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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琮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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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凤晟音任由他抱着自己,享受着楼信彦带给她的心静,一动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九章 破釜沉舟

  根据少典的安排,顾璋川回京之后,立刻奏上一道手折,随后调兵遣将,军马筹略,粮草布置,源源不断却又低调送入京都外的军帐大营中,看来,收回西川,铲除凤家,顾璋川是势在必得。
  天气渐暖,北方的冬寒似是远去,明朗晴空下,军旗坚毅的矗立在几里之外的营帐前,顾璋川一身月白银丝镶边锦袍,静看帐间营内车马长形,井然有序。
  左将军崔峤自帐内走出,一眼便望见了顾璋川,英挺的身形,温雅的侧颜,目光灼然,他好似在盯着营外迎风飒飒作响的军旗,又仿佛透过军旗虚看着什么,亦或者想着什么。他虽未着战甲,却气度不凡,只闲闲一立,那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雄浑之气,将帅之威便宣泄满身,谁都无法怀疑,跟着这样的主帅,怕是艰难万险之地也如履平川,长驱直入。
  顾家掌军权,章家握国政,这早已是不争的事实,身为顾章两家的后人,顾璋川不得不说,其势已超国君,其权已实握在手,便是改朝换代,除了皇太后,满朝文武也说不出怨词反语,但,乾国上一代国君似是早已料到如今局势,不仅纳了顾璋川的小姑母为皇后,并立下口谕,不论所生是男是女,均列为国储。
  一言一出,震惊满朝,这道旨意包涵何种意境,已经不言而喻了,众大臣只默默对视,心下了然,却未敢驳之半句。好在,皇后一举得男,不久后,前国君驾崩,顾章两家拥戴幼主上位,军政要权依旧掌握在顾家各个支脉手中,由顾璋川把持,地方官员乃至户部、礼部等要害部门依然散落章家的血脉。当朝宰相,也是辅国大臣章金鹏,就是顾璋川的姥爷。
  一袭锦袍衬出顾璋川的雅然彬致,明明是卓朗男儿,却在脸上显现出一丝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沧桑,想到他的病,崔峤低低一叹,走上前去。
  听到脚步声,顾璋川淡淡回眸,见到来人,温雅一笑:“将军一身戎装,果然英武不凡,倒叫璋川心生羡慕了。”
  崔峤亦是一笑:“七少若是穿上,定将满朝武将比下去了,只是太后有旨,这战甲过于沉重,虽能缚住心脉,但终究还是负担,太后心疼七少,行军打仗这苦,太后怕七少吃不消。”
  顾璋川笑道:“兵镇北疆时不叫我穿也就罢了,如今南下也怕我吃不消,给我一件软甲,好叫我过过盔甲的瘾。”
  崔峤朗声笑道:“七少可别不稀罕,那可是军中至宝,太后宠爱七少,才将宝贝送给七少。”
  顾璋川温润如玉的眸底闪过一丝凝重:“若是人人可得一件,那该有多好。这一仗,不知又要毁多少个家,亡多少个人。”
  知他又在为将士的安危忧心,崔峤宽慰道:“七少多虑了,有七少和少典,这一仗定然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顾璋川往崔峤眼底一落,点头道:“但愿,如你所言。”言毕又将视线转到军帐前忙碌的粮草车辆上。
  崔峤一见,忙正色道:“七少,后日发兵,一路所需粮草皆已备齐,不过,这次出动的军马数量巨大,只够维持到望城,我们一旦在望城驻扎,还需望城城主提供军粮。”
  顾璋川淡笑道:“此事少典早已安排妥当,定保粮草军马一应供需无忧。”
  崔峤赞道:“有七少和军师,这仗不用打便输赢可分了。”
  顾璋川面上笑容不减,却将眸底笑意敛去,他一生极为幸运,所思所想无不应灵,一如上次轩城门外,少典巧动心思以一敌百,将他营救。纵然当时心中无底,手无良策,内心却平静安详,他知道那一役,他输不了。坐在马车笑对律岩时,心中的轻松告诉他,云震无法动其分毫,那种不经意间的沉稳,那种无处不在的幸运,无不告诉着他,他,如同既往一般,是乾国权倾一世的七少。他佐幼君、立法度、务耕织、修战备、固城池,放眼天下,乾国因为他的存在而制衡着两方势力,也因为他的存在,兵动北疆,振长策而御极北蛮猛,马踏乾国朗朗山河,无人能掠其锋芒。他深谋远虑,一边抑制八城城主,以防其势过大,一边积极笼络,安插心腹,将八大城主的把柄牢牢握于手中,一旦其有二心,罪行昭然于世,当众处置。试问,当一人官居一方城主时,其身清白的能有几人?除非指派,但凡一层一级爬上去的,手底脚边便不可能干干净净。
  顾璋川深知这一点,他也知道杀鸡儆猴,法令一立,他便揪出前任淮城城主,条条罪行,一一宣读,待旨意请下后,于夏日炎炎的京城街口,当众砍头,惊得七城城主一身冷汗。
  不怕官员性子耿直,就怕官员不听话,上宣其令,下不执行。事后,顾璋川彬雅淡笑,与那七城城主亲切商谈城内大小事宜,看着他目色温软,笑意雅然,人们不敢再小觑这个温朗如玉的年轻俊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将他人的命运皆在其指掌之间。自顾璋川执掌兵权之日起,乾国的富饶程度达到百年之鼎盛,是以天下志士,皆愿与其缔交,共谋太平盛世。
  可,明明是太平盛世了,为何要共谋?顾璋川深深一叹,眼底微寒,因为还有一个西川。西川不平,纵是身死,心也不甘。而这次发兵西川,他心底竟隐隐的,有些不安。就像身处浓重迷雾,眼前一片灰蒙,想要摸索前行,神思却在刹那间惊醒,硬逼着自己止步不前,仿佛前方就是万丈悬崖,只差一步,就身首异处,生死两茫。
  那种滞在心头的恐惧让顾璋川眉梢淡淡掠起一丝冷肃,虽早知命不久矣,却在脚步临近的瞬间心悸无比。成也是情,败也是情,记忆熙熙攘攘如云浮过,往事历历清晰在目,其中真味倒尝了个分明,个中难言滋味,百般纠缠。
  微抬眸,日光灼烈,刺得睁不开眼,一阵生疼。还记得几年前病发,师父为其诊治时,少典无意中发现刻在师父药箱底部的一段小字:三月尽,春意浓,四月生,战事紧,五月断,局势乱,六月残,几冲天,七月末,人事变,八月间,百废兴,九月中,国喜庆,十月终,天下定。
  少典一脸震惊的拿笔将那一段话抄记下来,交予顾璋川,二人细细琢磨也未能得出答案,三月尽,春意浓,当时只知写景,现下再一细细体味,顾璋川不禁失笑,这分明是拿春喻情,情浓如春,第二句四月生战事紧,顾璋川默默看着眼前忙碌的战士,一语中的,不仅如此,五月断局势乱,他也可笃定此战非同小可,凤陌南狡猾无比,南下之役定不会轻松。可是,顾璋川轻轻蹙起眉头,六月残几冲天是何意呢?七月人事变,八月百废兴,很显然都是随着六月的安定而为之的。还有国喜庆,国家为何喜庆,所为何事,他亦想不通。
  崔峤看着默不作声的顾璋川,在心底沉沉一叹,开口道:“七少,天虽暖,寒气颇重,昨个少典还飞鸽传书,嘱咐军将们好生照看七少,若是七少有个差池,怕是整个军部日后都不得安生了。”
  想到少典翻来覆去,没完没了的训斥,顾璋川无奈摇头笑道:“何止整个军部,顾府上下,哪个都别想逃,再加上老夫人,他们俩啊,恐是将天地都教训的落了泪才甘心。”
  崔峤一笑:“七少也知后果严重,就不要难为众部将了,快回帐中歇息吧,少典吩咐属下,必须亲眼看着七少去吴老前辈那里请一次脉,属下方才看到吴老前辈已入营帐,属下想总不好叫他老人家久等,七少就当可怜可怜我们,一天去请一次,将来军师问起,我们也好回话。”
  顾璋川回眸视于他,一笑:“你们就吃定了我会心软,这拿众部将压我的法子当初也是少典教你的,每每牵扯到我的病情,你便用这法子压我,你就不怕,这法子用多了,日后不灵了?”
  崔峤面色一阵尴尬,应道:“七少言重了,军师也是担心七少处理起军情来忽略了自己的身子,所以叫我们时常提醒七少,至于法子,”崔峤勉强一笑,为难道:“若是七少说日后这法子不灵了,那末将们便只好去军师那里求请军法处置。”
  顾璋川疑声道:“监管我的病,少典竟立了军法?”
  崔峤道:“立了,但还没有执行,军师说若是这法子不灵了,再执行也不迟。”
  顾璋川失笑道:“少典啊少典,他。。。。。。唉。罢了罢了,我也不与他争,随了他就是了。”
  崔峤心下一喜,随即单膝跪地:“我代众部将谢过七少!”
  顾璋川淡淡一笑,转身走向吴煊的营帐。
  崔峤缓缓起身,目视着顾璋川离去的背影,步履沉稳依旧,撑起整个乾国的脊梁□□无比,仿佛同西川的那一仗如马踏北疆一般畅行无阻,势在必得,崔峤抬头看向朗日晴空心头说不出的畅快,这一役,不仅是他等了很久,顾璋川、少典,乃至整个乾国都已等的太久,太久了,终于要一决胜负了,西川一旦攻破,马不停蹄挥军攻打莽国,从此,天下太平,山河宁静,万里归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征兵南下

  乾国二百九十年三月末,乾国国君颁旨:
  “朕以韶年,成嗣天下,奉天之喻,以孝治国,今国富民安,百姓文德皆孝父尊兄,而朕竟不知西川尚有异姓皇兄凤氏,遥想北疆兵戎,血骨万枯,虽征师百战,扩国疆千里,然手足流离,朕忧之成疾,自罪痛遣,当深追先帝遗诏。凤家世代忠烈,驻守重镇西川,功高虽封爵不能明之,劳苦虽拜相不能表之,朕孤居于京,寂寂朝堂,星落秋风,思亲念兄,涕泣不停,念此伤情,朕以百万旌旗,帝之仪仗,恭迎皇兄入京,朕替皇兄固守边疆,唯惜兄弟之情,同皇兄谋一统江山,享盛世天下。”
  旨意一出,举国上下,黎民百姓皆知乾国国君用帝之仪仗,恭请西川凤家那个闲逸俊朗、潇洒风流的凤少入京,以解国君兄弟思念之情,所谓孝呈天下,自获民心,一时间心里有数的没数的皆纷纷赞叹,褒扬国君孝心感动天地,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皇上能不念旧痛,大大方方的邀请西川凤少踏入皇城,心有容,气有度,一时间民众感慨万千。
  可,不是所有的人都这么想,站得高的人才能看得远,朝堂之上,殿陛之间,秉政大臣们的心中可是明朗的很,皇太后这一旨意,以孝为名,以情动军,明里协助凤家掌管西川,暗则偷天换日将凤陌南囚困在金殿之下,指掌之间,如此一来,西川对乾国,再无威胁!然而,臣子们虽明澈于心却未有一人敢直言告白于天下,此中缘由,不言而喻。
  顾家欣欣然见此情形,只要西川一平,乾国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霸主,多少年来,西川都像是一根脊骨鱼刺,生生扼在喉间,咽不下吐不出,如今,扬眉吐气的日子指日可待,怎能不让人心生欢喜,只是顾璋川的病情让这场烽火变得揪心,即便顾家用婚嫁的方式绑住了章家,可权利之事岂是嫁几个闺女就能解决的了的,一旦顾璋川有个闪失,顾章两家便会面临尴尬窘况,那牵扯两家血缘的唯一血脉就像撕裂开来的蜜枣,丝丝牵绊,晶莹细软,耐不得微风轻袭,稍有不慎就是个分崩离析的局。
  顾家担心,章家同样忧心,顾家即便没有了顾璋川,可是上有皇太后撑腰,下有兵权在手,如此强硬势头,章家如何能攀比,纵然同顾璋川的几个姐姐联姻,可那也不是长久之法,为今之计只有为顾璋川寻一房亲事,再次将顾章两家牢牢拴住,这天下,毕竟还是姓顾不姓章,便是当朝国君,都有一半是顾家的血,只是国君尚小,顾璋川又因国事繁忙,城池修建,兵戎不断而耽误了终身大事,旨意一下,怕是半年之内都要劳心于这场战乱。顾璋川的姥爷章金鹏思虑许久,最终做出一个决定,从自家直系血脉里选出一个适龄婚嫁的孙女,于发兵之前将此婚事定下来,顾家老夫人也乐于促成此事,便口头应下了,只是顾璋川念及国事为上,如今军情颇急,尚无心男女之事,遂婉言拒绝,二位老人心知这种事情急也无用,也就暗自叹气,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章两家再次联姻的事情还是被朝堂上下那些有心人给探了个分明,经过四下打探,也明了了章金鹏属意的那个孙女——章漠涯的消息。
  章漠涯,一个心性沉稳的女子,落落大方,举止贤淑,言行不骄不躁,十分得体,在章金鹏眼里,章漠涯最优秀的品质是识大体、知时务、懂大局,无论世间纷扬多少流言蜚语,她都能在这动荡的时局里辨的清楚明白。原本章金鹏用心□□她是为了将来能送入皇宫,为皇上添得一男半女,谁想到还未等他将章漠涯养大,先皇就驾鹤归西,不过这份心血倒也不白费,因为顾家还有一个顾璋川。
  入夜,顾璋川处理完军中事务回营帐歇息,刚要伸手撩起营帐,脚步忽的一顿,手被扼制在帐前半寸之处,缓缓伸出食指,他小心挑起一角,凝眸向帐里望去。
  喻冲悄声上前,在顾璋川耳边低语道:“小姐戌时就来了,说是以后公子的起居都由她负责,还说,这是章相的意思。”
  顾璋川点点头:“就依她的意思,只要不出营地,她想去哪儿都随她,但有一点,我要她毫发无损,从今天开始,她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你要寸步不离。”
  “是,公子。”
  顾璋川一番嘱托后,挥手遣下喻冲,略一思索便抬手撩开营帐,走了进去。
  章漠涯闻声回头,看见顾璋川后浅浅一笑,迎了上去,冲他行了一礼:“表哥。”
  顾璋川忙伸手,虚扶她起身后笑道:“漠涯以后莫要如此生分,你我是表兄妹,私下无人时不必行礼,表哥也不喜那些个繁文缛节,你见水澄何时冲我行过礼?”
  章漠涯听言,抬袖掩唇一笑:“那是水澄欺表哥性情温和,不会迁怒于她才敢如此放肆。要是我这般对表哥,那我岂不是同水澄一样欺负了表哥?”
  顾璋川一愣,转而轻笑道:“你这个丫头,总是有理。”
  章漠涯亦笑言:“表哥说不过我,反倒怨我有理说理?是何道理?”
  顾璋川拉起她的手,走到椅前坐下:“好好好,日后你愿意行礼就行,不行表哥也不怪罪,这样总可以了吧。”
  “好。”
  烛火幽幽,映照着章漠涯那双清睿的眼,黑色的眸心深处透出一股坚信和笃定,她就那么坦然的看着他,浅淡的笑着。
  这一刻,顾璋川突然就想起了另一双眼睛,一双灵动的眼眸,俏皮的笑和倔强的、不高兴时微微有些上翘的唇,她只向自己行过一次礼,就是在望山的那晚,她饮完酒向自己辞行时敷衍的、仓促的行了一礼,有些赌气的味道。
  顾璋川想着想着,失神一笑,轻轻摇着头,无奈却甘甜,起码他知道了她是介意自己不理她的,可顾璋川转念一想又想到凤陌南抚摸凤晟音侧颜时的心疼,心中登时变得苦楚不堪,敛下唇边笑意,眸底渐渐深沉了起来。
  章漠涯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顾璋川脸上一一变化的神情。只刹那间她心头就急闪一道心思:顾璋川,她的表哥,已经有心上人了。
  为了更好的融入皇室生活,章金鹏命人教授章漠涯很多本领,琴棋书画自不必说,上至百年历史、军政兵法,下至用人识人、察言观色,章漠涯皆有涉猎,就现下的情形,不用顾璋川多言,章漠涯就知道他在想一个人,一个女人,而且是心仪的女人。
  微微一笑,章漠涯道:“表哥?你在笑什么?”
  顾璋川霎时收敛心神,略有些尴尬的回道:“没什么。一些琐事。”
  “漠涯你记住,当顾璋川突兀的就失神笑、摇头、皱眉并在你询问他何事时应付的回答你说没事,那他心中必有大事!而且是一件足以影响他日后决策的大事,此时你不要追问,因为你追问也没有用,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你只需要安静的呆在他身边,陪着他就好。切记切记。”
  章金鹏的话猛然在耳边响起,章漠涯知道章金鹏不仅是顾璋川的姥爷,他还是驰骋官场几十年的精明老人,他看的太多太透,他比自己更了解顾璋川。想到此,章漠涯嫣然一笑,起身道:“瞧我都忘了,方才给表哥熬的药怕是凉了。”说着拿起放在桌案上的药碗,慢慢放在唇边,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复而笑道:“不是很热了,表哥等我一会儿,我再去温温,免得失了药性,凭白添了苦。”
  未等她端药转身,顾璋川就伸手拉住了她:“不用麻烦了,只要不凉便可,你也别在我这里费心了,赶快回自己营帐,这随军转战千里对一个女孩子家来说本就不易,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莫要让我担心。”随后径自自她手中接下那碗汤药,端至唇间,一饮而尽。
  章漠涯无声的看着他,一双清睿的眸子定定的扎进顾璋川眼底,她仿佛要说什么又好像没有话要说,他不知她在想什么正要启口询问时,章漠涯接下他手中药碗,淡然一笑道:“好。漠涯会听表哥的话,好好休息,表哥于军务上也不要太过劳累,身体为重。”
  顾璋川温柔一笑:“我派喻冲保护你的安全,只要你不出军营,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呆在营帐中也行,自不会有人打扰到你。”
  章漠涯点点头,冲他轻松一笑,说道:“那漠涯就此告辞了,表哥早些歇息吧。”
  顾璋川道:“好。”
  目送章漠涯离开营帐后,顾璋川垂眸静思着方才章漠涯的话,想了片刻却未果,遂放弃想的念头,举步走到案桌前,拿起未处理完的奏本,将烛火的芯子挑了挑,打开细细看了下去。
  一本、两本、三本,渐渐地原本案上积累如小山的明黄色奏折逐渐减少,夜色深重,帐外隐隐有守卫巡逻的脚步声,待顾璋川批完最后一道奏章时,已经亥时三刻了。他慢慢后仰,倚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过度的疲累让那双清澈的眼眸布满了细小血丝,他抬手用拇指和中指轻柔的揉捏着太阳穴处,舒缓着额间的疲乏。
  “身子不好还这么操劳。”一个声音在帐内响起,音色低沉,像是被刻意压抑下的。
  顾璋川睁开眼睛望见来人,唇边划过一丝笑意,说道:“你怎么来了?你深夜入我营帐竟未有人察觉,过百万大军如无人之境,这当世之下除了文庄恐怕武功最高的就是你了。看来,我得重新布防,一会儿把你进军营所走的时辰和落脚点给我写下。”言毕,他缓缓合眸:“说吧,这次来,所为何事?”
  金色面具下,一双清冷沉寂的眼眸正一瞬不瞬的看着顾璋川,烛火与金光遥相呼应,一起雕刻在那双黑漆深暗的眸子里,熠熠生辉。依旧是那身黑色锦衣,依旧是冷漠如冰的肃锐,就那么淡淡的,与空气融合在一起,悄无声息。
  “我要带她出来。”无比平静的言语加上沉冷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一章 病如山倒

  顾璋川安静的后仰,两手闲闲搭在扶手上,他呼吸轻缓,似在闭目静息。
  那人站在桌案前三尺处,不急不躁,耐心的看着顾璋川,吐纳无声,宛若营帐之内没有第二个人。
  良久后,顾璋川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了脖间的角度,使之靠在椅背上更加舒适,他慢慢开口道:“带她出来会徒增危险,信彦,当初决定把她放在总坛是你的主意,如今你要带她出来,如此朝令夕改,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楼信彦,天楼帮帮主,乾国除了那个鬼影文庄最神秘的江湖侠士,此时此刻,他就是站在顾璋川营帐内的人,也是一直装哑遮面隐藏身份潜伏在西川的雾十。
  楼信彦眨了一下眼睛,沉声道:“囚她,换个地方,也是一样。”
  顾璋川道:“我不同意。”
  楼信彦道:“我只是通知你。”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
  顾璋川闻声一动,淡倦的眼眸瞬间抬起,目色微厉,视于他:“你说什么!”
  楼信彦直视他,那双淡漠的眸子幽若寒潭,冷冽无比:“我,只是通知你。”
  顾璋川眼角一紧:“通知我?!当初你来找我时,说出的话莫不是都忘记了?!”
  楼信彦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默不作声。
  “你想要离开她,我帮你做局!你想要脱离雾十的身份,我叫文庄祝你一臂之力!信彦,你我也算认识多年,你想要的一切,我何曾说过拒绝,何曾说过一个不字!”眼中泛起一丝薄怒,“不错,我曾经救过你,你用三件事还我,但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该只是彼此利用吧!我将你我之间的情分看的高、看的重,还不是因为我当你是我兄弟,当初你来找我,想要退出西川,离开凤陌南,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用另外一个身份确保晟音的安全!我们好不容易骗过了她,将她放在安全之地,如今你深夜前来,兴师问罪般的告诉我你要将她放出,让她踏进浑浊不堪的局势中,信彦,你可曾想过后果是什么!”
  楼信彦举步上前,走到案边,拿起搁置在纸砚旁的笔,沾满浓墨,径自在素白笺纸上写着,他边写边道:“想过。”
  顾璋川微蹙眉,也不视于他的执笔之手和落笔之墨,只紧看着他:“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放她出来。”
  楼信彦的字如逸虬得水,矫若游龙,端看那勾画便就说不出的沉作痛快,他垂眸写着,丝毫不管顾璋川颇带锋凌的目光,只须臾间,他收起笔,自笺纸上扫过一眼后抬眸,将视线落在顾璋川眸底,沉声道:“因为,她病了。”
  顾璋川闻声瞬间挺直了身子,惊讶道:“什么!”
  楼信彦将笔放下:“她病了。”
  顾璋川轩眉一挑随后紧蹙成川峰:“怎么会病了?是什么病?何时生的病?可有见过大夫?大夫怎么说?”
  一连五个问题,顾璋川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这样焦急的心情怕是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因为,自那个女子病了的消息飘进耳边,他心神皆慌,早已忽略掉原本应该深入骨髓的宠辱不惊、无欲则刚。
  楼信彦沉默了,来之前便想好只告诉顾璋川他想要带凤晟音离开,他不想瞒着顾璋川,顾璋川也从未隐瞒过他什么,楼信彦看着顾璋川眸间的疲惫和焦燥,他突然间就动摇了来之前坚定的心,他身边这两个最为重要的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都身患重症,若是无药可医怕是时日无多,顾璋川喜欢凤晟音的事情,楼信彦亦看的清楚明白。
  看着他不语,顾璋川满脸忧色,急咳两声后道:“你说话啊!”
  楼信彦深深的看着他,片刻后低声道:“我带她来你的营帐。”
  顾璋川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子微微颤抖:“那她到底什么病?你把话说清楚!”
  楼信彦眼眸轻轻掠过一丝怅然,低低道:“带她去找夕远大师。”言毕,他冷然转身,离开了顾璋川的营帐。
  夕远大师!顾璋川脑海中噌的蹿出在望城城主府园中夕远大师和凤晟音的对话。
  “二位眉藏阴毒,额间隐有黑纹,敢问二位,可曾于近日碰到些邪事?”
  “大师说笑了,我们前几日倒是碰到些匪贼,中了迷香,幸得七少相救,哪里来的些阴邪之事?”
  “姑娘莫要与老衲言语玩笑,若是姑娘不想说,老衲不强求,只是,二位阴毒入心脉,中毒已久深,恐怕。。。。。。”
  恐怕!顾璋川心中震惊,身子一晃险些栽倒,他用手扶住桌案,勉强稳住身形,一双星眸霎时浮上一层氤氲。
  她不是溟濛吗?既然她来自溟间,为何还会中阴毒而不能自愈?那颗救命药丸晟音给了楼信彦,她给他是因为她笃定自己无事还是真就将自身性命看的轻贱。顾璋川苦笑不已,这世间蝼蚁尚且偷生,更可况是人,有谁会把自个性命不放在心上的?一连串的疑问如同星星之火,在顾璋川本就苦楚的心底燃烧成片,灼烈着他刚刚平复的心情。
  顾璋川淡淡垂眸,瞥见了楼信彦留下的字迹,细细看去,上面不仅是落脚地和时辰,他还对行军、扎营等军中布置进行判断和修改,寥寥数语道尽个中乾坤,无论攻守皆天衣无缝,而那酣畅淋漓的笔墨书法更添了一番遒劲气韵。
  顾璋川哑然失笑,楼信彦总是这般面冷心热,他喜欢不动声色的帮他助他,也习惯在黑夜中洞穿一切。
  三日后,楼信彦将凤晟音交给了顾璋川,凤晟音跟随顾璋川百万雄师开始了南下的旅程。
  凤晟音确实病了,病的原因就是在望山山下遇见溟王那次,事后因为无大碍便将此事抛之脑后了,甚至上次在醉乡楼见到彼岸都忘了提及让彼岸就她一命,现在的凤晟音印堂发黑,目色涣散,十分虚弱,否则她定会跳起来捶胸顿足,追悔上次自己为何不叫彼岸施法相救。
  顾璋川自楼信彦怀中接下沉睡的凤晟音时,心头是又喜又急,喜的是他终于能再次跟她在一起,数十日不分离,加上师父吴煊的金针,想想那晚楼信彦把她送来的想法是对的,起码自己能保她性命暂时无忧。可是顾璋川又着急,急的是凤晟音在淮城对他的态度,那神情分明是两不相欠、各行其路,他无法对她讲明一切,怕她拒绝,怕她疏离,可现在,她已经开始疏离他了。顾璋川抱着凤晟音走向自己的营帐,心底苦涩万分,因为这份疏离,还是他先给她的。
  鬼医吴煊仔细把着凤晟音的脉象,肃穆的辙痕印刻在他苍老的眼角,他指间轻动,凝眸细辩,不消片刻便冲顾璋川说道:“凤姑娘的病,老夫无法治。”
  顾璋川疏朗的眉随着吴煊的话便是一紧,他急声道:“难道没有其他法子,师父可否先凭金针吊其性命,我这就去取《医道古方》,上面近千种治病的法子难道还不能救她?”
  吴煊自凤晟音脉上收回手,打开药箱,慢慢道:“《医道古方》上面有近千种治病的法子,怎么你看了那么久就没有找到如何医治你病的良方?”吴煊似是无意的抬眸看了顾璋川一眼,随后不再理他,自顾自的用金针撩火,扎于凤晟音几个主穴上。
  这一声轻斥,让顾璋川登时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抹颀长的人影落寞独立,略带绝望的黑色瞳眸里划过凤晟音如雪般苍白的脸,比上次见她时更凄然了几分。顾璋川沉沉低叹,这种束手无策让他心悸不已,不是今天便是明日,有可能他还未曾离去,她便香消玉殒,枉他还暗自担心牵绊了她日后的幸福,原来,他与她早已同命相怜。
  吴煊手底极稳,眼神专注,气定神闲,落针快准,果断无比,只须臾间他便下完针,回眸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徒弟,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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