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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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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林楠语气坚决,黛玉只得低头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8第7章
因外事停当,其余的事又交到了黛玉手中,林楠第二天便留在房中歇息。
他虽然性格随遇而安,但实则最是好静,这些日子里里外外的应对,委实让他厌倦烦闷,难得清闲下来,便哪里都不愿去,而宝玉昨儿在东府结识了秦可卿的弟弟秦钟,正是新鲜的时候,每日在东府流连,倒让他得了清静。
只每日看书写字,或者黛玉过来陪着说说话,日子过的甚是惬意。
黛玉则更是舒心,她之前在府里年幼无依,两个丫鬟中,雪雁是个大意的,紫鹃虽聪明灵慧,却是贾府的丫头,又向来与人和气,怎会与贾府这些捧高踩低的下人争闲斗气?而黛玉自己若是一时忍不得说几句,便又多了尖酸刻薄的名声,委实让人心酸。
但此刻有林楠在便自截然不同,丫头婆子不敢怠慢,自己说话做事亦有了底气,倒将往日的那些小性儿去了八分。她原就聪慧过人,又有盈袖帮衬和林楠的指点,将派送年礼的事办得滴水不漏,倒让林楠高看一眼,越发着意将各种事交给她处理。
这般过了几日,便有丫头给林楠传话,说贾政唤他去见。林楠知道自己好日子怕是到头了,换了衣服过去。
到了贾政的书房,便见贾宝玉正站着恭敬回话,贾政黑着脸训斥,见林楠进来,脸色稍缓,让他坐下,问了几句课业的事。
贾政和贾敏兄妹感情甚好,和林如海更是至交,是以对林楠极为亲厚,此刻见他功课娴熟,又人情练达,心中甚是欣慰。只是转眼又看见宝玉,两厢一比之下,更是不满,对贾宝玉冷笑道:“你如果再提‘上学’两个字,连我也羞死了。依我的话,你竟顽你的去是正理。仔细站脏了我这地,靠脏了我的门!”
挥挥手将他遣了出去,又对林楠道:“你父亲令你上京求学,可有什么安排没有?”
林楠答道:“因前些日子业师请辞回乡,父亲说扬州繁华太盛,恐被人带坏,便干脆不另寻名师,而让侄儿来京求学。父亲说,他现在官拜三品,我正好过了国子学的门槛,令我去国子监就读。听说那里的先生学问操行都是极好地,且吃住都在学校,既涨了学问,又可以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更没有机会出去学坏,是一举数得之事。”
贾政点头,心中暗叹了一声。
国子监总国子、太学、广文、四门、律、书、算凡七学,其中国子学只有三品以上及国公子孙、从二品以上曾孙才可以入学。家里请的先生再好,也是落第之人,但是能在国子监教学的,却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其中差异可想而知。国子学贾宝玉也是有资格去念的,只是里面规矩甚严,不仅课业紧张,稍有不逊则非打即骂,他虽有心,可是老太太如何舍得宝玉受这样的罪?
因道:“我原想着让你和宝玉在一处念书,既然如海兄早有安排,那便罢了。只是现在已然入冬,你要入学只怕也要等到来年开春,这中间也有一两个月的空挡,却不能耽搁了学业。正好前日宝玉的先生也请了假回乡过年,今儿宝玉来同我说,要去族中的义学读书,你可愿同去?”
林楠虽没什么兴趣,却也只能道谢称是,他总不能说自己更喜欢一个人看书,亦或者说要另请个师傅来教吧?当下贾政便派人准备了束脩礼物,着人送去给族学的先生贾代儒,言明此事。
林楠出了书房,就看见贾宝玉正杵在院子里听里面的谈话,见林楠出来,大喜道:“林表哥也要去族学念书吗?这可太好了!读书这种事,总要有一二知己为伴,时常探讨才能有所进益……林表哥,我介绍一人和你认识,明儿也是和我们一同上学的,亦是人品出众,非同俗流,林表哥你定会喜欢。”
林楠无奈,任由他扯着去了贾母的院子,那里果然有一人等着。和贾宝玉一般的年纪,生的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形容倒似更胜宝玉一筹。只是腼腆温柔;未语面先红;怯怯羞羞有女儿之风。林楠向来不喜这样娇柔的男子,便只淡淡招呼一声。
秦钟见了林楠,先有些自惭形秽,后又见他虽衣冠不见奢华,但骄婢侈童,仆从如云,派头竟丝毫不比宝玉差,且神色淡淡的不爱理人,便断了亲近之心,只和宝玉交好。
偏只有宝玉看不出二人关系冷淡,只觉得有此二人相伴学业,再无他求,在秦钟面前越发的温柔小意,不尽缠绵,对林楠亦体贴备至,嘘寒问暖,说不出的快活。
第二日一早,澹月和锦书便收拾了笔墨纸砚,手炉脚炉并大毛衣服茶水点心等等,交给带着四个小厮侯在二门的林全带着,和宝玉及宝玉带的人,再加上秦钟,一行人浩浩荡荡便开始上学。
贾代儒乃是当代老儒,学问自是不错的,只是前来附学的却龙蛇混杂,各种事层出不穷。那一心只想多寻几个契弟的薛蟠且不论,便是贾宝玉和秦钟两个,也和学中出了名风流妩媚的小学子香怜、玉爱勾搭上,四人整日的八目勾留;话语缠绵,还只当自己做的隐蔽,却不知早已人尽皆知。
其余人等也是不堪者居多。
林楠呆了几日便不耐烦,令人塞了贾代儒的孙子贾瑞一些好处,让他帮忙掩饰,只隔三差五来点个卯应付差事,自去城外郊区的一处小湖中垂钓。
钓鱼原是前世殷桐的最爱,还曾硬拉着他不远千里去海边垂钓。那时林楠是无可无不可,但到了这个世界,林楠却似乎喜欢上了那种静谧的等待,还有鱼儿上钩时小小的惊喜和刺激。
他钓鱼时同画画一般,不喜人在一旁服侍,是以将林全几个赶去一旁的茶棚里坐着,那里既暖和又能喝茶打发时间,而且能看见他钓鱼的地方,有事招呼的时候,也能听见。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靠近,林楠不以为意,这里靠近官道,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常有有闲情逸致之人,过来看看他的战果,闲话家常或者交换心得,倒颇得闲趣。
脚步声在身侧停下,他含笑侧目看去,正要说话,身边绿影一闪,一个娇小的人影噗通一声落入水中,紧接着,尖利的呼救声响起。
林楠水性不佳,但幸好那女子落水的地方离岸近得很,忙扔了鱼竿,靠近了伸手去拉。
少女在水中胡乱扑腾着,时起时伏,林楠堪堪要抓住她时,手上忽然一痛,轻呼一声缩手,便看见手上多了三道深深的血痕,正向外冒着血珠儿。
不由微微皱眉,他知道人在溺水时,会下意识的抓住一些东西,但是抓和挠是全然不同的……
身后脚步声呼喊声传来,少女救命声不绝,这里靠近官道,路上的行人和茶棚中的客人不少,闻声都跑了过来,林楠下意识觉得不对劲,起身刚要退开,双腿被人从身后抱了个结实。一个青衣汉子跪在地上,死死抱着他,口中大叫:“救命啊,杀人了!来人啊!救命啊!”
林楠如何不知道上了人的套子,略挣一下,发现此人力气比自己大的多,索性也不做无谓的挣扎,垂下袖子,掩住手背上的伤口,又对最先冲上来的林全打了个手势,林全脚步微顿之下,便有好几个路人越过他,抢先冲到林楠他们身侧。
顿时场面一阵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
“杀人了?”
“有了落水了,快救人!”
“……”
眼看人越聚越多,青衣汉子放声大哭:“公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小啊!求求你,求求你……”
林全此刻才带人冲了进来,将青衣汉子拉开,护在林楠身侧,那汉子格外顺服的被推到一边,趴在地上连连叩头,哭的惨绝人寰:“公子爷,求求你,放过我妹妹吧!我情愿做牛做马报答您……老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爹,娘,儿子对不起你们啊!儿子没有保护好妹妹!娘啊!”
落水的绿衣少女此刻已经被人七手八脚的拉了上来,一上岸便*扑进青衣汉子怀里,什么话也不说,捂着脸,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堪怜。
四周议论声一阵大过一阵,无非是富家公子调戏少女不成,还要害人性命之类的话。
一边是抱着一起哭成一团的可怜兄妹,一边是众多手下簇拥下锦衣华服神色冷淡的富家公子,谁是谁非似乎一目了然。
周围声讨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开始破口大骂。
林楠皱眉,冷喝一声:“住口!”
他的声音清冷中带着威压,那些平民何曾见过这种威势,立时一静,不敢再说话。
林楠淡淡道:“你们想要讹多少银子?”
那青衣汉子一愣之后,悲鸣一声,哭天抢地道:“天啊,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天理啊!我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可不能这么糟践人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绿衣少女亦悲号一声,爬起来向湖中冲去,被人拦住之后放声大哭,一副不堪受辱不愿偷生的模样。
林楠微微皱眉,原来不是为了讹钱吗?若不是为了讹人,那就是有人指使了,只是那背后之人目的何在?调戏民女不成推人下水,这点罪名,别说是他,便是稍稍有钱些的人家,也不会放在心上,将这么一点帽子扣在他身上有意思吗?
若换了他以前的性子,遇见这样的闹剧,只怕径直带了人转身就走,但此刻却觉得被人这般围着指指点点,给人用厌恶的眼光看着,谴责的话语骂着,有些难以忍受。
冷冷道:“住口!”
那兄妹二人微微一滞之后,哭的更加大声。
林楠淡淡道:“堵了他的嘴,扔进水里去。”
林全应了一声,一挥手,便有两人上前去拖那汉子,汉子极力挣扎:“救命啊,放开我,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天子脚下,竟敢当众行凶!”
林全冷冷道:“没听见我家公子让你闭嘴麽?你自己作死,还喊什么冤?再给你一次机会,是好生闭嘴听我们家公子说话,还是先下水走一遭再说?”
汉子悲愤道:“好,好,我听你说!我就不信了,这世上,黑的还能变成白的不成!”
林楠淡淡道:“你知道黑的变不成白的就好!”
不再理他,对周围人道:“我知道各位乡老恐是听惯了富家子弟欺压百姓之语,然则穷人中也出奸猾贼寇,富人中也不乏怜贫惜弱之人,日常修桥铺路、赈灾施粥的也不在少数。若是当真为善的个个穷苦,为恶的人人富贵,这老天才真的瞎了他的眼!”
此言一出,周围人有点头称是的,也有说他花言巧辩的,嗡嗡之声不绝。
林楠道:“我说此语非为自辩,只是不愿大家心中先存了成见。只望各位能心平气和听我几句话,让此二人各答我一问。若是答得出,无论赔钱还是见官,亦或者是赔礼道歉,愿悉听尊便。若他们答不出或不肯回答,也请各位做个见证,非是我仗势欺人,实则是有人故意讹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点点的打赏!
好肥的一章吧!表扬我吧!
☆、9第8章
当下有人道:“你若是问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以图日后报复,叫人如何敢回答?”
林楠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挥手令林全退开一旁,走到那对兄妹身前,淡淡道:“我问你,如今天寒地冻,湖水冰凉,方才你妹妹落水,为何你不思救人,反而只顾抱住我,拖到众人前来?”
青衣汉子悲愤道:“分明是你见我妹妹美貌,图谋不轨,我妹妹宁死不从,你便推她下水不说,还将她的头按在水里……方才你蹲在湖边的模样,看见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若不是我将你拖住,我妹妹早就被你淹死在湖里了!”
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林全忽然哈哈大笑道:“图谋你妹子的美貌?你不要笑死我了!我们家公子何等人物,会看上这么个丑八怪?我看你家妹子图谋我家公子美貌还差不多……”
林楠怒道:“林全!”
林全讪讪闭嘴。
他的话虽未说完,却得到了周围大部分的人认同。这少女虽然生的清秀可人,但是和林楠站在一处,虽还算不上是丑八怪,却也光彩全无,突然便觉得那汉子所言林楠垂涎少女美貌之事,有些不大可能。这样风采的少年,天下哪个少女不渴望他的垂青?想要什么样的美人不可得,还需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林楠瞪了林全一眼,对汉子道:“既然你说我方才蹲在那里,是在将你妹妹按进水中,还请你去演示一下,我是怎么个按法!请。”
汉子迟疑的看了他一眼,林全喝道:“连做一下都不敢,还敢说你不是在污蔑我们家公子?!”
汉子冷哼道:“做便做!”
到了阶下蹲好,这才发现他原本认为极简单的事,做起来似乎没那么容易。
因林楠日日在此钓鱼,林全怕他不甚跌进水中,特地找人在岸边用青石板修了台阶,最下一层宽有一尺多,没入水下方半寸。那汉子总不能说林楠是想将他妹妹按在半寸深的水中淹死,而当他站在高处水面近一尺的台阶上,将手伸向两尺远的水面上时,发现这实在是个高难度的动作……
汉子一手按在地上支撑住身体,踮起脚尖撅起屁股,艰难的将另一只手伸向水面,眼看便要够上了,还不及高兴,臀上一股大力传来,“哎呀”叫了一声便冲进了水中,噗通一声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救!我不……”汉子拼命挣扎:“救……咕嘟!”
林全收回脚,冷笑道:“你自己蠢,便当天下人都和你一样蠢麽?我家公子是傻的不成,若真要欺负人,放着我们干吃饭,自己撅着屁股干这种勾当?”
林楠怒骂一声:“林全你给我闭嘴!”
林全讪讪闭嘴。
看到这种情况,围观的人已然信了大半,那汉子只将手伸到水面都那般困难,何况要按住一个拼命挣扎的人?何况林楠不过是个未长成的少年?
林全说的话虽不中听,却也在理,林楠又不是傻子,他放着这么多下人不用,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的去欺负人?
“救……咕嘟……”汉子在水中挣扎的越来越微弱,许久才能挣扎出半个头来,林全却派人守在岸边不许人救,一位老人看不过眼,上前道:“这位公子,便是他特意讹人,也还是先将人救起来再说吧!否则若是弄出人命来,大家脸上需不好看。”
林楠淡淡道:“几句话的功夫,淹不死他。敢问这位老者,你是如何知道此处有人落水的?”
那人道:“自然是听到这位姑娘大声喊救命,才前来查看的。”
林楠浅浅一笑,林全会意,对水中的汉子大声道:“想要活命的,喊一声救命来听听,只要你喊一声,我立刻拉你上来。”
他的话那汉子自然是听到的,拼死挣出水面:“救……咕嘟……”才不过吐出微弱的半声,便喝了一大口水,沉入水中,只剩一只手在外无力的扑腾。
林楠淡淡道:“你们可看见了,这才是溺水之人的样子。”
对绿衣少女道:“冬天衣服厚重,一入水便其重如石,这位姑娘下水许久,却依然能大声呼救,声音响亮流畅,可见水性极强。那么敢问姑娘,既有这般好水性,既然是因为我按住你的头才不能上岸,你兄长缠住我许久时,你为何还要留在水中,做出垂死挣扎的模样来给谁看?”
绿衣少女焦灼的望着水中挣扎的汉子,抿着嘴不说话。
林楠一挥手令守在湖边的人退下,负手背对湖面,淡淡道:“你兄长在水下挣扎,命在旦夕,你若是不想让他死,不妨去救他上来。否则,这等讹诈勒索之人,死便死了,想必也不会有人来寻我抵命。”
绿衣少女狠狠瞪了林楠一眼,翻身跳进水中,果然不到片刻便在水下找到青衣汉子,将艰难他托出水面。
周围的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来得时候,分明看见这少女在水中拼命挣扎,仿佛下一刻便会沉入水中丧命,谁想她竟这般好水性……想起之前这二人那般恳切凄惨模样,不由大怒,看着少女在水中艰难的将青衣汉子向岸上拖,竟没有一人上去相助。
还是林全知道林楠不过为了证实给旁人看那少女是会水的,并不敢真的弄出人命,令人将二人拖了上来,道:“公子,怎么处置他们?”
林楠淡淡道:“带回府去。此人方才污了我的衣服,若日落之前有人拿一万两银子来赔了我损失也就罢了,否则,便拿着父亲的帖子去府衙,审出他们的祖宗八代!收拾东西,回府!”
径直向茶棚走去,林全抢在他前面牵了坐骑过来,林楠接过缰绳,刚要上马,却见茶棚中孤零零坐着一桌客人,为首之人容貌俊雅,气度沉凝,一身黑色的貂皮轻裘,更衬的肩宽腰挺,气势凌人,一双锐利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他,正是路上客栈中偶遇过的自称李三之人。
林楠心中的疑惑仿佛瞬间有了答案,面色一寒,冷哼一声。
李三见林楠朝自己看了过来,点头微微一笑,缓缓起身,微一拱手,还不及说话,林楠已然移开目光,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扬起一地灰尘,疾驶而去。
李三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幽暗看不出任何情绪,淡淡道:“拦下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这一章很瘦,但是我保证,下一章会很肥……
☆、10第9章
林楠坐在马背上,手上刺痛一阵阵传来,心中甚是不快,好端端钓个鱼,也会凭白惹上这等事,当真晦气。
身后急促的马蹄声起,伴随着一人大喝:“这位公子,且请慢行一步,我们爷有请。”
林楠充耳不闻,一踢马腹,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林全马慢,林楠这般一加速,便被丢在了后面,他叫了一声大爷,见林楠没有理会,只好拼命催马急追,身后有四骑快速从他身边掠过,顿时大惊,高声喝道:“大爷小心!”
林楠知道有人追了上来,心中越发不快,他生在一个自由的时代,在他的时代,虽然也未必就绝对的公正,却每个人都可以自尊自爱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是到了这里,却一次次被强权左右人生。
这李三屡屡强人所难,在客栈中迫他出手,湖边令人污蔑,此刻又强邀相见,早让他心中反感到极点。冷哼一声,反手一鞭,将马儿速度催到了极致。
只是贾府中养的专供公子哥儿出门的马,再快又能快到哪里去?看起来倒是膘肥体壮,其实速度耐力比一般的军马还要差。不过片刻,身后便有一骑追了上来,黑衣黑马,甚是精悍,马上的黑衣汉子艺高人胆大,从林楠身边一掠而过时,弯腰伸手去夺他的缰绳,林楠冷哼一声,一挥马鞭甩了过去,正好落在黑衣汉子手腕上,黑衣汉子痛呼一声缩手,两匹马擦身而过。
林楠还不及庆幸,左右身侧又各自冲了一匹马出来,速度快到了极致,同时向他身前冲撞而来,眼看三匹马便要撞成一团,林楠还未反应过来,那两个汉子清啸一声,以毫厘之差在他身前交叉错身而过,形势惊险到了极致。
林楠马术原就一般,胯1下马儿更是平庸,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立刻惊得人立而起,癫狂纵跃,林楠惊呼一声向下坠落。
林楠苦笑一声,自己难得任性一次,便招来如此横祸。勉力在空中蜷起身子,试图以背着地,更祈祷满天神佛保佑,不要给那匹劣马再踩上几脚才好。
胡思乱想间,腰上忽然一紧,给人在空中从背后紧紧抱住,下一刻,林楠垫着一具强韧的身子落地,手肘膝盖同时传来痛感,想来是受了些擦伤,正要起身,身下大力传来,将他翻到下面紧紧压住。
林楠给人压着趴在地上,重压隔着一个人体落在身上,伴随着几声闷哼,心中五味俱全……这叫什么事啊!
这些事说起来慢,实则从第一个汉子挨了一鞭,到他坠马被人护在身下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方才过去的三骑快速冲了回来制住癫马,将两人扶了起来。
林楠这才看清方才接住自己,又替自己挡住几次踩踏的也是一个面目清俊的黑衣青年,抱拳道了谢。
那黑衣青年脸色一红,讪讪道:“别,公子,这事都是我们闹的……”
林楠脸色一冷,不说话,弯腰拍身上的灰尘。
那两个害他跌下马的黑衣汉子忙上前想帮忙,林楠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两人搓着手,尴尬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先前挨了一鞭的黑衣人似乎是四人中为首的,狠狠瞪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两个回去以后自领二十军棍!爷的客人,你们就是这样请的?再这般鲁莽,以后就不要跟着爷出门了!”
两人低头应了。
那人又道:“小丁你没事吧?”
黑衣青年小丁笑道:“肋骨似乎断了一根,接上就好了。”
为首黑衣人对林楠抱拳道:“这位公子……”
林楠冷冷道:“你是要捆了我去?”
黑衣人讪笑道:“小人怎么敢,爷让我们来请公子,都是小的们莽撞,才害的公子受惊。”
林楠懒得理会,他对这几个人也不知该如何做想,若说恼恨,刚才的确是人家不顾生死护着他,若说感激,若不是他们,他好端端的如何会坠下马来?但看见他们这幅模样,心中的郁气终究是散去不少。到底他们只是想逼他停下,之所以坠马更多是因为他骑术不精之故。
姗姗来迟的林全终于赶到,跳下马来扑到林楠身侧,一阵忙乱:“大爷你没事吧?可受伤了不曾?”
林楠摇头,林全狠狠瞪了那四人一眼,替林楠整理弄乱的头发衣物。
四人讪讪站在一旁,不敢开口相请,更不敢退开。
马蹄声又起,李三带着两个护卫如飞赶至,下马将缰绳扔给一个属下,大步过来,眼前的乱象让他吃了一惊,虽不知其中有坠马之事,但也知道过程并不愉快,脸色一寒,抱拳道:“家人无状……”
林楠冷冷打断道:“好说。”
李三微微皱眉,并不因林楠的无礼动气,沉声道:“你我初次相见,本不该鲁莽相邀,实是不愿让兄台有所误会,才想要当面解释一二,不想反而唐突了兄台,是我的不是。”
林楠听到“初次相见”四个字,微微一愣,再听到“兄台”二字,才首次抬眼看了李三一眼,又是一声:“好说。”
此刻他也明白过来,这等小儿科的陷阱,绝不会是此人的手笔。
见林楠态度虽略有改善,却仍是不冷不热,李三皱眉道:“今日之事的确是下人莽撞,兄台心中不快也是情理中事,却不知如何才肯谅解此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诿。”
林楠看了他一眼,那李三面容刚毅,眸光清澈,神情坦荡,全不似作伪,眼珠子一转,道:“你的马不错。”
李三微一迟疑之后,伸手从护卫手中接过缰绳,顿了顿才递给林楠,道:“此乃西域名马,自出生三个月便跟着我,已经三载有余,还望兄台好生看待。”
林楠微微一愣,他原是看出这马来历不凡,才故意刁难,想让这号称“绝不推诿”的人推诿一次,谁知他真的牵了马来,又言明是心爱之物。若是湖边之事当真是李三所为,他不介意痛宰他一次,但既然是误会,便不愿为己甚,道:“既是心爱之物,只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了。”
李三却不缩手,淡淡道:“我送出的东西,从不收回。”
林楠看了他一眼,见他态度坚决,也懒得推拒,伸手接过缰绳。见那马儿全身漆黑,体态匀称优美,四蹄踏雪,浑身上下不见半点杂色,双目更是灵气十足,不由赞叹一声:“好马。”
他原本应将马儿交给林全牵着,此刻却亲自牵在手中,道:“这位公子说我们之间有误会,却说的是湖边之事?”
李三不答反问:“兄台可是姓林?”
林楠点头道:“正是。”
林全在一旁听的直翻白眼,这两个人不是早就认识了吗?连他都记得这个人是叫李三的——一个这位公子那位公子,一个兄台来兄台去,这唱的是什么戏?
李三点头道:“这便是了。”
抬手令从人退下,林楠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眼色过去,让林全也退了下去。
李三缓步行直他身侧,和声道:“多日不见,气色倒是不错,可见贾府并未慢待与你。”
他方才做出和林楠初次相见的模样来,林楠便知道他对自己的身份和处境都极为清楚,是以闻言并不意外,却因他语气突然变得熟稔而微微皱眉,道:“我自过我日子,慢不慢待的,又与我何干?”
“别动。”李三伸手,从他领口上取了一片草叶,松开手让它随风飘走,又顺手将他的发丝理了理,道:“你现在的样子虽狼狈,但在我看来,却比之前还要耐看些。”
林楠皱眉不语,李三转身,信步向前走去,若无其事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浑不似生人?”
林楠一愣时,李三的声音从前面淡淡传来:“该哭时哭,该笑时笑,而不是想哭时哭,想笑时笑……今儿总算看到你生一次气,这匹马花的不冤。往日的时候,也只有你讹人银子的时候,才能看到几分生气儿。”
林楠不语,牵着马默默跟在后面。
李三语声淡淡,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怅惘:“明明看起来那么潇洒的一个人,不知道怎的,每次看到都觉得心疼……”
他突然转身:“……林楠,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楠抬眼,静静看着他,语气很平淡却很认真:“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觉得我可怜,觉得我是需要人来疼惜的……我过的很好,如果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会过的更好。”
李三静静的看着他,静静的听着他的话,那个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年,牵着黑马,身后是一片枯黄的疏林,北风卷至,推着他脚边的衰草枯藤簌簌作响,扬起的几片落叶从他身后零落飘飞。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便是一身富贵,便是仆从如云,便是身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仿佛一个人在荒野中孑孓独行,身单影只……
他说他过的很好……
你的孤单,你自己看不见……
抬起手想去抚摸那少年扬起的发丝,却又在空中僵住,慢慢缩了回来,道:“你行路似有不便,可是刚才脚受了伤?”
林楠淡淡道:“只是一点擦伤。”
“既受了伤,就不该走路。上马吧!”
并不等林楠答话,将马接了过来,牵到他身侧,这匹马比林楠惯骑的高了不少,林楠踏上脚镫,还未及使劲,腰上一股大力传来,便被人稳稳的托了上去。
林楠道了声多谢。
李三不答,将马镫调到合适的高度,牵着马慢慢向前,语声淡淡。
“可是以为今天的事是我做的?”
“原本以为是,现在知道不是。”
“虽不是,却和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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