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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玄衣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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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雪和白玉堂,她只能选一个,她到底是选了后者。不仅仅为了家国大义,更是早在当初的第一次相遇,她的一颗心连同整个生命,都交给了玄衣巷里那白衣翩然的华美少年。
如今早已自折修为的她,再没有能力,去逆天改命一次……
预知一切却又无法改变的夙命,甚至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保不住,占星师的悲哀。
“是我对不起你们……龙倾雪罪无可恕,龙倾雪万死难辞其咎……”面颊贴在冰冷的石碑上,龙倾雪哭得几乎背过气:“可是,我现在真的还不能死……”
“还有一年,再给我一年的时间……等完成了师父的嘱托,龙倾雪就了无牵挂地向你们谢罪……”
眼中的晶莹一滴一滴摔碎在薄薄的雪地里,泪落成冰。
百步之外,白玉堂踌躇许久,终是无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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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后,皇帝宣包拯、展昭入宫。
御书房中,赵桢皇帝难掩满面喜色。
“微臣包拯、展昭参见陛下”
赵桢摆手道:“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两人垂首站立一旁。
“贺兰雪一案总算了结了朕的一块心头大患,虽然犯臣一家并未全部归案,但毕竟主犯已死。开封府此次功不可没。展护卫接旨——”
展昭疑惑地下跪,不知是何事还需单独接旨。
御前总管上前一步,尖细的声音念出圣旨:“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丹心护国,忠勇可嘉,赐婚当朝公主赵琳……”
展昭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如五雷轰顶一般愣在当场,半天都没有做出反应。
接、还是不接?瞬间,几个声音在脑海里不住地挣扎。
抗旨不遵是杀头的大罪,可是自己若是接了这圣旨,那白老鼠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弄不好会连累更多人……
这可如何是好……
“展护卫,快接旨啊。”一旁的公公低声催促着。
展昭一个激灵,额上渐渐沁出冷汗。不成,这旨无论如何不能接。自己一个人扛了,也许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思虑至此,展昭埋头道:“皇上……展昭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赵桢一愣,大惑道:“展护卫,你说什么?”
“展昭不能迎娶公主。”
赵桢面色一沉:“展护卫,你可知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
包拯连忙跪下求情:“圣上……展护卫一心为国为民,忠心耿耿,请圣上三思啊……”
赵桢万没想到展昭会是这个反应,甚为不解,怒击扶手道:“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展护卫,你若不能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也难保你!”
展昭将头埋得更深了:“展昭没有理由,请皇上降罪。”
“你……”赵桢一时气结:“你若有什么苦衷大可言明,朕也好再行定夺。无故抗旨拒婚,你至朕于何地?!”
展昭默然。不行,自己断然不能松口,决不能……把玉堂牵连进来。
“没有苦衷。展昭不想成婚,甘愿一死。”
“展昭,朕再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你最好,给朕想一个合适的理由……”赵桢无力地揉了揉额头:“来人,将展昭押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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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衣巷。
白玉堂正旁敲侧击地安慰龙倾雪,突然接到开封府传来的消息。
展昭无故抗旨拒婚,现已押进死牢。
“什么?!”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一般,两人面面相觑,俱是一震。早晨上朝前分别时还都好好的,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白玉堂提剑转身便走。
“你要做什么?!”龙倾雪急忙拦住他:“你没听见么,无故拒婚。展昭为了你死都不肯松口,你不要辜负了他一片苦心!”
“我至少要带他走!”
“你觉得他会跟你走吗?”龙倾雪吼道:“白玉堂你给我清醒一点,想好了后果再做决定好不好!”
“那你说我怎么办!看他去送死吗?!”白玉堂觉得自己就快失去理智了,她说的一点没错,越狱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在那只一心就知道忠君爱国顽固不化的木头猫身上。
你个雷劈的皇帝!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赐婚!
再一次亲眼见到他对展昭的反应,龙倾雪闭眼,满心悲凉。
之后,淡淡出声:“白玉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你有办法救他?”白玉堂难掩激动的神情。
龙倾雪依旧冷冷道:“不过是给皇帝一个正当的理由罢了。”
“那你要什么?”毫不犹豫地追问。
龙倾雪抬头,对上那双秋水一般的眸子。纯净、清明,煜煜垂晖,美好得那样容易幻灭。
“你娶我,我救展昭,如何?”
尾音散在风里,整条巷子里一片死寂。
白玉堂唇角抽了抽。良久,咬牙吐出六个字:“龙倾雪,你卑鄙……”
字字如刀。
龙倾雪背过身,泪水便猝不及防地砸下来。
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们是想双双殉情,还是想拼个鱼死网破天下大乱,总之,你自己决定吧……”
片刻的僵持。
白玉堂猛地一拳挥向门框,狠狠道:“龙倾雪,嫁给我,你最好不要后悔……”
“我不想嫁给我不爱的人。”龙倾雪愀然道:“我一生都在为别人活着,这是唯一一次,我想听从自己的心。”
白玉堂漠然点头:“好……展昭脱身之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第二十一章·大婚
御书房。
赵桢皇帝正看着书,有侍卫通传龙倾雪求见。
话音甫落,白衣的女子已如风一般掠进殿内。翩然笼袖,般般入画 :“微臣龙倾雪,参见陛下。”
“倾雪?免礼免礼。”皇帝心中一喜,站起身绕过桌案,并冲两旁一摆手:“都下去吧。”
龙倾雪起身,拱手道:“微臣是为展护卫一事而来。”
“嗯?”皇帝蓦地一皱眉:“你也是来为他求情的?”
“皇上无非是要一个理由罢了。”
皇帝微微有些愠怒:“莫非……展昭的心上之人是你不成?”
“这不重要。”淡淡地错开目光,龙倾雪兀自缓缓陈述理由:“好男儿当志在四方,西夏国进来蠢蠢欲动,纠集十万虎狼之师,贺兰一家带兵屡屡侵扰大宋边境,以致边疆百姓民不聊生。胡虏未灭,何以成家。”
赵桢皇帝脸色阴沉:“龙倾雪,朕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动过心,你不要逼朕。”
龙倾雪索性把心一横,不动声色地与之对峙:“陛下若不肯听信微臣的话,臣敢担保,一年之内,西夏必、灭、大、宋。”
石破天惊。空气陡然间凝固。
皇帝一拍桌案:“你威胁朕!”
龙倾雪不卑不亢,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那就要看陛下敢不敢,用大宋江山,来赌臣跟展昭的性命了。”
皇帝盯着她半晌,终于一甩袍袖转回书案前,提笔:“好……朕这就拟旨,派展护卫率军征讨西夏,三日后便启程。”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龙倾雪有些仓皇地转身欲走。
“站住。”皇帝突然从背后叫住她。
龙倾雪顿住脚步,绝望地闭上眼睛。
“朕,还有个附加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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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龙倾雪径直来到天牢外。
亮出御赐金牌,道:“带我去见展昭。”
幽暗的死囚牢中,掩映不住那人温润如皓月一般的容颜。
“玉堂跟我要成亲了。”这是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那样深的感情,她以为他会惊慌,会愤怒,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可是都没有,展昭只是愣了愣,之后,笑意淡然,送给她两个字:“恭喜。”
“你为什么不在乎?”龙倾雪质问。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展昭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在乎,肯自折四十年阳寿来救他,这份深情,也许只有把他托付给你,我才放心……”
“你怎么会知道?”龙倾雪吃了一惊。
展昭说:“是阿雪姑娘告诉我的。”
“南宣,阿雪……下一个,就是我龙倾雪……”龙倾雪蓦地心底一恸,平静的语气透出的却是仿如秋叶逝水的苍凉。随即苦笑道:“我已经尽力了……皇上下旨要你率军攻打西夏,你该能想到,他派给你的都是些什么兵。如果你信我的话,占星的结果是,你此去,必死无疑绝无生路。”
展昭依旧淡然:“那也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话我就说到这里,具体怎样做,就随你了。”龙倾雪叹道:“总之……长痛不如短痛。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展昭微笑点头:“展某明白。多谢姑娘。”
龙倾雪的身影消失在阶梯尽头,展昭一双寥若晨星的明眸中才渐渐黯淡了光芒。
再想与你策马江湖,舞剑对饮,恐怕永远都是奢望了吧……
曾经的年少轻狂,斗气耍狠,却偏又彼此吸引互相欣赏。
曾经的生死与共,心照不宣,仍未来的及表白的深情挚爱。
原来再强大的爱情,也拼不过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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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龙倾雪从皇宫里回来。
脚步虚浮,面色苍白,却仍是端丽冠绝。
“皇上已下旨,让展昭率兵征讨西夏。”她说。“白五爷,我尽力了……”
白玉堂只是淡淡问道:“几时启程?”
“三日后。”
白玉堂微笑:“那明日,我们成婚吧。”
玄衣巷。红绸漫卷,鞭炮震天。
婚礼办得很仓促,来的宾客不过寥寥。陷空岛的几位侠士,卢夫人,开封府的包大人,公孙先生,四大校卫,仅此而已。
龙倾雪凤冠霞帔,明艳端庄。肩若削成,腰若约素,凌波玉足,款步姗姗。白玉堂也换去了往日锦衣胜雪,如披着一身烈火般的红衣,朱红发带,灿如春华,皎若秋月。眉目疏朗,风采翩然。二位新人站在一处,周围众人无不在心中暗暗赞叹,好一对璧人。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卢岛主捋须对闵秀秀笑道:“难怪五弟火急火燎地要成婚,原来得此佳偶。”
一旁韩彰、蒋平、包拯以及公孙策各怀心事,默然不语。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手执红绸深深下拜,白玉堂有意无意地向周围扫了一眼,只是那么一瞬,又迅速撤回目光。似是在寻找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礼成——
新娘被送入洞房,新郎官向宾客敬酒。
白玉堂转身,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那一抹蓝色的身影。温文素净,不知在堂下已站了多久。
堂上堂下,咫尺之遥,恍如隔世。
那人一步一步来到礼堂之上,笑意谦和有礼,拱手道:“展某来迟了。”
白玉堂端着酒杯,凝视着他一双深邃的眼眸,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猫儿,我……”
“祝白兄与龙姑娘百年好合。”展昭伸手拿过一旁桌上的杯子,自然而得体地一饮而尽。余下的话,皆被封缄。空杯翻转,“展某先干为敬。”
那双眼睛很真诚,看不出感情。白玉堂蓦地心底一凉。
到底错过了哪一个点,我们终究擦肩而过。
从此,山长水远,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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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送走了宾客。白玉堂回到洞房。
金纹缠绕的龙凤喜烛噼噼剥剥地燃烧着,龙倾雪蒙着大红的喜帕端坐于床头。
白玉堂停在她面前,良久未动。
到底是龙倾雪自己伸手摘掉了盖头,跳动的烛焰中,丽雪红妆明明灭灭,眼底之色看不真切。却还故作轻松地玩笑道:“还不动手,你想憋死我不成?”
“我先歇息了,五爷请自便。”白玉堂一个怔忡间,龙倾雪凌空一指灭掉烛光,和衣而睡。
,白玉堂无声走到窗边。
手停在半空,却终究没有推开那一扇窗。
要如何言明?要如何面对?
夜深,宾客相继离去。展昭静默出门,漫无方向地走着,忽然抬头,发现自己无意间竟来在了楼下。
映在窗影上的烛光骤然熄灭。展昭只觉得心里痛得近乎窒息。还有两日,自己就要启程,天涯路渺茫,也许今生便缘尽于此了……
再不会有人,雨夜里追着为自己撑伞,瞪着眼睛嗔怪:“臭猫,又不知道带伞,淋病了还得白爷爷照顾你~”
再不会有人,月华星辉之下,霸道地跳窗而入,一把夺过自己手中的书,眼神温柔而深邃。兴致勃勃地相邀:“这么好的月色,窝在屋里多没劲,走走走,跟五爷喝酒去。”
嘴硬心软的白玉堂,张扬洒脱的白玉堂。
原来竟是这样不舍。
那个晚上,他在窗前站了一夜,他在楼下守了一夜。
他做好了收拾行装誓死相随的准备,而他,却下了挥剑断情捐躯沙场的决心。
第二十二章·诀别
从点将台回来,展昭直接去开封府见了包大人。这么多年来包拯待展昭如父,临别之际,自是有千般不舍,万般牵挂。
四万兵马对峙十万大军,结果可想而知。倒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唯一放心不下,没有了展昭,今后大人独自一人该如何面对朝堂的艰险……
也不是没想过,若是让那人今后代替自己守在包大人身边,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只是……要怎么狠得下心,这样生生折了他的翅膀,要他一辈子困在自己的阴影里……
告别,没有悲伤,没有波澜。如往常一样,包大人捧着卷宗,展昭进来,微微施礼,道:“大人,我走了。”
包拯说:“万事小心,还有,早点回家。”
展昭却莫名地有些心酸:“大人,您的书拿倒了……”
…… ……
后来。
这一整日两人促膝长谈,展昭笑意淡然,拉着家常一样说着过去的事,直谈到包大人老泪纵横。再舍不得,终究是圣命难违,包拯说,记得常常报个平安。他说,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变,都会等着你回来。
展昭向大人叩了三个头拜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开封府。
回到玄衣巷,已然夜深。
远远看见白玉堂站在巷口,拎着两坛酒,似已等了许久。他将酒坛随意地一举,神情淡然若斯,波澜不惊笑语仍似当年,“猫儿,陪我喝酒。”
展昭静静地伸手接过,不知为什么,原本一路上已经准备好的话,在见到那人的瞬间,忽然一片空白,竟不知从何说起。
想了想,到底还是放下。
“白兄,已经很晚了。”
“晚?”白玉堂有些莫名其妙,从前比武斗酒一折腾便一整夜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今日怎么忽然说起这话来?摇摇头,随即苦笑道:“那待明日启了程,舟车劳顿,恐怕再想这样静下来饮酒都很难了。”
展昭拧眉道:“你难道还要跟我同去不成?”
“怎么?不可以吗~”白玉堂摊手浅笑道,“那么远的地方,白爷不跟着如何能放心。”
“你简直胡闹!”展昭急道:“你以为,沙场是那么好玩的吗?”
“玩?”白玉堂略带愠怒地捏拳,“皇帝给你的是什么兵你该比我更清楚吧?白爷没平了他的皇宫已经是底线了,你难道要我看着你去送死吗?”
展昭一时语塞,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白兄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这样任性妄为,你置白夫人于何地?”
“白夫人?”白玉堂被他说得一愣,嘴角再次抽搐:“喂,你这猫儿是不是傻了?”
“是,展某是不如白兄精明,不懂得明哲保身。”
白玉堂的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一字一句道:“展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展昭侧身,错开目光,淡淡道:“白兄,好自为之。展某告辞。”言毕匆匆转身便要走。
“展昭你给我站住!”白玉堂两步上前拦在他前面,唇角勾起一个霸道而凌厉的微笑:“猫儿,你这难不成是在吃醋啊?”
展昭一阵无语,太阳穴上青筋蹦了两蹦,冷冷回道:“展某没那么无聊。”
“臭猫,你当白爷爷傻么。”白玉堂右手玉扇几乎指到那人眼前:“你要一个人去沙场去找死,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天涯海角白爷跟定你了,你想死的话白爷陪你一块死!”
“你……你不可理喻!”展昭回手挡开,“再若胡说八道,休怪展某对你不客气。”
白玉堂站在原地,眸光一点一点地凉了下来。拒绝得真是干脆利落,这么多年的过往,细细回想,竟真的从未有过半句承诺。也罢、也罢……我便不跟你同路,自己去便是了……大不了,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相视良久,才缓缓试探道:“猫儿,那如若有后世,你可愿……”
“白玉堂,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了。下辈子,就别再见了。”淡淡开口,斩钉截铁,不留半分余地。展昭心中钝痛,却勉强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假如当真有来世,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不像现在,这样苦这样累。”
末了,补充一句,“还有,龙倾雪很爱你,要珍惜……”
“你说什么……”白玉堂错愕地瞪了他半天,咬牙切齿道:“你这臭猫,没一句真话……”
“随你怎么想罢……展昭言尽于此,白兄,保重。”
“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白兄未免太高估展某,也太高估自己了……”展昭别过头去,定定地望向远处,惊异于自己居然还能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这话。“现在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猫儿,那你对我许下的,又算什么?”
展昭回头,白玉堂缓缓张开手掌,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白玉猫儿。
那时是谁曾说,这白玉猫鼠,本是一对……
“白爷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保全,也不需要你用这么拙劣的借口赶我走。”白玉堂目光灼灼:“猫儿,不管有多少凶险,我们都一起面对,可好?”
回忆再一次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些年来,他竟不曾离身。手指触及腰间藏着的那枚小小的老鼠玉雕,五行阵中的生死扶持恍如昨日。
可是闭上眼,龙倾雪的话犹然在耳——如果你信我的话,占星的结果是,你此去,必死无疑绝无生路。
要怎么狠下心,绝了他最后的念想。
玉堂,这一次,请原谅我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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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咬牙,在白玉堂惊愕的目光里,慢慢伸出手,从外侧握住他的手,紧收成拳,突然发力。
只听见细微的“咔嚓”一声,苗疆冻玉当即在掌心碎成几瓣。
白玉堂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要多狠,他握着他的手生生捏碎了那只玉猫……
他说,白玉堂,我们都回不去当初了。
展昭淡然移开目光,张开手掌,散碎一地星光。
“那玉鼠展某回去也扔了。这样,我们之间就再没什么牵绊了。”展昭不再说什么,回身就要走,刚刚那一个眼神,他怕再待一刻,自己就要失控。
“展昭!”白玉堂惊怒,伸出手想去拉他。
忽地破空之声,穿透夜色微凉。展昭都没有想到,自己怎么会发出这一箭。
白玉堂愣在原地,没有躲闪,甚至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想起曾经无数夜里,自己在烛光摇曳下满心欢喜地绘图,一点一点地拼接,一丝不苟地修缮。曾经亲手把它送给展昭,只为见到那人眸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与怜惜。而那极尽工巧的袖箭,此时就扎在他的肩上,不轻不重,不深不浅地,箭上三棱倒刺,直直刺进心里。
白玉堂甚至还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定在那里,那是怎样痛彻心扉的悲凉。
展昭转过身去,面上仍旧不带一丝情感,却觉得全身都在颤抖,天知道几乎要咬破了嘴唇才克制住自己扑过去的冲动。那袖箭的威力明明早在冰梯时已经见识过的,能于百步之遥取人性命。这次就算自己的力道不如那次一样狠,想想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死耗子,你就不会躲开啊!!!——
“猫儿……”身后微微不稳的声线。
不敢回头去看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展昭几个纵身逃也似的离开。
夜风中,看着展昭的身影决绝地消失在视线里,白玉堂背靠着墙壁,捂着肩慢慢蹲下来,那般小心翼翼地,一片片收拾起玉猫的碎片。
大片的血涌出来,染红了白衣,白玉堂握紧了拳头,碎片锋利。
那一刻,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断掉了,清晰的痛感就如雪崩一般喷薄而出。低头紧紧掩住嘴唇,抬手,掌心一片混着泪水的淡红……
突然就笑了出来,笑得那么惨。
“好,好一个展昭……”白玉堂扶着墙慢慢站起身,一点一点敛起神色。抬起头,一双桃花眼中三分淡漠七分孤傲,仿佛仍旧是那个十丈红尘之外风流华美的锦毛鼠。
既然你都这么决定了,那我放你走,我放你走……
第二十三章·离歌
踉跄着出了巷子,箭也没有拔,任肩上的血染透白衣,顺着指尖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沿着寂静的长街一路走到汴河。
月下汴河波光潋滟,寂寥无人,凄神寒骨。
白玉堂靠在河岸边,仰头灌下整坛的梨花白。
有一种痛,透骨穿髓。
有一种爱,至死方休。
待龙倾雪顺着血迹找到白玉堂时,白玉堂神智已然不甚清楚。半靠在汴河边,转头待认清来人,只是凉凉的一笑,便闭上眼不再说话。
龙倾雪分明看到,那人眸中的星芒骤然寂灭。似有失望。
静静蹲下来,半跪在他身侧,半晌,缓缓悲凉道:“白五爷,倾雪愿倾尽全力助展昭打赢西夏,你可愿,再信我一次?”
“真的……?”
白玉堂微微偏头,深沉如古井的眸中散碎的星光迷离,莫名地让人心疼。
龙倾雪含泪微笑,重重点下头:“真的。”
白玉堂却忽然有些犹豫,想起那日贺兰雪的话。问道:“那这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伤害?”
“不会。”却是答得干脆利落。
相视片刻,白玉堂随手拔去肩胛的袖箭,似是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们回去吧……”却因失血过多身形有些不稳,一个趔趄跌坐回去。
“你的手……”龙倾雪掩口惊道:“别动,让我帮你看看!”
白玉堂屈了屈肘,才发现整条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便任由她点了几处穴道止血。
大致查验了一下伤势,龙倾雪近乎气急败坏。“白玉堂你简直胡闹!这一箭伤了经脉你知不知道啊,还有心思在这喝什么酒!”
“伤了经脉……”白玉堂怔怔自语,“那我若是跟去,岂不是成了猫儿的累赘……?”
“你……”龙倾雪气得已经不知说什么才好,“何止累赘!你若是再使劲,这胳膊就会废掉你知不知道啊!”刚刚接到匿名字条说白玉堂受伤的时候便预感到不妙,想必今晚的诀别定然不会好好收场。而发字条的那人,不用想,定是展昭无疑了。
“废掉么……”白玉堂自嘲般笑笑,“这么狠……”
龙倾雪怒极:“他把你伤成这样,你居然还想着要跟去,你脑子是不是有虫啊!!”
“他有苦衷的。”淡淡的,没有表情,白玉堂目光飘向汴水对岸的远处,喃喃道:“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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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走的那天清早,下着蒙蒙的细雨,迷离得视线都不大真切。
汴京城外,众人列队送行。队伍中有同僚,有朋友,也有百姓。包大人,公孙策,四大门柱,都在。
一身战袍手执银枪的展昭端坐于马上,重重铠甲亦掩不住那人如玉般温润本色。
互道过珍重,目光掠过人群,却没有发现那一剪白色的身影。
展昭隐隐有些失落和不安。
分开人群,最后一个赶来的人竟然是龙倾雪。她站在展昭马前,扬头,神情冷漠。抬手,一只通体血红的小鸟落于展昭肩头,腿上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这是火羽鸟,雌的。一日之内便可往返,带上它,便于联系。先按照竹筒里的阵图应付过第一仗,以后的,我会帮你。”
低头看了一眼肩上的火羽鸟,目光清冽,是那种与生俱来的灵性,想必是极珍贵的,展颜一笑:“多谢姑娘。”
龙倾雪垂眸:“展护卫好走。”
展昭爽利地向众人一抱拳:“告辞。”旋即驳马,启程。
身后送行的队伍渐远,却到底,没等到那人。
策马,行至百步开外,似是冥冥中指引,展昭忽地回头,向城墙上望了一眼。
…… ……
城头上,白玉堂执伞而立,茫茫雨幕中看不真切那人的模样,只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穿透万丈红尘凝固了百代时空,不艳,不俗,无悲,无喜。
就那样静止了一瞬,微笑,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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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展昭走后,这一个月之内,白玉堂除了日常的吃饭睡觉之外,便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日没夜地画着图纸。
龙倾雪知道,他这般拼命,已然是在倾尽所有的能力来帮那人。这一切自己看在眼里,却连一句劝说都显得苍白……
一个月后,边关传来第一场捷报。
四万对十万,居然堪堪挡下了第一轮的进攻,朝中无人不称奇。
龙倾雪排签起卦,天命占星,准确地预知了下一战的时间,地点,人数,阵图。一雌一雄两只火羽鸟飞越万里传递着讯息。附带的,还有白玉堂亲自设计的,巧簧机械弩的结构图。
半月之内,又是两轮战役告捷。
没有事的时候,白玉堂会一个人到汴河,坐看晚风吹斜阳,龙倾雪总会远远伫立,看他手里有意无意地把玩着一支精致的袖箭。她知道,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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