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光与暗之断章-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塞坦尼尔闭上眼,感受着还有些料峭地春风拂过脸孔,呼吸慢慢变得平静缓和。
  “呀,你怎么起来了!”度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着急和担忧。
  塞坦尼尔回头微笑,“睡了这么久,也该起来走走了。”他的笑容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忧郁,皮肤被阳光照得透明,翠绿的眼睛澄清透澈,就像春日里一望无际的田野。度玛看得呆了一下,才想起来说:“外面有点凉,你又怕冷,应该多穿件衣服再出来的。”说着急忙跑进去,拿了件衣服出来给他披上。
  “谢谢你,度玛。”
  他的嗓音清朗明媚,度玛突然有些脸红,为自己只做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得到这样郑重的感谢。突然想起来问:“对了,你还没有告诉过我你的名字?”
  “我?”塞坦尼尔迟疑一下。他的名字是父神赐予的,“尔”的后缀象征着光明,也是炽天使独有的称号,现在当然不能再用了。想了想,他说:“我叫贝利亚(注)。” 
  注:关于“尔”这个后缀,是光的意思,一般来说天使的名字都带这个字,并不是专指炽天使,不过按我的设定就是炽天使专用了。
  其实Berial这个名字也带L这个音,中文译为贝利尔、彼列、或贝利亚,我用了最后这个,只看中文的话,就没有“尔”这个音了,嘻嘻。
  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

  清晨的阳光洒遍大地,原野上的薄雾开始消散。塞坦尼尔走出屋子,在菜地边蹲下,看那些新长出的嫩苗。现在是初春,阳光和雨水都很充足,这些菜苗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夜里似乎都可以听到它们生长时的“嚓嚓”声。
  度玛说这是前段时间塞坦尼尔还在昏睡时他没事种下的,有生菜、莴苣、甘蓝等,这样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蔬菜了,不用再要人特意送过来。
  塞坦尼尔很惊讶他不仅什么都会干,还很懂得打算,也许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他最近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晚上也就没让度玛留下,而是让他回家去陪母亲。
  青绿的嫩叶上凝着细密的露水,绿盈盈的就像上好的翡翠雕成。塞坦尼尔伸出手碰了碰,细小的露水滚成一团,从叶尖滴落到他手上。塞坦尼尔唇角带上了笑意,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树篱外站着一个人。
  他浅金色的头发被阳光照得发白,水蓝色的眼睛淡得近乎无色,瘦削的脸颊上表情很严肃。
  塞坦尼尔有些惊讶,站起来叫了声:“别西卜?”
  别西卜绕过树篱走进院子,“殿下。”把手放在胸前行了个礼。
  塞坦尼尔往旁边退开几步,“不要再这样,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
  “在我心里您永远都是。”别西卜直起腰,水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忧伤。
  塞坦尼尔不想和他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你还好吗?有没有……受到牵连?”其实他一直很担心这些过去的下属会被他连累,这么久以来一直得不到丁点外面的消息,只是悬着心。
  “没有。只是被审查了一阵,早就没事了。大家都被分配去了各位大天使那里,我现在为路西斐尔殿下工作。”
  “那就好。” 塞坦尼尔放了心,又问:“路西斐尔他现在怎么样?”
  “路西斐尔殿下也挺好,还是和以前一样。”别西卜似乎有点心神不定,答得很简略。但这样已经足以让塞坦尼尔安心了。他知道路西斐尔对自己很依恋,所以一直很担心他一时冲动做出无可挽回的事来。现在听说他一切如常,终于放了心。
  牵挂很久的事终于放下,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由衷觉得高兴,笑着说:“谢谢你来看我,进去坐一下吧。”
  别西卜却没有笑,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表现太反常,塞坦尼尔也奇怪起来:“别西卜,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别西卜目不转睛地看他,眼神既痛苦又悲伤,然后他突然跪下说:“殿下,您愿意和我结婚吗?”
  塞坦尼尔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几秒才说:“你说什么?”
  别西卜顿了顿,重复道:“请您和我结婚吧。”
  塞坦尼尔脑袋里“嗡”地一响。这是什么状况?这难道就是普通天使们所谓的求婚吗?可是求婚不应该是相爱的人之间才会做的吗?
  “你……”塞坦尼尔一辈子大概都没碰到过这么不知所措的时候,好半天才找到该说什么:“别西卜,你是怎么了?你爱的人并不是我。”
  “我爱您!”
  “你看着我说。”
  别西卜抬起头,“我……我……爱……”他痛苦地咬住嘴唇,两手绞在一起,然后他猛地抽了口气,大声说:“我一直很崇拜您!”
  “崇拜不是爱。别西卜,你应该分得清。”
  “不!殿下,其实我很早就喜欢您了,可是我知道不可能,我有那样的想法都是对您的亵渎,所以我一直拼命控制自己的感情,告诉自己我对您只是崇拜……后来我碰到了伊恩,他长得有几分像您,所以我就……”别西卜顿住了。
  塞坦尼尔柔声说:“不管过去你有过什么样的感情,现在你爱的是伊恩,对不对?”
  别西卜不说话,握在一起的双手迸出了青筋。
  “别西卜,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别西卜摇头,急切地说:“不,殿下,我不会后悔!您和我结婚,就可以得到赦免,离开这里!”
  塞坦尼尔有些动容,怔忡一会才缓缓说:“我的罪是不能被赦免的。”
  “殿下,根据法典,您和贵族结婚的话,至少可以解除流放令,离开这个荒僻的村子!我知道我配不上您,结婚只是名义上的,我会在第七重天另外为您修建宅邸,也不会打扰您的生活……”
  “不要再说了。”塞坦尼尔断然转身,“别西卜,你回去吧。”
  “殿下!”别西卜叫了一声,声音很绝望。
  塞坦尼尔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别西卜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好像要哭出来的样子,“殿下,都是我的错……您说过要我找那张纸条,但是我没有找到,就没有在意了。这一年来,我每天都好难受,殿下,是我害了您……”
  塞坦尼尔难受地闭上眼,转回头说:“不是这样的。我确实是犯了罪,这是我应受的惩罚。别西卜,不要有负罪感,这不是你的错。你有大好的前途和心爱的人,你的未来不应该和我搅在一起。回去吧。”
  “不!殿下,我不相信您会背叛天界,您一定是有苦衷的!”
  塞坦尼尔无言以对。他确实没有背叛过天界,可父神的惩罚并不是因为这个。枉顾自己的身份和责任,爱上了魔王,这才是他的罪。
  玛琪迪尔曾说过“就算是罪,我也不后悔”,可他不一样,他爱上的是天界的敌人,这个事实让他无法像玛琪迪尔一样坦然说出“不悔”。其实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说后悔,既然已经爱了,就让它留在心中吧,现在他所能做的唯有赎罪。
  别西卜往前挪了一步抓住他的衣角,急促地说:“殿下!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我绝不会后悔的。请您答应好吗?”
  塞坦尼尔知道自己不能接受。如果借由这种方法来逃脱惩罚,他相信自己剩下的日子将在另一种折磨中度过。何况别西卜和他结婚的话,放弃的将是一生所爱,或是前途地位,他不能自私地允许这种事发生。
  塞坦尼尔把别西卜的手掰开,“我不会答应的。别西卜大人,您请回吧。”
  别西卜的修养很好,所以他不会拼命纠缠,可他离开时的表情简直让人以为下一刻就是世界末日了。
  塞坦尼尔回到屋里,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直到度玛在外面叫他才起来开门。
  度玛进来很奇怪地问:“你在睡觉吗?是不是又不舒服?”
  “没有……度玛,今天下午可以陪我去一趟村里吗?我想去见一下大宅的管家。”
  “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去见他做什么?”
  “我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去见见他,看他安排什么工作给我。”
  “这样。唔……我觉得你还是多休息一阵,艾力克大人前两天还专门找我去问你的情况,叫我好好照顾你,我看他也不急着让你干活。”
  “不了。下午带我过去好吗?”领主受了大天使的嘱托,当然不敢要他做什么。不过他现在已经受到不应该的优待,也该有点自觉,谨守自己的身份,做该做的事。溜达0电子书 
  吃过了饭,度玛带着他往村里去。塞坦尼尔说想看看沿路的风景,所以两人是走过去的。
  穿过茂密的树林,出现在眼前的是大片的农田,全都种上了秧苗,绿油油的很养眼。农田尽头是一座教堂,原本的白色石料被岁月侵蚀成了灰黄色,有一种沧桑庄严的感觉。领主的宅子在村子的另一头,是一栋两层半的建筑,和他住的避暑小屋一样也是用石头砌成的,几级阶梯通向双开的拱形大门。阶梯两边有几个花坛,前面是一片草坪,周围种着些树。整个宅子不算精致,跟旁边那些村民的小茅屋比起来却是相当宏伟了,难怪度玛总是管它叫大宅。
  度玛从房子侧面的一个小门进去,向一名看起来有点地位的仆人说明了来意,等了没多久塞坦尼尔就被请了进去。
  塞坦尼尔跟着那名仆人穿过七拐八弯的走廊,到了一个房间门前。仆人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塞坦尼尔走进去,看到一个六翼天使正站在桌子前。
  塞坦尼尔有些意外,看来这不是管家,而是领主艾力克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他并不认为拉斐尔会告诉领主自己的身份,不过自己这张脸这位领主总不会不认识。副君被废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天界,他恐怕也早就心知肚明,只是不敢说破罢了。虽说领主对自己领地上罪民有绝对的权力,可以任意处置,可对自己这个特例,他恐怕也觉得棘手得很,当然不敢托大让管家接待。
  塞坦尼尔弯下腰行了个礼,领主吓得差点跳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他是个座天使,一头橙色的头发,浅棕色的眼睛,看起来并不像一般贵族那样傲慢,而显得平易近人。
  塞坦尼尔回忆了一下,有点印象,上一次觐见的时候,他被安排在那天的最后一位,因为萨麦尔临时有急事过来而不得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
  塞坦尼尔直起腰,按照礼仪并没有直视领主的脸,眼睛的余光却看到他正手足无措地扶着桌角,满脸紧张地看着自己。塞坦尼尔刻意忽略他的反应,说:“这些天来承蒙大人的照顾,我非常感激,今天过来是想专门向大人道谢。”
  “这个……这是,应该的。”
  “另外,我想知道大人安排什么工作给我。”
  “啊,工作?”领主似乎没想过这个问题,呆了半天才问:“您身体已经好了吗?”
  “是的,已经好了。”
  “这样……”领主目光游移地左右看了一下,转了话题,“我上次派去的仆人,您为什么不要呢?”
  “谢谢大人的美意。我现在已经好了,也不需要人照顾,就是度玛,您也可以给他安排另外的工作了。”
  “嗯……这个不用着急……您一个人住也不是很方便……您既然看得上度玛那孩子,以后就让他每天过去给您做做杂事吧。”
  塞坦尼尔知道再推辞的话会让他很为难,就答应了下来。
  领主像是松了口气,又停了会才说:“刚才您说的事,我要考虑一下。您请先回去,等我决定了再告诉您好么?”
  看他的样子多半是要去请示了。塞坦尼尔虽然觉得这样不好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答应着告辞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

  塞坦尼尔等了几天领主那边还是没有消息过来,他每天闲着没事,看着度玛忙里忙外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这天见度玛又在菜地里忙活,就提出和他一起做。度玛一听,马上瞪圆了眼说:“你会做这个?”
  “……以前学过一点。”几千万年前天使们开始种植庄稼时,他曾经去看过并和他们讨论怎样改进方法,就是没有亲自动过手。
  度玛看了看菜地,又看了看他,“今天下午我本来想间苗,不过管家叫我去一趟……嗯,你知道什么叫间苗吗?”
  塞坦尼尔回忆一下,应该就是把长得太密的苗拨掉一些,保证幼苗有足够的生长空间,便说:“知道。”
  度玛怀疑的目光在他的手指上打了个转,犹豫了半天,终于一咬牙说:“那你就试试吧,这是最简单的农活了。”他这种慷慨就义一样的态度让塞坦尼尔有点受伤,就像他一定会搞得乱七八糟的样子,不过看看自己这双以前练射箭时都会戴手套的手,好像也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度玛开始一本正经地讲注意事项,看他一个小孩像大人一样唠唠叨叨有点搞笑,不过塞坦尼尔还是本着能者为师的态度认真听了。
  度玛说完就急匆匆地飞走了,塞坦尼尔按照他的交代开始干活,每株之间留出大约两指长距离,多余的苗都拨掉。
  忙活了一下午,菜园里由原先的一片绿色变成了黑色泥巴底上整齐的几十排绿色经纬线,塞坦尼尔颇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在这方面也有些天赋。
  现在就剩下左下方的一小块,他休息了一会,挪到那边开始继续。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叫他:“塞坦尼尔。”
  他抬头,只见一个人站在菜园的对面,快要落山的太阳从那人头顶侧方照过来,让他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他的黑发被阳光晕出一片七彩的虹光。
  塞坦尼尔站起来,因为起得太快而有点头晕,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那人几步跨过来,停在他面前,却没说话。他紫色的眼眸在夕阳下呈现出极厚重的色彩,好像黄昏之后的夜幕,其中夹杂着晦涩难明的情绪。
  塞坦尼尔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说:“陛下,我说过请您不要来了。”
  索德故作轻松地笑,“塞坦尼尔,我们认识也有……一千多年了,就算不是朋友,也算有点交情,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点吗?”
  他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哀求,塞坦尼尔从来没有想到过他会这样说话。
  一个一向强硬的人一旦软下来,就让人格外难以拒绝。
  心里一阵的酸痛,好像要被生生地挤碎了一样。
  这种感觉他已经太熟悉,自从恢复记忆以来就一直缠绕在他心底,在看到眼前这个人的时候更会变本加厉。他知道也许唯有抱住这个人才能缓解这种痛苦,可是他不能。他已经错得太多,就算现在没有了身为天国副君的责任,他仍然是神的儿女。他没办法让自己忘掉这个人,可至少他可以坚守住自己的信仰,留在这片深爱的土地上,将这份感情埋在心底最深处。
  这样做也许对不起索德,但他根本别无选择。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篱笆上,“索德陛下,我已经不是炽天使了,也没有了过去的力量,对您,或者对魔界来说都没有任何利用价值,您还来做什么?”
  索德没有说话。
  塞坦尼尔心里有些隐隐失望,无声地惨笑一下,转身向屋里走去。
  毕竟还是不一样了,不像心思单纯的少年时候,做为一个君王,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国家的利益。
  然而两步之后,他的手臂就被抓住了,索德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只是塞坦尼尔,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好。我需要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力量,只是因为——我爱你。”
  心里某个地方倏然融化,那股细流从胸口一直冲到了眼睛里。塞坦尼尔闭上眼强忍住泪意,努力挤出声音来:“陛下……请放手。”
  索德却没有听,反而把他抓得更紧了些,声音也有些不稳:“塞坦尼尔,跟我走吧……我知道我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你要是不愿意看见我,我以后就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跟我走,让我可以安排人照顾你……你现在这样,我心里好疼。”
  他的手坚定而有力,带着仿佛可以灼烧皮肤的温度。塞坦尼尔的睫毛颤动,眼泪终于滑落下来。他拼着最后的理智,抖着嘴唇说:“陛下,请您放手……”
  索德的手紧了一下,终于慢慢地松开了,离开了他的手臂。
  傍晚的风从远处刮过来,清冷而无情。他炽热的手掌离开以后,这样的风也让人无法忍受地发抖起来。
  塞坦尼尔迅速往屋里走,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地转回身去。
  就在他快进门时,听到索德说:“要是你实在不愿意跟我走,不要再拒绝我来看你好么?”
  他的声音低得像在风中挣扎的残烛,塞坦尼尔没有答话,逃一样地进了屋,把门关上。
  心痛得喘不过气来。
  塞坦尼尔揪住胸口靠在门上,怀疑自己会不会就这样窒息死掉。他慢慢地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从门缝里看到索德还站在外面,脸上是悲伤到绝望的表情。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外掉,塞坦尼尔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靠在墙角上,透过门缝看着外面的人。
  尽管每多看那个人一眼,心痛就会加剧一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走掉,那么每一眼都可能是他能够看到对方的最后一眼。他知道索德是个骄傲的人,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放掉了所有的自尊,却仍然被拒绝了,也许他以后真的不会再来了。
  索德直到天快亮时才离开。
  一夜无眠的结果自然是第二天精神萎靡。度玛过来看到他这个样子,还以为他是干活累着了,夸奖了一番他的工作成果后又表示以后绝不会再让他做这些活计。
  又过了几天,领主终于派人来告诉塞坦尼尔对他的工作安排:在村里当老师。
  村里的学校设在教堂里,自从上一个老师七年前在第三重天找了个工作离开以后就暂停了。领主很周到地送了学生名单给塞坦尼尔,八百多人口的村庄里上学的孩子只有七个,都是年纪非常小的,恐怕是因为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都去帮家里干活了。
  度玛领着塞坦尼尔去教堂看了一下。教堂的外观有些陈旧沧桑,内部倒是维护得很好。穹窿大圆顶上的壁画色彩鲜明、栩栩如生。阳光从圆顶周围的玫瑰雕花窗照射进来,陈旧厚重的木头长凳一半被照得发亮,另一半隐没在阴暗中。
  教室在礼拜堂边的一个房间里,看得出来刚刚被细心的打扫过了,几排桌椅摆得整整齐齐。
  教堂里还有几个空房间,领主说塞坦尼尔可以搬过来住,上学的时候会方便很多。但是塞坦尼尔考虑到自己那里时常出现的一些不速之客,还是谢绝了,每天走上大半个钟头过去。
  两翼小天使们不像幼年的炽天使那样漂亮得惊人,但很可爱。有的小天使很淘气,有的很羞怯,但都对塞坦尼尔很尊敬。
  每天听着他们稚嫩的声音,看着庄严肃穆的礼拜堂和顶上金光四射的荣耀龛,塞坦尼尔常常会想起千万年前的圣殿里,他也曾带着幼小的加百列亚纳尔他们一起游戏和学习。十多万年前,路西斐尔也曾用同样绵软的声音读着他交侍的功课或是趴在他身上撒娇耍赖。以后,米迦勒也会在同样一片天空下读着同样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心里就有一种温情漫上来,觉得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天界是他的故乡,这里有太多的牵绊和记忆,和它相比,个人的感情是微不足道的。为了天界的荣耀和利益,即使是要献出生命他也毫不犹豫,更别说是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感情。
  自从那天之后,索德没有再出现。可能他真的已经放弃了吧。想到这里,塞坦尼尔虽然难受得要命,却觉得这样也好。既然不能在一起,还不如早点放手,免得彼此痛苦。索德并不是一个会把爱情看得至高至重的人,他有自己的理想和责任,身上背负着魔族的未来,他应该很快可以恢复过来,把所有精力投入到魔界的建设中去。至于自己,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掉这份感情,哪怕是再过千万年亿万年,他的心仍然会为那个名字而悸动,这是他爱过,并且依然爱着证明。虽然痛苦,可这些都是他生命的一部分,真实而完整。
  作者有话要说:  


☆、初遇利奥

  一天的课程结束,学生们离开了,塞坦尼尔收拾了东西也准备回家。走进礼拜堂,看见两个天使正站在大堂中间指点着圆顶上的壁画议论。
  “利奥,这个教堂的历史才一千多万年,这壁画不可能是贝尼的作品啦。”
  “这教堂是才一千多万年不错,但是艾力克说过,这壁画是从别处运来的,我看它就是的没错!”
  “如果它真是贝尼的画,就不可能放在这里!”
  他们俩虽然把翅膀收了,不过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塞坦尼尔迟疑一下,正想退回教室,脚步声却已经惹得那两人看过来。
  现在退走已经太无礼了。塞坦尼尔无奈之下上前行礼道:“两位大人。”
  那两人朝他瞟了一眼,随口答应一声,仍然抬头去看壁画。那个叫利奥的说:“你是这教堂的执事吗?我们只是进来随便看看,你不用在这儿。”
  塞坦尼尔答应了一声,正要离开,利奥突然迅速转过头来,盯着他看好几眼,眼睛越瞪越大,用手肘顶了顶他的朋友说:“麦尔斯,你看他是不是很像……”
  麦尔斯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肘,“什么啊?”却在看到塞坦尼尔的脸的时候张开了嘴,半天才说出一句:“确实……真是太像了。”
  塞坦尼尔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自己这张脸在天界不认识的人确实不多。这段时间过得还平静是由于这个小村庄比较闭塞,村民们能接触到信息有限,没见过副君的画像,塞坦尼尔每天在村里进进出出,倒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和以前的副君长着一样的脸,可在这些贵族面前就很难蒙混过去了。
  不过这两位显然没往那方面想,只是惊异地反复盯着他看,嘴里念叨着:“实在是太像了。”
  塞坦尼尔松了口气,他并没有想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过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见那两人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他欠了欠身说:“两位大人没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退下了。”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谁知第二天下课后,又碰到那两人等在外面。
  见到他出来,那个叫利奥的几乎是跳过来说:“贝利亚,你叫贝利亚是不是?昨天我们太失礼,今天特地过来道歉。”他留着一头绿色的短发,皮肤颜色稍有点深,一双蓝灰色的眼睛笑得弯起来,脸上带着快活的神情。
  他的朋友麦尔斯就稳重多了,慢慢地跟在他后面走过来。
  他们昨天那样盯着自己评头论足确实是有些不礼貌,不过贵族对平民无论做什么都永远谈不上失礼的。塞坦尼尔微微笑了下说:“大人言重了。”
  他这一笑倒惹得利奥又呆了一会才想起来说:“我们听艾力克说你是村里的老师,你一定对这里很熟悉了,带我们参观一下教堂好吗?”
  这教堂就这么大地方,往中间一站基本全部收入眼底,哪还用得着人带着参观。这个借口很拙劣,但塞坦尼尔也不好拒绝,点了下头说:“那请两位大人跟我来吧。”带着两人往前走,从尽头的神坛处开始介绍。
  其实他对这个教堂并不很熟悉,不过凭着神学和建筑学上的知识,也讲得头头是道。利奥本来只是想找个借口跟他熟悉一下,现在也不由听得津津有味。
  很快介绍完了神坛,转到教堂的穹窿大圆顶。麦尔斯突然插话说:“我和利奥一直在争论这副壁画是不是贝尼的作品,可惜连艾力克都不知道,你怎么看?”
  贝尼是天界历史上最伟大的画家之一,由于他只是智天使,没有永恒的生命,在一千三百万年前就回归原始了,现在流传下来的画作大多保存在第七重天的博物馆里,也有少数被私人收藏。
  塞坦尼尔抬头看向头顶的壁画,它描绘的是撒拉弗们围绕圣殿飞翔,歌颂神的画面。他仔细看了一会后说:“我对这个教堂的历史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这副画的来历,不过我看它应该是贝尼的真迹。”
  利奥一下跳起来,在麦尔斯肩上拍了一下说:“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麦尔斯没理他,看着塞坦尼尔说:“你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塞坦尼尔指了指位于画面边缘的一个撒拉弗说:“贝尼在他的画上都留了有记号。每副画上总有一位天使的一根羽翎末端是用的不同的颜料,在特定的角度下会显现出细微的差异。这位撒拉弗最长的那根羽翎就是这样。”
  麦尔斯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果然发现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利奥又开始咋呼起来:“哇,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这个的?”
  塞坦尼尔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贝尼某天和他共进晚餐时亲口说的,只是含糊地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过。”
  参观完了教堂,利奥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拉着塞坦尼尔问东问西,可惜由于他一根竿子通到底的性格,塞坦尼尔的情况没问出来多少,倒把自己的家底兜了个清楚。
  他的名字是利奥?哈罗德,智天使,家在第四重天。他和麦尔斯跟艾力克是大学同学,这次是专门过来乡下住几天散散心的。
  听到他的姓氏,塞坦尼尔倒有点惊讶。哈罗德家族是天界数一数二的大贵族,整个耶路撒冷城和附近的好几个城邦都是他们家的领地。这个利奥居然和艾力克这样的乡下小领主关系这么好,这在等级观念根深蒂固的天界真算是异数了。
  利奥扯着塞坦尼尔讲了半天,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才终于在麦尔斯的催促下走了。
  从此以后他成了教堂的常客,每次塞坦尼尔下课出来都能看到他等在礼拜堂里,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和麦尔斯一起。总是拉着塞坦尼尔闲聊,或是到外面田野里走走。
  塞坦尼尔难得碰到像他这么活泼的人。他以前接触的多半是炽天使,他们的情绪本身就比较淡漠内敛,像萨麦尔那样喜欢开开玩笑的已经是难得了,就算有时候见一下普通天使,也都是紧张拘谨得要命,像利奥这样口无遮拦尽情说笑的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固然是因为身份不同了,但对塞坦尼尔来说毕竟很新鲜。何况利奥从不端什么贵族架子,和他在一起觉得很轻松,塞坦尼尔也逐渐习惯了每天下午和他闲聊一阵再回家。
  如果说一开始利奥只是被塞坦尼尔的外貌所吸引,相处久了之后他就被塞坦尼尔的学识折服了,因此有天他说:“你学问这么好,在这个小村里当老师太浪费了,不如我介绍你到耶路撒冷去,那里有很多不错的机会,好好把握的话,升一两个阶位都很容易的。”
  塞坦尼尔笑着拒绝道:“不了,这里的生活很平静,艾力克大人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