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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剑电视剧同人]忘乎所以(b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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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后悔,那年从将军脚下的寒冰中将他唤醒,是不是个错误?
护住他的心脉,她蓦然感到那个与之一脉相连的小生命不在了,从裙摆见露出湿透的底裤,俱是鲜红。触目惊心。
神当是无心的,她的心是块石头,能模仿人们悲喜情痴,却不会真的痛。
可她记得几天前他们还在想,还在说哪,那孩子该是怎样的乖巧可爱,怎样的伶俐活泼!烛光曳曳下陈靖仇的脸上浮起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慈悲和期许。他叫安儿啊,要平平安安。
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他会不会有来世,会不会转生,做了谁家廊前燕子?他还未曾面世,她许了他世上最好的福音,他都来不及享用。
她的脸上湿答答的,一种强烈的悲恸让女娲之女咬紧贝齿。
何谓生死离别,何谓爱憎怨会?不过是因为相聚时短,欢愉命薄,不过是曾经展望却无从实现。
不过是从此消散于天地间,还要对着那些美好的泡
影自艾自怜。
而那个矗立在一旁的男人,点墨的眉眼寂寞胜雪,就那样站着,僵直而生硬,目光灼烧着。
她发现他肩膀上的创口正因为肌肉的紧绷流血不断,顺着手臂淌下紧攥的拳头。
她几度想开口,发不出声,只怕说出了什么,便压断了这男人最后的希望。
“他没事。”咬住唇,女娲之力治愈了身上魔气割裂的伤口,殷红却染脏雪白的袖。
青年的嘴角噙着一丝笑,恬然而美好,好像了无牵挂。
所谓没事,不过是不会死。
身体到达极限,血流不已之后近乎魂飞魄散,却有一缕魂魄还未散尽,停留在体内。
犹如那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不甘的挣扎,不舍的呐喊。
说着没事,然后她的泪淌得更急。
拓跋族的蛊,既是如此稀品,掺了毒性,又怎会没有另一面。
药中三分毒,这金蝉巨蛊,列于疗伤圣品银蚕之上,不止是毒性,更因为它可以孕育生命,而那生命,在危机关头却会成为母体的保护。
死死地,缠住那缕快要湮灭的魂魄的,是那个孩子的力量。
金蛊脱体,留一丝精气还抓住一线生机不散。宁安宁安,一语成谶,守护的,却并非他所愿。
她不知作何表情来面对,只讷讷开口:“他没事,你不要担心。”安慰苍白得自己都不相信。
用灵力聚集的缥缈魂魄,再回不到原来的形状。正如摔破的瓷器,去论如何填补那裂缝犹在。
女娲之女可以再生,不过是将身体中的潜力调起,使其恢复最理想的状态,而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她抿着唇将那空气中荧荧光华的粒子凝成团,打入青年的体内。
只不知道……是否还能承受?
令她灰心的,毫无反应,她用力盯着那干净的眼角眉梢,哪怕他颤一颤睫毛,弱而轻地呼吸……
她不敢去验证。
一只手比她勇敢,抚上他苍白的脖颈,一个怀抱比她有力,揽过枯叶般的身躯。
“…你还活着。”嘶哑到难以辨认,刘海掩住神情,她只看见男人浑身发抖,他一向稳如泰山。
“你还活着,真好……”
颤抖着,仿佛在哭——她看见男人第一次哭,为了母亲,第二次,为了宁珂,这是第三次,泣不成声,虚长了年岁只如孩童。
不断重复着破碎的句子,她怕他的力道伤到陈靖仇,不留神却发现了他的小心翼翼。
你还活着,真好,真好,真好……
抹干净眼泪,眼眶仍是通红的,她深吸一口气,接下来的话,需要一辈子的力气:“宇文拓,我想你应该知道,”她顿了下,忍住心中的辛
酸,“靖仇他,也许醒不过来。纵使醒来了,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他的魂魄有所残损,极不稳定,我虽尽力修复,但神魂之事,也只得靠时间磨合,我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男人抬起了头,半晌说道,“他还活着。”
活着,活着,你的愿望便这样卑微吗?
小雪甚至无力去唏嘘,她用力极大的神力去修复陈靖仇的躯体,已然累极,她忽然想起那年那月为了他跳崖又走火入魔的傻道长,今日的宇文拓,眼中已没有她。
本来就是无果之姻缘,何必缠绵,何必不舍?
那他们呢,他们又会怎么样,已然是如此凄悲的结局。
“你要想好,靖仇终是个凡人,他会老,会死,会生病,你能陪他一年、两年、……多少年?”
他能陪你多少天,多少月,你是神器之主,你可以永恒亘古地在岁月中沉默,他却不再年轻。
凡人的性命脆弱,一点风寒,一点伤口,都足以致命,更何况是这样饱经创伤的身体?
大地皇者,也只是上天选中的可怜人。
宇文拓的手拂过陈靖仇的面颊,留下血色的指纹,轻柔地想要抹去,只越弄越糟,他却笑了,“他还活着。”
活着,皮肤是温热的,呼吸是匀浅的,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有什么资格去奢望更多?
他若醒不过来,他就陪着他;他若病了,他就照顾他;他若是先去了,他就一辈子,记挂着他。
没有什么苦不苦的,他可以等五百年,一千年,一遍遍重温鲜活而明快的记忆。
他已经失去太多了,他只想要一个人。
扣住无力的手的五指修长有力,有血色和污浊,却更加坚定。
那漫天的神佛还不舍得带走你呢,靖仇。
于小雪的眼中复杂,她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只觉得心里发酸又发苦,什么她得不到,什么他只有失去,才知道。
“宁儿被我安置在城郊的客栈,他很好,宁珂…什么都没有做。”她的话让宇文拓眼神一亮过后又盛满苦涩,宁珂下不了手,从来都是。
那样的女人为了他付出一生,那么于小雪,她女娲之女又怎么能自私半分?
“我将女娲石安置在靖仇身上,暂能保他性命无虞,只是夜冷阶凉,已种下病根,此后可要吃些苦头。”
她说完,清楚地看见宇文拓的感激,那漠然的男人终于好好地看她:“那你呢?”
她,自然是回到该去的地方——“炼情之路甚苦,我已感悟良多,是时候回到母亲身边了。”
守护大地,才是她的职责。
世间行路难,她走了许久,伤了痛了也乏了,就为这偷偷滋长的
浅显感情,做最后的纪念。
“多谢你,小雪。”这是他最真挚的一次谢了吧,于小雪发现自己的眼泪干了。
她忽然有点懂宁珂的心情,有点不甘,有点怨愤,却终于放手。
“只是,在这之前,我想……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
☆、痴儿
十六痴儿
楚州城东的苑里住了个傻子。
傻子和他哥哥,还带着一个垂髫小孩儿。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好像就那么兀然又自然地,住下了,落地生根。
初唐贞观年间,国泰民安。
是日秋风送爽,独臂的男人踏入学堂便迎来热情的孩子。
孩子扑入父亲的怀抱,叫一声爹爹,先生今日又夸我字写得好了。
男人笑着拍拍孩子的头,孩子忙不迭把字帖展开给男人看,写的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宁儿长大了,”男人说,眨眼孩子已长到他的胸口处,像小时那样轻而易举地抱住他,也不是这么容易了。
“爹爹也长大了。”
“小混蛋,爹爹那是老了。”揉乱孩童的发,轻笑。
“爹爹才不老。”宁儿撅起嘴巴。
可无论如何他是老了,不再仇恨,也不再野心勃勃,只如一个凡人,为柴米油盐操心,简简单单地过每一天。
他从前没想过这样安静地生活,就仿佛过去所争俱是云烟。
自打安居以后,宁儿的性子倒是愈发活泼了,他也放纵,总是笑着,他的孩子,总是优秀的。
他在城东置办了一处院落,不大够三个人却很宽敞。
杏花楼出了新糕点,随手掰给宁儿一点,见他喜欢,就也买了一些。
回家进了火房,一只手做饭总是不容易,随意炒了芹菜肉丝,洗过手发现那人仍坐在院门口便叫了声,他似是没听到。
“靖仇,”于是他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吃饭了。”
“唔。”
应声后无下文,他也不急,默默地看他在手中雕镂木刻。
粗粗的轮廓,依稀是人的身形,一个挨着一个,很紧很密。
“你在刻什么?”他问。
他停下来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的家。”
“这是师父,这是小猪头,这是师兄师妹们……嗯,还有……”
盯着一个小小的人儿,他皱起眉头,有些无法下笔。
“我记不起他的样子,嗯,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男人蹲□与他一起思索
,细细看了会儿似是无果,须臾只说:“吃饭吧。”
“哦,我饿了。”他这么说着,仍半坐在地上,纹丝不动。
“怎么了?”男人蹲□子,耐心地问。
抬头嘟嘴道:“腿麻了。”
独臂的男人有点为难,想了想还是背过身让他趴在自己身上。
进了屋添了点柴火轻捏着他的腿,“入秋了,少坐在地上。”
陈靖仇对着饭菜索然无味,偏要去抢宁儿的糕点,宁儿老大不乐意了,宇文拓只好拿出预防这茬备着的一点。
“不要只吃零嘴。”刚只说了一句,嘴里就被塞入了物什,桂花糕口感极好,入口即化,只不过太甜腻了些。
“要吃饭……”总是说不完一句话就被噎住。
吃完最后一块,意犹未尽地将宇文拓唇角的屑粒也用手指抹掉放到口中吮着甜腻的味道。
宇文拓把他的手拉出来,仔细用帕子擦干才说:“好好吃饭。”
用过饭陈靖仇吵着要去院里,他管院子里的一株海棠叫师父,芭蕉叫小猪头,四棵桂树叫师兄妹,梨树叫小雪,枇杷管叫拖把,精心照顾无微不至。
哦,漏了一林子苍劲的竹,都叫剑痴编号一二三四。
这回他没去拜访他们也没偷藏糕点扔下去和一家子人分享,他在竹林旁挖了个坑,用的是双手,宇文拓看不过眼,制止他:“你要干什么?”
陈靖仇瞥他一眼,扭了扭眉毛,显而易见:“挖坑啊。”
“挖坑做什么?”
“傻的啊你,当然是播种啦。”他往宇文拓眉心一点,污泥当当沾在饱满的额中央。
宇文拓眼睁睁看着他把刚雕好的木刻埋入不深的泥土,然后似乎又不太满意,抬头叫道:“大哥,来帮我种师父。”
宇文拓示意一旁习以为常的宁儿拿来铲子,认命地铲开土。
陈靖仇看他半晌,道:“我叫我大哥,你来干啥?”
宇文拓抿了抿唇:“你不认得我?”
他本不抱希望,但看陈靖仇凝神苦思皱眉的模样,心中又隐隐有期待。
“你别想冒充我大哥,他没你这么老,你听,大哥笑你呢。这么大年纪还不务正业,就知道在这里玩泥巴。”扶了把一旁
的翠竹,“是不是,大哥?”
宇文拓嘴角抖了抖,不语,将土填得平匀。
晚间陈靖仇嚷着再不练功师父就要骂来了,最后还是死活被宇文拓拉在屋里,用被子裹成一个球。
他无聊,就手把手地教宁儿一些市井把戏。
他的手很巧,从指间变换出小狗小兔,常逗得宁儿乐得不吱声。
他会给宁儿讲许多故事,宇文拓从没听过那些故事,有自吹自擂王婆卖瓜的,也有天南地北不成逻辑的,今日主角还在南山打虎射雕降妖伏魔,翌日就到了水乡烟柳画桥十万人家。
有时讲到某处,他会沉吟很久。
故事里出现许多人,英雄和走卒,巾帼和弱柳。
从来没有宇文拓。
那名字似乎被许多人忘了,也不再提起。
他心里有点落寞,又觉得已然很满足。
三年前陈靖仇睁开眼睛的那刻对他来说尤其深刻,他想紧紧地抱住他,他只仓皇害怕地躲开。
他不相信谁,也不认得谁。
他花了许多时间让他变成这样,应该说,把他宠成这样。
依稀记得初见陈靖仇的时候,他虽被保护地很好,却已然知道那些宿命也体贴懂事了。
原来他可以很任性。
不喜欢就说不要,不再强颜欢笑。
宇文拓为他轻轻地推拿,初秋已是天凉了,陈靖仇的身子经不住寒意,每到雨雪天气,关节就疼得他坐立都不安,揪着宇文拓的衣角发不出声。
宇文拓心疼极了,也是无法,搂在怀里轻轻哄着,恨不得能带为受之。
宁儿有时候酸味地说,爹爹待靖仇哥哥比他还好。
过会儿十岁多的孩子又轻轻补了一句,不过那是应该的。
宇文拓从来是泪不轻弹的铁血男儿,那会儿莫名的眼底有了湿意。
他开始有点相信那因果循环一说,陈靖仇曾经怎样待神智尽失的他,他就怎样待他,一辈子。
人说一无所有的人是不会怕的,在世上有了牵连,染了因果,就逃不脱也不想逃了,宇文拓小心翼翼地呵护,这样已经很好。
吹熄了灯宁儿自动爬入陈靖仇怀中充当火炉,他则从身后搂着
他。
然后听着那一大一小趋于平稳的呼吸声,他紧了紧怀抱,陈靖仇终是瘦了些,回不到少年时那般。
陈靖仇睡得安稳,不像从前直被无穷的梦魇折磨,宇文拓的指尖轻轻流连在他并不饱满的双颊上。
他是老了,有时会回忆起当他还是少年,当他自己还风华正茂的模样。
那样清澈而无畏的黑眸,那样淳朴而简单的笑容。
宁儿的身子一翻,顺势带着陈靖仇惯性地动了动,拱到背后那个热源头的怀里。
想着想着,那般睡了,带一抹笑意。
***
楚州城东的苑里住了个傻子。
傻子和他哥哥,还带着一个垂髫小孩儿。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好像就那么兀然又自然地,住下了,落地生根。
关于这事儿,街坊间也嚼过一阵子舌根,傻子不爱理人就在坐在门前发呆、傻子的手很巧,还有就是,傻子的哥哥,很疼他。
不过那总归是别人的事,小城里杨柳依依,雨雪霏霏,年年又岁岁,曾经的事,大多是不被记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HE我都这样了……【跪
☆、子衿
十七子衿
苑里栽了一株合欢树,起初小得像含羞草,嫩绿的叶子没精神地垂着。
陈靖仇有事没事盯着那树儿发呆,细细的枝干,还没一个拳头粗。
那是某次宁儿下学路上捡的,本来不当做宝,陈靖仇却宝贝的很。
“你看,春华秋实,长出来了。”
“他叫安儿,平安的那个安。”
他兴奋地比划着,认真的口吻几乎要让人相信了。
“你叫什么名字?”陈靖仇常问宁儿这个问题,好像他永远记不住。
“宁儿,”宁儿正在习字,随口答道。
“喔,”他点点头,不响了片刻就将贼爪往桌上的砚台上伸。
“咦咦你要干嘛?”
陈靖仇抢了他的狼毫,皱眉凝视那上面未干的墨迹。
时间久了宁儿不免忐忑,斟酌着开口;“那个,靖仇哥哥;那个可不能吃。”
陈靖仇瞥他一眼:“傻了吧,这是写字的笔,我还不知道么。”
宁儿被噎了一噎,又不死心道,“靖仇哥哥,笔不是那么握的。”
陈靖仇翻了个白眼:“小屁孩儿,我会不知道怎么写字吗?”
宁儿心疼地看着自己价格不菲的毛笔饱蘸了墨被陈靖仇死命按在砚上,听他不时咕哝,“咦这纸怎生是黑的”。
一会儿他的手上都沾上了乌漆抹黑的墨水,愤怒地掷下笔:“你可被骗了,这笔不能写字!”
满手的墨按在一旁的宣纸上,立时一个黑色的掌印,宁儿来不及抢救:“那是我要交的字帖啊……”
“唷你这熊孩儿,怎么不告诉我笔是这么用的?”恍若未闻,兴致勃勃地用手指在白纸上画了起来。
宁儿忍下一腔热泪,在那魔爪快要拍向他的脑袋前退后两步:“我错了靖仇哥哥都是我的错是我不会用笔写字!呀呀你别……爹!”
松了口气,此时的爹仿佛最大的救星转走了陈靖仇的注意力。陈靖仇看他走来,又莫名安静了,退回案前寡欢地涂抹,撅起嘴巴闷闷不乐。
宇文拓的眉头又打了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过出去了片刻,这俩人就能把自己弄得黑一块白一块的。
宁儿跑过去扯宇文拓的袖子,挤眉弄眼,神色痛苦:“爹~”
宇文拓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然后才转向陈靖仇,他站在他身后,距离挺近,一呼一吸间的气体吐在半截蜜色的后颈。
陈靖仇也不看他:“好看吗?”
令宁儿肉疼的字帖上是只歪歪扭扭的乌龟,把头缩在了圆圆的壳里。
宇文拓违心地嗯了声,“你画什么?”
“你。”
“噗。”
宁儿被宇文拓的眼刀扫过,识相地收了声。
“你是要写字吗?我教你罢。”
宁儿从来佩服自家爹爹无论何时都处变不惊的能力,这时也不禁同情起来:男人丝毫不嫌弃地握住陈靖仇墨黑的手,抓住毛笔手把手得做着示范,两个人的手不免有点抖,一滴墨水在白纸上晕染开,接着那是继着他上面练的字写下去的一行,用力不恰当导致笔墨不均,损坏的毛笔最后拖出毛毛躁躁的笔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没待写一行,陈靖仇就不耐地将手从宇文拓的手中抽了回来,“真是麻烦。”他顺手帮宇文拓捋了把垂下的长长刘海,墨迹便擦在了男人光洁的额头上。
严肃的男人被点缀上胡乱的颜色,陈靖仇看着他依然平静的脸色怔了怔咧开一个笑,他嬉笑着把脏手按在宇文拓的鼻尖,两颊,似乎誓要弄出个对称唯美的图案。直到把宇文拓的衣服也弄得和自己一样黑黑灰灰,才噗嗤一笑。
那个男人始终温柔地看着他。
“你看上去真滑稽,”陈靖仇说,“你叫什么名字?”
宇文拓想了想,掰过他的手指,一笔一划地画在自己的矜口。
‘拓’字初成,陈靖仇笑嘻嘻地指向宁儿,“那他呢?”
“宁儿,是安宁的宁。”
宇文拓又手把手写下那个字,陈靖仇忽摇摇头,“不对不对,可不是这么写的。”
“嗯?”
“是你说的前面那个字,嗯,对,就是那个。”
说着他在宇文拓的脸上记下笔划,墨迹早干了,只有干燥的手指抚过,时轻时重。
宁安宁安,多么登对。
陈靖仇笑了,宇文拓的心沉了沉。
“你……”他握住陈靖仇的手。
“你看,他应该叫这个,安儿,对吧,安儿?”陈靖仇仍然不知死活地笑,大大的眼角里闪烁单纯的快乐。
“呀你干什么,快放手!疯子!”
猝然的拥抱让他惊叫起来,男人握住他的肩膀的力道好大,都有些疼了,宇文拓从没这样弄疼过他。
到底是谁疯了?
宇文拓蹭着他的颈子,一时竟没有勇气对上那汪澄澈星眸,只是埋首在那熟悉的气息里,恍若那倔强又胆小的人,还好好地在怀中。
***
重来我亦为行人,长忘曾经过此门。
是个阴天,乌云蔽日。
陈靖仇依旧坐在两扇木门前,手里的树枝无意识地刮擦着沙石,风吹过便抚去了刻意勾画的痕迹。
门扉吱呀地响,一院的桃李也摆动起枝桠,那老槐树落下的叶片,飞到他的头发上。
目光所触一株矮小的树木,耷拉着叶片,一幅萎靡的样子。
陈靖仇看了,有点心疼,“呐安儿
……”他想说些什么,又发觉没什么可说。
日子过得犹如煮一壶温温的茶水,谁说疯子是该无忧无虑的呢。
他的手细细摸过粗糙细小的枝干。你还这么小,这样稚嫩柔弱,经不起风吹雨打。
你要活过来啊,让那些说你会死去的人都看到,安儿安儿,你会是最漂亮,最优秀的孩子。你会长得很高很高,比我还要高,然后对着我撒娇,我能摸到你细细的头发,头顶有个可爱的发旋,就像他那样……
他的唇角勾起蜜蜜笑纹,那矮小的树丫在他眼里仿佛有了新生,是那样苍翠茂密,那样活泼生动。
他的浓眉忽又紧紧皱起来,可为什么呢?那么小心翼翼地护着养着,每每衬那两个人不注意的时候还会留下他都不舍得吃的梅花糕给安儿,他从来不说话也不接受,就像是生根了的树,又一副恹恹的样子。
他们都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们都说,那不过是棵树苗。
只有我知道,你是安儿,我的安儿,独一无二的安儿。
执拗地盯着蒙着层白灰的叶片,仿佛那样他就能活过来。
风灌入他的领子,筋骨发疼,阵阵的悱恻阴冷,从四肢蔓延开。
是要下雨了。
滴答。落在叶片上。一汪新绿。
作者有话要说:我去已经忘记怎么写文了OTZ 实在好忙明天运动会才闲一点 快期中了必须用功读苏了QAQ【之前荒废太多以至最近太伤TUTUT
☆、知了
“藏红花二两、全蝎三两……”
老人眯起双眼,弓着身子取下药材。
“老先生,”宇文拓望了眼阴翳的天,修长的手指握紧又松开,眉宇间略略焦躁,“能否请您快些。”
“什么?”老人转过身,宇文拓说了两遍,他才点点头。
回春堂离家不愿,但要回去也是一柱香多些的时间,此时天已阴沉下来,风摇门扉,宇文拓不知怎的,有些心神不宁。
“你们年轻人唷,就是心急……”老先生犹絮叨着,温温吞吞,待他抓好药又零碎吩咐着,宇文拓不及道谢快步就往回走去。
“诶,你等等,说你呢小伙子,外面下那么大雨!”
宇文拓愣一下,接过老人手中纸伞勉强一笑,“多谢。”
似是寒潮来袭,刹那倾盆,宇文拓的步子有点急,好像有什么在催促着他。
绕到宁儿的学堂再耽搁了片刻,宇文拓握住儿子的手向回走。
“爹爹?”
他回神。
“您怎么了?”
“嗯?”
“手心都汗湿了。”
宁儿说得不错,他的确被一种奇异的焦躁所蛊惑。惴惴不安,怅然若失。
他是有过这种感觉的。
雨砸在纸伞面上,他握着儿子的手,感觉不到安宁。仿佛有着脉脉流转的东西从心间溜走,心焦却触及不到。
“爹爹?”宁儿奇怪地看着他,“衣服,湿了。”
宇文拓侧了侧头,他的半边袖子濡湿后颜色更深了些,凉丝丝地贴在皮肤上。
视野中的半片天空阴黑又可怖,被一道紫红闪电劈开缝隙,骤然照亮两个人的脸,只有短短的一瞬间。惊雷轰轰,他的心漏跳一拍。
“宁儿。”宇文拓半俯□,将伞递到孩子手上,“你自己走回去吧,爹…爹想快些回去看看。”
指不出这句话的诸多毛病,宇文拓跑进雨里,不顾身后孩子的喊声。
透凉的天,磅礴雨帘砸在身上有些疼,却异常清明。
醍醐灌顶。他没由来觉得,那个人一定是怕的,正如那惊雷炸开时他心中的悸动,他本来就是那样的胆小鬼。往昔许许多多的岁月自心间闪过:
他们面对那天之痕,无惧地并肩天地,堪称英豪;他蜷在自己怀里,体温逐渐冰凉,他总以为还有救,傻乎乎地对他说着话,衔住他的唇细细吻着,才发现原来只有自己在颤抖……
可那些都远了,现在他要抓住——他不能再失去了——说不出的归心似箭,他忽然有种极强的感觉,他只想见见他,一直在身边,无论是痴傻的模样,还是俏皮如初的笑容。
心脏砰砰地跳动,宇文拓攥紧拳头,掌心凉湿。
***
大雨倾盆是很快的事。
陈靖仇本来没打算做什么,至少当他一个人坐在木门前用树枝画着沙,等待那个谁归来的时候。
只是他今天呆的时间久了一些,直到下了雨。
他不是傻子,下雨当然知道躲。于是慢吞吞地站起身往回走,只没一会儿,屋檐下漏的水珠已成帘,陈靖仇抱着暖炉,怔怔看着雨下愈大。
滴滴答答的,天地间就他一个人。
“宇文拓。”
蹦出一个名字。不是大哥,不是师傅,不是拖把,莫名其妙的一个名字。
他不过是说了一句,句音被雨声打散,只是忽然觉得胸口很疼,头也很疼,暖炉掉在地上,他嘶了声,自己的指尖可真凉。
这时天际一道电光,倏地把整个寥落的院子都照了亮,只有一瞬间,他总觉得自己手里有什么,黑暗中却看不清。
雷声振聩,那凉意有点刺骨。又是雨夜。
他觉着自己缺了点什么东西,很重要,宛如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一个人,缺了手脚要怎么活,他嘟囔着。想找到这样东西,翻遍了自己的房间,有许多被藏起来而他陌生的东西,一柄古朴又耀眼的剑,不能拿来削苹果,一只枯黄地辨不出形状的草编,还不如他昨天做的。
走到门槛前被绊了一跤,膝盖上火辣辣的也许破了皮,有点委屈,他想这时候该有个人小心地搀他起来,再温柔地数落几遍。
“宇文拓。”他又叫了声,只是纳闷这是什么人。
可是没有,没有人。
雨更加大了,灰黑的世界没有点起的灯火照映。
心悸,人说傻子当是不知道害怕的。他当然不怕,只是捂住胸口有一点点发痒,又有一点点地疼。
雷鸣响彻,天空幽暗而逼仄。
“安儿——”
他好像想起了他缺少的东西。
***
宇文拓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浑身上下已经没有知觉。
还来不及喘匀气,便感到一股气堵在胸口和喉咙中间,上不去下不来。
“你在干什么?!”他很久没有这样大声地对他说话。
扯住他的领子把他揪起来,真的是又惊又怒:“我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靖仇身上如他一般没有温度,指尖相触之时宇文拓感到无法抑制的怒气,而当陈靖仇再一次挥开他的手时终于爆发:“你疯了?想死吗?啊?!”
陈靖仇的动作被他吓得停下一秒,随即更如发疯一般地远离他,雨幕里,他似乎看见他搂着什么。
宇文拓深呼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了,他差点忘了,这个人是疯了。
他想告诉自己不和疯子计较,心中却又酸又涩,总想落
下泪来。
宇文拓走进,蹲□,柔和了声音:“你在做什么呢?”
闪电一刹让他看清了青年脸上混淆的泥水,他将手放在青年的肩头,又慢慢地揉揉他的头发。
“你在做什么呢?”他重复道,他看见陈靖仇抱住一株矮小的树苗,以为蜷缩起来他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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