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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怪力乱神-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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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正对着高聪昨晚的房间,处在整栋房屋的最右边,乍看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秦
  
  子觉敏感地察觉到,那个房间的窗口比其隔壁房间的窗口稍微低了一点。
  
  为什么会要这样做?
  
  即使是乡里人自己设计建成的房屋,也不应该有这样的失误才对。建筑是门很严谨的学问,一条线甚至一个点出了错,换来的可能就是一整栋建筑的坍塌,后果不堪设想。一扇稍稍低于其他的窗户,虽不至于出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也绝不是为了体现设计感。先不说这样做跟本没有什么设计感可言,单说这只是一间小村房屋,实用是首先的需要考虑的,这家人,真的会去注重外观?
  
  还是说,这样做别有深意?
  
  高聪的房间左边是古小二的房间,再过去是古妈妈的,接着是韩佳盈和刘爱霞的。这三间房间都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最后一间,也就是自己睡的那一间。
  
  他们三人的那间房和高聪的房间正相反,位于房子的最左边。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正下方就是古小二姑姑的房间。楼梯靠左,正对着三人的房门,经过一条昏暗的走廊,最底处才是高聪的房间。
  
  也就是说,如果有人从一楼上到二楼,最先选择进入的应该是他们的房间——秦子觉并没有忽略那个所谓的“小姑姑”,事实上,他考虑得最多的正是这个人。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见过那位“小姑姑”,甚至连她的声音都没听见过。而古小二在晚间又用“小姑姑会发病”的理由要求他们不要出门,他是不是可以大胆地假设一下,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呢?
  
  或者再想得多一点,有人借助带着神秘色彩的“小姑姑”的身份,进入到客人们的房间,进行某种活动?比如,偷窃?
  
  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力气很大,否则哪有可能在他们脚上留下手印?想必是想将众人的目光往鬼神身上引。
  
  “在想什么?”身后传来徐闲舟的声音。
  
  秦子觉没有回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结构不对。”
  
  徐闲舟走上来,站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看了一会儿也瞧出问题来了,但他并不打算和秦子觉讨论,两个人一个现实论,一个鬼神论,有什么好说的?
  
  “月儿影,花中映,爹娘见了笑吟吟。紫烟杆,火儿光,堂上一碗无头汤。”徐闲舟忽然念起短诗来,末了,转头看秦子觉,问,“这是高聪昨晚听到的歌,有什么想法?”
  
  “没有。”秦子觉干脆地回答。不过是一首歌而已。
  
  “没注意到吗?古小二的爷爷,那时他手上拿着的烟杆子就是紫竹做的杆身。”
  
  那又怎样?
  
  “好吧。”徐闲舟投降了,“按照你的思路,会不会有人想要借助这首歌提醒我们什么?”
  
  比如那个从未露面的小姑姑?
  
  如果是她是那个知道真相的人的话……秦子觉认真思考起来。
  
  第一句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只是第二句,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紫烟杆,就是紫竹做的烟杆子;火儿光,可以理解成火光冲天。假设“紫烟杆”指的是古老爷子,那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就是那个令火光冲天的人?
  
  徐闲舟的方法和他不谋而合,接着分析道:“堂上一碗无头汤,可以理解为,有人杀了一个人,他将尸体的头部砍去,剩下的部分做成了汤……联系上面的六个字,故事应该是这样的:有一个人放火烧了房子,被另一个人看见了,于是,纵火者变成了杀人者。”
  
  事实是这样吗?
  
  “我想,还有些事需要确认一下。”徐闲舟揉了揉被眼光刺疼的眼睛,笑眯眯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恩。。这集给出了很多线索。。应该离真相不远了。。远目。。。

P。S:我果然不适合写谜面。。OTL。。




29

第二十九章 黑手印(下) 。。。 
 
 
  “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个传说。传说,将手脚露在床铺外面的人,是会被鬼拖走的。它们等在你的床边,等你睡着了,毫无防备的时候,它们就会将你抓走。”
  
  高聪缩在小床上,回想起高中同学的话。杨叶一大早就独自去了医馆,徐闲舟外出了,其他人各自回了房间。他不敢呆在一楼,因为那里有一个令他极其不安的“小姑姑”。找不到杨叶和徐闲舟,不敢一个人外出,更不敢跟着秦子觉,又不好意思去跟几个女人在一起,他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躺着,但他的神经却是比谁都紧张。他正处于一种焦躁的,矛盾的状态——他不敢关门。他始终觉得这个房间里有视线,如果他被困在这间小屋子里,他想他会果断地自行了断。但同时他又不敢开着门。因为他怕万一他睡着了,楼下的“小姑姑”会冲进来。
  
  他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门外。
  
  “月儿影,花中映,爹娘见了笑吟吟。紫烟杆,火儿光,堂上一碗无头汤。头在哪里?头在哪里?黑手印,要你命……”
  
  “谁?!”高聪大喝。
  
  “头在哪里?头在哪里?”
  
  高聪缓缓坐了起来——大不了同归于尽!他心想。
  
  “头在这里,头在这里。”那个声音说,“嘻嘻,头在这里,嘻嘻,在这里。”
  
  跟随着这个声音,高聪走出了房间。
  
  嬉笑声穿过木板门进了隔壁,那是古小二的房间。高聪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一张靠背椅。除此之外,还有一架大得夸张的书柜。之所以说这个书柜大得离谱,是因为它的高度竟然几乎顶到房顶。多年的办案经验令高聪直觉这不对劲,于是他谨慎地锁好门,试着推了推。幸而书柜里面没有放许多书,又是较轻的木材做成的,高聪没有花太大的力气,小心翼翼地将其推开了。果然,一节尼龙梯绳从后面的墙壁里垂了下来。
  
  梯绳是从墙壁上方的一个四方形的口子里延伸出来的。那口子并不大,刚好够一个人匍匐前进。高聪抬头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洞口并不十分深,没爬几下就几乎快要到底了。这里面很黑,一丁点光线都没有,高聪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钥匙环上有一个小巧的电筒,高聪摸索着寻找,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在又黑又小的空间里回荡着,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高聪找到了那个小电筒。他按下按钮,将光源对向正前方——
  
  借着灯光他看清了与他相隔不到几厘米的东西,一个,头颅。
  
  确切的说,那只是一个人的头骨,只是有人在头骨的表面糊上了纸,并画上了五官,这令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头。这个“人头”后脑向上,仿佛是一个人趴在地板上的时候被削下了脑袋,它窥视着下面的房间。而它“注视”着的正下方,恰恰,就是高聪的床。
  
  原来,这就是,视线。
  
  高聪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徐闲舟在午后时分找到了古小二,他坐在田埂上,正在钓小龙虾。
  
  小龙虾似乎比鱼类要笨得多,钓它们根本不需要用钩子。古小二随手抓过一根长长的草,在底端捆上一丁点肉末,再将其插进水中,不一会儿就抓到了好几只。
  
  徐闲舟也不嫌脏,径自在古小二身边坐下,等到用来装小龙虾的草篓子满了八成,才笑嘻嘻地问道:“今晚吃这些吗?看起来很美味。”
  
  古小二转头看了他一眼,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泥土,说:“这是要给我爷爷送去的。”
  
  “哦?”徐闲舟跟着站起来,“你每天都给你爷爷送饭吗?”
  
  “也不是天天都送。”古小二想了想,说,“爷爷喜欢自己弄东西吃。”
  
  徐闲舟讶异地张了张嘴,在他的观念里,像古老爷子那样的人,应该是极其讨厌厨房的才对。
  
  “我妈说,她刚嫁进我们家的时候,爷爷从来不碰她煮的东西。”
  
  “恩?为什么?”
  
  “不知道。”古小二边走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有一次,爷爷吃坏了肚子,指着我妈的鼻子骂我妈不安好心,给他下毒。”
  
  孤僻,独居,疑心病重。从古小二的描述中,徐闲舟归纳出古老爷子的特点。放着家里又大又结实的房子不住,独自跑到村口住破旧的小木屋。不喜欢人多,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待着才是最安全的。对事物怀有强烈的排斥心理,甚至连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也要怀疑……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小心到神经质的老人。到了古老爷子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可以怕的?
  
  事实上,有的。
  
  譬如说,死亡。
  
  生命越到尽头,越容易看透。这种透彻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看开,一种是看不开。看得开的人,听天由命,及时行乐。看不开的人垂死挣扎,不择手段拼尽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正这么想着,古老爷子的小木屋到了。他如昨天一样,坐在村口的石墩子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古小二将草篓子递过去,徐闲舟注意到,古老爷子的烟杆子上垂挂着一只烟袋。似是用了很久,烟袋的表面油黑一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但好在那上面好像绣上了花,徐闲舟仔细辨认着那两个图案,一个位于烟袋正中央,圆形,一个位于右下角,不规则的椭圆形上立了一根杆子,上面是几个条细小的尖角椭圆。
  
  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古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步走进屋子里去,大力地甩上了门。
  
  回去的路上,徐闲舟一直在思索着那两个图形,实在想不出什么了,才问古小二:“你知道你爷爷的烟袋本来是什么样子的吗?”
  
  古小二想了想,摇了摇头,徐闲舟于是又埋头苦想。故事的结局是纵火者变成了杀人者,但最关键的杀人者和被杀者都还毫无头绪。假设古老爷子就是杀人者,那么,被杀的是谁?
  
  “那个烟杆子不是我爷爷的。”古小二忽然说,“它本来是花爷爷的。”
  
  花?徐闲舟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它为什么会在你爷爷手里?”
  
  “那是花爷爷的遗物。”
  
  “遗物?你是说……花爷爷死了?”
  
  “对啊。”古小二推开自家的院门,说,“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那,他是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
  
  找到了。被杀者,花爷爷。徐闲舟笑着摸了摸古小二的头,快步跑上二楼。
  
  秦子觉正躺在床上小憩,这次是竖躺,所幸没有再将脚露在外面。徐闲舟走过去,将秦子觉的挂在床沿上的手掌推回去,想了想,又拉过他的手腕,看看有没有淡青色印子。一圈检查下来,再抬起头的时候,秦子觉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看他。徐闲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将古小二的话又讲了一遍。说到古老爷子的烟袋时,徐闲舟索性拉过秦子觉的手,在他的手掌上比划起来。
  
  草草画了几个形状,徐闲舟问道:“怎样?你看像什么?”
  
  秦子觉并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闲舟拽着他的手指上。那手指干净修长,软软的,凉凉的。用来按摩的话,应该会很舒服。秦子觉的思绪飞出了很远。
  
  徐闲舟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伸手在秦子觉眼前晃了晃:“秦子觉?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喂!”
  
  “你叫我什么?”秦子觉显然还没有回过神,轻飘飘地问。
  
  “……”你傻了?
  
  很明显的,秦子觉完全不在意徐闲舟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他的脑海中幻化出了这样的画面——徐闲舟跪在他脚边,一边卖力地给他捶腿,一边谄媚地问:“老板,舒服吗?”那声音都是带着波浪线的。
  
  “喂!”被无视了的徐闲舟的“本体”,气呼呼地提高了音量。
  
  秦子觉摊开被徐闲舟的手指划过的手掌,像是在看一幅精细的作品,认真得徐闲舟不好意思起来。
  
  “姓花?”秦子觉问。
  
  得到肯定得答案后,他收了手掌,说:“花。”
  
  “什么?”徐闲舟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秦子觉将徐闲舟刚才画过的图形在床板上再画了一遍。不同于徐闲舟的粗糙,他将画细化了,柔和的线条连接起来,徐闲舟渐渐看出来了。
  
  “是荷花?”他问。
  
  秦子觉点头。
  
  那上面圆圆的那个东西是——
  
  月亮?
  
  月儿影,花中映,爹娘见了笑吟吟。是了,是月亮。
  
  村里的姑娘们在绣荷包和手帕的时候喜欢将自己的闺名也一并绣上。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烟袋上的那幅图,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
  
  月亮,荷花。月和花。被杀者姓花……花映月?
  
  徐闲舟瞥了瞥嘴,怎么听怎么像是女孩儿的名字。花爷爷,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去问。”秦子觉说。
  
  去哪里问?花爷爷不是死了吗?徐闲舟沮丧地想。不,不对……看见秦子觉的眼神,徐闲舟立刻明白了过来,不是去问花爷爷。
  
  那是要是问谁?
  
  小姑姑!
  
  为什么?
  
  因为,歌是她唱出来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往楼下走去。
  
  ……
  
  这是……古小二?
  
  秦子觉和徐闲舟悄声来到一楼,徐闲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枚黑色发夹,对着左边房间的钥匙孔轻轻一勾,房门应声而开。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古小二!他无声无息地躺在木板床上,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
  
  两人走上去查看古小二的状况,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咯哒。有人从外面落了锁。
  
  “你们不该这么多事的……”房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古小二”的叹息声。
  
  得想办法出去!秦徐两人立即行动起来,然而一阵敲敲打打之后,他们无奈地发现,除了正门,没有出路。期间两人曾试过撞门,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做,一点也动摇不了那扇门。
  
  万般无奈下,两人只好靠着床铺先恢复体力。床铺上的“古小二”还有呼吸,并且十分顺畅,看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徐闲舟托着下巴看他,注意到他的喉咙上微微凸起的一小块。
  
  “秦子觉。”
  
  “说。”
  
  “你没有注意到古小二,我是说,外面的那个古小二,他有没有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谜底依旧没有揭开。。为了控制篇幅。。我讲谜底与下一个故事连在一起了。。请不要PIA我。。》_《




30

第三十章 死人笨(上) 。。。 
 
 
  古老爷子洗净了小龙虾,正准备下油锅。有人敲门,他低骂了一声,满脸不耐烦地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矮的那个披着警服。他认出来这是他们家几位住客中的两位。
  
  “什么事快说,我还要烧饭呢。”古老爷子粗声粗气地说。
  
  “花知远?”矮个子警官说。
  
  古老爷子的眼神变了,眼前这为警员深邃明了的眼神让他明白了,多说无益。
  
  警官推开老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交待吧。”
  
  古老爷子,现在应该叫花知远了,抹了一把脸,开始叙说——
  
  “我和古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本村人,我和我妈妈从X市里来的。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小老婆,因为生下了儿子被大夫人挤到了乡下。幸好,这村里的地都是我爸爸的,我们母子并没有吃多少苦。我妈妈初来乍到,得了古家的许多帮助,久而久之,我便和古毅玩到了一起。他这个人是真的好,热情、善良,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反观我,人人都说这孩子孤僻又阴暗。我这一生,只有他一个朋友。”
  
  “那你……”杨叶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高杰抓来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得知古老爷子原来不是古老爷子而是花老爷子,难免起了点好奇心。
  
  花知远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十几岁的孩子,爱疯,他拉着我满山跑,不到天黑绝不回家的。山里好啊……我们喝溪水,吃烤麻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我们都说,要一直这样下去。”他将手中的烟杆递到两人面前,“你们看,这就是他给我做的。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抽烟。”
  
  “但是人总是会长大的。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娶的是王家的王莲花。那姑娘我见过,长相平平,性格倒是很好,和他很相衬。他忙着婚事,也很少来找我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就疏远了。他结婚的那天,也没来叫我。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家敲锣打鼓的,心里堵得慌。十几年的朋友,也就这样了。”
  
  “再后来,他媳妇怀上了。那天晚上他高兴坏了,抗了两大坛子酒到我家,跟我说,看样子是对双胞胎。我坐在一边听着,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儿孙满堂,我却还是孤家寡人。他见我不痛快,就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要真有两个娃,就给我一个,跟着我姓。”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讲着,高聪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却被杨叶拉了一把。杨叶朝花老爷子的方向努努嘴,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是两个人从未见过的。怀恋、迷惘、哀伤……那一种深藏了几十年的情感。就像有人将一颗种子投入湖中,湖面荡起涟漪,而后渐渐平复。谁都不知道,那颗种子最终在湖底生根发芽,开出了大片美丽的花。
  
  而花知远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开始期待孩子的降生。我常常会有一种错觉,想着那就是我亲生的孩子。我竟然比古毅还要紧张,整天忙着张罗这张罗那的……终于,孩子生下来了,一男一女。古毅他当真把女娃给了我,我高兴极了。我给孩子起了个名,叫花映月,他听了直说我肚子里有墨水,比他那大老粗要好多了。有了孩子,我们的关系又好了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天天呆一块儿。”
  
  高聪抿着嘴安静地听着,杨叶的心里却不那么平静了。他忽然想起秦子觉和徐闲舟,他想起那天在庵堂里,那两个人不自觉的,亲密的睡姿。那两个人,明明是那么格格不入的性格,却又显得那么融洽。杨叶开始羡慕,两个男人,一生一世的友谊。
  
  “那天晚上我去古毅家串门。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家和乐融融,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看见我,将我迎了进去,又吩咐他媳妇多炒了几个菜,拉着我又喝起酒来。喝到后来,我们两个都醉了,我就顺理成章地在他家住了下来。他媳妇要照顾儿子,我便和他睡一起。他醉得太厉害了,晃着映月,嘴里不停地说‘映月啊,要听爸爸的话啊,要对爸爸好,什么事都要帮爸爸做,知道吗?’我晓得的,他嘴里的‘爸爸’不是他自己,而是我。”花知远说到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似地说,“我也……也喝多了。我听了他和映月说的那些话心里太高兴了。我,我,我昏了头,竟然凑过去亲了他。”
  
  杨叶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古毅和花知远都是男人,这男人和男人……
  
  “没错,我们都是男人。”花知远的笑容越发苦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是……喝多了犯浑。”
  
  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杨叶连忙安慰似地笑笑,用鼓励的语气问:“那后来呢?”
  
  “古毅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以后,我开始躲着古毅,他只当我的怪脾气又发作了,没在意。两个孩子满周岁,他来找我,和我商量着酒席就在他家摆,我没法不同意,就抱着映月去他家。我坐立不安,我感觉到他媳妇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我很害怕,站起来要走,他拉着我,无论如何不放。我急了,冲口问他想怎么样。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我看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也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他拉我上了二楼,关了房门,压低声音说他们家男娃娃的心脏出了问题,需要换一个。”
  
  婴孩的心脏比起大人来要脆弱得多,普通成年人的心脏,就算他们家卖得起,孩子也不能用。听到这里,杨叶大致也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他竟然,竟然要我家映月把心脏让出来。”花知远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当然不同意,我们争执了起来。他说不动我,居然说映月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和我无关。我气疯了,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我们打得很凶,都没有听到门落锁的声音。等我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没有出路了。古毅他媳妇,王莲花,在门外问我,要不要把孩子交给她,要是我同意,就放我出去,要是不同意,大家同归于尽。我那时也发疯了,不论古毅怎么劝就是死死搂着孩子说不同意。我听见王莲花在门外划火柴,她是真的要点火!”
  
  讲到这里,花知远已是老泪纵横,他缩在椅子里,哭得一抽一抽的。杨叶见状,慌忙给他顺气。
  
  待到气息平顺了点,花知远继续讲述:“古毅朝床边冲,想要去抢床单,那床单是浸了水的,他们早有准备!要是被他抢到了,大可以披着床单抵挡一阵,等我呛得昏了,就可以抢过孩子出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扑过去和他抢,从小我的力气就不如他,又抱着映月,自然抢不过他。我又气又急,往身上摸出个东西就往他身上扎……我记不清了,我也记不清我扎了多少下,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动了。”
  
  花知远抹去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深吸了口气:“这时我才看清楚,我用来扎他的,竟是他送我的紫竹烟杆!黄铜做的烟嘴就扎在他的喉咙里。我害怕极了,但火越烧越大,我也顾不得其他了,我拨出烟杆,披了湿被单,抱着映月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原来如此。
  
  杀人者:花知远。被杀者:古毅。纵火者:王莲花。
  
  手印是黑的,是因为,身体被烤焦了。
  
  花知远泣不成声,杨叶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场百转千回的电影,过了好久还没有回过味来。他下意识地朝高聪看去,只见对方什么表示都没有,冷着脸起身往外走。
  
  “高聪?”走出好几分钟,杨叶一把拉住了高聪,作为一个警员,他不相信高聪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杀人犯。
  
  走在前面的人淡淡地拂开了他的手,说:“我叫高杰。”
  
  高聪当然不会放过杀人者,但高杰会。其实与其说放过,不如说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谜底,法律和正义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
  
  ……
  
  “嘭!”
  
  门被粗暴地踹开了,杨叶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秦子觉和徐闲舟,居然相互依偎着呼呼大睡。
  
  这是怎样一种没神经!杨叶苦恼地扶额。高杰可就直接多了,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徐闲舟终于被闹醒,他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软软地挂在秦子觉身上说:“哟,杰哥。”
  
  高杰首先注意到的是秦子觉的眼神,清醒的,冷冽的,完全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装睡?他投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过去。
  
  管我。秦子觉回了一个傲慢的斜眼。
  
  “你知不知道。”高杰将目光转到徐闲舟身上,“死人,是很笨的。”
  
  徐闲舟手忙脚乱地接住倒过来的人,哭笑不得地嘀咕:“不要每次都昏在我身上啊高警官……”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回归了,各位同学久等了,真是抱歉了,鞠躬。

这个谜底不精彩,也许让大家失望了。叹气……TOT

总之,不管是新同学还是老朋友,都谢谢你们的支持。




31

第三十一章 死人笨(中) 。。。 
 
 
  Z市话里形容一个人很笨的时候会加上一个词——死人。
  
  死人,其实是很笨的。
  
  怎么不是呢?它们不懂得放弃,只凭着死前最后一刻的执念行事,不会思考,更不会领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人比鬼怪更加可怕。鬼魂阴狠,精怪狡邪,但它们都懂得审时度势。它们是有智慧的,遇见危险懂得躲藏和逃脱,但死人却不一样。它们就如同一架机器,按下命令键以后,全力执行,不完成任务决不罢休。
  
  死人笨,是一个很严重的词。在杨叶的记忆中,养父只这样骂过他两次,每次都是气急了才说的。想到养父生前的样子,杨叶仍是悲痛难制。但他很快将情绪压了下来,将先前在花知远那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他说得很仔细,连花知远的神情动作都做了描述。
  
  听完之后,徐闲舟若有所思——花知远口中的“真相”乍听之下的确合情合理,但要是仔细推敲一番,其实还是有漏洞的。花知远杀了古毅,从此代替了古毅的身份,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花知远隐藏自己,疏离人群。在刻意的隐瞒下,外人可能真的无从了解,但时间一久,家里人难道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再说古毅的妻子王莲花,她见到丈夫这么长时间没有成功,难道就真的任由房子这么烧下去?她就没有想过开门看一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吗?在发现死的是自己的丈夫以后,她就一点行动都没有?一般发生这种事情,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会是去找花知远,王莲花不但没有,反而默认了花知远代替古毅?这怎么可能!
  
  除非,这中间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高聪还在昏迷中,被徐闲舟扔在古小二身边躺着,没有转醒的迹象。
  
  即使醒了也没有用吧,徐闲舟伸出手指戳戳高聪的脸,醒来了也不是高杰……说到高杰,他临走前那句“死人是很笨的”是什么意思?
  
  徐闲舟常年住在鬼门关,对鬼怪的气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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