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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之朱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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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出现的是一位银发苍苍的老人——以他这种岁数,满头白发才是正常的嘛。老人穿着和那位银发男人相似的打扮,只是没有腰身,灰袍长长的下摆拖在地板上,整张脸被白胡子遮去大半,朦朦胧胧的脸,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很有味道——老了也不赖。
雁太邵本来一样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当他看到灰袍老人胸前所挂的一块玉牌,立刻就认了出来,这位老人是经常在泷海两岸之间航行的职业船家。
「父亲。」雁太邵听那银发男子这样叫他,而老人笑眯眯地点点头,走过来对雁太邵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雁太邵心想:我等的就是这个,他指着朱鸾就说:「我的朋友晕过去了,能不能给他找一个休息的地方——这里实在太吵了。」
老人笑眯眯地,一边说话一边胡子翘得老高:「你怎么能够怪我们太吵了,明明是你们很吵。」
「嗄?我们……」
「是啊,你们为什么会横在我们航行的海路上?」老人用很不满的口吻道:「我们的船可是新的,现在被你们撞坏一角。」
「明明就是你们撞过来的!」雁太邵说到这个简直火冒三丈,「好端端的,你们就突然出现朝我们冲过来,看到我们也不停下来!分明是想草菅人命!」
老人翘了翘胡子,道:「哼,我完全没有看到你们——」
「怎么可能!我们的船虽然小,但已经离那么近,你们却不停下来……」
雁太邵忿忿不平地对老船长抱怨他们没人性的行为,没想到后者一点羞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还摸着胡须哈哈大笑:「活该!你这个不怕死的小毛头,现在这种时势还敢独自出海?」
「现在这种时势?」雁太邵听出了老船长话中的弦外之音,立刻很谨慎地问:「现在……泷海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吗?」
「哈哈哈……」老船长笑道:「什么事?你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
「年轻人,你在船上的时候,没有感觉到四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哦?」雁太邵一个机灵,老船长的问题正好触动他的疑惑。他和朱鸾还在船上的时候就感到奇怪,不仅是因为风的方向以怪异的螺旋式在行进,而潮水也随着这一切在乱流。连他们头顶的天空也仿佛凝固了,这一「天」显得格外地漫长。
原本他还以为这是因为他们在海中孤寂地飘流,自然觉得时间很难熬,可后来想一想,怎么也不对劲,在雁太邵感觉,现在至少应该是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刻,可天上的太阳却还大剌剌地挂在当空,这一天仿佛被切成几十片,被一片片地煎熬那般漫长啊。
「年轻人,你是什么时候出的海?」
「夏六月的第十三天……」
「啊!」老船长还没吭声,他身边的银发男子已经先按捺不住发出一声惊叫,惊愕地望着雁太邵道:「竟然已经那么久了!」
「什么?」雁太邵被他们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那么久了?他们明明在海上飘流了一天不到啊!
「你是我遇到在海上飘流时间最久的了!」银发男子忍不住感叹道:「竟然还没发狂,真是奇迹!」
雁太邵莫名奇妙地挠挠头。为什么要发狂?虽然在海上迷途是挺悲惨的,但泷海又不大,漂着漂着总可以靠岸的啊!莫非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把我们困在大海中央,永远都流不出去?
那就太不可思议了,泷海是广阔无际的海洋,又不是密封的瓶子,人既然钻了进去,总是有出口可以流出来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雁太邵现在的感觉像是被关进一个密封的匣子里面,完全透不过气来?
老船长颇为严肃地望着自己的儿子,责备他道:「别大呼小叫,其他客人如果突然间知道他在大海里面飘流了三个多月,一定会吓坏的!」
银发男子急忙点点头,捂着嘴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可是看得出来他那乖巧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其实还是躲在父亲后面,偷笑着朝这边望来。
雁太邵被他们俩彻底弄糊涂了,「什么……飘流了三个多月……」
「嗯……」老船长沉吟了一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面,缓缓地说:「其实……现在已经是秋九月了。」
「啥?」雁太邵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写满「错愕」,整个人都傻住了,「怎么可能……明明……明明才……」
「我知道。对你来说可能只是过了几天——甚至一天都不到的时间,但其实距离你离开宁潇港的时间,已经三个多月了。」
「……」雁太邵还是张着嘴,惊恐莫名。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否则以你离开宁潇港的时间来看,你早就应该到了留都岸边了。」
雁太邵也点点头,说:「我在宁潇买船票的时候,没有人告诉过我泷海上发生了奇怪的事情啊。」
「因为那时候『海漩』还未发生。」老船长道,「你们的运气真的是太糟了,一出海就遇到这种事。」
雁太邵一听到「海漩」两个字,马上就联想到他和朱鸾在船上曾经谈起的怪事情。当时他们感到气氛格外闷热,本该徐徐吹拂的海风却变得娇懒无比,必须很仔细才能够感受到风儿微妙的流动,但流动的方向又完全不合常理。
雁太邵猜想泷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是完全超乎他们想象的,但他绝对想不到会有这样严重的后果——他们竟然在海上失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究竟是银发的父子俩在开他们玩笑?还是泷海真的被强大的幻术操控,让每一个身在泷水之中的人都被这股力量牵引着,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
老船长很能够理解他的吃惊,继续温言劝说道:「我慢慢说给你听……」
「是幻术的关系吗?」雁太邵突然问。
「哦?」老船长一愣,「你懂得?」
雁太邵说:「我略通一些奇术。虽然与妖魔们擅用的幻术相比,只是很初级的法术,但我懂得一些常识。」
「哦……」老船长和银发男子对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那和你解释就容易多了。」
银发男子也笑了笑,说:「在你之前,我们已经碰到好几艘从宁潇港驶出,无意中进入『海漩』当中的船,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真够头疼的呢!」
「啊,除我们之外难道还有人遇到?」
老船长道:「没错,海漩正式出现在泷海之上,是夏六月的第十二天,当时虽然有一些船出海没有回来,但大家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直到过了好几天,所有出海的船无一返回,大家才意识到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从此再没有一艘船敢出海了。」
「那……那你们的船为什么还要出海?」雁太邵奇怪地问:「难道说现在『海漩』已经消失了?或者,你们也和我们一样迷失了?」
「不。」老船长摇摇头,「我们之所以出海也是一种冒险,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们不亲自感受一下海漩的威力,就永远弄不清楚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结果呢?」
「我想,『海漩』本身应该是一种幻术。」
雁太邵对此非常赞同,他点点头道:「我也这样猜测过,但我想不到谁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可以操控如此庞大的幻术。」
「这个……」老船长沉吟许久,似乎想说什么,但却又犹豫了,最后他只说:「是谁做的暂时还不重要,但这股力量却可以导致风行的逆转,以及潮水的乱流,身在『漩』中心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无法分辨方向,甚至连对面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什么?」雁太邵有点不太明白。
「举个例子吧。就说你的船朝我们撞过来的时候——」
老船长还未说完,雁太邵就叹道:「明明是你们的船向我们撞来!我们的船是完全无法动弹的!」
「哦……是这样,但我们没有看到。」
「你们没有看到我们?明明都那么近了!」
「呵呵,这就是『海漩』的奇妙之处。它所扭曲的不仅是风的方向,还包括周遭的一切。你身在蔚蓝无际的大海可能没有觉察到,其实身在『漩』当中,一切都是扭曲的,所以你所看到的情景都是不实的。」
「这个……我不明白。」
「很简单,就是说即使你就在我们对面,我们却很有可能完全看不到你,甚至连你的声音也是从奇怪的方向传过来,而不是从我看到你的方向。」
「啊……」雁太邵长长地感叹一声,恨不得拍案而起,「所以你们才会完全看不到我们,而直接冲撞了过来!」
「是的!说来抱歉,我们是在船几乎要撞上的时候,才感觉你们从『迷雾』里面突然就钻了出来!根本措手不及,也没办法停下来。」
「原来如此!你们并不是无视于我们的死活!」
老船长抖了抖那上翘的胡须,有些不悦道:「当然不是!我们冒险出海就是为了寻找真相,也想寻找到那些在海漩当中失踪的船,但是至今为止……被我们找到的寥寥无几。只能够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这运气……」
「可是这些迷失在海漩当中的人,不是仍然在泷海里面吗?」
「没错,以现在的情形看来,外界虽然担心飘流长达几个月的时间他们会缺水断粮,但他们在其中却并不觉得时间有那么久。」
「但是海漩如果一直都笼罩在泷海之上,那么岂不是会有更多的船迷失在里面,而且永远都出不来了?」
「这个……所以宁潇和留都两岸之间几乎已经完全断航,只有我们的船队会每隔七天来回一趟,运载有急事的旅客,使两岸不至于完全断绝,这当然是要承担巨大风险的。譬如方才,当我们两船相撞的时候,我们极有可能撞进你们身处的『漩』里面,与你们一起迷失。还好,方才我让领航人确定过风向之后,肯定我们还处在正常的状态下。」
说到这里,雁太邵不禁更觉得奇怪,他望了望老船长,问道:「既然如此,老船长你为什么一定要出海,难道您不怕自己会迷失在海漩里面、永远都出不来吗?」
「哦,这个?」说着老船长略有得意地抖了抖自己的胡须,笑着说:「是啊,但是……谁教我们是航海者呢。我一生的愿望就是追求大海的神秘和未知……遇到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当然也不会放过。」
「原来如此……」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老船长笑了笑,朝自己儿子的方向望望。
银发男子也淡然一笑,神采飞扬道:「我也有想要追寻的神秘和未知……于是就和父亲一起出海了。」
父子两人相视着笑笑,倒弄得雁太邵莫名其妙。
「年轻人,你是客州人吧?」老人突然问道。
「啊。」雁太邵下意识地点点头,说:「我来自幽州。」
「哦……」老人长长地哦了一声,「那么你的名帖呢?」
他的声音具有无法形容的说服力,让雁太邵毫无戒心地就将自己藏在衣服里面的名帖递给他,虽然浸了水,但是竹刻的名帖还是完好无损。对于一个旅人来说,在九州之内行走,除了拥有健壮的体魄之外,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名帖是最最重要的,除了官府和管理户籍的「人物司」之外,一般来说都不可以把名帖随便交给人家,因为如果自己的名帖被别人拿去买卖,做了坏事,最后被在到处通缉的可会是自己。
但是雁太邵现在已经被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他也不去想这位老人究竟是什么人,就把名帖交给了他,然后抱起「昏迷不醒」的朱鸾,跟随着老人走进船舱。
第十八章
龙形大帆船装饰得相当豪华,处处是精雕细刻的镂空花纹,地板上铺设着精美细软的地毯,让雁太邵难以想象这艘船是用来在两岸之间运载客人之用。
他在过道看到许多客人,从他们的衣着打扮来看,也不过就是普通的百姓,有些人穿着长袍,有些人则是短裤背心,有些人作商贾打扮,有些人则是和雁太邵相似,做浪荡四方的旅人打扮。
总而言之,这很像是一艘在泷海上经常航行运载客人的船只,但是这样庞大而精美的帆船,雁太邵见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乘坐了。南留虽然富裕,但两岸之间往来的都是些旅人或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很少有人会将这样华奢的帆船作载客之用,恐怕挣来的船票费连给大船的甲板打蜡都不够。
雁太邵有一肚子的疑惑想要问问这对船长父子,但是灰袍老人很神气活现地走在前面,完全不理会他。而年轻男子又是一脸精灵古怪的样子,闪烁着那双晶晶润润的眼睛,一脸「好好玩」、「好好玩」的神情。
雁太邵感到背脊发凉,似乎正在一步步走进一场阴谋的深处。
灰袍老船长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房间,雁太邵走进去四处张望,是一间十分干净雅洁的厢房,左看右看也瞧不出来哪里像是陷阱,但是他始终悬着一颗心,把朱鸾放在一边的床上,替他盖上被子。
然后问老船长:「我和朋友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吗?」
老爷爷,你该不会待会儿向我索要高昂的船票费,如果不付就要我替你擦地板擦上整整三年吧?
「我还要问问你,真是他的朋友吗?」老船长望着自己,一脸的不信任。
「这是什么问题?」雁太邵心中怏怏不平。难道我长得像拐卖人口的贩子吗?
「可是……」这时候那个年轻的银发男子走上前来,脚步轻盈,他把雁太邵上上下下地打量,奇怪地问道:「你明明是个普通人啊。」
雁太邵翻个白眼:「这不需要你告诉我!我当然知道自己是普通人。」
「可是……」银发男子讲话非常喜欢停顿,他迟疑了一下又说:「他却不是人。」
雁太邵喘了口气,叹道:「我知道,他是羽神。」
「你都知道?」银发男人的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一个圆圈,露出很天真的笑容,「这么说你真的认识他。」
这不是废话嘛!雁太邵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他搞不清楚为什么这对父子有那么多奇怪的问题。羽神又怎么啦,难道就不能够和人类交朋友啦?
「我当然认识他!而且很熟。」
「哦……不是你强迫他的?」
雁太邵这下彻底发火了:「就这样一只傻鸟,谁要强迫他和人交朋友!我没那么无聊!」
「那么……你看得到他的翅膀吗?」
「什么?翅膀?」雁太邵愣愣地摇摇头,又朝侧躺着的朱鸾背后望去。自从被妖魔离魅伤害以后,朱鸾背后的翅膀就已经被残忍地撕去,虽然他说过总会长出来的,但现在看来他背后还是光秃秃的。
「你看不到吧?」银发男人在朱鸾的肩膀上面挥挥手,指了一个位置:「就在这里——就是他失去翅膀后的伤口。」
雁太邵皱着脸,不明究理。朱鸾当初失去翅膀的那个伤口,他曾经看过,但这只傻鸟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愈合能力,在木船上待没多久伤口就消失了。雁太邵还以为他没事了,但这时候银发男人却指着一个莫虚有的地方,说那里就是朱鸾残留的「伤口」,可雁太邵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小鸟还没失去翅膀的时候,在肩膀的位置的确是有着柔软的翅膀,那不同于他羽形时那华丽而坚挺的羽毛,而是软软的、绒绒的,好像一个披肩似的翅膀。
「他的翅膀在一次意外中失去了。」雁太邵很简短地说,他不想和这莫名其妙的男子讲太多朱鸾的事情。
「嗯,我知道。」男子却一脸了然于心的神情,说:「我还看得到他当初的伤口呢。」
「什么?」雁太邵吃惊地瞪大眼睛,再朝朱鸾肩膀上望去,可是任凭他把眼睛睁得再大,还是什么都瞧不见。
「你看不到吧?」银发男子嘿嘿一乐,相当得意。
雁太邵简直气晕了:「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你看得到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到——就算看不到,我也是他的朋友!」
「我没有否认这一点哪。」银发男子轻笑着说:「只是你这个朋友当得好不称职啊。」
「……」
「连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不知道啊。」
「他受了伤?」雁太邵脑袋里面嗡的一声,「他受伤的时候我知道啊!可是他告诉我他已经复原了!」
「复原?」银发男子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眯起那双始终在笑的眼睛:「羽神失去翅膀,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复原呢……你太马虎啦。」
「喂!我又不知道!明明是他告诉我没事的!」
银发男子轻轻叹息一声:「因为他根本也不知道啊。」
「他自己不知道?」
「是呀,对于羽神来说,一生之中失去翅膀的机率也太渺茫了吧……所以谁会知道没有翅膀以后会有多糟糕啊。」
「他说过只要吃饱睡好就能够再长出来的……」雁太邵的声音变得很低,他在银发男子责备的目光注视下,感觉无地自容。
「唉……就算是养一只宠物小鸟,也不能够只是喂它吃食喝水而已。作为主人,你要关心一下小鸟的健康吧。」
雁太邵的头已经完全低得找不着了,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朱鸾真是个笨蛋,怎么会连自己有没有事都搞不清楚?
「喂,你不要总是低着头啊。」银发男子又提醒他,「这样一天天下去,他会更虚弱的。」
雁太邵这才回过神来,焦急地问道:「那你们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够让他复原吗?」
「不知道。」银发男子很干脆地说。
雁太邵差点没跌倒:「你也不知道?那你干嘛装得好像很懂的样子!」
「因为我可以看到他的伤口啊。」银发男子天真地眨眨眼睛,「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治疗他。」
「喂……」
「怎么康复应该只有他最清楚的,或者……他有没有兄弟姊妹?」
男子这样一问,雁太邵才终于恍然大悟,他险些要脱口而出:「凤凰皇主就是他的哥哥!」
但是……雁太邵现在虽然被弄得晕头转向的,他还是有着在外旅人起码的戒心。这对父子看着就古怪,不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来路,虽然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朱鸾的身份,但这只能够说明这一父一子并非一般人。在摸清他们的底细和目的之前,雁太邵绝对不能够信任他们。
他张了张嘴,还是噤住声,只是低着头说:「我只认识他。」
「哦……」银发男子回头去与父亲对视一眼,他们俩的动作摆明就在告诉别人「有问题」。
这时候老船长说话了,他唤那个男子:「小珀,怎么我的每个客人都要受到你的盘问啊,你这样以后还有谁敢坐我们的船?」
名叫「小珀」的那个银发男子呵呵一笑,语气又重新变得轻飘飘的,「我哪敢呀。我是怕他们旅途寂寞,陪他们聊聊天哪!」
「谁会愿意和你聊天!你一眼就把别人看穿了,大家会害怕的!」老船长责怪道。
小珀吐吐舌头,「我已经尽量忍住啦!什么都知道的感觉真不好玩……我希望能够从他们嘴巴里面套出来嘛!」
「唉,现在的世道不如以前了,大家的防备心都很重,你的游戏玩不下去了。」
小珀也是一脸惋惜:「是呀是呀!现在的九州人真不单纯呢……非但不会上当,还想反过来骗我呢。」
「哼哼,谁要敢欺负我的儿子,就别怪我把他丢下海啦。」
「嘻嘻……」
这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好像完全无视于雁太邵——这个「被骗」的人正在他们身边。
雁太邵心里直打鼓:天呀,我该不会上了传说中的「贼船」吧!
他虽然经常在九州走动,但是却很少接触海边的城镇,更加少有机会坐船,所以对于大海上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一知半解。只是听人说过,有些不怀好意的船家,会以客船名义载搭商客上船,到了大海中央就会露出狰狞的真面目,将客人的财物搜刮一空,再把他们扔进海里。
想到这里他就冷汗直流,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如果这对父子是为了谋求财物,那么他们早该看到自己一穷二白,差点连小命都保不住。而且这艘船上有很多看起来比他更为穷困潦倒的客人,现在也没被扔进海里去。
那么这对父子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怎么会拥有这么一艘巨型的帆船,而且在整个泷海都遭遇「海漩」,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之后,只有他们的船是可以无视于风向和海流的怪异力量,以神奇的速度向南留的方向航行?
雁太邵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是还没轮到他发问,老船长已经走到他的身边,语气严厉地问他:「年轻人,你的眼神闪烁,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雁太邵愣了愣,马上就反应过来,想找个理由搪塞掉,谁想自己还没开口,小珀就已经指着自己的脸,厉声道:「不许撒谎。」
「?」
小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雁太邵的脸说:「我已经看到,你准备要撒谎了。」
「呃?」雁太邵很莫名。
「你现在要说的话,并不是你心中想要说的。」
「我的心里?」
「不要想骗我!我一眼就可以看穿你的心事!」小珀狡猾地冲他眨眨眼睛:「你不想说实话。」
雁太邵被吓了一跳。他从刚刚父子间的对话里面,的确隐隐感到小珀可能具有某种奇异的力量,可以探知一些别人想要隐瞒的事情,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能力他却猜不透。也许只是小珀的眼力特别好,可以看穿每个人撒谎时的真面目?
但是当小珀指出他在撒谎时,雁太邵心中禁不住紧张起来,难道说他的能力不仅于此,他说可以看穿自己的心事,那么……究竟看得有多深?
雁太邵望着小珀,紧张兮兮地问:「我……哪里撒谎了?」
小珀嘻嘻一笑:「你没有哪里撒谎——只不过是隐瞒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小珀皱皱眉头,说:「暂时还不知道……」
「呼……」雁太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个小珀真的拥有可怕的能力,非但能够看穿朱鸾的身份,连自己都可以里里外外看个透澈。但是既然他到现在还没看出他们的来历,就说明他这种「知道」的能力是有限的。
至于有限到什么程度……
雁太邵不禁紧张地冷汗涔涔,小珀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可以直捣他的内心,挖出他最隐密、最不想为人知的秘密。
太可怕……太可怕了……
「你们遇到了妖魔吗?」小珀又问。
这个问题,差点让雁太邵已经提到喉咙眼儿的心蹦出来,他本来第一反应是说「不」,但他知道瞒不住小珀,只好没好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小珀轻松地挥挥手:「就算你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的。你不信?」
「我……」
雁太邵重新开始紧张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船长这对父子,究竟是信任他们,寻求他们的帮助呢,还是把他们唬弄过去,等小鸟醒来再从长计议?
他把视线移向躺在床上睡到人事不知的朱鸾,这辈子再没什么时候如此需要小鸟的帮助。
以前自己独身一人的时候还不觉得,无聊的话就把桃宝儿唤出来陪着说话,遇到问题也只能自己解决。但这一路走来已习惯了同伴的存在,雁太邵现在非常不习惯独自面对问题。
如果小鸟在的话,这一对叽叽喳喳的父子根本不成问题,他们的问题是很让人头疼、无法回答,教人哑巴吃黄连,但是小鸟一定会有办法用他独特的无厘头招数来化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再说,论天真无辜的眼神……哼哼,这个小珀还差得远呢。
朱鸾那看似傻乎乎,却蕴含着无穷魅力的眼神……才是真正有杀伤力的。
「喂!我在问你问题,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想他?」
小珀不满地嘟囔着,走到雁太邵前面挡住他的视线,有点生气地说:「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就别想让他复原了。」
「哦?」雁太邵吃一惊,「你可以让他复原吗?」
「不能。」小珀真是个诚实的孩子,任何时候都很干脆,绝不撒谎。
雁太邵顿时很失望:「不能的话,你有什么资格拿这个威胁我?见鬼!」
「我没有威胁你,只是要你尊重我。」
「……」
「你知不知道——」小珀突然俯下身来,指着雁太邵的鼻子郑重其事地说:「在蜀州,有很多人登门想要和我说话,我理都不理呢!」
「蜀州?」雁太邵问他:「你是从蜀州来的?」
「对啊!开着船来的。」
雁太邵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能够看到如此庞大的帆船,造工精美,富丽堂皇。这种大帆船在留州非常少见,因为留州的海船只做两岸之间来往之用,根本不需要航行多远,也用不着大船。
但是蜀州就不一样了,他们位于留州上方,州域并不辽阔,但却拥有狭长的海岸线,海业非常发达,大半的蜀州人都过着水上生活,他们很喜欢住在船上,更加喜欢把帆船造得犹如宫殿般气派。
但是话说回来……真的可以把船建得像宫殿的,也只有极少数的贵族吧。
这父子俩在蜀州一定是相当了不起的名门望族,但他们这等身份的人,大老远从蜀州来,难道就是为了做留州两岸之间的通航生意?
这怎么可能!
雁太邵心里还在琢磨着,小珀就呵呵笑着,开始回答他的问题:「我和父亲是因为听说在留州出现了妖魔,特意来这边看妖魔的。」
「啥?」雁太邵很诡异地咧咧嘴角,「你们……」
「因为在蜀州从来没有出现过妖魔呀!」
「妖魔有什么好看的……」雁太邵真搞不懂。
「当然好看!因为我从没见过啊!」
「……」真是令人无语啊。
「这世上怎么可以有我没见过的东西呢!」小珀嘟起嘴巴,非常不高兴地抱怨道:「这些年来我搜集天上地下的珍奇异兽,什么没有见过!但是竟然有人对我说,有一种飞兽是我绝对、绝对没有见过的!这真是太可恶了!」
雁太邵这时候已经黑线满脸,不知道该对小珀说什么了。
「这个……妖魔没什么好看的……」
「你见过吗?」小珀突然很兴奋地跳过来,望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你一定见过的!」
「呃……我能够说我没有见过吗?」
「当然不可以!做人怎么能撒谎呢?何况我已经知道你见过了!」
雁太邵被他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说:「所有居住在留州海边的人都见过妖魔呀。它们在留州肆虐了整整十年,你为什么不来看呢?」
「因为妖魔出现,是在我出生前三年发生的事,直到妖魔消失在九州的时候,我才只有七岁呢。」小珀眨眨天真无邪的眼睛,「而且我小时候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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