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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渡里有人来-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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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到了何等的境界!

  对!一定要拜他为师,待拜了师后,再找对面这四人说《封神榜》,说《三国演义》,说《西游记》,说《聊斋》,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奇趣怪闻,就不信他们不动容!

  一定要雪耻,一定要雪耻!

  “凌梵,他们缺路费,我们送些银子给他吧。”叶然拉着凌梵的衣袖说道。

  柳帷喜道:“不如算借吧,待。。。。。。”

  话还没说完,岑越冷冷地打断道:“不需要。”

  柳帷担忧道:“你的伤。。。。。。”

  “无妨。”

  柳帷心知以岑越这孤傲的性子,叶然此举又被他看成了施舍,肯定不会接受。反正仓房里的香菇差不多可以收采了,那就自己赚够路费了再上路吧。

  “我们自己筹钱上路。”柳帷冲叶然摆手。

  叶然有些失望,难得一次有救助神仙的机会,就这样没了。

  凌梵看出叶然的高兴,轻轻拍了拍他。

  叶然立即转头,大眼睛向凌梵眨了眨。

  凌梵叹气道:“只能吃半块。”

  叶然大眼骤然被擦亮,掰了一半蜜饯马蹄糕慢慢细咬。

  柳帷见叶然珍宝似地细咬那糕点有些心疼他。

  这就是用手指擦牙的弊端,牙缝不能真正清理干净,自然易生虫牙。

  “我给你做把牙刷吧。”柳帷对叶然道。

  “牙刷那个杨柳枝做的木梳齿”叶然问道。

  叶然在碧桃山庄时于庆海为他推荐过晨嚼齿木的洁牙方法,一点也不好用,杨柳枝涩得很,有时还会把牙肉给擦伤,弄得满嘴都是血,连凌梵也不赞同。

  “当然不是。”柳帷摆手,“那个太麻烦了,走到哪还得找柳树枝泡着,我这个就是细细的一把,随身携带很方便,而且软软的既能清洁牙齿,又不伤牙肉。”

  凌梵道:“需要什么材料,请尽管开口。”

  柳帷道:“要马尾做刷毛,骨、角、竹、木随便哪种都行,磨平滑光整做刷板和手柄。”

  凌梵点头,“这容易,用材都极简。”

  柳帷道:“小东西,大智慧。以后叶然只要吃过甜食后,用青盐刷牙,就不用怕长虫牙了。”

  自认识以来,叶然一直坦然无辜的平淡脸色,此刻终于有了波动,大眼睛闪的水波,应该是心情激动吧。

  约好第二日将材料准备好,柳帷与岑越告辞离去。

  叶然从烛台架上取下一颗夜明珠塞到柳帷手中,“给你们照路。”

  柳帷接过珠子,刺激得几欲流泪,有钱人就是大手笔啊,居然把夜明珠当灯笼给过来串门的人。

  小巷中,柳帷向岑越提议道:“以后我们每天晚上都来他们院子串门吧。”

  回到院子,柳帷烧了热水,二人分房沐浴。

  柳帷刚脱了衣裳跨进桶里,就听到岑越道:“过来给我擦背。”

  柳帷道:“你等等,我洗了就过去。”

  “那水岂不凉了,现在过来。”岑越毫不肯商量。

  柳帷咬牙,从浴桶里站起来,披了件长衫走过去。

  诱人的胴体看多了,还是诱人,柳帷怕又流鼻血,将头向后仰了仰。

  岑越将帕子扔给柳帷,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

  柳帷还未擦,被水打沾湿的长衫贴在皮肤上,被夜里的凉风从缝里穿进来,柳帷打了个哆索。

  “进来洗。”岑越大施恩。

  进来洗!

  两人赤裸相对!

  柳帷吞了天口水,找到自己的声音,“要脱衣服吗”

  岑越扫了他一眼,“你们凡人是穿着衣服洗澡的吗”

  “当然不是!”柳帷迅速摇头。

  立即褪掉身上的长衫,挂在木槾上,有些激动、有些羞涩地跨进浴桶。

  浴桶不是很大,一个坐着一个跪着,肌肤仍会相贴。

  在水气蔼蔼中看美人,当真越看越美,越看越心动。再加上细滑的肌肤正贴在大腿边上,柳帷脑袋乱哄哄作响,一股热流从鼻间直泻而出。

  “出息。”岑越冷哼了一声。

  柳帷赶紧扯起木槾上的长衫擦了擦鼻血。

  “擦背。”岑越转过身,小腿压在柳帷脚上,光洁后背上那对蝴蝶骨在水波中摇曳生姿。

  柳帷擦背的功夫经岑越的奴役,已完全练就出来了。

  力道不轻不得,速度不缓不急,岑越舒服地爬在桶边几欲睡着。

  “岑越”柳帷轻唤了一声。

  岑越漫应了一声。

  “已经擦好了。”

  “唔。”岑越转身过来,张开双臂靠在桶边。

  “洗。”

  柳帷又争气地流鼻血了,再次将鼻血擦干净。

  目光落到那胸口那道红色的伤口上,一阵心痛。

  思想还没反应过来,手先轻轻地捂上去了。

  “今天一定痛得很厉害吧。”

  岑越睁眼,对向柳帷一双满是疼爱的眼眸,偏过头道:“也,也不是很痛。”

  “说谎,痛晕过去了,还不痛。”柳帷说着又眼了红。

  岑越不语。

  柳帷想起傍晚,推门进来看到倒在床上岑越时,全身便被扔进了千年的寒冰里,心被冰封,已不能跳动。

  他好担心,好害怕这个人出事,好舍不得他伤,他痛。

  柳帷突然在水下,一把搂住岑越的腰,头枕在他的肩上,哀求道:“以后不要避开我,不要一个独自忍痛,好吗”

  感到肩处湿湿的热流,岑越身体微僵,过了半晌,轻拂了拂柳帷的后背,算是作答。

  二人静默地拥抱。

  静默过后,柳帷全身开始慢慢发热,细滑的肌肤与如此紧密双贴,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感觉到身体的变化,柳帷红着脸急忙松开了。

  岑越低头,水波清亮,一眼即明。

  柳帷想遮又遮不住。






第28章 第 28 章
  岑越嘴角勾了勾,带着一丝嘲讽。

  柳帷由羞敛变成羞恼,伸手在岑越身上也摸捏了一下,眼中是不服气的挑衅。

  岑越愕然,柳帷居然色胆包天。。。。。。

  在岑越怒气还未聚集前,柳帷色胆已破了天,直接搂上去就亲。

  柳帷想着反正摸都摸了,再亲亲嘴又怎么样。

  当然,并未像他想的那样,再亲亲嘴就这样了,两人肌肤赤裸相贴,唇舌相交,在这一贴一交里,身体里的欲火便蹭蹭地往向冒,连岑越这清冷的心性也被挑了起来,呼吸明显加重。

  柳帷手有了自己的意识,在岑越身上到处游走,肩后的蝴蝶骨,纤柔的腰肢,顺着腰肢继续下滑。

  “做什么?”岑越抓住柳帷的手,半眯着眼睛冷喝。

  柳帷对着岑越明显已染上情欲的双眼,哪里会惧,抽回手继续下滑,“做有意思的事。”

  在柳帷看来,反正都是死,不如先下手为强,要不然等岑越恢复法力后,不可能会有自己翻身作主的机会,不如趁现在把握时机,先下手为强。

  “太自不量力了。”岑越低语了一句,从浴桶里把柳帷拉起来,一把扔到床上。

  “我要在上面!”柳帷见岑越伏身下来,滚到一边,试图劝说,“你今天镜伤反噬不适合再多劳力。”

  “想都别想。”岑越毫不留情地打断,将柳帷拖回到身下。

  “灯,把灯灭了。”柳帷一边挣扎一边喊。

  岑越转身将床前的灯火吹灭。

  “帐,把床帐放下来。”柳帷气息不匀地喊道。

  岑越反手将床帐放下。

  难得见岑越这般予取予求,柳帷趁机要求道:“饭,明天不做豆腐吃。”

  “不行。”

  “那我。。。啊,轻,你轻点。”

  “好。”

  “他这是,这是犯了痔疾吗?”叶然观察柳帷举止好一会,转头问向凌梵。

  凌梵拉过叶然,在他额头重弹了一下,叶然吃痛,不满地盯着凌梵。

  韩冲碍于岑越,忍笑忍得很辛苦。

  晏召心中默想,他记得柳帷昨天是吃豆腐来着,这么清淡的食物怎么会引犯痔疾。

  柳帷又羞又恼,却又不好回嘴,手捏着象牙骨咯咯作响。

  岑越坐在柳帷身旁,掰开他的手,将象牙骨掏出来,翻看他的手掌是否受伤。

  叶然看了看岑越又看了看柳帷,恍然大悟,指着他们二人道:“原来他们做了成亲才能做的事。”

  凌梵心中默叹,无奈一笑。

  韩冲则直接投以佩服的目光。

  晏召明白过来后略有些不自在。

  叶然指着岑越,继续道:“你一定没替他松松腰,要不然他怎么只能坐半个屁股。”

  柳帷听到这里,脸蹭地红了,又带了几分恼色。

  为什么会认识叶然一点也不想认识他!

  凌梵见叶然张嘴还欲言,岑越虽无视其他人言语,但见柳帷羞恼下去,怕是要怒了,素闻神仙小气,还是不加妄议的好。

  于是凌梵截了叶然的话,另起了个话题:“象牙骨柄太滑,沾水后是否不好捏拿。”

  柳帷对凌梵的识趣很是赞赏,接道:“嗯,的确如此,不如在上面雕些浮雕,就不会那么滑了。”

  叶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尖细的小刀,兴致勃勃道:“我来雕。”

  岑越将象牙骨递了过去,目光略带深意地扫过叶然与凌梵二人。

  柳帷低头将挑选出来的细软马尾挑出来,一点点植在钻好孔的牙刷板上。

  再接过象牙柄时,柄上多了许多糕点的浮雕,十分逼真。

  柳帷赞叹地看了一会,将手柄削平的一方,连在牙刷板上,又用柔软牢固的寒蚕丝线稳稳地缚住两端。

  用清水净洗后,叶然用牙刷沾上些青盐试了试,果然柔软又细致,连上牙也能刷得干干净净。

  叶然张大嘴巴,给凌梵看他牙口清洁。

  凌梵笑着点头。

  叶然趁机提出要求,“以后我吃甜糕,会立即刷牙的,你不准不许我吃。”

  凌梵道“那也要视度而定。”

  “我当然知道。”叶然点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不多吃。”

  因为他当然知道,要是长了虫牙,把牙齿蛀光了,凌梵会嫌弃与他亲亲。

  面对向四人投射过来喜悦、感激、折服、赞赏的目光,柳帷终于有了成就感,知识果然就是力量!

  柳帷与岑越要去仓房看香菇,便告辞离去。

  岑越目光在凌梵身上停留言了一下。

  凌梵七窍玲珑心,抬手引路道:“岑公子请入内谈话。”

  岑越点头与岑越入房。

  韩冲看了看站着的几人,开口道:“我知道那个后面还有个暗门,可以进房偷听。”

  晏召瞪了他一眼,一脸不认同。

  韩冲扇风向柳帷,“你不想知道”

  柳帷的确很想知道,自相识岑越从来不瞒着他做任何事,而且以岑越这般冷傲的性子,怎么会有话要与相识不久且交涉不深的凌梵讲。

  韩冲又点火向叶然,“你不想听听。”

  叶然摇头“凌梵会告诉我。”

  韩冲道:“那也要之后才知道,你不想现在就知道”

  叶然点头道:“我现在就知道。”

  三人看向叶然。

  叶然指着柳帷,平淡道:“神仙想知道做了成亲的事后,怎样替他松腰。”

  。。。。。。

  现场一片诡静。

  待岑越与凌梵出来,也感受到现场古怪的气氛。

  当然只有叶然感觉不到,他走到凌梵身边,搂着凌梵的胳膊蹭了蹭,开口道:“你都教他了吗”

  凌梵点头。

  叶然哼哼了两声,有些不高兴。

  凌梵低头悄声道:“只是口述,没动手教。”

  叶然冲凌梵满意地弯了弯眉眼,转向岑越,张口欲说话。

  柳帷突然心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现在几乎有些害怕叶然说话了,因为叶然总是用极无辜,极淡然的口气和表情说出一些惊世骇俗,又真相无比的话。

  果然,叶然又说了,“神仙不该是清心寡欲的么,为什么要对柳帷做。。。。。。”

  话还没说完,凌梵捂住了他的嘴,对黑了张倾世容颜的岑越和红得欲滴血的柳帷道:“既然二位有事要忙,便不相留了。”

  柳帷连连点头,拉着岑越也不顾身体的疼痛,飞似地逃出了院子。

  出了院子岑越拉住行步有些困难的柳帷,开口问道:“你不痛吗?”

  柳帷吃了叶然一早上的憋,这下全激出来了,“痛,我当然痛,我这么痛是谁害的,还不是你。都说让你轻点了,你。。。”

  脑中回想起昨夜二人旖旎缠绵的情景,连耳朵红得发亮。

  岑越看柳帷皮肤色彩艳红了一会,道:“下次替你松腰。”

  “你,你真的是问他这个。”柳帷有些结巴。

  岑越有些不自在地偏头漫应一声。

  柳帷心知岑越心性清傲,这般虚心请教别人恐怕还是第一次。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拉着岑越的胳膊,满是酸味道:“你让他碰你了!”

  岑越摇头,“那个凡人很识趣,只是口述讲解。”

  “哦,这还差不多。”柳帷松了口气,复又恶狠狠地叮嘱道:“你现在是我的人了,不准让别人碰你。谁要是碰了你,你一定要狠扁他,再把他的灵魂记下,待法力恢复了后,好好地虐他,知道没有。”

  这也放在以前,岑越定然会怒而嗤笑,但现在二人羁绊至斯,岑越眉眼温和,点头应了下来。






第29章 第 29 章
  一偏头,一斜眼就看到身姿绰绰的岑越。

  徐归满心欢喜,举步欲前,身旁家仆犹豫道:“公子,您。。。”

  徐归想起岑越那一顿棍子,心中略有些警醒。

  于是收回脚步道:“把你们的棍子都收起来。”

  见众家仆收好棍子,徐归地款上前,深深一笑道:“二位,不想又见面了。”

  柳帷看了他一眼道:“咦,你怎么还在渠安县?”

  徐归道:“我不在渠安县,该在哪?”

  “你该。。。。。。”柳帷闭口不言,拉起岑越的手向前走去。

  徐归看着二人的背影,恨握紧拳,如此看来,那写给自己叔父上言他在渠安横行无道的人定是此二人了。

  徐归的确收到了徐天碫的来信,也准备明天起程去奋煟Ц闹薪沁ザ奚鲜檠宰粗苏薜靡а狼谐荩幌刖故橇⑨恕

  这二人是他自长大以来唯二辱他之人,吃了岑越一记棍棒,又不知叫了谁给县丞施压放了霍晱,还向徐天碫告状,他心里也甚是清楚,自己那清正廉洁的叔父肯定会对自己严加管教,哪有在横霸渠安县来得好。

  “你跟去看看,他们去了哪里,此仇不报,我徐归怎会甘心离开渠安。”徐归吩咐家仆。

  家仆得了令,一路尾随,直至仓房。

  过了一会,家仆来报,柳岑二人去了一处偏僻的大仓房。

  徐归跟了过去,在仓房外看了了看,四下寂静无人,叫来家仆道:“去搬柴火来。”

  “公子想烧死他们”家仆略有些害怕。

  “你只管放火,至于烧不烧得死他们,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徐归阴鸷笑道。

  “这要是被二老爷知道了。。。。。。”家仆迟疑。

  “叔父已知我素日行径,反正是要受教了,也不差这一桩。罗唣什么,还不快去!”

  时值秋季,天干物燥,最易引燃,待柳帷察觉气味怪异时,火已从外烧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柳帷大惊,“怎么突然,咳咳,起火了。”

  大火随着浓烟滚滚而入。

  “快走。”岑越牵起柳帷的手向仓房大门跑去。

  “呯。”仓门倒地,火从外冒进来得更猛。

  “怎么办”柳帷紧张地拉着岑越的手,烟雾浓得已看不清他的面容。

  岑越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热浪,开始烧勺皮肤,仓房里最边上的段木也燃了起来,柳帷一阵心痛,去匩源山的路费为什么这么难凑

  柳帷心酸得想流泪。

  噼啪声与热灼感连同浓烟铺天盖地而来。

  不,也不用凑了,照这样的大火烧下去,恐怕两人很快就要葬身在火海了。

  想到这里,柳帷仓惶地问岑越,“你,你是神仙,怕不怕火烧”

  岑越不语。

  柳帷忐忑。

  “我要是烧死了,咳咳,你一定要去找我,一定要找到我,知道吗”

  柳帷漫生出比死更令他害怕的感觉,就是他要跟岑越分开了。

  “你要是找不到我,也不许忘了我。我给煮饭,给你做豆腐,给你洗衣服,给你搓背,还,咳咳,还给你上,你可不许忘了我,要不然,要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柳帷说得抽抽咽咽,泣不成声。

  岑越抬手轻拂柳帷脸上的泪珠,灿然一笑,如雪山白莲初绽,绚丽夺目,“放心,你不会死的。”

  岑越说完,以手捏诀,胸口一道白光直照手诀,白光愈扩愈大,直飞透仓房。

  接着哄轰轰一阵雷鸣,倾盆大雨浇头而下,大火很快被大雨浇灭。

  “原来,你还有法力,你。。。。。。”柳帷瞪圆了双眼看向冒着青烟的破败门楣,再转看向岑越。

  “岑越!”

  岑越应声而倒。

  “他死了吗”叶然伸出手指戳戳站在最前面韩冲。

  “没,还有呼息。”韩冲探看了看。

  “那他呢。”叶然指着呆坐在一旁如雕塑的柳帷。

  “嗯,没事,也有呼息。”韩冲扫了一眼,“不过脸色比躺着的更难看。”

  “唉。”叶然叹气,“既然这样,还不如两个人都躺着。”

  二人自顾自说了一会,出了院子,来到墨玉斋。

  凌梵正与渠安县新聘的墨玉斋赵掌柜商敲商铺事宜。

  晏召立在一旁,见韩冲随叶然进来,出声问道:“怎么样了”

  韩冲摇头,难得地叹了口气,道:“一个未醒,一个呆木。”

  三天前,仓房突发大火,又陡然下了一阵暴雨扑火了灭。

  然后,岑越便没有再醒来。

  柳帷也跟着在床前坐了三天。

  且不说这二人,倒是因为大火的缘故,最外边段木里的香蕈经火一烧,香气四溢,全渠安县都知那仓房里种了香蕈,纷纷要买购。

  最先跳出来的是缃品居孟掌柜,他言与柳帷早已订货,价钱也已谈妥,他一百斤的份断不能少了。

  在缃品居跳出来后,渠安县几家酒楼和富绅对剩下的香菇开始争抢。

  最后,凌梵派墨玉斋的赵掌柜主持了一场香菇拍卖会。

  除却烧掉的,共卖得银钱四百二十两。

  现在是去匩源山的路费有了,但岑越却一直在昏睡。

  柳帷白天什么事也不做,不言不语看着他,到了晚上则睡在他身边,与他十指交握而睡,睡梦里尽是岑越脸,冷傲的,不悦的,发怒的,平静的,最后是大火中那灿然的一笑。

  霍氏母子每日都会前来,小晱在就近的书塾里上学,下学后,会把霍氏做好的豆腐饭送到房中,有时柳帷会吃上几口,但更多的时候,是一口未动。

  到了晚上,叶然与凌梵几人又来了。

  晏召将卖香菇所得的四百二十两放到桌案上。

  几人默立地站着,实在不知该如何劝说,渠安县所有的大夫在岑越昏迷过去的第一天,便全请遍了,全部都束手无策,不知为何会昏迷,也不知何时会醒,更吓到众人的是这个病人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却有呼息!

  这,实在是太有悖常理了,可他又真实地存在!

  “这火是人为所纵。”晏召出声道,未烧尽的木柴和遗留的油渍都可证明。

  韩冲摸了摸下巴,“来头定然还不少。”

  叶然认真道:“我们来头也不少。”

  凌梵看了一眼柳帷道:“你们在去仓房前可曾碰到了谁”

  徐归!

  柳帷蹭地站起,出了房门,转去厨房,操了一把菜刀就往外走。

  晏召飞跃过去,拦住了他。

  柳帷双眼通红,咬牙厉声道:“让开,我要杀了那个龟蛋,我要杀了他!”

  韩冲道:“罔顾人命,的确该死,只是你杀得了他吗”

  “杀不了也要杀,就算拼了性命,我也要杀了他。”柳帷神智已不清醒,满腔的焦忧全化成了愤忿,总要毁坏什么才好,就好像手里这把菜刀,恨不得把它捏碎,捏得粉碎。而徐归,则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叶然对凌梵道:“他要是死了,神仙醒来后,去地府能找回他吗”

  凌梵看了一眼双目通红的柳帷,回道:“难说,都言人死后会喝一碗孟婆汤,忘却前尘往事,只怕找着了,也是妄然。”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真可怜。”叶然说得动情,拉着凌梵道:“我们一定要一起死,这样还能找见。”

  韩冲看了一眼晏召。

  晏召也略有些感怀,看向韩冲,二人互看无语。

  柳帷扔了菜刀,将四人赶出院子,回房熄了灯,与岑越同躺在床上。

  与岑越十指相扣,脸相贴,呼吸相闻。

  没有心跳,没有脉搏,唯有轻缓的呼吸让柳帷悬在半空的心有一根支点。

  他害怕连这根支点也没了去,所以他要不断地感受它的存在。

  心虑过甚,不想言语,开口说话的力气已消失殆尽,只有源源不断的热泪没完没了地流不尽。






第30章 第 30 章
  大约流了半瓢眼泪后,柳帷擦擦眼睛,爬起来,点燃烛台,开始收拾东西。

  从房内收拾到院子,从院子收拾到厨房。

  发着亮黑光的菜刀又被他握到了手里,这把菜刀也要带走,他第一次亲岑越回家后,岑越就拿了这把菜刀令他死上三千遍再说话。

  柳帷想到这里梦寐般,用指腹挲挲了刀刃,脑中想着若自己真的拿这刀死上三千遍,岑越会不会眼开眼来跟他说话。

  从哪开始下手好呢?

  脖子?

  手腕?

  还是胸膛?

  柳帷拿着菜刀不住地往自己身上比划。

  “你在做什么?”清傲的声音划破柳帷的梦寐。

  循声望去,岑越就站在井台边,黑亮的长发随性地披着,绝丽的容颜清冷光华。

  “岑越。”柳帷轻声呢唤,就怕一个大声,他人便不见了。

  “咚。”菜刀从手中跌落,重重砸在脚背上,一阵钝痛袭来,柳帷顾不上痛,眼睛粘在岑越身上一动不动。

  这么痛,看来不是做梦。

  岑越皱眉,从厨房中把怔忡的柳帷带出来,“你刚在做什么还有这。。。。。。”柳帷指着院子里大包小包的物件,“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有这。。。。。。。”

  岑越指着自己肩膀粘湿粘湿的液体欲言。

  柳帷恍若未闻,全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他没事了,他醒了,他在跟我说话!”

  “岑越!”柳帷吼叫着扑上去,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骂,眼泪鼻涕全蹭在肩处。

  岑越了然,没问完的也不用问了。

  柳帷杀猪样的哭嚎,唤醒了不少人。

  有旁边的居户想出言几句,但见一个男子伏在加一个男子身上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宛如天崩地裂般,虽觉得有碍瞻观,却也动容。

  紧了紧披在身上的外袍,与家人低语几句,钻进被窝,蒙头继续大睡。

  可是外边那尖锐的嚎啕,如魔音绕耳般,萦绕不去,心也跟着发颤起来。

  岑越任柳帷哭也不劝慰,直至柳帷哭昏睡过去,才将他抱到房中放到床上。

  自己从柳帷打包好的衣服中,挑出干净的衣服替柳帷换下,也替自己换了。

  岑越扫过柳帷整理过的二人衣物叠缠的包袱、用过的器皿的箱子,连床帐也拆了叠放在箱子上。

  他这是打算把整个院子都运走吗?

  岑越转看向柳帷,明显消瘦的脸和脸上未干的泪渍,都在彰显着他的主人这几日过得很不好。

  虽然以仅存护体的元气唤来暴雨倾盆,对他来说的确冒险的了些,但是能这样与他吵闹着生活也很好,很好到他不想去匩源山取回元丹做神仙了。

  更何况,今时今日的他,也做不来那个清淡无牵的神仙。

  这个人,就是这个凡人破了他的守清圈。。。。。。

  柳帷一醒来,立即趴到岑越身上看动静。

  看到岑越紧闭的双眼,柳帷从天堂落到地狱,他明明记得岑越醒来了的,原来是做梦!

  既然是做梦,为什么不做久一点

  反正做梦又不要钱,做什么要那么小气!

  “下去,重得要死。”岑越突然开口道。

  “原来不是做梦。”柳帷瞪大眼睛欢呼,整个人全压到岑越身上,伸手把岑越的眼皮拨开。

  岑越睁眼,眼中不复往日的清冷。

  柳帷趴到岑越身上,鼻尖与鼻尖相贴,呼吸相闻,眼睛相视,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彼此。

  看了一会,眼睛酸了。

  柳帷开始色吻,从发际到额、眉、眼、鼻、颊、耳、嘴、下巴,细细地,碎碎地吻了个遍。

  岑越闭着眼,任柳帷像条大狗一样趴在自己身上亲吻自己,更何况自己也不觉得讨厌。

  吻累了,翻个身,与岑越并肩躺在一起,十指交握,一脸幸福满足地开始傻笑。

  “岑越。”柳帷嘶哑着嗓音唤道。

  “嗯。”

  “岑越。”

  “嗯。”

  。。。。。。

  。。。。。。

  一声唤一声,一声应一声。

  叶然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在院子石凳上坐下,拿着雕刀在石桌上刻糕点。

  韩冲回身,也在石凳上坐下,说道:“他们一应一答叫了快半个时辰了吧。”

  “嗯。”叶然应了一声,“给他们送上一壶水,也许能叫到天黑。”

  “别说,我还挺佩服柳帷的,相貌不怎么出众,性格也不怎么好,怎么会把个神仙迷得不像个神仙了呢”

  叶然抬眼看他。

  韩冲解释道:“半个时辰了,一唤一应,他也不厌。凌梵要唤你半个小时,你会应上半小时吗”

  叶然道:“不用他唤,他勾手指,我就会过去。”

  韩冲:“那你唤半个时辰,凌梵会应你半个时辰”

  叶然:“我不用唤,眨眨眼他就会过来。”

  。。。。。。

  当真是相亲相爱,和和睦睦的一对。

  韩冲想,若是自己与晏召,不需言语便能应声,恐怕只有他拔剑了,那晏召定以为与他切磋武艺便会二话不说,举剑近前来。

  所以说,情怀这种东西,也是要看情人的。

  待柳帷神彩奕奕地开门为岑越去做豆腐饭时,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叶然和韩冲,惊讶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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