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thinstinct-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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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出了一条昨天还没有的、贴身戴着的红绳，像吊坠一样穿在绳子上的，正是那枚熟悉的指环。
　　“今天有个混蛋弄了道划痕上去，我拜托汤姆先生介绍了家首饰行打磨去掉痕迹——要不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晚啊。”对上愣愣地微张着嘴的临也，静雄叹了口气：“然后我想天天收债难免会弄坏它，所以就戴到脖子上算了——怎么，你以为我扔掉了啊？”看到临也不太自在地别过脸，静雄把红绳贴身塞回去低声说：“嘛，不管怎么说也是你第一次送我刀伤和陷害以外的东西，才不会那么没良心呢……我又不是你。”
　　猛然送了一口气的感觉让临也有些懊恼，我在安心个鬼啊，自己咒骂自己以试图取回平静的心境，为什么好像那种傻女人一样地发脾气啊，这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真糟糕啊，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真讨厌啊，这种连自己都无法掌控的感觉真可恶啊……啊……我是傻瓜吗？为了这种小事竟然有点高兴、高兴什么啊……！！！
　　临也胡思乱想正酣，静雄已经走近他拉起他的左手，自己坐而静雄站的姿势使得临也不得不仰起头，静雄的表情被顶灯映得模糊不清。
　　“满意了？我还没满意呢……你莫名其妙留下的牙印可是还在疼哟……临——也——啊——”
　　被这许久没有听过的拉长腔调吓到，临也睁大眼瞪向已经抽不回的左手以及露出森森白牙的静雄，冷汗簌簌地沁出。
　　……小静静……该不会想原样还我一口吧？
　　开什么玩笑！肯定会被连根咬断的啊！！！
　　临也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讨好地说：“……讨厌啦小静静……以牙还牙什么的就有些超过了呢……总之我不想只有九根手指，打字会很麻烦，所以……放我一马吧……？”
　　“…啊？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我可是绝对公平的人哟……所以啊，临——也——”
　　声音随着主人的靠近猛地放大，临也本能地闭上眼缩紧身体。挣扎无果只好认命地开始胡思乱想：不知被咬断后立刻去找新罗还能不能接上。啊、但是万一小静静把断的那一截咽下去了……哈、哈哈不会这么猎奇吧……
　　但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没有降临，反而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后，有冰凉又坚硬的感觉滑过那根被捉住的手指。
　　哎……这个触感是……
　　睁开眼想确认一下不敢置信的猜想，迎面而来的却是灼热的呼吸。
　　……什、什么……？！
　　视野完全被静雄藏在阴影中的脸所付覆盖。
　　“……噫！”左脸颊火辣辣地沁出疼痛，紧致柔软的脸蛋上的肌理，被尖利的牙齿毫不客气地印下切口，颧骨似乎也受那异常的压力所迫，产生了骨头被刮挠的错觉。双眼被对方的鼻息刺激无法睁开，却能感觉到粘稠的血从脸上的伤口缓缓溢出，然后被对方滚热的舌头舔去；疼得太阳穴都突突跳动，脸上湿湿热热都是这个像狗一样狠咬自己的男人的气味。被伤口扯动眼角、被气息刺激眼球，咸咸的眼泪抑制不住地分泌，倔强地噙在眼睑内。
　　硬度仅此于金刚钻的健康牙齿终于大发慈悲地离开了临也的脸颊，临也松了口气，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小静静你真的是狗吗？！嘶——痛、痛死了，差点就把那块肉咬掉了啦！”
　　小声地抽着气用手摸摸惨遭毒口的那片脸颊，不用看就知道红得不正常，能摸得出的鲜明牙印完完整整围成了一个椭圆，因充血而微微肿起、突出了一小块————啊啊啊啊啊啊——！！！谁都能看得出是被咬得啊！我要怎么见人啊！！！
　　“小静静都是你、我破相了啊——！！！啊痛痛痛，真是的、我可是靠脸吃饭的啊！！！”
　　看着脸上有一圈微微隆起的通红牙印、委屈地扁着嘴、眼眶里滴溜溜地滚着泪花的临也，静雄觉得又可怜又可爱，心情不禁大好。
　　“你刚才可是下了狠劲咬的啊，我还放轻了力道呢，还没够啊。要不干脆把你这块肉咬掉或者在右边来一口给你对称……”
　　“才、才不要！！”被静雄坏心的话吓到，急忙双手护住脸，“一人一口已经扯平了！”
　　冰冷的物体触上热辣辣的伤口，冷不丁让临也打了个激灵。
　　什么东西……终于有机会思考的临也愣愣地抬起左手凑到眼前，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像在回应他的猜想似地闪了闪。那不是他戴了多年经过时光淘漉后的柔和银光，而是崭新的、如星星一般明亮又刺眼。
　　大脑一瞬间停摆，直勾勾地盯着陌生造型与纹饰的指环，洗练又大方的线条、细处带有微妙而精致的镂刻，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是怎样？无论怎么想只有一句话。
　　小静静，送了我，一枚指环，戴在无名指上的。
　　脑中混乱地有些晕眩，如簧的巧舌僵硬地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什么用意都没有什么想法都没有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样子，好像从一开始，就是我在别有用心一样……
　　不对的，不应该这样的，我根本就……
　　“…正合适啊。”静雄点起烟坐下。
　　“……小静静……为什么要……这样……”
　　“要说为什么……我不是说了我是公平的人吗？”静雄有点不自在地舔舔被咬伤的手指：“你咬了我所以我也咬回去，相对的，你送了我东西我也会回报，就是这样。”
　　混沌的头脑似被狠狠地泼了一盆凉水，立刻清醒下来，临也有点想笑，想嘲笑刚刚还在苦恼的自己。
　　你难道忘了吗？他讥诮地对自己说。小静静是单细胞的筋肉傻瓜，怎么可能会因为小小的一枚戒指就产生“爱意”这种珍贵的高级情感。
　　擅自因自己的臆想而混乱，还拼命否认的我，不就是个自作多情的傻瓜吗？
　　自我嘲讽让临也禁不住苦笑，无法否认地、确实感觉到了名为失落的糟糕体会。
　　……我明明，是想让他爱上我的；那么真的觉得实现时为什么会慌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时又为什么会失落？想要借“爱”来报复小静静的我应该是冷静面对一切的，却为什么会是现在这种样子……？
　　啊啊，这样越来越不像自己的自己，真的是要完蛋了啊————
　　——我是情报贩子折原临也，永远的二十一岁，最喜欢人类，最讨厌小静静了~
　　现在，连这句话，也没办法心平气和地说出来了吧。
　　小静静，好可怕、真可怕、太可怕了。
　　你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快要让我构筑好的一切全都分崩离析了……
　　“小静静是小孩子吗？”有些恍惚地开口：“什么叫公平啊……我送你什么你就送我什么……你在玩交换游戏吗？什么都不明白的小静静……果然是大脑里全是肌肉的傻瓜啊……”
　　带着淡淡临也自己都没发觉的怨气的话语，让正别开脸抽烟的静雄顿了一顿，低下头含糊地说：“……我明白的。”
　　“哈。”刻意响亮地干笑一声，临也百无聊赖地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一块冷掉了的烤秋刀鱼，干巴巴地嚼着，饿过头的胃和心脏一同产生了麻木的痛感，咯吱咯吱咀嚼的声音好似无声的抗议。
　　被临也那明显不相信的态度所激，静雄抬起头，有些不爽地一字一顿：“我说，我、明、白、的！”
　　反正又是老样子，只要说小静静哪里不行，小静静就一定会反驳自己肯定行。完全是条件反射不甘示弱的回嘴，根本没经过思考，从高中开始就一直这个样子瞎逞能的小静静，真是完全没有成长啊。
　　哼。用鼻子轻蔑地出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这种小孩闹别扭似的话，真好笑啊。
　　“……啊……烦死了！！！你那副一点儿也不相信的样子！！！”静雄隔着桌子双手拽起他的领子把他拎起来，咬牙切齿地拉近他恼怒地瞪视：“你知道我什么啊？你知道我明白什么啊？你知道我花多少时间才想明白的啊？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啊！！！”
　　本来就不怎么好的心情在被拎起来的不适影响变得更加不好，冷下脸来，齿列用力切割着已经嚼成糊状的秋刀鱼，发出牙齿相撞的咯咯声。
　　“哦。”临也面无表情兴趣全无地开口：“那就说来听听吧——你明白了什么？”
　　“我这个人啊，对于细枝末节乱七八糟搞不清楚的东西从来没有耐心去想，但只要是搞清了，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堂堂正正地直面它不去找借口逃避什么的。”静雄认真地盯着临也，逼得他不得不把视线放在静雄身上。
　　“虽然搞不懂了很久，想不通了很久，自己也否决了很久，但好歹终于明白了啊——我啊，应该是——”
　　犬齿无意识地刺到舌头，却只是瞪大眼忘记了反应。嘴里嚼成鱼糊的秋刀鱼的咸鲜与血的腥甜混杂成好笑的味道——不，自己的表情应该更好笑吧；目瞪口呆的话，就算是美青年的折原临也，也会大失形象的吧。
　　这个人在说什么啊？怎么完全听不懂啊？！
　　——我啊，应该是……
　　到底算什么啊，这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喜欢你的吧。
　　到底算什么啊。
　　
　　“哎——？果然是折原临也给你的啊，那个戒指。”田中汤姆松了口气。“我还在想你啥时候结婚了连我都不告诉呢。”
　　“……结婚？”把视线从正在被专业师傅打磨的银指环上移开，静雄有点惊讶的说。
　　“嘛，戒指戴在无名指上就表示已婚了么。老实说，刚看到你无名指戴戒指我真是吃了一惊——因为你从来不戴首饰，戴了的话就不是装饰用，而是有用意的了吧。……真好啊，你也终于要安顿下来了。”
　　“才、才不是啊！”虽然知道戒指有情感上的特殊含义，但没想到这么深的程度。“他是看到小茜给我手链了所以嫉妒，才硬塞给我的，怎么可能是——”
　　“那怎么能说是嫉妒呢？”汤姆无奈地摇摇头：“照你说的情形来看，应该叫‘吃醋’吧？”
　　“哈？那个跳蚤？别开玩笑了，他为什么要吃醋啊！！！想想都觉得恶心啊！”静雄有点烦躁地点起烟。
　　“昨天的小女孩，送你的是同心手链，你知道吗？”田中汤姆干脆停下脚步，决心好好开导不开窍的下属。
　　“……啊，他告诉我了。”静雄皱着眉：“一边恶狠狠地把那个手链抢走，一边又塞给我戒指，说着‘这个更有价值’之类的怪话……”
　　“……这用意不是很明显了吗？太明显了，明显是在吃醋啊。”无奈地摇摇头，“听好了，静雄。首饰这种东西其实是给别人看的。想想看，你戴着同心手链等于在宣告‘我已经有对象了’，而折原把那手链换成他的戒指，就是在不爽你好像被别人预定了一样。无名指的戒指的用意要比手链来得深，就如结婚与恋爱的差别一样。如果折原不喜欢你为什么会这样做啊——这种行为的意义，就是在捍卫对你的‘所有权’啊。”
　　“……啧……”静雄有些烦躁：“什么所有权啊……我才不……”
　　“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啊。”田中汤姆有点羡慕地叹口气：“从一开始他给你送便当时我就有这种感觉，虽然是小事，但一直坚持才是最不容易的，何况男人的话，都会觉得做饭很麻烦吧？而现在他又给你戒指……我觉得他能这样做，已经很不容易了。静雄，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呢？虽然你们以前都关系很差……但是……啊，先别着急下结论，自己想清楚了再说吧。”
　　看着陷入沉默的静雄，田中汤姆轻舒一口气。
　　知心哥哥（？）真难做啊，说得嘴都干了。可是没办法，说得再多，最后的决定还得自己下啊。
　　
　　尝试着把零碎的片段组合起来，蛮横地逼迫自己去思考。
　　讨厌他，一定讨厌他，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的，一见面就因为那让人不快的笑莫名不爽，从认识开始就一直相看两厌拳来脚去，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基本没有温和正常的对话，这个样子，真的是讨厌他的吧。
　　真的是讨厌他的……吗？
　　如果讨厌的话，不会想要见他的吧。
　　如果讨厌的话，不会一直和他维持着哪怕是犬猿之仲的关系的吧。
　　如果讨厌的话，不会总是总是总是在莫名的时候，想起他的名字声音行为和脸的吧。
　　如果真的是讨厌的话……真的是想象中自以为的讨厌的要死的话……
　　无视他就好了，随他去就好了，就算他皮痒来找茬，总不去理会他他也会觉得无趣吧。或者干脆一点，杀人犯法的话，每次打他的时候把扔垃圾桶的角度换成尖一些的，把路灯抡得他躲不掉，打一次就让他结结实实骨折内伤住院数月而不是麻利地爬起来就发动飞毛腿，这样就好了啊。
　　那才是符合敌人这种身份、讨厌这种说法的行为啊。
　　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啊。简直是靠着追逐打闹增进感情的中二废材啊！！！
　　“……那家伙……真的喜欢我吗？”在喉间无声地喃喃，让他从震惊到不屑到困惑的告白，咕嘟咕嘟地浮上沸腾的心脏。
　　会收起刀子安安静静靠过来的临也，会小孩子一样和自己抢电视遥控器的临也，会露出不带阴谋与算计的纯净笑容的临也，会依赖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临也。会普通的笑普通的生气就像普通人一样的临也。
　　讨厌一个人，真的是很容易的事，只要有一点点讨厌就可以说是讨厌整个存在。
　　但喜欢却很难，因为要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他身上的每一处，要喜欢到足以包容自己本应讨厌的部分，才是真正的喜欢吧。
　　
　　除了那种疯狂的心思和利用别人的讨厌想法，我真的不讨厌他……虽然除去那些，就不是折原临也了。无论是脸还是身体，都是无可挑剔地符合口味。现在认真想想，刚见面时真的有点心动——明明是男人，明明是一脸不知算计着什么的恶意笑容的男人，却不可抑制的注意到那就算带着奸笑却仍然精致惑人的五官，眯起的红色瞳孔有着让人牙痒痒也心痒痒的奇异引力；作为男人白皙过头的皮肤莫名地有些刺眼，乌黑的头发让人有种揉一揉的冲动。这个家伙啊……好像有着精致外表，却总以抓人为乐的恶猫。
　　又任性，又高傲，又喜欢捉弄人的坏心家伙，正因为如此，他偶尔温顺的示弱和小动作，才会让人觉得格外可爱，才会让人一直气的牙根痒痒，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那家伙，从以前就又很多人喜欢，就算他的皮相和温柔是虚伪故作的，也还是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看不出来，轻易地奉上自己的真心。
　　可是他谁也不爱。口口声声叫嚷着爱人类，把每个人的心意当面收好背后踩在脚下，每个爱他的人都会被利用到没有价值为止。
　　所以在旁边冷眼观看的自己，才会抱着厌恶之心。……啊，坦白来说，那也并不是单纯的厌恶。
　　是更加更加羞于启齿的心思。
　　那家伙啊，每天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类型的女生围着，难免会遇到中意的吧？如果真的遇到了……
　　就不会每天和自己搅在一起了吧？
　　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日日不厌其烦地来骚扰自己，比跑厕所还勤。虽然自己天天怒吼着追打，却小小地藏了一丝不愿承认的快意。
　　——他一直都还在看着我。
　　他是唯一一个直面自己暴力，却从未畏惧过自己的人。
　　我应该对他好一些吧。曾这样想过，可是对他好一些、不再打他，是不是会让他失去对我的兴趣，让他不再在意我了呢。
　　矛盾的想法中，生发了一丝苦涩。
　　……啊啊，说到底，他也只是因为兴趣才接近我的吧。
　　当我是新奇的玩具吗？
　　当新奇消失后他就会毫不留恋地移开视线吧？
　　啧……微妙地觉得，好像还是被他利用了耍着玩了啊啊啊啊——！！！
　　所以看着那些被拒绝的女生们，其实心里是有些可恶的幸灾乐祸的。
　　——那个家伙，是不会属于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虽然也不属于我。
　　但至少，他总会欠扁地自己凑到我这边来。
　　
　　我啊，不敢爱人，也没有强大到可以抑制怒气有爱人的资格。但无论如何，又无法孤独地生存下去。
　　可他，其实是不知道怎么爱人吧？
　　那种扭曲的观点，一点都不是爱；这个性格扭曲心智停留在中二的糟糕小孩，根本不懂爱是什么吧混蛋。
　　说到底，我最讨厌的还是这一点吧。明明有着宝贵的爱人的资格，却混乱糟蹋浪费，太奢侈了啊你这家伙。
　　但是只有他，能真正包容我包括暴力和怒气的一切，能真正直面我可怕的一切，能承受我糟糕的一切，没有别人可挑了啊。
　　那就干脆这样吧。作为你包容我的回报，我也就尽力包容你好了。你想利用人、害人、玩弄人就都冲我来，你令人讨厌的没一点都由我来承受，这样就行了吧！
　　因为……你不是说了喜欢我吗？
　　被你抢先了总有点微妙的不爽，但你若是不说，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去想吧。
　　我的确迟钝、没耐心，所以对感情什么的认知太慢，现在想起来，早就有这心思却总是去忽视的我还真是……有够可笑。
　　互相包容，为对方改变自己，就是喜欢了吧。
　　所以我啊，应该是……
　　
　　“……静雄？戒指已经打磨好了哟。”田中汤姆把手小心地在静雄面前晃了晃。
　　“……啊。知道了。”静雄回过神来，取回重新光滑无痕的指环。
　　“戴着收债的话，很快又会划伤吧。”静雄小声嘀咕。“麻烦你，给我拿条绳子。”他向柜台小姐说道。
　　把指环串在红绳上戴上脖子，贴身坠到心口的位置。
　　这样就不会擦伤了吧。有点放心地拍拍，毕竟是他送自己的第一个正常意义上的礼物啊。
　　静雄想得怎么样了？田中汤姆看着静雄毫无异常的脸，实在是猜不到他的想法。
　　“汤姆先生，可以麻烦你帮我参谋一下吗？”静雄走向银饰柜台。
　　汤姆走近发现静雄在看戒指，有点惊讶：“静雄，难道你……”
　　“啊，”静雄拿起一枚指环端详：“……差不多想通了，所以才想好好告诉他————”
　　——喜欢……的吧。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叹息一样的话语突入大脑，揪住衣领的手圈成一个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拥抱。
　　开玩笑的吧。
　　这分明是告白啊，小静静。
　　这么……肉麻的话你怎么说得出来啊，你其实是叫静香而不是静雄的吧哈哈。
　　经历最初的惊愕之后开始了全力的否定，就像被告知死期一样。
　　原来被小静静告白是死一样的感觉啊，噗。
　　自嘲地胡思乱想着，却无法忽略身体被那过于温柔的力道与温度拥紧的欢欣感觉。不对不对啊，欢欣什么的，怎么可能啊，这个人是最讨厌最讨厌的小静静啊，被他告白，只会倒八辈子霉啊~~~
　　想要有点行动的念头全在看见静雄的脸后化为泡影。
　　那么的……
　　——搞什么……啊……
　　轻浅又柔和的、从没见过的弧度……
　　——这个大鬼神小静静……
　　心脏不听使唤了，胡乱的跳动了。
　　——原来也能像这样的笑啊……
　　柔和至极的淡淡微笑，完全不应该在平和岛静雄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却与那张脸如此契合；似满足又似宽慰，连金发和墨镜都无法让他变凶恶哪怕一分。
　　那是那么让他快乐的事情吗——？
　　要打破这样，仿佛能嗅到幸福味道的笑容，成了连临也也没法下手的事。
　　不行啊、不行啊。唇舌僵住了。打破这种幸福一定是非常让小静静难受痛苦的事，一定是非常有趣的事——
　　可是动不了，怎么样都动不了，完全失去了把恶念付诸行动的力气。
　　小静静，我说喜欢你，其实是在骗你的哟，是假的哟。
　　可是……你为什么信了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信了呢？
　　明明一直都是我说什么你不信什么的啊。
　　明明一直吼着要杀了我一脸凶相的啊。　
　　为什么在擅自相信了谎话之后，又擅自说喜欢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你真的……是个只剩下肌肉的傻瓜。
　　真的是最呆最笨最天真最白痴的傻瓜。
　　真的是……太傻了。
　　这本该是我所希求的局面，本该是我堵上一切终于换来的胜利局面，本该是我得意地大笑的局面。
　　都是因为你，讨厌的小静静。
　　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都是你的错啊。
　　
　　Ⅸ。Real　love；really　love　End
　　
　　　　　　　　　　　　　　　　　　X。Pale　Coronach
　　Ⅹ。Pale　Coronach
　　
　　“速水组？”
　　“啊，是以神户和大阪为活动范围的老牌黑道，最近不知为什么来到东京了。”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哟~~四木先生。”拍了拍沙发，这真皮的面料和光板粗糙的仓库还真是有够不协调。临也偏着头看向对面身着白西装的老主顾四木：“怎么说我也是情报贩子嘛，这种程度的情报，没什么价值的啦。”
　　“知道就好。因为你还有点利用价值，所以想提醒你一下。”四木弹弹手中的烟，看着笑得如狐狸一样的临也：“到新地界总要先干一票壮壮声势，他们似乎挺想拿你开刀的。”
　　“咦~~~~~~~~~~~~~~好过分哟~~古风OUTHOME团体为什么要找我这个小市民的麻烦啊~！”临也故作可怜地叫道。
　　“你如果算小市民那警察就没必要存在了。”四木冷笑一声：“毕竟他们现在在新宿落脚，而你在新宿好歹也算有名气。况且你曾经算计过他们三个高层干部啊，难道忘了吗？”
　　“那种无趣的人类不会占用我的脑容量的啦~~”临也摆摆手。
　　“哼，行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你会不会被怎么样，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提醒你，是因为你比较好用。”
　　“好无情啊四木先生，我们好歹也合作愉快了这么久嘛。”临也故意装出哀怨的表情。
　　“互相利用而已啊。还有，你的触角，可千万不要伸到我的底线啊，小鬼。”四木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双眼老鹰一样地盯着临也。
　　“哦~~~”临也干脆地笑了笑，立起身来挥挥手：“那就下次见吧，四木先生。”
　　只不过是一群肌肉过多的傻瓜，用点小手段让他们知难而退就好了嘛——本来，根本没放在心上的。
　　没想到肌肉过多的人都和小静静一样，是知难而进不要命的疯子。
　　失算了啊。
　　所以说老牌黑道真是又臭又硬，竟然为了地盘什么的对我用禁药。
　　我的命可比你们的值钱多了啊。
　　既然没有成功把我弄死，就做好被报复的觉悟吧，以一报十还不够呢。
　　永别了，有着八十余年历史的速、水、组哟~~~
　　想要我的性命，就给我付出代价吧。
　　
　　“……临也？”
　　猛地睁开眼，背对着窗逆光的静雄的脸占满视野，反着光的金发好刺眼。
　　有些迟钝地转了转眼珠，习惯性地露出微笑。
　　“……啊，小静静早上好~☆”
　　“早上什么啊，都下午了。你给我快起来。”静雄抬起身子让临也从被窝里拱出来，从衣架上拿下临也的居家服递给他：“你是要冬眠啊？现在离冬天还早着呢，一直睡到这个时候你到底是啥啊。”
　　慢悠悠地套上衣服，大脑和嘴都疲惫地懒得反驳；疲惫，他可是从前一天夜里十点一直睡到今天下午三点的，说是睡累了还差不多。
　　但是怎么可能是睡累了啊。浅浅地勾起嘴角，划出无力的讥笑。
　　明显地几乎成了生活的全部了啊，那种无力的、疲惫的、沉重的困倦感。不想睡，每一次脱力一样地失去意识都好像再也无法醒来的休克；可浑身酥软汹涌而来的睡意怎么样都无法抗拒。身上好像被覆盖了厚厚的塑料膜，不论触碰什么都有一种不真实的隔绝感——感观好像已经麻木了，清醒成了奢望，仍活力十足的大脑在迟钝的身体上失去了用武之地，真实的，有着眼睁睁观察自己死亡的感觉。
　　距离那预言的期限还有一周，如果是病症什么的还可以期待一下医疗技术的奇迹多活个几年，可是毒啊，无解的毒啊，还是早点死心的好。
　　人类面对死亡的反应，一般分为否认、愤怒、讨价还价、抑郁和接受五个阶段。此时的临也，基本上已经趋于平静了。既然躲不开也逃不掉，那就不要浪费力气，现实一点。作为无神论者，奇迹这种东西，临也是完全不去考虑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小静静了啊。费尽心机好像终于达到了目的，只需要最后一个点破小静静就会……啊，可是不想踢出这临门一脚了啊。
　　心情不知何时、不知为何，悄悄地改变了。如果我死了，这家伙一样会难过得要死吧。那样应该就足够了吧。让他受到重重的伤就够了，我可不想死了还得和他一起死，一定会被人说成殉情的吧……
　　啊，其实主要原因不是这个呢，是力不从心啊。
　　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由“醒”到“清醒”花的时间越来越多，再有什么恶念想法的大脑在不受控制的身体的限制下，也会变得毫无用处的。
　　也许哪一次睡着后就无知无觉地死去了——哈，真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感，小静静从被窝里挖出已经僵硬的我时，表情一定特别精彩吧？可惜好像没有机会看啊。
　　懒懒地刷着牙，冰冷的水没有太大的清醒效果，，与水一起作响的是厨房里碗筷撞击的声音。闭上眼都能想象的出静雄笨手笨脚把外卖倒进盘子里、同时漏了这撒了那的狼狈样。
　　心底嗤笑一声，稍稍精神了点。
　　到底是第几天了？小静静笨拙地照顾自己，而自己过于心安理得地享受这种照顾——小静静压着不耐与怒意、挂着青筋还露出笑容忙前忙后的样子，可真不错呢。
　　不算极低的怒点的话，小静静似乎是个好男人呢。又认真，又纯情，一认准就会全力压抑自己对你好，容易不好意思这一点也很有娱乐性，可惜没什么眼光啊。
　　——要不，怎么会喜欢我呢？
　　我讨厌你这么明显的事怎么看不出来啊？
　　嘛，算了，这是小静静不好，不是我的问题呐~
　　临也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静雄的声音从玄关传来。“……你好好吃完，别再睡了，好歹也出去走走，你都快变成家里蹲了。”
　　静雄探出头盯着临也，而后者扬了扬眉，把热气腾腾的牛肉饭送进嘴，故意出声抱怨：“讨厌小静静~你怎么像老妈子一样啊~☆”
　　“闭嘴！”鞋柜咚地一响，看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