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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口镜之邪佛作者:拏依伽 下部完结-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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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地吐出了连个字:“会的。”就好似沉淀了千古的水井,深不可测,却莫名令人信服。
  沧海闭上双目,柔和地勾起嘴角,那似水轻软的声音,好似春风拂过的宁静,鼻尖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他着魔似的低语:“会的……一定会的……”
  两人依偎着站在桥下,不去管身边那些诧异的目光,不去听世间纷扰的喧嚣声,只这么静静地站立着,那些原本追随着两人而来的小姐公子们,由起初的诧异之后,莫名冷静了下来,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也渐渐隐去,所有的人在这一刻,竟觉得,石桥下的这两人,就好似一副天作而成的画,是那么的美好,那么令人羡慕。
  “在看什么?”命格星君笪爻摇了摇身旁的青衫男子,顺着他的目光向前望去,“你认识他们?”那石桥下站着两个人,两相依偎着,看起来很温馨,因都是背影,他只能看见一高一矮,身形都是十分俊俏的,其中一个人的头发很长,即使用着一根细长的金簪束着,却还是垂到了腰下,第一眼他以为是个女子,可再看的时候,便认出那应该是一个身形较为消瘦的男子。
  笪爻有些惊讶,如此目无旁人地相拥在一起,毫不在意岸上的人指指点点,真不知那两人是太过招摇,还是太过忘情。
  只是,莫名的,他竟觉得,这两个人似乎就应该如此,若是分开,便会使人有些失望。
  “我好像,认识那个人。”身旁的男子忽而开口道。
  笪爻回过神来,看着青衫男子一脸的迷茫,有些奇怪地问他:“是哪个?略高的?”
  青衫男子摇了摇头,抬起消瘦的手指,点了点前方:“是那个长发的男子,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说着,迷茫的眸子定在那人身上,兀自出神。
  这时,石桥下的两人已经转过身来,互相扶持着往岸上走来,笪爻和青衫男子看清两人的面貌时,双双都愣住了,那个扶着长发男子的男人,实在是长得……太过英俊,两人在肚里搜罗了许多词语,都不足以去形容男人的半分俊美,竟是连天底下所有的颜色,尽数比了下去。而那身上浑然天成的一股尊贵之气,想必是任何一个凡人都不能拥有的。
  笪爻回神时,便忍不住喃了一句:“这人……似不简单。”
  等目光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却稍稍有些失望。
  他本以为配得上那个俊美男人的人,一定也有什么过人非凡之处,可是一眼望去,竟是一个相貌普通的清丽男子,街灯下,隐约能看见他眉间有一颗小痣,加之一头如瀑的青丝,与本是温润的气质,倒也增添了几分颜色,可是与身旁的男人相比,却要逊色许多。
  然而不知为何,当笪爻看着男子浅淡一笑的时候,他不禁猛然睁大了眼睛,感到一股莫名的窒息。
  那一笑,于夜色之下,竟好似令漆黑的天地绽开绚烂的烟火,又犹如幽静之中盛开的一朵优昙,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似水暖意和无法形容的香气,使得所有生命为之苏醒复活。
  “那个男子,很美。”恍惚间,笪爻听到身旁的人低声说着。
  他昏昏沉沉拉回自己的思绪,又多看了几眼不远处长发的男子,不舍地收回目光,对身旁人道:“和你……似乎有些相似,不过……”他顿了顿,略带痴迷的目光又投向那边,“他确实很美……”
  一种超越皮相,惊艳时光的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
  青衫男子却什么也不再说,抬脚便向前走去。
  这一下,笪爻是彻底回神了,他连忙追了上去:“谷清!”这若是把人给丢了,他回去不得被玉帝罚死才怪。
  可刚没走两步,笪爻却看到,前方耀目的那两人似是被身后越来越多的人群推搡了一把,长发男子束着一头青丝的金簪,在混乱间不知是被人故意拔走了,还是滑落了,那漆黑如墨的发,瞬时散了开来,一下滑过面颊,那张平凡的脸,刹那间更似是美得令人无法呼吸,笪爻一个吸气,险些呛住了。
  “我看见是那个人取走了簪子!”身边的青衫男子立马揪住笪爻的手臂,指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略有些着急地说,“你快去追回来!”
  笪爻刚顺了顺气,人已经被青衫男子推了出去:“你,你等等!”他顿住脚步,又急又气地看着身边的人,道,“你这么热心做什么?那个男人不是去追了么?”回首指着那个已经追出去的高大男人。
  谷清却神色有些慌张地摇了摇头,对笪爻道:“不行,街上人太多了,那个人找不到怎么办?你快去!我去跟那个长发的站一起,等一会儿你来找我们。”说着,又去推笪爻。 
  “好,好好!你别推我了……”笪爻无可奈何,忙点头答应,心底嘀咕着,怎么谷清比别人还着急。
  “街上人多,你可记着别乱跑。”他叮嘱完,转身便朝着人群走去。
  谷清将目光又落到那好似孤零零地站在岸边的男子身上,他似乎有些犹豫,最后终是抬脚走向了他。
  沧海看着庚炎离去的地方,走到略高的石桥上,略微担心地眺望着。
  方才上岸时,不知是谁从后推了他一把,竟将他束着头发的金针取走了,庚炎立刻追了去,街上这么多人,不知道能不能追回来。
  那根金针就是庚炎用金乌之火打造的,最初他将金针给了大明神女,让她不至于因失职被天神责罚。后来据庚炎说,在无间渊时,清欢将金针托付给他,望庚炎还给自己。两年多前,庚炎便将那根金针又郑重地送给了他,算得上是两人唯一的定情信物。
  沧海十分在意,又因为金针本身孕有庚炎的神力,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大意处之,于是便将金针做了自己束发用的簪子。好在金针虽然纤细,可小心包裹,简单装饰一下,也不失为一支束发的好物。
  只是,因是金器,在这混乱的夜市里,无疑便成了一些贪婪之辈的目中之物。
  “公子,你还好么?”
  沧海正出神地望着庚炎离去的地方,耳边忽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他循声望去,见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青衫男子,容貌俊秀,好似一滴晨间的露珠,宁静而又使人莫名亲近。
  “方才,我见公子头上的簪子被歹人取去了,已让朋友去追那人,定能追回来的。”青衫男子见沧海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连忙解释道。
  沧海未想到会碰见如此热心的人,连忙柔声道谢:“多谢公子和你的朋友出手相助。”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青衫男子摆了摆手,与沧海一同坐在桥头,道,“在下名叫谷清,不知公子叫什么?”
  沧海愣了一下,这名字……
  他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心想着不会这么凑巧吧……几天前庚炎才跟自己讲过白河和小目的故事,今夜便遇见了与白河的前世有些纠葛的人……
  现下他和庚炎都假作托生成了凡人,不太能分别出神人仙佛,眼前的男子就算真是那个庚炎提过的小仙君谷清,他也看不出真假来。
  随后,沧海又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天下名叫谷清的多了去了,又怎会这么凑巧就遇上了那个自己刚听过的谷清呢?
  “公子,公子?”眼前的这个谷清见沧海出神,开口唤了他两声。
  沧海忙略是抱歉地说道:“我叫沧海。”
  谷清瞬间失神,墨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定时发表又闹笑话了……


☆、第一百二十五回

  庚炎追回金针后,从旁边冒出一个青年替他狠揍了一顿那胆大包天的小贼,下手倒是知晓分寸,全揍的小贼看不见的地方,跟发泄似的,深仇大恨一般。
  笪爻揍完,终是解气了之后,气喘吁吁地抬头,正想挂着一张笑脸看看身后那个高大男人时,哪知一回头,满目来来往往的人群,早没了男人的身影。
  笪爻顿时觉得有些憋屈,怎么帮人捉贼,连一声道谢都没有呢。
  两脚踹开脚边哎哟连天的小贼,笪爻恶狠狠地警告了他几句,便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去。
  他本来还想着,自己先找回那支簪子还给那个长发的男子呢……
  想法落空,不由觉得有些失落。
  若是他先找回那支簪子……那个男子,一定会很高兴吧……
  想着想着,傻笑了起来。
  片刻,又拍了拍脸颊,把自己从那些混梦中拉回来,笪爻深吸一口气,较快脚步,去寻谷清。
  这人若是丢了,他刚坐上的命格星君仙位怕是得保不住了。
  沧海正与谷清聊得正热,原来这个秀丽的男子也对老百姓的生活不是很了解,想是循规蹈矩的世家子弟,连此次的宵烛节也是第一次参加。
  不过,他来雁城,好似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谷清没有细说,沧海便也没有多问。
  “沧海。”庚炎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沉稳而又深邃。
  抬头望去,果真见庚炎在人群中朝着自己走来,沧海连忙起身,捏紧手中的两张面具,也顾不得身边的谷清,几步迎了上去:“庚炎。”
  两人的目光胶在一起,一时间天地俱静。
  “这是第三次了,别再弄丢。”庚炎双臂展开拥住沧海,低垂着头,两只手在他的身后,将一缕及地的青丝用手中的金簪挽起,低沉的声音没有喜怒,只是透着淡淡的无奈,“想将一样东西留在你身边,真是不容易。”
  沧海只是静静地享受着男人的怀抱与温柔,嘴角似水的笑意始终不曾化开,他低声问:“这算是三赠金针?”
  庚炎放开怀抱,并没有回答沧海,只是勾着嘴角那抹邪肆的笑,目光落到方才与沧海一同坐在桥头的谷清身上,道:“街上人太多了,我们去提两盏青灯到郊外去。”
  沧海点头,回身时,正看见谷清一脸萧瑟地望着自己,他这才记起还有一个刚认识的朋友,忙拉着庚炎走过去,边对他说:“这是谷清,方才他让朋友也去替我们追簪子了,”说着,又对似是有些害怕庚炎的谷清道,“他叫庚炎,是我的……”
  声音顿住,沧海有些发怔地看向庚炎,此刻,他竟不知该如何向谷清介绍这个自己所爱的人。
  是什么呢?
  情人?
  还是……
  恍神间,沧海只觉得下颚被人抬起,庚炎的俊脸便在眸子中瞬息放大,一个并不激烈,带着几许柔情的浅吻,落在了他的唇间。
  “你应该叫我相公。”
  沧海脑中猛然炸开一束烟花,烫得他的脸颊瞬时泛起红光,他连忙推开庚炎,回头看着一脸震惊的谷清,恐怕街上注视着两人的人,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吧。
  沉声一叹,沧海无奈地对谷清说:“你要去郊外么?城里始终人太多,宵烛节若想引来众多萤火虫,郊外要比这里好许多。”
  谷清堪堪回过神来,他看向沧海身边的男人只是目光浅淡的望了一眼自己,似乎并不在意,正有些犹豫,忽而听到笪爻的呼声。
  笪爻其实早已站在不远处,庚炎亲吻沧海那一幕,他也看得结结实实,且不说起初如遭雷击,方才刚想唤谷清,就被那一幕震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离得并不远,这会儿听长发男子正邀请着谷清去郊外,一个激灵,立马想起自己跟着谷清下凡的目的,连忙扯着嗓子喊起了谷清。
  “笪爻,你怎么喘得这么厉害?”谷清见笪爻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气喘不停,还是头一次知晓这个刚正位的命格星君如此不禁走动。
  笪爻撑在石桥上歇了歇,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刚才那一幕吓煞了他,他能这么喘么……
  嘴上却说:“你也知晓我是个文职,体力活儿不太适合我……”
  “这位公子应当就是方才帮忙追回簪子的朋友了?”
  笪爻一个激灵,听见那陌生而又温润如水的声音似乎正对着自己说话,末了还听那声音很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句:“多谢。”
  他侧头看向那个与俊美非常的男人靠在一起的人,明明是一张十分普通的面相,可当他那双清亮的眼眸望向自己时,笪爻竟感到一瞬间被笼罩在烟雾之中,分不清天南地北,而当男子对着自己温和一笑,更是令他如坠云端,半晌回不过神来。
  “笪爻你怎么了?怎么魂不守舍的?”谷清终于发现同伴的反常,不经意地蹙了蹙眉,扯了扯笪爻,见他直勾勾看着沧海的眼神,心底只觉得终归是不太礼貌的。
  “啊,啊?”笪爻被谷清扯得回过神来,还没太弄清楚状况,可当看见长发男子身边的俊美男人时,那一双望着自己的深沉眼眸,他只感到顿时被冻进了千年寒冰之中。
  好冷……
  “呵呵……”他讪讪一笑,站直身子,往谷清身边缩了缩,垂着头对前面两个站在一起的人道,“我,我没事……跑得太累了……啊!那个,公子不必跟我道谢,是谷清叫我去的,你……你谢谢他吧……”
  沧海轻声一笑,他当然察觉到了庚炎瞬息散发出的敌意,却又觉得被谷清称作笪爻的男子很是无辜,毕竟头一次看见两个男子如此亲密,多少是会惊讶得难以自持吧?庚炎却将气全数撒在了笪爻身上,真是一怒便不可收拾,殃及池鱼。
  “不管怎样,还是得多谢公子的。我叫沧海,这是庚炎,不知公子如何称呼?愿意与谷清同我们去郊外赏流萤夜照么?”
  “我去!”还不等笪爻开口,谷清立马回道,笪爻正想拦他,却被谷清一口打断,“天色已经很晚了,正是观赏流萤的好时候,笪爻你要是不去,就先回去吧,明早我自己回去。” 
  笪爻脸色一青,差点没被气死,他要真一个人回去,不被玉帝发配边疆才怪!
  想着,一咬牙狠狠道:“谁说我不去了!”转头又看向沧海和庚炎,略微正式地施了一礼,“在下名叫笪爻,竹箬之笪,六爻八卦之爻,与谷清叨扰二位了。”
  “笪爻?”庚炎忽而低声道,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笪爻悚然一惊,看着庚炎望向自己那探究的眼神,背脊都凉了一片。
  这这这……这是干什么?就因为多看了他情人两眼,他准备要灭我口了?
  笪爻在心底胡思乱想着,忽的又莫名其妙起来。
  他干嘛这么怕一个凡人啊!!
  就算这个凡人给自己的感觉太过压抑,但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仙君,他干嘛怕凡人啊……
  想到这里,笪爻顿感挫败地抚了抚额,这脸真是丢尽了……
  “我们去挑灯吧?这会儿正是流萤出来的时候,别错过了。”见庚炎实是对他人亲近不起来,沧海只好自行走到谷清两人身前,对两人极为友善地说道。
  面色凄冷的谷清终是笑了起来,他对沧海点点头,也不顾庚炎投过来的眼神,拉起沧海往贩卖着青灯的小摊前走去。
  一时间,桥头上只剩下庚炎和笪爻,笪爻脸都绿了,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与庚炎同行……
  “笪爻……”庚炎微阖着眼眸,似笑非笑着看向与自己几步之遥的笪爻,那漆黑的眸子中所闪烁的幽光,好似星汉深沉得令人无比窒息。 
  笪爻浑身猛地抖了起来,扭着僵硬的脖子,极为难看地对庚炎傻笑了几下:“庚庚庚……庚公子,我们也跟上去吧。”说完,撒腿就往沧海和谷清的方向跑去。 
  庚炎勾着唇角,略微玩味地看着早已跑远的笪爻,忽而很低地吐出了四个字:“命格星君……”
  原本还以为只是巧合,看来……这世上巧合的事何其只是名字……
  四人提着青灯,戴着造型奇特的面具朝着郊野而去,途中,谷清说沧海的鬼脸面具太过诡异,不适合他,便将自己的面具换给了他,沧海并未在意,换了谷清的面具直接覆在脸上,竟和一旁的庚炎看起来更是登对。
  谷清望着手中的鬼脸面具,目光涣散,一手轻抚了抚,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笪爻催促了他几下,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继续前行,去追前方的两人。
  然而,当走到郊野,一个缭绕着夜风的小山坡时,在谷清与笪爻抬头寻找庚炎与沧海的一瞬间,他们竟看见,刚走到远处大树下的两人,无声无息地吸引来了无数萤火虫,一闪一闪的幽光,从草间枝头露出,碎碎点点,刹那铺满了整个山头。
  谷清无法动作,连笪爻也被惊得张大了嘴巴。
  因为他们能够看见,除了小小的萤火虫,还有许多胆小怯弱的萤火精魅,如同浮在水中的焰火,来回流连在那两人周围,整个山头,像极了一块闪烁着幽光的翡翠。
  夜风拂过,有一阵不似秞阑草的香气穿梭在每一丝风的缝隙之中。
  笪爻远远地看见,已摘掉面具的沧海,抬起指尖去触碰停在肩上的萤火精魅,他的笑容是那么的温和,就好似站在千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股暖水般的温柔。小小的萤火虫贪恋着他的美丽,在他随风扬起的发丝与衣角间,荡来荡去,随着形体较大的萤火精魅,如同撒娇一般,眷恋地挨着沧海,幽幽的荧光,映照出男子的每一个温柔的表情,令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在沧海身旁的庚炎,似乎也同样吸引着无数的萤火之光,那些怯弱的小家伙,竟全然不畏男人身上那股睥睨天地的尊贵气息,只是安静地停在他的衣角与肩头,温驯而又亲昵。
  整个山头,所有弱小的小流萤和小精魅,全然聚集到了沧海与庚炎的身边,即使笪爻和谷清身上也别着秞阑草,却丝毫吸引不住那些小家伙的目光。
  那些细碎的幽光,是坠入凡尘的星汉,如澜漪荡开,只为了树下的两人闪烁。 
  “笪爻,”在这片静谧中,谷清忽而出声,“我暂时不回天庭了。”
  “哦……”笪爻还身处云梦,下意识地答了一声,随机反应过来,立刻大叫了起来,“什么?!你不回天庭了!”
  谷清沉稳地点点头:“嗯,我想和沧海他们相处一段时间,你回去之后,能否替我禀明玉帝?”
  “别!”笪爻连忙拒绝,“就我一个人回去,我还不想死在刻命经筒下!”
  谷清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的两人身上,他默了一会儿,忽而道:“那你跟我一起去?”
  “一……一起去?”笪爻有些缓不过神来。 
  “反正人间一年,天上一天,就算在这里待上三五年,也不过匆匆几日,玉帝不会发现的。”
  “可……可是……”
  谷清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他:“你不想去?”
  笪爻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看着树下笑得温和的沧海,有些犹豫地嘀咕着:“也不是……不想去……”
  “那我们一起可以么?沧海说,他和庚炎在逃亡,不知道今后要去哪里,只好随着性子遇水渡水,逢山过山,我们帮帮他们好么?”
  “这……”
  “笪爻,你也喜欢沧海吧?不然刚才不会魂不守舍的。”
  即使在夜色下,手上昏黄的灯光,仍旧照出了笪爻微红的脸色,他似是心虚地大叫了一声:“谁……谁喜欢他了!”瞬间却又消了所有的气焰,有些失落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庚炎,“我还想留着命多做几年命格星君……”
  谷清有些无奈,摇摇头道:“罢了,不管你去不去,反正我不会回天庭,我不管你了。”
  “诶诶,谷清,谷清!”没想到谷清就这样抛下了自己,笪爻一愣,一时间想不到其他,立马动身追了上去。
  …… 
  这一夜的偶遇,赏尽了流萤的光彩,也看尽了那两人无声的温情。
  谷清始终想,他是见过沧海的吧,那个人给自己的感觉,是那么熟悉,如同曾经给予过他新的生命,使得自己略微一靠近,便能感到温暖与宁静,就好似在那人的怀中静静沉睡过,犹如夜幕下繁多的流萤和精魅,对其恋恋不舍。
  那么,只要他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尽力保他平安。 
  只是谷清想不到,时光悠悠,这一护,便是人间将近四个春秋。


☆、第一百二十六回

  青山水涧,雨后晨光,碧波潭前,呼吸着水雾的宁静,静坐着三个垂钓的年轻人,好似入定入心,凝视着一平如镜的潭面,等待着小小鱼儿的上钩。
  “哈哈!我又钓到了!”笪爻猛地从地上站起,执着鱼竿竭力往上一拉,只听到扑通一声,果然一条肥硕的鱼儿被牵出水面。
  “笪爻!你给我安静点!”谷清皱着眉头数落身旁欣喜若狂的男子,秀丽的脸颊一脸正色,没有丝毫玩笑的迹象,“我们的鱼儿都被你吓跑了!”
  笪爻瘪了瘪嘴,仍旧满心欢喜地取下钓钩上活蹦乱跳的小鱼儿:“哼,这次肯定又是我钓得最多!谷清,你和沧海输定了!嘿嘿,想好怎么受罚了么?”
  谷清瞪了他一眼:“你少大吵大闹,我们又怎会钓不到鱼!”
  此刻的笪爻哪听得进去,嘻嘻笑着,几步蹦到沧海身旁,见他仍旧沉着注视着潭面,压低了声音道:“沧海你们肯定输定了,要不……这次的鱼你来料理?可有段日子没吃过沧海亲手做的东西了。”说着,语气里略带着一丝委屈。
  谁叫庚炎太过霸道,连沧海下厨都不许,这么多年来,他和谷清品尝沧海的手艺,简直少之又少。
  沧海奇怪地回首看他:“我做的东西并非美味佳肴,怎么就你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离得很近,笪爻几乎能数清沧海那墨黑细长的睫毛有几根,他脑袋往后退了退,这才记起将手上的鱼儿放入水笼里:“诶,那是谷清和庚炎不懂欣赏!像我笪爻这么亲切,能从普通中发现珍品的已然不多了。”说着,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沧海低笑起来,一旁的谷清立刻回道:“你那张嘴除了吃,还能做什么?再说,沧海身子不好,你是存心想累着他?”
  笪爻皱着一张脸,去看谷清:“我才没有那么想!诶,我说谷清,怎么每次你说我都说得这么毒啊!”
  他就奇怪了,这几年来,不仅庚炎老是针对他,明明性子本是温和的谷清,也没给过他几个好脸色,他命格星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人厌了?
  不过还好,沧海都是一视同仁,笪爻感到舒坦多了。
  谷清却淡淡地说:“谁叫你说话不用脑子想想,该!”
  笪爻站起身来,立马反驳:“沧海就算身子再不好,也不希望我们区别对待啊!对不对,沧海?”说着,笑嘻嘻地问沧海,又回头看向谷清,压低了几分声音道,“要想沧海好好养子身子,也得庚炎自制一点,别老是一到夜里就折腾沧海……”
  “笪爻,你说什么?太小了我听不太清。”沧海忽而回头看向他,面上是柔柔笑意,一瞬间晃得笪爻差点被嘴里没说完的话呛住。
  “没……我什么都没说……”他忙矢口否认,每次沧海如此温柔地笑问他时,他这几天来总得倒霉几次。
  心里却又有些不服,这庚炎也太好命了,每回只要一说他坏话,沧海就明的暗的护着他,笪爻想着,心底不禁有些酸酸的。
  其实,笪爻只道是自己心疼沧海,却不明白,当年他第一次见到沧海和庚炎时,对沧海就已生出了一种模糊的情愫。只不过,他初登仙位不久,对世间情感并不了解,因此只以为自己对沧海多是一种莫名的好感,与对谷清这些好友一般无二。
  以致于,对于沧海和庚炎这段异样的感情并没有太大感触,也并不排斥,只是偶尔看着两人在一起,会觉得心底隐隐发酸。后来这种症状被他归结于受人漠视的凄凉感,毕竟连好友谷清都帮着沧海两人损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凄惨。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沧海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快到晌午了,庚炎应是做好了饭吧?
  “这样就回去了?”笪爻将鱼竿扛在肩上,似是还有些意犹未尽。
  “再不回去,恐怕庚炎也得找来了,笪爻,你若是还没尽兴,不如不吃午饭好了。”谷清淡淡说着,已起身开始收拾鱼具。
  “诶诶!”笪爻苦着一张脸,哀怨地望了眼谷清和沧海,“听你们的就是……” 
  他怎么以前就认为谷清是只温驯的小白兔呢?玉帝还担心他下界会遇到麻烦……以笪爻来看,别人遇到麻烦才是……
  不过,在这山涧待了将近两年了,之前与沧海他们游山玩水用去了一年多的时间,算算天庭应过了三日多,不知道玉帝是否察觉到他和谷清流连凡间?
  若是察觉到……怕是没好果子吃了,还吃什么鱼……
  “唉……”他沉重叹息一声。 
  遇上谷清,就没省心过。
  只得暗自祈祷,到时候回到天庭,玉帝网开一面。
  “在想什么呢?快走了!”谷清拍了拍笪爻的肩,与沧海提着鱼篓、鱼竿从他身前走过。
  笪爻回神,连忙提起自己的东西,追上前去:“等等……我说这么多鱼,够咱们吃个几日了吧……”
  一路上,笪爻喋喋不休,谷清忍无可忍,又损了他几句,直噎得笪爻面红耳赤,一旁的沧海看着,也笑逐颜开,乐不可支。
  这片山涧,是当初谷清寻得的,几里外的山谷深处便是他们搭的茅草屋。此地气候宜人,常年鸟语花香,四季如春,活水从山头潺潺而来,流到下游跌下断崖,便有一处深潭,养了不少肥硕的鱼儿。
  这几年来,闲来无事,除了下棋之外,就会到这深潭垂钓,也算得上是修心养性,惬意得紧。
  当年宵烛节那夜之后,谷清与笪爻莫名的与他和庚炎成了同路人,这一路戏耍山水而来,竟是比之前更为畅快。
  沧海曾问过庚炎,眼前的谷清是否就是故事里的那个人,他对自己的好感,是否是因为自己与白河生活过上千年。
  庚炎虽对他肯定了谷清的身份,可是,却否认了谷清对他的好感是因为白河。
  毕竟当年那一梦荒唐,最不想记起的人,便是谷清。
  如此,沧海很奇怪,若并非因为白河,那么谷清为何会对他这般对他呢?不仅替他沿途消去气息与踪迹,甚至陪了他和庚炎将近四年春秋。
  如果,沧海还是当年的妙生尊者钵多罗,或者他还可以解释为好不容易获得新生的谷清,贪恋他的妙生之力。可是,而今的沧海不仅是凡人之躯,连脊骨上的三段妙生佛骨都已拔去,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谷清留恋呢……
  沧海没有找到答案,久而久之,便也未在计较,耿怀于心。
  而关于笪爻,这个异常活跃多话的男子,庚炎告诉沧海,在他曾经助张坚降服白河的前世华夷的时候,他曾晃眼见过笪爻,不过那时的笪爻还只是个打卦童子,帮着上一任的命格星君看管仙界的刻命经筒。岁月荏苒,现在的笪爻,恐怕早已登上命格星君之位,否则,不会随着谷清一同胡闹,流连在凡尘,久久不回天庭。
  也多亏这两个人,他们才能安宁于此数个年岁。
  沧海望着眼前一望无垠的青山绿水,目光微微迷离涣散,青丝随风荡来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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