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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杀手穿越乱世虐恋楚汉风云:特工皇妃-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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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妙戈从一棵树后走出来,“两位将军可否容妙戈和大王单独说几句话?”

钟离昧看向项羽,季布却一言不发地低头就走,从头到尾,仿若没看见虞妙戈这个人似的。

项羽若有所思地盯着季布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朝钟离昧点点头。

钟离昧转身之即郑重地嘱咐项羽,“大王一切小心。”

项羽轻轻颌首,转而看向虞妙戈,“妙戈,有事吗?”

虞妙戈的目光越过项羽,投向窗棂子透出晕黄光芒的民宅,声音悲凉,“大王,你以后有何打算?”

项羽微微仰首,意外地发现如墨的天际有一颗星星,也许过于遥远,若不注意,人的肉眼几乎发现不了。望着这颗晶亮的星星,他再次联想到海遥的眼睛,自固陵突围之后,她的双眼虽然依然晶亮,但浑身上下却迸发着倔犟的孤冷,除了孩子外,拒绝任何人靠近。

没有听到答案,虞妙戈顺着项羽的目光也望向半空,待看到那颗孤零零的星星时,她的情绪忽然间失控了。她扑到项羽身边,拉住他的胳膊,眼神热烈地盯着他毫无表情的脸,“阿羽,我不在意你的身份地位,和我一起突围,离开这里,我们重新开始生活。我并不是弱不禁风的富户小姐,我懂得医理,可以开一家小小的医馆维持我们的生计,我也懂制造兵器,我们还可以开间打铁铺子……如果你不想过这种生活,即便隐居山林,我也愿意一直陪着你。阿羽,我……”

项羽收回目光,笑容苦涩,“妙戈,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前就把你从虞府带出,错在我。现在,我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岂能再错上加错?”

“可是,她心里的人并不是你。”

“妙戈,你和海遥来自哪里,又为何来到这里,迄今为止我也没有明白。不过,无论你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都希望你们生活得幸福。季布对你情深似海,妙戈,跟他走吧。我已穷途末路,不能再给任何人承诺了。”

“阿羽,我也对你情深似海,为什么不能跟着我走?”

项羽愣了一下后重重地叹了口气,“是啊。我自己都无法做出的事,又怎能要求你去做。妙戈,好自珍重。”说完,拂去胳膊上的手,就准备转身离去。

虞妙戈却不愿意松手,心里悲苦,喉咙发涩,眼眶里的泪更是泫然欲滴,“阿羽,如果西楚取得天下,你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你会不会对我有所安排?”

项羽双眉微微一挑,不解她说这些话的用意,“也许,我会册封你,但我的女人只有一个。”

虞妙戈自然明白项羽的意思,得到答案的她热泪滚滚而下,自作孽不可活,如果知道一无所有的项羽会变成这般模样,她不会鬼迷心窍,不会明明知道海遥心怀恶意,还听海遥的话,在楚军的兵器上做手脚,害死了虞子期,拖累了虞府,把雄霸天下的西楚霸王变成仓皇出逃的丧家之犬。心爱的男人成了行尸走肉,她的心比任何人都痛。哀哀恸哭中,整个人软软地滑倒在地。

项羽扶起她,“妙戈,尽快离去吧。”

虞妙戈反手握住项羽的手,“海遥呢?你也会让她离开吗?”

项羽无声叹气,“会。”

虞妙戈慢慢松开手,痴迷地盯着项羽。

项羽虽然觉察出异常,可心中急着想和海遥商量,让她尽快离去。他最后望了一眼虞妙戈后,大踏步向民宅走去。

“阿羽,曾听我大哥提起过,说你精通音律,可否为妙戈唱一曲。”说这话时,虞妙戈脸上悲苦不再,满脸微笑,盯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项羽回身间,也微微一笑,“有何不可?”

虞妙戈笑容明亮,再次想起两人初见的那个夜晚。在亮如白昼的厅堂里,一身银袍的他浑身上下熠熠生辉,她知道他在看她,可她的目光就是不投向他。她要在他望向自己的那一刻,永远记住自己,永生不会忘掉那个瞬间她的容颜。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突然间传出一声沉闷的雷声。项羽疑惑地望向夜空,寒冬时节,天不该打雷。

虞妙戈静静地等待着。

丝丝细雨飘下来,项羽凝望着漆黑的夜空,声音悲凉地唱起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力拔山兮气盖世。

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

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妙戈拔出精巧的佩剑,身形灵活地舞动起来。她曾在梦里梦到过这样的情景,在一片桃花盛开的桃林里,踩着落英与他共舞。没有想到,梦境成真竟然发生在诀别的时刻。

歌声苍凉,舞姿凄美。在这片荒芜的村子里,闻声而出的海遥心惊地望着项羽与虞妙戈,心里涌起不祥的感觉。眼见虞妙戈越舞越快,双足已离地而起,她心惊胆战地冲项羽喊道:“项羽,苏瑞她……”

夜色中,项羽却十分清楚地看到了海遥眼里的惊恐,他赶紧回头,恰见虞妙戈回眸一笑,他的双眼直直地盯在她握剑的双手上,心里想着扑上去救下她,可因为太过震惊太过意外,双脚却软软地抬不起来。这个女人竟然选择这种方式与他告别,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一声:“不,妙戈,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鲜艳的血从虞妙戈脖颈中喷涌而出,脸上却毫无痛苦,绝美的笑容很明净很柔和,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项羽的脸,“阿羽,永别了。”

“苏瑞。”海遥心惊胆战,没有想到苏瑞仍然这么决绝。

项羽赶在海遥之前扑过去,揽起虞妙戈的身子,这时候他才发现,她原本就很纤细的身子竟然单薄得没有丝毫重量,“妙戈,你真傻,你应该恨我……”

虞妙戈使劲摇头,阻止项羽继续往下说,苍白的脸上笑容温和,“阿羽,叫我苏瑞。”

项羽改口:“苏瑞。”

虞妙戈粲然一笑,“阿羽,我做错了很多事。”

“不要说了,一切都过去了。”

“不,我一定要说……出来,不然,我死……不瞑目。”流血过多,虚弱的虞妙戈说出的话断断续续,“我最后悔的有两件事。一是,故意落湖导致流产,那是你唯一的骨血,我不应该任性。二是……二是……”

项羽和海遥都知道虞妙戈的伤口已非药石可救,他和她对视一眼后,项羽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虞妙戈的脸庞,“不要说了,苏瑞,你可有未了的心愿?”

虞妙戈凄凉一笑,凝视着项羽的眼睛,“阿羽,我做的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在楚军兵器上做了手脚,并把这些告诉了汉王刘邦。”

项羽一下愣住了,慢慢收回虞妙戈脸上的手,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所以,子期才让你去监刑?”

海遥震惊过后,神色复杂地盯着虞妙戈。

虞妙戈感受到海遥眼中的怜悯,自嘲地对她微微一笑,“你没想到我真的听了你的话吧!”

海遥还没来得及开口,项羽惊疑的目光已经望向她,声音冰冷道:“怎么回事?”

虞妙戈努力不让自己的意识流失,用尽全身力气想抬起手臂,可努力许久,终不能实现,举到半空的手软软落下去。项羽接过,犹豫了一会儿才握在自己掌心,声音中无怒也无恨,只有浓浓的悲哀,“海遥告诉你,只有在我穷途末路时才有可能重新和你在一起。所以,你就在制造兵器时做了手脚,并把这些告诉了刘邦。子期开始时并不知情,从鸿沟回来被我误解时才反应过来是你做的手脚。”

虞妙戈点点头,补充道:“我顺利接手兵器制造后,在改造兵器的基础上,在精钢里添了一样特殊的东西。添加后的兵器虽说削铁如泥,可手柄处却极易折断。这样的兵器如果遭遇骑兵,根本不能发挥任何作用。”

项羽心里一片悲凉,他竟然败在两个女人手上。心中的怜惜、愧疚顿时消失,他冷冷地把虞妙戈放在地上,阴冷的目光扫过她们两个,转身大踏步离去,边走边仰天大笑。笑声中,钟离昧现身,“大王。”

项羽大笑着朗声道:“趁夜突围,能突围出去多少就突围多少,告诉全体将士,突围出去后直接向会稽行进。”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暗夜里。

虞妙戈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望着项羽消失的方向。

海遥上前托住虞妙戈的背,准备抱虞妙戈暂进民宅,虞妙戈挣扎着拍打她,“前世因为阿积,今生因为阿羽,海遥,无论有没有来世,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永远……不要再见到你。”

海遥怔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虞妙戈空洞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们都没有真正拥有过心爱的人。海遥,你知道吗?我既恨你,又想和你交朋友……那时候……我们才被M夫人诱拐到岛上,一年间……我们中有十六个人被同伴杀死……我知道,你是她们中最心善的那个……如果不是……你,我早已死……在韩雪手中……从那之后……我一直偷偷观察……你……”

虞妙戈的四肢微微抽搐一下,虚无的眼神越发涣散。海遥知道,这个与自己纠缠两世的女人即将死去,她却并不感到快乐,相反,悲伤骤然涌上心头,泪水瞬间倾泻而出,“苏瑞,别说了。我知道,出岛前的最后一轮比试中,你以什么代价求M夫人换了签。我知道,论身手,我比不上你,你不想让我死在你手中。我也知道,你因为和别人换了签,最后一轮生死战中你虽然胜了,但代价却是九死一生。”

虞妙戈嘴角慢慢上挑,“海遥……我曾经天真地……幻想过,我们两个能……共同和阿积生活在一起。他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只要和你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每天见……到你们就行。”

海遥放声恸哭,“对不起,苏瑞,我不该故意躲你,不该故意与你拉开距离。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与我争夺阿积,害怕你会夺走我得之不易的幸福。”

笑容终于在虞妙戈脸上绽开,“程……海遥,我……们来世……一定要做姐妹。你……做姐姐,我做妹……妹,这样的话,你……就可以被……我无条件……地折腾……你……答应……”

海遥心中所有的委屈和悲伤在这一刻爆发,抱着虞妙戈的身子号啕大哭,“我答应,我做你的姐姐,我让你无条件地折腾。苏瑞,我已经答应了,你听见了吗?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不死在爱琴海里,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为什么要遇到他们?无论是刘邦,还是项羽,我都恨他们,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姐妹岂会这么凄惨。”

虞妙戈慢慢合拢了眼睛。

一阵狂风吹过,雪粒子裹在雨中劈头盖脸地砸下来。瞬间,海遥与虞妙戈已成为冰人。

隐卫们冲出民宅,把她们两个抱回去,“姑娘,少阳还在,为了他你也要爱惜自个儿的身子。”

海遥茫然收回目光,望一眼榻上熟睡的儿子,喃喃道:“是啊,我还有少阳。我并不是孤身一人。”

“四面楚歌……”

歌声苍凉,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钟离昧侧耳听了一阵子后,恨恨地骂起来:“刘邦这个浑蛋竟然用这种伎俩离散人心,实在可恨。”

项羽脸色阴沉,“对于身处绝境的我们来说,这才是最有效最毒辣的攻势。离昧,我们大势已去,传令下去,如果不能突围出去,被俘就降了吧。刘邦虽然假仁假义,但最看重名声,注重百姓口碑,不会滥杀无辜。”

钟离昧脸色顿时一变,“可是……”

项羽冷冷地截口:“你我都是孤家寡人,可将士们还有父母兄妹,只要能有稳定富足的生活,只要能够安居乐业,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

钟离昧面如色土,慢慢低下头,越来越看不透项羽,现在的他,根本揣摩不出项羽在想些什么。

见钟离昧死气沉沉,项羽悲凉地一笑,“这样的话,将来我们如果真能东山再起,汉军的军营里也有我们的火种。”

钟离昧一愣,原来项羽并没有完全放弃。

黎明将至,雨夹雪变成了鹅毛大雪,飘飘洒洒,簌簌而落。

四面八方的楚歌慢慢消失,一声震天的鼓声骤然从东方响起,这一声好似是信号一般,声音刚落,如雷的战鼓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正仓皇奔逃的楚军被吓破了胆,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逃。

钟离昧与季布当机立断,对身后的八百骑亲随怒吼:“保护大王,杀出去。”

这八百骑乃是项羽会稽起事时的旧人,他们跟随项羽四方征战,与项羽已为一体,绝不会因为情势逆转而发生叛变。听到钟离昧的吼声,八百骑齐声嘶吼:“我等誓与大王共进退。”

韩信把帐下所有的将领召集起来,面色漠然地扫了一眼樊哙,“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韩信的人马。你走吧。”

樊哙脖子一梗,硬邦邦地回一句:“你韩信即使称了王也归大王管,我是大王所派,你自然不能将我赶离。”

韩信眼神转冷,瞥一眼身后的将士。这些将士是破魏后韩信亲自招募的人马,曾与韩信歃血为盟,约定荣宠共享、患难与共。他们只听命于韩信一个人,汉王刘邦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一听樊哙拿出汉王刘邦压制韩信,已有几个性急的将手按在了剑上。

樊哙自然明白,眼前这群如狼似虎的狂徒什么都干得出来。他的手警惕地按在剑上,边戒备着韩信身后的那些将士,边不死心地道:“韩信,我们目的一致,我不会妨碍你,你也别赶我走。”

韩信淡淡地看了一眼樊哙,面无表情道:“海遥不希望你出事,她不希望紫末没有依靠。”

海遥确实在这方面担忧过,不过,樊哙不知道这与韩信让他离开有什么关系。

见樊哙脸上满是迷茫,韩信不耐烦地皱着眉道:“现在我要离开军队,前去寻找海遥。你是视而不见,等汉王与你秋后算账,还是和我们一道离开,从此与我们为伍?”

樊哙陷入两难,虽说很想与韩信一起去寻找海遥,可还没有生出彻底背离刘邦的决心。

韩信嘴角挂着一丝嘲弄的笑,“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若汉王问起原因,就说我韩信容不下你樊哙。我想,刘邦会相信的。”说完,转过身随口叫出几个人名,“你们跟我走。”

韩信一行人所经之地,无不掘地三尺,可并没有海遥的行踪。

雪越下越大,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十丈之外已有些看不清楚,韩信仔细打量着四周,寻找可以藏人的地方。

一个精壮的将士从前方快速走来,在韩信身前停下,“齐王,前面一里处有个村子,那里有楚军扎营的痕迹,现在已无楚军。不过,村中有间宅子被大火焚烧,末将从里面扒出一具被烧过的尸骨。体形纤细,应该是个女人。”

这消息对韩信来说,不啻于青天霹雳,震得他双腿一软,人差点栽倒在地。大军一路行来,方圆数百里内,无论是城郭还是乡村都是空无一人。楚军驻营的地方突然发现了一具女人尸骨,会不会是她?

精壮将士面色微变,“末将从军前曾是名仵作,我认为那个女人并不是被烧死的。我仔细查探过,她头骨、口腔、鼻中并没有烟灰。而且,那座宅子前有一大摊血迹,应该是死后被人焚烧。”

听了将士的分析,韩信渐渐平静下来。逃亡的路上,如果杀人,绝不可能再费时费力地拖到其他地方进行焚烧。有那个孩子的存在,海遥也不可能自杀。那具尸骨绝不可能是海遥,他突然间想起了楚营中还有一个女人,心里顿时一松,“把她的尸骨埋到显眼的地方,方便以后祭奠。然后继续寻找。”

精壮将士朗声应下后迅速离去。

眼前,一望无际全是白色,立于马上的海遥不知道要去何方。

隐卫头目上前几步,道:“姑娘,左方正是乌江,江东是我们的故乡,那里有大王的故交,前去投奔,生计不成问题。等到春暖花开,小公子再大一些的时候,姑娘想去哪里,我们兄弟十人再陪姑娘去也不晚。”

海遥低头看一眼襁褓里熟睡的孩子,发现少阳的小脸被冻得红彤彤的。这种恶劣的天气,在外面奔行,大人都觉得难以承受,别说孩子了。她没有犹豫直接点头。

隐卫们相顾间面色微喜。

海遥无声轻叹,她会落到眼前这种境地与项羽有很大关系,可在这个时空中,给予他们母子最多温暖的却也是他。就如眼前,若没有这十名隐卫,他们母子将寸步难行。若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愿意答应跟他一起远离这尘世的一切烦扰,隐居乡野,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只是,这个机会将不会再有了。项羽,有没有逃出汉军的包围?

隐卫提醒:“姑娘,我们该走了。”

海遥悠然长叹,策马向乌江方向驰去。

冰雪天气,江面上并无船只,海遥与隐卫们只好沿着江岸寻找。

刘邦得知项羽突围而出,亲率五千精兵紧紧追击。项羽一路奔跑,渡过淮水,行至阴陵,被汉军追上。

刘邦在即将取得最终胜利的时候不愿冒险,如果打败项羽的代价是他受伤或是战死,那么胜利的果实将会被他人所得。因而,楚军虽然只有八百骑兵,却也将汉军五千精兵杀得人仰马翻。项羽再次杀开一条血路,向南疾走,到达乌江时,身边只剩下二十八骑。望着伤痕累累的弟兄,项羽悲从心起,仰天狂笑,“苍天啊,你真的要亡我西楚吗?”

衣袍被横腰割开的钟离昧,肚腹处的伤痕不断往外渗血,他却仿若不知,望着宽阔的江面焦急地寻找船只,“大王,我与此地亭长有些渊源,已与他取得联系,他应该就在这附近等候。只要我们渡了江,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项羽把斜坠在耳边的玉冠扯下掷在地上,长发迎风飘在身后,笑容惨淡地望一眼江东,“离昧,我们西渡所带八千将士无一生还,我哪有脸面回到江东面对他们的父母兄弟?”

钟离昧急忙劝阻,“大王,江东父老不会……”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项羽手一扬,示意钟离昧不要再说下去,望一眼面色微变的二十余名将士,“你们可愿与我一起与汉军决一死战?”

二十八名将士被项羽的沉着冷静所感染,瞬息之间,恢复镇静。多年征战,他们之间已经十分默契,先嘶吼着回答项羽:“我等誓与大王共进退。”说话间,已分作两排,呈扇形立于项羽两侧。

蹄声渐近,握紧兵器的项羽望向纵马奔袭的来人。只见雪花肆意飞舞的天地间,一行十一骑黑衣白马的小队伍出现。

项羽紧紧地盯着来人,心里爱恨交杂。他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生一世呵护她。可她呢,非但毫不领情,还一环接着一环设计他、出卖他,以至于多年经营毁于一旦。他明白,他应该恨她,可他恨不起来。从垓下村突围后,他一直思索着、分辨着,到底是爱多一些,还是恨多一些。他一直找不到答案。就在刚才,就在她出现在他眼前的一刹那,就在他知道她愿意前往江东的那一刻,他悲哀地发现,对她,还是爱多一些。

心神恍惚的海遥突然看到前方有人,着实吃了一惊。听到隐卫们的欢呼声,她望向黑发飘扬的项羽,心里再度一惊,他的身边怎么只有二十余人?

项羽脸上的冷意缓缓退去,心里柔情不住涌动,默默地凝视着渐行渐近的海遥。

海遥把怀中的孩子交给隐卫,勒马站在项羽前面,“江边并无船只,我们如何渡江?”

“我们!”项羽仍然紧紧地盯着海遥的眼睛,从中感受到了她的心意,胸中涌动的柔情开始激荡起来,意从心生,不自觉间声音已是无比柔和,“你愿意跟我回江东?从此,你们母子和我一起生活?”

海遥眼神坦诚,声音真挚,“我实话实说,若你同意,我们母子就和你一起生活。如果不同意,渡江之后我们各奔东西。”

项羽心中的激动缓缓消散,“你说。”

海遥笑容苦涩,“我的疗伤期很长,暂时还不能完全放开心胸重新接纳一个男人,也许几个月后,也许几年后,我会喜欢上你,愿意与你共同生活。可是,也有可能,我这辈子也不再对任何一个男人动情。”

项羽轻轻舒了口气,向隐卫伸手,把少阳接到自己怀里,朝海遥微微一笑,“海遥,我愿意等。即便你永远也无法对我动情,我也愿意照顾你们母子。”

海遥眼眶湿润,与项羽相视而笑,两人并辔顺着江边向前缓行,边走边寻找接应的乌江亭长。

刘邦兵分两路,一路从前面包抄,一路在后面紧追不舍。一个时辰后,他已威风凛凛地截在项羽前方。

风雪交加,视线模糊,过厚的积雪使得一切声音听起来都很轻。因而,等到楚汉双方听到声音发现对方时,三部分人马已经相当接近。

后有追兵,前有强敌,项羽把少阳郑重地交给海遥,盯着面色平静的她,柔声道:“我们交战时,你们趁乱离开。只要你和孩子在,我就一定会活着去找你们。”

海遥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向刘邦,只停留在项羽身上,“你保证,只要我和少阳在,你就一定要活着。”

第一次从海遥嘴里听到她需要自己,项羽十分高兴,虽处于劣势,胸中仍然豪情万丈。他轻轻拍了拍襁褓中已经醒来的少阳,大笑着道:“孩子,跟着娘亲先行离开,我会去找你们的。”

雪球落在少阳脸上,雪遇热融化,冰水顺着温润的小脸蛋流进脖子里,新奇的感受过去是惊惧,孩子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项羽和颜悦色地望向隐卫头目,“他们母子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隐卫头目郑重答应。

孩子的哭声传到刘邦耳中,他心里一激灵,恍惚的头脑顿时一阵清明。望着正与项羽依依惜别的海遥,他的身子无法抑制地打了个寒战,庆幸固陵城前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没被眼前这个女人蒙蔽双眼。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水性杨花,用情不专,什么孩子是他刘邦的,纯属谎言!

刹那间,刘邦放下所有的疑问,神情阴狠,瞪视着项羽,挥下手中令旗,“杀!”

“杀!杀!杀!”

隐卫们把海遥簇拥在中间,顺着江边退向兵力少的地方。训练有素的战马并不惧水,马蹄飞扬间,四溅的江水不时洒在少阳脸上,少阳哭得声嘶力竭。

胯下骏马日夜不停地长途奔袭,体力早已透支。感觉到乌骓马四蹄疲软,项羽翻身下马,扔掉手中红缨刀,抽出腰间佩剑与汉兵搏杀,虽说没有居高临下削得痛快,却也是一剑一个,瞬间,身后已有十多具尸首。

项羽面前的汉军看得心惊胆战,他们都曾听说过,项羽嗜好削葫芦,一刀一个人脑袋。没有想到,短兵器也一样厉害,每挥出一剑必有一名汉军死去,剑剑不空。

黑色斗篷的遮掩下,刘邦根本看不到海遥母子俩的模样,他收回盯在她后背的视线,望向惨烈的杀戮战场,眼神越变越冷,这个男人必须得死!既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也为了一泄心中的愤恨。

见刘邦抽出佩剑,张良赶紧阻止,“大王,眼前你的生命比任何人的生命都重要,否则,即刻平定的天下会再次四分五裂。”

刘邦阴冷的目光扫过张良,再望向项羽时,双眼燃起熊熊怒火,咬着牙恨声道:“这个男人必须得死在我手上。蒙奕,听命。”

蒙奕策马而出,“末将在。”

刘邦冷声吩咐:“把那十一人截回来。”

蒙奕转身欲走,刘邦咬了下牙又交代:“除了那个女人……和孩子外,其他人格杀勿论。”

“蒙奕遵命。”

望着纵马冲向战场的刘邦,张良迅速指挥身后的精兵跟上去,“你们的任务一是保护好大王,二是防止项羽伤害大王。”

五百精兵齐声应下。

听着身后气势如虹的吼声,钟离昧指挥剩余的十六骑向项羽靠拢,即便是死,也必须保证项羽是最后一个死去的人,这是为人臣者必须要做到的,也是他的使命。

蒙奕一行五十人从项羽左方驰过,项羽抢过一匹马翻身上马。奔袭中,右臂直直地伸向一柄袭来的红缨长刀,眼见右臂就要触碰到刀锋,项羽身形一矮,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迅速夺过红缨长刀,一路向前冲去,被削的汉军头颅呈弧线排列着纷纷落下。

刘邦双眼里没有任何人,只身向项羽冲去。外围阻拦的季布来不及躲闪,被他拦腰斩杀。

鲜红的液体洒在钟离昧脸上,他悲声嘶吼:“季布!”

项羽迅速转身,恰好见到肚腹被剖开的季布直直地倒在马下,翻滚中被奔跑的马匹踩成肉泥。项羽仰天悲啸一声,眼中翻涌的满是愤怒与悲伤。他掉转马头迎向刘邦,“逆贼,拿命来。”

世间最勇猛的两个男人,汉王刘邦用的是剑,长剑灵巧锋利,霸王项羽用的是红缨长刀,长刀敏捷迅速,你来我往间,雪飞风舞,一时天地间风云变色。刘邦虽然武功比不上项羽,可一路奔行的项羽却疲惫不堪,渐渐落于下风,长刀越舞越慢,好几次都险些中招。

钟离昧暗中抬起胳膊,对准刘邦,那是虞子期死前特地交给他的新式武器,交代他紧急时可用来自救。

一直密切注视着周边动静的张良,手中长剑指向钟离昧,快捷无比地挥下,身后百余名弓箭手齐齐射向钟离昧。

钟离昧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用力,整个人已被射成刺猬。望着胸前密密麻麻的箭,忍着噬心之痛,他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用尽全身力气哆嗦着按下袖箭机关,袖箭斜斜飞出。他直直向后倒去,一双眼睛却凝视着射出的袖箭。见到袖箭只是从刘邦肩头擦过,并没有伤及刘邦要害,他眼中缓缓流出两行清泪,“大王,离昧去了,你要多保重。”

项羽分神看向钟离昧,惊痛间,竟忘了身前的敌人。刘邦瞅准机会,长剑狠而准地斩向项羽的脖颈。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视线凝聚在刘邦手中的长剑上。眼见剑锋就要斩到项羽身上,被蒙奕赶回来的海遥厉声喊道:“项羽,躲开!”

惊醒了的项羽向后一躺,后背贴在马背上。饶是刘邦反应迅速,也来不及改变攻势。

海遥用鞭子狠狠抽向马臀,吃痛的马儿横冲直撞地冲过去,阻隔在她与项羽之间的汉军纷纷退让。

眼见疯狂的马儿径直前冲,项羽抢过海遥手中的缰绳狠狠一拉。马儿仰天嘶鸣,马背上抱着孩子的海遥被掀落。

刘邦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直起身伸出双手。项羽却抢先一步抱起海遥母子,先检查少阳,见孩子毫发无伤,才温和地问海遥:“可有伤着?”

海遥的目光始终不与刘邦触碰,仿若她从来都不认识这个男人,唇角微抿朝项羽轻轻摇头,“没有伤着。不过,隐卫们……”

项羽目光一黯,“海遥,连累你们母子了。”

刘邦握着剑的手轻轻颤抖,海遥竟然当他不存在,愤恨直冲脑门,剑尖直直地指着项羽,“项羽,他们忠心耿耿为你拼杀,难道你一定要让他们死无全尸才会投降吗?”

项羽身边的楚将只剩下八人,而且这八个人已是伤痕累累。大势已去,再负隅顽抗下去也改变不了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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