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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沫灵异事件簿(鬼巷外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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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百叶窗外面很黑,我从缝隙往外一看,差点没吓死——那个女的就站在衣柜前,也在向里跟我对着看,可是你知道的,百叶窗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那女的站了一会就转身走了,我往屋里看了一圈,小延不在。
“当时我马上推开衣柜门冲了出去,那女的却已经不在了,我赶紧追出大门,楼道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发誓我从柜子里出去的速度一般人最快也就刚换好鞋,她居然能不声不响的出大门还走出了那么长的楼道,打死我也不相信啊!
“当时我也没多想,就追出了楼道,小延他家在17楼,当时已经夜里1点多了,只有一部电梯开着,她如果出去的话,肯定会坐电梯下去,可是那电梯竟然是停在17层的。我当时就寒了,坐电梯下到一层,一问门口的保安,根本没有什么扎马尾的女生出去过。
“其实我还想过,莫非女的跟他住同一层楼?可打听下来,不光他那层,16,18层也没有那么一个女生。
“后来我就没再去过小延家,也没再见过那个女的,可小延却越来越瘦,瘦得我都害怕了,就跟我一个老乡说了。我那老乡跟你同校,她告诉我说你很通灵,而且和我们学校的陈老师走得很近,我本来是想找陈老师问你电话的,没想到居然能见到你本人……”
女生滔滔不绝的说下来,我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希望我去见见那个小延,看他遇到的女人究竟是人是鬼。
“你看这么巧,说明就是有缘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像看看那女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狐狸精变的也好,死人的鬼魂也好,不弄明白我天天想着这事都睡不着觉。”
我被她说得连连点头,然后求助的扯了扯陈麒的袖子。
陈麒拿起杯子喝下最后一口不知加了多少糖的咖啡,这才歪过头看我:“又犯毛病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的多管闲事,但听这女生说下来,我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不管怎样,想先会会那个小延再说。
陈麒眯起眼,嘴角一弯,算是默许了我的决定。
“你叫什么?”我问那女生。
“哦,忘说了,我叫汪抒。”女生一拍脑门。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老乡……叫什么?”她刚才的话让我脑海里霎时闪过一个人。
“她叫张君盼,怎么了?”
汪抒话一出口,我差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想起解决那个倒吊的女人的时候,张君盼最后看我和陈麒的眼神,再加上她传达给汪抒的那句“和陈老师走得很近”,我额头上顿时有汗直冒。
“总之,你先想办法把小延约到这来吧,我又不认识他……咳咳咳咳!……”我一边转移话题一边故作镇定的喝了口咖啡,陈麒却像是故意的一样,把手搭在了我腿上,并且开始不老实的游走,于是那一口咖啡就被我华丽的呛进了气管里。
第15章 怨舛咒(下)
虽然已经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见到小延的时候,我还是被吓了一跳。这哪里还是个人,两颊深深陷下去,侧脸甚至能隐约看到牙齿的轮廓,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分明的凸起,衣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仿佛那里面根本就是空的。
那样子,活像一具干尸。
见到小延的样子,汪抒则是惊叫了一声,一手捂着嘴,另一手无意义的乱摆着,连退几步躲到了我身后:“你……你……才一星期没见到你就……”
小延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上下打量着我,讥讽道:“我说汪抒,你行啊,哪儿吊的凯子,这小模样儿,老子看着都动心了。”
我刚想回敬他,只见他陡然左右开弓重重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然后瞪大两眼看着自己双手愣在原地。汪抒呆住了说不出话,我也是愕然不知所对,这小子严重营养不良,脑子难道也出了问题?眼看着那张惨白枯瘦的脸被他自己打得红肿起来,陈麒在一边冷冷甩了句:“这回看着勉强有点儿人样了。”说罢扭头拉起我就走。
我被他拉到咖啡馆外面,见他还阴着一张脸,不由好笑道:“我都没生气,你就别生气了,他不是也被你教训了么。”
陈麒冷道:“不是我生气,他已经没救了。”
“什么?”我笑容一僵,“你不是因为他唐突我一句就要他命吧?”
陈麒盯着我半天,愣是被我逗笑了:“你想哪去了。他自己惹上了舛,没几天好活了。”
“舛?那是什么东西?”
“怨灵。如果一个女人因为被男人抛弃而自杀,她死的地方又聚有很多这种怨气的话,怨气就会被她的魂魄吸引吸收,最终化为怨灵。”陈麒解释道,“这怨灵人也能看见,不怕阳气,专门勾引有女友或者已婚的男性,上钩的目标必死无疑,死后舛会再寻找下一个目标。”
“也就是说那个小延已经是……死定了?”
“早个十天半个月没准还有救,现在他内脏器官早就停止工作了,行尸走肉,时间一到,再给他几条命也是个死。”陈麒表情漠然,“自找的。”
正说着,小延一边接着电话一边从咖啡馆里走了出来,经过我身边时,还咧嘴对我色迷迷的一笑,衬上那张僵尸般的脸,让我看了好一阵恶寒,赶紧嫌恶的别过头去。
陈麒却拍了一下我,说:“你看。”
我又看向小延,他就在离我们不足10米远的地方,举着电话边来回踱步边讲得口沫横飞。我能听到他的脚拖过地面的声音,而他说话的声音,我一个字都没听见。从他贴着右耳的手机里,溢出一股白烟,慢慢包住他整个头,以至于这个人在我眼里如同一具无头的枯骨般晃来晃去,很是诡异。
想必电话的另一端,就是陈麒所说的舛了吧。
回到咖啡厅里,汪抒木然坐着,甚至没注意到我,我喊了她两声,她才如梦初醒般从沙发椅上弹了起来。
“你不要跟那个小延来往了,”我对她说,“他对不起你在先,报应不远了,你最好跟他保持距离吧。”
再三向陈麒确认过小延已经无药可救后,我只能硬起心这样对汪抒说。其实我知道陈麒如果真的想插手的话,大可以除掉舛,但小延生理机能所受的损伤无法康复,即使脱离了舛的诅咒也活不久了。咖啡馆外流里流气的男孩此时眉飞色舞的模样,让我连最后的同情都无意施予。
汪抒像刚才一样木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我的话她听进去了几成。
回到北X大后,忙着准备小论文,在陈麒学校遇到的事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晚上下课,我正和孙霄虎往食堂走,忽然听见有人叫我,居然是汪抒找到我学校来了。还没来得及问,她便一把扯住我的袖子拉着就走。
“等下,你这是干嘛?”我一收胳膊竟没能收回来,反被她拉得更紧了,女生喊声里带着哭腔:“别问了求你跟我来,小延快死了!”
“哎——?”老虎在后面叫着,“沫子你干煸豆角不吃了啊?用不用我给你打包带回来啊——?”
“不用了!”我费力的扭头喊道,人已经被汪抒拉出去老远。
出租车停在小延家的小区门口。小区的楼结构不好,楼间距相当窄,使小区的格局看起来非常压抑。跟着汪抒急奔过两栋楼之间仅容得下两人并排的狭长步道,来到小延家所在的C2楼前,还没站定,冷不防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头顶上响起,我和汪抒对望一眼,更加快了脚步。
乘电梯直上17层,电梯门一开就听到小延撕心裂肺的狂笑声。汪抒慌忙冲出去,开门时手还一直在抖。
门一开,我俩齐齐惊愣在门口。昏暗的房间内,小延骨瘦如柴的身子跪在地上,拼命尖声笑着,借着向晚窗外的微光,枯槁的轮廓触目惊心。先反应过来的我向前跨了一步,正想按住癫狂的小延,不想汪抒一抬手打开了灯。
“别——”
阻止的话尚未出口,房间里已然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延的笑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一个女人以几乎与我鼻子碰鼻子的距离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一瞬间我连呼吸都忘记了,全身寒毛炸起,僵在了原地,明明想着躲开躲开,却动弹不得。女人双目直视着前方,目光像是穿过我抵达了另一个世界。我无法形容那张脸,正常的人的眉眼,也没有多余的表情,然而却给人一种刻骨的绝望和森寒,那绝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感觉。
我知道,这就是陈麒所说的舛了。
猛然间,那女人两眼一瞪,咧开嘴大笑了起来,那嘴越开越大,先是大笑状,慢慢变得走形,嘴角咧到了耳根,撑开了下巴……更恐怖的是,女人的笑完全是无声的,只能看到歇斯底里的表情,却如同看默片般没有一丝声响。
笑声的来源是小延。
我硬着头皮一挪身子,避开了正前方的女鬼,这才注意到在我身后的汪抒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两眼发直,泪流满面。再回头一看小延,我也不禁全身一抖——那干瘦的脸已经因为疯狂的大笑而变得和舛一样肌肉撕裂,嘴角裂开到两边,整个下巴吊在脖子上,舌头随着笑声恶心的扭动着,却没有血流出来。
笑声停下时,舛已经不知了去向,小延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下来,只见他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一掰,咔嚓一声骨裂的声音后,左臂就自肘关节处向外翻了过来。
眼看他又将手抓向自己的腿,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他按倒在地上。谁料他虽已瘦得像个死人,力气却大的惊人,我用上双手没能压住他,反被他挥臂甩了出去。甩开我之后,又捏向他自己的膝盖,仅仅两指,就将右侧膝盖捏得粉碎,随后是大腿骨。
“发什么呆快过来帮我压住他!”我对瘫坐在门口的汪抒大喊了一声,再一次奋力扳住了小延的肩膀,使他的右手不能自由活动,同时用上身的力量将他整个人压到地面上。如梦初醒的汪抒也冲了过来,边哭边按住小延的右手。
小延已经无法说话的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在我和汪抒两人的压制下,仍然激烈的挣扎着,终于先是抽出左腿踢开了汪抒,又从我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拖着已经断成几截的右腿逃到了窗边。在我和汪抒再次制住他之前,邪笑着一用力扭断了自己的左腿,用最后一条枯柴般的右手卡住了自己的脖子。
我没有再拦他,一切早已是定局。他站在窗边,以凄厉的女声嘶喊:“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爱上其他的女人!?为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我——!?”那一声接一声的尖叫恍若一阵一阵潮涌般血泪的泣诉,此时此刻的小延吐出的是哪一份执着的怨恨,我已无从分辨。
终于他的脖子被自己的手生生拧断,身体一倾,冲破了窗框,从17层坠了下去。
身后的汪抒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呼,跌跌撞撞的冲出了屋子。我凑向窗边,夜幕已垂,风从破损的窗户中灌进来,楼下漆黑一片。
追到楼下时,如我所料,地上正对着小延家窗口的位置什么也没有。没有尸体,连碎玻璃都没有,有的只是跪在地上闷声哭泣的汪抒。
我默默站在她身边等着她哭完,递给她一张纸巾。
“你说得对,”她脸上已恢复了带着些许冷漠的倔强,“是他的报应。”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问道:“用送你回学校么?”
汪抒摇了摇头,说了句谢谢,转身走进了夜色中。
居民区里,有人来有车往,该灭的灯灭着,该亮的亮着。那些颠笑,尖叫,诅咒和死亡,仿佛发生在另一个空间里,没有人触及,没有人知道。
从楼间窄缝中的步道返回时,一个女人迎面走过来,我身子一让,她便与我擦肩过去了。我若有所思地向前走了几步,刚刚错身而过的女人又出现在了前方,仍旧是迎面走来。步道上没有灯,只有道口的一盏白灯迎着女人的轮廓愈发阴暗,我看不清她的脸,更看不清她长发覆盖下的表情。
不过我还是没有停步,用于刚才同样的姿势侧身一让,她便再次从身边擦过。从步道出来,走上通往小区出口的马路,路的对面,我又一次看到了她。
眉眼分明,平凡,安静,只是绝望而森冷。
我没什么好怕,因为我不会与舛有任何交集。
我只是给陈麒打了个电话,说想今天回家。关于后续的事,他听后没有惊讶,也没有发表意见。
“想吃什么?”他在电话里问。
“……干煸豆角吧。”
晚上,陈麒仰躺在床上,我趴在他旁边,用手指描着他线条优雅的五官。我问他:“你不打算除了这个舛么?”
手指被含住,男人声音柔暖:“这种东西,除一个还会有第二个,没完。”
“死的人怎么办?”心里一跳,赶紧抽回手指。
“让陈麟安排去。”他的唇追上来。
“被鬼害死也没关系吗?”陈麒你别咬我耳朵啊,痒。
“自找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就这么留着怨魂在世上?”该死的,身体对他越来越敏感了。
“留着呗。要是我背叛你,就让她来找我吧。”
“……混蛋!你……你亲哪呢……你大爷!停!!”终于忍无可忍。
混蛋听话的抬起头,停下了越来越挑逗的吻,下一秒换我将魔爪伸向了他的下半身:“下周一你的课太早了,我起不来的话不去行不行?”
小样,你陈麒手握生死,我赵小沫手握的可是你命根子,你能耐再大敢说句不行?
第16章 守阵(1)
风吹在脸上的感觉亲切而真实,竹林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透过层层翠的灼眼的竹叶,我隐约能看到远处地面上那个散着不实华光的东西,几乎与我身高等长,纯白如初雪,透明如冰棱,却隐有流虹浮于其表。那是一条细长匀称美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角,无法形容,就像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那是霜白麒麟的左角,折断的,惟一的左角。
我在竹林后慢慢蹲下身子,胸口像被万斤大石碾过,想抬手掩面,竟发觉我的双手已抖得不听使唤,陈麒的名字卡在喉间,吞不进也吐不出。
“沫沫,醒醒!”陈麒的声音远远传过来,如同隔了好几光年,我努力循着声音的源头,陡然睁眼,却是一片漆黑。
“做噩梦了?”一只手抚上我的脸,带着熟悉的温暖。
逐渐在黑暗中浮出的男人面容,清俊精致的不像人世之物——他原本就不是人类。
我盯着那张脸很久,盯着那双略显妖气的眼,和眼底我独享的温柔,很久。
“明天你要去下面对吧。”没了睡意的我枕在他肩上,继续入睡之前的话题。
“嗯,”陈麒点头,“清明,我和陈麟至少得有一个在下面,今年他有工作。”
“会有什么危险的事吗?”
“……你当我是谁啊。”
我“嗯”了一声,没有回答,如果没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如果没什么事,你回答我的时候为什么要迟疑?
早上醒来的时候陈麒已经不在身边了,推开里屋的门,灯烛黯淡,符阵隐现着昏光,一口纯色漆黑的古棺横列于阵中。我轻轻推开棺盖,陈麒的身体好好的在里面,只是没有呼吸和心跳。我知道他已经回到地府鬼界了。
一看时间,还不到七点钟。我爬回床上,打算睡个回笼觉,前一夜的梦境却开始无法抑制的在脑海里回映,翻来覆去半天也没睡着。那只折断的麒麟角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是不祥的预兆,还是仅仅算一个毫无根据的梦境?我两眼望着纯黑色的天花板发呆,渐渐觉得那天花板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模糊。
半睡半醒间,隐约听到有声音在耳边呢喃,带着阴气,又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听不清说些什么。我的意识在慢慢恢复,但双眼却沉重得睁不开,身体也不受控制,直到感觉有什么从我身上爬了过去。房间里似乎骤降了好几度,明明觉得自己睡的时间不久,清醒时却是漆黑一团。我向旁边看了看,床边并没有什么东西,被子也好端端的裹在身上。转头向另一边看去,也没有异常之处,倒是余光扫过天花板时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影像。
我吞了口口水,觉得脖子有些僵硬,直觉告诉我不要抬头看房顶,那肯定不是什么我乐意看到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维持着侧头看着床边的姿势,头顶的影子也一动不动,僵持间,忽然从里屋陈麒的房间传来了声响。很轻,很有节奏的撞击声。想着是不是陈麒回来了,胆子也稍微粗壮了一点,抬起头,却发现房顶上的怪影子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消失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寻常。我警惕的摸出手机,一看时间,更是确定了此事的蹊跷——我才睡了两个多小时,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如果不是我的时间停了,就是这个屋子的黑暗另有来由。
有节奏的撞击声仍在继续,我猛然警醒,那绝对不是陈麒,陈麒的身体还躺在他的棺材里!想到这我从床上一跃而起,哪还顾得上害怕,这阵势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而且是冲着陈麒来的。
才迈出两步,就有一个影子几乎擦着我的脸飘了过去。里屋房门的敲击声中止了,看着格局通透的房间,下意识里,我提醒自己不能打开陈麒的屋门,否则一定会后悔。
我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首先这个屋子里一定是有鬼闯了进来,并且在我睡着的时候,在我身边停留过,所以不管它是怎么进来的,但可以确定目标在陈麒而不在我。陈麒的身份与地位何等威严,地府内外,生死两界,怨魂遇到他无不退避三舍,再恶的鬼也不敢近他的身,是以陈麒家从未出现过幽灵鬼怪。此时竟然有鬼敢在大白天闯到这里来,就算陈麒元魂不在,也着实让人意外,其间必定有某种无法抗拒的原因在驱使。无论这个原因是什么,敢闯到此处的鬼魂,绝不是凭我就能简简单单解决掉的。
想到此节,我握了握手机,一个人处理不了的事情,最好的办法是搬救兵。不想我还未翻到陈麟的电话,一双手就自身后蒙住了我的眼睛。
这种儿时常常捉弄人的手段,“猜猜我是谁”,此时此刻被用在自己身上,毫无乐趣,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寒意。大门就在身后,有人进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再者说有这房子钥匙的除了我和陈麒就只有陈麟,陈麟其人我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虽然脾气别扭,做事散漫,实际上有很强的责任感和正义感,是个非常固执的人。一来他决不会和我开这种弱智的玩笑,二来现在屋子里的状况他也不会视若无睹反而童趣起来。
蒙在眼上的手冰凉阴森,闻起来一股死人气息,用脚趾头想想也不像什么善意的玩笑。我迟疑了片刻,一抬手把那双手拨了开。这一拨不要紧,手不是收了回去,而是啪啪两响应声落地。我头皮一炸,原来刚才蒙住我眼睛的,什么人也不是,仅仅是一双手而已!
枯灰色的手落在地上没多久就消失了,房间里有笑声传出来,却辨不清源自哪个方向。我有点恼,这鬼难不成还有捉弄人的癖好?
忽然间,先前看到的影子又闪了出来,这次我定睛去看,看到它沿着黑色的墙壁飘了一段,转身折进了洗手间。我心中暗道这下抓到你了,三两步冲过去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灯闪了两下,亮了起来,半面墙的大镜子里映出我有些扭曲的脸。不大的空间里,浴室的帘子半掩着,牙刷和牙缸好好的排在架子上,毛巾挂在墙上,温水便座的电源灯不时闪灭着。我小心翼翼的拉开帘子,洁净的浴缸横在帘后,在白灯的照映下看上去像一口白净的棺材。
除此之外,若说有什么不正常的话,就是洗面池里的一池子黑水了。我和陈麒都不是受得了脏东西的人,这一池子墨也似的黑水实在有些怪异。我强忍着恶心将手伸进水池,摸索着下水口,很快感觉不对——就这么浅的洗面池,我半条胳膊伸进去居然摸不到底。
正当我准备抽回手时,一截滑溜溜的东西从我手之间穿了过去,我先是一愣,又探手下去摸了摸,随即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那截滑腻的东西连带着排状的硬物,又包拢在冰凉柔软的息肉间,而承载这两瓣息肉的表面更是凹凸分明,触感熟悉——洗面池,洗面池,每天对着这里洗自己的脸,竟不知摸到池底泡了一张别人的脸时的感觉是这么惊悚。
那张脸并没给我适应的时间,就从污水里悠悠浮了上来,那截舔过我手指的舌头软嗒嗒的飘在乌黑的水面上,眼眶是两个空洞,面皮也皱得厉害,却不遗余力地对我摆出各种疑似嘲笑或者恐吓的表情。
我发现跟陈麒在一起久了,面对这些鬼物的时候不但胆子大了,脾气也大了不少。看着水中怪脸挤眉弄眼的模样,我只觉得脑门一阵青筋直跳,刚想伸手把它塞回水底,它便消失了。
这下倒是更加确定了,这鬼怪并无意加害于我,只是想把我吓走,真正的目的还是陈麒。
猛地我反应过来点什么,一回头,却已经迟了,卫生间的门早已被反锁。既然如此,我也不打算静等,趁着被关起来没有东西干扰,赶忙拨通了陈麟的手机。
我知道陈麟正有事缠身,没想到电话才通了一声就被接起,对方居然抢在我前面开口:“小沫,你在家吗?”
“在,你赶紧……”
“先甭我不我的,你听着,我哥的身子绝对不能出他那棺材,下面出事儿了。”
第17章 守阵(2)
心急如焚的等了约莫一刻钟,卫生间的门开了,外面恢复了白天应该有的光线,迎上来的却是一张没想到的脸孔。
“顾老?”
顾戌向我点头道安:“小沫公子受惊了。”
我没空跟他点头哈腰,直奔陈麒的小屋,却被陈麟挡了回来。只见他面色是难见的凝重,双手各捏了一团黑影。正想发问,抬头竟看到刚才几度出现的影子蓄在墙角,对着里屋的门放出一丝丝白线。跟在身后的顾戌显然也注意到了,与我异口同声喊道:“身后!”
陈麟没有回头,只是迅速将右手抓住的黑影交到左手上,又用右手拇指在墙壁上画了个圆,自那圆的中心位置闪电般射出一道红光,沿墙壁刺入了鬼影的身体。陈麟哼了一声,这才回身抵住那团影子,收手时,我又看到了方才黑水中浮起的那张诡异的脸。
陈麟把抓住的三个魂体像揉废纸团一样揉到一起,夹进了轮回簿的书页之间,薄薄的小册子一合,看不出分毫的不平整。册子的主人阴沉着脸骂道:“擦,能耐不大,来得不少。”
看着他烦躁的表情,又看了看跟在一边老脸皱成一团的顾戌,一头雾水的我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能不能解释解释?”
“今天清明啊。”顾戌叹气道,“每逢清明鬼界便乱得很,今年更甚。”
“清明为什么会乱?”
“地上清明地下阴,一家人祭百骨森。清明对地府来说也是个大日子,只有在这一天清阴鬼市方才开门,众鬼们要待亲人焚币买东西。有些人家烧几年的纸钱就忘记了祖辈,是以这一日无钱可用买不到东西的鬼怨气是很重的。”
“那今年有什么特殊吗?跟陈麒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老朽就也不知缘由了。若非今日右师突然造访,并携老朽来此,老朽此时怕是还一无所知。”顾戌面有难色的转向陈麟。
陈麟瞥了我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我一怔,因为我?他也停顿了一下,面带歉意道:“不是,跟你没关系,不好意思,我正跟这烦呢。陈麒改了生死簿的事儿你知不知道?生死轮回簿不能随便改,他当初放大井胡同那帮死魂回人世就是为了改死亡时辰,这都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凭空抹了一个人的时辰,这就有问题了。”
“……他改的是我的。”我不由皱起眉。
“嗯,现在他去应付上头了,能不能过这关单说,他堂堂左师这儿一出乱子,再加上正好赶上清阴鬼市,底下可开了锅了,我这就得回底下去盯着。”
“改生死簿被知道了会有什么很严重的后果吗?”
“他应付上头有一套,这你甭担心,关键是现在阳世这边的杂鬼知道信儿之后,肯定有那死一回觉着没过瘾的主儿盯上我哥的身子,刚才那三个就是,消息够贼的。我这一下去,这边儿谁看着啊。”
“右师您的意思是,是现在左师无主的身体引来了怨魂?”顾戌插口道,“这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可不嘛,”陈麟烦躁道,“一听说这事我第一个就想到我哥的身子,想不到有的魂儿比我消息还灵,幸亏它们还不敢进我哥的阵,就跟门口穷晃悠。等我一下去,阳世上乱七八糟的鬼多了去了,有那能耐大的带头一冲,后边可就不好说了。”
“为什么?怨魂要他的身子做什么?”这我就不明白了。
顾戌说:“沫公子有所不知,左师阳身是由霜白血气凝化而成,在阳世不散不灭不老不死,又能与冥间极阴之魂相融相生,但凡人死之魂魄,必当觊觎不已。冥间轮回之躯尚且如此,何况徘徊人世的残魂怨灵乎。”
看着陈麟和顾戌的愁容,加上昨天不祥的梦魇,我不禁更担心了。听陈麟的意思,他如果不回地府,下面必将大乱,可是他一回去,又会有鬼趁虚而入想要夺陈麒的身子,而他自己本职应该干的事情就更加顾不上了。
“陈麟,昨晚你哥说你有事要忙,你本来是打算干什么的?”
“找一天桥算命的,也是个头疼事儿。”
“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留下来看着他的身子,顾老去帮你做你原本要做的事,你下去处理陈麒的事。”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反正陈麟叫来顾老想必也是有事能交托给他。
“拉倒吧!”陈麟立刻摆出嘲讽的嘴脸,“连我哥的阵都能闯的进去的鬼你觉得你干得过吗?”
我翻白眼:“干不过,我哪有您的能耐啊。您这么神通广大怎么不把自己劈成三块,三个陈麟各司其职,再稳妥不过。”
他哼了一声:“我现在倒想把陈麒劈成三块儿呢,别的不行,就给我添乱添的顺手着呢。”说罢给顾戌使了个眼色,转身走出了大门。
我当然明白他既然带顾戌来此就是为了让他和我一起守住陈麒的身体,顾戌也会意,陈麟刚走,便着手与我一同布置起来。
“左师阳身被众鬼觊觎已久,守护符阵甚强,凡有擅入之魂都只得魂飞魄散的下场,因此千百年来鲜有踏入者。平日左师即便回鬼界也会留一息魂脉牵于阳身与魂体之间,一有异常即刻便可感知。但今日情况特殊,左师全魂离体,阳身此时亦与寻常人尸一般无异,若有怨魂强行闯入,怕是仅凭符阵无法阻拦。如今左师地下脱身不得,讯息已为阳世魂魄所知晓,情形很是烦恼啊。”顾戌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堆怪东西摆了满桌。
仔细看了看,有一对阴阳符,一个类似剑柄的东西,一些不明所以的铜色方章,烛台,黄绸巾,还有砚台笔墨之类。
“这是什么?”我拿起一根大约十公分长、四棱形的小棍。小棍材质奇特,似金非金,似银非银,隐现出幽蓝暗泽,倒是与陈麒送我的戒指有些相似。
“不愧是小沫公子,当先一问就问到关键。”顾戌赞道,“老朽要新置符阵,将这整个房子归入阵内,如此一来可拖延怨魂厉鬼入内,左师房间乃成阵中之阵,轻易不得破也。这是做阵基用的青冥榫,共八根合而为阵。”
说着果然又取出一把同样的小棍,一并堆在了桌上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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