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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跑小王妃作者:陈留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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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我不会记账,是你非要我留在这里的。”安灵语气很淡,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然而在外人听来,这就有点恃宠而骄的意思。
林非雅找了一瓶药膏,重新坐在安灵旁边,他也觉得安灵的话有趣,看着那张漂亮又淡漠的脸,他心中悸动,却又想起很多年前,似乎也有这么一个女人,用这么一种无辜冷淡的表情和他撒娇。
林非雅将安灵的手放在桌子上,用湿毛巾擦掉上面的血迹,然后一点一点地往上面涂药。
安灵左顾右盼,另外一只手闲不住,摆弄桌上的白玉镇纸,手腕上一块被细线系着的玉片敲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林非雅帮他涂了药,又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包扎伤口,无意间瞧见他手腕上的玉片,说道:“这个玉片瞧着有些年头了。”
安灵心中一动,将玉片托到他面前,很细心的观察他的脸色,问道:“这玉片有什么来历吗?”
林非雅用食指摸了一下,随即笑了,并不回答,转身去看账本。安灵好奇,再三询问,林非雅才开口道:“安灵,要是以后有人拿这种玉送你,你直接扔他脸上就是了,这东西不值钱,一文钱都能买一堆。”
安灵有些垂头丧气地说:“我知道。”
林非雅提起毛笔在账本上记了写东西,见安灵闷闷地总不说话,就将手上常戴的蓝宝石戒指摘下来,放到安灵手里,随口说:“送你。”
安灵看了一眼,没甚兴趣地抛在桌子上,表示不要,他瞄了林非雅的侧脸,是温和英俊的相貌,安灵心里很失望地想:他不认识玉片,那么他肯定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其实安灵刚来店里的时候,几个伙计私下里说安灵的眉眼和林非雅有几分相似,而林非雅第一次见到安灵,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温和亲切,以至于安灵心里有了大胆的猜想。
安灵自小没有父母,所以对父母的形象也没有什么构想,假如要挑选的话,他觉得林非雅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林非雅看了账本后,又对店里的伙计嘱咐了几句,就坐上马车离开了。
安灵既觉得失望,又觉得莫名地轻松,站在柜台前拨弄了几下算盘,一个年龄小的伙计擦着桌子,蹭到安灵面前,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少爷,老爷刚才在楼上和您说什么体己话呢?”
安灵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呦,耍起主子脾气来了。都是奴才的命,您觉得跟老爷说上话就能飞上高枝了?”那小孩儿看安灵不说话,以为软弱可欺,语气就更加嚣张了。
旁边几个年长的忍不住斥道:“小猴儿,你少说两句吧。”
安灵头也不抬,用手拨弄着算盘道:“你上个月弄坏了一块蟠龙玉佩,价值十两,按规定从工钱里扣,我前几天忙,一直没想起来,就从这个月开始吧,你一个月的工钱是两钱银子……”
话没说完,那小猴儿脸都白了,拱手作揖道:“安灵,安哥,安爷,我跟你闹着玩呢,您饶了我这一遭吧,我说话就跟放屁似的,您可别跟我计较,仔细气坏了身体。”说着欠身凑过来,扬起手在脸上不轻不重地拍打,力道不大,倒纯粹为了逗人高兴。
安灵起先还绷着脸,这时候就略微侧过,轻笑了一下。他这一笑,不但店里的人都愣住,连店外明媚的桃花都有些黯然失色。
安灵挥挥手,冲那小猴儿道:“快滚。”
那小猴儿有些窘迫,讪讪地走了。
☆、同居生活
傍晚,安灵在街上买了菜和米,拎着一堆东西回到家里。推开大门,院子正中央站着一只银白色的小狐狸,大概有母鸡大小,浑身的羽毛在夕阳下泛着红色的光芒,十分漂亮。
银狐听到门响,立刻转过头,只见它腮帮子鼓起,嘴角还露出一根扭曲摆动的老鼠尾巴。
安灵后退了一步,手上提的白萝卜咕咚咚滚落到地上。银狐急忙把尾巴咽掉,用爪子胡乱抹了一下嘴,跑过来,支起身体道:“好啦,我已经吃完了,别害怕。”
安灵定了定心神,捡起地上的萝卜说:“我也不是害怕,就是……有点恶心。”
银狐立刻就暴躁了,放眼三界,我堂堂银狐仙人的气度风采那可是数一数二的,你居然敢说我恶心!然而虽然生气,他也没敢发作,毕竟这段时间一直仰仗这个少年的照顾,而且少年手中还拿着青曦王的莫邪剑。
安灵将蔬菜放进厨房,才忽然转身,惊奇道:“你有新身体了?”
银狐得意地抖着一身银白色的毛:“这几天才修炼而成的,虽然形体还是幼年,不过我终于可以在白天出去了。”
安灵一边生火做饭,一边开口笑道:“你这个模样,白天出去肯定会被人当成灵兽抓走的。”
银狐现在没多少法力,自然也不敢随便跑出去,他心有不甘地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厨房里飘来饭菜味,他跑到后院井边,洗了爪子和脸,然后跑到屋子里坐下,两人开始吃饭。
安灵做的饭菜并没有多美味,但也不会差到毒死人的地步,两人吃了半碗饭,就都饱了,银狐看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就化成人形,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了。安灵则提了桶水倒进木盆里,把头发解散,开始洗澡。
银狐将厨房收拾干净,推门进来,看到安灵披着白色里衣,坐在榻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片。
银狐轻轻进来,将门关上,他动作优雅地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一阵清风吹来,银狐的黑发在风中飘散,他轻轻叹气,被自己华丽哀伤的身影震撼住了。
银狐平时作为兽类还颇为安静,一旦化成人形,就觉得自己俊美无双、风流倜傥,全天下的人都该被自己迷倒才对,然而他绝美的容貌如今却不能展露给众人,只能在寂静的夜里无声无息的绽放,他本来是明骚,如今转为闷骚,都快闷出内伤了。
银狐坐在窗台上唉声叹气,安灵淡淡地说:“关窗户,我冷。”
“那你多穿点。”银狐没好气地说。
安灵没说话,果然从床尾拿出一件外套穿上,然后拿起旁边的一本插画书,继续看。
银狐觉得有些没意思,便从窗台上下来,关上窗户,走到床榻边,脱掉鞋子,动静很大地爬上床。
安灵朝旁边挪了一点,银狐坐在他身边,对他手里的书没兴趣,不经意看到他的手,惊讶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我还以为你明天才会发现的。”安灵目不斜视地说。
“笨蛋,你怎么不早说,晚饭我可以准备的。”银狐温和地说。
“谢谢,我不想吃你叼来的鸡鸭。”安灵道。
银狐嘟着嘴,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随即欠身,从桌子上拿过安灵随身带的玉片,把玩了一阵,问道:“你上次不是说,林家玉器店的老板和你长得很像吗?你问过他玉片的事情没?”
安灵有些沮丧:“他不认识这个东西。”安灵有些怀疑地看着银狐:“你没有骗我吧?这玉片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之前就和你说啦,这是我送给相好之人的定情物,十几年前,我偶然兴起,用一两银子在一个老工匠那里买了一堆玉器角料,打磨成这样的小玉片,上面还有我亲手刻得狐狸头。”银狐凑到安灵身边,指着上面奇怪丑陋的图案说:“是不是很可爱?每一个和我有露水情缘的人,我都会送一个小玉片。上次你在胡三那里不是也见到了一个,还差点被他算计。”银狐舔舔嘴唇,有些淫邪地笑了:“那家伙看着霸道,其实在床上浪得很,让他摆什么姿势都乖乖照做……”
安灵伸手在枕边摸出一把剑柄,微微露出来,面无表情地说:“别说了。”
银狐下意识地瑟缩一下,知道那把剑就是青曦王经常佩戴的莫邪。他两手举起道:“好啦,说正事。”他认真地说:“我仔细回忆过了,你出生的那一年,我刚好在江城猎艳,倒是遇到过几个绝色的美人,不过具体的名字、年龄和家世我都不记得了。”
安灵听到这里,有些气恼地把手上的书放在棉被上:“好歹你和他们也好了一场,怎么连名字也记不住?”
银狐很无辜地反问:“你能记得你这么多年吃过多少粒米吗?”
安灵鄙夷地看他一眼,又苦恼地叹气。
银狐盯着他的侧脸,半晌忽然开口:“小美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虽然他这样说,但其实并不打算征求安灵的许可,而是自顾自地说:“我想知道,你和王上晚上是睡在一张床伤吗?哈,那你们的睡前娱乐是什么?”银狐脸上带着不怀好意地笑:“嗯?纯情的小家伙,他给你讲大灰狼的故事,还是唱催眠曲?”
安灵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停顿了片刻,忽然笑了一下,然后望着前方,轻声开口:“不是啊,我们睡前……自然是做爱了。”
这回轮到银狐震惊了,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安灵,然后语气怪异地说:“真看不出来哦,我还以为你未经人事呢。”
他忽然凑带安灵耳边,压低声音问:“他那里大不大?”
安灵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红着脸低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当时闭着眼睛的,当然不知道了。”安灵气恼道,脸上已经红得几乎冒热气。
银狐乐得哈哈大笑,一仰身倒在后面的枕头上,他轻轻勾住安灵的腰,道:“别看书了,来躺下我们接着聊。”
安灵看他疯疯癫癫没个正形,不想搭理他,掀开被子打算另找地方睡,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随即严肃地看着银狐:“我刚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银狐微微一笑,乌黑的发丝铺在枕上,桃花眼泛着柔情,薄而锋利的嘴唇微微翘起,胸前的衣襟敞开,露出小麦色健美的肌肉。他用低哑的声音说:“什么想法?”
安灵不理会他这副纯情泛滥的模样,而是认真道:“你说,人和妖精会不会生孩子?”
“不可能!”银狐立刻回答。
“为什么不可能?戏文里白蛇娘娘和人类也能生的。”安灵固执地说:“而且,我娘为什么会狠心扔掉一个刚出生的我呢?一定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世不被世人接受……”
“停!”银狐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捂住安灵的嘴,然后说道:“拜托你冷静一下,找爹妈找疯了吧,你觉得我有可能是你爹吗?”
安灵也觉得这个猜测荒谬而渗人,只好低声说:“我只是猜测嘛,你都说了这个玉片是送给情人的,我出生时的小棉袄里又带着这个,说不定咱们两个有牵扯。”
银狐被这个想法刺激到了,他赤着脚跑下床,从抽屉里找出一柄铜镜,然后爬上床,凑到安灵身边,用铜镜照着两个人。
“你看看咱们两个,有哪点相似啊?”银狐暴躁地说:“虽然我承认,你和我一样漂亮,不过这完全是两种概念,我是俊美阳刚高大威猛型的,你呢,哼,娇滴滴的美少年一个。”
安灵情绪有些低落:“我都说了只是猜测,你别吼了好不好。”
银狐哼了一声,将铜镜远远地扔到桌子上,严肃地警告他:“以后不准再提这种事情,我刚才被你吓到了你知道吗?我要是能和人类生孩子,那我的子孙都能成立一个国家了。我不会有后代的,我根本不需要那种东西。”银狐想到一群半人半妖的怪物冲着他喊爹爹,就吓得一身冷汗。
安灵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了,他在江城找了这么久,始终没有一点父母的下落,心里失望之余,又觉得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仓促地离开呢?连道别都不说一句,王上一定很生气吧?会不会从此不喜欢我了呢?毕竟天山有那么多漂亮的人陪着他,他大概很快就会忘了我的,安灵想到这里,难过得心都要碎了。
☆、紫衣美人
江城位于南北交接处,交通便利,经济繁荣,民风也较为开放。别的城市街道上一般只有男人或者老妪行走,而在这里,普通人家的少妇或者风韵尚存的中年女子在街上买点手势或者针线是很平常的事情,并不会有人说三道四。
而最近一段时间,城里悄悄起了一些变化,虽然很多人具体说不清楚究竟有哪些异常,然而身处街道上,常常会有莫名的恐慌感,仿佛一群动物里忽然混进了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异族。
街上经常会有一些陌生的面孔,而且大多数是娇美鲜艳的少男少女,有的是游山玩水的书生,有的是花街柳巷新请的舞姬歌女,有的是落魄的官妓,有的是寻常人家的小家碧玉。
虽然他们的身份很寻常,然而这些人美艳诱惑的气质却让一些保守的人很不安,很快流言四起,说这些美人是后山上修炼成精的花妖,专门下山来吸人精气。这些谣言是在妇人之见流传,对于那些男人来说,他们可是很乐意看到城里来这么多美人。
安灵也见过一个这样的美人,他在玉器店里算账,一个十几岁白净少年挽着一名中年男人的胳膊,蹦蹦跳跳的跑进来。那中年男人是本城人,做丝绸生意,家中颇有资产。
安灵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招呼了一声:李老爷。
那李老爷含糊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又用手拍着白净少年的手背说:“宝贝,看看喜欢什么,尽管挑。”
安灵心中微微讶异,这李老爷虽然年过四十,然而平日里红光满面,说话中气十足,穿戴也十分体面干净,从不像今天这般萎靡邋遢。
那少年甜甜一笑,转过身挑选玉佩时,却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同时不动声色地把被李老爷摸过的手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安灵以及店里其他几个伙计都看在眼里,然而并不说话,只是各忙各的事情,待那两人买了玉佩离开。店里的几个伙计立刻凑到一起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那个小白脸就是前几天进城的那群美人吧?长得比女人都美,啧,我看着都恨不能抱在怀里。”
“你抱他?不要命了,那可是山里的花妖,专门吸男人精气的,俺娘说,他们的舌头都有二尺长,伸到别人脑子里吃脑髓。”
“小猴儿,你娘哄你呢,你一个小童子鸡哪里知道其中的妙处,我跟你说,那些美人的舌头是香甜的,这辈子我要是能尝一次,就是死了也值。”
小猴儿怒道:“你少哄我,舌头有什么甜的,我看那些人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有什么稀奇?李老爷那般刚强的人物,沾了那妖精,如今变得这样萎靡,可见那些妖怪的可恶。”
“嘿!你这人就是不开窍,跟你说了也没用。”那人说着,看向安灵,开口道:“说起来,安灵和这群美人似乎是先后来江城的吧,中间也没间隔几天。”那人笑道:“安灵,你不会也是山上的花妖吧?”
安灵摆弄着手里的笔,头也不抬地说:“你看着像吗?”
那人立刻摇头:“不像。”他仔细思索,也没说出来到底哪里不像,虽然都是俊美的少年,然而气质却迥然不同,似乎一个是盛开的妖艳花朵,一个是藏在枝叶里的清清冷冷的花苞。
正说着,一个穿着短衣的中年人一路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还未进门就高声喊道:“林老爷呢,咱们府上的一船货物在海上沉了,现在几个管事的在海边清点损失,急等着老爷拿主意呢。”
他一口气喊完,才站定,环视一圈,又叫道:“林老爷呢?”
店里的一个伙计走上来嘲笑道:“老爷平日不在店里,你吵什么?船沉就沉了,林家那么大的家业,沉一条船算什么?”
那人急的只跺脚:“敢情不是你自己的生意,火烧眉毛了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们这店里还有管事的人没有?”
安灵慢慢走出来,从他手里接过书信,扫了一眼道:“林家太爷今日过六十大寿,府里全是客人,你现在去禀告,反而扫了大家的兴。你且在旁边的客栈住下,我去府上跟老爷说,最迟明天早上给你答复。”
那人看安灵年纪虽小,然而说话极有分量,也就不再说什么,交代了码头的事情后,就去客栈休息了。
安灵吩咐人准备马车,前往林府。
林家的宅邸是全江城最大最豪华的,安灵虽然从来没进去过,然而经常从旁边经过,所以也不至于会迷路。
大门口停了好几辆豪华的马车,门口张灯结彩,几个佣人笑容满面地迎来送往。
安灵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那小厮飞跑着进去,不一会儿又跑出来,领着安灵进去。
两人一路穿花抚柳,走过好几个院落。安灵看院子里百花齐放,彩带飘飘,虽然俗气,倒也十分热闹,远处不时传来喧闹声和丝竹声。那小厮一路上叮嘱道:“今日是太爷的寿辰,你只需悄悄地把事情给老爷说了就行,别搅了客人的兴致。”
安灵东张西望,随口道:“知道。”
他忽然觉得眼前一花,池塘边荷叶翻动,似乎有一张很漂亮的男孩的脸。雪白的脸孔如同莲藕,眉目如画,唇若樱桃,眼角似有一颗泪痣。
安灵惊讶极了,还没喊出声,那张脸又消失不见了。唯有大片的荷叶随风飘荡。
他揉揉眼睛,心中微微有些不安。旁边的小厮提醒道:“这是我们老爷的书房。”
安灵有些迟疑地推开门,林非雅正坐在书桌边看东西,见到是他,立刻笑着站起来:“快进来,这么热的天气你还专门跑来,下次让小厮捎个话,我直接去店里找你。”
说罢将安灵拉到椅子上,从旁边的铜盆里绞了一条湿毛巾给他擦手,又吩咐门口的小厮:“去那些冰镇的茶过来。”
那小厮瞧林非雅对安灵的亲昵的态度,心中了然,飞快地端来一杯凉茶,然后识趣地离开了。
安灵靠坐在椅子上,任凭林非雅给自己擦手擦脸,他是习惯被人照顾的,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将手里的信交给林非雅,简单说了沉船的事情,林非雅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拆开信看了几眼,随后出去找了一名管事去码头处理事情。然后又吩咐一名丫鬟把宴席上好吃新奇的点心每样装一点拿过来。
安灵喝了几口茶,就要离开。毕竟今天林府有大事,林非雅是林老太爷唯一的儿子,自然要忙着接待客人。
林非雅倒是无所谓,有些疲倦地坐在太师椅上,他说道:“你别忙着走,我一整天都要应付那些场面上的人,心里烦死了,你多陪我一会儿,我很高兴。”说着剥开一颗栗子,递到安灵嘴边。
安灵犹豫了一下,抬手接着,然后才塞到嘴里,心里想:我跟你也没什么可说的。虽然在外人看来,林非雅似乎对这个玉器店的小厮很偏爱,实际上两人相处时多半时间都是沉默的,安灵不爱说话,而林非雅也不是一个会花言巧语哄别人的花花公子,两人常常这样呆坐很久,安灵觉得无聊,而林非雅倒是很享受。
这几天林非雅一直在筹备父亲寿辰的事情,这时候真有些疲倦了,他揉揉眉心,对安灵道:“我到里间睡一觉,半个时辰后叫我。”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核桃大的金表,看了一眼,交给安灵。
安灵很无奈地说:“老板,我不能回去吗?”
林非雅简单地说:“不能。”
林非雅脱掉外袍,解散发髻,在书房里间的卧室休息。安灵坐在外面的软榻上,觉得这里清凉舒适,既可以吃美食又不用回去干活,他自得其乐地将点心放在面前,一边看书一边喝茶,过了一会儿觉得困了,就歪倒在软榻上,蜷成一团睡了。
两人在书房里睡了一个时辰,安灵半梦半醒之时,听到远处有低低的笑声。安灵疑惑地睁开眼睛,门窗紧闭,屋里并没有别人,也许是自己听错了,他拢了拢衣服,觉得身上有些凉。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树枝被踩断的轻微声音,安灵猛然站起来,哗啦一下打开门,就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穿紫衣的美貌少年,眼角一颗红色的泪痣,正是自己刚才在荷花池看到的人。
那少年看到安灵,有些惊慌,头也不回地跑了,安灵在后面叫了几声,那人并没有回头。
“怎么了?安灵。”林非雅披着衣服从里间走出来。
“一个挺漂亮的男孩子,像是要找你,但是看到我就跑了。”安灵指着门外到。
林非雅想了一会儿,有些厌烦地问:“是不是脸上有个痦子,打扮妖里妖气的。”
安灵愣了一下,有些失笑,指着眼角说:“他这里是有一颗美人痣,穿的衣服很鲜艳好看。”
林非雅蹙眉,自己到桌边倒了一杯茶,喝了半杯,然后说:“以后看到他别理他。”
安灵有些好奇地问:“他是谁呀?看衣服也不像下人,是你们家的亲戚吗?”
“我们林家怎么会和那种人有牵涉?”林非雅轻蔑道。他指着衣柜说:“把我新做的那件藕荷色衣服拿出来,我该去陪太爷喝酒了。”
安灵有些笨拙地打开柜子,里面是层层叠叠鲜艳整齐的衣服,安灵半个身子探进里面,好不容易找出那件衣服,他用膝盖关上柜门,然后将衣服递给林非雅。
林非雅在西洋镜前整理了里衣,微微伸开手臂,安灵犹豫了一会儿,只好展开衣服,为林非雅穿上,然后低着头帮他系腰带。
这是镶嵌银丝的蟒纹腰带,安灵有些为难地看着错综复杂的扣结,好容易将腰带扣好,他又从桌子上拿起精巧的玉佩和香袋,系在腰带上。
林非雅个子很高,安灵弯腰帮他整理腰带时,几乎趴在他怀里了。林非雅本来在想别的事情,无意间低头一看,只看到安灵饱满光洁的额头以及卷曲浓密的睫毛,沉稳安静如同陶瓷一般。林非雅一瞬间有些恍惚,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过来。曾经压抑的爱意一瞬间决堤,他有些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放在安灵柔软乌黑的头发上。
安灵只抬头冲他笑了一下,并未太在意,继续低头摆弄玉佩。
林非雅有些情难自已,覆盖在头发上的手继续下移,缓缓抚摸安灵的脸,粗糙的拇指甚至微微擦过柔软的嘴唇。
安灵一瞬间有些迷惑,然后脸色立刻有些发白,他身体僵硬地后退几步,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腰带……腰带弄好了,您快去吧。”
林非雅回过神来,脸色也有些尴尬,但瞬间恢复平静,随口道:“在书房等我,我敬了酒就回来。”
安灵立刻道:“我要回去了,我家里……我家里有人等。”
林非雅失笑:“我知道你没有娶妻,独自在西街一处房屋居住,你家里有谁等?”他缓和了语气道:“我让厨房准备几样饭菜,你在这里吃过再走,我派人送你回去。”
安灵有些六神无主,既然找不到托词,他倒是平静下来,望着林非雅的眼睛,简洁而坚决地说:“我不在这里,我要回去。”
林非雅愣了一下,而安灵根本不等他的答复,从软榻上拿起外套,从容不迫地打开门出去了。
林非雅独自站在书房里,半晌轻笑了一下,摇头自语道:“胆小鬼。”
他站在穿衣镜前,将身上那件穿得乱七八糟的衣服重新整理好。临出门之时,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吩咐一个心腹小厮,去把安灵领出府,不要遇到府里其他人。
☆、有夫之夫
安灵一路走得急,林府花园错综复杂,他在小岔路上迷了方向,这原本是一件小事,然而他今日受了欺负,想起过去在九龙山说一不二,在天上受青曦王百般宠爱,如今却落到如此境地,不觉有些心灰意冷。
他正在一处茂密的竹林小径上打转,忽然听到竹林里有轻微的说话声,似乎是在窃窃私语。安灵无意偷听别人说话,所以转身离开,奈何这是一条弯道,他走着走着,似乎离那说话声更近了。
这时候想不听密林里的声音都不行,透过沙沙的风声,里面是两个人喘息着,偶尔低声交流,交杂着压抑的□。
安灵略微听了几句,就明白密林里发生了什么,他窘迫地连脖子都红了,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十分尴尬。
正在这时,远处林非雅的小厮一叠声地喊着:“安灵,安灵。”一边喊一边飞跑着过来。
安灵又急又羞,比划着手势要他噤声,那小厮哪里瞧得见,飞跑过来后就嚷道:“安灵,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老爷担心你在花园迷路,要我带你出去。”
安灵转身就走,嘴里道:“有劳了,我们快走。”
正在这时,竹林里刷拉刷拉一阵响,两个男人整理着衣衫,悠闲地走出来。
那小厮也瞧见这两人的情景,不禁尴尬地转身,半跪着给那高个子的青年请安:“大少爷。”
安灵也看清这两人的样子,那个大少爷身材高高大大,倒是典型的林家人特征,然而他身边那位娇媚的少年,竟是今天见到的眼角带痣的紫衣美人。
安灵有些讶异,猜想这紫衣少年大概是大少爷的男宠,所以林非雅才十分鄙夷。
那位大少爷缓慢地整理衣衫,对小厮道:“阿福,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小的什么也没看见。”小厮有些紧张地说,他站起身,指着安灵道:“他是第一次来咱们府上,老爷担心他迷路,所以派我送他出去。大少爷,我们这就告退了。”
大少爷这才将傲慢的目光转向安灵,一看之下,倒有些讶异,他下意识地整理散乱的发丝,语气和温和儒雅起来:“这位小兄弟倒是眼生得很……”
紫衣少年嗤嗤地笑起来,嘲讽道:“你别费那心思了,他是老爷的人,老爷对他宝贝着呢。”
大少爷可惜地咂舌:“倒是让二叔抢先了,不过那也不碍的。”他轻佻地揽住紫衣少年的肩膀:“横竖不过是先后次序不同。”
这两人肆无忌惮地说笑,小厮听得面如土色,只想快点离开,安灵虽然对他们的话一知半解,然而也十分厌恶这两人轻佻猥亵的眼神。
幸好这时候竹林远处一名丫鬟远远地站着,喊道:“小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啦,太爷喝酒没看到你,急的派人四处找呢。”
那名叫小紫的少年皱眉,厌恶地低语:“这老家伙。”说完,他谁也不理,径直离开了。
那小厮看少年离开,立刻拉着安灵的袖子也飞快逃走了。
两人出了林府,小厮临走时,从袖子里翻出一块手帕,打开手帕,里面是一个葱绿色的扳指,扳指成色很好,仿佛静止的湖面一般,边缘有一些磨损,看起来是戴了很长时间的。
那小厮有些局促,显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这是刚才老爷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你喜欢就收着,不喜欢就扔了。”
安灵拿起扳指,举到空中看了一会儿,问道:“很值钱吗?”
小厮道:“我不太清楚这扳指的来历,不过老爷向来对这些珍奇珠宝不在乎,唯独十分喜爱这扳指,高兴时就拿出来擦拭一番。”
安灵笑了一下,语气轻快地说:“那一定很值钱喽,我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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