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林家子-第7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
在府中静候消息的某人气的浑身发抖:“本王让你们派人去做做样子,让付尚德不能将事情压下来就行,谁让你们将事情闹大的?谁让你们去放什么谣言?!”
他所求的,不过是能顺利立案罢了,可是现在事情却闹得满城皆知,且几乎所有百姓都站在林楠一边,加上李熙也对此次在江南闹事的盐商恨之入骨——最后会有什么结果再明白不过。
“殿下,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欧玉泉是盐商,老百姓绝不可能站在他这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们怎么可能去做?”
“不是你们还能有谁?难道是林楠自己不成?”话音一落,立刻明白这貌似不可能的可能或许就是真相,一把将手上的茶杯狠狠砸了出去,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林家!”
心情不好的绝对不止四皇子一个,刚从宫中回来的付尚德也快气晕过去了:衙门口被人堵住围观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可是也比大几百人在这打架来的强,下令抓了一部分人、驱散一部分人,然后扭头回去宫里请罪……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陛下大慈大悲,将某位小祖宗撵的远远去做官,这样隔三差五的给他找事,他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
事情闹的满城皆知,想要低调处理也不行了,原本按流程需要拖好些天,说不定直接拖到衙门封印的日子还不开审的案子,却在第一时间就开始处理,是以林楠刚用过午饭不久,便等到了来请他去顺天府问话的衙役。
林楠在顺天府的厢房坐了一阵,就轮到他上堂。
进了大堂,林楠一眼便看见上首一溜的桌案,坐着刑部尚书喻子濯、顺天府伊付尚德,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大人,估计应该是大理寺卿云景辉了,林楠好奇的打量——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司会审啊!
上前行了礼,便有衙役送了凳子过来——身为朝廷命官,在初步定罪之前,是可以坐着问话的。
大堂中间已经先跪了两个人,一个是右手包着白布的欧玉泉,另一个却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容貌和欧玉泉有几分相似,约莫是他的子侄,因民告官先要打板子,是以后背上血迹斑斑,气色看起来比欧玉泉还要差。
原本三人中以刑部尚书喻子濯的身份最高,但是因为事情发生在刑部,他又是林楠的直系上司,是以主审官便成了顺天府伊付尚德。
付尚德干咳一声,道:“林大人,堂下之人你可认得?”
林楠点头,道:“扬州盐商欧玉泉,因涉嫌勾结戎狄人刺杀三殿下以及在扬州怂恿盐商闹事被下官抓捕,现拘押在刑部。”
付尚德道:“欧玉泉状告你伪造供词、污蔑构陷,可有其事?”
林楠毫不犹豫的摇头:“绝无此事。”
付尚德道:“可敢与他对质?”
林楠点头道:“愿一证清白。”
于是欧玉泉将事情经过再说一次,他记忆力极佳,将昨天二人的对话复述的一字不漏,里面半句假话也无,末了恶狠狠的盯着林楠,道:“小人委实不忿被这般栽赃陷害,更不愿因小人而令更多的人无辜受冤,是以亲手断了这只手……让林大人再也无法冒小人之名行不轨之事……不想犬儿不忍小人受苦,来顺天府为小人敲鼓鸣冤……小人、小人实在是……”
说着,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付尚德望向林楠,道:“林大人可有话要说?”
林楠苦笑道:“这人自说自话,全然没有的事,却叫下官想要辩驳也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按他所言,这件事,下官只怕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顿了顿,道:“审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用他的话说,当时在场的只有三人,人证就林全一个,偏偏他又是下官的小厮——也就是说,若林全上堂作证,他若说欧玉泉所言属实,则下官有罪,他若说欧玉泉之言纯属子虚乌有,旁人则只当他是在偏袒下官,下官实是百口莫辩。”
“而物证,原本下官还可恳求诸位大人找此中高手鉴别笔迹,可是现在……”林楠耸耸肩道:“用他的话说,只有下官、家父和家师能辨别真假,同样的,家父家师若说供词是假,则下官有罪,若说是真,旁人依旧说他们偏袒下官……而若是找旁的人来鉴定,说假,还是下官有罪,说真,则是他们的能力鉴别不出真假——什么话都让他说完了,下官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付尚德微微皱眉,还不曾开口,身旁大理寺卿云景辉道:“林大人说的也有道理,欧玉泉,你可还有旁的什么证据?”
欧玉泉颤颤的举起缠着渗血的白布的右手,悲声道:“小人哪里能找到别的什么证据,但是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小人所言,句句都是实情,若有半句虚言,让小人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云景辉猛地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既然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牙居然就敢污蔑朝廷命官!你说供状是林大人伪造,却偏偏又说无人鉴别真假,你说林全可以为证,却又说林全会偏袒林大人……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在这里听你信口雌黄!”
欧玉泉闻言大惊,用左手举起右手,膝行上前,急切道:“大人,大人明鉴!若供状真的是小人所写,小人又怎么会自断右手以明志……大人明鉴啊!”
明明他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被林楠这么一说,怎么看都像是精心编造出来的谎言……除了这只断了的手,他委实找不出别的什么有分量的东西证实自己的话。
云景辉冷冷道:“江南盐商因阻扰陛下盐政改制,结果偷鸡不着蚀把米,弄的自己倾家荡产,别说你拿一只手来陷害林大人,便是拿一条命来陷害,又有什么稀奇的?”
欧玉泉大哭道:“大人,大人,不是这样的大人,那供词,真的是他伪造的啊!呜呜……”
云景辉已经不再理他,望向付尚德和喻子濯,道:“下官觉得,无凭无据,单凭他一面之词,委实不能作为证据,此案没什么可审的了,不如就此结案吧!”
喻子濯和付尚德对望一眼,都想不到此事居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颇有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他们当然也乐得快点将事情了了,正要答话,却听云景辉又有些迟疑的道:“不过……虽然是无凭无据,但是终究是有了谣言……以下官的愚见,为了林大人的清誉,再将欧玉泉一案交回林大人怕是颇有不妥,喻大人,您意下如何?”
喻子濯微微一愣,望向林楠,他直到此刻,才终于这些人闹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了,不是为了将林楠入罪,他们自己也知道做不到这一点,他们的目的,不过是想借机将林楠调开罢了。
云景辉先是坚定的帮林楠说话,将他们两个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末了再来这么一个“小小”的且合理的要求,实在是不好拒绝。
而且云景辉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是意思却很明白——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林楠有罪,可是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无罪,他们可以偏袒林楠,将此案以欧玉泉污蔑结案,但是为避嫌疑,林楠也该避开此案才是——到底有欧玉泉自断右手的事在,林楠是不是真的无辜,实在难说的很……
林楠微微一笑,在喻子濯开口之前,抢先道:“云大人说的有理,下官的确应该回避。只是,下官却并不赞成就此结案……因为书信虽无法辨别真假,有的东西却是可以辨别的。”
喻子濯微微一笑,道:“忘机有话直言便是。”
林楠道:“下官想请顺天府的仵作给欧玉泉验验伤。”
片刻后,顺天府的仵作上堂,将欧玉泉手上的白布去掉,细细的验看一回,道:“此人手指手掌系被钝器所伤,指骨粉碎,力道内侧强于外侧,指根处强于指尖,的确可能是被自己所伤。”
林楠问道:“几次击打所致?”
仵作道:“没有看见凶器,小人也分辩不出,但是绝对不止一次。”
林楠点头让他退下,道:“虽然仵作判断是他自己所为,但是下官却依然不相信他有这个魄力砸断自己的右手,而且不止一次——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就知道。”
仵作不是大夫,他们摆布惯了死人,动作可不会轻柔到哪儿去,被他一番折腾,现在欧玉泉已经疼的整个人摊在地上抽搐,汗水泪水糊了一脸——窝囊成这样,能有毅力砸断自己的手?
云景辉皱眉道:“也就是说,你不相信顺天府的仵作咯?”
林楠笑道:“不,恰恰相反,下官觉得,能将事情做的天衣无缝,连这些细节都想到的,很可能是另一个仵作……”
云景辉不悦道:“既只是可能,我们岂能以‘可能’二字定罪?”
两人说话间,喻子濯已经吩咐人回刑部拿人,一面淡淡道:“就是因为可能,所以才要查清楚——我刑部,绝容不下这等败类。”
林楠却道:“下官也觉得云大人所得有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诈他一诈,不过,还请其他人,不要出声才好。”
过不多时,刑部仵作带到,跪在堂下,喻子濯淡淡道:“你是现在就说,还是先打后说?”
仵作神色游移不定,道:“小人不知道大人说的是什么?”
喻子濯一拍惊堂木,喝道:“欧玉泉都已经招了,还不给我从实招来!”
仵作惊的脸上的肉跳了跳,道:“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小人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欧玉泉啊!”
喻子濯无奈望向林楠,林楠转到仵作身前,淡淡道:“可是以为你做的事天衣无缝,所以有恃无恐?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无凭无据,我们是怎么找到你头上的?”
“小人实在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林楠摇头失笑道:“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可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真的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微微一侧头,几个衙役上前。
刺啦数声之后,欧玉泉背上几道暗紫色的淤痕出现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右手靠近手腕处,印着一个几近紫黑的手印,看上去触目惊心……在座都精于刑狱之事,立刻便在心中描述出当时的情景——想是欧玉泉怕疼,挣扎的厉害,被人按在地上以后,此人便跪在欧玉泉背上,右手死死按住欧玉泉的右手前臂,一砖一砖的砸了下去……欧玉泉背后的淤痕,就是他双膝留下的。
仵作脸色惨白的坐倒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这几道伤痕无法证明事情就是他做的,可是却足以证明欧玉泉的手是被别人所断……那么,他就跑不了……
“好贼子!”云景辉大怒起身,喝道:“竟敢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来人,给我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再拖回来问话!”
林楠看着仵作安安静静被人拖了出去,连一句冤枉也没喊,在座的谁都没有说话,但都清楚,这个人能出的去,却不一定能回得来。
果然,不多时便有人进来回禀,人已经咬舌自尽。
******
既然欧玉泉的“断手明志”成了笑话,那么他先前的供词真的也变成了假的,被人“污蔑”的林楠自然无需回避什么,等喻子濯三人去宫中复命,林楠大大方方的令人押解欧玉泉回刑部,瞥了他一眼,道:“你要不要算算你坏了你们家主子多少事了?你说,我和你家主子,谁赢了你的活路更大一些呢?”
说完并不等欧玉泉答话,又将一张纸交给林全,淡淡道:“抓人。”
只这两个字,便定下了日后数日行动的基调——抓人,肆无忌惮的抓人!
☆、第143章
李资将红车红仕轮流拿起又放下,斟酌了许久终于还是弃子认输,道:“实在不该和你比下棋,下次不如换投壶,你定不如我!”
林楠笑道:“我在江南玩投壶,可重来没输过。”
李资嗤笑道:“那倒巧了,爷我也没输过!”
林楠瞥了他一眼,嘲讽道:“是没玩过,所以才没输过吧?”
李资一噎,他还真没怎么玩过投壶,不过他骑马射箭打弹弓都在林楠之上,想必投壶上赢过他也不难,挑眉道:“等比过你就知道了。”
不等林楠答话,叹了一声,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林大人喜欢下围棋,你却喜欢下象棋了。”
林楠摆棋的手微微一顿,抬头看他:“嗯?”
李资道:“林大人更擅长布局,于不经意间,罗织出天罗地网,让人深陷其中而不自知,而阿楠你,却是擅长纵横于棋盘之间,大杀四方,让人闻风色变。”
林楠笑道:“你这算是夸呢,还是骂?”
不等李资答话,又笑道:“其实你说错了,不是我爱象棋,喜欢在棋盘上横冲直撞,而是我学我爹的本事不到家,做不到让人乖乖的自己爬到网里去,所以才只好上蹿下跳的将他们朝陷阱中赶罢了。”
李资看着他若有所思,林楠望向他,道:“记得你上次还做出一副要讨好我爹的模样儿来,怎的现在没动静了,连到我父亲跟前混个脸熟也不去了。”
李资苦笑道:“我现在有何颜面讨好林大人?”
林楠微微一愣。
李资叹道:“上次林大人同我下棋到深夜,对你我之事却只字不提,我数次想主动请罪,都被林大人将话头接了过去……回去后,我辗转至天明,才终于明白了林大人的意思。”
林楠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爹和李资下棋,不是为了给某些人发射□□吗?这人从哪里品出别的意思来的?
只见李资神情中带了几分苦涩,声音却沉稳依旧:“父皇至今还不知道此事,更别提应允了——既然如此,我有什么资格求林大人让你我二人在一起?每思及此,我便觉得无颜见林大人,也无颜见你……只是此刻时机未到,阿楠,等这件事过去,我便……”
林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他和李资打的原就是同一个主意:李资站在明处,以自己为靶,将所有潜在的对手引出来一一击倒,而后急流勇退,那么那个位置,就只剩下一个人可以坐上去。既然现在对手尚未全部倒下,李资便只能高高的站在那里,继续做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笑着打断道:“你就不怕等着我的是一杯鸩酒?”
李资摇头道:“我了解父皇,父皇也了解我……莫说父皇万万舍不得你死,便是那个人不是你,父皇也不会出此下策——你别担心,一切交给我就好,要说服父皇,远不如你想象中的难。”
林楠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可是想好了,真的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天下,牺牲……”
李资忽然伸手掐住他的脸,林楠说不下去了,费了好大一番手脚才将李资作怪的手丢了开去,怒道:“做什么呢?”
李资伸手揽住他的肩头,叹道:“我还以为我们彼此已经心有灵犀,谁知你到这个时候,竟还来试探我!”
说着在他脸上又愤愤的掐了一把,不等林楠发怒,却又正色唤了一声:“阿楠。”
林楠被他神色所慑,将即将踹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嗯?”
李资看着他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没有什么放弃,更没有什么牺牲,也不存在什么抉择……阿楠,我不是小孩子,我早已过了任性冲动的年龄,所以我很清楚,我一直都很清楚,什么是我想要的。我也一直在为了我想要的人、为了我想要的生活而努力,如此而已。”
他伸手将林楠轻轻拥入怀中,他力道不重,却用他的胸膛,他的双臂,最大程度的将少年包裹在怀里,恨不得不留下丝毫空隙,让林楠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听到他安宁的呼吸,而后收紧了双臂,发出满足的仿佛得到了整个世界的呢喃声:“……如此而已。”
******
衙门今年是腊月二十日封印,开印则在正月二十,中间足有一个月的时间。
时近年关,除了负责一应祭祀、典礼、宴会的鸿胪寺忙的不可开交外,其余部门都有些松散,处于一种忙而不紧的状态。只是刑部今年一反常态的在这个时间段大肆抓人,让年末特有的热闹欢欣却又带了几分慵懒的气氛中,凭添了几分风雨欲来的紧张。
不仅林楠在抓人,连入京以来,一直表现的“只管自己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的林如海,也突然接连弹劾数位官员,且一弹一个准儿,在衙门封印前的短短数日之内,就有四名六部官员接连入狱,让朝中一些人,整日人心惶惶。
好在封印的日子终于到了。
腊月十九日晚,林楠将名单上的最后一人关入刑部大牢,腊月二十的一早,刑部官员在喻子濯的率领下,举行了封印仪式,春节算是正是开始了。
从进腊月开始,日子就过得飞快,过了二十二,更是每一日都有特定的规矩习俗,这般忙忙碌碌的,一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自黛玉上京以来,这是林家三口第一次聚在一起过年,也是最后一次——等到明年这个时候,黛玉便是皇家的人了,是以这个年过的既热闹,又伤感,而且并不完满,因为林楠和林如海两个,大年三十的晚上要去宫中赴宴。
原本按照旧俗,皇上大宴群臣是放在正月初一的正午举行,但今年李熙却改了规矩,不再在后宫设家宴,而是选择同群臣共乐,君臣一起辞旧迎新。
皇上请客,甭管是什么日子,规矩总是一堆一堆的,更别说这种大宴了,自李熙进殿时开始,行燕礼、奏乐、进茶、进爵、行酒、进馔、乐舞、杂技、百戏……等到子时,鸣放鞭炮烟火,陛下祝词,群臣谢恩告退,才算是完了。
林楠喝着低度但香醇的美酒,看着场上的歌舞,这样水准的歌舞是很值得一看的——若不是惦记府中只有下人陪伴的黛玉,林楠亦要像场上有些人一样乐而忘形了。
终于子时将至,一声爆竹声响,璀璨的烟火映红了半边天空,对于见识过现代大型烟花秀的林楠来说,这只是小儿科,但在这个时代,却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一道道明亮的火光升起,在半空中砰的一声爆开,形成五光十色的美丽图案,可惜虽然绚丽,却短暂的让人来不及看清就已经熄灭在了夜空中,不过却没有人为它们的逝去而伤感,因为转瞬之间,就已经有更多的色彩重新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当天空沉寂了许久之后,人们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场盛世烟花已经落幕,繁华之后的冷清,让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遗憾失落。
而后是李熙简短的致辞,众臣谢恩,李熙退场,众臣出宫。
退到殿外,林楠一面扭头在人群中找他爹的踪迹,一面含笑和身边经过的人打着招呼,忽然有嘈杂声从什么地方传来,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林楠正愣神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道:“看那边!着火了!宫里着火了!”
不仅着火了,而且看模样火势还不小,喧闹的人声越来越大,可见前去救火的人越来越多,然而火光却越来越大。
朝臣议论纷纷又迟疑不决……遇到这种情况,他们是该去帮忙救火呢,还是按原计划出宫?似乎怎么做都不妥,后者显得太不关心皇帝陛下的安危了,至于前者——这里可是皇宫,无令岂可乱闯?
幸好在原地迟疑了没多久,便有数名内侍匆匆赶来:“陛下有令,因正阳门附近宫殿失火,令小人领大人们从永定门出宫……各位大人,请随奴婢来吧!”
终于有个明确的指示了,众人跟着内侍前行,有人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着火了?陛下现在可曾受惊?火势大不大?”
内侍答道:“大约是先前的烟花点燃了一处偏殿,那里原就没有什么人,且附近的宫娥内侍又都在看烟火,是以等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控制不住了,现在已经快蔓延到主殿了,陛下安好,此刻去了附近的偏殿暂避……”
林楠一面同众人一起随着内侍转道而行,一面扭头四处张望,却依旧没能看见林如海的踪迹,正有些着急,一个小太监凑了过来,道:“林大人,林尚书现在正和陛下在一起,皇上留了林尚书下棋,让大人您先回呢!”
林楠点头道了谢,赏了锭银子给他,稍稍加快了步伐。
永定门这边向来冷清,即使是除夕,挂的灯也比别处要少些,只凭了周围几个小太监打着的灯笼,也就能看见脚下的路罢了。
林楠随着众人的步伐昏头昏脑的走了好一阵,忽然眼前猛地亮了起来,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等恢复视力时,发现周围一片死寂。
他这才看清他和上百朝臣,正站在一个死胡同里,两侧的房顶上,站满了蒙着黑巾的侍卫,熊熊的火光的照亮下,一个个锋利的箭头正对着众人闪着寒光。
“你们是什么人!”某兵部官员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
话未说完,便是一声闷哼,说话的官员手臂被一支利箭射穿,鲜血一滴滴落下来,被水泥地面吸收之后,呈一种暗沉的紫褐色,让人看着触目惊心,众人终于意识到这些利箭并不只是吓唬人用的,脸色开始发白,有些胆小的,已经两股战战,并下意识的离那受伤的官员远了些。
受伤之人为人却极硬气,捂着手上的手臂,一声也没吭,只是怒视对方,站在他身边的同僚大怒,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是谋逆!谋逆!难道就不怕诛九族吗?”
话音一落,又是一声闷哼,人已半跪下来,右腿上血流如注。
房顶上为首之人冷冷道:“既然我们已经在这里了,并且对诸位大人举起了弓箭,就不要再傻乎乎的试探我们敢不敢将手里的箭射出来了。”
声音略缓了缓,道:“我们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要各位大人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呆着就行。等到天亮,各位该去哪儿去哪儿,还是万人仰慕的国之栋梁、朝廷重臣,什么都不会改变……当若是有人不同意,那么对不住了,从下一个开始,我们就要杀人了。”
虽然众人中武官不少,但是进宫赴宴不会携带兵器,且两侧的高墙足有四米,他们没有飞檐走壁之能,在没有工具的条件下,谁也翻不上去,便是有工具,在这种情景下也是无能为力——不等翻上去,就已经变成了筛子。
至于巷子口,也早被弓箭手堵死,这种情景,莫说被困在这里的是上百个手无寸铁的朝廷大臣,就算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也没几个能活着冲出去。
为首之人很满意大臣们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知道大多数人已经认命,遂一挥手,七八个手持利刃的蒙面侍卫上前,一面喝令着蹲下,一面一层层搜索过来,林楠叹了口气,果然,轮到他时,不再是蹲下两个字,而是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和一句淡淡的:“得罪。”
☆、第144章
林楠刚被带进殿内,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因为都穿着侍卫服饰,林楠也没看出来死的到底是那方的人,然后才注意到僵持的双方。
李熙静静坐在龙案后面,魏浩、李资、李旬、李旭和十数名侍卫守在阶前,林如海和李磐站在李熙左右,身后还有张、李二位公公。林楠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该在的人都在,也没有谁缺胳膊少腿的。
在他们对面的,是李时领着数名武官和百十个侍卫。
林楠脚步微顿便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只得无奈的跟着前面的人走到李时身边,耳中听到一声“先生”的惊呼,一转头便看见李磐正咬唇看着他,双目泫然欲滴,遂对他点头,安抚的一笑。
此时李时已经听完为首之人的禀报,满意的点点头,目光戏谑的望向林楠,勾唇笑道:“林郎别来无恙?却不知林郎当日得意洋洋说冷盘热炒,要一样一样吃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才是那盘中餐呢?”
林楠微微一笑,道:“这个还真没想过。”
李时冷嗤一声,冷冷道:“那你现在就可以想想了!”
拂袖转身,望向李熙,道:“父皇现在是不是可以听儿臣说话了?或者说,您还要看见别的什么人,才肯相信儿子的话?才肯相信那些大臣的性命,只在儿臣一念之间?”
李资喝道:“你先放了林翰林!”
李时轻蔑的瞥了李资一眼,淡淡道:“这里还没你说话的份儿。”
目光望向李熙。
李熙看了林楠一眼,又转向他,淡淡道:“好,朕还真想听听你要说什么。”
四皇子上前两步,低头弯腰,态度恭顺,声音却激愤,道:“父皇原是一代雄主,宏才伟略,是儿子一辈子尊敬效仿的对象,但是自从林家父子进京,父皇便由得这奸臣父子在朝中一手遮天,弄得朝廷不安、百姓不宁……儿子恳求父皇能亲君子、远小人,诛除这对父子奸臣!”
好一个朝廷不安,百姓不宁!也不知到底是谁不安,谁不宁?李熙冷笑一声,道:“也就是说,你这番举动倒是一番好意了?”
四皇子昂然道:“清君侧、诛小人,是为子为臣的应有之义。”
李熙淡淡道:“那么等朕杀了林家父子,是不是就该轮到朕了?”
四皇子面不改色道:“儿子为求自保,不得不请父皇退位,还请父皇体谅。”
又道:“只要父皇下令诛杀林家父子,再写下传位诏书,等儿子登基之后,自会善待父皇及众兄弟,决不食言……否则,父皇仅余的血脉尽在此处,父皇还请三思而行。”
“清君侧,诛小人……”李资冷冷开口道:“四弟说的可真是大义凛然——却不知,林家父子若是小人,你李时,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面缓缓步下台阶,道:“你与阿楠年纪相当,阿楠诗词传唱天下时,你还在御书房有一天没一天的读书,阿楠状元及第时,你还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阿楠水泥、瓷砖、盐场、堤坝、战马等惠泽天下时,你还在吏部为一己私利,蝇营狗苟……自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倒说别人是小人!”
“李资!”李时咬牙道:“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
李资淡淡道:“畜生有什么不敢做的?”
“你!”李时眼中凶光毕露,望向李熙:“父皇最好快点给儿臣一个回话,否则别怪儿臣先拿你最看重的儿子开刀!”
李熙淡淡道:“你似乎忘了朕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了。我大昌开国便有祖训,谋朝篡位者,天下共诛之——便是我李熙断子绝孙,这皇位也轮不到你来做!”
李时怒极反笑,道:“但父皇你也别忘了祖训也要有人执行!不要以为没有传位诏书,儿子就做不了皇帝!现如今朝廷百官都在儿臣掌握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反对一个,我便杀一个,我倒要看看,是祖训重要,还是他们的小命重要!”
又道:“儿子一片好意,若是父皇不领情,就莫怪儿子无礼了!”
李熙静静看着他,道:“你要怎么个无礼法?”
李时道:“父皇不要怪儿臣,你既不肯成全儿臣,儿臣便断不敢留着祸根……”
他扭头望向别处,手却一指前方,咬牙喝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