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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之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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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不要萍儿了?”郭萍一听左裴要赶他们走,一双大眼睛里布满了泪花,湿了整张小脸,小手拽着左裴衣襟,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是不是萍儿做错了什么,恩公才不要萍儿的。萍儿再也不敢偷看那个漂亮哥哥了,再也不敢了。”她一边拼命地抹眼泪,一边说。
左裴和褚夜具是一愣,方才那丫头一直躲在哪里偷看么,竟然毫无所觉。
左裴拍拍她的背,“恩公不是不要萍儿,只是你跟爷爷先走,恩公自会去找你们的。”
“真的?”郭萍止住了哭泣,一脸怀疑地看着左裴。
左裴点点头,“恩公要送这两位哥哥回家,你也不想看着这两位哥哥回不了家吧。”
郭萍偷偷地瞅了褚夜和亚素一眼,微微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亚素,小小声说道:“我,我可以摸摸那位哥哥吗?”说着,小脸止不住就红了。
“可以啊。”褚夜代替亚素应了,回头朝着亚素咧嘴一笑,“若溪,小丫头不相信你是真的呢。”
亚素横了褚夜一眼,起身走到郭萍面前,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谢谢你。这个符印能保你和你爷爷一路平安。”
☆、第十六章 逃脱升天
“这什么鬼东西?”褚夜气急败坏地低咒一句,这已经试过第几遍了,却仍旧无法将束在亚素身上的金刚锁链断开分毫。
“阿夜,这条锁链注入了天地的灵气,不但可以克制我的巫力,非一般人能将其断开。”亚素道,半睁双眸,“如果是这样的锁链,应该可以留住那个人吧。”
“若溪,你说什么?”褚夜不满亚素一个人自言自语,凑到亚素身侧。
“说你其实不必冒险救我,伤了那么多人,难道就不怕暴露身份么?”亚素轻笑。
从未见过亚素的笑,褚夜一时愣了,这笑美则美矣,可看在褚夜眼里是笑却又不是笑,一颗心如针扎般难受。“我第一次抛下你,绝不会有第二次。”
两人对望着,接下来竟不知要说什么好。马车一个颠簸,褚夜一个不稳便向亚素扑去,不偏不倚将他压在身下。
左裴准备得很周到,郭家后院的草垛下早已备好两辆马车,一辆他们自己用,一辆留给郭家祖孙。本来还担心怎样躲过禁军的搜查安全出城门,一想到亚素在光明神塔时的表现,褚夜立刻便释然了。只是,他却没想到束在亚素身上的锁链会这么麻烦,如今亚素只余一半的巫力可以使,也就是说,他们必须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离开东之国境内。
“对不起,我尽量驾稳点。”车厢外传来左裴的声音,不管他是不是东之国位高权重的左侍大人之子,他大概也回不去了。
“这是什么?”褚夜装作好奇的样子托起从亚素胸口不小心掉落出来的物什。
“你一直想要的,黑水晶。”亚素道,“如果没有另一半,它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水晶而已。”
两人离得那么近,连彼此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均匀的呼吸混淆在一起,渐渐变得急促。褚夜懵了,他在说什么,他是在告诉他,他胸前那个东西就是黑水晶,他怎么可以说得那么毫无防备,那么心甘情愿。
“我答应了查克,只要我能安全到达东之国,做我想做的事,如果还能回来,就双手奉上,你一直想要的,黑水晶。”亚素说得极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束着金刚锁链,可是他说得每一个字都很清晰,一字一字深深刺入褚夜的耳膜。
“若是我不来救你,这黑水晶我便再也得不到是么?”褚夜从亚素身上起来,退到车厢的一角,一双眼眸直勾勾盯着他,眼尾上翘。
“或许吧。”亚素轻叹口气,“我喜欢你,阿夜。”
“你,说什么?”褚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窗外一切的事物仿佛都销声匿迹,他们一起落入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
“我喜欢你,阿夜。所以,黑水晶我会给你,只是请你不要再靠近我,我怕我克制不了。”亚素说着,平平淡淡地说着,安安静静地说着。
“那就不要克制。”褚夜嗤笑一声,“前一刻还说喜欢我,下一刻便把我推开,你真的喜欢我么,若溪?”褚夜上前,让亚素靠在他肩上,“我也是。”在说出这句话时,褚夜明显感觉得到靠在他身上的身子微微一怔。
他说他喜欢他,就那么平静地说了,于他来说却恍若隔世。他承认自己后来接近亚素的目的的确是为了黑水晶,那么一开始呢,又是为了什么主动去招惹他,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两只水晶相互吸引的灵性?他不知道亚素口中的喜欢究竟是哪一种喜欢,不管是哪一种喜欢,若是有了黑袍巫师相助,得天下不过早晚的事。
褚夜曲指托起亚素的下巴,翩然一笑:“留下来好吗,陪在我身边。”
“嗯。”轻轻颔首,算是应了。无风的夜,褚夜的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褚夜心内正激荡着,忽然驾车的马儿一阵嘶鸣,黎王的军队已追上了他们,将这辆疾驰于栈道的马车团团围住了,退无可退。
“左裴,竟然是你!”黎王怒不可遏,两条英气的浓眉下,一双眼眸恨意流窜,似要喷出火来。
“殿下。”左裴翻身下马,双膝伏地,朝着黎王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待他抬起头来时,额上已是一团血污。
“哼,左君卓,你生的好儿子!”黎王喝道,只见东之国的左侍大人一身端正官服,从列好的军队中挤出身来,恭恭敬敬地朝着黎王施了礼,迈着脚步走到左裴面前,一记耳光清澈响在左裴脸上,颤声骂道:“孽子!”
“父亲。”左裴低低叫着。对于劫走亚素一事,他觉得自己无法对父亲解释,也解释不了。
“你……”左侍大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再说不出话来,眼一闭,朝着黎王走去,“殿下,俗语说儿不教父之过,今日裴儿犯下大错,老臣深知不可饶恕,还请殿下准予老臣以死谢罪,留下孽子一条贱命。”
左家四代忠臣,左裴自小便听过左家祖先是如何誓死劝谏,大义灭亲的故事,他原本计划着将亚素安全送出东之国后便自去向黎王请罪,绝不牵连父亲,却不想黎王竟会带着父亲同行,眼下,父亲竟然还要代替自己只求一死,左裴忽而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倏地失去了重心,一不留神便会坠下无底的深渊里去。
“左裴,你可知你劫走的是什么人。他可是谋害公主,你新婚妻子的凶手,你难道不想为公主申冤,替公主报仇么?”黎承昊之所以下令让左侍大人随行,一来是让左裴见着他父亲后能迷途知返,束手就擒,二来也想看看这个向来以忠贞不屈为名的老臣子如何对待自己犯下叛逆之罪的儿子,却不想左君卓竟要子罪父偿,以死明志。左家四代忠良,左君卓于自己尚有师育之恩,于情于理,他都不想眼睁睁看着左君卓寻死。
“你的罪本王自然决不轻饶。”黎王挥手令两名兵士将左君卓困了个结实,将他押了下去。
“父亲!”左裴低声叫着,随后便是一阵剧咳,显是前段时间感染的风寒还未好尽。从黎王方才的眼神中,他知黎王并不打算为难他父亲,便放下心来,没有上前阻拦。
“左裴,你果然聪明得很。本王也不想错失良臣,你若愿意赎罪将亚素交出,本王便既往不咎,还你一个体面的左侍大人之子。”黎王居高临下,龙章凤姿。
黎王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只要交出亚素,他父亲便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是左侍大人,而他便也还是人人艳羡的左侍大人之子。“恕左裴难以从命。”不知何时,左裴已经立起身来,护在车前,“公主她也必不希望我这么做。”
“左裴,你以为凭你一己之力能敌得过本王么?”黎王一声令下,弓箭手随即待命,只消一瞬,便能将马车连同里里外外的人射成马蜂窝。
“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褚夜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与左裴并肩站着,颊上带着十分邪魅的笑。
“你?”黎王认出这人便是那日亚素拼死也要护着的小童,他当初就感觉此人绝非一般,却因为急着带走亚素,错放了他,如今倒自动送上门来。“哼,那便连你一起解决,永除后患。”语落,数十支羽箭簌簌朝着褚夜飞去。
褚夜和左裴挡下数支,一支在即将射穿左裴胸口时被一团黑雾攫住,应声而断。亚素立于马车之上,身后拖着长长的锁链,一身墨黑长袍,长发与衣袂齐飞,一双幽眸,如夜空缀着繁星,于他周围流动的空气仿佛皆因这人惊心动魄的美而凝滞。
黎王的兵士们个个愣在当场,仿佛只要这人那薄唇中的一句话,便心甘情愿放了他去,任谁也不愿伤了他丝毫。直到一声接着一声羽箭断裂的声音响起,兵士们才回过神来,看清眼前的人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身犯谋逆之罪的当朝国师。
“来啊,将这一干人等给本王拿下。”每见一次,便更进一步希翼着那人的惊世之美,这样的感情从来有增无减,然而那个人却一次比一次逃得更远,黎王大喝,成千上万支羽箭悉数落下,如一场久违的雨,惨烈而疯狂。
无数的羽箭在未近得亚素三人身时便自行断裂,亚素左臂上黑色藤蔓一般的花纹已攀至白皙的颈项上,妖冶而狰狞。
“这么美的人原来是妖怪么?”其中一个兵士大呼。
“只有妖怪才会这么美吧。”
“杀了他,杀了他。”
兵士们呼啸着,朝着亚素三人一拥而上,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人的鼻腔,满地的断肢残臂让人不忍目睹。
“不要再逼我。”亚素轻道,一团黑雾在半空中逐渐成形。
眼见自己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兵士们战战兢兢,互看一眼,谁也不敢上前。
“这妖人已被锁链所缚,我们这么多人,不用怕他,一起上。”不知是谁大吼一声,兵士们不退反进,手持金刀银枪,齐齐向亚素砍去。
亚素知道,他召唤不出蝙蝠人,因为金刚锁链的关系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若不是有那半只水晶护体,巫力恐怕早已散尽。随着黑色花纹在白皙的肌肤上渐渐隐去,亚素身子一斜,从马车上跌了下去。
亚素跌落一个怀抱中,这个怀抱似曾相识。微微睁开眼,褚夜那如雕刻般的五官映入眼帘。如细致描摹的唇溢出一抹淡笑,沉沉睡去。
“放下他!”黎王目露凶光,煞气冲天。他怎么可以容忍亚素在别人的怀抱中露出那么绝世倾城的笑。
“不放又如何?”褚夜抹去唇边血迹,故意挑衅般扬起嘴角,当着黎王与众兵士的面,将自己的双唇覆了上去。
“你!”黎王气极,杀意浓浓。“不管你是谁,胆敢侵犯他的人本王定叫他死无全尸。”
不仅是众兵士,就连左裴也禁不住呆了,褚夜突然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为哪般?就算这人武艺再是了得,可惜双拳终究难敌四手,自己已是气喘吁吁,无力招架,而且,看一眼遍地残肢,到这个时侯褚夜竟然也并没有违背承诺的意思,只救人不杀人。
“想要不杀一人逃脱升天么?”左裴苦笑道,若不是痴人说梦,便是天神显灵。
☆、第十七章 千世情缘
“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少主赎罪。”查克单膝跪在褚夜面前,面色冷静得似乎不带一点喜怒哀乐。
就在左裴觉得在劫难逃之时,一群黑衣人忽而从天而降,他们的额间皆缠着红色缎带。伴随着这群人出现的,还有盘旋在上空正发出嘶鸣的金爪黑鹰。
“嗯,起来吧。”褚夜将怀中的人交给查克,简单地交代:“带他走,毫发无伤。”
查克恭敬一礼,四名黑衣人立即上前,一人背着亚素,三人掩护,迅疾消失在栈道之上。
“他们是?你是?”左裴看看那些黑衣人,又看看褚夜,睿智如他竟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西之国日落城之主,褚夜。记住了?”褚夜一手搭在左裴的肩膀上,漾出一抹自在必得的笑。
接下来便是一场激战。这是褚夜与黎王的第一次交战,结局是两败俱伤,奇怪的是没有一人因战而死。
安惜的军队早已等候在西之国边境,一身戎装铠甲,英姿飒爽。褚夜并不意外在此看见安惜,轻轻一笑:“你来得正是时候。”
左裴在知道这位容姿英发的女统帅与褚夜的关系时,大大地吃惊了一下,一是想不到褚夜竟已娶妻,即便是侧妃,二来,既是夫妻关系,却没见两人露出重逢后的喜悦,反而行的却是君臣之礼。虽然心中充满好奇,但不该知道的便绝不多言,这是左裴向来秉持的做人原则。
三日后,亚素才悠然转醒,还是熟悉的那张床,那间房。“又回到这里来了么?”
“若溪。”褚夜笑盈盈地坐在床边,“你看,我把谁带回来了。”
亚素抬眼,看见褚夜手里正抱着那个被他们遗弃在湖边小筑里的人偶。“若夜对吗?”亚素双眼一弯,美得倾世撩人。
听着亚素叫着自己给人偶取的名字,便是间接承认了两人的亲昵关系,褚夜心内却不知是该喜还是忧。“这丫头命真大啊,竟没被人掳了去。”褚夜试着转移话题。
“若夜不是丫头。”亚素道,伸手在那人偶眉心一点,人偶便似有了生气,离开褚夜的怀抱,幻化出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年来。“人偶是没有性别的,是女子亦是男子。”
“珞,这链子能解开么?”见蓝珞将金刚锁链来回看了三四遍却仍是不发一语,褚夜终是忍不住问道。
蓝珞抬头看了看褚夜,点点头又摇摇头。
“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个什么意思?”褚夜有些愠怒了,没好气地瞪着蓝珞。
“梅法师身上这条锁链所注入的灵力乃是因为一个人的痴情感动了天地。若要将其断开,需举行一场小法式方可。”蓝珞幽幽道来。
整个日落城知晓亚素巫师身份的便只有褚夜、查克以及左裴。为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褚夜将亚素巫师的身份隐去,吩咐只尊称一声梅法师。
“真的?那还等什么,现在就举行吧。”一听说亚素身上的锁链能解,褚夜兴奋地一把抓住蓝珞的胳膊。
蓝珞不动声色地脱离褚夜的桎梏,无奈地摇摇头,“现在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褚夜上前,不满地努努嘴。
转头瞥见褚夜如此孩童般天真的表情,蓝珞心内便似漏掉了一拍,望着床上安然躺着的绝美人儿,蓝珞似乎明白了什么。“法式需要天时地利,越是有灵气的地方,成功的可能性便越大。”稍顿一下,蓝珞接着道:“明日亥时,你带着梅法师到神庙里来。”
蓝珞谢绝了褚夜的好意相送,兀自出了古兰殿。褚夜的寝宫与珈蓝神庙是一起动的工,布局构造几乎与日出城中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名字都未曾改变,不管是日出城,还是日落城的古兰殿,对于蓝珞来说皆是再熟悉也不过了。
“你果然在这里,小水。”蓝珞上前,握住了一双纤纤素手。
这双手的主人薄纱裹身,曲线玲珑,罩一件绣功非凡的花月锦袍,只是不管这件织物如何精美却也抵不过那张如梦似幻的容颜。世人都知她乃日出城之主褚澜王最宠爱的妃子幻姬,却不知她还有一个小名叫做小水,除了眼前这一人。
“珞。”幻姬倚在蓝珞怀中,伸手抚摸那张年轻俊美的脸,细细勾画他的眉眼。
蓝珞将她纤细的手指握住,轻柔地吻着。“那老狐狸,如何会放了你来?”
“我说想念夜儿,一路上又有安惜护着,他才肯放心让我来。”幻姬说着,偎在蓝珞怀里的身子又往里靠了靠,一双秋水剪瞳满满的相思之情就快要溢出来。
蓝珞紧紧拥着她,沉声道:“褚夜好像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
娇柔的身子轻轻一颤,“知道就知道了,我相信夜儿会帮我们保守秘密的。”
“可我不相信。”蓝珞深吸一口气,“褚夜他动了真情。”
“珞……”幻姬看着蓝珞,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从蓝珞那双从来温柔得让人心醉的眼里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狠戾。
“我怕他若是成全不了自己,便也难以成全我们。”蓝珞道,拥住幻姬的手已握成拳。
“若溪,你醒了?”褚夜朝着亚素露出笑脸,殷勤地递上一杯水。
“我睡了很久?”接过水杯啜了一口,看着褚夜掩不住的笑意,只觉得心底有些发慌,垂下眼帘,“我睡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事,很好,一切都好得很。”褚夜盯着亚素因为长久束着锁链,已被锁环勒出一圈红痕的手脚皱了皱眉头,“蓝珞说他有办法将这锁链的灵气驱散,到时我便可以轻易将它除了去,让你再不受这东西的束缚。”说着,褚夜便将神子蓝珞已经来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给了亚素。
“我,去不了神庙。”亚素低声道,“阿夜,你忘了我是巫师,不是法师。巫师是进不了神庙的。”亚素的言语中带着淡淡的无奈和忧伤,他轻轻蹙眉,眼珠在眼皮下攒动。
褚夜醒悟过来亚素在说什么,刚才的欣喜立即荡然无存了,笑意却还僵在脸上。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亚素说着,原想起身,却又牵动手脚痛处,锁链清脆的声响刺入耳里。“难为阿夜为我这么费心,我没事,习惯就好了。”
“这能习惯吗?”褚夜狠狠看了那锁链一眼,心中对黎王的痛恨便又加重了一分,“我必要除了它去,这样的皮肉之苦不是你可以受的!”说完,褚夜一个箭步便冲出门去,消失了踪影。
为什么,平时冷静沉着的少主在遇到那个人的事总是显得如此冲动,不受控制?查克握紧了拳,摇了摇头,他的少主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个正常的男人,充满了人情味,那狂妄不羁,放浪形骸的形象正在查克的记忆中逐渐淡去。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里屋传来亚素如细泉般清透的声音。
查克望着端坐在床沿上的亚素,长长的锁链拖了一地。他不曾在白日里见过亚素,与黎王在栈道上的一战,也来不及看清,亚素可怕的并不是他绝世的容貌,他只是坐在那里,什么也不用做,他的身姿气度便足矣令男女皆为心动。
越是如此,查克便越是清楚,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有多么危险,他决不会让他毁了他的少主,他一生誓死追随的人。“怨灵附着在利器上这种事我也听说过,恰巧巫术我也懂那么一点点,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什么金刚锁链根本难你不住,对么,巫师亚素?”
亚素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查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接便承认了,迅步上前,一把扣住亚素的咽喉,“若是你对少主有任何不利,查克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有你这样衷心的朋友相伴左右,阿夜真是幸福。”亚素轻叹口气,幽眸微敛,“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有害他之意。”
查克扣住亚素咽喉的手不自觉便失了力道,方才亚素的神色竟让人万分不忍,但随即便清醒过来,不可置信地说:“你,你喜欢少主?”
“是,我喜欢上了他。”亚素毫不避讳,“所以我自愿被缚,就是想看清他的心意。”
“那,看清了么?”刚问出这句话,查克便后悔了,他完全被亚素牵着鼻子走,不知不觉便被那人淡淡的哀伤感染了。
亚素摇了摇头,“我,看不清他。”
从亚素的屋子出来,查克内心经历了一番强烈的挣扎,虽然他完全搞不清楚亚素口中的喜欢究竟是指的哪种喜欢,可亚素说他不会伤害褚夜的事他却信了。亚素告诉他,他早就知道金刚锁链上附着了前黎王的怨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渡化不了这股怨气,但若是能召回师父乌拉的灵,或许便能解了。这件事,他也信了。
褚夜在珈蓝神庙等了蓝珞一天也不见人,气急败坏地回来便听查克说亚素早知道金刚锁链能解之事。褚夜突而冷笑出声,查克直视他的眼眸充满了担忧,因为他向来都能从褚夜的笑中揣摩出他的心思,然而这声冷笑他却看不穿。
“这锁链能解?”褚夜抚上冰冷的锁链,忽而一个猛拽,将亚素拉到近前。
“嗯。”亚素微微点头,“黑水晶记录着每个曾经拥有过它的黑袍巫师的记忆,只是因为我手中的水晶并不完整,所以记忆也是破碎的,凭着这些记忆或许可以召回师父的灵。”
看着褚夜尽在眼前的脸,那是一张多么好看的脸,男人的气息喷洒在清冷如玉的皮肤上,有点痒但是暖暖的感觉。亚素闭了眼,等待接受褚夜接下来的怒气。然而,男人却再不曾有接下来的动作,两人这样彼此贴站着不知过了多久,两片柔软而温润的唇瓣俯了下来,贴上自己冰凉浅薄的唇,就那么贴着,细碎的话语从那唇瓣中絮絮而出,带着撒娇的意味:“若溪,你说喜欢我的事是真的么?”
男人的拷问转变得如此之快,亚素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微张着唇,一双眼似盈了水,黑曜石一般闪着光泽。褚夜不想去看他的眼睛,可又忍不住,那双眼果然是带了巫术的。似乎在那双眼睛底下,他的一切都暴露得□裸。他不喜欢这样,一点儿也不喜欢。
“对不起,阿夜。”亚素说着,伸手去抚褚夜的脸,却被他挡开了。
褚夜随意寻了个坐处,兀自倒了一杯水,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么?其实你也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能解开这金刚锁对吧。”
“对不起,阿夜,对不起不是因为我骗了你,而是因为借此试探了你的感情,感情这种事本就勉强不得,为何我自己却看不开。”看着未动一口的清水,亚素将它放到唇边,沁凉的水缓缓滑入腹中。
亚素的召灵仪式在褚夜寝宫的一块空地上举行,无星无月的夜里,阴风阵阵,吹得树枝狂乱舞动,就像是困在炼狱里的冤魂,嘶叫着被魔焰吞噬。安惜带着一队人马在外护卫,兵士们冻得面色铁青,却还是笔直地站着,安惜的部队一向是骁勇善战的。
“安统帅不冷么?”一听说亚素要召灵,召的还是东之国前任黎王钟情之人,左裴便觉兴奋不已,说什么也要一睹究竟,开开眼界。无意中瞥见安惜的身影,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却胜任着西之国最强大城池的副统帅之职,暗暗吃惊的同时,忍不住便总是注意着这样一个女子。
“统帅之名安惜暂时还担当不起,裴公子请叫我安惜便好。”安惜连头也不回,一双眼眸紧紧注视着前方。
“安惜么,真是个动听的名字。”左裴念道,细细打量起安惜的侧脸,安惜的轮廓并不深,眉细而长,眼尾微微下垂,鼻端俏丽可爱,红唇紧抿,原本如此长相的女子不应该穿戴那般沉重的铠甲,可安惜穿来不仅不显累赘,反而和谐无比。
真想看看这个倔强如斯的女子卸下铠甲,对镜贴花的模样啊。左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急收回视线,往内堂去了。
亚素的召灵并不如想象中的惊心动魄,黑色浓雾的漩涡中,似乎有一个淡淡的人形,即便是这么一抹不成形的人影,却让人徒生谪仙之感。不知剥去那一层黑纱,露出的又会是怎样一张惊世的容颜
“传说中的巫师竟都这般美丽么?”左裴盯着那一抹黑烟,目不转睛道。
人形只维持了数秒便险些被一阵阴风吹散了去,亚素急忙将黑烟收于水晶球中,吐出一口黑血来。
“若溪?”褚夜上前扶住他的身体,“还好吗?”
亚素点点头,直直盯着手中的水晶球,流下一滴泪来。
褚夜用手指接住他的泪,“你哭了?”
“我没事。”抚去唇上黑血,亚素直起身来,“是因为感受到那个人的悲凉,所以才……”忽而对上褚夜的眼,那眼里的担忧神色是为了自己吗?收回目光,亚素道:“我再试试。”
亚素催动巫咒,一抹黑烟又从水晶球中徐徐升腾起来,缠绕上亚素身上的金刚锁链。就像沉睡千年以后终于等到了想等的突然醒来一样,锁链剧烈震动着,哪怕粉身碎骨亦要追随那黑烟而去。
“怨气一旦没有了怨,便会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亚素道,“在我催动巫咒的时候,我感受到身上的锁链难以抑制的悲凉,我原本以为不会成功,没想到那人到最后仍是恨不起来。”
“是吗?”褚夜为亚素手脚腕上上好药,扶他上床,替他掖好被角,“早点休息,明早再来看你。”
合上门,褚夜并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又回到刚才召灵的那块空地上。他仿佛看见那些破碎的画面渐渐组合在一起,画面中,一个半大的男孩执起一个少年的手,“小乌,你不要去做那什么巫师好不好,做我的王妃,我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你傻啊,男人怎么可以做王妃,再说,我还是比较喜欢做巫师。”少年给了他一个暴栗,随后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小乌,你骗我,你明明还记得我,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年轻的王剑拔弩张,血红色的眼里满是悲戚。
“一个没有灵魂的我,还有这支羽箭,要留下什么,你自己选吧。”轻灵而决绝的声音将画面重新打碎,几根发丝缓缓飘落,在温柔的晨光底下泛着淡淡的金色。
“原来,黑水晶可以召唤亡灵的事是真的么?”褚夜挑了挑眉,唇角的笑意荡漾开来。
☆、第十八章 水月镜花
夜凉如水,不管四季如何变更,日落城的夜总是沁凉的。处理了城中几件不大不小的政务,不想抬头便已是夜幕低垂,一轮弯月蒙了面纱,始终不肯坦诚相见。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肩,便听有人来报,梅法师不见了。“他有说去哪里了么?”褚夜道。
“禀主子,法师说闷在宫里太久了,想出去走走。”一个年纪尚轻的内侍小声道,偷偷瞄一眼褚夜的脸色又快速低下头去。
“看来我也是闷太久,要出去活动活动才行。”褚夜动动筋骨,“在这期间,要是谁找我,就让他去暖殿里候着。”
留下这句,还未等小内侍反应过来,便跨步迈出殿门,朝着那一个即使是在漆黑的夜里也不会偏离的方向。
稀疏的月光下,纤细洁白的手指拨动湖水,看看月亮,再看看那只手臂,会发现从黑袍中伸出来的这只手臂竟然比月亮还要妩媚多情,比这一池碧水还要更加荡漾人心。蛙鸟虫鱼,仿佛都因这惊心动魄的美而屏住了呼吸。亚素的手上托着半只惊世绝伦的黑水晶,熠熠地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从现在开始,它属于你。”亚素将黑水晶交到褚夜手上,“我,信你……”
褚夜以为他还有话要说,但是除了这三个字,便再也没有别的话说出口。等了许久,他轻声一笑,将黑水晶重新挂回亚素的颈上,嚣张地挑眉,“连你都是我的,你的东西自然也是我的,放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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