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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爱录2 作者:ps忘了-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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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大哥,二哥,浅旭会回来的。

  他说:“他回不来,我就拿一辈子赔他。”

  一辈子不够,就下辈子,下下辈子,哪怕没有尽头,哪怕等待让人无望。

  直到你回来,我的浅旭。

  ………《咒爱录2之菊殇》END

  011年6月24日16:00

  给读者的话:
完结了完结了完结了~~真是艰难啊……明天发番外~~

番外:樱花阙(1)

  妖界中,花妖百日菊一族是一个古老的种族,在历代族长的继任里,血统是他们深深映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历代族长都是以雍字为辈分,并且毕生仅有一名子嗣,从一出生开始,继承并守护一族是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雍泠音就知道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的父亲是百日菊一族的族长雍原樊,母亲是天界的琴仙。

  他的母亲违逆天命偷偷下嫁雍原樊,却在诞下孩子之后被押回天界,从此夫妻天上人间不得相见。

  雍原樊很爱琴仙,那是一种病态的爱,他甚至连抚养雍泠音,都是希望雍泠音早日修炼成仙,替他在天界照顾被刑罚的琴仙。

  自有记忆开始,雍泠音便没有能够调皮的童年,没有朋友,只有恭敬对待他的族民和严厉的父亲,他的生活里只有修炼和学习怎样管理一族,枯燥,单一,乏味。

  雍原樊明明白白告诉过他,等他成年的时候就立刻继任族长之位,然后娶一个女子,有了子嗣之后就一心修炼化仙。

  雍泠音没有反抗,就这般照着父亲的意愿活着。

  或者说,从来没有妖教过他什么叫做违抗,什么叫做怨恨。

  他甚至,不能理解父亲这两个字的意义,雍原樊和书中形容的太不相同。

  一百岁那年,他在历炼的时候带回了一株奄奄一息的嫩珠种在院子里樱花树的对面,书房的窗子下。

  雍泠音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看到那竹子倔强地在岩石缝隙生长的那刻,心里似乎有异样的悸动。

  他也不知道,擅自将这株竹子移回来,是不是等于将他禁锢在了这个小小的天地里。

  毕竟,竹的一生很长。

  雍泠音喜欢樱花,因为它的短暂。

  一时的绚丽,便是每一朵樱花的一生。

  这样多好,就不用忍受时光推移里千变万化的翻云覆雨或者是亘古不变。

  日复一日的生活还在继续,樱花开了一年又一年,那株竹子也活了下来,立在窗后,挺拔,坚韧,春夏时翠如碧玉,秋冬时紫黑如墨。
  

  渐渐的,这株紫竹有了灵气,生了意识,雍泠音便喜欢在夜里的时候坐在紫竹下,说很多很多没有人听的话。

  一百六十岁那年,他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怨了,他发现自己其实真的很怨雍原樊。

  一百七十岁那年,他说,他觉得雍原樊很可怜,很可悲。

  一百八十岁那年,他说,他想要一个孩子,他忽然觉得很寂寞。

  他说,他的孩子一定很好看,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精通音律,这是他的期望。

  两百岁那年,紫竹化形,却渡劫失败,浑身枯焦地倒在书房窗下。

  雍泠音看着紫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难过,毅然决然地出手救下了它一命。

  很久之后,雍泠音才明白,如果一开始将紫竹带回来改变了他儿时的生活,那么救下它就是他这一生命运的转折。

  也是延续雍原樊和琴仙的悲剧的起点。

  又五十年之后,紫竹终于化身成人,站在他面前,一身苍绿,沁了人心,没有炫目斑斓的色彩,雅致俊美,清雅犹如翩翩清修士。

  那时正是春日陌上花开之时,院子里的樱花开得格外绚烂,胭脂色的花瓣纷纷扬扬犹如细雨一般划过他苍绿的发,映红了他苍绿的眸,优美而缱绻。

  “斓为色彩,缺斓,我唤你阙斓,可好?”为他取名时,雍泠音如是说道,墨银锦衣翻涌惊似翔凤,长眉染黛,眸若幕夜,优雅高贵,丰神俊逸。

  “艳阙斓,再加一个艳字,好吗?”

  一锤定音。

  艳阙斓,就此贯穿了他往后一生的记忆,千年万年,无法剥离。

  很久很久以后,雍泠音说,阙斓,我情愿从未遇见你。

  艳阙斓却说,没有你,我会死的。

  那个眉目雅致的竹妖如此固执,执拗得几欲让他恐惧。

  除了成仙一事之外,病重的雍原樊当时已经没有多干涉他的其它事情了,艳阙斓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跟在雍泠音身边修行。

  其实,他很羡慕艳阙斓,爱憎分明,张扬自由,为自己而活着。

  他带着雍泠音一次又一次地偷溜去凡间,六朝古都金陵美,纸醉金迷长安夜,风雪迫人西域地,一望无际碧海天,八百里烟花繁华秦淮岸,三千丈云霞接天泰岳顶,艳阙斓说,以后若有时间,就带他去海的另一边,去一个叫做大和国的岛国,那里有成片的绚丽灿烂的樱花。

  雍泠音笑了,将一块银色七瓣樱花状玉石送给他,“那,在去之前,就用这个解解眼馋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只是艳阙斓可以看见,那丰神俊逸的面容上的笑颜没有了重重禁锢下的压抑和威仪,是从未见过的轻松和明媚如春。

  艳阙斓也笑,眼底的亮色复杂难辨。

  连雍泠音都没有发现,那个恣意张扬却只愿待在他身边的竹妖少年,背负着怎样的情愫。

  三百岁,百日菊花妖的成年期,族中大庆。

  雍泠音知道,成年之后,他的父亲雍原樊很快就会为他选定妻子,然后生子,成仙。

  他的一生是这样单调乏味的规程。

  大庆上,雍原樊安排了很多美貌能干的族中女子,围绕在他身边,其心彰然,看得他眼花缭乱,恨不得夺路而去。

  但是他不能。

  从出生开始,雍泠音就生活在雍原樊的掌控之中,不是学不会,而是早已经麻木。

  他喝下了一杯又一杯族中女子敬来的美酒,醉意醺然之时,那个雅致俊美的竹妖闯了进来,用近乎霸道的方式为他救场,扶走了他,赶走了全部侍者,替他擦脸,替他端来醒酒茶。

  雍泠音忽地垂着头笑了,艳色的眉眼里透着的都是苦涩。

  他真的,很羡慕艳阙斓。

  雍泠音说:“阙斓,你觉得刚才那些女子里可有你看的顺眼的?”

  与其任雍原樊内定,不如自己挑选一个顺眼的,而艳阙斓最明白他的喜好。

  艳阙斓却突然怒了,摔了茶杯一脸愤愤:“全都很碍眼!”

  “那你帮我在族里……”

  “我说了,全部都很碍眼!!”

  雍泠音不解于他突然之间的暴怒。

  已经长大的竹妖看着他,慢慢平息下来,依旧雅致的眉眼里透着的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庄重和执念,他说:“泠音,我喜欢你,我不会让你娶别人的。”

  雍泠音愣住了,良久才道:“阙斓,你还太小。”

  动听如琴音明澈如山泉的嗓音带着一分叹息,像是对待孩子恶作剧时的无奈纵容。

  因为他救了他,他才会误当感激和崇拜是喜欢。

  雍泠音一直如是以为。

  当时的艳阙斓没有说下去,眼底的晦暗触目惊心。

  无巧不成书,不久之后妖界大乱,虎族和豹族掀起争夺妖王一位之战,诸多种族被牵连,就连百日菊花妖一族也莫明其妙地被拖入浑水,雍泠音的婚事无限期地滞了下来。

  艳阙斓秘密送走了虎族的来使,站在镜花城的城墙上眺望不远处忙碌战事的黑银身影,手心的七瓣樱花玉石被攥至发热。

  直至大乱结束,雍泠音才发现,那个天资佼佼、在战争中历炼成长得可怕的竹妖,竟然对他有着那么强烈的执念。

  “泠音,我爱你。”艳阙斓将这个丰神俊逸的男子困在臂弯之间,以耳鬓厮磨擦的姿态宣告他的爱恋,字字笃定的让他恨不得逃离。

  雍泠音没有回应,只是摇头。

番外:樱花阙(2)

  雍泠音摇头,不是因为不相信,而是害怕。

  从小就对雍原樊和琴仙的故事耳濡目染,那样病态而疯狂的爱情,他发自心底的恐惧爱情。

  而艳阙斓,太像雍原樊。

  一样的执拗,一样的痴狂,一样的撞了南墙也死不回头。

  艳阙斓只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爱恋,当着雍泠音的面,将那一枚七瓣樱花状的玉石生生镶嵌在额心之中,沸腾的嫣红斑驳了银色的玉身。

  他说:“以玉为誓,若有一天,艳阙斓负心于雍泠音,便玉碎人亡,魂魄尽散,不入轮回。”

  字字虔诚而笃定,苍绿的双瞳里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然,令人胆寒心悸。

  雍泠音抚摸上他的额心,犹如幕夜般深沉的眸子里有些无措,嗓音里满满的都是叹息一般的难过,只得一句:“你,又是何苦呢……”

  得不到回应,艳阙斓将所有的不甘和不安加倍在他的身体上索求回来,却又在族务上不遗余力地替他忙碌。

  艳阙斓化形为人整整二百年,这样一个清雅犹如修士却张扬自由的竹妖,为了他学会勾心斗角,学会应酬周转,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强大到可以与他并肩而立。

  雍泠音由始至终没有拒绝他的求欢,因为这是他仅能给予的补偿。

  只是每次半夜梦醒时看见身侧紧紧搂着的清雅男子,心底总有几分无法辨明的复杂情思。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

  艳阙斓爱他,那么他当艳阙斓是什么?

  还有,阙斓啊,你可知,外人眼里高贵的霸气的温柔的百日菊一族族长只是一个被雍原樊塑造出来的假像,不懂爱没有欲无喜无悲,那样才是真正的雍泠音……

  他的喜怒哀乐,早已在重重的修炼里,在不变的单调里,在雍原樊的无情里,被尽数被磨灭。

  胶着的相处生活不紧不慢地溜走,直到一天,艳阙斓被雍原樊召见。

  那个病重许久的男子和雍泠音并不相似,细眉冷目,青丝半白,英气勃勃,即使身体很虚弱,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桀骜不驯和霸气纵横还是让人不敢轻视。

  他坐在床上,眼底是掌控一切的了然,开口便道:“我不干涉你和我儿之间的纠缠,但是我儿必须成亲,成亲之后你若是肯,也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

  反正,雍原樊要的只是一个继承族长承担族事的子嗣,儿子的感情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艳阙斓一眼的都是冷然的冰霜,“若我要留下来,也不愿泠音成亲呢?”

  雍原樊意味深长:“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你所愿的。”

  不祥的预感霎时间涌上心头,艳阙斓回身就走,一路冲回雍泠音居住的庭院里,迎接他的,是芙蓉帐暖,交颈缠绵,春宵靡情。

  眉目雅致的男子站在门口,双目赤红。

  委身在雍泠音身下的女子他认识。

  吟烟,百日菊一族族中最能干精明的女子,雍原樊最看中儿子的妻子人选。

  雍泠音也看见了他,赤着身下床,披上黑镶银纹的长袍,丰神俊逸,优雅高贵,没有一丝沉溺情欲的神色,被艳阙斓撞见当场,也没有一分尴尬一分心虚,平稳得可怕。

  女子吟烟也镇定地起身穿衣,从容离开。

  “怎么回事?”艳阙斓问,眼底一抹期冀,期许他给一个完美的解释。

  雍泠音眉眼不动,“是父亲送来的,未来的族长夫人。”

  他已经四百五十岁了,雍原樊没有多少耐心了。

  “你不会拒绝吗?!”

  “我会和吟烟成亲。”雍泠音如是道。

  “为什么?!”艳阙斓瞬间震怒。

  男子像是累了,甚至没有多加解释,“你知道的。”

  雍原樊早已经说过,他要做的只有两件事,诞下子嗣,修炼成仙。

  雍泠音不会违抗,他也从来没有学会过这一点。

  “那我呢?泠音,你就从来不曾考虑过我的存在吗?!”

  “你离开吧,阙斓,”他看着男子清雅俊美的眉目,无悲无喜无不舍,什么都没有,“离开镜花城,找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他相信,艳阙斓绝不可能看着他成亲的。

  “我陪了你三百五十年,到头来你只用这么一句话打发我?”艳阙斓恨得咬牙切齿,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被腐蚀了心肺,痛入骨髓。

  从一株嫩竹开始,到如今的艳阙斓,他们走过了那么多的岁月蹉跎,雍泠音竟是如此狠心让他离开!

  “我对不起你。”雍泠音拿出一颗硕大如夜明珠一般的温玉,那是镜花城的至宝,可遇不可求。

  将温玉塞进了艳阙斓手里,雍泠音缓缓垂下眼眸,掩盖住了其中浩瀚如海的悲哀,他说:“阙斓,我不爱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

  不是不懂,而是不会。

  雍泠音,憎恨爱情。

  他会实现雍原樊的愿望,诞下子嗣,然后抛弃七情六欲,修炼成仙,去天界找他的母亲琴仙。

  雍泠音不是艳阙斓,他的一生早已经被有了规程,他做不到,为自己活着。

  艳阙斓的爱情,他回应不了,承担不了,也补偿不了。

  所以,他不希望艳阙斓为了他,困守一生。

  望着手中的温玉,艳阙斓骤然笑了出声,笑声不停,听得人心头发冷,他清雅的眉眼间沾染上满满的狂煞,喉咙是支离破碎的哀怒,眸子里是撕裂成块的痴狂。

  温玉在他手中被碾压成粉,簌簌飘落斑斑驳驳,就像他们之间兜兜转转纠缠不清的三百五十年光阴。

  艳阙斓仿佛要将一辈子的份都笑出来,一声又一声,连呼吸都带着火烧的疼痛,“雍泠音,你够狠,你够狠……”

  一语落尽,人已无踪。

  一个不爱,纷纷殆尽了他三百五十年的爱恋与守候。

  男子平静到可怕的表情,让他寒心得仿佛血液都要冻结。

  他雍大族长何其有心,为了让他离开,甚至甘愿和未来的妻子一起演场鸳鸯戏激他走。

  他不走,难道还留下来任他羞辱?!

  终究还是,太过年少,那么蛮横那么霸道,既然我喜欢你,你就必须喜欢我,爱了一分,就要对方还一分,无论是谁,无论如何,都不能阻止,天大地大,唯我独尊,摔不得跟头,受不得凌辱,学不会隐忍。

  雍泠音闭上眼睛,苦笑,不见威仪不见尊贵,满满的都是苦涩。

番外:樱花阙(3)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听说他去了竹妖一族的领地,听说他得到了竹妖族长的赏识,听说竹妖一族遭遇大难,领地难以再居住,听说他当机立断搬族迁城,听说他当上了竹妖一族的族长,听说那座新建的城,唤作澜陵城……

  澜陵城。

  斓。

  泠。

  雍泠音站在城墙上眺望远方,漫漫百年光阴在他身上找不到半点痕迹,依旧是那垂膝的长辫,依旧是黑银的发,依旧丰神俊逸,腰间挂着的,依旧是那银色七瓣樱花状的玉佩。

  如此巧合的城名让他听得半阖了眼帘,暮光倾泻而下,坠入他的眼中,波光流转之间,像是含了泪一般。

  果然,还是离开比较好……

  妖中龙凤如艳阙斓,怎可以困守在镜花城里,困守在他身边呢?

  所谓的爱情,也终有一天会在漫漫不知尽头的时光里褪色,湮灭,再也不见。

  他这般告诉自己,毅然决然回头离开,没有看见城下阴影里那抹黯然的苍绿。

  明明不该再来见他,明明就该将这无望的爱情抛在脑后,可是艳阙斓忍不住,他受不了,更忘不掉,只能像这般偷偷立在城下,远远地看那人一眼,数他不开心时眉间的皱褶,数他欢喜时的明媚笑颜。

  不过,其实他再也没有见他笑过,不知道是真的不开心,还是他只在家里笑。

  百年前,艳阙斓离开不久,雍泠音就和吟烟成亲,从那时候开始,尊贵温柔的百日菊族长多了一个喜好,喜欢到各族探访,提前安排处理好族务,一去,便是大半年。

  镜花城里的族民纷纷传言,说他们的族长不喜欢新夫人。

  艳阙斓冷笑,这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雍泠音不知道的是,百年之前,他与吟烟成婚当日,艳阙斓在千里之外敬他一杯,然后剜了自己的心脏,以妖力孕育在灵秀之地。

  剜了心,是不是就可以不爱?

  艳阙斓这样问自己,不得其答。

  百年之后,他按住自己的胸膛,那里心跳一如旧时。

  原来,不但不会不爱,还因为爱着他,所以重新生长出一颗心。

  何其讽刺?!

  又过二十年后,艳阙斓从当初埋葬心脏的地方抱出一个婴儿,马不停蹄地赶往镜花城。

  这是一种禁术,耗尽了他百年的修为方才得到这个小生命,只要雍泠音滴上他的心头血,这个孩子就拥有了他们两人的血脉。

  吟烟一直没有怀孕,艳阙斓赌的就是用这个孩子将雍泠音留在他身边。

  走入镜花城,还有族民记得他,迎上来满面笑容:“诶,这不是阙斓公子吗?……咦,您已经有孩子了?!真是巧了,您还不知道吧,族长夫人早几天也报喜了……”

  一言入耳,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艳阙斓脑子一空,再回过神来时,他人已经抱着乖巧的孩子潜入了城主府,进了吟烟夫人的房间。

  那个秀美貌丽的女子似乎并不惊讶,任凭对方将剑横在她的颈上,惟有在看到他手里的婴儿时,琉璃瞳中有片刻的波澜。

  “你怀了泠音的孩子?”

  “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艳阙斓笑了,唇边的弧度带着异样的冰冷和怨毒,“那你就只能死了……”

  话未落,剑已动。

番外:樱花阙(4)

  未见血,却闻得武器尖锐的碰撞声。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至,艳阙斓意识有一刹那的恍惚,手下卸了力,致命的攻击被另一人轻易格开。

  黑发长辫,黛眉夜目,银纹黑衣,丰神俊逸。

  是他,雍泠音。

  “阙斓?!”男子嗓音中有一分难以置信。

  苍绿的衣与发,苍绿的眸,额心一枚七瓣樱花状玉石,清雅俊美,容颜不见的故人却比百年之前多了一份冷,一份煞。

  还有,那是,他的孩子……?

  面对雍泠音惊疑不定的神色,艳阙斓反而冷静下来,将目光移开,落在他身后始终沉默不语的吟烟身上,绿眸覆霜:“泠音,让开。”

  “……你为什么要杀吟烟?”眉目俊逸的男子还在思考着从未听说竹妖族长有成婚的消息,听到这话时微微愣住,他方才以为这只是误会。

  唇边溢出一声冷笑,艳阙斓忽然发现自己真是可悲,他竟是不知道他想杀吟烟的原因!

  难道雍泠音也不知道,百年之前,离开那夜,他早已动了杀人的念头了吗?!

  没有再解释的必要,长剑挽起,瞬间已经滑步绕开雍泠音,逼向那个秀美雍容的女子。

  后者一个闪身后,雍泠音已经反应过来,纠缠住艳阙斓的攻势。

  “阙斓!你疯了?”

  “让开!”

  “不可能!”

  太过笃定的否决让艳阙斓瞬间失神,手臂立刻开了一道狭长的血口,攻击的余势甚至扫到了他手里的婴儿,一直乖巧的孩子受到了惊吓,霎时间放声大哭。

  他抱紧孩子退出战圈,看着被雍泠音护在身后的女子,再看向男子时目光犹如深渊般可怕:“你为了她,宁可伤我?”

  雍泠音心口有一瞬的后悔,道歉的话语还未说出,却已经通通咽下。

  他想起了久病不起的雍原樊,他想起了百年里被冷落的有着身孕的吟烟,他想起了天界从未谋面的母亲琴仙……

  他的一生太过糟糕,艳阙斓还有那么美好的未来,他怎么忍心,将他卷入其中?

  滑出口的言辞残忍得令人不忍侧目,没有人知道语中包裹着多少无奈和悲哀:“阙斓,她是我的妻。”

  她是我的妻。

  所以,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耳边是婴儿反复刺耳的哭声,艳阙斓觉得自己听得有些艰难,许久,才缓缓道:“如果,我能给你一个子嗣呢?”

  那样,雍原樊就没有理由反对,我是不是就可以留在你身边?

  雍泠音看着他手里粉雕玉琢的婴儿,霎时间明白了他的来历,心中翻江倒海,却由始至终容不得他泄漏一分,嗓音里沾染上了叹息一般的难过:“阙斓,我不爱你。”

  一如百年之前,那夜所言。

  刹那之间,艳阙斓怔在原地。

  他不求他爱他,只愿能留在他身边,那么卑微的请求,为什么都不可以?

  吟烟才刚刚怀孕,他手里已经有一个孩子了,为什么要选择她,为什么非要推开他?

  三百五十年的日夜相随,难道抵不过这个和他成亲百年的女子?!

  阙斓,我不爱你。

  那么强硬,那么残忍,没有一丝婉转的余地。

  “为什么是她?!泠音,你爱上她了?难道你爱上她了?!!”

  “是。”

  一个字,轻而易举将他判入死刑。

  雍泠音抬起眼帘,直直和他对视,双眼如最深沉的夜,没有一丝悲伤的波澜。

  艳阙斓从未发现,原来男子动听如琴音的声音,终有一日也会变成没有感情的凶刃,生生在他曾经剜开的心脏里,狠狠补上一刀。

  痛。

  冷。

  哀伤卡在喉咙里,就像尸毒一般腐蚀了五脏六腑。

  丰神俊逸的男子一如既往的高贵优雅,是他曾经无限仰慕的至高的存在。

  他没有看身后面无表情的吟烟,一字一句仿佛恨不得将那个一身清雅的男子逼入地狱深处:“阙斓,我爱她。”

  艳阙斓缓缓瞪大了双瞳,手里的婴儿似乎感知到了他的情绪,很快就哽下了哭声,不知所措地伸手去抓他的衣角。

  阙斓,我不爱你。

  阙斓,我爱她。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我不爱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的男子,居然也会爱上一个人……

  不是三百五十年如影随形的艳阙斓,而是外面传言被族长冷落的吟烟夫人……

  不是他!

  不是他!!

  不是他!!!

  为什么不是他呢?

  为什么?

  他想问,却忽地没有了追究的欲望。

  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

  怀里剜心孕育而来的孩子成了最大的笑话,艳阙斓遏制不住笑声,声音凄厉得可怕,那苍绿的双目都渐渐被赤红淹没。

  一念之差,便已成魔。

  ……

  八重高塔,黑的身,银的顶,庄严肃穆,方圆百米之内都是新建的结界覆盖的禁地,归尘塔。

  “阙斓……”雍泠音低声呢喃,再也掩饰不了满目的难过,疲惫地向后靠去。

  塔顶床头坐着的男子双目殷红,眉目之间都是煞气,盯着他的视线满满的都是怨毒,“把孩子还给我!”

  艳阙斓已经入魔。

  魔由心生,心一旦空了,心魔趁虚而入,就已成魔。

  雍泠音将他和孩子分开,为的只是不让他逃走害人。

  那个孩子是如今惟一可以牵制艳阙斓的弱点。

  “阙斓,对不起……”

  如今的艳阙斓,甚至连他都认不得。

  那个张扬自由一身清雅的艳阙斓已经不在了,留下的是眼前这个人满目血红魔气四溢,扑上来吸食他的血液,贪婪而可怖,一旦放他离开,便会犯下无上杀孽,造成白骨无数。

  雍泠音任他吞食着自己的血液,下意识地抱紧这个在每一个夜里给他一份温暖的男子。

  他终究还是,欠他太多。

  “阙斓,竹妖一族已经有代理族长会打理好澜陵城,他们都在等你回去。”抚摸着那苍绿的长发,雍泠音习惯了一个人的自说自话,手指点上额心那枚银色七瓣樱花状玉石,心底更痛。

  玉石未碎,证明当日的誓言不曾破。

  即使入魔,这个男子也从未负心于他。

  “阙斓,镜花城的族民其实也很想你……”话蓦然顿住,雍泠音突地问,“阙斓,那个孩子叫什么名字?”

  以心为魂,以灵塑身,那个为了他用禁术得来的婴儿,成为了艳阙斓意识里惟一的执念。

  真是,讽刺呢……

  双眸殷红的男子总算有了动静,目光凛凛地注视着他,“祭儿,”唇边似笑非笑,眼神如泣如诉,逼得百日菊一族族长几乎狼狈退走,“炙双祭。”

番外:樱花阙(5)

  天界有一池,是名天池,入魔者,若进此池,皆可净化其魔气,归其本心。

  雍泠音没有打扰雍原樊,而是去找了族里最有名的智者,他想知道,为什么他的修为卡在了关键的一处,无法渡劫成仙。

  年迈的智者眼中都是透彻的了然,仿佛一眼就可看破世间红尘百态,“成仙者,必先放弃七情六欲,而且需心怀众生,不是只有修为精进就可以的。阙斓公子已经成魔,是因为他心中有欲,那么,泠音族长,您又怎知,您心中没有魔障了?”

  智者一番言语,无疑是当头一棒,击得雍泠音心海里再也不得安宁。

  心中有魔?

  他怎会有心魔?

  为什么他自己都不曾发现?

  他的心魔是什么?

  明明,雍原樊已经磨光了他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他又哪来的心魔?!

  ……

  八重宝塔都没有困住那个成魔的竹妖,他闯出了归尘塔,夺回了那个唤作炙双祭的婴儿逃走,雍泠音焦急如焚,一路追去,没想到艳阙斓竟是逃到了净魔湖!

  万千血池成湖的净魔湖和天池一样,都是用来洗尽魔气的;不同的是,天池难入,入者必生,而进了净魔湖,十死难有一生,一切皆看造化。

  艳阙斓抱着孩子站在净魔湖边,雍泠音急得冒火,却也不敢贸然逼他。

  “阙斓,快过来,那里太危险了!”他自身都难保,何况还带着一个婴儿!

  艳阙斓遥遥地看着他,殷红的双瞳有一刹那恢复清明,只是眼底渗出来的依旧是深深的怨,无望的爱,彻骨的恨。

  他笑了,眉间透着煞气,嘴角的是麻木,他道:“他日再生,你我陌路。”

  话落,他就带着乖巧的婴儿投身跃入净魔湖。

  我高高在上不懂爱欲的泠音族长啊,为了你,作践自己,真不值得……

  雍泠音不顾一切地想要去拉他,扑到湖边,却只看到那抹苍绿的身影渐渐沉没在血色湖水中,湖水沉静下来后一如玉般凝固,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他日再生,你我陌路。

  真绝……

  不愧是那个张扬自由的艳阙斓,任不得他雍泠音欺他一分,真绝……

  不见悲喜的俊逸男子睁大了幕夜般的眸子,忽地,大颗大颗透明的液体争先恐后涌了出来,重重砸在湖水上,荡出一道道血色的波纹。

  泪……

  是眼泪……

  雍泠音有些怔然地坐在湖边,没有了洒脱没有了威严,他的掌心接住滚滚而坠的泪珠,难以置信。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还会哭。

  嫣红的血湖,透明的泪珠,茫然失措的身影。

  心魔。

  原来这就是心魔。

  泪如雨下的雍泠音缓缓掩住了自己的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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