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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同人]桃花番外镜花by映日孤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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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既然如此,我与二位,一样无路可退。”
  
  前往迷踪林的小道,迂回曲折,四周又有岩壁遮挡,一眼望不到头。
  蓝岚站在那小道口上,很有些迟疑。
  王怜花看得好笑,推了他一把。
  蓝岚往前踉跄一步,想要收住身子,不料王怜花拽着他手臂往那条道上硬拖了几步才放开,一边还道:“你若真走上了这条路,说不定便会发现其实也没有这么可怕。”
  蓝岚无言以对,只得跟上。
  沿着小道行了百余步,转过岩壁弯角,眼前景象愈发破败荒凉。
  蓝岚悠悠地叹息了一声,道:“我在雷山呆了八年,连看都不敢看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走上这条路。”
  王怜花不以为然道:“还没有进去,何必怕成这样。”
  蓝岚脸色一变,十分僵硬地笑了笑:“王公子以为这里是哪里?”
  王怜花道:“难道不是去迷踪林的路上?”
  蓝岚点头道:“看来,夏小姐没有和二位说清楚。这条小道本也是迷踪林禁地的一部分。你看这路何尝像是有人走过?”
  王怜花道:“莫非这条道上也有什么玄机……”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死人。
  尽管死了,却靠着岩壁维持正襟危坐的姿态,衣裳穿戴皆十分整齐。也许是一直暴晒在苗疆的烈日下,尸体只是被风干,却并没有腐烂。暗色的皮肤紧紧地绷在骨骼上,眼窝深陷,嘴巴大张着,露出满口森森的牙齿。
  蓝岚杀过的人并不算少,许多死在他手下的人比这具尸体还要难看十倍。
  可这具干干净净的尸体却令他感到莫名的、强烈的恐惧。
  王怜花嗤笑一声,迈步上前,就着月光略微打量了那具尸体一番,脸色顿时却也凝重了几分。
  “看来此处确有玄机。”
  蓝岚惨白着一张脸,道:“王公子看出什么?”
  王怜花道:“这死人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症状。”
  蓝岚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王怜花道:“饿死、渴死、吓死,都有可能。”
  蓝岚缩了缩脖子,道:“若是饿死渴死,未免也太奇怪了些。换了是我,明知出了这条道要被人杀死,也绝不肯饿死渴死在这里。”
  沈浪轻轻地道:“他也许不是不想离开,而是离不开。”
  蓝岚失笑道:“我们进来这一路,不过百余步,并无甚埋伏,怎会离不开。何况王公子方才说,除了饿死渴死,还可能是吓死……”
  他一开始振振有词,说到最后,自己却吓了一跳,瞪大眼睛道:“吓……吓死?被什么东西吓死?”
  王怜花叹道:“我怎么知道。”
  能把活生生的一个人吓死,那要有多恐怖。
  蓝岚想了半晌,也没想出来什么样的景象会把自己吓死。
  沈浪沉吟道:“苗疆巫蛊一族,自然以蛊见长。此处乃是巫蛊一族极隐秘之地,怕是有神奇巫蛊于此,也未可知。”
  王怜花点点头,斜了眼看着蓝岚笑道:“所以沈大侠方才不是和你说了,有小蓝你相助,再好不过。”
  蓝岚苦着脸道:“出入此处之人,总也以本族人居多,个个有去无回。可见若有巫蛊,也是极刁钻隐秘,常人不知的奇蛊。我便是比二位略了然些,也未见得有用。”
  沈浪略一点头,道:“蓝公子也不必过于害怕。试想,不仅是族长、蛊童,各位选嗣的孩童也可全身而退,其中怕是有捷径可以毫发无伤到达那选嗣之所。我们细心查看,也许能有发现,切不可自乱阵脚。”
  沈浪的话,似是有神奇的安抚力量,蓝岚略略有些镇静下来。
  王怜花道:“若如夏姑娘所说,除选嗣之日会有人来,平日此处并无人出入。小蓝,你可知道有什么样的蛊,无需人在亦可长施为,还能百发百中。”
  蓝岚思索了片刻,道:“若是如竹片蛊、石头蛊等死物之蛊,虽是无人亦可施为,但这等阴湿毒辣之物浸泡施为所成之蛊,若经成日日晒雨淋,极有失效的可能。照我想来,便是活物之蛊,寄生在迷踪林中,时不时侵袭来人。”
  王怜花道:“活物之蛊又有哪些?”
  蓝岚道:“世间活物何止千百种,又可因蛊毒淬炼,千变万化,如何得知。”
  王怜花并不气馁,道:“虽然如此,但见活物便小心为上,总是好些。”
  话说到此,已到迷踪林前。
  一条黑魆魆的林间小径,仿佛等待了许久一般,在他们眼前静静展开。
  若说这迷踪林看上去和其他普通的树林有什么区别,大约也就是树木长得特别高大、特别茂密一些,遮得那林径之上,月色黯淡,暗影重重。
  蓝岚对方才那尸体还心有余悸,总有种奇妙感觉,仿佛那尸体会朝他追来,因此一路上都要走在前头。如今到了林径之处,立刻就停住脚步,往后缩了一缩,避让到沈浪和王怜花后面去。
  王怜花见了他这样,戏谑道:“该死不该死皆有命定,前面后面都逃不过劫数。”
  蓝岚在这下闪身之间,眼尖看见了王怜花右手悄悄伸出去,勾沈浪左手指尖。这时恰巧被王怜花一嘲讽,忍不住便回道:“王公子若是不怕,何必还要牵沈相公的手。”
  王怜花方才被蓝岚看见了被沈浪抱着的尴尬模样,眼时下这一点小动作又被他揭穿,十分恼怒,瞪眼道:“牵不牵与怕不怕又有何干系?”
  蓝岚在心里想,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据说江湖许多著名高手,平日里兵器绝不离身,连睡觉都要抓着。若是损了兵刃,自身功力也会大打折扣。
  蓝岚自己不用兵刃,初入江湖之时听说了这些故事,心下很是有些瞧不起。
  人在害怕与孤单,或是面对强大的敌手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想要抓住最可倚赖的事物。
  越害怕,抓得越紧。
  江湖人最可倚赖的,大约便是自己的随身的刀剑。
  剑在人在,剑亡人亡这句话,也许说的不是信念,而是恐惧。
  要有多幸运,才能在这寂寞的世间,全身心信任地抓住另一个人的手。
  那只手,竟然还真的能够又温暖、又稳定、又可靠。
  想到这里,蓝岚觉得手心有点冷,心里也有点空落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不说话,四周便安静地出奇,唯有风声寂寥。
  密林之中,突有枝叶掠动之音。
  蓝岚抬起头,看见了迷踪林的第一件活物。
  夜枭。

(六十五)
  夜枭血红色的眼睛,在一片沉寂的黑暗中,诡异地浮现出来,亮得骇人。
  蓝岚不禁又退了一步。
  王怜花却似是后背上长眼睛,立刻伸手拉住了他。
  “小蓝你想走?”
  蓝岚的嘴唇有点哆嗦。
  “红、红眼的夜枭……”
  王怜花冷冷地道:“夜枭本有红眼、绿眼、蓝眼、金眼等不同类目,你休要自己吓自己。”
  蓝岚依旧惨白着一张脸道:“可族中有传说,红眼夜枭是……”
  他话还未说完,沈浪突然往后退了一步。
  王怜花忙问道:“有何不妥?”
  沈浪轻声道:“你们且先勿说话,后面似有人声。”
  凝神细听,果然有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后面有什么?
  后面只有方才路边的那具干尸。
  蓝岚莫名便觉得是那具干尸从后面追上来,心中恐惧无比,恨不得再躲到他们前面去。所幸他还没有完全吓晕了头,知道前面也许更加险恶,一时进退不得,只好停在原地发抖。
  沈浪道:“我们先避过一旁,看来者是谁,恰好给我们探一探路。”
  来者是谁?
  除了他们三个在雷山已然走投无路的人,还会有谁在这时入迷踪林来?
  三人侧身隐入路边树后,静静等待了半晌,却不见有人追来。再听那脚步声,似是只在原地踏步。
  并未前进,却也没有后退。
  王怜花道:“也许是巫行云派人来查探雷山大门的情况,并非要入这迷踪林来。”
  沈浪道:“许是如此。且再听听,看此人到底意欲何为。”
  那脚步声却十分执着,在原地周而复始地踩踏了许久,偶有间歇,却始终不停。
  蓝岚忍不住道:“这人便是要查探情况,也未免太久了。”
  沈浪平心静气地道:“此事有异,不在乎多等这片刻。”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惊呼。
  女人的惊呼。
  王怜花听出那是谁,松了一口气。
  装模作样道:“此事与我等无干,我们还是往那林中去罢。”
  沈浪道:“看来她是遇到了什么。”
  王怜花装傻:“她是谁?你认识?”
  沈浪自顾自道:“既然是她,我们不妨回头看一看。”
  王怜花一口回绝:“我不去。”
  沈浪也不相强,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人在此等我片刻。”
  说罢,闪身出了树后。
  蓝岚本想跟上,却见王怜花果真双手抱胸站着动也不动。心念一转,便默默退回。
  此地步步危机,多冒一趟险又是何必。
  何况一想到跟了去又要与方才那干尸见面,蓝岚便觉得心中惊惧。
  王怜花目送沈浪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便转过头去,问了蓝岚一句话。
  “小蓝,你为何不跟沈浪去?”
  蓝岚只得答道:“那人之事,本也与我无干。”
  王怜花叹了一口气,道:“可迷踪林中十分危险,你也许还是跟着沈浪会安全些。”
  蓝岚张口结舌:“难、难道我们不该在此处等沈相公回来,再入这迷踪林……”
  王怜花似有深意地微微一笑:“恐怕我等不到他回来。”
  他微抬下巴示意蓝岚往迷踪林那边看。
  蓝岚一回头,只见迷踪林小径两侧,枝叶暗影之间,不知何时已聚集了几十只夜枭。夜枭毛色暗淡,在漆黑夜色中看不分明,只剩那只只红色的眼睛漂浮在夜空中,有如幽冥地狱深处燃烧的点点鬼火。
  他看得心中发凉,不敢再看。
  还未转头,身后便有一只手伸了过来,牢牢抓住了他。
  “趁着他不在,正好拿你试一试这林子有何玄机!”
  王怜花一推一放,蓝岚整个人便向那林中小径上栽去,眼看着便要跌入荧荧鬼火之间。
  
  绕过小道弯口,沈浪便看到那个意料之中的人。
  这女人形同疯魔,在道口上不停地来回走动,往前去复又退回,简直就像被什么给附了身似的徘徊不止,极努力也总走不出那几步。
  沈浪伸手在她肩上一拍,只见她全身激灵灵一抖,似是马上就要尖叫。
  转头一看是沈浪,林镜花立刻将那声尖叫咽回腹中,面上甚至露出几分惊喜的神色。
  她本是跟踪蓝岚而来,方才也目睹了三人聚首,自是知道沈浪为何在此。沈浪见她神情,也将她之前行踪猜着了七八分,于是也不问其他,只道:“林姑娘何故在此徘徊?”
  林镜花惊魂未定,指着那路旁干尸道:“鬼……鬼打墙……”
  沈浪见林镜花眼神清明,反应也十分迅速,并不似失了神智,心下更是疑惑,道:“林姑娘可否详述?”
  林镜花道:“我见此地不善,有些想退回去。不料我直往前走,眼睁睁地就绕不过这弯口,无论怎么走,这尸体总在我身边……你、你看,他好似……还在对我笑……”
  沈浪一看那干尸并无任何异状,不禁皱了皱眉,道:“果有此事?”
  林镜花道:“沈公子可自行一试。”
  沈浪依言往前而去,心底还存了几分林镜花故布疑阵的思虑,反倒更仔细留心着身后。
  林镜花却并无任何动作。
  沈浪这才凝神细看,立刻便发现眼前这山道弯角果然有几分玄虚。
  一边是光滑岩壁,一边便是万丈深渊,无树遮挡,十分险要。
  弯角极窄,在这一边瞧不见那一边的景况。又不能一鼓作气冲出,只得慢慢沿着岩壁绕过。
  沈浪绕过那弯口,原本以为便是通往山门的小道,不料眼前又是同样一个弯口。
  那尸体赫然就在身旁,张着乌黑的口齿,似在无声地笑。
  转头一看,林镜花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盯着瞧。
  沈浪有些狐疑,又往前去,再试一次,竟然又见了那尸体。
  再回头,林镜花还在那处,四周景物,与方才丝毫也无不同。
  林镜花缓缓地道:“在我眼中,只见沈公子进而复退。”
  沈浪平生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也听说过奇门八卦、阴阳五行等手段能将人困在一处不得离开,料想定是此类机关,因此心中并不惊慌。再想王怜花博学多闻,应当略有所通,自己现时下实在不必为此伤神,于是也不再看那尸体,转身便要返还。
  林镜花忙道:“沈公子你……可是已看出什么玄机?”
  沈浪摇头道:“没有。”
  林镜花指一指那尸体道:“那这……”
  沈浪并不多说,只淡淡地道:“在下也是刚刚进来,暂且还不想出去,待到想要出去的时候再探查便是。林姑娘若要再试,恕在下不奉陪。”
  林镜花犹自不甘心道:“可……这里便如此蹊跷……若再往里去……”
  沈浪置若罔闻,只管前行。
  林镜花无奈,只得跟上。
  未行几步路,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悲惨而凄厉的叫声。
  沈浪心中一紧,立刻拔足狂奔。
  只见数十只红眼夜枭,齐刷刷黑压压地从迷踪林里扑了出来,竟是朝王怜花所在之处席卷而去!
  而王怜花手中并无可斩利器,夜枭飞行且快,数量又多,眼看着便是避无可避!
  
  蓝岚被推倒在林径之上,只闻头顶上空夜枭骇叫,片刻之间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王怜花刻意要将他送作这群怪鸟的饵食,自然一点也不留手。
  蓝岚挣扎了半晌,好不容易支起半个身子,不料又被一个人撞上来扑倒,抱着在地上滚了几滚。
  原来王怜花虽将蓝岚推出,双眼却一直紧盯着枭群,见枭群朝自己而来,他便立刻纵身而起,朝着蓝岚所在之处扑去!
  既然枭群刻意不攻击离它们更近的蓝岚,是否蓝岚那处便是安全的?
  对这一点,王怜花其实全无把握。
  但是说也奇怪,待王怜花抱住了蓝岚,那群夜枭突然便收住了身形,重又飞回枝头。
  那一双双鬼眼,默默地望着在地上翻滚的两人,满怀恶意,只等趁虚而入。
  王怜花抱着蓝岚滚动之时,感觉到什么硬物一直拍打到自己脸颊,侧过一看,却见是蓝岚耳上的碧玉孔雀长坠子。
  那惨碧色的光华,在夜色中竟然显得格外分明。
  王怜花看看那坠子,再看看蓝岚的脸,又上上下下地将蓝岚全身都打量了一番之后,唇角露出了玩味的微笑。
  只有这样事物,与众不同。
  一想及此,王怜花立刻伸手,将那只孔雀坠子从他耳上硬扯了下来。
  蓝岚茫然无知,不敢也不能反抗,只呆呆地摸着发痛的耳朵。
  “待我试一试,究竟是你这人有用,还是这碧玉孔雀有用。”
  王怜花站起身来,对着那些紧迫盯人的鬼眼,示威一般地将手中的碧玉孔雀摇了一摇。
  似有一阵极轻微的骚动,在幽暗夜影中蔓延开来。
  为了深度验证,王怜花抬脚便想要将蓝岚踢开。
  尚未动作,便听得身后一人道:“王公子,脚下留情。”
  
  王怜花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乖乖收住了动作。
  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沈大侠真是宅心仁厚。”
  蓝岚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往王怜花身后逃去。
  入口处的干尸,迷踪林的夜枭,今夜所遇的每一样事物都恐怖难言。
  但现在这两者加起来,于他而言也没有眼前的王怜花一个人可怕。
  王怜花心中暗笑道,你躲有何用。
  只要我往前走快几步,离你远些,一样能验证那猜测是否为实。
  于是转身,伸手,打算先将沈浪拉过来。
  一转身,便看见沈浪左右两边衣袖上各粘着一个人。
  一伸手,才发现已没有了下手的地方。
  这一下,王大公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六十六)
  王公子生气了。
  这事说小也不小,说大也不大。
  说小不小,是因为王公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说大不大,是因为有沈浪沈大侠在。
  沈浪看见王怜花眨了几眨闪闪发亮的眼睛,唇角紧绷将脸颊拉出狡黠的线条,觉得他很像是一只隐藏在夜色里的猫。
  王公子一盘算起坏主意,若不刻意掩饰,十有八九就是这副模样。
  沈大侠很是伤脑筋地叹了一口气,试图力挽狂澜。
  “王公子,此处危机重重,多一个人,便多一点机会。”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谁知是多一点机会,还是多一点麻烦。”
  他听出沈浪的话语里有某种识破和制止的意味,愈发地感到不满意,却又难以抗拒。
  于是忿忿地一甩手,转身就往前走。
  沈浪左右看看,见那二人还拉着他衣袖不放,苦笑道:“二位,若不赶紧跟上王公子,红眼夜枭恐怕便要来了。”
  这话比什么都有用。
  蓝岚与林镜花马上松了手。
  沈浪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去。
  小孩子生起气来容易无所适从,大人这时候便得牵住他的手,好好地抚慰与引导才是。
  那人却气急败坏走得飞快,哪里牵得到。
  沈浪想追上去,不料林镜花和蓝岚受了他点拨,立刻快步跟住了王怜花,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
  王怜花的后面,沈浪的前面,眼时下哪里还有比这更安全的位置。
  沈浪无奈地放下手掌,低头,看看自己的掌心,笑笑。
  再抬头看那人的背影,满脑子还是他方才缱绻时的勾人模样。
  月光下裸…露的肩膀因着他的动作起起伏伏,像春日的细浪一般舒缓,柔情能将人溺毙。
  眼时下衣冠整齐行动迅捷的样子也好看得不得了,是一种无所拘束的漂亮。
  无论何时、怎样,都该放在心尖尖上。
  只是王怜花此时满心的算计思量,哪想得到沈浪所想。他将碧玉孔雀高举,有如引路灯烛一般,见那些红眼夜枭果然都不动弹,心中越发笃定,似是随口调笑般地说道:“小蓝,看来巫行云对你还真是不错,把这样的宝贝都送给你,亏你还因此而记恨他。”
  蓝岚看着那孔雀,面上神色复杂。
  好半晌,才闷声道:“也许这不过是个意外。”
  王怜花轻轻地笑了一声。
  “若是意外的话,意外也未免太多了一点。”
  他陡然停住了脚步,蓝岚猝不及防,差一点便要撞在他背上。
  又是什么事物挡住了去路?
  
  是花。
  一片花海。
  妖艳的,血红色的花海。
  即使是这样幽暗的光线下,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浓艳到了恶心的色彩。
  花是什么花?
  枝干粗硬,花苞紫黑,花色如血。
  这花的模样,在场的所有人大概一生都不会忘记。
  断情花。
  曾以为世界上再不会有的花朵,再度出现。
  满坑满谷地一起盛开,即使是在未被焚毁之前的雷山花园,也是不可能有的景象。
  “早知道这里便有此物,何必如此辛苦。”
  王怜花说这话的口气,半是遗憾半是感叹。
  早知道这里便有此物,何必如此辛苦?
  蓝岚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指伸向其中一朵盛开的花。
  王怜花在旁边给他鼓劲:“也许巫行云在给你那个坠子的时候,便是给了你一条生路,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是么?
  之前蓝岚每次回忆起巫行云给他施下话蛊之后,将这孔雀碧玉坠子递给他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觉得全身发凉。
  因为他明明在做极过分的事,眼神里却全然没有恶意,仅仅是微笑和戏谑而已。
  具有力量的上位者看着他卑微的玩物,流露出轻易便能让你欲生欲死的态度,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残忍。
  也许是他误读了他?
  也许他并不想将他赶尽杀绝,而是悄悄埋下了释放的伏笔?
  蓝岚在脑中反复回味那时的场景,甚至体会出了几分爱怜一般的情意。
  爱怜。
  这种情感在片刻之前,还是天大的笑话。
  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回忆的粉饰?
  蓝岚已经有些分不清楚。
  若是真实,此前的一切所为何来?
  若是虚无,为何要将如此宝贵的事物赠予我?
  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何位置?
  蓝岚伸出去的手指像蛊毒发作一样颤抖不止。
  不管怎样,先……先摘一朵花。
  把这朵花吃掉,就可以自由。
  自由,这是多么神奇的命题。
  这件事,比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事更重要。
  蓝岚的手指就要碰触到那朵花。
  就在那一瞬间,他看到了光。
  
  剑光。
  淡青色的剑光。
  毫不怜惜地斩下,飘开一片片血红的花瓣,如在夜空中洒开一点点的血花。
  蓝岚执迷不悟地伸手去摘另一朵。
  这样多的花,所要的不过是一朵,哪一朵又有什么分别。
  剑光又起。
  血光又现。
  蓝岚终于愤怒了。
  他没有伸手去摘第三朵花,而是昂起了头,怒瞪剑的主人。
  沈浪沉默地,带着点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举起剑,指向了他。
  剑尖上挑着一朵花。
  剑与花。
  多么美好的诗意。
  何况这花正好就和血花一样红。
  蓝岚死死地盯着那朵花。
  是情感的冲击太过激烈么?他竟然产生了幻觉,好似那花在他眼前蠕动?
  不,不是幻觉,花的确在动!
  蓝岚揉了揉眼睛,看见了迷踪林的第二件活物。
  血蛊之虫。
  
  血红色的虫,躲在花心里,就像花的胎儿,极缓慢地蠕动着。
  虫体僵直,长有八足。
  很像一个熟悉的标记。
  碧玉孔雀坠子上的标记。
  巫蛊一族的标记。
  和那标记长得一模一样的虫子,是传说中的蛊中之王血蛊所必备的虫引。
  蛊中之血蛊,如毒药之鹤顶红。
  若是被血蛊之虫伤到,又会如何?
  神智癫狂,呕尽体内最后一口血方能够死。
  是否花丛下便有累累尸骨,血肉浇灌地土地肥沃,才使这片断情花开得这样好。
  蓝岚惨白了一张脸,伸手捂住了嘴,想要作呕。
  不是为这血蛊之虫,而是为方才自己脑中可笑到了极点的想法。
  也许巫行云将那碧玉孔雀坠子给他的确别有深意。
  但那深意,只不过是——你若是背叛了我,将受尽最残酷的折磨,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死去!
  王怜花伸手拔下路边一根草叶,将那虫从花心中间轻轻挑出,拨落在地,然后一脚踩烂。
  稀烂的虫尸,看起来就像是一滴浓稠的血液。
  王怜花斜眼看了看蓝岚,轻笑道:“其实只要把这虫挑开,断情花还是断情花。”
  蓝岚懂王怜花的意思。
  只是作为血蛊之虫巢穴的花朵,究竟还是不是可以解蛊的良药?
  或者,是不是要人性命的毒物?
  蓝岚盯着那朵花,看了很久很久。
  “这花,我不敢吃。”
  王怜花笑了。
  “可是你若不吃,一辈子都将被那蛊所困,不得自由。”
  蓝岚冷冷地道:“命都没了,谈何自由?王公子说得倒是轻巧,若你是我,敢不敢吃?”
  王怜花轻抬了下巴,笑道:“一般情况下,我会先让别人试一试效果。”
  蓝岚叹了口气,道:“若是无人可试,只有这一次机会,王公子敢不敢吃?”
  你敢不敢?
  王怜花看着他,又看着那朵花,无声地笑了笑。
  “我敢。”
  
  “可是我不需要。”
  王怜花的语调里,不仅有自信,还有骄傲。
  蓝岚想起了那个失火的夜晚,在火光的另一边,那只拈花的手。
  也许是全世界最稳定最可靠的那只手。
  他心里突然便觉得恨。
  恨那样的手为何不为我所有。
  恨方才充满无稽到了无耻的幻想的自己。
  恨自己熟悉的另一只手。
  另一只,总是拿着鞭子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加班大半个月,实在是力不从心,让大家久等了,惭愧~~
加班期基本结束,下一回会在五一假期更,握拳!

(六十七)
  蓝岚听着,想着,面色渐渐灰败如死。
  好半天才道:“我便是吃了这花,只要巫行云活着,便不得自由。若他死了,吃不吃这花都是一样。”
  王怜花笑道:“你真想得开……还是,你现在已有把握杀了他?”
  蓝岚淡淡地道:“若王公子活着,总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我又有什么好急的。”
  王怜花鼓掌道:“好、好、好,小蓝你打得好算盘。可惜你家公子我现在也被困在此处,自身都进退不得,谈何将巫族长置于死地。”
  沈浪在旁边本不说话,此时突然道:“莫非蓝公子已有过这花丛的办法?”
  王怜花瞪了沈浪一眼,心道蓝岚眼时下是和我二人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若有解法自然会讲,何须你客气请教。
  沈浪只作没看见。
  蓝岚却出乎意料地回答道:“没有。”
  王怜花脸色一沉,有些想要发作,只听得蓝岚又道:“不过此情此景,倒是让我想到了小时候我爹讲过的一个故事。”
  在这种时候,谁会说莫名其妙的废话。
  所以蓝岚说的一定不是废话。
  
  这的确是一个很应景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五个巫蛊族中的少年,为了面见尊崇的神祗而前往圣山。
  圣山的指引者给他们每个人都穿上了一件像麻袋一样毫无缝隙的罩袍,连头和脸都被包住,然后让他们排好队伍,双手抓在一根麻绳上,像一群无所适从的小羊,被指引者牵着往前走。
  指引者叮嘱他们,见到神祗其实一点都不难,只要他们意志坚定,听从指导即可,擅自行动会带来灾难一般的后果。
  他们的第一个考验是声音之魔境。
  少年们被从未听过的悲惨而凄厉的叫声包围着前行。
  第一个少年问指引者:“是谁,在神圣的地方,叫得这样悲惨?”
  指引者呵斥道:“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少年按捺不住,揭开了罩袍。
  恶魔一拥而上,啄光了他的血肉。
  他们的第二个考验是嗅觉之魔境。
  少年们闻到了奇异的,勾人的芳香,感觉到自己身处在迷人的花丛之中。
  第二个少年问指引者:“难道我们已经来到了神的花园?”
  指引者冷冷地道:“不要妄图摘取神的花朵。”
  少年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被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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