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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的财产作者:matthia-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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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塔前的人们久久望着天空。过了好一会儿,拉纳森长吁一口气,对着玛瑞狄斯连续说了四次“那是谁”,完全没留意到自己的失态。
  “夜晚寒冷,如果想知道他是不是所想的那个人,就和我们一起进来细说?”玛瑞狄斯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我知道骑士不畏惧区区夜晚,但我们是冷得受不了了。”
  拉纳森犹豫了一会儿,为了不至于被嘲笑胆小,最终他和副官一起走上了台阶,跟着学徒们先走进去。
  帕拉多斯姐弟在忙着安抚族人——他们竟然还不打算走,听到玛瑞狄斯要讲死灵骑士的事,蛮族弟弟迅速丢下手里的事情,目光矍铄地跟了上去,还不忘拉着鲁伯特。
  骇焰受了伤,玛瑞狄斯不建议他也变成人型跟进来。巨龙低下头,让法师抚摸着他的面颊,两人用龙语小声地交谈。
  对龙的飞行来说,从黑荆棘塔到余烬山脉的龙巢只需要很短时间。最后红龙换通用语对玛瑞狄斯说:“明天我来找你。”然后轻轻蹭了蹭他的身体,退开一些距离,振翅飞远。
  回到塔内,学徒们已经领着骑士以及(不知道为什么也跟了进来的)蛮族和诗人坐在会客室里。拉纳森第一次来,有点吃惊于这间专门招待客人的屋子竟然非常朴素简单。
  玛瑞狄斯坐在单人沙发椅上,从便利袋里拿出个破旧的卷轴匣,上面嵌着白昼女士的圣徽,金色和银色的涂料都已经因岁月而斑驳不堪。卷轴匣里,是被保护得很好的一叠羊皮纸,以及一枚玺戒。
  “相信您也认出来了,拉纳森爵士,这是海菲尔德家祖上早已遗失的玺戒,卷轴匣上的图样是普林汀修娜的圣徽。”玛瑞狄斯先是展示了这些东西,然后把它们递给骑士,“您可以放心接过去,它们是无害的。您可以阅读它们。”
  拉纳森接过卷轴匣,看着里面的羊皮纸以及玺戒纹样——那是旧时代海菲尔德家族的家徽。
  “等你们回到高林城,可以把这些拿给神殿,叫他们分辨真伪。”
  玛瑞狄斯接过学徒递来的茶,满意地看到两个骑士都在表情肃穆地阅读羊皮纸上的字。
  在帕拉多斯(弟)很焦急地盼望法师快点讲故事时,骑士终于看完了第一张羊皮纸。“那位真的是英雄瑟普立封斯·海菲尔德……光明啊,他怎么会……”
  “我受他之托,向你们转述他的目的。毕竟他为我作证,不得不现身在你们这些骑士面前,而这是以前他一直避免的……”玛瑞狄斯说,“然后,怎么看待他,则由你们决定。”
  两位骑士都不自觉地直了直身子,像是在接受领主或神殿的教诲。玛瑞狄斯则尽可能简洁地开始讲述。
  瑟普立封斯·海菲尔德是白昼女士神殿的首席神殿骑士,也是家族领地的领主。他非常英勇,为领地和王国立下过赫赫战功。
  他在十五岁时与贵族之女结婚,二十岁继承领地宣誓成为领主,后来还和妻子有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他三十岁的那年,妻子重病而死。他个性严肃,这之后的好几年过去,竟然没有女人敢主动追求他。海菲尔德家族——也就是现在的高林城,毗邻旧王国边境,那时枫林有一半并不属于当时的王国。瑟普尔把孩子托付给自己的姐妹,常年驻守在沿河的卫城,很少回到家里。
  当时,经常有人从邻国逃亡到卫城附近,只要不是什么危险分子,骑士们就不会为难他。甚至大多数骑士很同情那些人的悲惨命运。
  瑟普尔听说过,在靠近两国边境的一条峡谷附近,有个常人很难找到的地下遗迹,一个叫波尔卡的法师躲在那里,帮助流离失所的人们,把他们送到枫林,帮他们逃离被追杀肃清的命运。
  邻国像对危险物品般统一管束法师,要求绝对服从,且完全不能容忍术士,畏惧其血脉中不确定的力量。那个王国禁止牧师救治一般人,要求他们只服务于军队,而且还试图征服境内的德鲁伊——当然,不肯服从的就只能杀死。
  邻国对待施法者的态度,让同样并不喜欢那些人的海菲尔德家族骑士们都觉得太过残酷。瑟普尔一直很敬佩那位“躲在地下遗迹里”的法师,如果传闻是真的,他一定拯救过许多人的性命。
  在一个月亮被浓云遮挡的夜里,瑟普尔独自在外面巡视。其实他不需要这么做,他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散心。
  他路过一片坟场,很多住在附近的村人、以及近年因交战死去的士兵都埋葬在这。坟场里飘荡着夜雾,瑟普尔突然想去拜访军队里牺牲的旧友。
  当站在简单的墓碑前时,他警惕地听到了坟场里的异常动静。
  有人……或者也可能是动物,就在距离他不到十五呎的地方。
  那里生长着茂盛的植物,对方隐蔽在其中。瑟普尔拔出剑,他很清楚穿全身重甲的自己不可能悄悄靠近,于是索性直接冲了过去。
  然后他撞在了无形的墙壁上,因为冲得太猛,向后跌了个跟头。
  树丛后站起来一个穿着厚斗篷、戴着兜帽的人,兜帽中垂下来的是近乎银色的头发。对方没有做什么,只是轻轻鞠了一躬:
  “很抱歉,爵士,我不想打扰您的。”
  他的嗓音很年轻,所讲的通用语不带有任何地区口音。
  “你是谁!”骑士迅速从地上站起来,用剑指着穿斗篷的人。对方叹口气,轻轻褪下兜帽。墓园里几乎没什么光线,再加上有植物的荫蔽,瑟普尔看不清他的模样。这时,一束细小的光亮起,对方走出了树丛。
  这是一个穿着深蓝色斗篷的精灵,有浅绿色的眼睛和一头金丝银发。他又鞠了一躬,说:“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来采集植物的。也许我看起来太可疑了。”
  瑟普尔感觉到了对方的谦和,于是也礼貌地回了个骑士礼:“不,是我很抱歉。我应该先询问一声。我是骑士领主瑟普立封斯·海菲尔德,请问阁下是?”
  精灵简短地回答:“叫我波尔卡就好。”
  骑士的心几乎停跳了一拍。这就是那个一直躲在遗迹里的法师?他想到,从自己还是少年起就听说过关于波尔卡的传闻,直到今天自己已经三十五岁,就在前些天,还有个自称被法师救过的少女术士来到卫城寻求帮助呢。
  那少女才十四岁,从小就有异于常人的施法能力。但是她并不强大,能做到的最厉害的事情就只有在黑暗里点个很小的光球、让一份菜变得没味道或者更加咸。除了这些,她几乎干不了什么别的。即使如此,她还是被人告发,被抓住审问,甚至差点就被以此为乐的邻国士兵侮辱。
  在被卫城的骑士们收留并照顾时,女孩很多次提及法师波尔卡,言语中透露着崇敬。
  瑟普尔一直以为,神秘的法师一定是位睿智的老人,但就是没想到竟然是个精灵。他不记得这附近有精灵的行踪,甚至他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精灵。不过,精灵都长得很年轻,让人分辨不出年龄。也许波尔卡其实并不年轻。
  精灵波尔卡和骑士领主瑟普尔站在墓园里谈话,一直到凌晨。分别时,瑟普尔邀请对方去卫城休息,法师拒绝了。不过波尔卡给了骑士几张羽符,说使用这个可以随时联系到他。
  渐渐的,瑟普尔经常在城镇里帮波尔卡找他想找的施法材料,还一起熟悉这一带植物的分布。瑟普尔很多次对精灵说,在海菲尔德领地内也有少量的法师居住着,甚至有几家魔法物品店。他希望精灵将来能到这边定居,至少生活的环境好得多。
  但波尔卡拒绝了。他说不想和人类有太深的牵系。
  两年后,在卫城附近发生的就是历史上的沿河之战。当然身在其中的瑟普尔不知道这场战役意味着什么。
  波尔卡已经不需要守在遗迹里了,最近也不再有难民需要救助,瑟普尔又一次邀请精灵,精灵依旧拒绝。
  在战役前夕,瑟普尔的大儿子,年仅十六岁但像父亲一样严肃认真的年轻人,开始参与处理领地内部的政务,他不像父亲那么强壮善战,但有着和瑟普尔一样的勇气。年轻人想跟瑟普尔前往前线,但瑟普尔让他留下,他必须负担起照顾姑母们及弟弟妹妹的责任,还必须学着成为海菲尔德领地内新的希望。
  骑士们疏散了附近的村庄居民,和旧王国的其他军队会合,准备迎战。
  波尔卡亲自给瑟普尔加持了一些防护魔法,还用精灵特有的礼节祝福他。瑟普尔听不懂精灵语祈祷词,他只记得在祈祷的最后,波尔卡扶着他的肩膀,垫起脚尖,在他颊侧轻轻地一吻。
  分别时,瑟普尔想让精灵同意等战役结束后一起去海菲尔德领地,他说哪怕以法师们的立场来看,波尔卡也应该好好利用自己的知识。
  波尔卡没同意,也没拒绝,说“等你凯旋后我才会考虑”。
  战斗中,骑士领主瑟普尔以及他的骑士团作战英勇,不畏惧敌方数量庞大的军队。他们的剑和长枪在阳光下闪耀金色的光辉,银色盔甲的勇士们高呼白昼女士的圣名,像闪电般撕裂敌军阵型,击退进犯者的攻势。
  作战间隙,瑟普尔用最后一枚羽符和波尔卡交谈。他说,如果我活着回去了,就要去找你。我发誓,以我本人的名义、我家族的规章、以及我的心脏起誓。我将用灵魂履行诺言。
  波尔卡依旧没正面回答、也没拒绝。他对瑟普尔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不要放松警惕,祝福你。我还要去抄卷轴。
  从这个时候开始,瑟普尔渐渐回忆起,精灵波尔卡几乎没在任何事情上给过他肯定的答复。可一直以来,波尔卡提出的任何要求自己都一一应允。
  战争结束了,海菲尔德领地的骑士们和旧王国军队取得了胜利,他们战胜侵略者,后来还逐渐收服了一些领土、迫使邻国接受谈判……这都是后话了。
  瑟普尔并没能亲自参与到其中。
  取得胜利后,他骑着马,手持旗帜站在卫城已经塌损一半的城墙上。
  麦酒的气味开始渐渐飘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天空,微笑着感谢诸神,感谢所有勇敢的人们。
  在欢呼声中他高举起旗帜……然后连人带马从只剩一半的城墙上摔了下去。
  骑士们都吓坏了。他们在英雄的带领下赢得了胜利……英雄却竟然在这个时候以谁都没想到的方式,提前结束了生命。
  骑士领主瑟普立封斯·海菲尔德和他的盔甲、所有常用武器一起,被葬在卫城附近的墓园。在沿河之战中死去的人们大多都沉睡在那里,远远守望着他们曾为荣誉和正义而拼杀的战场。
  直到五年后,英雄的长子宣誓成为领主时,波尔卡才知道瑟普尔已经死了。精灵没有刻意去墓园,也没有像瑟普尔生前所请求的一样去海菲尔德领地。
  很多年过去了,波尔卡已经不需要再救助什么人,他依旧留在那遗迹中,那已经是他的住所和研究室了。
  后来有一次墓园遭遇了天灾带来的泥石流,很多坟墓惨遭横祸,骑士领主的埋骨之所也在其中。
  又是近百年过去,“精灵法师波尔”卡早已经不存在了。
  他已经用法术把本来已经行将就木的自己转化为巫妖,成为不死生物,继续在遗迹里和峡谷生活,沉浸在对法术的研究、对知识的解读中。
  当需要完成某个法术而却缺少某种植物时,他不放心让身边的小骷髅去取,就亲自到外面寻找。
  他又一次来到曾遇到瑟普尔的坟场。那里已经面目全非,幸好想要的植物还生长在四周。
  在他忙于采摘时,泥土中升腾起黑色的雾,本来就缺乏光线的夜晚更加漆黑。在波尔卡身边不远处,半空的雾里跃出一匹黑色独角兽,驾驭着它的骑士手持长枪,一瞬间就冲到了巫妖面前。
  波尔卡惊呆了。瑟普尔也已经转化为了不死生物。
  即使不看容貌,他也能认得出这个人的灵魂。显然对方对他也是一样。
  “您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吗,波尔卡。我找了您很久很久。”
  死灵骑士的长枪变成剑的形态。他骑在骨翼梦魇上,居高临下地站在波尔卡身边,用剑尖拨掉巫妖戴着的兜帽。
  波尔卡叹了口气,手揣在袖子里施法。他只想稍微拖延一下时间。
  于是他告诉骑士:当雅卓宾斯枫林里夜光蒲公英飞向空中的时候,当峡谷里的紫罗兰和五色百合一起盛开的夜晚到来,如果这时还正好是月圆之夜,而你在这一天又能找到我的话,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
  骑士沉默了。他并不埋怨对方的苛刻,正相反,这是波尔卡第一次清楚地说出条件。
  “很好,城堡为你敞开大门。我会让你等到那一天。我将用灵魂履行这个承诺。”
  死灵骑士收回剑,伸出手想抓住波尔卡,想把他带回魔域。
  但是巫妖的法术已经完成了,他消失在原地,逃离了瑟普尔。
  这之后数年,死灵骑士曾无数次出现在峡谷下方的遗迹门口。波尔卡做了魔法防护,瑟普尔每一次都没法进到遗迹内。
  波尔卡说的那些条件,并不是轻易就能达成的。毕竟,谁能主宰气候和自然本身呢?
  直到一对法师父女在冒险途中误入魔域。他们被扣押,为证明自己有活命的价值,诺辛格·莱明听了死灵骑士的一小部分烦恼后,提出了些颇有趣的建议……
  “卷轴匣里是先祖大人亲笔写下来的书信,”玛瑞狄斯喝了口茶,“虽然没说写给谁,但我相信您也看得出,他是写给我们这些后人的。他写的比我说得还更详细。”
  书信最末尾还有玺戒留下的印章,玺戒本身也躺在旧卷轴匣内。
  “先祖大人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他虽然堕落入黑暗,但也只是为了自己长年的执着而已……小帕拉多斯大人你别哭了!”
  本来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玛瑞狄斯在说话。从他说到一半时,那个热爱此类故事的野蛮人就开始流泪,还发出“呃呃哦哦呜呜”的声音,真不知道怎么有人哭也能哭得像熊在低吼似的。
  被斥责后,野蛮人干脆一扭脸,抱住身边的鲁伯特,把头埋在对方肩窝上,继续哦哦呜呜地哭。
  骑士拉纳森把羊皮纸和玺戒收好,和副官一起站起来对法师行礼:“感谢您的招待。我们大致了解了……具体的,我要回去和城主以及神殿商量。”
  “我明白,”玛瑞狄斯站起来欠身回礼,“替我向堂妹问好。”
  等待在塔外的骑士们看到拉纳森和副官走出来,都睁大了眼睛,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受伤。他们当然没有,甚至还面色凝重、眉头微皱、目光中有一种奇妙的神圣向往感。
  塔甘人已经离开了。至少是离开了人们的视线,也许还埋伏在密林里。帕拉多斯(弟)顺着门缝看了一眼,愉快地回头问:“我姐姐走了,今天我能不能住这?”
  “随便。你就住在会客室。”玛瑞狄斯带着学徒以及晨雾转身离开。
  鲁伯特很想问一句“我呢”,毕竟这次他觉得自己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又觉得法师不会给他好脸色。
  还没等开口,他就被野蛮人学生一把搂住,感动的热泪继续滴落在他肩头。
  “我的老师鲁伯特!你教我写今天听到的词好不好!”帕拉多斯(弟)直接把鲁伯特拖回了会客室,“我太感动了!我要把这个故事传承下去,你不想吗?这么感人的故事……”
  我不想!没有诗人会想唱死灵骑士和巫妖的爱情故事!鲁伯特挣脱那双胳膊,但又被拦腰抱起来,两个人一起跌坐在沙发上。
  鲁伯特坐在对方腿上,热泪盈眶的野蛮人把脸往诗人胸口一埋,一边蹭一边磨磨唧唧地从这段故事的每个细节带给他的启示开始讲起……
  鲁伯特绝望地想着,这一晚上又没法睡了。明天别人会看到一个虚弱且挂着黑眼圈的自己……他可以想象会有什么样的误会在枫林的人们之中传播。
  玛瑞狄斯回到私人书房时,看到窗口敞开着,差点以为骇焰又偷偷溜进来了。但并没有。红龙回到了龙巢休息,那里的温度和环境才最适合他。这扇窗户是骇焰之前突然跳出高塔回复原型前打开的。
  晨雾接过学徒拿来的热饮,亲自端给玛瑞狄斯。她抱着托盘看向窗外的月亮,一脸担忧地说:“很多骑士都看到瑟普尔和巫妖了。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两个人有分寸,”玛瑞狄斯说,“你不了解骑士。他们见到这种一根筋到死的同类时会敬佩得不得了,根本不顾另一方——比如那个巫妖,是怎么想的。”
  “那您不担心波尔卡吗?”晨雾撅着嘴,想起那个俊美精灵就心里一阵阵的颤抖。
  “不担心。如果不是为了他就根本不会有这些麻烦。我为什么要管他死活。”
  此时此刻,骨翼梦魇降落在地上,四周是在满月下同时盛开的花朵。
  瑟普尔带着波尔卡一起下马站在地面上,然后在巫妖面前后撤一步,单膝跪下。
  “您的条件我做到了。我在这样一个夜晚找到了您,请您也务必履行约定。”
  波尔卡茫然地看着他,似乎稍微想起了自己曾说过的话。“你就是想……让我和你在一起?”
  金发的骑士郑重地点头:“我希望您来我的城堡,我的世界。为了您,那个仿造卫城主塔的城堡是结构向下的,它深埋于地下……”
  “啊?那是为什么?”
  “因为……在我们还都有真正的生命时,我记得您说过一句话。”
  “哪一句?”波尔卡真的不记得自己到底都说过些什么。瑟普尔记的比他还清楚。
  “当时我像现在一样,邀请您来我的城堡,但您坚持要留在地下遗迹。我问原因,您告诉我说‘一个法师如果没有自己的法师塔,至少也得拥有自己的地下室’……”
  波尔卡笑了出来。这句话根本就是个玩笑,很多法师都喜欢这么说。其实到底为什么要有地下室,谁也说不清。
  而瑟普尔抬头看着精灵,一动不动。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这种笑容了。不是面无表情的走神,不是目光专注地念着神秘文字,也不是丧失了“表情”这种东西后的骷髅。
  “您同意吗?”瑟普尔摘掉铁手套,用暂时恢复血肉的手拉住波尔卡的手。
  “不同意又怎么样,遗迹已经塌了,你让我还能去哪里呢?”
  精灵的话音刚落,激动的瑟普尔猛地站起来,一把抱住了他。波尔卡的头被撞在胸甲上,发出咚的一声。骑士尴尬地赶紧松开胳膊,检讨自己的过失。
  “您当初说过,如果我做到了这些,什么都可以答应我。”
  “嗯,我跟你去你的城堡。不过我要带上那些孩子们……”波尔卡指的是骷髅和僵尸,“还有,在那之前我要回峡谷一趟,看看还能找出来什么没损坏的东西……”
  “当然,当然可以!”
  这次瑟普尔动作轻柔地拉近波尔卡,扳着对方的肩,让正在思考怎么搜寻倒塌遗迹的巫妖回过头。
  “另外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
  骑士的手穿过那些柔软的银发,低下头亲吻精灵的嘴唇。
  波尔卡起初有点吃惊,想往后退一步,但没成功。骑士一手揽着他的肩,把他死死固定在怀里。
  这是瑟普尔几百年都没能达成的夙愿之一。
  三天后,诺辛格·莱明和索莉在峡谷里,用法术搜索埋在遗迹里的魔法物品。
  索莉一个劲地抱怨父亲,说他做人实在是太过分。
  “你只是做出一个回返之灯,偷了黑袍玛瑞狄斯的研磨池不算,竟然连偷带抢,在法师塔和高林城搞到那么多魔法物品!”索莉正清点着挖出来的附魔弩矢,“现在你竟然还带我来偷巫妖的东西……你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回返之灯……”
  “谁说我只做了一个?”魔法商人狡黠地说。女儿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是啊,我弄到手的材料和法器足足够做几百个。于是我就做了一百个整。都给那位骑士了,他非常开心。”
  “那剩下的材料呢?”
  “我先留着呗?说不定他将来用完那一百个,还要把我抓进鬼雾。那东西的持续时间只能到天亮,很不经用……”莱明耸耸肩,“我制作的魔法物品永远都是这么受欢迎。”
  索莉摇头叹气,把手里的便利袋扔给父亲:“爸爸你真是个无赖。不过我倒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位骑士一定要使用回返之灯?想要抓巫妖去看什么月圆,直接去也可以的嘛?”
  莱明抿着嘴笑,没回答女儿的疑问。她太年轻,不懂得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莱明自己是非常的明白。毕竟,死灵骑士和巫妖只不过是两具骨架,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想到这,他竟开始担心起精灵形态的波尔卡来。几百年的怨念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全平息的。
  “唉……我可清楚得很,并不是每个法师都有玛瑞狄斯那家伙的好身体。”莱明一脸笑意地自言自语。
  索莉不明白神经兮兮的父亲到底在说什么,不再理会他。
  她有个小小的计划在隐藏在心里,它才刚刚形成。索莉还没告诉父亲。

  18

  位于峡谷的遗迹倒塌了,包围黑荆棘塔的骑士们撤离了,惹人厌的莱明也远离了。
  玛瑞狄斯本来以为可以安静一阵,但他没能如愿。
  本来骇焰和说要来找他,但却没来。玛瑞狄斯自己用传送法术去了余烬山脉的龙巢,看到骇焰正睡得昏天黑地、忘乎所以。龙的睡眠很极端,浅睡时警惕性极高,但深睡时哪怕有人摸尾巴他都不一定能察觉。正是因为这样,听说不少盗窃龙洞财宝的冒险者都是趁龙熟睡时下手。
  玛瑞狄斯没叫醒骇焰,只是检查了一下龙洞附近的防御魔法,又在不同位置多添设了几个,才安静地离开。他知道上次骇焰受伤很重,如果是人类可能会因那个攻击而直接死去。
  回到黑荆棘塔时,学徒和晨雾都满脸为难。他们指指会客室,一个小姑娘正坐在那里。
  看到玛瑞狄斯回来了,索林卡利亚·莱明起身行了个屈膝礼:“阁下日安。我是索莉。相信您已经见过我了。仅代表我自己和我那令人生气的父亲,向您问好。”
  玛瑞狄斯本来以为是那位无耻的老同学派她来干什么的,但并不是。索莉说话谦恭、机灵又礼貌,她表示,自己的父亲是个专精法师,有两个学派的魔法都不能使用、也不能研究,而她不希望这样。她想到黑荆棘塔来学习。
  晨雾用精灵语说“小心她是个间谍”。玛瑞狄斯从这小姑娘的眼神里能看出来,她听懂了,只是不想回应而已。
  索莉的自我推荐涵盖了衣食住行,她说:她会做饭,会各种家务,还擅长绣工,熟悉基础药剂知识,掌握大部分低等级法术,字迹工整,求知若渴,身体健康,能驾驭一般马匹……说完,她从随身的小背囊里掏出一个黑色罐子,递给玛瑞狄斯。
  “您的研磨池。我爸爸不打算把这个还给您,我认为这样是不对的。”
  接着,她又拿出个布包,里面是一小把宝石。
  “这也许并不能补偿我们给您带来的麻烦和损失。它只是我的一点歉意。”
  其实这些都是之前她和父亲在倒塌的遗迹里找到并挖出来的,以她自己的能力也还无法使用它们,把它们送人她一点都不心疼。
  玛瑞狄斯一时也不明白女孩是真心的来学习,还是这对父女俩有什么坏点子。他对索莉的印象倒是不差。晨雾极力阻止玛瑞狄斯留下索莉,不停地在用精灵语说她坏话。索莉假装没有听懂,她眼神里的变化只有玛瑞狄斯留意到了。
  “好吧。在同意之前,我们来做一些小测试,好吗?”于是,玛瑞狄斯微笑着示意她坐下,恢复了一个贵族青年而不是一个法师的神态。如果她是真的想留在黑荆棘塔,玛瑞狄斯认为她其实天分不错;如果她是被莱明派来的,玛瑞狄斯也很乐意等着看这父女俩有什么诡计。
  所谓的测试其实很简单,索莉都可以完成。在这过程中,女孩和塔的主人开始渐渐说起诺辛格·莱明,两个人激烈地谴责他、鄙视他,在一起说坏话的过程中,索莉能够留在这里做学徒的事情也就定下来了。
  这之后的第二天晚上,骇焰还是没有来。玛瑞狄斯关好窗户,但并没反锁,然后换上睡袍爬上床继续看书。
  深夜的高塔周围很安静,塔里面的说话声显得比白天大很多。玛瑞狄斯能清楚地听到晨雾尖细的嗓音,她正在为一杯蜂蜜茶的冷热而不依不饶。不用想也知道,正在被责骂的人一定是索莉。
  从留下女孩开始,晨雾就雄心勃勃地开始指手画脚,这个精灵当恶毒后妈的天分高得令人震惊。塔里的学徒们都没说什么,只有她在处处咄咄逼人。玛瑞狄斯懒得理她,反正索莉并不是傻女孩,不会吃太大亏的。
  卧室的床边,灯光来自玛瑞狄斯自己发明的小魔法。房间内光线不足时,当他靠近魔法烛台五呎以内——也就是爬上床,足以提供读写亮度的灯火就会自动亮起;而当玛瑞狄斯困倦、意识模糊时,灯就会自动熄灭。当然,即使不困,他也可以直接熄灭它。
  法师把书放在一边,翻个身闭上眼。比起突然出现的索莉,他更担心骇焰的情况。
  灯光熄灭了,连晨雾大喊大叫的声音都渐渐模糊。窗外传来枫林里金荆鸟的歌声,因为开着一条窗缝,玛瑞狄斯不得不更紧地裹着毯子。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再次醒过来时,天还没有亮。有脚步声从卧室的外间传来,那人踩着柔软的地毯,几乎没有任何声音,但玛瑞狄斯还是能察觉。
  床铺一侧被压住,有人坐了上来,并从背后伸过来胳膊,环住玛瑞狄斯的身体,并握住他的手。
  “你竟然醒着,睡得太浅了,比我还浅。”
  骇焰躺下来,调整着姿势。即使化形成人类,他的体温也还是比真正的人类高,熟悉的温暖感让法师发出满足的叹息。
  玛瑞狄斯在心里说,论睡得是深是浅,大部分人都不能和你比……不过睡眼朦胧的他没说出来。现在玛瑞狄斯困得不行,凌晨正好是人该熟睡的时候。他决定彻底不答话,就这么继续睡过去,免得红龙以为他有精神而开始动手动脚。
  骇焰钻进被窝后就暖多了,玛瑞狄斯可以把绒毯弄松一点。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注视着入睡。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浑身是伤,晕倒在龙巢里,骇焰就是在旁边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睡觉……
  不得不说,这一晚他睡得非常不安稳。
  半途醒来本来就很让人心烦,因为看到似乎骇焰状况还好而安心,所以上一次被弄醒时玛瑞狄斯并不生气。天蒙蒙亮时,他再一次被弄醒了,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骇焰的手正不安分地乱摸,鼻子还磨蹭着他的脖子。
  黑荆棘塔内没有任何人会这么早就起床。玛瑞狄斯装睡、不理睬,但对方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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