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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林家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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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熙猛地抬头,目光不善的瞪着林楠,哼道:“也就是说,我们名满天下的林大才子,磐儿的先生,太傅的亲传弟子,现在居然连个秀才都不是?!”
林楠汗颜,低下头。
李熙拍桌道:“你之前不是给朕信誓旦旦说,要考状元光耀门楣的吗?”
林楠辩道:“学生只说要参加科举,没说要考状元……”
李熙喝道:“还敢狡辩!”
林楠低头不吭气。
李熙自己生了会闷气,又道:“去给你父亲写信,让他给你买个秀才功名。”
“啊?”林楠目瞪口呆。
“啊什么啊?朕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林楠道:“不然、不然我明年就去考一个……”童生试在每年春天,今年的早错过了。
李熙怒道:“今年便是乡试,你明年弄个秀才有什么用?难道要朕将乡试推后一年等你不成?”
林楠道:“先生说,学生再过三年,正合下场……”
李熙断然道:“不行,今年你必须下场。”
林楠哀声道:“我爹真的会打死我的!”
李熙一时气结,他堂堂天子,偏偏这小子在他面前滑不留手,在他爹面前却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有心亲自写信给林如海,但是想起他的脾气,不知怎的也有些心虚,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朕亲自给你办!等到了七月,朕派人送你回江南乡试。”
林楠的人生规划里,目前可没有科举这一项,顿时大汗,道:“先生说……”
话还未说话,听到啪的一声响,却是李熙又一掌拍在了案上,林楠忙闭嘴。
李熙气的吹胡子瞪眼,合着他家老爹、他家先生,个个都比他大是吧?看来是自己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导致这小子在自己面前胆子越来越大,想来也是,他家老爹打板子、罚抄书,他家先生打戒尺、罚抄书……而他呢?尽跟着擦屁股了!
不过,这种感觉,居然还不坏。
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压压火气,心平气和道:“这《三字经》的好处,你知我知,但是百姓不知。朕总不能强行下令,天下童子必须以三字经开蒙吧?——现下只有你是自幼学习《三字经》,你虽颇有才名,但若不能在科考中出彩,旁人未必会信服效仿。”
熟读三字经,能知天下事、通圣人礼,非是虚言,三字经涵盖了教育、历史、天文、地理、伦理和道德等各个方面,对孩童的开智启蒙有着难能可贵的作用。但是李熙更看重的却是其中宣扬的人伦义理、忠孝节义,虽《论语》对此也有所涉及,但是《论语》太难,门槛太高,不及《三字经》浅显易懂,朗朗上口,别说是开蒙的童子,便是不识字的村汉,多听几遍,也能诵读几句,若能让忠君报国的思想在潜移默化之中遍植人心,便胜过了千军万马,这也是李熙对《三字经》的普及甚至比林楠更上心的原因。
林楠这才明白李熙逼他下场的目的,念头微微一转,道:“要普及三字经,也不必用这个法子,且不说学生能不能在科举中一鸣惊人,便是能够,学生一个人又能影响几个人?”
李熙看向他,道:“你有旁的办法?”
林楠点头。
“说。”
林楠很想先提条件再答题,但终究还是不敢,道:“对于读书人来说,读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考什么。”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高考指挥棒决定了高中教学模式,所以别看上面天天喊教育改革,就算嗓子都喊哑了,下面还是该填鸭填鸭,该题海题海。想当年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机会见到一个外国人,就为了几次考试,将abcd从三岁念到二十三岁,明清时更夸张,一个八股文,把全天下的读书人都套了进去。应试教育在中华民族可谓是源远流长。
“所以,”林楠继续道:“只要将童生试的考题略略加一点三字经的内容,不怕他们不读。不过,这是硬法子。”
李熙问道:“还有软法子?”
林楠点头道:“所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三位殿下不是写了注么?只需将之全部实名刊印发行,天下人必趋之若鹜,若是陛下亲手写个序言什么的,那就更不得了了。”
李熙看着林楠,目光有些微妙,这个问题,他与时博文等心腹大臣也曾讨论过,法子不是没有,但是却没有一个如林楠的这般直接有效的。而最让他吃惊的,不是林楠能想到法子,而是他那轻描淡写、信手拈来的模样,忽然就想起老五李旬提起对林楠的印象时说的话:“反正不管什么事,到了林郎手里,便只剩下了五个字‘也不是没法子’”,不由有些愣神:难道这三字经真的有这么神奇?一教就教出林楠这样的怪胎出来。
却不知林楠身后有着几千年的文明做底子,且他想的法子,与其说是直接有效,倒不如说是现代人所特有的功利,这样的主意,李熙的那些大臣们也未必想不到,只是不敢在李熙面前说罢了。
只听林楠继续道:“最好的法子,自然是软硬兼施,双管齐下,一面将《三字经》和《三字经注》大张旗鼓的发行,让百姓知道陛下还有殿下们是喜欢《三字经》的,一面故意放出些可靠的‘谣言’,说陛下有意将《三字经》纳入童生试的范围,等过个三五年,百姓们习惯了这种说法,再开始实施,他们也不会觉得难以接受,如此就两全其美了。”
李熙微微沉吟片刻,颔首道:“罢了,此次算你献书献策有功,你身上没有功名,朕也不好赏,可有什么想要的?”
林楠大喜,道:“那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
“不可以。”
李熙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开口便断然拒绝。
笑话,林楠的法子是利用政令达到目的,若是没有看得见的成绩,如何看得出他的政令是英明的?更何况,让百姓熟悉‘谣言’,三五年之后再在童生试中加入《三字经》,何如让百姓看见《三字经》的成效之后,名正言顺的推行?总之不管怎么样,让这小子参加科举,是必须的!
见林楠神色怏怏,李熙安慰道:“你也无需担心,时博文是稳重太过,其实进士科最重诗词歌赋,在这方面,天下少有人能及得上你们父子,科举对你来说算不得什么……唔,你想说什么?”
林楠摇头,断然道:“没有!”
李熙看着他不说话,林楠无法,央道:“我考完再说行不行?”
李熙依旧看着他不说话,林楠闷闷道:“学生是想说,会写诗词歌赋的,不一定会治国,用诗词歌赋取士,倒不如考策论时文。”如果越会写诗就越会治国的话,那么李煜也就不会成为亡国之君了。
李熙点头:“你能看到此点,倒也难得,只是——为何要等你考完之后再说?”
林楠老实道:“我不会写策论。”
李熙恨不得一掌拍过去,忍了气,道:“有此远见的,不止你一个,只是事关举国命脉,争议数年也未有定论,有些事,朕也不能一言而决。”
林楠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些事,当然要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来。”
李熙讶道:“何为温水煮青蛙?”
林楠将这个后世人耳熟能详的故事讲述一遍,道:“突如其来的变革往往会让许多人警惕抗拒,但是渐变就会令人逐渐适应和习惯了。”
李熙沉声片刻,不置可否:“朕知道你这些日子正在郊外建园子,这样吧,园子你也别建了,朕直接赐你一个就是。”
林楠摇头:“谢陛下厚爱,但是那园子是我亲自画的图纸,花了许多心血,委实不愿半途而废——若陛下允准,学生倒真有个想头。”
“说。”
“那个……”林楠有些不好意思道:“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工人又贵又难找,且时常有人请假……学生想,能不能那个……从工部借点人……”
李熙冷哼道:“我说怎的赐园子给你还不要,原来是看不上朕的东西!罢了,明儿你派人把图纸送到工部,什么都不必管,朕让他们按图给你建一个就是。”
林楠摇头:“千万别!陛下借人给学生就好了,东西就不要了。”
李熙瞪眼道:“怎么?怕朕为省银子给你偷工减料不成?”
“恰恰相反,我是怕您多花了银子。”林楠赔笑道:“父亲在江南,有船也有人,花一千两银子买来运到的东西,您要是去买的话,少了五千拿不下来,回头领了您十万两银子的赏,其实只占了两万两银子的甜头,我找谁哭去?”
李熙无语,噎了半晌才道:“罢了,由得你。”
起身道:“朕出来久了,也该回去了。你瘸着脚,就别送了,省的朕还要等着你。”
走到门外,用林楠听得很清楚的音量对王公公道:“回头送一千两银子给时博文,告诉他,以后他家学生要蹭饭就让他蹭吧,等这一千两吃完了,朕再给他送去。”
然后满意的听到门内传来喷茶和呛咳的声音,得意一笑,加快脚步离开。
直到登上马车,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对王公公道:“你向来眼力不错,看那林楠性情如何?”
王公公思忖片刻道:“老奴哪有什么眼力,只是跟在万岁爷您跟前久了,长了些见识罢了——依老奴看,林公子聪明绝顶,又难得赤子之心。”
李熙闭上眼,道:“聪明绝顶是真的,赤子之心嘛,也不是没有,却要看是对谁了……如海啊,你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不仅于诗书双绝,在旁的方面只怕也不逊与你,知道朕不容他低调收敛下去,便立刻开始显露锋芒……”
王公公一直低着头,仿佛完全没有听见李熙说话一般,脸上没有任何反应,只听李熙叹了一声,又道:“楠儿的生员身份,你去办。”
王公公忙应了,又听李熙似自言自语道:“以楠儿的诗才,三元及第想必不难。”
王公公笑道:“是是,以林公子的才华,若不能三元及第,那才是奇事。”
李熙嗯了一声,又道:“园子的事,就交给老三去弄吧!这次《三字经》的事,老五且不论,他们哥几个,就他连个屁都不放一个!还在工部折腾得神憎鬼厌的,将他先调开些日子也好——他那性子,真得磨一磨了!”
这次王公公低了头,连半个字都不敢回。
☆、第64章
第二日林楠瘸着脚去时府上课;时元洲许是已经知道他再过几个月便要下场,开始在讲课之余;传授应试之道,他是状元出身,在这方面;便是时博文也不及他,讲起来头头是道;林楠大感长了见识,颇有重温高三时老师耳提面命传授解题技巧的感觉。
上完课,时管家怪声怪气来问要不要留下用饭,林楠咬牙厚着脸皮吃了;告辞出来,便直接朝工部去了。
到了衙门外,林全去通传,走了几步又回来,道:“大爷,我们见谁?”
林楠没好气道:“谁官大见谁。”
林全又去了,不多时过来扶了林楠下轿,随人进了一个小厅,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应该都是等着办事儿的,林全寻了个地方,扶着林楠坐下了,那人说了一句等着,转身便走,林全追上去,塞了一锭银子,不多时,便有人送了香茶过来,比起一旁不少坐冷板凳的,算是钱花的不冤。
等了一会,陆续有人被请了进去,也有人出来,更多新从外面进来的,是以小厅里的人不仅没见少,反而越来越多,有相识的小声闲聊,林楠听了几句,发现里面竟有人足足了等了好几日了,难怪人说京城衙门谱大,连排名最末的工部衙门都这样,若换了是户部或吏部,岂不是一省巡抚来了还要做冷板凳?
林楠等了一阵,渐渐不耐烦起来,招手唤了林全过来,林全道:“大爷,要不小的给您拿本书来看?”林楠的马车上,笔墨纸砚衣裳火炉这些东西总是齐全的。
林楠摇头道:“见尚书大人太难,还是等他来见我好了。”
这话说的口气太大,顿时引来一阵侧目,而后一阵交头接耳。林全最近大人物见得多了,不觉得自家主子说的话有什么不对,没看皇帝老儿想见他家大爷都是亲自上门的吗?哦了一声,扶了林楠起身。
还未举步,外面进来一人,在门口看了一圈,径直朝林楠二人走来,唤道:“楠儿!”
却是在工部做员外郎的贾政,林楠忙恭立了行礼:“舅舅。”
贾政声音压低,道:“方才听同僚说似乎看见你在此处,我还不信,不想竟真的是你。你怎的到这里来了?”
林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林全已经开始抢答:“大爷来工部借几个人回去建园子……”
周围传来一阵嗤笑声,若不是场合不对,只怕要哄堂大笑了。林楠若不是正瘸着,一脚踹死他的心都有了,贾政的脸也黑了,斥道:“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淘气的?快跟我出去。”
又低声道:“若是缺了人手,同我说就是了,怎么跑到衙门来胡闹?我们出去说,这里可是等见尚书大人的地方。正好现在到了午饭的时间,我带你去附近的酒楼,不是我说你,你也太胡闹了些”
林楠原就准备离开,是以也不分辩,扶了林全的手,同贾政出去,虽他已经用过午饭了,能向贾政打听一下工部的情形也好。
谁想才方迈步,门口传来一声轻笑:“哎呀,这不是林公子吗?老奴还只当是底下的人看走了眼,原来竟真的是林公子亲来。”
林楠微楞:“王公公?”
王公公一现身,厅里的人,有识得他身份的,便慌忙站了起来,却不敢随意靠近搭话,也有见他一身宦官打扮先面露不屑,被人提醒之后,又脸色发白的站起来的。
王公公对此视而不见,快步走到林楠跟前,道:“林公子是为了园子的事来的?”
林楠嗯了一声,道:“只是却不知道该找谁。”
王公公笑道:“那是林公子您来早了,老奴这会儿才将旨传到呢!这不老奴担心林公子您饿肚子,特意先去的太傅府上——林公子,今儿太傅大人应该留饭了吧?”
林楠一张脸顿时黑了,道:“公公你太不地道了!你是去看我的笑话呢!”
王公公笑道:“万岁爷还让老奴转告您呢,让您别担心将太傅大人家吃穷了,万岁爷在那儿存了一千两银子,等您什么时候吃完了,老奴再去给您补上……啊,对了,林公子您还喜欢在哪里蹭饭,不如老奴一起交了……”
“王公公!”
王公公作势打嘴道:“玩笑!玩笑!”
又笑道:“林公子,您建园子的事,奴才已经替陛下交代好了,一会就有人领您去见——老奴也该回去了,方才办完差,听说您在这儿,便顺脚拐了进来问个安,可不敢再耽搁了。”
林楠忙道:“公公且慢。”
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出来,道:“烦公公替我还给陛下。”
王公公顿时一愣,道:“这个……不好吧?而且,老奴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陛下的主啊!”他在宫里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陛下的好意竟然还敢退回去,不过,他也没见过李熙对谁这么上心过就是。
林楠道:“若是陛下不收,公公再还给我好了,反正我向来不嫌银子烫手——回头我就问时管家将那一千两银子也要回来,若是他不给,我就告到先生那里去,没得在自家先生家里多吃几顿饭,还要交伙食费的道理!”
王公公这才接了银票,拿到手上时,瞳孔微微一缩,不动声色的收入袖子,又打了几句哈哈,告辞离开。
等他走远了,一直挂着僵硬笑脸的贾政才透了一口气,道:“楠儿,你那园子……”
话未说完,便被一人打断,却是同王公公一同进门的成三子,道:“林公子,我家王爷可等了您有一阵了,您看?”
林楠微微点头,对贾政道:“舅舅,那我先去见见诚王殿下?”
贾政抹了把汗:“应该的,应该的。”
成三子“啊”了一声,道:“原来是林公子的尊亲麽?那应该是贾大人了?是小的失礼了——贾大人,诚王殿下要同林公子商议建园子的事儿,贾大人既是林公子的长辈,不如一同前往?正好有些具体事宜也需有人负责。”
贾政忙不迭点头。
成三子过来同林全一左一右扶了林楠,出了门向右拐,林全道:“这不是出去的路吗?”
成三子道:“正是呢,我们家殿下正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说先去看看地方。”
林全嘀咕道:“我们大爷可不坐马车。”郊外园子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坐轿子的话要一个多时辰。
成三子笑道:“林公子放心,殿下知道林公子腿脚不便,特意吩咐将马车停在了石台下面,保准公子您上车和走平地一个样,还省了下台阶的功夫。”
虽贾政是长辈,但因有之前王公公的事在,且李资要见的正主儿是林楠,是以贾政无论如何也不肯走在前头,只隔了林楠等人两步距离跟在三人之后。
到了外面,果然看见李资的马车停在下面,成三子通报了一声,扶着林楠靠近车门,贾政看着李资亲自掀了帘子,从成三子手上将林楠接了进去,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先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又怀疑那个让皇上给他交伙食费,让皇子给他修园子的小子到底是不是自己妹子生的小崽子,直到成三子过来道:“贾大人,今儿匆忙,没有准备多的马车,只能委屈贾大人骑马了——贾大人不介意吧?”
才连声道:“不敢不敢。”上了马一同向郊外驰去。
……
御书房中,王公公毕恭毕敬的将工部的事儿说了一遍,见李熙脸色不太好看,小心翼翼劝道:“林公子到底年纪小,脸皮薄……都怪老奴多嘴,不该在众人面前开林公子的玩笑,想必林公子一时羞恼,才……这会儿指不定悔成什么样儿呢!”
李熙摇头,轻轻敲打桌案,好一阵才道:“此事,是朕考虑的不周。前些日子时博文的重孙……叫什么来着?”
王公公提醒道:“是宝儿,奴才听林公子提起过。”
李熙嗯了一声,道:“对,宝儿,他不是开蒙麽?你预备点东西,派人送过去——不,还是你亲自去。”
王公公一头雾水的应了,却实在想不到此事和宝儿有什么关系。
李熙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楠儿是面上过不去才退了朕的银子?错了,他是借着法的想将时博文收的那一千两银子要回去呢!”
王公公愕然。
李熙却无心再给他解释,微微皱了眉,他之前令王公公去时博文府里交所谓的伙食费,只为了戏弄林楠一番而已,却未曾考虑到收了银子的时博文心里是什么滋味,林楠兜了个大圈子将银子要走,既是顾忌时家的感受,也委婉提醒了李熙。
想了想,又道:“找人拟旨,将玉芙园赐给林如海之女黛玉。”
王公公惊道:“陛下,那玉芙园可是……”
宫里的规矩严,宫妃更是常年困在宫里,偶尔要出门上个香还个愿,非是得势的妃子想也别想,便是得势的妃子,也要提前几个月请旨,净街清道,轰轰烈烈出门,不过个许时辰便得回还。但是玉芙园却是例外,每个妃子每年都有机会去看看,只因玉芙园中种满各色珍品牡丹,每年牡丹花开最盛的时候,李熙便会携了后宫嫔妃前来赏玩,宫里的许多主子宫女,早几个月便开始数着日子盼呢。
陛下要赏人园子,赏哪个不好,怎的偏偏就挑了这个?嫔妃们没了游玩的地方事小,关键是这地方可是被皇后娘娘视为己有的,待陛下赏花过后,时常会赏一些小辈入园游玩,如今整个园子赐了别人,皇后娘娘岂会甘心?
却见李熙漫不经心摆手道:“原是准备赐给那小子,既他不稀罕,就给他妹子吧!唔,你说他今儿早早便去了工部等着?”
王公公道:“正是——看来林公子对他的园子可上心的紧,一天都不肯耽搁。”
李熙冷哼一声,道:“那小子在朕面前也满口胡言,你真相信他寻不到人给他修园子?”
王公公一愣,可是李熙却不再说下去,开始看折子,王公公呆了一阵,硬着头皮道:“陛下,那林公子给的银票……”
李熙头也不抬道:“你留着吧,就当那小子赏你的。”
王公公心中狂跳,低头退出门外,招呼底下的小太监去找秉笔太监,出了门才想了忘了给宫里的贵主儿传话,犹豫片刻,终究没敢再次踏入——反正陛下已经大半个月没去后宫了,也不多这么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b汗,居然连一二三四五都会数错——没脸见人了……
☆、第65章
“父皇既应了;总不会赖了你的;既然受了伤,就该在家歇着,自会有人去见你;何以自个儿跑到工部去坐冷板凳;”李资替林楠斟上一杯茶,道,“烫,抱着捂捂手就好,先别喝。”
林楠看了李资一眼,端起杯子道了声谢;微微皱了眉。
他前世身体不好;最是惧寒,一年四季手脚冰凉,是以哪怕夏天也喜欢捧着一杯热茶暖手,到了今生,身体比之前强的多了,但是惧寒依旧——你不能指望住惯了空调暖气房的人一下子就能像古人一般适应严寒,且热水捂手的习惯也从前世带了过来,只是这个习惯,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他们也只当林楠当初在狱里伤了身子,只有怜惜的,绝不会想到自家的主子换了壳子。
不管李资知道此节,是打探来的亦或是自个儿看出来的,都是林楠穿越之后,除了林如海、黛玉和家里的奴才外,首次有人在这些细微的地方对他表现出关注体贴,心里不由生出某种莫名陌生的感觉。
李资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放在几上,目光落在看似被窗外的景色吸引的白衣少年身上,少年似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回头微微一笑。
林楠笑起来很好看,长眉舒展,双目眸光一转之间便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细细密密的掩映下来,淡色的双唇勾起让人愉悦的弧度,对着这样美好的足以吸引任何人的笑容,李资却微微皱了眉,目光先移到面前的茶杯上,又落到另一侧的窗外。
旁的人或许不知道,李资却很清楚,这少年只有在敷衍应付的时候,才会在笑的那一瞬低垂了眼眸,露出这种清澈的彷如微羞的笑容,不为旁的,只为掩盖那双过于冷清的眸子。
每次看见他这样笑,李资就有一种闷的喘不过来气的难受感觉,他目光只落在窗外片刻便移回林楠脸上,仿佛方才只是短暂的分神,随意问道:“看见什么了?”
林楠笑道:“行人、马车、轿子还有酒楼……殿下应该还没用过午饭吧?”
李资讶道:“这你也能看出来?”
林楠笑道:“殿下喜欢喝热茶,若殿下刚用过午饭不久,此刻当正是渴茶的时候,殿下斟而不饮,可见饿着肚子。”
李资无奈摇头道:“都要成精了你!”
林楠失笑道:“原来殿下也有上当的时候,其实我只是知道舅舅还没用饭,殿下和舅舅在一个衙门,八成也没用。”
李资摇头失笑:“果然是成了精了!”
又问道:“怎么成了精的林公子,今儿会傻乎乎跑到工部去?”
林楠撑了下巴,唔了一声,笑道:“如果我说我是专门去见殿下的,殿下肯定不信。”
李资看着少年清亮的眸,缓声道:“你说,我就信。”
语气无比认真。
林楠叹了口气,闷闷道:“那园子,从选址到画图到选材买料,我不知花了多少心血,可不想建出个不伦不类的模样——现在人手是够了,可是工部的那些大爷们,可没匠人那般好脾气,定然不会高兴我在一旁指手画脚。”
顿了顿,嘴巴凑在杯沿上抿了一口,道:“所以,我想着趁尚书大人把活儿安排下去之前,和他说说好话,把事儿靠挂在殿下您的头上,这样我也可以狐假虎威,扯着殿下的大旗威风一把是不是?”
李资认真听他说完,最后总结道:“假话。”
林楠一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是说我说什么都信的吗?”
李资拍拍他的背,给他顺气,道:“说实话我就信了。”
林楠扑哧失笑道:“也就是挑自己相信的来信了——噗,这句话说的……”
他话没说完便停了,李资也明白自己说了废话,无奈道:“我倒是想信你,那你告诉我,刚才说的话,可有一句真的没有?”
林楠沉吟了一下,挨上车壁,道:“好,那就说真话。”
微顿了顿,正色道:“殿下在工部有日子了,想必也有些亲信……我想请殿下派我几个伶俐可靠的泥瓦匠。”
李资道:“你问陛下要人修园子,便是为了这个?”
林楠嗯了一声,再无多的话。
李资暗叹一声,道:“只要泥瓦匠?可还有别的?”
林楠笑道:“最重要当然是将我的园子修的漂漂亮亮。”
李资道:“你放心好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旁的事可做,只一心给你修园子,但凡有不满意的地方,我给你拆了重做就是。”
林楠微楞,愕然看了李资一眼。
李资道:“怎么?”
林楠笑道:“我还只当和殿下心有灵犀,我这边想着让殿下帮我看顾些园子,殿下那边便讨了差事呢!却原来是皇上的意思。”若是李资自己讨的差事,便不会有“没旁的事可做”之语了。
李资听到“心有灵犀”四个字,神色微动,旋即敛去,笑道:“你怎的知道是皇上的意思,不是尚书大人派的活儿?”
林楠笑道:“尚书大人有几个胆子呢,敢让殿下来给我修园子?便是万分不待见,也只敢恭恭敬敬请您去最华丽最舒适的办公间,管那些芝麻绿豆大点的‘大’事儿……”
见李资神色古怪,林楠讶然道:“我只是胡说八道的……不会当真给我说中了吧?”
李资不置可否,道:“明儿我就将匠人一同派过来,你要的人也在其中,回头我便将名单给你。”
林楠见他不愿多说,亦不勉强,想了想笑道:“那几个泥瓦匠,我原要亲自看着他们做点活儿,既然殿下左右无事,不如再帮我一次吧——陛下让我今年参加秋闱,先生和师兄逼的我气都喘不过来了,委实没有功夫做别的。”
李资不知怎的,突然心情大好,含笑道:“我原就是奉命来给你使唤的,自然你说怎么着,便怎么着。”
伸手将林楠手上的茶水接了过去,道:“要出城了,外面的路不好走,莫要溅湿了衣服——车上备了手炉,要不我……”
林楠摇头,他连后世的暖手宝都不爱用,何况是一股子燥气的手炉?若不是实在冷的受不了,他是不肯沾的。
将袖子放下掩住手,道:“在正修的园子不远,有家小酒店,里面的厨子惯会做野味,虽比不得城里的细致讲究,但口味绝对一流——殿下还未用饭,不如我做东,请殿下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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