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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之音-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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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还想反驳,隶公河索性扯了一块薄纱赌住了他的嘴。上上下下将他像包粽子般拾掇了一阵,才抽了嘴里的东西,推到琉璃镜子前。
“好厉害!”清平惊讶,“这样看起来很整齐呢,完全不像是刚才那样乱七八糟的……公河不是南疆少皋人吗?为什么连西羌贵族的衣服也这么了解?”
隶公河哼了一声,独自在一旁换衣服,“我可不只是账房,还是老爷的贴身管家啊。常年走南闯北,这些东西如果不知晓,还怎么同各国做生意?如果你以后决定跟在老爷身边做护卫,这些事情也要了解的。”
屋外的侍女敲门说晚宴时候到了,隶公河便不等清平反应,把他推出房间。
洛城府的房间错综复杂,清平虽然跟着引路的侍女,但还是绕的云里雾里。一路上还能看到几个侍女,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莫非是我有什么奇怪举动?”清平紧张地问,不断地平整着衣角。“是不是有不合礼数的地方……”
前面引路的侍女笑盈盈地转过头:“怎会,只不过是姐妹们听说郡主大人被一个英俊的侠士搭救,今天一见,都不由得羡慕郡主,公子可是比郡主所说的更俊美呢。”
清平一听,张口结舌,脸红到耳朵根,头上都在冒热气。隶公河在一旁哧哧地偷笑。
“西羌人性格豪放,这家伙可是受不了。”他拍着清平的肩笑得喘不过气。
洛城侯似乎只有小桃一个独女,所以非常宠爱,因此感谢的宴会也就分外隆重。豪华的厅堂被装饰得耀眼夺目,满室的灯光映照着镶了金银的杯盘,昭示着主人的地位和富有。
元皓也换了一身纯白的西羌服饰,细长的镶边束带和雪白色狐绒垂在肩侧,头发也编起束好,显得无比优雅华贵。隶公河则作为管家坐在元皓身旁,一身绣银的黑衣让他看起来修长俊秀。清平则是被迫坐到了主宾席上,周围人不断投来的目光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说不定脸都要
比身上的红金色袍子更红了,他郁闷地想着。冷不丁地觉得桌子下面有人踢自己,一抬头看到隶公河提醒似地冲自己举了举酒杯,他这才发觉洛城侯已经在席上致辞了。
宴会其实非常无趣,无非是双方客套一番。元皓在席上叙述了事情的经过,当然都心照不宣地省略了阳翟与西羌军队的战争,洛城侯听了之后,对清平的勇敢大加赞赏,还让桃姬郡主蒙着面纱出来面见众人。
“小女这次遇险,给高先生添了许多麻烦。”洛城侯举杯,“当然,幸遇高先生身边如云高手,在下感激不尽。”
元皓也举杯,几人干杯后一饮而尽。
突然响起了琴声,原来是一旁的小桃不知何时搬来了琴,优美的乐曲回荡在大厅中,宾客皆暂时放下杯盏,听得如痴如醉,一曲终了,喝彩声一片。
“想不到郡主大人不仅身份高贵,还抚得一手好琴。”隶公河在一片叫好声中大声说道:“这般有才华的女子,真乃人中凤凰啊。”
清平张口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小桃似乎听到了隶公河的赞美,浅浅一笑,起身向众人行礼,便抱着琴消失在帘子后面。
四周又响起了推杯换盏的吵闹声,清平盯着手中的杯子,莫名地出了神。
宴会结束至深夜。席间清平被不少人敬酒,由于之前有过酒品不良的经历,他也就不敢多饮,全都拜托隶公河和元皓帮忙挡下了。所以当宾客散去的时候,隶公河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昏睡着被清平扛回客房。
安顿好隶公河,已经过了子时,清平却丝毫没有困意。西羌传统的饮食让习惯了清淡的他非常不适应,于是决定出去走走,谁料洛城府的宅邸如此庞大,没了指路的侍女,一会儿便迷失了方向。
索性这样转转也好,清平沿着空无一人的连廊慢慢地前行,月亮在空中明亮地照耀着,在雕梁画柱间投射下一块块光斑。
许久未在这样安静的地方独自散步,长长的连廊让他忍不住怀念起碧灵派那古色古香的连廊,无数修行者踏过的石板砖道路,四季如春的景色以及四周不加修剪的白色蔷薇。
不知现在山上光景如何?有一年春天到来,蔷薇也该开花了吧?当上了掌门的清风师兄是不是有了些笑容?天资聪颖的清逸师兄是不是学问日日精进?还有师弟师妹们,不知道那个叫澐的人占据了玄寂的身体,会将碧灵派变成什么样子。
玄寂的身体……一想到这个问题清平就感到头痛,自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回忆便每夜在梦中上演,有时候的感觉是作为玄寂的快乐,有时候是作为清平的愤怒。这两种感情在睡梦中交替着涌现,每每醒来,都像是要把自己分裂成两半。
自己
刚下山时,曾经在不知情时对雅乐讲,如果玄寂发觉自己的身体被人夺走,会不会杀回去再将之夺回。清平叹了口气,当时雅乐的回答让自己捉摸不透,可是现在却明白了,所说的人,正是自己。
雅乐希望自己回去,希望能用自己的灵魂来为他重塑一个完美的玄寂,这正是自己存在的意义,雅乐这样对自己说。
名叫清平的人,其实不存在。
就这样想着,连廊到了尽头。似乎是连通到了府邸的花园,面前变得开阔,一个莲花池落在庭院正中,还未到开花的时节,也就只有些残败枝叶。清平刚踏上庭院的石子路,便感到了其他人的气息,于是闪身回了连廊,靠在柱子后面看着庭院中的动静。
一个人影从花丛的暗处走来,清平定睛一看,原来是崔默。
说来崔默就是绑架了小桃的匪徒首领,虽然后来表示悔过并且救阳翟于水火,但是在洛城侯看来,始终是不能友好对待的人。清平沉思着,所以崔默并没有出现在宴席上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崔默明明应罗成之邀在阳翟住一段日子的,为什么还要来到不欢迎他的洛城?
正疑惑,树丛另一边又走来一人,纤瘦的体型,白袍子,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
原来雅乐还没有离开。清平屏住呼吸。
心中莫名地浮上一丝欢喜。
崔默原本像树一般在庭院中立着,一言不发,见雅乐来了,忙奔过去。两人交谈一阵,之后雅乐便坐在莲花池边,崔默陪在一边。
清平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是能借着月光看到崔默脸上难得的笑容。雅乐原本漫无目的地拨弄着花池中的水,突然转身握住了崔默的手,在他耳边说着什么。随后崔默似乎将什么东西送到雅乐手中。
之后的事情,清平没有看到。他慢慢地沿着原路返回,而且居然没有在宅邸中迷路。
心中那一丝欢喜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清平数着柱子在地上投影出的数目,不知不觉走到了客房门前。
隔壁是隶公河的屋子,他因为醉酒而睡得正香,清平推开门替他掖好被子,又无声地出去。默默地躺到床上,望着雕花的天花板。
忘了吧。他这样对自己说。
其实,方才在宴会上,公河赞美小桃时,很想不服气地说,这样的乐曲根本不算什么。
自己听过世界上最美的琴声,那琴声是雅乐奏出的。
尽管,根本不是为自己演奏的。
作者有话要说:开学了啊!
☆、雪夜之斗
第八十三章 雪夜之斗
(背景乐:深海孤独——桑岛法子)
雪一直下着,墙上的通书显示现在早已过了阳春。阴霾的天空没有一点放晴的迹象,窗上结了冰花,需要用力才能推开一点。
清秀儿抱着暖炉缩在毯子一角,安静地睡着。侍女凡静静地坐在一旁,接过清蕴递来的汤药,道了声谢。清逸靠在丹炉另一侧,翻着手中的书卷,突然丹房的门大开,一股冷风涌进。
清灵满身雪花地进了屋子,对上清逸期待的目光,皱着眉摇了摇头。
“不行么?”
“比想象还要糟糕呢。”清灵接过他哥哥递来的热茶,咕咚咕咚灌下一大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只是出入口有奇怪的弟子把守,而是整个山都被结界封住了。”
“结界?”凡端着药碗的手抖了一下,“能不能试着突破一下……”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没用的。”清灵拦住她,“那不是普通的结界,而是……神结界。”
“你确定?”清逸扔下书本,严肃地盯着他:“就连你和你哥哥都没有办法穿过的……神结界?”
“是。”清灵无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就连自诩灵力高超的我也没办法,因为那个结界的构成,和后山的祭龙台是一样的,是神界延伸出的部分。上次我们之所以能去到祭龙台参加掌门的即位仪式,是因为有长老的带领,而现在想要穿过,绝对不可能。”
“也就是说……”清蕴慢慢地问。
“我们被困在山上了。”清逸下了结论,“目前还没有出去的方法。”
一阵沉默,清蕴担忧地转着手里的杯子,恐惧的感觉在整个丹房中弥漫。秀儿依旧在熟睡,凡爱怜地看着她。
五个人已经在丹房中闭门不出很多天了,自从秀儿险些被玄毅袭击之后,清逸清灵清蕴三人便决定一同搬入丹房中,免得谁再落单遇险。五个人在晚上轮流值守,白天再出去一人查看情况,而昨晚恰好轮到秀儿。
虽然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谁也不知道原因。青池山上莫名的严寒,莫名的大雪,许多弟子莫名地失踪,剩下的也变得非常奇怪,失踪的玄镜长老,以及不明原因而袭击他们的玄毅,像是一个个古怪的凶兆,让不安的氛围逐渐升级。
凡因为受了玄毅剑气的一击而受了很重的伤,但是碍于玄镜的失踪,无法得到很好的医治,虽然清灵和清逸一直在用一些有效的汤药,却一直未能痊愈。
一无所获又不知所措的日子里,恐惧之余,几个人也得知了一些从未听说过的事情。凡也一改往日的沉默和恭顺,说出了一些令人惊讶的事情。
“你果然会仙法……”一天秀儿出去查看情况时,三个人听了凡的叙述后,清逸哼了一声。“料想一个
普通人也无法完整地接下玄毅的一招还能活命,你的修行时间肯定不短。”
“是……”凡垂下头,“我曾经受恩于玄镜长老,此后便一直作为弟子跟随他,后来秀儿小姐出生,我便成了她的侍女。”
“顺带保护她,防止不测吧。”清灵在一旁插话。
“是的。”凡的表情有些愧疚,“可惜我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没有你们这样好的根骨,修行这么多年,也不曾有大的长进……”
“你已经很努力了。”清蕴笑眯眯地看着她:“至少师妹这些年都安然无恙,你可是有很大的功劳。”
凡收到些安慰,心情似乎好了些。但是面对三人更多的疑问,却更加无奈了些。
按照凡的说法,传说玄镜与玄毅年轻时都曾是碧灵派同门,两人都是弟子中的佼佼者,本有可能继任四大长老中的两人,却因为碧灵派的一次变故而闹僵,玄镜离开了碧灵派,很多年后才又回来。
至于是什么变故,凡也不得而知。据她所讲,当她遇见玄镜长老并同他带着秀儿一起上山时,碧灵派就只有两个长老了。而从那之后,执剑长老玄毅和执尘长老玄镜就每天互相看不顺眼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变故……”清蕴摆出冥思苦想的样子。
“不知道。”凡轻声说:“这些事情并没有被写入碧灵派的历史中,据说两位长老年轻时非常要好,玄镜长老所用的拂尘,便是玄毅长老送的。”
“哈?”清灵撇嘴,“哪有送人拂尘的,这东西也就是用来清扫一下瓶瓶罐罐吧?”
“不是这样。”凡摇了摇手指,“玄镜长老的拂尘,上面的每一根尘线都是远古蜘蛛仙织出的丝线,看起来纤细却坚韧无比,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也只有玄镜长老这种法术高强的人,才能用好那个拂尘。”
清逸沉吟片刻:“怪不得他总是拂尘不离手……现在玄毅因为未知的原因突然袭击师妹,想来也是有什么原因么?”
众人又陷入了沉默,秀儿回来后气氛也没有丝毫好转。天色更暗了些,如果是晴天的时候应该就是日落时分了。毫无胃口地吃了生冷的晚餐,秀儿靠着暖炉打瞌睡,双胞胎漫无目的地鼓捣着丹房里的药瓶,清逸依旧翻书,注意力却在屋外。
终于在众人都扛不住睡意的时候,窗外传来轻声叩打的声音。清逸费力地推开结了冰的窗子,仍感到不放心,便将门推开一条缝,闪身出去。
白玉蝙蝠在空中一上一下地飞着,脚上绑着写满字的丝帛。清逸取下那细小的布帛,挥挥手让蝙蝠消失在袖子里。
四周的树木茂盛光线昏暗,清逸又不愿进屋,只得沿着丹房旁的庭院慢慢走着,借着一旁的火把,缓缓地读着丝帛上的信息。
“看来元皓他们终于
到了洛城……并且搞定了一个副将……阳翟大胜……练剑狂师弟立了大功……”他盯着手中的字迹,忍不住摇头:“居然花费了这么久……我在这里都要呆不下去了……不过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安好,桃姬郡主那边,也该出发了吧?”
他略微满意地卷起手中的丝帛,正要丢进火把里,却突然警觉地收手。看着不远处一晃而过的人影,定了定神,追了上去。
前面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清逸的存在,走了不远后便停了下来。清逸几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掌门,许久不见,是否安好?”望着面前的清风,清逸脸上浮起讥讽的笑容。
“师弟……”清风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或许说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不自然。清逸上下打量着他,在周围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清风整个人仿佛飘动的鬼影,皮肤苍白,手指纤瘦,黑色的双眸仿佛浓重的夜色。更不自然的是,在如此寒冷的气温下,他的呼吸在空气中毫无痕迹,连道雾气都不曾留下。
“掌门最近过得不顺心么?”清逸依旧讥讽地看着他:“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
“……师弟……”清风似乎很不愿意听到这样的称呼,“我……”
他的声音很轻,却意外地穿得很远,听起来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回声一般。
“山上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清逸冷冷地质问:“为什么大家要遭遇这些事情?你都做了些什么?”
清风不语。
“掌门大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清逸又问。
“习武场。”清风瞥了一眼四周燃着火把的高耸的立柱,轻声说。
“那么老规矩吧。”清逸说着,抽出腰间的细剑。
清风叹息。
不到一个钟头。清逸便捂着左肩靠在习武场的立柱旁,努力握紧手中的细剑,不让它掉到地上。
“师弟,我说过,你是没有胜算的。”清风慢慢地走过来,手中的剑刃上闪着幽蓝的光芒,映得他整张脸都显得苍白而阴森。
“呵呵……我居然连丝毫还击之力都没有……真的是……”清逸咳嗽着:“真是很厉害啊……掌门大人……你是用什么方法得到了这鬼神般的力量?”
“有些事并非你我所愿……”清风摇头:“我付出的代价绝非你能所想……”
“这代价……也包括牺牲周围的人?”清逸直视着清风逼近的剑刃,脸上毫不畏惧,“哼……当真是不错的代价……记得以前,我们在这里比剑……你总是称赞我的速度,而我则欣赏你的招式与力量……不过现在,这些都没什么意义了呢……”
“师弟……我……”清风慢慢垂下剑尖,向清逸伸出手。
“闪开!”清逸挥开他的手,猛地站了起来,却因为疼痛而摇晃着,他没有
理会,伸出受伤的手臂,一记耳光抽在清风的脸颊上。
“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居然让碧灵派变成了这般地狱!”他反手又是一记耳光,“我曾经这么相信你!相信你是最完美的师兄!是最优秀的弟子!我甚至因为你比剑受伤而迁怒于师弟!”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揪住清风的衣领,“我以为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掌门……但是现在……师弟被赶下山漂泊异乡……青池山被冰封……长老不知所踪……师妹遭到袭击……剩下的都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摇晃着清风:“你要将这碧灵派变成什么样子才肯甘心?!”
清风也不还手,就任他一下又一下地打着,待到清逸体力不支再也打不动的时候,才慢慢松了对方扯住自己的手。
“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掌门之位吗?”清逸被清风慢慢地推开,精疲力竭地跪在地上,“你就对这里曾经的一切……没有一点感情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要把这些都毁掉?为什么!”他望着清风慢慢离去的背影,大声质问着。
清风依旧沉默,连头也不曾回。清逸看着清风慢慢地融入夜色,化作一股烟雾飘散。
“咳……”他慢慢地将细剑收回腰间,端详着自己受伤的手臂,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我明明用指甲划破了他的脸……却连一滴血液不曾有,看来那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夜色阴冷,清逸扶着墙慢慢走过一排排漆黑的房屋,原先住着弟子的卧房现在都空无一人。脚下是冻结的冰雪,每走一步都会滑倒。雪依旧安静地下着,不时听到清逸的叹息。
“要是练剑狂那家伙不被赶下山就好了……如果他在,说不定还能劝住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开学了……
☆、无可挽回
第八十四章 无可挽回
(背景乐:音の果実-オトノミ- を歌ってみた(ver。シャオ))
“?——我喜欢你。”
像是苍穹中淡淡的星辉。
“——我爱你。”
如同水中青龙那闪烁的心。
“——为了你,我愿意抛弃一切。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以及现在的生命。”
我甚至想过要抛却尊严。
可是,对于你来说?我算什么?
是千百年来的过客中的一个吧?
所以还是,彻底忘掉吧。
几天来,清平和隶公河只是一直陪同元皓住在洛城府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整个洛城府中倒是显得忙碌的样子,从来来往往的侍女口中得知,似乎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清平和隶公河也懒得打听别人的事情,便整日在府邸庭院中待着。隶公河要清平教他用剑,清平也应允了。偶尔也会在城里逛逛,两人坐在城角的石阶上,喝着西域的淡味乳酪酒,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商队,一坐就是一整天。
时间久了,清平愈发觉得,隶公河其实是个很容易相处的人。虽然有时候自己还是会被他训斥,但大多数时候,他总是比周围其他人更能了解自己的想法。而且不知怎么的,清平总是感觉,在阳翟一起渡过那惊心动魄的几十天后,隶公河待人的态度变了很多,不再总是一副严厉的要求甚高的样子,同陌生人说话的语气也温柔了不少,不仅如此,就连时常摆出礼仪周正的样子的高元皓,也会放松一下表情,变得亲切了些。
清平觉得自己正在重新找回存在的理由。离开了遍地黄沙的阳翟,洛城的生机正让他逐渐摆脱那夜得知真相的阴影。春天离去,西域的夏天就要到来,带着奔放与热烈的气息。渐渐远离的东方,渐渐远离的不堪回首的冬日,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
雅乐仍留在洛城,清平在府中行走时见到他几次,每次他都同崔默在一起,脸色更苍白了一些,却带着少见的笑容,似乎对清平的存在视而不见。
说不在意是自欺欺人,但清平觉得自己已经读不懂雅乐,或者从未读懂过他。
在心中询问了千万遍的问题,在接触到雅乐那冰冷的表情时瞬间碎裂。已经无法再去深究自己存在的意义,抑或那曾经的感情,都化为云中楼阁,如同青池山上那缭绕的云雾,再也无法触及。于是也就在看到雅乐与崔默的笑谈时,自觉地将视线转到一边去。
“何必总是介怀这种事情。”每到此时,隶公河总是平静地说道:“你就是你,是对我们都很重要的存在,是伙伴。”
可即使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清平也能看到隶公河脸上那落寞的表情。
心在疼痛。不仅是因为雅乐的远离,也因为
另一些不忍。
清平不知道怎样做才能弥补公河,公河喜欢自己,他亲口说过。现在想来,在阳翟那惊险的日子里,绝望与压力之下,总会让人吐露出心中所愿。
可是自己却无法回应公河的喜欢,因此每当看到公河的笑脸,心里的愧疚又添了几分。看到晚上公河坐在案前翻阅堆积如山的账目,每每忙碌到深夜时,总会心疼地替他拨亮灯芯,泡上两杯茶,提起笔陪他誊写记录。
这大概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一天练剑时,隶公河突然问道。
清平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不要紧张……”隶公河见他的表情忙摆手,“只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而已。”
其实我也觉得周围人变得不一样了呢。清平没有答话,从隶公河手中接过自己的剑,又去查看他的手上有没有被剑柄磨伤。
“也不是什么变化……”隶公河抽回手,上下打量着清平:“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变化……但是总觉得,你的话越来越少了,尤其是从阳翟回来后。”
清平耸肩:“说不定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不对。”隶公河闭上眼睛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虽然变沉默了,但是却觉得人更可靠了些,晚上也陪着我熬夜……如果我是老爷的话,大概会觉得你更值得信赖了,就是这样。”
清平抬起手,举到半空中却又改变了主意,转而弹去隶公河肩上的灰尘。
刚才那一瞬,很想拥抱他,很想大声地说谢谢。
为了这毫无怀疑的信任,以及被作为伙伴的存在。
隶公河倒是未察觉到清平瞬间的变化,反倒是看向清平的身后。清平顺着他的视线转过身去,却见小桃远远地在连廊下注视着他们,察觉到自己被发觉了,便慢慢地走近,脸上满是羞涩。
“郡主大人有什么事情吗?”隶公河直截了当地问,“最近几次见到您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能帮上忙的,请不要顾忌。”
经隶公河这么一提醒,清平也发觉这几天小桃经常在暗处看着他们,似乎是想说什么。
小桃垂下头:“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她搓着衣袖,抬头瞥见清平,立刻涨红了脸。
隶公河在一旁看着,突然明白似地“哦”了一声:“我先去转转,你们慢慢聊。”说着便消失在庭院的另一边。
清平没来得及阻止公河,只得尴尬地面对着小桃:“郡主大人有什么吩咐?”
小桃的表情忽明忽暗,声音也很轻:“其实……清平公子,我明天……就要去参加选秀的琴会了……”
清平不懂,“什么是选秀的琴会?”
“就是……”小桃依旧搓着衣角,“西羌王选取新妃嫔的大会
,由宫廷中的官员考察,今年考察的是琴艺,又正巧在洛城举办,明天全国的贵族女子都会来到这里,所以……”
清平听他说着,这才明白为什么近来洛城府里人来人往一派忙碌。“这么说……你要嫁给西羌王了?”
小桃点头:“只要在选秀中胜出,就要嫁进西羌宫中。”
“那个西羌王,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小桃摇头。
“没见过的话,连是不是喜欢都不知道,怎么嫁给他?”
“这是父亲大人的心愿。”小桃轻声说:“父亲希望我在选秀中胜出然后进宫,所以无论大王是什么样子,我都要努力在选秀中胜出,绝不……后悔……只是……只是……”她眼角是要溢出泪来:“虽然知道公子已经心有所属,但小桃还是无法忘了公子……明天参加选秀,之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如果公子不嫌弃,就请去琴会上听小桃弹琴吧……这是小桃……唯一的请求……”
说着她就要俯□去行礼,清平忙止住她,点头应允。“郡主演奏的技艺如此高超,定能技压群芳,在下一定会去拜闻。”
小桃觉得自己失态了,忙拭着眼角的泪,“那……就太好了……”说着她在袖中摸索着什么,“这是我自己做的平安结,公子不嫌弃请收下留作纪念……”说着她示意清平伸出手。
清平不敢不接,小桃挽起清平的袖子,看到清平的手腕时,脸色明显地一僵。
细细长长的红色绳结缠绕在清平的手腕上,一圈圈泛着红光,虽然有些磨损却没有褪色。清平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天,才想起这绳结是许久以前,自己还在碧灵派的时候,作为糯米团子的交换,雅乐送给自己的礼物。而那闪耀的红光,是浸透在七叶藤中,雅乐的血。
绑在手腕上这么久,清平早已忘记了它的存在,像是已经同身体融为一体。而小桃尴尬的表情让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解下来。
“没……没关系……”小桃尴尬地笑笑,飞快地将平安结系在清平手上。然后微微行了一礼,沿着连廊快步跑开。
清平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好久,才察觉到隶公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一想到方才的事情,正要辩解,隶公河却开口。
“她是个好姑娘。”
清平一愣:“我知道。”
“她喜欢你,不是她的错。”隶公河兀自说着:“也不是你的错。”
“公河?”
“我也喜欢你。”隶公河直接地说:“但是我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道路,她却无可选择。”
清平默默地点头。
“人们都说,两个男子在一起不会有好的结局。”隶公河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同男子的自由比起来,女子却连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究竟是哪一个更不幸一些,
其实无法相比。”
清平惊愕地看着他。
“明天一起去听桃姬郡主弹琴吧。”隶公河拍着清平的肩:“我也很想听呢。”
心情莫名地变得有些沉重。当清平看到走廊里忙忙碌碌为第二天选秀做准备的侍女时,感到无奈而失落,只得早早地回到房间,陪着隶公河整理账目记录。
入夜时分,两人都有了些困意,外面忙碌的人也早已歇息,清平披了晨衣出门,想去茶室泡杯暖茶。一路走过长长的连廊,一个个房间门从身边掠过,在府中待了些日子,也不像刚来时容易迷路了。
顺着一排黑了灯的窗子前行,还未到茶室,眼前却是突兀的灯光。一个小房间设在墙角,原本同杂物间一般不起眼,但是明亮的灯光却让它在夜晚显得刺眼。
房门关着,但是里面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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