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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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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辛苦铜板接济几个老乞丐装善。不过识得几个大字,还想教他们识那天书一样的字,还拦着他们设骗局讹诈几个家境不错的孤寡女子,只说怕那些女子毁了声名,又说他们这样年纪,正该习字,纵使行乞,也明一些道理,少走一些弯路。

    于是那次乞儿几个,恶整了这残废一顿,最后还抢了他辛苦寻来不知作甚的竹条。

    但偏偏是这样一个,那夜他们这群小乞儿里的阿妹病了,求告无门,有夜禁,大夫也不收不开门。只能抱着小阿妹等死。叶青艾不知如何知道了,最后背着一个小竹筐,爬到他们住的废屋子,手上血淋淋,瘸腿上扎着荆棘木刺,却很平静地递给他们竹框,里面漫漫一框草药。

    。。。。。后来他们才知道叶青艾趁着夜,爬了许多山路,采了草药,又同一位大夫借了一些,最后匆匆赶来,一夜未眠。

    看着叶青艾离开时,身后长长的血掌印,听着小阿妹的哭声渐渐平和了。自那后,一群乞儿,再也没有喊过叶青艾残废。谁喊揍谁。

    有些,腿瘸,但是心不瘸。

    阿癞想起旧事,不由一时心里难受,嘴里却道:“谁要的东西味还不如天香楼的剩菜嗖水呢,瞧自个瘦的,还是自己吃了那些东西罢。。似乎是姓叶,可还有妹妹?”

    她抬头看去,摇头笑道:“没有。兄长下面只有一个。”说到家,她的笑没了,一时又神色有些黯淡下来,阿瘸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有寻姓叶的小娘子还是小郎君,听说是什么新近平反的勋贵。从那哭哈哈的流放地回来的。”

    叶青艾手一抖,竟然掉了小册子,怔那。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叶家意外平反,得以重返帝都。

    当寻回丢了的幼女之时,叶家忠武侯,征战一生,免不得老泪纵横。而忠武世子,则是更没出息地抱着妹妹嚎淘大哭。叶青艾抹去老父之泪,抚了抚兄长之肩,轻轻叹道:“腿不过是一时无奈,说到底,女儿虽流落辗转,吃过苦头,却遇到了许多好心。也见过百姓贩夫市井流离之苦,比女儿何止苦了百倍。今日得聚,便是幸事。”

    金色的阳光照帝都高大肃穆的深色城墙上,车马辚辚返故居。重返帝都的这一年,叶青艾十八岁。同龄的贵女,子嗣亦有岁数了。她却只有两袖清风,一身伤病,以及,胸中宏愿。

    叶侯爷不愿再娶,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唯一的嫡女年岁过长,腿脚残废不良于行,且脾性古怪的传言不知何时遍了京城,皆知其少年丧母无教养,又曾经流落民间长达七年。叶侯爷想过其寻门亲事,只是这念想才刚刚露出点苗头,京城士何等精乖,自然个个了悟,纷纷与侯府暂时淡了一些。毕竟遍寻士子勋贵,哪怕是寒门之家,也大都不愿娶一个这样的新妇。有些自甘上门,却大都是不怀好心辈。

    最终只得不了了之。忠武侯暴怒,却也无济于事。

    “小艾,是那些纨绔瞎狗眼,。。。。。。”忠武世子安慰幼妹,叶青艾其时正坐轮椅上愤笔疾书,听罢放下笔,道:“可是会连累阿兄娶亲?”

    世子忙道:“怎么会,女儿家的亲事与阿兄的亲事有些许影响,但是。。。“

    但是阿兄是将来的忠武侯,所以并无大碍。

    她微微笑了笑,道:“既然如此,不意。”

    说罢便不再提,她只吹了吹墨,不同于方才谈及自己婚事时不意的淡淡,脸上却罕见地有了一些兴奋之色道:“阿兄,且看,这是瘟疫法,还有济贫法与惜民令,昔年义庄时就开始想了,回到家中,有了文献,才有了一丝头绪,瞧,若是。。。。。。〃世子看了一会,不解文墨的他瞧了一会,不大懂,独独是心疼,又是苦着脸劝道:“阿妹,那些义庄之类,不要想起了,阿兄日后必不让再受苦。至于这些什么法,国法这些,便是那些士子进士去扯,不干事咧,且好好修养,养回容貌才紧要啊。”

    院外有一声连一声的呼唤,世子赶紧安慰了妹妹一声,就出去了。叶青艾看着自己的手稿,苦笑:“世道艰难,百姓苦痛,京中却还是歌舞升平,如何有心惜容貌?无心风月矣。”

    她曾做过许多贵女郎君们想都觉污秽厌恶的所谓贱业,挣扎生活底层七年,辗转见了太多间苦痛。一闭眼,仍能想起那些寒冬灾年里单薄的衣衫,痴痴的眼神,可以一根根戳着数出肋骨的胸膛,被大量溺死的女婴,偷偷削肉给孙子煮汤的老妪,身为家中顶梁柱却被官吏家随意踏死的农。。。。。。。所以她说自己真的是很幸运了。

    这个王朝的官吏男子大都还浸没权利、风月里,女子则后宅斗法。

    朝堂斗,宫斗,宫斗。听着斗来斗去似乎老谋深算,但叶青艾觉得他们是一派天真。一种没有看过如今底层生活的天真。

    如果再不往底层的百姓那瞅瞅,接下来,说句所谓大逆不道的,恐怕就是君与民斗,官与民斗,国与民斗了,那才是真正的“斗”。古往今来,与民斗,输了性命的朝代,比比皆是。

    但是。。。。。叶青艾捏紧自己的手稿,忽然再没心情动笔。推着轮椅到了园中。呼啦一群侍女涌了上来,叶青艾温言请她们下去了。她虽平日不用侍女婢仆,却态度温然,不会起遣散她们的心思。她知道,也亲眼见过,多少家靠着女儿为奴为婢过日子,虽然屈辱,却往往是无奈。为了一己之所谓良善心,叫他们衣食无依,才是害了他们。

    将那眼界儿四海,将那心气儿放低,方能见,间苦楚。晓不得几时与身同,怜艰难啊,岂将笔墨惜。

    这厢她到了园中独坐,正取出小册子看着,喃喃道:“君非天下之君,国非一之国。。。。。。”想起给了当年教她思索,如今被释被流,不知去往何方的师长们,不由眼眶湿润了。

    昔年阴暗肮脏,血腥潮湿的狱中,女童独自坐一旁的稻草堆上,有瘦耗子一窜而过。与女童同这牢房中的,还有几位年岁最轻,也足够当女童祖父的老儒生。女童相貌灵秀,虽然瘦弱不堪,身处牢房,面上却是安静平顺的。勋牢关押的大都是朝中要犯,叶侯爷当时“有幸”被划到这一档次,给打了进勋牢。他不放心幼女独自女牢,幸而叶侯爷还是颇有些旧识,虽不敢救他,但是给女童调个安全些的牢房还是做得到。勋牢的犯狱卒多说是不敢动的,于是女童就被调到了勋牢的一个的牢房。此中多是因平生宣扬的理念不同,而被打进来的大儒名士,可叹多为直义辈。

    女童年龄幼小,因为自小体弱又早慧,家中恐其早夭,除了藏于深闺外,更是不许读书,怕伤神。此间牢房,能进来的,大都于世儒不合,且学问稍次一些都不行。老者们久居无聊,竟也逗着教起了这女童。

    如此,一教三年。临别之时,偷偷赠了女童一小小书册,嘱咐她无论何等境地,学不可殆。

    叶青艾正想着心事,忽听一声轻笑,抬头看去,就见那神秀郎君自她家墙头翩然而落。她面色淡然不变,青衣郎君笑道:“不知女郎可否将手中书册借余一览?”

    叶青艾面色不动:“昔日破庙孤灯,郎君不问。今日何必再开口。”

修仙卷之轮回篇三

那青衣终究走了。

    叶青艾本无心理会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因为得知镇守边关的大将霍心西被迫令归朝释权之后;她又听今上下了所谓的“梯级税赋”;正思索着什么的她一不小心砸了手中研台;又急急去寻父兄;得了父兄不以为然,又溺爱却颇敷衍的“女儿家应如何”的一通话后。叶青衣闭了闭眼;不语;独自回房苦闷。

    果然其后不久,西南之地民变。本是善策,奈何当今朝中不清,君王昏溃;朝臣一心夺权;官吏豪强则是勾连,土地兼并严重;耕田者多为佃农。“富者兼有一郡之地,贫着无立锥之地”。故而减轻百姓负担的“富者多出,贫者修养”的梯级税,只能让那些兼有广大土地的豪强把自己所应多出的税强摊到佃农身上,增加百姓的负担。

    说到根底,问题还是土地兼并。梯级税这种兼并的现状下出来,治标不治本,实是。。。。。。上逼民反。

    叶青艾搁下笔,眉已经许久未曾舒过。

    纱窗外,正是草长莺飞时节,她出神地望着白墙乌瓦之外,横出的一支粉白桃花,带着草木微微腥气的春风吹拂下摇动,抖落些许。忽然便想起旧日,瘟疫的消息摇摇传来时,她也曾随众多难民一起南逃,腿脚不便又体弱,有一家好心的贩夫,就让她坐他们曾经运货的木轮车上,拉着她一起逃荒与躲瘟疫。那时也是春,本该是耕作时节,一路的农田却都是荒芜的,农纷纷逃难。陌上棣华浓,一个小女娃去采,却突然倒下了。症状与听说的瘟疫一模一样。

    一路南逃,一路有无数倒下。夫辞妻,子失母,老丧儿。哭嚎声震天。到了一座代表希望的城池前,那城门口早已严阵已待,许多盔甲士卒,却不是来迎难民入城看守秩序,而是驱赶难民们继续南行。谁赶靠近,杀无赦。甚至连城池附近的郊野也不许多呆。

    们有些不信邪,不信官府会如此放弃他们,还再继续靠近。当一干面黄体瘦,手无寸铁,病弱交加的流民百姓,对上手持利刃的士卒。。。。。。结果之惨烈,以叶青艾之心性,也不愿多回想。

    好不容易,稍稍安定了一些,然而,这么多的百姓被迫流落异乡,没有了自己的土地,以什么为生?佃户。

    那些世族豪强趁着灾年瘟荒,却大肆侵占收购良田,几乎是以低到可怕的代价,就圈走了百姓赖以为生的土地。而有些返乡的百姓,却发现自己的土地已经成了那些惹不起的贵的了。怎么办?为了能再耕到自己的土地,为佃为奴。

    听着震天的哭嚎,看着荒地里许多病饿而死化脓无收的尸骨,看着老汉抱着自己三岁的小儿熬不住病,一起撞死避苦。看着士卒杀到最后都垂泪不忍却不敢停手的神情。看着那些饿得瘦得几乎同骷髅一样直僵僵,面色黄腊,衣衫破烂的百姓。替朱衣肉食的豪强耕作到晕倒,还要爬起来去继续耕作,自己的土地上耕作出来的粮食却大半还要缴给那些吃米吃到厌烦要倒沟中的贵。

    叶青艾曾郊野毅然焚过那些瘟疫死去的尸首,曾饿得差点晕倒,也曾因为断腿被不忍的士卒偷偷放过。她受了不知多少的恩情善意,到底活下来了。

    然而,叶青艾也始终记得她曾自由地趴路边,嗅过田野上不知名的浅紫野花。她也曾见那又累又饿的腊黄丑陋的农家妇,却还对着一波碧水,捻过柳枝树条,梳着枯黄的头发,身后是傻笑着的丈夫。也曾见逃荒避瘟之余,路上还轻轻教懵懂孩子哼乡野小调的老手艺。不知道为什么,一路听着鸦叫鬣狗盘垣,看着尸骨累累,百姓流离,受着同样苦头的她没有流泪,却看见那些偶尔一现的情景时,止不住眼中的辛酸,终于至嚎淘。

    终于有一日,无数默默死去后,这个国家的王公贵族们,终于从风花雪月,阴谋诡计里尘埃落地,里回过神来,宣布一切都结束了。

    所以后来,做些贱业,反倒算什么呢?

    这些年,叶青艾一边三教九流里打滚,一边默默地积累着经验与思路,用她的眼睛,自底层,观察分析着这个国家。即便是最苦的时候,亦不敢稍稍懈怠昔年自狱中所学。

    她篡紧手中的笔,想着自己如今的生活时,前面铺着鹅卵石的小径那头,忽地走来了侍女,呼唤她,只说新觅来了几匹当今京中贵女小娘子最时兴的料子,请女郎过去挑捡一二。

    又说侯爷那传来音讯,只说是京中贵女聚会的春日游园会,今次初初举办,特地向忠武府递来请柬,请叶家女郎去参加。叶青艾心知肚明,她昔年久藏深闺,今日又初到京师,举目无旧识,名头又不好,哪个来邀请她。

    说到底,是叶侯爷疼爱女儿,虽对她的婚事绝了望,却仍不希望女儿终日提笔沉思,闷古纸堆里。

    叶青艾看着使女的背影,忽觉心头有股烦闷顿生,又觉无力。爹爹是以他的理解为她好,使女们则只是从主家之命而已。

    她叹气,推动着轮椅,缓缓转身。

    春日游园会上,环珮响,笑语盈,团扇扑,鬓边蝶欲飞。一群青春女郎二三而聚,比花娇,比得春/色都软了三分。

    叶青艾坐亭中,许多女郎都站得离她远远的,窃窃私语,或明或暗地指指点点。

    带着草木清香的微风,柔和地带起她鬓边碎发。她独看着一旁盛开的牡丹出神,并不理会这些。也并非没有上前与这位侯门千金表达过善意,奈何聊了几句,话不投机半句多,说了几句后,众便发觉自己与这位的思路实搭不上。虽然叶青艾总是微微笑着听她们言语,然而自说自话,话也总有尽时。默然枯坐了一会后,那些想搭上侯门阴凉的小娘子们,也都实耐不住纷纷告辞。

    叶青艾偶尔看几眼旁嬉戏,看这些贵女的举止,分明瞧见勋贵与武官之后为伍,文官等清贵之臣则聚作一堆。是朝堂之斗,延续到了后宅。

    “这牡丹虽艳,却极称姐姐的清姿呢。”听得身旁有开口,叶青艾回转过身,却见一位碧玉年华的小娘子笑吟吟看着她。

    小娘子生得动,明媚鲜艳,一身的鹅黄衣衫,笑吟吟的俊美模样,不输这牡丹多少。

    叶青艾摇头,微笑:“不如。”这是大实话。小娘子被她的直接惊了一刹,又笑道:“不过是胜这衣衫穿得艳了,哪堪姐姐如此夸奖。”

    小娘子自言姓许,家中排为三,闺名绮罗,又问叶青艾名姓。问罢便与叶青艾攀谈起来。叶青艾只是微笑听着,她自小离家,狱中三年,民间七年,固然最艰苦之时,也谨遵师长教诲,未曾放弃过读书思索,观察世事。然而甚么琴棋书画女红,却是荒废久矣,一窍不通。

    见叶青艾只是听着不言语,但沉静温和的微笑,却让许绮罗不知不觉又犯了现代带过来的碎嘴毛病,一时收不住嘴,也有些明白那些贵女的尴尬了,笑道:“瞧这记性,姐姐休怪。姊妹们都说,绮罗一时见了那等美玉物,罗嗦起来就没完没了,活脱脱个雀鸟。”

    叶青艾摇摇头,表示无碍。许绮罗有心缓解尴尬,却指那牡丹道:“这牡丹以祁阳为尊,怪不得姐姐如此喜爱牡丹呢。”叶家祖上乃是祁阳士。

    叶青艾闻言略沉吟片刻,淡淡道:“青艾幼年失跍,与父兄离散,不知族旧。只是曾官道上,见过十八匹幽燕骏马轮流替换,自祁阳方向往京都拉了一车牡丹,不知是否口中所说祁阳牡丹。”十八匹自边关战士跨下扯来的好马,活生生跑死了十六匹。

    许绮罗拍手笑道:“呀,定然是的!记得有一年,宫里的顾贵妃想念故乡的牡丹,陛下隆恩,竟立刻命连夜自祁阳拉了一车最为稀罕的'景蓝牡丹'过来,一时盛宠无二。说起来,顾贵妃,还可算是姐姐的同乡呢。”似乎觉得找到了同叶青艾的共同话题,许绮罗开始有些兴奋了起来,算来,那位顾贵妃,大约还可算许府的表亲呢。

    谁知听罢,叶青艾却沉默下来。任凭许绮罗再如何引逗,都只是微微笑却不再说话。许绮罗不知自己如何说错话了,尴尬一会后,实没有办法,也只得败退。

    放任叶青艾独自亭中坐着,许绮罗深吸口气,觉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角色十分不好对付,脾性瞧着极为古怪,嘴又跟珠蚌似地,如何都撬不开。

    她是书穿,三年前,当得知自己穿越到了一本看了书里后,还穿成了那个早就该死的无脑女配时,她就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幸好原主的记忆都还,利用着原主的记忆与预先的知情,她一直谋划着,好不容易从不受重视的庶女成了记名的嫡女,踩了原女主一脚。面对着大好局面,却忽然跑出个莫名其妙的叶家,从未书里出现过的角色,令她很是不安,需要好好试探打听一回。

    游园会是京师一处风景极美的前朝旧院阁,官家女眷们此,因此外边被包围保护的铁桶一般,围了层层护卫。

    但是哪来的男子喧哗声?园子深处,隔了一层高墙的外边,传来一阵阵的男子喧哗声。

    众贵女顿时面面相觑。

修仙卷之轮回篇四

许绮罗却内心十分兴奋;重头戏来了!

    园子深处最东边的是另一雅致之地;是当今不知哪位建的;就是为了每年与一群友一聚;每次能到场的都是京中的才俊子弟,玉树郎君。

    书中曾写;今日的游园会本应是与那些儿郎的“踏雪寻梅宴”错开;却不知如何,那些儿郎似乎没有得到贵女们春日游园的消息,竟然提前举行了踏雪宴。巧的是,那踏雪宴的入口;恰好是绕开了护卫们;从贵女们所处的园子最深处,只隔一墙入场。

    而原女主;也是这场春日游园会里与男主相识,书里一切的孽缘破事,都起于这场游园会。许绮罗平复下来,努力安慰自己,那个白莲花女主已经被她算计得出席不了游园会,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暗暗用眼光扫了扫场中贵女们,个个或惊或怒,却都暗含羞涩,明显是反映过来了。惟有那坐园中的叶青艾,仍旧盯着牡丹,不知出神想什么。

    唐勋之淡漠着一张面容,听身边的柳微云与旁正说笑,刚刚得中探花的柳微云面容如美玉生烟,眉目雅致非常,笑时若笔墨风流,写意物,却不疏狂。被众多举子文臣之后簇拥中间,恰如旧年女子最爱称呼的“玉郎”。

    武将勋贵一帮,文臣举子又是一群。隐隐界限。唐勋之乃是勋贵里的一等物,身为以军功起家的勋贵世家,安国公的嫡长子这个身份,至少寻常郡王,他还不必放眼中。又是生得俊美异常,平素练武负责武职,平时又总是冷着一张脸,不苟言笑,显得英气十足。

    二一文一武,赫然是众的领头物。

    忽听到身旁的白墙之后有声,耳力灵敏的唐勋之皱眉,命去察探,柳微云离墙近,因此也听到了,似乎是女子的声音。见唐勋之举止,却蹙眉阻拦:“唐兄,还是谨慎一些为妙,似乎是女子声音,女儿家名誉紧要,切莫冲撞了。”

    文臣一方忙点头称是,唐勋之背后另一位武将之子也听到了声音,脸上早就有了隐隐的兴奋之色,闻言却嗤之以鼻:“迂腐。不过察看一番。便是偶有差错,多看了几眼又能怎地?总不至为了一眼就要死要活。”说着,壮硕身体往前站了几步。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举子中们中也有年少激愤,了一声后气得脸色涨红,就要上前理论,却被柳微云阻拦了。唐勋之冷冷地看了柳微云一方几眼,压根不理会,径自叫过去。

    接下来的事情,无非是众贵女惊呼,许绮罗隔着一墙“淡然不卑不亢”,指责几无礼的局面,成功叫唐勋之把她记住了,也一时名头贵族圈中传开了。

    柳微云记得这位女郎是记自家故母名下的'“嫡女”,也算是自家表妹。然而却也颇为欣赏这位女郎的气节。一场游园会,文武勋贵家的贵女与郎君们都记住了这位许三娘子。自然回到家中,那位被许三娘子算计,不得出席游园会的正路嫡女听闻一切,怒得摔了最得意的簪子。又是好一场宅斗大戏。

    叶青艾始终对这些好戏视若不见,这场游园会唯一的好处,就是她又遇到了那位青衣郎君,并与其搭上了线。

    话说众贵女各自涌到了另一头去,竟将叶青艾独自留清冷下来的园子西面。这游园会所的园子内,是不许婢仆入内的。那眼熟的青衣郎君竟然趁众贵女纷纷向围向园子东边听许三慷慨陈词的时机,不知不觉自牡丹从后的白墙处翻了墙进来。叶青艾看着这一幕,淡淡道:“看郎君方才举止之纯熟,想必是做惯了这荒唐勾当的。”

    原本神秀洒脱,逸然若仙的青衣郎君这会有点儿灰头土脸的狼狈,却拂了拂沾了灰尘的衣裳,笑道:“为了见佳一面,某不得不做惯这等勾当啊。”

    又说:“某姓顾,女郎想必也知道了顾某的来意。顾某于此,诚请女郎指教。”

    叶青艾笑了,这个笑却不是一贯的温和:“顾家百年望族,千年衣冠。上可宫帏压群芳,下可驿道截诉民。多的是芝兰子弟,青艾不敢与谋。”

    顾毓秀沉默片刻,缓缓道:“乌衣巷,王谢终究野草花。”

    叶青艾闻言怔了一怔,竟微微笑起来:“君父忠孝,家国乡族。四海君王掌中沙,神州豪族园中花。郎君何为?郎君何往?”

    顾毓秀笑了一声,凝视着她,轻轻地,又一字一顿道:“自古而来,天下之主,惟黎民尔。”

    叶青艾闻言,难得放声而笑,霁月光风。

    时间一晃而过,就又是七年。

    先是新任的边关守将唐勋之为了家族利益,里通外敌,判国投敌。边关苦苦抵抗,还是叫异族胡骑打进了关内,幽燕之地失守。关内又爆发了大规模民变j□j。朝廷畏惧,硬生生把正一路抵抗异族的军队调了一部分去“平叛”,又有大臣私吞了一部分军饷。种种之下,兼之胡领军者亦非庸才,得以趁机打到了京师所不远。朝中文武却都还各自结党,暗斗。武将推诿,不愿为主力,只怕战败挨罚。而不服皇权久矣的世家豪族则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则趁机与胡苟同,准备里应外和。

    而此时各地民变因为得不到有效处理,也是愈演愈烈。

    眼看家国风雨飘摇之时,南方异军突起,北上抗敌。领军的不知是何,一路收服起义之民为己用,一路打得胡亦节节败退。

    待到国家平复的时候,朝上已经换了一位君王。新登基的君王却只是个傀儡。朝政君权全都掌握了顾毓秀手中。顾毓秀出身世家,少年才高,得中进士时不过舞象之年,堪堪一十有六。君主也极为喜爱这少年进士,教他入翰林任清贵官,且常常唤他过去对答。当时一时风头无二,堪称天子近臣。只是其间一次君王召见,他不知怎地触怒于上,又与家族冷对横眉,被扁谪地方。因为每到一地就对当地的政事进行改革,故而又触动当地豪族,又牵扯到士大夫的利益,被一谪再谪,十年间几乎朝廷治下偏远穷苦之地都被他待了个遍。

    却不料今日顾毓秀一介文士,竟有如此才能,一路收拾了起义,大破胡虏,力挽狂澜。

    到了帝都,旧君主垂危,托幼主于顾毓秀,命他做了帝师与辅政大臣。

    大雪纷纷而下,顾毓秀给她披上一条毯子腿上,又强塞了一个炉子她怀里。叶青艾看他自己则是不管不顾披着一件单薄衣裳批改揍折,时而为民生之苦而蹙紧眉头,抿紧唇,半点平时的出尘也不见。这是叶青艾七年里见惯的模样。

    过了一会,耳边传来轮椅摇摇的声音,叶青艾见他抬头看她,就塞了手炉回他怀里,道:“衣衫更单薄。”

    顾毓秀闻言,顿了顿,忽然放下了笔,凝视她许久,才半掩下秀眸,道:“惜民令已改,再看看罢。”

    叶青艾笑一笑,眼里的痛苦还是浮了几浮:“好。”

    七年前,叶青艾失踪,留书一封与侯府。侯府遍寻不见,三年不停,直到两年前,才彻底放弃。而叶青艾那时已经随顾毓秀去了南方。可以说,南方之所以能成为顾毓秀的大本营,让顾毓秀有能够与胡抗衡的基础,与这位只能坐于轮椅上的女郎分不开。

    叶青艾曾流落民间,吃过诸多苦难,虽然持心自洁,然而对于朝野的手段弊病却是极为清明,知道各色行当的能本事,于民生多智多思,治得南方诸地服服贴贴。实不愧她师长当年对他感叹时所说的“慧才”。民间投奔来的起义军里,倒有大半是服她才投降的。

    顾毓秀自旧时习文,至今虽已经是国之首辅,然而高门朱族眼中的名头,绝对是难听之极。朝野弊病积习,豪族高门势深,改革难如登天。照他的意思是,杀。借战争之势,一路杀,借战争损世族官僚之力,杀尽拦路虎,日后改革才好进行。

    叶青艾动摇迷惘了。因为她也清楚改革的阻力到底哪里。但是他知道她从来不赞同“杀”。

    那一夜,他看着叶青艾雪地里坐了半晌,最后闭上眼,任由雪花落了满身。

    最后,叶青艾咳嗽着来找他:“思虑许久,不知如何言说。但是只要有朝代,纵使帝皇不再,只要有官,有治民者,豪门官僚的境况恐怕还会不断重复,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然而。。。。。。”

    她后面似乎说不下去了,叹息着离去时,最后回头的那个眼神,雪光映照里,格外明亮清醒,也显得格外痛苦无奈。

    后来她能说动的士族官吏,她就尽全力去游说,减少他动手的机会,惮精竭虑设制可以兼顾各方利益,减少阻力的方案。

    思虑过度,不到三十,生华发。

    雪仍旧下着,叶青艾忽然道:“这次再改后,惜民令暂时交由柳微云吧。”

    她转过身,看着门外飞雪,远远望去,不见祁阳:“年岁越长,竟常梦见搬到祁阳居住的老父与阿兄。”

    顾毓秀呼吸一滞,燕子似优美的眉猛然蹙到一起,半晌,才道:“。。。。。。倦了?”

    叶青艾转头看他,见他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收敛了失态之色,不由顿了顿,才道:“不累。然而,叶青艾自问平生愧对者,惟有父兄。”

    他垂下眼:“打算回去?”

    叶青艾淡淡笑了笑:“叶某寿数无多。与其让父兄再为一个不孝女苦痛,倒不如让他们以为那个不孝女还活着不知哪里逍遥。惜民令移交柳兄,不过是叶某有了一个新的念头,打算趁残年尚存,整理出来试试罢了。”说到最后,她的眸子亮了亮,素日里深深藏于其内的苦痛,竟然淡了一些,只是面上仍浮起一丝遗憾。

    叶隐,晦称青艾。操劳过度,思虑过重,逝去之年二十有六。名为谋士,顾毓秀待之国士重臣,国礼葬之,规格之高,无非议。

修仙卷之轮回篇五(轮回篇结束)

许绮罗的宅斗生涯终止战争爆发的时候。

    一切都垮了;所谓的武将勋贵类男主;所谓的文才子式男配;所谓的风尘心机女二;她自以为是的“女配类主角”,自以为是所谓的“女配翻身记”;国仇家恨面前;不过是个笑话。

    那冰冷俊美,勇武英气的唐勋之,所谓的深情款款后,奔赴边境;然后为了家族利益;最终叛国。

    她曾经动心过,却最终以“文太软弱”而嫌弃放弃了的温润才子柳微云;将自己锁书房里,亲手将自己为她画过的美图一一撕碎,又焚毁了旧日诗稿,取过墙上挂着昔日作装饰的宝剑,头也不回,直奔军营去。

    而最后击垮她的,是她一直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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