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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楣的境界[出版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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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真是太好了!」
总司刑满脸字元飞速掠过,说实在的,季腾真看不出他到底是喜是怒。
「而我的属下们,阴阳道的侍从,好不容易可以离开九渊之门出去溜达一下,又要因为君上的离开而困守九渊,真好,也真是太好了。」
侍从们中起了轻微的骚动,但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在等什么。
季腾开始觉得有点不妙了。
最后,总司刑总结性地干咳了一声,只说了一个字:「打!」
一干侍从顿时个个如狼似虎,直扑上来拽着季腾就是一通好打!
钩星扒拉扒拉翅膀,凉飕飕地说:「打,随便打,就是别打到魂飞魄散了,君上那边不好交代。」
总司刑斜了它一眼,笑笑:「差点忘了,你也好啊,可以去人间走一趟~」
钩星连忙往回飞,饶是它动作快速,但是总司刑出手如电,轻轻一兜就把它当空拦住,任凭钩星在总司刑的掌如何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要知道,在一边说风凉话装无辜群众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
看准一个空隙,总司刑把钩星准备掷入了侍从们暴打季腾的场景之中,只见现场羽毛飞舞,惨叫不断,煞是壮观!
最后,总司刑看着差不多了,扔下一句「钩星,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就带领一群侍从离开,现场只剩下瘫软在地鼻青脸肿的季腾,和几乎同样惨烈的钩星。
「你还活着不?钩星?」季腾喘了半天,才说了句话。
身边似乎有微风拂过,钩星吱了一声,蹦哒起来,蹲在季腾的额头上喘气。
「这群侍从,说打就打,也太不讲理了,根本就是群城管嘛!」季腾抱怨着:「说要去人间的是刑,呃,阴阳道之君嘛,干嘛要找我麻烦?」
钩星没有说话,好像也伤得不轻。季腾突然想起了个问题:「为什么总司刑和侍从们都不跟进九渊去?」
「阴阳道只知道君上息于九渊之中的寝官,而侍从和总司刑也会跟他一起来到九渊,侍奉于他,但是,这中间有很大的谬误。」从钩星的话里,季腾慢慢明白了。
原来季腾所看到的九渊之门,那千万重的门,其实是链结阴阳道和刑修的寝宫,也就是原始混沌的通道。它既是通向混沌的唯一道路,也是万重结界,锁住混沌不会侵蚀阴阳道。
世间万物,一旦进入了混沌的范畴,立刻会被同化,回到生命的最初形态,也就是虚无,因此它对生命来说十分危险。唯一能进入的只有刑修而已,因为他自身,就是混沌的化体。
而季腾所看到的那重重的宫殿群,绚烂奢华的远景,只不过是混沌回应了季腾对刑修寝宫的想像,所体现出的模样。每个人看到的刑修寝宫都完全不同,实际上,混沌之中的寝宫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有刑修一人知道。说不定,那就只是一片混沌,什么也没有。
所以,不论是总司刑还是侍从,都不可以进入真正的九渊,他们待在九渊千万重门内。
只有在刑修离开九渊的时候,他们才一起跟上前往阴阳道。所以对阴阳道的人来说,大部分都以为他们也跟刑修一起进入了九渊。
「那么,进入九渊的,永远只有刑,呃,阴阳道之君一人了?」季腾问道。
钩星点点头。
「不会不方便么?感觉他必须很多人伺候才能活下去——」
「怎么可能不方便,混沌对君上来说,就像回到了最舒适的环境中一样,就像人回到了母胎之中一样。」
「那么漫长的时间,独自待在一片混沌之中,怎么待得住?」季腾活着的时候,也十分热爱独身游猎,很能体会独身一人的乐趣和苦恼,就他来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十分渴望和人交谈接触,必须返回市镇才行。
他想起刚才看到的刑修的背影,孤零零的,缓慢消失在迷雾之中,突然觉得有些落寞:「他倒可怜,很寂寞吧?」
钩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突然用爪子猛扯季腾的头发:「你被打坏脑子了吧,这里比较可怜的人恐怕是你?还站得起来不?」
季腾挣扎了一阵,坐起身来:「没事,他们没下毒手。只是痛,问题不大,但是,钩星,你好歹也是阴阳道的,就不能找个人来阻止一下他们的暴行吗!」季腾盯着钩星。
钩星白了他一眼:「没看见我都这么惨了?更何况,城管会仙术,谁也拦不住——」
在钩星的指点下,季腾进了一扇小门,器物一应俱全,本应该是侍从们的后备房间吧。
又是伤又是累的,季腾往床上一倒,立刻呼呼大睡起来。
钩星先是蹲在床头,然后在房中晃了一圈,突然收敛羽翼,光华过处,竟然幻化形态,锦绣华服,冷漠气质,这不是刑修是谁?
他站在季腾床前,手指轻轻一碰他的脸颊,季腾浑身上下的伤立时飞速愈合了。
然后刑修拢了拢衣袖,钩星立刻掉了出来,就地一滚还没起身就毕恭毕敬地拍马屁:「君上,您的化身之术真是无与伦比,就在门及闸之间时空转移那一瞬,就冒名顶替了我,连总司刑大人也没半点察觉,还以为进入九渊之门的那个幻影就是您呢,小的我对您化身之术的敬佩之情,那真是——(以下省略五千字)」
「而且,您化作我之后,不管是姿势身形,还是说话的口吻,都丝毫不差,您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我自己都被您给骗了。小的我对您演技的艳羡之情,那更是——(以下省略一万字)」
刑修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转身快步走出房门,钩星立刻噤声跟上。
出了门,钩星又开始了:「君上,您的瞬间移身换影之术也是登峰造极啊!总司刑伸手抓我就那么一刻,您就把自己跟我换了过去挨打,总司刑一走,您又立刻把我换回来捉弄季腾。小的对您这种半点亏也不吃的性格的仰慕之情,那最是——(以下省略十万字)」
季腾还在床上打着呼,他不知道谁来过,又走了;也不知道这是虽然不太美好但绝对漫长,而且改变了许多人命运的一天。
第五章
翌日,九渊之门居然再度打开,刑修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进出,这种事情极罕见。
总司刑大早就领着一干人在门口候着,包括季腾。
季腾多少体会了昨天他们暴打自己的初衷,如果刑修待在九渊中不出来,这批人日复一日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守在门口等候。只有刑修来了兴致,要到阴阳道去,他们才可以随行散心。而这次,刑修刚刚出了阴阳道,就立刻要前往人间,他们必须回到九渊之门侧等候,这种郁闷之情,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了。
只有总司刑看上去没那么愁眉苦脸,似乎还有点开心的样子,一早上,他就拉着大家在门口候着,并且宣称,君上绝对没办法去人间。
「君上去人间,有一个技术含量极高的问题难以解决。」他严肃地说,全部人都欢喜地恭听着,还包括季腾。
阴阳道之君刑修,是混沌的化身,其体内有着来自混沌的无穷力量,足以侵蚀任何一个空间。如果他放任体内的混沌外泄,那么不管是什么样,多么大的空间,最终都会被侵蚀同化,成为混沌一片,化作他的力量。所以阴阳道之君极少离开九渊,就算在阴阳道,他也只待在罪孽之气深重的十门殿,就算去沉堂,也要换上罪衣才行。
偶尔,他也前往人间,不过那时候,他必须穿上有着最浓烈罪孽的罪衣,罪衣可以中和无法完全收敛起来的混沌。他必须在罪衣被净化之前回到阴阳道,而且人间若是阳气重的时候,罪衣被净化的速度会加剧,一般的罪衣,往往抗不过一刻就被净化完全。
如果罪衣被完全净化,那么,如果刑修一不小心,随着呼吸落人人间的混沌哪怕只是一丝一点,也会吞噬一切接触到的事物而成长,无论是空气,水,还是阳光,更不论生物了,会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阴阳道之君从来都必须十分小心,才不会给人间留下隐患。这也是他为什么很少进入人间的原因。
只有那件紫色长衣和双色腰带,才是能够较长时间抵抗中和的衣物,所以连刑修都很珍惜,不轻易穿,就怕几下穿没了,想要长点时间出行都不可。
所以,修道界才有传闻,阴阳道之君刑修,只会在子时出现在人间,通常不会超过一刻就离开。
修道界一般都把这个事实诠释为,人间的土地充满生命和阳面的力量,来自阴阳道的虚无之君是无法待太久的,否则,他的力量会被人间的土地中和掉,自己也会因此而消亡。这就是为什么阴阳道之君无法涉足人间太长;也是为什么虽然他有想要征服人间的欲望,却最终无能为力,只能含恨留在阴阳道的原因了。
虽然,事实刚好相反。
但起码说对了一点,阴阳道之君刑修要去,确实有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他无法长时间待在人间,否则,人间都要变成混沌一片了。
刑修应该是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总司刑信心十足地宣称:「君上最多出行一刻,放心吧,大家。」
过了一阵,九渊大门外长得茂盛的一片零陵香,突然叮当作响,总司刑及侍从们立刻
站好,很快九渊之门从内打开,刑修缓步走了出来,从他们面前缓步走过,扔下一句「论罪厅」,就消失在第一道门内,侍从们不敢怠慢,立刻跟上。
阴阳道的论罪厅,在十门殿中心,平时都关闭,只有刑修心血来潮,想要亲自处刑的时候,才会开启,因此跟各处都不一样,翡为阶,翠做台,金晶串帘,奢靡中透着凛冽之气。
刑修坐到帘后,侍从们各自就位,总司刑似乎也有点紧张,等着刑修发话。
刑修偏了偏头,总司刑立刻走到他面前,伸手从珠帘中取走一卷文书,恭谨地退回堂中,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发白,衬托脸上的字元更加清晰。
刑修抬抬下巴,示意他念。
总司刑轻不可闻地叹了气,然后开始念道:「罪人季腾!」
季腾没料到一来就点了他的名,忙一头扎到大厅中间:「罪人在。」
「你误杀之罪在先,导致罪丝脱逃人间之罪在后,你可有异议?」
季腾摇摇头。
「姑且念你思兄心切,也算是一桩好事,现有一种方法,可以脱去你的罪责,同时也免除你兄长受苦百年,还能抚慰你亲人的伤痛,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居然有这种好事,不就是带刑修去人间嘛,当然一百个愿意,不过,总司刑说得信誓旦旦,刑修不是不能离开阴阳道么?
「以阴阳道之君刑修之名,明日午时三刻,着罪人季腾返尸还魂,同时,阴阳道之君刑修将借季钧肉身一用,前往人间搜捕罪丝,季腾力辅。待功成之后,将功抵罪,免去季腾兄长的阴阳道受苦,立时发还人间,继续阳寿;季腾也可留滞人间,同享阳寿。」
后面,总司刑还在念什么,季腾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这么说,自己不但可以重返人间复活,连兄长都可以复活!?
这不是开玩笑吧?
他抬起头,从总司刑的脸色可以看出,不太像是开玩笑。
「谢君上大恩,谢君上大恩!」季腾连连磕头,这次可是真心真意,磕得翡翠地面砰砰作响。
「不过,」季腾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已经到阴阳道几个月了,肉身,不是已经腐烂了么?」
总司刑叹了口气:「你不知道么,俗话不是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地上一天,地下一年么?」
不,我们的俗话只有前半句。
「你在阴阳道几个月,其实人间你才死了几个时辰罢了。若非如此,这么少数目的判官,怎么可能管得了那么多死人?」
这么说来,一切都是真的了?
季腾狂喜地拼命磕头,一路磕一路说:「罪人感恩戴德,感恩戴德!罪人实在没想到,君上、君上是让死人活的神啊!」他激动到口吃得严重!
刑修好像有点困扰,过了一会,他清亮的声音才从珠帘后悠悠传了过来:「其实,通常我是让活人死的神。」
事情就这么定了。
不过究竟怎么回去,季腾还不太清楚。总司刑把他领到刑修平日外出前准备衣物的宫殿(与九渊之内无人能入的寝宫相比,此处可说是偏宫),让他等着。过了不多久,一个侍从领他到了九渊之外,已经有两个鬼吏候着,提了个据说是收鬼袋的玩意,让他蹲了进去。
这口袋,似乎就是当初李判官装他的那种,只是更大更破旧而已。季腾已经比较习惯,一股脑就钻进去,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径直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听到身边有人大喊兄长的名字,以及哭啼的声音,季腾心里着急,又觉得身上疼痛难挡,尤其是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难受得不行!
季腾挣扎着,呜了一声,径直睁开了双眼。
这才发现躺在自己屋子的正堂中,也没半个人在身边,旁边一床草席,多半打算时候到的时候裹上一裹,拖出去扔掉。稍微一想也知道,季家在当地算是名门旺族,自己跟哥哥那衰事,传出去怕是笑掉全镇的牙,自然家丑不宜外扬,也并不报官,只打算把自己埋了算了。
嘴里被撑得难受,季腾伸手一摸,原来嘴里被人塞了块楔齿,足足六寸长,难怪自己的嘴被撑得阵阵发麻。季腾挣扎着站起身,他虽然还魂,但好歹是被活活打死的,一身的伤。
顾不得这么多,季腾跌跌撞撞跑出门去,朝正屋前堂跑去。
一出偏门,就看见一盏一盏的长明灯,从大门口一直点到中堂。家眷仆人们尽皆跪在堂前,啼哭不止。季腾看见灵堂内的悲凄氛围,心里一酸,脚步也颠簸起来。
家丁眷属们听到响动,全部扭头看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齐齐惊叫起来:「诈尸啦!」胆子小的妻妾几人,当即吓晕过去。
管家带着几个胆大的家丁抄起家伙就要扑上来,季腾心想自己现在这个身子骨,再一棍子下来该二进阴阳道了,忙举起双手大吼:「这不是正午嘛,正午怎么诈尸?」
管家愣了一下,看见日头还在,一想也是,从没听过正午闹鬼的,试探问道:「二爷你?」
季腾想想,如果说是阴阳道发还,还要解释很多,不如索性说没死,便道:「你们那顿棍子没把我打死,只是昏了过去。」这么一说,这群死贴大哥的家眷家仆们互相一看,又看看灵堂后安静躺着的季钧,再看向季腾的眼中顿时凶光毕露!
季腾连退三步,大喊:「等等,要杀我可以,便先让我给兄长磕头。」
老管家止住大家:「老爷因为他而死,让他给老爷磕头也是应该,我们先让他磕头,要打要杀,再作打算!」
季腾跪在兄长的灵床前,慢慢磕着头,心想,了不得,虽然刑修说他要借尸还魂,但又没说准个日子,万一他明日才返魂,今日这群家仆非把自己打回阴阳道迎接他才对。
偷眼看了看静躺着的他,心想,兄长啊兄长,我可是已经尽力了,刑修答应了只要寻回罪丝,不但免了你的罪过,还让你返生,你可不要再怨我了。
季腾一边想一边磕头,直到旁边仆人们嘀嘀咕咕的声音响起:「这已经磕了百多个了,没完了么?」
刑修啊,大神啊,你就不要再耍我了,快点醒来吧!季腾满头冷汗,灵堂外来往的家仆,在他眼中根本是在做热身运动,随时准备为老爷再次报仇。
季腾偷偷看向季钧,他脸色苍白一片,毫无生气,这个时候,外面传来跑马的声音,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是家里最擅长骑马的家仆,手里捧着个锦盒。
老管家迎了上去:「取来了?」
「是,这已经是最大的夜明珠了。」家仆打开盒子,鹌鹑蛋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正中,即便在正午之下也是珠光四湓,绝非凡品。
老管家老泪纵横:「好极,好极,这也是老奴能为老爷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快,给老爷含上。」
季腾心想,老管家对兄长,那可真是情真意切,夜明珠啊;给自己的就是块楔齿,连铜钱都不舍施个。
不过,自己毕竟是害死了兄长的罪人,他这么做,倒也无可厚非。
「好了,」老管家转过身来:「二爷也别磕了,就算拖得了这一时,又能捱多久?早晚也是赔命,你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又是何苦?」
老管家就是眼睛毒。季腾绞尽脑汁想要个再拖延片刻的借口,却死都想不出,家丁们已经手持棍棒围了上来,个个发誓要给老爷报仇。
平时不都在背后骂老爷暴躁难伺候的么,如今这么跟死了自己亲娘一样悲痛,季腾拼命向后缩:「等等,等等!哇,季良都还没喊开打,你要造反了!?等等,季良,我不是叫你喊开始!」
上一次被他们打死,那是季腾受惊过度,而且心中有愧,根本没抵抗;这次不然,一想到季钧明明马上要复活,再被打死一次他实在是冤枉啊!「我哥没死啊,他没死!」
此言一出,众人皆怒:「老爷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你居然——」
正在左右躲避的时候,季腾突然看见窗处,落了一只鸟儿,不是钩星是谁?
他惊喜地看向灵床,季钧已经半撑起身体,正在把夜明珠吐出来,拿在手上看。
不过因为所有家丁都在包围季腾,没人注意那边。
这时候,季钧的贴身仆人突然说道:「管家,我看二爷毫无悔改之意,光打死不解气,不如捆起来拔光了,拖到街上去游市,让众人耻笑,让他下辈子也不敢做人!」
靠!这么恶毒的点子也想得出来!
季腾正要叫大家看复活的季钧,突然发现听到这句话的季钧正若有所思地看这边,然后慢慢把夜明珠含回嘴里,悄无声息地倒下——
他他他,他居然装死!
季腾那个怒啊,不知哪来的力气,掀开面前的家丁,冲到灵床前一把抱住季钧的头,大声哭丧:「哥啊,你不要吓我啊,你不要害我啊!」一面拼命摇晃他。
季钧却真跟死人一样,动也不动,连季腾都开始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不对,钩星确实还落在窗边,刑修肯定已经复活了。
家丁们此时一个个扑上来拉季腾,季腾拼了命死死抱住季钧的头,两人一起被拉到了地下,季腾灵机一动,想起总司刑曾说,刑修元魂入人体,身体反应就跟普通人没两样,忙用一只手捂紧了季钧的口鼻,另一只手伸到他胳肢窝下,用力挠了几下。
季钧噗地一声咳起来,全场皆惊,在他一声猛似一声的咳嗽中,先是老管家喜极而泣:「老爷没死!他没死~」
接着是全体家眷和家丁回音一样地大喊:「老爷没死!」
然后是咳嗽声不断——
最后是季腾一声大喊:「他又要死了!」季腾扑上去,拼命帮季钧理顺气息,因为刚才那一下挠痒,又加上捂住了他的口鼻,季钧一下子被口中的夜明珠呛住,咳个不停。
紧急中,季钧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近距离中,季腾看见他的手发着微光,立刻,那夜明珠到了他的手中,咳嗽也停止了。
季钧抬起头来,和季腾近距离对视了一眼。
季腾早已经忘了这个身体里的是刑修。
他只知道眼前的毫无疑问是哥哥,粗犷的脸,熟悉的五官,下颔上的伤口,鲜活地出现在眼前——本来已经永远闭上的眼睛,如今不但睁开,而且正仔细看着自己。
季腾喜极,伸手去摸他的脸,触感温暖,带着些许粗糙,季腾又去摸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从手心中传过来,果然活过来了,果然活过来了!
季腾一把抱住他,嚎啕大哭起来!
后来到底是怎么样,季腾记不得了。
只记得双臂之中的温暖,呼吸的起伏,和有点迟疑地落在肩膀上的一只手。
后来,季腾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著,身边似乎有个声音,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围绕不去,他想看一看,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梦魇吗?
正在迷迷糊糊地想,脸上突然吃痛,眼睛啪啦一声就睁开了!
落入眼帘的先是素色纱帐,红木床框,揉揉眼,发现这床铺台几,纱帐地灯,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分毫不差。而窗外阳光明媚,午后的慵懒阳光和着园中花香落入房中,一切都美好而熟悉。
如果不是床铺上停着钩星,季腾几乎以为自己在阴阳道一场只是梦境罢了。
钩星跳到他肩头:「你还睡?快点起来,君上万一有麻烦怎么办?」
「能有什么麻烦啊?」季腾摸着头,还觉得有些晕。
「怎么不麻烦,你哥妻妾几个——」钩星刚说到这里,季腾像被针刺了一般跳了起来,直冲着门口去了。
身体还在疼痛,但明显比之前减轻许多,连步伐都流畅起来,季腾顾不得家丁们的指指点点,直冲到正堂里面。
老管家效率极高,已经指挥家丁们把一切丧葬事物都搬出去烧了,省得晦气。
季腾一脚跨进正堂,就看见管家正在唠叨,刚刚听见一句:「老爷,不是我说,这次的事情就提了个醒,您还是赶快留个后吧,夫人——」
季腾只觉得眼前一黑,忙大喊:「不成!」
在场的人视线立刻齐刷刷扫过来,眼神大略透露着「关你什么事」以及「这小子居心叵测」之类的意思,季腾脑瓜子急转,好容易想了个理由:「大哥刚缓口气,还是休养几天比较好,留后的事情,不用急于一时,不用急于一时。」
季钧正妻李氏素来牙尖嘴利口舌毒,闻言笑道;「哟,怎么不急啊,这家大业大的;再说了,多几个小子千金的,说不准,还能过继给二叔您啊。您看,您不是已经——」
这句话直刺季腾心口,他一口气堵在胸前,就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一阵酸似一阵,想着自己是何苦来哉,复活到人间,又是这么个废人。
不不不,不要这么想,总之,回返人间,一定还有很多好事会发生的。季腾安慰自己,而且,大哥还没有真正复活,自己一定要把阴阳道的事情处理了,其他的再说。
李氏又说:「老爷——」
她这一唤,季腾才把注意力转移回季钧,呃,刑修那里。
他一直没说话,也不大理会别人在说什么,只是专心看着手里的茶盏。季腾看向他的时候,他正轻轻吹开茶沫子喝了一口,又搁下了,想是不习惯人间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是大哥的脸,只是现在,容纳的还暂时不是他的魂魄,而是阴阳道的君主。
季腾真觉得这很不可思议,大哥素来脾气暴躁,恃武好斗,平日没少招惹非议,是典型的边陲男子。可是如今,只是净身时修理了胡渣罢了,相貌丝毫未变,但就这样托着茶盏,午后的日光零散落在那白瓷茶碗,淡淡的光影投射在他的脸上,映着他的双眼中一点亮光,竟有种就不出来的味道。
季腾这才知道,迷人原来只是一种气质而已。
全部人似乎都愣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个老爷似乎有点不同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来着。
季腾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
刑修总算有了反应,抬眼来看他。
「大哥——」叫了之后,季腾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嗯了半天,抖了一句:「大哥,你刚缓口气,还是多休息几天,」想想又觉得光是这样可能打发不了那群妻妾,又加了一句:「咱们兄弟,从没有抵足夜谈,你休养的时候,不如我与你作伴,也好聊聊天,如何?」
刑修搁下茶碗,似在想什么,然后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季腾松了口气,心想;『大哥啊大哥,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不被戴绿帽啊!虽然阴阳道之君不见得对人间的女子有兴趣,不过还是能避嫌就避嫌的好。』
季腾的此举,当然是招致无数白眼,他们兄弟素来生疏,都搞不懂他突然亲近是为什么。但是当家的季钧既然同意了,妻妾管家也没反对的立场。只是几个妻妾走过季腾面前的时候,故意失足,狠狠踩了他几脚罢了。
季腾觉得自己活得那叫个累啊!
「管家,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大哥说几句话。」季腾又说,管家疑惑地看着他,又看看季钧,见他点头后,才小心合上门离开。
季腾从门缝看见管家家丁们都散去了,才放心,转过头来就磕拜:「君上,小人失礼。」
刑修坐在堂中,只看着他。
季腾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忙解释刚刚自己的行为:「那些都是大哥的妻妾,太熟悉大哥了,所以我想个法子,让她们不能近身。一来不必担心被识破,二来,也不会因此坏了君上的修行。」
说着说着,季腾又想,恐怕刑修其实并不担心被识破吧;而且只听说修仙之人不宜近女色,不知道这些天生就是神仙的又会怎么样呢?
正不知道怎么往下接话的时候,突然听见翅膀扇动的声音,钩星从一扇窗飞入,落在桌上,还未站稳就开始说:「君上,您就算是化入肉身,也是一样丰神俊秀,器宇轩昂,有如玉树临风,呀呀呀,真是——」
有了这只钩星,基本上季腾就不用担心没人接话的窘境。
待它滔滔不绝说了一刻之后,季腾好容易逮了个空,问道:「君上,我们要如何去抓那罪丝呢?」
闻言,钧星和刑修都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有想起还有这件事,过了一会,钩星才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急啊,这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急得来的,君上才来人间,这衣服穿着舒不舒服,身体使用得顺不顺当,这些你都不问,就追着罪丝,罪丝跟你有仇啊?」
呃,不是跟我有没有仇的问题,关键是,这难道不是你们来人间的目的麽么季腾心里嘟囔着,也没敢说出来。
「既然是肉身,」刑修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站起来:「倒是有件事一直想试试——」
季腾跟着季钧走到内屋,面前就是一张榻床,铺着锦绣软垫,珍珠吊饰,他迟疑地看着,季钧却似有些不耐,扬扬下巴示意他过去。
这是要干什么?
原本在他肩上的钩星邪恶一笑,在他耳边轻声说:「正好,虽然你现在的身体不算男人,不过也能派上这种用场不是?」
咦咦咦?啊啊啊?该不会是?
季腾头脑中飞速重播了李判官和总司刑那一幕,心下发抖:「救我啊,钩星!」
「为君上效力是你的荣幸,反抗的下场你自己也清楚!那可不是一人受罪的问题了!」钩星邪恶地笑着说完,从窗口飞出去了。
不会吧!
刑修已经有点不耐烦,低沉的声音道:「过来!」
眼泪在季腾的眼圈里打着转。
别了,这纯洁的世界!
一刻钟后,床框摇晃撞击的声音终于暂时停了下来。
季腾喘着气问:「君、君上,可以了么?」
「不行。」和气喘吁吁的季腾相比,刑修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求求您,我实在是不成了!」季腾腿直发软,这种姿势和重压令他叫苦不迭。
刑修不太满意地轻轻摇头。
「我给您找几个人来吧,您就放我这一次。」季腾不死心地问道。
「继续。」低沉的声音,不容反抗。
季腾含泪点头,床框摇晃的声音继续响起。
下一刻钟后,床框的摇晃碰撞声再次停下。
「君上,你满意了么?」季腾浑身酸痛,没有哪个地方轻松,方知这事情可真不是人干的。
刑修总算微微点了头。
「君上,求求您,下次千万不要再找我了。」说完季腾立刻往地下一倒,死仰八叉倒在草地上。而刑修姿态优雅地往榻床上斜靠上去,全身沉浸在阳光之中,轻轻叹了口气:「舒服。」
你当然舒服了,季腾在心里腹诽不已,让老子给你把这么大的床榻从屋里一直拖到花园小山丘上。搞半天,你就是想在院子里躺着晒太阳不是?
午后的阳光普照,精致的榻上斜倚着刑修,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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