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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忘作者:轩辕赫连(完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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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雪将小葫芦收拾好,扫了眼流辑带回来的新盒子,说:“想听热闹去问林寒竹吧,我不过随便一听。”
流辑低头一笑,如果他没猜错,蹴雪口中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就是崆峒派的杨长老、昆仑派的齐掌门还有麒麟帮的崔帮主,这三个人作为鸿旧衣暗杀命令的目标,统统是死在自己手上,若真要听热闹,还有谁能比自己讲的更精彩呢。
蹴雪此时已经坐回了软榻上,犹豫许久终于开了口:“……周公子怎么样了?”
流辑将茶杯转了几转,说:“扶容,以前有事你从来不瞒我的,可自从进了陌裔,什么都变了。”
蹴雪抬起头说:“你知道了什么?”
流辑苦笑道:“扶容,周公子把林公子【相忘】剑谱开脉后的代价全都告诉我了,而你早就知道林公子打脉之后要想在武艺上突飞猛进就需要心甘情愿的放开所爱的人,如若他做不到就会因违背脉门被侵蚀到死对吧,那知道真相后的周公子该有多纠结你也一定知道。”
“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是不是出了什……?”
“扶容。”流楫打断蹴雪,说:“你肯定也早就知道周公子那套【相濡】剑法的脉门吧,……如果不能守在爱人的身边,他根本就撑不了多久。”
蹴雪低着头不看流辑,仿佛自己是这一切始作俑者。【相濡】【相忘】这两套剑谱不论招式、心法还是所打通的脉络根本就是相生相克,该相忘的相濡了要死,而该相濡的相忘了当然也无法长活。流楫说的没错,这些事情蹴雪早就心知肚明,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知道寒竹和长秋的关系后迟迟不能说出真相,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数,练了这两套剑法的人偏偏是一对断骨连筋的少年恋人。
蹴雪不擅长表达心中的感觉,当他面对这两个相爱却不能同时为这份爱活下去的人时,任何的抉择都注定拉开一场无法回头的悲剧。
“……当初为什么答应让他走?”
蹴雪垂着头,只是盯着手中热乎乎的暖炉。
“周公子现在在哪?”
流辑仰头饮干了杯中茶,低沉的答道:“和我一样,他也回来了。”
这天,寒竹识趣的没有再去找蹴雪搭伙,而刚回来的流辑也没有过来和他打招呼,其实这样也好,虽然不是见不得人家团圆幸福,但是终究害怕自己变得无法承受如今的落落凄凄。
晚饭上桌,绮珑也是一脸乌云密布。流辑这一回来,蹴雪大概就会很少来主院了,虽然绮珑也没奢望过能和蹴雪这种人物有些什么,只是能经常见见他自己就已经很高兴了,可是只要流辑在,她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泡汤了。
想到这里,正在给寒竹舀汤的绮珑再压不住心头的火气,猛的把汤勺朝门口扔了出去,吓了寒竹和烛尘一个措手不及。
“看来在下来的不是时候啊。”勺子并没有叮当落地,门口反而响起了榕觅温和的声音。
绮珑看见手握汤勺的榕觅,一下子羞红了脸,赶紧道歉道:“绮珑不知榕公子在门外,无心冒犯,请多海涵!”
寒竹本就没来得及合上的嘴又张大了些,慌忙起身道:“榕公子怎么来了,既然如此,不如一起坐下喝两杯吧,烛尘,再添一副碗筷。”
“啊……啊。”烛尘似乎也没缓过劲,匆匆的扫了一眼榕觅,也红着脸跑向了厨房。
等烛尘离开,榕觅有些尴尬的说:“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掌门了。”
男人喝起酒就没了时间,在几乎倒空了一大坛陈年花雕后,陌裔已经是灯影憧憧。形单影只的日子又少了蹴雪作陪,寒竹本来根本没有吃饭的心情,而此刻能享受久违的把酒言欢,还真该感谢突然造访的榕觅。
寒竹已经半醉,这才突然想起还没问榕觅的来意,便捏着酒杯,含糊的说:“……都忘了问,容公子这次来是有…何贵干啊?”
榕觅也喝得不少,脸上飘着两朵红云,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看看你。”
“榕公子真逗,我有什么好看的?”寒竹明明是满不在乎的打诨腔调,眼睛却深深的盯着榕觅,好像一不小心,眼前的这个人就要变幻一样。
榕觅也难得的收起温和的笑脸,眨眨半张的醉眼,轻声答道:“可我喜欢看你,一直喜欢。”
寒竹喉结微颤,声音就像眼眶,淡淡的浮上了一层潮湿:“我们才认识多久,哪里谈得上什么一直?”
榕觅闻言似乎一惊,醉醺醺的眼睛瞬间睁开,起身慌张的对寒竹施礼道:“榕某冒昧冲撞了掌门,请掌门海谅,在下这就告辞。”
说音未落,榕觅就已经离开了桌子,却猛然间被寒竹拉住手腕,狠狠的拽到了眼前。
手上的力气不小,寒竹的眼神却格外的单薄,他摇摇晃晃的和榕觅凑得更近些,低头抵住榕觅的前额,就像找到家园的孩子一样,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掌门,你……?”
寒竹打断榕觅,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就一会儿,……就这么安静的呆一会儿,谁也不要说话。”
榕觅离开的时候已经夜幕深垂,寒竹和衣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围得水泄不通。漆黑一团的世界里,寒竹的头脑却逐渐清醒过来,他无法解释自己刚刚的行为到底算是什么。其实他很清楚这些日子里每天晃在眼前的不过是个似曾相识的生人,但是自己就是控制不住亲近他的欲望,他的音容,他的举止,甚至连他脸上的那道伤疤都令寒竹悸动的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年。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算不算是移情别恋,但在自己心里那个根本不敢触碰的小角落里,不知从何时起就产生了一个飘渺甚至荒诞的想法,即便是一厢情愿,即便是自欺欺人,他还是幻想榕觅根本就是易容之后回来陪伴长秋。可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长秋一定是因为不想让他为情伤身,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要装作毫无察觉呢?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寒竹一大清早就被“踢踢堂堂”的炮声吵醒了,连日失眠的他丝毫感觉不到过年的喜悦,心头像压着块石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长秋榕觅,榕觅长秋,寒竹已经被自己这种异想天开的臆想折磨的快要疯了,次日就是除夕,他真恨不得长秋立刻就出现在眼前,听他亲口对自己说:“我如约回来了。”
主院的东北方,同样被炮声惊醒的流辑将怀里人抱的紧些,感觉蹴雪的后背贴上了胸口,流楫很快就安心的继续睡去,全然没发现怀里人早就睁开了眼睛。
蹴雪搬起流辑放在腰间的手臂放到颌下,下巴垫在流楫温暖的亵服上,他经常像这样把自己禁锢在流辑的怀抱,只是流楫从来没发觉罢了。淡薄的有些冷漠的蹴雪有一个他永远不知怎么表达的感情,那就是任凭天高海阔,星月无涯,他的家也只在流辑的双臂之间。男儿有泪不轻弹,于是蹴雪用沉默代替流泪,整整一夜,蹴雪的耳边都是流楫最后的那个问题。
是啊,既然明知道长秋不能离开寒竹,那么自己为什么还为他的出走圆谎,说自己是因为心疼长秋,有人信吗?自从上了菟於山原来那个白衣如雪来去如风的蹴雪就逐渐失去了自己,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寒竹和长秋甚至周栖、林魁和老掌门之间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医不成医、患不成患,敌不算敌、友不配友,蹴雪的确少言寡语轻描淡写却不代表他不会难过,再张扬的人也会害怕,而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需要的终究还是这个一直陪伴自己的男人。
等到流辑醒来,蹴雪已经梳洗妥当,他看了看床边的两件大红的新衣,说:“你回来还没和林寒竹打过招呼,吃完早饭去看看他吧。”
流辑虽然点着头,心里却有千万个无法面对,但是再别扭也还要见面,于是他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向主院去了。一路上流楫故意将脚步放得很慢,所以老半天才挪到了掌门院的墙外,踱来踱去踟蹰良久也没迈不进去。突然,他想起长秋提过让他帮忙看看望朔轩的杏树有没有受冻,反正现在还没准备好见寒竹,流楫便逃也似的向望朔轩跑去。
大步流星起来就是快,不一会流楫就到了望朔轩的门口,正盘算着要不要翻墙进去就看见望朔轩的池塘边的侧门“吱呀”打开,流楫心生疑惑,便躲在了墙角后观察。只见一个白衣的男子从门中出来,随后运行轻功,背影很快消失在视野里。流楫正琢磨以前没见过陌裔有这号身法出众的弟子,一个橘色的身影也走出了侧门。流楫有些吃惊的把脖子伸长一些,再伸长一些,竟然是烛尘?!
眼睁睁的撞见烛尘这么个保守的大姑娘和一个男子从空置的望朔轩出来,流辑即刻把找寒竹放在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蹴雪房里,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他这个可大可小的状况,却碍于老爷们的身份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
蹴雪看着突然跑回来又吞吞吐吐的流楫,懒懒的搓着手里的暖炉,问:“见到林寒竹了?”
“哦,还没有。……扶容,我刚刚看到烛尘和一个没见过的弟子在一起,你可有听说陌裔有什么轻功可以匹及长秋的弟子?”
流楫没见过又轻功好的弟子,蹴雪猜想很可能是榕觅,可如果这样,烛尘怎么会和他凑到一起了,于是蹴雪只是简单的回答说前些日子有个新投奔来的,身形和长秋有些想象,不过因为蹴雪不太出屋,所以也没怎么见过榕觅,于是决定明日和流楫去会会他。
33、第卅三章 。。。
晚饭时分,流辑和蹴雪来陪寒竹吃大年夜前的最后一顿饭,席间,本该喝起酒就聊的风生水起的流楫和寒竹此时各怀心事,再之蹴雪话少,整顿饭就在不尴不尬的气氛里结束了。夜幕降临,山下的村镇灯火通明,炮仗鸣响,陌裔的房头也各自起沽花酒,遍踩爆竹。寒竹作为一门之长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喝过来,很快就酩酊大醉了。
遣退了身边伺候的弟子,寒竹扛着个灯笼,在繁华热闹中摇摇晃晃的来到了幽篁苑。寒竹在门口站定,叼着灯笼花了好久才把门锁打开,然后跌跌撞撞的进了这个住了十几年的院子。和望朔轩不同,自从寒竹搬走,这里就再也没有打扫过,地上的雪自己融了凝,凝了融,不知已经叠了几层。寒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突然脚下一滑,人就摔在了地上,灯笼也被扔在了几步外的石桌地下。
寒竹吸吸冰凉的鼻子,干脆爬到石桌前,够着去捡灯笼。灯笼的光很暖,被雪映着像一只大萤火虫,寒竹的视线就跟着这光无意的移动,突然撇到石桌的桌腿上好像有什么图案,在灯光下能看到明显的沟壑。这张桌子从寒竹搬来就放在这里,他从不知道这桌子腿上还有东西,便跪下来用灯照着仔细看。
“幕……竹?”,寒竹随口念出桌腿上的字迹,正要取笑凿石桌的工匠却突然像被雷劈重一下愣在了当下,好一会过去,反应过来的寒竹在此趴回地上,用手指轻轻抚摸这生硬的纹路。都说书法书写的是灵魂,一个人的字迹可以模仿,可字魂都是独一无二的,尽管这两个字是由内功深厚的人一气呵成而刻出来,不免虚实深浅不一,但是寒竹又怎会因此认不出这个笔迹,这个他遥望了二十年的人的笔迹呢……
寒竹的双膝陷在厚厚的积雪里,傻傻的看着光圈下楞艮的线条,亏得每天都在长秋身边,他竟不知道长秋的内力已经达到了如此程度,几乎让他难以望其项背,看来打脉虽然毁了自己,却好歹给长秋带来了益处,这样一来,师傅和干爹们的牺牲也就不算无义了。
跪的久了腰会酸,醉醺醺的寒竹便抱过旁边的石凳,扫下浮雪,将脸垫在了上面。滚烫的皮肤挨上冰凉的石面,寒竹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猛然间,寒竹的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直起上身看到一个款款的身影就此踏雪而来。
榕觅将寒竹从雪中拉起来,地上的灯笼照不亮他的神情,他弯腰掸落寒竹腿上的雪,淡淡的问:“一猜你就在这里,大冷的天气睡雪地里,还想不想过年?”
寒竹打个酒嗝,捏住榕觅的左脸:“人不在,还过什么年?”
榕觅没有说话,寒竹便松开手,抚摸他的脸上的长长的伤疤,有些哽咽的问:“为什么让自己伤成这样……”
榕觅片刻的僵硬后,轻轻的说:“我是怎么伤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寒竹点点头,说:“知道,……当然知道,是为了我,是为了我对吗?”寒竹还想干脆继续追问榕觅他究竟是不是就是长秋,却还是生生咽了回去,转而借着酒劲把头埋在榕觅脖间,昏昏沉沉的念叨道:“你不是说要回来过年吗?快回来好不好?那个什么名医我不要了,只要你赶快回来好不好,没有你在身边,活的多久都了无生趣,没意思,太没意思……”
“你……在和我说话?”榕觅觉得不对劲,寒竹说的话他越发听不懂,便将寒竹扶起来想追问,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大年三十的清晨,朦胧醒来的寒竹头疼欲裂,睁眼扫视了半天才发现正躺在自己主院的床上,一旁的绮珑见他醒了,端着醒酒汤走过来,难得的什么都没说。
“……是榕公子送我回来的?”
绮珑应了一声,扭头往屋外走,到门口时才开口道:“寒竹,长秋临走时让你好好养身体记得吧,等他回来收拾你吧。”
喜气洋洋爆竹阵阵的陌裔中,男女老少都穿着新裤新袄,乐呵呵的穿梭着为晚上的守岁时的乐子做最后的准备。酉时左右,听了几天堂会的陌裔众人都聚在了大殿内吃大团圆饭,又是一年过。
蹴雪和流辑坐在寒竹的下座,两人都发现寒竹总偷偷盯着一个方向,蹴雪顺着寒竹的目光看去,转头和流楫凑近些,说:“你昨天见的应该就是那个人,眉宇身形真有几分长秋的感觉。”
“他叫什么?”
“榕觅,江湖上的名号好像是水莲公子,你可曾听过?”
流辑皱紧眉头,刚要答话却注意到榕觅左脸那到长长的伤疤,脸瞬间没了血色。蹴雪当然看出流楫的异样,问:“怎么了?”
“水莲……公子?”流楫重复了一遍,心中已经凉了一半。如果仅凭榕觅酷似长秋的相貌和这个长秋在陌裔使用的名号还不足以证明流楫的猜想,但他左脸这道和长秋在断云峰留下的一样位置的伤疤几乎让流楫肯定,这个榕觅一定是藐云阁的人!
事情追溯到几月之前,还在陌裔的流辑在小白每月带回的解药里看到了鸿旧衣的千里传书,内容是让黑无常来为他除掉几个不识时务的人。因为流楫以一生为鸿旧衣做事为交换从藐云阁要出了神果【天吴】,所以流楫只得打着回家的旗号踏上了杀人的旅途。没成想,就在流楫刚刚解决掉名单中的三人时,鸿旧衣却突然把他从半路急招了回去。待到流楫忐忑的赶到断云峰,刚进山门就听说一向乖张的鸿旧衣今日心情奇差,刚刚下令杀了【承云】一个叫【玖欢】的男宠还有掌门殿前的一个与他交好侍卫,这令流楫不得不小心翼翼。
鸿旧衣一见到流楫,便提起了流辑泄露给他的关于陌裔派有人预谋刺杀他的事情,而这次叫他回来就是要他认认前几日又鸿旧衣亲手抓住的一个刺客是不是陌裔的人。当时的流楫简直心乱如麻,但还是硬着头皮跟进了密室,不知算不算意外,被吊着密室中遍体鳞伤的刺客果然就是离开陌裔多日的长秋。
流辑爱财、市侩又现实,干的营生也是遭人唾弃的暗门勾当,但不管怎样,他心里还是有想坚持的气节,此时的他虽然不知道长秋究竟做了什么,而他和那个刚刚小命呜呼的玖欢有什么联系,但就鸿旧衣对玖欢的处理来看,长秋绝对是凶多吉少,而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是因为鸿旧衣还没弄清长秋的底细。实在不想让长秋就这么孤零零的死在这里,流楫铤而走险的和鸿旧衣撒了个谎,并提议与其严刑逼供倒不如让他假装行善将刺客救出去,然后再得到他的信任之后再慢慢打探他的来历。也许是长秋命不该绝,一向多疑的鸿旧衣居然同意了流楫的方案,毕竟流辑身上有种着蛊,再怎么闹腾也逃不出他的掌心。
然而时至今日,当流楫看到堂下那个化名而来又扮成长秋潜伏时样子的“榕觅”时,他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么天真。原来鸿旧衣这个老狐狸根本就没打算信任自己,反而是利用他将长秋带走,然后派出一个与长秋极其神似的人上了陌裔,直接为他打探一手的消息。
不过想必鸿旧衣对长秋的了解实在太少,所以只能用他上山后自爆的名字加以试探,而他一定是误以为长秋脸上的伤疤一早就有,才会在这个榕觅的脸上划了一道,却反而弄巧成拙,成了流楫看穿一切的破绽。
流楫算算榕觅来的时间,想必他已然从门中人的议论中印证了长秋是陌裔弟子的猜测,可是,必然已知道真相的鸿旧衣迟迟没有对陌裔动手,难不成是因为他还有其他的考量?流楫自认不可能参透鸿旧衣的行动,但他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了。
蹴雪看流辑心神不宁的样子,便问他到底怎么了,流辑这才转头看向蹴雪,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看着蹴雪少见的眉头,流楫知道自己应该把一切都告诉他,可是,当榕觅的身份揭穿之时,那个不想被蹴雪了解的杀手流楫、骗子流楫、背叛者流楫以及惹怒了天下最可怕的人的流楫也就不得不浮出水面了。
流楫不在乎自己究竟是个什么货色,但他在乎自己在蹴雪眼里的形象。于是他尽快掩饰好情绪,拉起蹴雪的手腕径直回了蹴雪屋里。
天色渐暗,听完流楫一席话的蹴雪不可思议的说:“你怎么如此确定榕觅是藐云阁派来的?可有什么证据?”
流楫严肃的说:“倒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曾经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轻功了得而自称水莲公子的人不久前投靠了藐云阁,而如果真按我们以前猜测的那样,寒竹长秋的刺杀计划已经被鸿旧衣掌握,那他趁着长秋不在派这和他如此相似的人来迷惑寒竹也就说得通了。
蹴雪皱起眉头,问:“可他怎么知道长秋不在,再说他也不知道长秋长什么样子,又如何挑选与他相像的人呢?”
流楫有些心虚,便避而不答:“总之我们还是先和寒竹打个招呼,把那个榕觅软禁起来再说,到时想知道什么拷问他就是了。”
蹴雪似乎中了计,果然顺着流楫的话题继续说:“你也看见寒竹那副样子,我看他根本已经分不清长秋和榕觅了,如果拿不出证据,别想说服他。”
流楫说:“证据倒也不是没有,我听说所有藐云阁外派出任务的人身上都会种上一种蛊以方便鸿旧衣远程操控,就在胸口上面,只要我们在榕觅身上找到就行了。”
“藐云阁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流楫牵强一笑,说:“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真江湖!别说这个了,我们赶紧去找林公子吧。”
流楫转身要往外走,手腕却突然被人紧紧的握住,不等他回头,蹴雪便将额头轻轻靠在了他的脊背上。
“……扶容,怎么了?”
“你说的那个蛊都是种在胸口吗?”
“好像是吧,问这个干嘛?”
蹴雪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在流楫后背靠了许久,然后抱起暖炉,淡淡的说:“没事,我们去找林寒竹吧。”
一脸疑惑的流楫也不敢多问,跟着蹴雪走出了院子。两人踩着雪并肩穿过喧闹的除夕,空气中飘满的都是炮仗鸣响和屠苏酒的香气。走着走着,流楫突然看见前院有烟花升起,赶紧招呼蹴雪一起看,蹴雪也注意到了,一边迈着款款的步子,一边凝视着绚烂的烟火,时明时暗的光芒闪过蹴雪的侧脸,他整个人仿佛也化作了这繁华的夜空,寂寞张扬。
等两人到了主院,只见到绮珑一个人正趴在床底下找东西。于是流楫调笑道:“丫头,大过年的不去看烟火喝小酒在这里撅着腚子干嘛?”
绮珑一听脸气的通红,骂道:“你臭不要脸!”
流楫见绮珑恼羞成怒,乐的直不起腰来,蹴雪只得叹口气,问道:“林寒竹呢?”
绮珑对蹴雪自然好脾气,说:“他说他有事情去找榕公子了。”
蹴雪和流楫一对视,追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说个屁,他本来是和我一起找昨天弄丢的破锁片的,却突然说必须要见见榕公子,然后撇下我一个人就跑了!”
“等等丫头,你是说林公子把脖子上的银锁弄丢了?”
“就是那个。他昨天喝的醉醺醺的被榕公子背回来,今天起来就说找不着了,鬼知道他丢在哪了。”
听了绮珑的话,流楫额头渗出细细的汗珠,甩开步子就往外跑,嘴里喊道:“扶容,大事不好,我得赶紧去林公子那里!”
长秋曾经拜托过流楫,请他见到寒竹时一定要让他把脖子上的长命锁取下来毁掉,可不管流楫怎么追问个中缘由,长秋也不曾透露一点,只是说这个锁片如果让鸿旧衣看到就会带来杀身之祸,而找今日的情况看,寒竹佩戴那片银锁十有八九已经被榕觅取走了,那么按照鸿旧衣的性格,一定会下令榕觅即刻要了寒竹的性命,而以现在寒竹对榕觅的错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蹴雪没来的及喊住流楫,眼见着他迅速消失在视线里,只好赶紧追了上去。
陌裔的后山上,榕觅和寒竹隔着几步的距离相对而立,灿烂的烟花不时绽放在两人的头顶,带来短暂的白昼。
良久的静默后,榕觅微笑着开口道:“不知掌门叫我来有什么事?”
寒竹直直的望进榕觅的眼睛,格外低沉的说:“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榕觅的笑容瞬间僵住,错愕的说:“……掌门指什么?”
寒竹走近一些,垂头盯着榕觅,眼睛像蓄满了甘露的泉眼,口气却毫不客气:“现在还不到子时,今年也就还没过完,如果你这会告诉我实话,我就原谅你。”
“原谅什么?……不告而别?”榕觅的手心已经紧张出了汗水,他不确定寒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这么快就猜到拿走他家传银锁片的就是自己了吗?看来鸿张掌门说的没错,一旦在林寒竹身上找到这个锁片就要赶紧先下手为强!
“我从不知道你也是会骗人的,而且骗的这么好。”寒竹托起榕觅的下巴,鼻尖几乎和他碰到了一起,“你说过要回来过年的,可现在这样子算什么,啊?你以为你在脸上划道疤拉回来我就不会再因为你受伤了?”
没等榕觅有所反应,寒竹就低下头,贴上了榕觅的嘴唇。
榕觅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无数挂鞭炮噼噼啪啪的在脑仁里炸开了花,鸿旧衣不是说如果陌裔山还有人戴着这枚银锁片,那他一定是自己冒充的人的兄弟,可是如果真是兄弟,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呢!
榕觅一时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诡异局面,只剩下了本能的反应他得赶紧杀了眼前的男人,不管他到底是谁,只有把他杀了,他才能回到藐云阁,才能继续活下去!
就在榕觅几乎和寒竹紧贴在一起时,流楫刚好匆匆赶到,接着烟火的光芒,他清楚的看见了榕觅掌心闪烁的寒光。
“林公子!小心暗器!!”
寒竹被流楫吓了一跳,凭着多年练就的好身手敏捷的向一旁闪去,而流楫就趁着这个空当一个扑身隔到寒竹和榕觅之间,抽刀向榕觅砍去。
本就慌乱的榕觅更加措手不及,只知道下意识用手臂一挡,素白的衣服瞬间染上了一道鲜血。
“你疯了!”
寒竹被眼前的情况彻底弄傻了,上前要拉流楫,却被流楫一个嘴巴扇到脸上。
“你才疯了!林寒竹你看清楚了!这个人不是长秋!他是藐云阁派来的奸细!还不快赶紧活捉了他!”
寒竹转过头死死盯着榕觅的脸,像木头一样没有半点想要出招的架势。流楫一看这样知道指望不上他了,便独自和榕觅厮杀起来。
流楫早就明白能在藐云阁混饭吃的绝没有泛泛之辈,这个榕觅不仅身轻如燕,而且武功也相当了得,一把短剑在他手中就像招魂的哭丧棒,很快就让流楫只剩招架之力。
终于,榕觅逮住流楫的一瞬疏忽,刷拉刺中了流楫的大腿,流楫身子一歪,跌跪在地上。眼见自己不是个,流楫可不想就这么憋屈死在榕觅手上,于是他冒着巨大的危险将唯一的武器扔到了寒竹脚下,口中大喊道:“林寒竹,睁开你的狗眼看看,长秋会这么扎我吗?!还不赶紧制服他!!”
愣愣不动的寒竹见流楫倒下也有些醒悟,犹豫了片刻还是捡起短刀,一个飞身落在了榕觅眼前,只微微动用了些真气便把榕觅手中的剑震的哗哗作响。
榕觅不是白痴,虽然他的确因为寒竹年纪太怀疑过他的能力,但单就他这个开场,他就知道自己和他斗,四个字,以卵击石。
寒竹的刀映着漫天的烟火割破黑夜,冲着榕觅的脖子砍来,而看清形势的榕觅竟然放弃了反抗,垂着手淡淡的看着寒竹,寒竹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拼尽全力也只将力道收住九成,利刃终究在镶进榕觅的皮肉后停在了当处。
“你要伤我?”榕觅抬起头,极其缓慢的说着,“哥,难道你要伤我?”
——哥?
这个魂牵梦绕的称呼顿时将寒竹体内所有的力量抽的精光,再次木然的站在原地,脑子嗡嗡作响,放任榕觅一丝一丝,一寸一寸的把刀刃拨出脖子,紧跟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了几步之外。
陷在积雪中的流楫一见这状况,气的胸口一热,血染冰花。正在他挣扎着爬起来之际,榕觅的袖中再次闪出一道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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