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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之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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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清平轻松地说,顺手拉过隶公河,“
  当时多亏了你建造的工事我们才能平安无事,好歹也要坚持到最后啊。”
  旁边的崔默看到隶公河脸上浮上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有些惊讶。但他瞥了一眼清平平静的脸,又决定保持沉默。三人便这么不紧不慢地朝阳翟的大牢方向去了。
  当清平踏进滴水的地下牢房时,周围的气氛顿时不再轻松了。地下牢房发出永远让人作呕的潮湿和腐烂的气味,蜘蛛和毒虫在砖缝里爬来爬去,冰冷的温度让呼吸都在面前结成了白气。
  罗成板着脸站在最里面的牢房旁,面色铁青;元皓抄着手,一言不发地闭着双眼,看起来倒像是在闭目养神。
  “已经审问完了?”隶公河询问地看着元皓,清平的目光却落在牢房中关押的人,慢慢颦起眉。
  潮湿的地面,结了霜的稻草上,少年檀痕静静地蜷缩在上面。一道生锈的粗铁栅将他与宁极的牢房分隔开,虽然各自都用镣铐拴住,两人却隔着铁栅尽可能地依偎在一起。檀痕满身是伤,粗布囚服上有道道血痕,宁极用力挣着镣铐,试图抱紧他。
  清平觉得一阵寒气从脚下升起,看那两个人的样子,想必罗成是用了不少大刑的。檀痕的一只脚以奇怪的角度歪着,应该是断了。宁极面色蜡黄,眼睛深陷,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吃过东西。
  “这是第几天了?”他小声地问一旁的隶公河。
  “自从你将马贼带到城下并擒住他们,这两人就一直关在这里。”隶公河小声回道:“之前阳翟忙于备战,罗大人没有精力,所以多数时候只是派人来讯问一下,但现在是该清算的时候了。”他瞥了一眼清平的表情,忙说道:“他们已经按照你说的,饶恕了大部分马贼,但是这两个人罪行严重,可不是说饶就饶的。”
  清平沉默,他看着宁极脸上那些可怕的伤口,感到一阵心惊。之前也听说过,眼前这个叫宁极的,原名罗腾,是罗成罗大人的亲生弟弟。可是这些日子来,从未见罗成流露出哪怕是一点兄弟的感觉,当日在城墙上,罗成甚至用箭瞄准了他,如果不是有人拦着,说不定宁极真的会被一击毙命。
  究竟是怎样的原因,才会让亲兄弟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上?清平叹息,却听得罗成开口了。
  “你不必再怀疑,西羌军已经被阳翟击退,北征将军已经被杀。”他冷冰冰地说道:“你的后台倒了,无论再怎么坚持也是毫无意义,不如快些将知道的说出来,也好免些惩罚。”
  宁极勉强着支撑起身体,眼神中满是不屑:“再问多少次也是无用的,我并非完全为了西羌。”他说着轻轻地握住铁栅那边檀痕的手,“这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信念罢了。我们终究……还是要走在不同的路上,你为你的阳翟
  ,我为了我自己啊……哥哥。”
  罗成听到这称呼,瞳孔愤怒地放大了,他刚要发怒,被高元皓一把拦下。
  “这里潮湿,先送罗大人出去休息一下。”他对周围的差役下令,态度不由分说。“公河,你去陪着罗大人,这里交给我。”
  罗成被隶公河拉走了,虽然极不情愿。高元皓让差役搬来两把椅子,就这么坐在两个囚徒面前,清平坐在稍远的地方,安静地听。
  “阁下是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元皓折着手中的君子扇,漫不经心地问道。
  “无可奉告。”宁极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似乎觉得这样的交谈是浪费时间。
  “两年前。”元皓替他说出答案,“我在洛城准备南下的商队时,由于缺少随行护卫而雇佣了你。不得不说阁下做得很好,我当时根本没能查到你的真实来历。从一个护卫起,慢慢成为我不得不仰仗的护卫长,果然很有耐心啊……”
  宁极不屑地哼了一声,“反正现在也是落在你的手里了,怎么处置随你。”
  “我可没有半点轻视你的意思,包括檀痕那个孩子。”元皓严肃地说:“就连我也不知道西羌还有这么一个副将的存在,看来你就是传闻中一直在国内暗处活动,铲除对朝廷不利因素的秘密兵团‘犬牙’成员了?”
  “不愧是老奸巨滑的高元皓。”宁极咬牙:“连这个也知道,你在朝廷里肯定安插了不少人吧?”
  “嘛~这个就说不准了~”元皓摇着扇子,虽然牢房中一点也不热。“护卫长大人一直在调查高家谋反的证据,想必也是辛苦,虽然我一直防着,但是也被你知道了不少东西,不给个机会,阁下的努力岂不是付之东流?”
  “你说什么?难道说……你……是故意让我有机会……”
  “也算是巧合。”元皓耸肩,“我想如果我在眼前肯定会妨碍到你计划的实施,不如趁个机会离开些日子,好让你快点露出面目。所以——”他回身对清平摆手:“清平兄弟你也不必再为我去找雅乐离开而感到歉疚,就算不寻雅乐,我说不定也会借故离开一段时间。”
  “没有用的。”宁极嘲笑:“就算你借故离开,证据已经泄露……”
  “你是说北征将军吗?还是指在你一抵达西羌军营就立刻派出的信使?”元皓依旧摇着扇子,“北征将军已经在阳翟那场战争中丧命,至于那个信使……早就被我的手下截杀在洛城城外了。”他见宁极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遂从袖中抽出一卷丝帛,晃了晃。“就是这个吧,一直以来记录下来的高家谋反的证据?”
  “你……”宁极见他不紧不慢地将丝帛丢进牢房的火盆里,噼啪烧成灰炭。“高元皓……我还是……低估你了……”
  “不敢不敢。”
  元皓拱手,“有护卫长在的这两年,我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都拜您所赐呢~”
  “呵……既然如此。”宁极的表情变成了自嘲:“既然你早就知晓,那么留着我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关于西羌军中那些事情,我是不会说的。所以麻烦你给个痛快……”
  “你就这么想死?”元皓眯起眼:“公河告诉我,你当时死也不愿进城,还是被清平兄弟扛进来的……就算没脸在世上活着,就这么死掉也太可惜。”
  “少废话。”宁极说:“只要你保证不伤了那孩子,要我多少命都无所谓……”
  “不……”倒在一旁的少年突然虚弱地出声,“请不要这样……宁极大人……如果您要死……也请带上我一起……我不想再和您分开……”
  元皓无精打采地敲额头:“哎呀,这下可麻烦了,一个要自己死另一个非要陪葬……喂,”他转向旁边一直沉默的清平:“清平兄弟你怎么看?”
  清平刚想张嘴,一眼望见元皓的眼神,突然心领神会。
  “只是,让罗大人同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吧……”他担忧地问。
  “放心,要说谁最下不得决定,那就是罗成。”元皓冲他眨眨眼:“如果他能不眨眼地把自己的亲弟弟给斩了,我就不姓高。”
  “但是……”清平不知道要怎样说服罗成,却见隶公河从楼梯那边奔了过来。
  “老爷您去外面看看吧。”隶公河气喘吁吁。“真是了不得。”
  清平跟在元皓身后出了地牢,一阵阳光的炫目后,才发觉外面站满了人。之前投降阳翟的马贼们,齐刷刷地跪在院墙外,最前面的是常年在马贼中烧火煮饭的老人和孩子。此刻都是一脸哀求地看着罗成。罗成则有些束手无策地站着。
  “罗大人。”领头的孩子哀求道:“求您了,不要杀首领和檀痕哥哥……”
  “檀痕哥哥也是为了我们能讨个生活……”另一个也哀求着,“您开恩饶过他吧,我们做什么都愿意……我们这辈子都替阳翟当牛做马……”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请求着,头在地面上磕得响亮,不少人都磕出了血。
  然而表达意见的不只是他们,不少阳翟百姓在四周围观,见这帮马贼这样低三下四却是为了求首领不死,便纷纷讥笑起来,还有不少人用石块丢他们。然而马贼们就这样跪着,也没有人反抗。元皓站在台阶上,叹了口气。
  “人心都是肉长的。”他拍了拍罗成的肩膀,“如何定夺,还是罗大人决策吧。”
  四天后,阳翟驿馆。
  “老爷,你怎么会想到要放了他两人?”隶公河始终不解。
  元皓抿了一口茶,伸了个懒腰。“因为他们有用啊。”
  “又来了!”隶公河拍桌子,“每次老爷总是说有用有用的,一
  脸高深莫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用的?他们可是奸细!而且掌握了我们的证据!肯定会对我们不利!”
  元皓用扇子敲敲隶公河的头顶:“宁极之前因为马贼倒戈的原因,早就与北征将军不和,擅自来阳翟救檀痕也是违抗了命令,现在将军已死,他即使回去了也是备受怀疑。况且我们已经摸清他的底细,有他这样一个敌人总好过一个一无所知的。而且他还有檀痕那个弱点,对于我们来说不算是棘手的阻碍。”
  “是吗?”隶公河狐疑地看着他:“我记得平时遇到这些事,老爷你总是会直接清除以绝后患呢……莫不是老爷你也……心软了?”
  “臭小子。”元皓又敲了他一下,却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回来这段时间,最惊讶的事情是什么吗?”
  隶公河不知。
  “是崔默。”元皓悠悠地说,“那晚在河边,就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如果当时清平不求情留下他性命,谁知道阳翟之困如何能解?谁知到现在的阳翟会怎么样?清平说他觉得崔默不是恶意,或许是我们看不清,再朴素的花也会有盛开的时候,哪怕只有一瞬间,他却看到了。”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老爷。”隶公河撇嘴,“莫非你也被那傻瓜传染了?”
  “老奸巨猾久了,自以为谋略才能控制一切。”元皓苦笑:“其实偶尔用直觉去相信别人,也不错。”
  “是啊。”隶公河也向后一仰翘起二郎腿,“那家伙现在应该把人送到了吧。”
  “嗯,凭清平的速度没有问题的。”元皓漫不经心,“因为我已经在宁极和檀痕身上下了风符咒,一段时间里能感知到他俩的一些气息呢~”
  “果然还是老奸巨猾!你这个再也天真不起来的糟糕大叔!”
  北狄国境边。
  “很抱歉。”清平拱手,“虽然说是要放了二位,但是我还是要将你们送到这里。”
  宁极默默地看着他,突然开口,“为什么要放了我们?”
  “已经解释过了。”清平耐心地说:“我们觉得不能这样随意取人性命,况且二位已经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
  “我不相信高元皓和罗成会这么慈悲。”宁极一脸防范。
  “何必这样,宁极大人。”清平从自己的马上跃下,替宁极整理缰绳和马鞍。“其实罗大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伤害自己亲人的,他不过是面上不表现出来罢了,其他人也一样。”
  宁极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是路上的干粮和一些盘缠,还有伤药。”清平将提着的包袱递到宁极手上,“檀痕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希望这些能有用。从这里开始,你们的行程完全随意,我们不会再追……祝你们好运。”说着他骑上大宛马的马背,突然想是想到了什么。
  “我
  在沙漠中的时候,多谢檀痕收留,其实那段日子,非常美好——谢谢你们。”
  说罢他绝尘而去,留下抱着檀痕牵着马的宁极。
  月光明亮,清平骑在马上,觉得这么多天来沉重的心情总算是稍稍放松了些。
  为什么元皓也会想要放走宁极他们呢?他想不通,原想自己求他们饶过两人只会遭到拒绝,没想到元皓居然也有这打算。而罗成其实也不是如看起来那般严厉顽固的人。
  与眼睛看到不符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呢。他扯扯左边的缰绳,大宛马向左转去,却见崔默正在城门前与一队人马在说着什么。见清平来了,露出笑容。
  “回来了呢。”他似乎松了口气,“这是洛城奉命来的人,正要接你们西行。”
  


☆、赌注

  第八十一章  赌注
  (背景乐:再生之日——镜音Rin)
  天还未亮,清平便被驿馆的侍女叫醒收拾行装。
  “总算是可以离开这里了。”用早饭的时候,隶公河伸了个懒腰,语气欢快,“满眼的荒凉,再这么看下去我都要丧失色觉了……”
  清平也赞同地点头,昨晚洛城的使者刚来时,他还对阳翟有很多留恋,但是一直听闻洛城的繁华,便也心生了向往。
  这顿早饭比任何早饭都来得丰盛,说是宴席也不为过。尽管高元皓一再推辞,罗成还是命人准备了豪华的餐点,并且推掉了一早的公务陪同他们。
  “这段日子真是劳烦罗大人。”高元皓举杯示意,“按照规矩晨间不得饮酒,但是为了答谢罗大人,在下也破例。”说罢便一饮而尽。
  “哈哈,高先生客气了。”罗成已经喝得满面红光,“能认识诸位,是罗某的荣幸。诸位能不惜性命帮助阳翟抵御外敌,真是义薄云天。在下无以为报,只能借此酒表达心中敬意。”
  清平也随着一桌的人举起酒杯,这时一旁的侍女为众人添菜。隶公河来不及阻止,装在精致盘子里的糯米团子便被端到清平面前。
  清平低头凝视着盘子里的东西,沉默良久,突然伸出手,一把将团子捏了个稀烂。
  渐渐地宴席要散去,伙计已经开始往车辆上装货物,狭小的驿馆院墙里挤满了车马和箱子。
  雅乐环顾四周,感觉无人注意,也没什么阻碍,便将客房的门悄悄推开一条缝,正欲出去,突然被门外的身影推回屋内。
  “是你……”少年盯着来人的脸,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你不能回去。”玄镜拉开门,闪身进了客房,关上了门,手中的白色拂尘一闪,门窗便仿佛被看不见的丝线封住。
  雅乐完全没有惊讶,像是在观察着玄镜似地。“我之前就在想,是谁一直在暗处相助……在水云阁两次解了我的困境,又为我指了下山的路,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你了呢,玄镜长老。”
  “不必这样称呼。”玄镜微微颔首,“要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你无论如何,都算我的长辈。”
  “那又如何……”雅乐微微一笑,“我见过无数碧灵派弟子来了又去,初见青丝几十年后总会变成白发,还有什么所谓长辈晚辈的?”说着他缓缓坐在屋里的床榻边上,“这次不远万里来找我,便只是为了阻止我回去么?”
  “是。”玄镜也不绕弯,坦然承认:“莫要说你不打算回去,那夜你在酒肆前与清平的谈话我已听到,前几天那个高元皓也曾强阻你回去,否则你不可能被他关在这间屋子里。”
  “你也知道东方已经是一片冰雪了,如果不回去……”
  “那也
  不需你担心。”玄镜坚决地说,“我会找到对抗那邪神的办法,你只要安心呆在这里……”
  “那我便要再背一个罪人之命了。”雅乐一脸悠然。
  “不对!”玄镜拼命否定,“不要再这样把这些事情都怪罪自己!你何错之有?若不是玄寂贪得无厌妄图逆天行事,碧灵派又怎会有此下场?”
  “呵……”雅乐奇怪地笑着,“玄镜啊,你说……就算我呆在这里,还能活多久?”他伸出手,指间流下几滴淡蓝色的水,但随即又干涸掉,摊开的掌心是一块弯曲的麒麟锁链,上面已经有了裂缝。
  “你……”玄镜被他掌心的东西吓了一跳。“你竟然衰弱至此?”
  “现在我连高元皓设在屋外的风咒符都破不掉,同废人有什么区别?”
  “不是这个!”玄镜吼道,“你什么时候解了清平的封印?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后退两步,慢慢按着自己的额头:“我前几日便奇怪他为何那样对你……现在想来,便是这个了……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再次质问:“那孩子好不容易摆脱了碧灵的束缚,就这样生活下去,陪在你身边,有何不妥?”
  雅乐苦笑:“一言难尽……这都是命……如果在他的余生和情分之间选择,我宁可让他活下去……千不该万不该,都是我的过错,如果当初他误闯后山时,我不再去见他……可是,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如果我只当他是玄寂的替身,当那个叫清平的人已经死了,该有多好……”
  “你用自己的血复活了他?”玄镜挑眉,神色露出几分惋惜:“这里可不是东方青池山!在这种没有青龙气息的地方动用灵力复活一个人,就算不去一条命力量也会所剩无几。你明知道你的血会唤起清平灵魂里玄寂的记忆,为什么还要这样得不偿失?就让那孩子那样死去,也好过这样记恨你。”
  “我宁可他恨我。”雅乐苦笑,“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恨我,十八年前,如果我能够足够果断,无论是玄寂,还是他,都不至于至此。这漫长的岁月里,玄寂的野心害了无数人,也包括你,玄镜。我想尽办法去赎罪,却伤害到更多的人——因为那原罪,就是我。”
  “你没有过错。”玄镜摇头,“错的是我们的心,我并没有把碧灵派曾经的事情怪罪于你,相反……我感谢你曾经在我走向毁灭的时候,救了我。所以我现在来了,作为那时的报答。”
  “但其实你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么?”雅乐严厉地问:“你将剩下的弟子留在青池山那个是非之地,让他们陷入危险,包括你的孙女——难道你真的指望玄毅他会回心转意么?你这是在下危险的赌注。”
  玄镜一愣,随即无奈地叹息,“我确实,在下赌注。”
  “放弃吧。”雅乐
  冷冷地说,“当他握起七星剑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人了——他心里只有那可怕的愿望本身,而不是为了你才去实现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二十出头的年纪,整天追在你身后,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的那个玄毅了。”
  “我赌他会改变,所以我才把秀儿留在了山上……而我也确实别无选择了。”玄镜急急地说,“所以,前辈,你可否也赌一次?”
  “赌什么?”
  “赌清平那孩子的信念,赌他不会这么沉沦下去,赌他终究会知晓这真相……”玄镜的视线向雅乐的手中看去,布满裂痕的麒麟锁链被少年握在手里,“即使你极力掩盖,他终究还是会知道的。”
  “呵……那就赌一次。”雅乐握紧手中的碎片,“玄寂已经消失,这最后的记忆,我将独自带至死亡。”
  客房外响起敲门声,玄镜立刻一个闪身,消失不见。高元皓推门进来,见到雅乐坐在床边,微微拱手。
  “方才有人来过吗?”元皓眯起眼睛观察着门窗,眼中带了些警觉。
  雅乐淡然地摇头:“并无他人,高先生这是……”
  “我们即将出发,向西去到西羌国境内的洛城。”高元皓和颜悦色,“不知雅乐这次是否同意和我们一起西行?”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补充道:“我会尽量不让你和清平碰面,免得起了不必要的误会。”
  雅乐沉默,元皓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正当元皓决定放弃时,雅乐突然开口。
  “高先生的好意,雅乐怎敢不接受?”他温和地说:“只是雅乐有个小小的请求,请高先生在此行路上为我设一名护卫。”
  “这当然无妨。”高元皓为雅乐的态度感到惊喜,“不知雅乐想要什么护卫?”
  “崔默。”雅乐简洁地说。
  随着太阳在空中逐渐上升,商队也渐渐远离了阳翟城。烟尘被车轮和马蹄卷起,很快高耸的城墙和送别的人群都消失在沙漠中。
  “唉。”隶公河骑在马上垂头丧气,“虽然很讨厌阳翟这个地方,但是就这么走了,也有点舍不得……罗成虽然有点粗笨有点严厉,但是也是个豪爽的好人。”
  清平赞同地点头:“其实他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呢,只是还要在阳翟这个地方受苦……他们虽然胜了,却还要面对更多的困难。”
  “至于这个,其实不用担心。”高元皓在前面回过头,冲两人微微一笑:“罗成因为阳翟一役,护国护城有功,不久就会升任北狄国的将军,不再负责看守阳翟城了。”
  “真的?”隶公河听了很是开心,“那可太好了,北狄国能有罗成这样爱国忠心的将领,一定会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吧。”
  “哼。”元皓耸肩,“但愿到时候西羌朝廷能因为他忙得焦头烂额才好。”
  清平无奈地笑,“这话听起来可是像反贼的愿望呢。”
  “我们就是反贼啊。”隶公河自豪地拍拍胸脯,“天字一号的大反贼,可是比那些小打小闹强大多了呢——对了,到了西羌,你说不定就能见到敏之少爷,他应该会从南疆去盖臧城,还有王爷也快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可要好好感谢他。”
  他看起来兴致很高的样子,在马背上喋喋不休地说着,一会儿说要带清平去喝酒,一会儿又说要去洛城的集市看灯。
  “好了好了。”元皓也忍不住打趣他,“你将洛城吹得这般繁华,如果清平到时去了又失望了怎么办?”
  “怎么会。”隶公河撇嘴,“洛城的灯会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这家伙一定不会失望。”
  “是庆祝冬日离去的送寒节吗?”清平问道:“太皋也有这风俗,只不过没有灯会罢了。洛城这样繁华的城市,想必是很热闹,公河可一定要带我去看啊。”
  隶公河握着缰绳,用力地望着清平的眼睛,像是要望到心里去似的。
  “一定。”他郑重地点头,“说好了。”
  商队的人马浩浩荡荡,车队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在队尾不起眼的一架马车里,雅乐靠在座椅上,随着车轮的颠簸晃动。狭小的车厢中闷而无趣,他便时不时地掀开车窗的帘子,聆听着窗外的动静。
  队伍最前方,是元皓的坐骑白月那耀眼的身影,后面则是清平赤红色的大宛马和隶公河的黑马。一红一黑两骑在沙漠中互相追逐着,笑声与马嘶不时传入耳中。
  雅乐放下帘子,叹了口气。
  “没想到你还是同意继续向西了。”身边有一道雾气,是使用了‘以气御身’的玄镜。
  雅乐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我既已答应你不回去,你为何还跟着我?”
  “和你一样。”玄镜的声音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你不放心清平,而我也不放心你——不必拒绝。”他见雅乐想要开口,忙说:“我只是暂时跟随到洛城,不久便会回去。”
  “是么……”雅乐松了口气,“那多谢关照。”
  “越向西,你便会越衰弱。”玄镜平静地告诫:“能坚持多久,好自为之。万一……”
  “我自有对策。”雅乐轻声说。“澐等得就是这一天,他在等我无法抵抗他的这一天……就快要到了。”
  玄镜沉默,似乎是不知道如何回答。马车在沙地上依旧颠簸,车窗的帘子不时因摇晃而掀起。崔默的身影在缝隙中时隐时现。
  “你为什么要高元皓把那个叫崔默的派给你?”玄镜问道,“莫非他有什么用处?”
  雅乐摇头。
  “只是突然发现,他的愿望……我很容易帮助实现罢了。”


☆、洛城

  第八十二章  洛城
  (背景乐:The Tree Story)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迫近黄昏时,周围的景色已经由单一的黄色变得有了色彩。平原与树木间,隐约可以看到散落在城外的村落。
  似乎是离洛城不远了,清平将缠在头肩上的围布摘下一点,抖掉上面的沙尘。一望无垠的沙漠染上金黄的色彩,商队的车马在其中蜿蜒出细长的轨迹。身边的人们虽然十分疲惫,但是难掩心中的兴奋。
  远远地有一些人似乎等在村落的门口,待到元皓骑马靠近时,清平才意识到是迎接他们的人。手持灯笼的仆人整齐地列在两旁,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见元皓来了,便上前,躬身行礼:“在下宇文荣晟,前来迎接高家之主及贵商队入城。”
  一行人纷纷下马,元皓微笑着回礼:“不过一介商旅,何必劳烦洛城侯大人亲自迎接。”
  清平在隶公河身后跟着回礼,听到此言惊得目瞪口呆。
  “元皓这么厉害……”连廊中,清平一边走一边不由地感慨。
  不一转眼的功夫他们便到了洛城,负责打理货物的伙计们去了高家在洛城的府邸,而元皓公河清平等人便被留宿在洛城府。在大厅里同洛城侯宇文荣晟打了个照面,双方寒暄一番后,元皓便同宇文荣晟商谈什么事情了,清平他们就在府中自由走动。
  洛城侯的府邸不愧是西域最大通商城市的首府,宏大而华丽的建筑绵延而起,虽然不及青池山碧灵派的那般古朴宏伟,但是屋内屋外那些带有西羌族特色的装饰,精致的雕梁画栋,平添了许多世俗生活的味道。
  “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隶公河低声说:“洛城侯同老爷是故交,所以平时不太在意身份,但是这么不辞辛苦亲自出来迎接,还是第一次。而洛城府,我们这种账房伙计可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那为什么这次会这样破例?”清平见隶公河说话轻声细语,也不由得压低了声音。
  隶公河敲了他一下:“笨蛋,当然是因为你了啊。”
  “我?”
  “当然是因为你了。”隶公河露出一副“你很傻瓜”的表情,“看,有人来了。”
  清平转头,走廊尽头一个衣着华贵的身影,旁边簇拥着几个侍女。见清平他们走近,女子摘下脸上的面纱,盈盈行礼。
  “清平公子,许久不见。”小桃得体地微笑着,“如果有照顾不周,请见谅。”
  “所以你就是一根筋的笨蛋。”客房里,隶公河坐在桌旁,没好气地说着。
  清平挠头:“我只是没想到而已。”他比划着手中的一条方巾,“喂,这个东西要怎么系上去?”
  由于清平曾经搭救了桃姬郡主,并将她平安送到洛城的缘故,洛城侯要在晚间
  特别招待感谢他们,小桃便让他们沐浴更衣,用西羌的服饰替换下之前的旧衣服好去赴宴。
  西羌的服饰与太皋服饰有很大不同,清平在山上修行多年,早就习惯了宽袍大袖的宽松以及丝绸棉布的舒适,突然换上以麻和纱质以及皮绒为主的西羌服饰,让他感到无措。西羌的上等服饰比想象中的还要复杂,他又不肯让侍女帮他更衣,所以只好求助于隶公河这个万事通。
  “可不可以不换衣服……”清平嘟囔着:“这一层一层的简直要把人弄晕了。”
  “不可以。”隶公河接过他手中的方巾,耐心地说:“西羌是个等级非常森严的国家,对外族人有很强的敌意,如果你穿着这身破旧的太皋衣服,在府里走动可能会遇到麻烦。”
  清平还想反驳,隶公河索性扯了一块薄纱赌住了他的嘴。上上下下将他像包粽子般拾掇了一阵,才抽了嘴里的东西,推到琉璃镜子前。
  “好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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