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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爱录2 作者:ps忘了-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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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ael不解。
“我突然能看见轮回的下一步了。”
只有一点,但是也足够他应付了。
Michael一时间开不了口,好一会儿才问:“你看见了什么?”
“会结束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他们双双沉默。
其实,有时候,可以看到未来,真是一件很悲伤的事情……
第二卷:菊殇(119)
四周竟是早已经设下了禁制!
一时大意着了道,这也和对方对他的了解脱不了关系,百里梦鄢回头瞪向罪魁祸首,心思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他的双眼里几乎迸溅出火光来:“安婕对浅旭动手了!?”
暗儡缓缓地伸手抚了抚发,“是。”
“你!”百里梦鄢扬手一鞭甩去,另一手狠狠攥紧了手心,那里有一抹嫣红的血,粘腻得发甜。
而方才,他用那只手抓过暗儡的手臂。
当日在依郊路暗中躲在房中帮安婕的人偷袭司浅旭,反而被卫家三少开枪射伤,如今看来,那个人无疑就是暗儡了。
距离他们的上一次见面已经很久了,百里梦鄢在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一经试探,发现堂堂灵异学界特殊安全局执法部部长竟然中了傀儡术,只是百里梦鄢如今也禁不住自责和恼怒,他没想到安婕有暗儡这张王牌不用,反而亲自去对付司浅旭!她到底想做什么?!暗儡即使被控制了也不可能杀了他,难道安婕不想报仇了吗?
还是说,她打算用司浅旭来报复他?!
越想越是心惊,眉目冰冷的零度冰焰下手更是狠辣,逼得暗儡根本近身不得。
身为灵执法部部长的他的实力早已经不同于往日初见之时,可以说,他变得这么强的最开始的原因就是百里梦鄢。
成为人上人,活得比谁都好,然后让百里梦鄢过得更好。
这是暗儡当年的承诺。
只是如今想来,他忽然觉得那些记忆显得那么的遥远,甚至有些不真实。
他有耐心,他可以等,因为他一直认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百里梦鄢,淡漠如零度冰焰,也不可能会喜欢上别人,也许他们会耗上一辈子,不过暗儡不在乎。
可是,司浅旭的出现打破了他对未来的设想。
眉目细致到那么温和的一个人,居然有那么复杂的背景,那么深层的心计,却为了百里梦鄢,甘愿韬光养晦。
众生皆不入眼的百里梦鄢,竟也能亲口承认他爱他,将他们八年纠缠不清的感情斩得干脆利落,一点余地都不留。
庞定昆用计几乎将百里梦鄢和司浅旭困死在火海的那天开始,他知道有些事情真的没办法回头了。
可是,怎么甘心?
怎么样才能没有怨恨地放下这八年的爱而不得?
所以,在安婕手下那只黑猫跟踪他的时候,暗儡才隐讳地让林映空给百里梦鄢带个口信而不是亲自去提醒他。
所以,他才会在和安婕见面的时候,被大意地下了傀儡术。
百里梦鄢,这个名字成了他如今惟一的心魔,惟一的弱点!
冰龙清啸着朝他俯冲而来,有一刹那的走神的暗儡一时躲避不及,被冰龙狠狠勒住,纠缠在原地难以动弹。
虽然心里愤怒冲天,但是百里梦鄢担心着司浅旭,也没有继续下狠手的时间了,困住暗儡之后就蓄力在炽魂鞭上,重重击在对方设下的禁制最薄弱的地方。
轰然一声巨响,澎湃的灵力将透明的禁制打出道道裂缝,面容漂亮的惊人的年轻术士还想再来一击,脚下却是异动顿起,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一股大力将他猛然一拖,脚腕瞬间剧痛不堪!
百里梦鄢弯腰急忙化出漠命剑插入地面,这才半跪下来,止住摔倒的势头,炽魂鞭以守护的姿态蜷上了他的双手。
粘稠的鲜血缓缓滑下了脚踝的皮肤,白色的丝线不知何时像是蛛网似的横贯了整个空间,将他宛如猎物一般圈绕起来,却单单缠上他的手脚。
暗儡撕碎了冰龙,隔着密密麻麻的蛛网看着他,深邃威仪的丹凤眼犹如最黑暗的无星之夜,褪去了最初的愤恨,似乎有怨,似乎有悲,却又什么都看不清晰。
惟有低沉的嗓音中泄露了斑点的沉重和戏弄,就像是同时有两个人在开口般的诡异:“鄢,你想走,可以,”
他穿过层层蛛网,居高临下站在男人面前,俯身,将手按在百里梦鄢的手上,后者想退,但是虽然炽魂鞭牵制住了丝线的绕紧,却躲避不开他的触碰。
暗儡眉目凛然的容颜被逆光的黑暗吞没,没有了温情,语气也变得微微模糊而冷漠:“只要你留下这双手……”
……
M市,海边,一处旧仓库。
“果、然、是、你,安婕!”轮廓温和灵静的男人此刻也忍不住愤恨,死死盯着她,双瞳渗火。
有着素淡容颜的女孩狂狷未消,眸色已冷,语气森森:“你故意的?!”
故意和她争吵起来,套她的话。
卫家三少没有说话。
所有的事情都有了结论了,雍泠音和艳阙斓双双莫名出现人界的原因,亡羁的天劫,M市的多起人口失踪案,暗儡的无端消失,百里梦鄢和司浅旭的被袭……
这些太过凑巧的仿佛完全不相关的事情,都是眼前这个看似大家闺秀般的女孩一手策划的!
安婕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笑容灿烂却让人极端的不舒服,“我整整用了六年的时间来计划,你只是用几句话就全部推算了出来,还真是聪明啊……”
司浅旭咬牙切齿,却没有出声骂人。
他想起了亡羁。
他想起了那个总是言笑晏晏的花妖男子,在天劫之下凄楚的微笑。
他想起梦境中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雍沉血,在失去爱人是足以让整个世界都崩溃的绝望。
亡羁用雍沉血的一切来埋葬那个逝去的挚爱,雍沉血死了,他以亡羁为名以风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以永生的梦魇来偿还那些血海尸山的罪孽,他已经痛苦了那么多个百年,
直到和百里梦鄢相依相生,才找到新的羁绊。
可是,安婕却如此残忍地毁尽了他的信念,逼得他在梦境里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过往的记忆,犹如地狱刑罚,不殆不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愤恨过后,司浅旭的声音里只剩下了冷。
安婕做到这种地步,恐怕早已经不仅仅是报复百里梦鄢和暗儡那么简单了。
究竟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如此丧心病狂不择手段,都要不惜代价地得到?
“告诉你也无妨,毕竟我要的东西只在你身上,”眉眼秀丽的女孩轻轻抚摸着怀里黑猫的皮毛,唇边挽起一抹笑花,注视着他的目光阴森而诡异,宛如在看待一个迫切想要知道死因的死人,吐字清晰无比,“我要……”
“……锁灵扣和天丝结。”
给读者的话:初步估计后天完结~~
第二卷:菊殇(120)
司浅旭骤然惊住。
锁灵扣……?
天丝结……?
她要这些被诅咒的灵器做什么?!
等等!
男人璀璨的黑瞳里厉色一现,言辞骤激:“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亡羁的身份,雍沉血和炙双祭的过去,锁灵扣和天丝结,还有之前那假的天罡令等等,这些被掩埋的被禁忌的事情,安婕是怎么查出来的?!
“安家祖上北宋年间的当家主母的入门夫婿,叫做孙雷,他是雍沉血和炙双祭的友人,他用日记记下了当年的一切,很凑巧的,被我拿到手了……”安婕眼中的神色是近乎恐怖的晦暗,语调蓦然拔高,隐隐几分狠意如海:“这就是命!命中注定他百里梦鄢会毁在我手里!!”
他毁了她最珍贵的东西,她也不会让他好过的!
司浅旭脑子瞬间一空。
孙雷……
竟然是他……
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司浅旭不知道,只是觉得嘴里发苦。
世事无常,当真是世事无常……
千年纠葛,恩怨情仇,简直就像是一个可怕的轮回!
勒住手腕的丝线锢出了血,渗透到那似木非木的麒麟雕刻的暗红镯子上,四棱玉石中的红雾沸腾一般躁动起来。
“锁灵扣和天丝结对你有什么用?”
黑猫那碧绿碧绿的双瞳闪了一闪。
安婕褐色的没有生气的眸子里也有一瞬那的彻骨悲哀。
卫家三少猛然了悟:“你想让它复活?!”
复活这只叫做暝的黑猫,安婕的恋人。
锁灵扣定魂,借天丝结之力量重塑身体,这才是安婕的真正目的!
但是,天丝结和锁灵扣已经认主,后者更是和他的魂魄锁在了一起,安婕有什么把握夺走它们?
仿佛是读懂了司浅旭的惊疑不定,安婕的目光变得阴冷诡谧,一块四分之一巴掌大小的银黑色令牌出现在她身前,血腥的气息刹那间弥漫在了整个旧仓库中,浓郁得可怕。
“这个虽然不是天罡令,却和天罡令有异曲同工之妙。”
区别在于,一个是吞噬,一个是剥离。
勒住他的丝线猛然绞紧,安婕蹲了下来,那银黑色的令牌缓缓下降,贴近了司浅旭的额头。
“这是我用那些体质过阴的人的血肉炼出来,专门为你准备的……”
话落未及耳,猩红血光,顷刻之间已然淹没了他视野里的一切。
……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
暗儡的手按在他的手上,有些冰凉的触感让百里梦鄢眉头紧蹙了起来。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抬起头,直视暗儡的眼睛,与对方相似的有着血缘印记的细长凤眼里没有爱恨,只有淡漠和冰冷,“我把手留下,你放我走。”
轻描淡写,仿佛留下的只是一根可有可无的头发似的,而不是异能力者关乎性命的一双手。
手,几乎是施展能力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暗儡僵住了,眼底渐渐渗出了点点的难以置信。
“没有这双手,你会死的……”他在重重丝网中半跪在百里梦鄢面前,低低呢喃。
百里梦鄢笑了,笑容很冷,眼里却有淡淡的温柔稍纵即逝,“就算是陪葬,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等着他被害死的。”
字字淡漠,却坚定不移。
细到锐利的丝线划破了皮肤,滚圆的血珠“啪哒”一声,滴落在地。
狠辣冷酷的零度冰焰的温柔,从来不属于他。
甚至连爱恨,都没有。
爱而生恨,恨方有爱,暗儡于百里梦鄢,由始至终,在爱恨上都是无法交集的平行线。
暗儡骤然笑了出声,眼中弥漫着太过复杂的云雾动荡,一分痴两分恨三分狂,余下的都是苍苍空茫,黑长的发散了下来,铺陈了一脸阴郁的似哭似笑的哀色:“你真的那么爱他,你真的那么爱他吗……”
甘愿去陪葬,这样我也能做到啊……
“暗儡,”百里梦鄢忽然低声唤他,止住了他的笑,坚硬的冰冷有一瞬息的柔和,快得几乎微不可见,唯有语气笃定无比:“其实,你早已经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我了。”
面容俊朗的男人下意识想要反驳,却一时间迷茫了起来。
“你只是习惯了爱我而已,八年的时间,可以潜默化很多事情。”百里梦鄢望着他,又似乎穿过了他,看向年少时恣意张扬爱憎分明的他们,“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你爱我,至少在七年前,甚至是五年前,我都明白你肯为了我牺牲所有。”
百里梦鄢是冷漠,却并非无心,他看得到暗儡为他做的一切。
“只是,我现在不信了。”
暗儡注视着他,深邃的凤眼里有些无措和茫然。
“暗儡,你有了太多的放不下。”
野心,权利,责任,执念,力量。
从他坐在灵执法部高位开始,百里梦鄢就不再是他的唯一。
“为我放弃一切,只是因为你以前的承诺,可是暗儡,若我真的要你舍弃现在的一切,你肯吗?”
暗儡怔住。
舍弃一切?
舍弃灵执法部部长的位置,舍弃那些跟随着他的忠心部下,舍弃名誉和权利,舍弃憾天动地称霸一方的力量……
他,放得下吗?
暗儡问自己,隐隐约约的答案却让他心慌意乱。
百里梦鄢唇边抿出一个悲悯的苦笑。
过去的八年里,暗儡为百里梦鄢走的太多,付出的太多,他以为他遇见了他的一辈子,他以为就此就是地老天荒亘古不变,殊不知这不过是他人生中一道过分刻骨铭心的风景罢了。
风景始终是风景,连沧海都可以变成桑田,他又如何能够为这风景停留一辈子?
说到底,暗儡不过是在别人戏台上客串了一把巫山云雨,却不知属于他的那场戏还未真正登台。
百里梦鄢站起来,缓缓用力,想挣脱缠绕在身上的丝线,任凭血流如注,眉头也不曾皱过一分,“暗儡,我把手留下,从此,我们恩怨两清。”
略顿,语气低沉,“再见面,你还是我哥。”
没有爱恨,只有血缘。
半跪在地的暗儡仰头看他,丹凤双眼中是铺天盖地如泣如诉的难过,火辣辣的疼痛蹿升而起,从肌肤一路毫不留情地燃烧到五脏六腑,仿佛连心脏都被抠开一般,剧烈而无声。
我无情无爱狠辣决绝的弟弟啊,原来你也学会了什么叫做留有余地……
是那个眉眼温和的男人教你的吗?真可惜,我永远教不会你这些……
第二卷:菊殇(121)
嫣红的血几乎染红了那黑如深渊的眸,暗儡忽地笑了,褪去了冷漠褪去了威仪褪去了不可一世的霸气,纯粹得难以置信。
四周蛛网一般密密麻麻分布的白色丝线骤然崩断,退潮似的纷纷回到暗儡的身上,唯剩下一地的血迹斑斑,森然的树林撤开了禁制,三月明媚的春光犹如金粉般洋洋洒洒挥遍天地,温暖得不可思议。
暗儡低下了头,散落的黑发掩盖了他的神色,“这算是哥哥的赔礼,走吧,鄢。”
如你所说,我们,就此恩怨两清。
百里梦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旋身急速离开,顷刻之间消失无踪。
他们,从来都不是同路人。
他们连信念都不相同,曾经的爱恋,不过是寒冷时不惜飞蛾投火的执念。
因为执着,所以忘却了那份炽热的情感是不是已经湮灭在漫漫时光里面。
再也支撑不住,暗儡的双手猛然裂开,鲜血迸溅,整个身体都朝地面栽了下去。
呐,鄢,我不是挣不开安婕的傀儡术,只是付出的代价比较大而已……
“部长!”一声惊呼冷不丁的传入耳中,一个温热的热源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接住了他栽下的身体。
暗儡抬眼看去,对上一张清秀柔和却眼神锐利的脸。
他的心腹助手,林映空。
“部长你这是怎么了?!”一刹那的慌乱过后,这个灵执法部的精英立刻熟练地拍下数道止血符,同时掩尽了眸子里所有的心慌意乱。
暗儡任着青年动手,注视着他的目光一分歉意一分释然,“好了映空,这次的报告我会写的让那帮老家伙挑不出一点错处的,你就别皱着眉头了。”
“这样最好……等等!谁在关心报告的问题啦!部长你要考虑的是快点去医院!”灵执法部部长助手大人在某人面前从来都是差点被惹的理智断线,干脆自己动手通知专属医院立刻派人过来,然后继续检查自家部长的身体,眉头越来越紧,“是咒术反噬……部长你真是乱来……”
有能力也不能拿自己来玩吧!
“映空。”眉目凛然轮廓分明的男人突然唤他。
“嗯?”林映空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结束了。”他只说了三个字,语气很轻,却是他从未想过的平静和淡然。
林映空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双瞳里有刹那的惊讶,随即隐了下去。
八年的爱而不得,终于结束了吗……
暗儡靠在他身上,脸色很苍白,深邃凛冽的丹凤眼被春日的暖光笼罩,变得柔和得不可思议,“我不难过,真的。”
“嗯。”林映空忽然发现不知道该应些什么。
“鄢说,以后我还是他哥。”从来都没有其他关系。
眉目清秀的青年沉默。
“司浅旭还在安婕手里,我怕他出事,鄢不会原谅我。”
“部长,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鄢不原谅我,我就变成一个人了。”
“……不会的。”林映空缓缓地眨眼。
“我忠心耿耿的助手大人,你是在暗示你陪着我吗?”暗儡语气里有一分玩笑的意味,失血过多让他觉得意识有些模糊,隐隐约约听到青年格外认真的声音:
“我不会走的,部长,真的不走……”
……
第二卷:菊殇(122)
“浅旭在哪里?!”从暗儡的禁制里出来,百里梦鄢便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在半途撞见一脸凝重的耶安斯时,他霎时心下一沉。
耶安斯愧疚自责地低下了头,“对不起,鄢少,旭少爷他……不见了。”
而且就在他和波赛波澳的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多久了?”禁制里的时间和外面的并不一致。
“……十五分钟,我已经通知了艾诺先生了,可是到现在还没……”
对方话都没说完,百里梦鄢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了,翻手之间食指破染了血的数百只符纸折叠而成的苍鹫化形腾起,声势浩大地朝四面八方飞去。
M市,一片兵荒马乱,暗朝汹涌,海岸线边,一处旧仓库。
素颜白裙的年轻女孩跌坐在地上,脸色比死人更苍白,原本溢满了恶毒诡异的褐色双眸此刻变得空洞麻木,怔怔地盯着地面。
那里,有一只黑猫。
死了的,黑猫。
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以往光滑的皮毛被鲜血污得面目全非,碧绿的眸子恐惧地瞪大,只是早已经失去了神采。
就在黑猫的尸体的不远处,暗红的锁灵扣和纯白的天丝结随意地散落在地,围绕着它们的一缕黑气被渐渐吸收了进去,了无痕迹。
寂静,无与伦比的死寂。
百里梦鄢单枪匹马踏进旧仓库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安婕仿佛意识不到有人的到来,岿然不动。
年轻的术士没有多看安婕一眼,迅速地扫视四周,倏的,目光一顿。
在旧仓库深处的地面上,仰面躺着一个黑衣褐发的男人,灵静的容颜上是病态的白,他的眼睛半睁着,只是没有了过往那璀璨得令人炫目的光泽,瞳仁涣散,双手还有委靡了的丝线,血液铺散,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得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没有气息,没有魂魄。
百里梦鄢只觉得大脑一轰,骤然之间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几乎一个踉跄站立不稳,却本能地朝司浅旭奔去。
不会的……
他不会有事的……
百里梦鄢的手抖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捞那个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儿。
“浅旭……浅旭,浅旭!”越叫,越是心惊胆战,司浅旭一身渐冷的气息如此骇人可怕。
阴柔秀气的脸庞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百里梦鄢再也顾不得其它,叠声念着他的名,一声比一声急促,一声比一声惶恐。
似乎是被百里梦鄢的声音刺激到了,安婕忽地一动,盯着黑猫的尸体发狂一般大喊:“为什么会失败的?!为什么会失败?!暝,暝……啊!”
伴随着卡在喉咙里的嘶哑惨叫,百里梦鄢鬼魅似的出现在安婕面前,一把锢住她的脖子,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容颜上却有着比地狱恶鬼更森然可怖的暴戾凶残,一字一句染的都是血腥:
“浅旭的魂魄在哪里?!”
安婕的面容瞬间被仇恨扭曲至狰狞,大笑起来,笑声里满满的都是报复和恨意,“你找不到他的!百里梦鄢,你不可能找到他的!”
“把他还给我!!”
“百里梦鄢,我不杀他,我只要你永远都见不到他!”安婕的眼中再度盛满了怨毒和诡异,以及不顾一切仿若同归于尽的狠绝,“我把他的魂魄丢进了没有目的地的空间裂缝,百里梦鄢,你找不到他的,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你害死了暝,今日他没有复活,我就要司浅旭活着,他的魂魄不能回体,我要他变成孤魂野鬼,永不超生!百里梦鄢,你永远都得不到他!得不到!……”
话音未落,百里梦鄢眼里就是血光大胜,那个满嘴恶毒的女孩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被暴走的灵力四分五裂,连同地上的黑猫尸体也被绞得粉碎。
猛烈的飓风在旧仓库里肆虐横行,将整个建筑毁成废墟,将天空蒙上乌云,遮挡了原本明媚的暖阳。
锁灵扣和天丝结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主人身边,司浅旭的身上升起了透明的结界,他的双眼微睁,却了无声息,再也无法用温和的嗓音去劝慰暴走的爱人。
风暴的中心,烈风掀起了浅蓝色的衣角和黑色的发,灵力疯狂地凌虐四周的一切,那阴柔秀气的容颜上遍布阴冷,凤眼之中却是比夜更深的绝望。
没有目的地的空间裂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司浅旭的魂魄会被抛到任意一个空间,可能是遥远的古代,可能是飘渺的未来,可能是宇宙混沌初时,可能是史前没有人类的年代,可能是天上地下冥府甚至是不知名的虚无的空间,百万千万亿万亿亿万,层层重重叠叠堆堆,那么多的空间,他该怎么找?
即使穷尽一生,他又如何能够在死亡降临之前找到他?
明明有希望,却比万念俱灰更让人绝望。
“梦鄢!”
是谁?
是谁在叫他?为什么不是浅旭?浅旭在哪里?
百里梦鄢茫然地抬头,满眸都是晦暗的无望。
灵力暴走的风暴圈外,温雅成熟的驱魔师和娃娃脸的阴阳师一脸焦急,耶安斯和波赛波澳也来了,还有两个一黑一白的男人,白衣白发白瞳,硬朗精致,黑衣黑发黑眸,俊美英气,正是地府的白无常翼白,黑无常羽墨。
“浅旭到底怎么了?”单非跑到他们面前担忧地问道。
翻着生死簿的白无常翼白微微蹙眉,“他……已经脱离六道轮回了。”
“啊?!”
“就是说司浅旭的魂魄不见了。”羽墨补充道。
〃怎么会不见……?〃
“快想办法让梦鄢停下来!”费力压制着灵力暴走的伊武千慕急忙喊他们。
翼白叹了一口气,只淡淡说了一句话,立刻止住了年轻术士的灵力肆虐:“百里梦鄢,我和墨会搜遍地府帮你找他的。”
瞬息之间,尘埃,落定。
百里梦鄢抬眸看向他们,似乎在确认些什么,冷峻的气息让拘魂使白无常都有些顶不住。
羽墨飞速解围道:“你杀了安捷,帮了我们的忙,我们自然也会帮你的!”
百里梦鄢微微迟钝地动了动眉头,神情褪尽,缓缓走去抱起司浅旭远远走向他们,站在黑白无常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没有了方才的暴戾和绝望,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那,拜托你们了。”
羽墨和翼白惊得几乎飘了起来,一愣神后就只看到那个冰冷淡漠的男人遥遥离开的身影,他的背挺得很直,他的步伐很稳,只是,那背影透泄出来的难以言状的悲哀,深入五脏六腑,寂寥晦涩。
“鄢少爷……”耶安斯开口叫他,却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百里梦鄢微微顿住,侧头,长风卷过,撩起了那纷纷扬扬舞动如墨雪飞扬的黑发,他微弯的脖颈优美而苍白,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二十六岁风华正茂的零度冰焰,却让人感觉仿佛在一瞬间就苍老了下去,眉眼凛冽不再,弥漫而开的郁郁,生生磨平了那傲视众生的棱角,惟有抱着爱人的双手,稳固如山。
耶安斯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二卷:菊殇(完结)
三月末,近四月,桃花落尽,零落成泥,不知从何时开始,绵绵的小雨笼罩了整个M市,细细碎碎落地无声,飘飘渺渺连绵成雾。
如果是有一双特别的眼睛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看到M市上空络绎不绝飞来飞往的小小纸鹤,成千上万,日日夜夜徘徊不休,不知在找什么,不眠不息。
偶尔也有一些纸鹤灵力耗尽,拖曳着被雨水打湿的身体,不甘地掉落在地,上面的朱砂融化而开,血色与浓黄交错,异样的斑斓而凄然。
有一个容颜儒雅的银衫男子伸手接住了雨滴一般掉下的纸鹤,端详着看了一会儿,雾气朦胧的双瞳里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闪过,稍纵即逝。
他将纸鹤轻轻一抛,那本该结束寿命的小小式神再度腾空而起,回到无尽的鹤群里继续它的使命。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迎向了长街另一头撑着伞略显急促地步向他的圣雅男子,一时间笑得有些落寞。
……
意大利黑手党夜宴现任Boss以及二把手,也就是司浅旭的哥哥卫君池和卫君陌风尘仆仆赶来M市的时候,是伊武千慕和单非去接他们的。
搭档二人最近都住在沁泉路别墅里,没有他们,百里梦鄢根本就不会记得吃饭休息。
司浅旭的房间里下着重重结界,甚至用四件灵气压阵,散发的煞气让方圆十里之内鬼魅全无,异能力者都不敢轻易踏入雷池之中。
眉目温和容颜灵静的男人被厚厚的冰层封住,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而纯粹,仿佛天明之后就会醒来。
白色的英国牧羊犬在房间里趴着,有些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房间里符纸成堆,沾血的朱砂散发着血腥的气息,窗户半开,不断有纸鹤飞进来,落在阵法里留下讯息就飞走了,也有一些再也飞不起来了,随意被废弃在地上。
黑发蓝衣的术士伏在冰上小憩,滑开的额发下眉峰不见凛然,紧紧蹙着,显然睡得难以安稳,脸色苍白,眼圈青黑,整个人消瘦下来一大圈,为了用血驱使式神,他的手上遍布刀痕,却没有包扎,旧的,新的,渗血的,看起来触目惊心,漂亮得不可思议的面容上满满的疲倦,手上还拿着一只半成型的纸鹤,看那别扭的姿势就知道他是支撑不下去才无意识睡着的。
吃了一半的外买随手丢在角落里,显得格外的孤零零。
那个眼神淡漠轮廓冰冷站在人前凌傲凛冽的年轻术士,在两个最重要的人相继离开之后,竟变得如此落魄不堪……
卫君池和卫君陌兄弟站在房门前,眼眶发红,却没办法说出任何责怪的话语。
不停地寻找一个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的人,比什么都更让人绝望。
雨落无声,花期至末,后院里的百日菊翠叶葱葱,厨房里有还未洗干净的碗,客厅里凌乱一片,阳台上还晾晒着因为雨天未干的衣服。……
只是,那个时常忙碌在各个角落里的灵静男人,已经不在了。
百里梦鄢在醒来后站到卫君池和卫君陌兄弟面前,一下子消瘦下去的身子带着摇摇欲坠的单薄,深邃的凤目中却没有绝望,也没有希望,只有近乎空洞的麻木,波澜不起。
他说:“大哥,二哥,浅旭会回来的。
他说:“他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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