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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曹魏]乱世魏书洛阳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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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荀彧则没他这么心安理得了,早就醒来的他还没有想出该如何面对郭嘉,只能一味装睡,逃避着现实。
  半晌,郭嘉隐约感觉到怀里的人并没有处于睡眠之中,于是试探地叫了道:“文若?”
  突然听到他叫自己,荀彧小小地颤了下,固执地不予回应。
  无奈地笑笑,郭嘉兀自道:“还是选择像八年前一样吗?不敢面对,一味逃避?这次你还能逃多久呢?嗯?文若。”
  郭嘉说话一直是一针见血,荀彧知道这次终究是躲不过,不可能再像八年前那样一走了之,何况二人能够再见,也是因为他自己先发出了邀请。默默叹息一声,荀彧开口道:“奉孝,为什么?一直对我另眼相待。”
  “那你又是为何明明这么难过,还坚持要呆在曹公身边?”见他答不上来,郭嘉继续道:“本来嘛,很多事都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我们平时出险招时一样,靠的是一种感觉。”
  “我最近,有些不太对……你……”荀彧觉得自己一定是昨晚喝多了,以至于到现在说话都还不利索。
  “你后悔和我这样吗?无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突然的发问,郭嘉自己也有些惊讶。
  “没有。”荀彧答得肯定,“八年前我们……也不是你一个人的原因。如果我不配合,那也是不可能的。可事后我却一直都不敢面对,所以才选择一走了之。一直都是这样,我不想面对的事就一味逃避……不过,你太缠人了,好像是逃不了了。”也不知是怎么就想开了,荀彧给出了郭嘉都没有料到的答案。
  愣了片刻,郭嘉轻轻吻了下他的头发,开心道:“还好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再睡一会儿吧,时候还早。”
  被他这么一说,荀彧倒真有些困倦了,轻轻应了一声就要阖眼睡去。
  搂着怀里还没完全睡着的人,郭嘉打量着帐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轻声唤道:“文若。”
  “嗯?”在他的怀里蹭了蹭,荀彧眼也不睁,有些迷糊地回应。
  “别再难为自己了,活得那么清醒做什么?这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长了心。”有些责备意味的话,语气却是格外的怜爱关怀。
  “我知道,只是……”
  低头轻轻吻上那企图解释的嘴,不带任何情|欲。片刻后,二人分开,郭嘉难得认真道:“今后,你荀文若尽不了的心,我郭奉孝替你尽;你荀文若不愿做的事,我郭奉孝替你做。你不能背叛汉室,我绝不会让人逼你;你不能辜负曹公,我就帮你去做图谋。”
  睁开眼望着他,荀彧怔神良久,“奉孝……”
  “先别谢,我是有条件的。”
  见他面露狐疑,郭嘉字句清晰道:“我要求,不管荀文若在外是荀侍中还是荀令君,在我面前,荀文若都只能是郭奉孝的荀文若。我要你的心里,除了天下、汉室、曹公和你的家人外,再也容不下其他。”
  想了想,荀彧将头重新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道:“除了那些,还有什么值得我往心里去的,你可真傻,提要求都像没提一样。”
  轻轻顺着他的长发,郭嘉叹息道:“你才是真傻,都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将视线对上他的眼睛,荀彧回道:“荀文若只能是郭奉孝的荀文若,我记下了。”说完,又像鸵鸟似的把脸埋了下去,“那郭奉孝也只能是荀文若的郭奉孝。”
  满足地笑开,郭嘉望向从窗子渗漏进来的丝丝日光,眼里是无法书写的情绪,“好。”
  谁言乱世中不能岁月静好?大概是不曾见过如斯深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额……木有什么好注释的,表举报我》。《
  ☆、鬼才看破毒士计 曹操挥刀斩奉先
  曹操又在张绣那里栽跟头了!但与在宛城时摔的那一跤又不太一样,若非要说到底有何不同,大概是这一跤跌的比较有计划吧。
  留守在许县中的荀彧在接到曹操的来信时,淡淡一笑,随手便将信放在烛台上烧了。站在一边的曹洪见了,不由疑道:“侍中大人怎么把信给烧了?那可是将军传回来的急报啊!”
  抬眼看向他,荀彧不疾不徐道:“将军写这封信就是为了报个平安,没别的事。”
  挠挠头,曹洪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还是不懂,将军现在腹背受敌,前有刘表,后有张绣,怎么就能断定自己能够脱险?”
  心里“咯噔”一下,荀彧被曹洪说得有些担心起来,他知道,依照曹操的性子,若真遇到什么不测,定会先保全自己,那奉孝他们……轻咳一声,荀彧面上还算沉稳道:“有奉孝和公达在,曹公自然可以安然无恙,依我看,即使曹公现在身处险境,他也会写这封信。”
  大手一挥,曹洪埋怨道:“侍中大人说话不清不楚的,听不懂,听不懂。”
  好笑的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荀彧解释道:“因为曹公听说袁绍计划袭许,所以才会抛下张绣那边的战事匆匆回撤,可见曹公有多重视这里。跟我们报平安,是为了我们毫无后顾之忧地守住这里。”
  “可这么久了,怎么侍中大人还不准备部署,完全没有要迎战的样子?”虽然听懂了个大概,曹洪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将案几上的地图摊开,荀彧胸有成竹道:“因为我料定,袁绍根本到不了这里,光是一个公孙瓒就够他受的了,何况又冒出了一支黑山军。”
  “那将军岂不是虚惊一场,白白便宜了张绣?”
  起身拍拍曹洪的肩膀,荀彧安抚道:“放心吧,有奉孝在,曹公不会吃亏的。你安心去操练士兵,以防万一,毕竟袁军强大,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暗暗钦佩其这些谋士的自信与推算能力,曹洪亦不多言,踏踏实实出了军帐。
  微微蹙起眉,荀彧对着烛灯发了会儿呆,又重新埋首于地图之间,分析起袁绍的动向和曹操当下的处境了。
  “文若文若。”
  刚回到府邸不久,荀彧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唤着自己的名字,自府门向前堂靠近,“奉孝?”回身看到那风尘仆仆跑到自己面前的人,荀彧不禁莞尔,“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居然都不提前告知我。”
  “刚刚回的,我可是一进城门就直奔你这里了。”压低声音,郭嘉靠到荀彧耳边,调笑道:“我这么想你,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啊?”说着还意有所指地偷偷捏了下他的腰。
  毫不客气地拍掉那只不怀好意的手,佯装凶恶地瞪他一眼,荀彧嗔道:“没个正形。”停了一下,又忍不住询问道:“听说你们受到刘表、张绣的前后夹击,你有没有受伤?”
  张开双臂让他检查,郭嘉笑道:“郭奉孝是什么人?怎么能让自己受伤呢?”
  见他无恙,荀彧笑骂道:“你这狂生,等日后见了长文,有你受的。”
  “长文?以前怎么没听说将军麾下还有这么个人?新来的?”一边问着,一边拖着荀彧轻车熟路地往里院的槐树下走去,“好热,我最讨厌夏天了。”
  “冬天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在石桌边坐下,荀彧唤人来上了凉茶,继续道:“长文就是陈群,前些日子刚刚来的,一看就是慎言笃行的人,估计你们两个见了,只有相互不顺眼的份儿。”
  闻言,郭嘉无所谓道:“文若你不也是慎言笃行得很嘛,没事,没事的。”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又道:“还是酒好喝些,不过,偶尔喝喝茶也不错。”
  知道他是照顾自己不胜酒力所以才补了后面那半句话,荀彧一边给自己倒着茶,一边道:“你们撤退的时候,曹公给我写了封信,他怎么就知道……”
  不等荀彧问完,郭嘉就接过话头,“想问我们怎么就知道到安众就可以反败为胜对吧?”看他点了点头,郭嘉支着下巴道:“文若就是太谨慎,要是这次是你跟着将军出征,我留守后方,我估计,我就是望穿秋水也不会收到这封信,八成会被你们活活急死。”
  “要是我随曹公出征,就不会让他有腹背受敌的情况出现,哪里还能轮到你去挂心?”
  摆摆手,郭嘉道:“你去了也一样,军师在旁边好劝歹劝,说什么若是在穰县把张绣逼上绝路,刘表必定会出手来援,不妨先等一等,那两个人貌合神离,早晚分道扬镳,到时候我们坐收渔利就可以了,可将军不听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将军是什么脾气,就算你去了,这事他也不一定会听。”
  想到自己与曹操今时不同往日的关系,荀彧眼里一暗,苦笑道:“也是,遇到跟张绣有关的战事,曹公总是那么急躁,我也拦不住。”
  “话说回来,也是因为我们被张绣和刘表几乎逼到了绝境,所以才敢在撤离途中就在信里断言,到了安众必将取胜。”
  歪头想了一下,荀彧轻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
  大笑着揽过荀彧的肩膀,郭嘉对着他的脸颊一口亲下去,见他抬手要打自己,马上就跳开了,“文若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不满地哼了一声,荀彧道:“我看这招一点不像出自曹公的手笔,倒像足了你的风格,每次都是这样,非要走险招。”
  耸耸肩,郭嘉坐□,戏谑道:“文若担心我就直说嘛,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是,我担心你。”直视着郭嘉,荀彧毫不避讳道:“我在这里守着,根本不知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你叫我怎么不担心?”
  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直接地承认了,郭嘉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良久,他才回道:“好好的怎么就认真起来了?你就是心重,难怪连睡觉都不安稳。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以后出征,我保证怎么出去的怎么回来。”
  将目光转向别处,荀彧轻轻应了声,“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张绣一日不除,曹公就还会在他那里吃亏。而曹公一旦出现决策上的错误,谁又能保证随行的性命?”
  知道他还在为宛城的事介怀,郭嘉拍拍他放在膝上的手,安慰道:“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有我在,文若放心就是。”
  叹口气,荀彧点点头,“你此行,有没有见识到张绣手下那个贾文和的手段?”
  一提起这个,郭嘉顿时眼前一亮,精神十足道:“他啊,真是奇才!他若来投,将军必将如虎添翼。”
  “我也知道他的本事不小,可是,他出计总是阴毒有余,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我对他实在生不起好感。”
  “可他这次的棋走的真是漂亮!你知道,我们得到刘表要出兵的消息后马上就开始回撤了,张绣那个没脑子的果真就派兵来追,然后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灰溜溜地跑回了穰县。照理说,被打了这么一下,他不会再追,谁知道,没多久他又带兵追来了,结果大获全胜。我后来听说啊,贾文和一开始就不让张绣来追,他不听才吃了亏,后来再追,也是贾文和的建议,张绣听了,这才扳回了一些面子。你说,贾诩的脑子是不是一等一的好?”
  “曹公既然是有心回撤,那必定亲自断后,所以张绣第一次追击,必败;然后,曹公见断后成功,便放心带着大部队行进了,只留下一些不太精良的部队断后,所以张绣第二次追击,必胜。是这么回事吗?”
  “正是正是,我估摸着,贾文和肯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才敢向张绣支招。这样优秀的运筹决策的人才,在敌军那里,才真是我们的芒刺。”
  若有所思地点着头,荀彧叹道:“真是没一天清闲日子,前两天刘备来报,想向我们搬救兵,说是吕布听了袁术的话,去打他。”
  哂笑一声,郭嘉道:“我倒是希望吕布打他呢,省的他发展太快,提早成了我们的大患。”
  微风拂过,带来隐隐约约的芬芳之气,郭嘉伸手顺了顺荀彧额际的碎发,“文若身上的香气还是这么好闻,我刚才看那边的桂花快开了,到时候帮我酿几坛桂花酿吧。”
  笑着骂了句 “酒鬼”,荀彧最终还是点头道:“好。”
  吕布到底只是一员骁将,论智谋还是大有欠缺,曹操水淹下邳时,他方才知道大势已去,不禁后悔当初听信了陈宫的话,没有早些向曹操投降。
  “陈宫误我啊!”被反绑双手,吕布在城墙上俯仰长叹,但在见到曹操的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一变,笑道:“明公如今破了吕布的大军,天下大势就可以定下了。”
  坐在椅中,曹操眯眼道:“何出此言?”
  “明公一直视我吕布为心腹大患,如今我既臣服于您,您便有了最骁勇的将士,何愁不能夺得天下?”
  意味不明地哼笑两声,曹操回道:“说得还真是诱人啊。”侧目看向站在一边的刘备,“你说是吗,玄德?”
  不等刘备答话,吕布便抢在前面对他道:“玄德公,如今你是座上客了,还要和我计较往日的是是非非吗?帮我向明公说两句好话,把我的绳子给解开吧。”
  闻言,曹操朗笑道:“你吕奉先的脸倒是变得快,先几个月还追着玄德打,今天就能放下脸面,好一只善变的老虎啊。”说着,抬手示意身侧的士兵去给他松绑。
  不想一直未插上话的刘备突然冷冰冰道:“明公糊涂,居然敢听信这种人的话。您忘了之前吕奉先是怎么对待丁原、董卓的吗?反复无常,大节有亏,如何能收为己用?”
  脸色渐渐沉下去,曹操默然片刻,旋即沉声道:“斩。”
  站起身仰头大笑,吕布也不恐惧,“没想到,我吕奉先最后栽在你刘备这个无名小卒身上。”转头又看向曹操:“明公,吕布死前送您一句忠言,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您自己珍重吧!哈哈哈……”
  望着吕布被带出去,曹操的面色更为沉郁,在一旁的刘备已是冷汗涔涔,暗道糟糕,合计着想要离开。
  靠到荀彧身边,郭嘉低声道:“文若,你怎么看?”
  偏过头,荀彧小声应道:“吕奉先的意思明显是,日后,刘备此人必成大患。”
  作者有话要说:1、丁原、董卓悉为吕布所杀。2、黑山军,东汉末年河北的农民起义军。3、桂花酿,不像酒而胜似酒,一般酒澄清,此酒粘稠,一般酒辛辣,此酒绵甜。出场人物:1、陈群,字长文。算是曹操手下的纪检官吧,为人耿直,曾经批评郭嘉“不治行检”。2、公孙瓒,字伯珪,东汉末年献帝年间占据幽州一带的军阀,汉末群雄之一。
  ☆、毒士出计来降曹,独使众人空遗恨
  天边的积云翻涌着,犹如浪涛打到了空中一般,曹操坐在椅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眼里的光芒忽明忽暗,叫人捉摸不透。
  “报,已斩吕布首级。”
  “嗯。”低低应了声,曹操眼睛扫过被俘的几个将士,“陈宫,斩。”
  看着陈宫被架了下去,曹操起身走到刘备面前,抬头看了看被云隐去的太阳,似笑非笑道:“玄德公,之前元让出师不利,让你受惊了。”
  “司空大人言重了,玄德惶恐。”又恢复到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似乎方才那个冷静而枭杀的刘备只是人们的错觉。
  “你刚才提醒孤提醒得好啊,一山不容二虎,孤差点就忘了,哈哈。”拍着刘备的肩膀,曹操笑的颇为爽朗,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刘备表面上陪着笑,心里却思量起下一个去处来。
  “糟了。”低声惊呼,荀彧贴到郭嘉耳边道:“曹公不该跟刘备说这话,这下刘备犹如惊弓之鸟,很有可能会叛逃。”
  抱着手臂,郭嘉笑道:“不妨,等会儿我们提醒一下将军,让他多上心提防就是。”
  回身看向方才站在陈宫身边的另一名俘将,曹操唤道:“臧霸。”
  臧霸闻声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眼望向曹操。与他对视半晌,曹操缓缓道:“怎么,不服孤?还是说,你一心求死?”
  “横竖要死,要杀就给个痛快,少给老子来这套。”人如其名,臧霸说起话来也是霸气十足。
  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曹操倏地笑开,扬手吩咐道:“有骨气!来人,松绑。”
  “看着,将军又要收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荀攸也凑到荀彧和郭嘉的身边,咬起了耳朵。
  活动了一下手腕,臧霸打量着曹操,粗声粗气道:“怎么你杀了他们却留下我?”
  “那两个人自有留不得的理由,不过,孤看你是个人才,杀了太可惜。两条路,要不跟着孤成一番大事,要不跟着他们去死,你自己选吧。”
  “将军这也叫收人?不想死的肯定要跟着他啊。”郭嘉小声嘀咕道。
  “臧霸是个粗人,用不着那些繁文缛节。他若是无心效力,定不会惜命苟活;他要是选了跟着曹公,日后便不会叛逃。”荀彧说得清淡如水,眼睛却一直望着刘备所在的方向。
  “也是。”
  后来,臧霸自然是归顺了曹操,一切都皆大欢喜。但荀彧一看到刘备,便高兴不起来,他总觉得,这个人会在某个让人不注意的时刻突然发起进攻,令人措手不及。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时的刘备实在太没有存在感,曹操当天说完那模棱两可的话之后也就没有再过问他的事,一心合计其对付袁绍和张绣的事来。而刘备本人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异状,加上后来有了袁绍要率十万大军攻打许县这么件事,荀彧对刘备的注意力也就转移到了进军河水,屯兵河上,分兵官渡等一系列的事情上。
  这日,还兵许县不久的曹操突然举行大宴,原因是,曾让他吃了大亏的张绣终于肯老老实实地归顺了,而且还带来了一流的谋士,贾诩,贾文和。或者,可以反过来说,是有先见之明的贾文和带着张绣来投降了。
  欢宴上,曹操仿佛忘记了宛城的丧子折将之痛,欢欢喜喜地与张绣推杯换盏,先是封他做了杨武将军和列侯,而后又和他结成了儿女亲家,总之是极尽拉拢之能事。
  张绣本人投降本就投得稀里糊涂,现在被曹操这样款待,只觉得飘飘似仙,完全不知道是为什么。而他旁边坐着的贾诩则是心如明镜,嘴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是的,曹操今日的款待,早就在他的算计之中,而且这种礼遇有加的日子还将一直持续到今后,不然,贾诩也不会执意让张绣回绝袁绍的邀请,义无反顾地投奔曹操。
  看着张绣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贾诩在心里叹息一声,突然就想起来降之前的那一晚。
  “贾叔父,我们现在势单力薄,不如就去投了袁绍吧,难得他主动派人来请。”打量着不远处的使者,张绣悄悄对贾诩道。
  不急不躁地喝着茶,贾诩抬眼扫向使者,冰凉的眼神让那人惊出了一声冷汗。冷笑一声,贾诩缓缓道:“足下还是请回吧,然后告诉袁本初,让他别白费心思了。”
  使者见他言辞无礼,正要发作,只听贾诩继续道:“你要是想开口骂人,我劝你省省力气。足下回去就这么告诉他,我贾文和说了,他袁本初和袁公路身为兄弟尚且相争相斗,我不信,那样的胸怀,能容下天下国士。”
  一句话,把使者顶得哑口无言。刚刚在一旁还有些气恼他违背自己意愿的张绣一听这话也是吓白了脸,暗骂自己不明智,差点就进了狼窝。
  待使者离去,张绣侧目看向仍旧气定神闲的贾诩,询问道:“贾叔父的话虽在理,可如此不讲情面,只怕……”
  斜睨他一眼,贾诩轻轻捏着羽扇上的一根羽毛,淡淡道:“怕什么,我们这就去投了曹操,料他袁本初也不能奈我何。”
  “曹操?”惊呼一声,张绣瞪大眼睛看向贾诩,“咱们跟他可是有大过节啊!在宛城他损兵折将不说还失了爱子,他怎么可能容得下我?况且他兵力不如袁绍,若是袁绍真的要找我们算账,他也不是对手啊。”
  “正因如此,我们才该投靠他。”
  被贾诩说得一头雾水,张绣不禁皱眉,“望先生明示。”
  哂笑两声,贾诩起身道:“第一,曹操一直打着‘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旗号,名正言顺,不像袁绍,狼子野心,早晚被诛杀;第二,你也说了,曹操现在的兵力不及袁绍,你觉得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哪个更被人感激?第三,曹操一直宣称自己渴求天下贤才,如今,与他有恩怨的你去投奔,杀你,便是他小肚鸡肠;不杀你,他才能向天下昭示自己的宽宏大量,海纳百川。有此三点,我们大可把心放到肚子里。”
  听完贾诩的解释,张绣这才恍然大悟,但也只是悟了个皮毛,他并不能领会贾诩内心深处的想法。
  瞥一眼他愚钝的样子,贾诩摇摇头,兀自出了营帐。不过,彼时,贾诩亦没有料到,就算他算到了之前种种和之后的命运,他也不能逃过他身上背负着的人命。欠债要还,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他的后半生需要过的那般谨小慎微。说得好听是明哲保身,难听一点,便是苟且偷生。
  正想着,曹操已到了贾诩跟前,向他举杯致意,“先生肯来投孤,孤心甚慰啊!”
  谦和地欠身还礼,贾诩举杯道:“司空大人肯不计前嫌,贾某才是感激不尽。”
  朗笑两声,曹操又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而且,能让孤取信于天下的,就是先生啊!来,曹某敬先生!”言罢,毫不含糊地一饮而尽。
  广袖一遮,已是一杯下肚,贾诩淡淡道:“司空大人言重,贾某愧不敢当。”
  “先生客气,您若是不敢当,恐怕当今天下无人敢当。”
  感觉到曹操的真心实意,贾诩的心彻底的放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
  酒过三巡,贾诩突然觉得似乎从刚才起,就总有一道冷冷的视线盯着自己这边,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个眉眼清冷的少年和交谈甚欢的人群。摇摇头,贾诩想,自己一定是醉了。
  走到屋外,被清寒的北风一吹,贾诩顿觉清醒不少,百无聊赖地向院中走去,不想却遇到了两个步履匆匆的文士打扮的人,其中,一人沉静如玉,一人笑容张狂。三人照面皆是一愣,倒是贾诩反应快些,上前一揖,“在下贾诩,贾文和。”
  听到这个名字,荀彧不甚明显地蹙了下眉,刚要还礼,就听身边的郭嘉阴阳怪气道:“是您啊,贾先生,久仰久仰,在下郭嘉,郭奉孝。”
  谦和地笑了笑,贾诩回道:“早闻足下少年英才之名,老朽自愧不如。”
  “这怎么敢当,当年郭汜、李傕劫持皇帝,祸乱一方,是先生的功劳吧?想不到最后那两个人没有好下场,先生这个幕后主谋倒是全身而退了,嘉佩服得紧啊!”见贾诩神色闪躲,郭嘉更来劲了,“后来宛城一役,先生让我们将军跌了好大一个跟头,现在将军却不得不把您奉为座上客。这般让人有苦难言,有仇难报,嘉还是头一次见,真是自叹弗如。”郭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大大咧咧,甚至还带些笑意,但也不难听出其中的讥讽之意。
  若要放到平时,荀彧定不会放任郭嘉这般无礼,但今日,他只是站在一边静静听着,低垂的眸眼里带上了丝丝快意。一直到郭嘉话音落下,荀彧方才抬起头,轻轻缓缓道:“在下荀彧,荀文若。”
  正尴尬得下不来台的贾诩见有人接过话头,连忙点头致意。
  放肆的话说痛快了,郭嘉侧首对荀彧道:“文若,我先进去了,不然又要被长文抓着说什么不治行检了。”
  低笑一声,荀彧调侃道:“也算有个人能治一治你这狂生了。”
  “我才不是怕他,我是受不了他那张嘴,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听着都头疼。”一提起陈群,郭嘉不由自主就苦了张脸。
  “快去吧,等一下长文真的唠叨起来,有你受的。”
  看着郭嘉进了屋,荀彧才回过头对贾诩道:“奉孝生性狂妄,还望先生见谅。”客气的话语,却不见半分歉意。
  贾诩自知与曹操手下这帮人的过节,也不计较,微微笑道:“不碍事,年轻人就该这样。”
  深潭似的眸子一暗,荀彧直视着贾诩,一字一句道:“先生雅量,但愿,人人都能如先生一般吧,彧先行一步。”
  看着荀彧离去的背影,贾诩心中一沉,暗道自己今后的日子恐怕不会那么好过,郭嘉轻狂也就罢了,这荀彧看似无害,却是绵里藏针,方才那句话,不是威胁又是什么?
  “也好。”喃喃自语一句,贾诩望向有些阴沉的天空,“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寒风乍起,贾诩微微打了个冷战,眉头蹙的更紧——他总觉得,在他看不到的暗处,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像锥子般刺在了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河水,没记错的话,三国时期黄河还是被成为河水的。出场人物:臧霸,又名奴寇,字宣高,后为曹魏名将,官至执金吾,不过个人感觉曹丕后来继位挺提防忌惮他的。
  ☆、何妨收刀为己用,纵虎归山悔无计
  贾诩和张绣离开曹府时已是深夜,向曹操行了拜别礼,贾诩便上了马车。在马车上坐定后,他抬手掀开车厢上窗子的遮帘向外看去,恰好对上了曹丕的眼睛,顿时,那种在宴会上不寒而栗的感觉又席卷而来。贾诩蹙眉定睛再看,又觉得他神情清淡,并无半点怨恨,一双凤眸闪烁如星辰。察觉到贾诩对自己的观察,曹丕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微微欠了□,再无表示。
  马车渐渐消失在夜色的帷幕中,曹操长叹一声,“回去吧,文若、奉孝,夜深了,你们今晚就留宿在孤这里吧。”
  “诺。”
  走了两步,荀彧发现郭嘉仍然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没有动作,于是又反身走到他身边,小声唤道:“奉孝?”
  用眼睛瞥了下旁边,郭嘉低声道:“你先进去吧。”
  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曹丕也站在原地未动,荀彧会意,轻轻点了下头,“外面冷,快点说完进去吧。”
  “知道知道。”倾身贴到荀彧耳边,郭嘉嬉笑道:“你快进去帮我把被窝暖好。”
  眼神一凛,荀彧面上还是笑着,脚下却毫不留情地踩上了郭嘉的脚面,见他疼得龇牙咧嘴,这才心满意足地进了府门。
  望着那人隐匿在府门后的衣袂,郭嘉哼笑一声,暗暗道,等一下就叫你后悔。
  回头打量着在风中一动不动的曹丕,郭嘉嘴角一扬,调侃道:“二公子这是看什么呢?我看了半天,也只看到一片黑漆漆的。”
  头也不转,曹丕凉凉道:“祭酒大人当然看不到,来了人才,你们和父亲一样,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能看到我看到的东西呢?”
  踱步至他身前,郭嘉弯下腰正对上他的眼睛,笑道:“不错啊,隐藏得挺好,不过,我怎么还是看出了一点仇恨的味道?”
  听他这么讲,曹丕也不多加掩饰,眼神依旧冰凉,“那又怎样?”
  直起身,郭嘉耸耸肩,“不怎么样,不过这人都走了,二公子还看什么?”
  缓缓眨了下眼,曹丕回道:“走便走了,他们的样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我的眼前,我要多看两眼,是因为我怕,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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