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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世界作者:陈留王-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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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万劫是有点怕无忧生气的,吵嘴的话,陆万劫说不过他,动手的话,陆万劫又不能打他,因此总是吃亏。
  无忧简单地收拾了行李,抬手关灭灯,摸黑走到床边,掀开薄被躺下。四周即刻变得很安静。几分钟之后,陆万劫挨挨蹭蹭地挪到无忧的背后,有些郁闷地说:“你今天怎么不抱我睡了?”
  说完还拉过无忧的手,往自己的腰上放。无忧的手柔软而温暖,但是毫无热情。陆万劫几番摆弄,渐渐地有些心灰了,自己的难处和苦处是不好对外人道的。无忧难道也不能理解吗?连无心那种小孩子也知道说两句“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可无忧就只是摆脸色,怨自己不能陪他。
  自己的一片心,到底还是错付了吗?
  陆万劫越想越失望,便收回了手,挪到了床的另一半,背转过身体,闷闷地睡了。
  想到核污染区的惨状,也不知道此行能救出多少灾民,又想到冷漠无情的无忧,陆万劫情绪低沉,过了很久才朦胧睡下。
  睡也睡得不安稳,梦里一会儿闪过姐姐一家人逃亡的惨状,一会儿出现李深和程蒙怒其不争的训斥,一会儿又是无忧背转过脸,对他不理不睬的。
  陆万劫难受地睁开眼睛,窗外灰蒙蒙的,旁边的床头柜却亮着一盏小台灯。他以为无忧坐在床边看书,支起身体仔细一瞧,却愣住了。
  无忧拥着棉被坐在床边,肩膀微微颤抖,单手掩着嘴巴,抽抽搭搭地哭泣,又尽量压抑自己的声音,睡衣袖口和棉被被泪水打湿,晕染了一大片,一双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脸上水光潋滟。
  陆万劫忙凑上去将他抱住,轻轻地摇晃他的肩膀,问他怎么了?
  无忧没想到他会忽然醒来,有些窘迫地擦拭着眼泪,挣扎着要推开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最后任命地闭上眼睛,停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说:“你能不能跟李将军说,不要去那里。”
  陆万劫叹气,说道:“忧。”
  无忧难过地喘着气,半晌才轻声说:“我梦见你死了。”
  陆万劫一怔,才明白他半夜哭泣的原因。陆万劫心里一酸,眼眶有些湿润,手指微微颤抖着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泪水,又把哭湿的枕头和棉被扯过来,把自己的换给他。这才搂着他睡下,又赌咒发誓自己绝对不会死。
  无忧伤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陆万劫一颗心几乎被揉碎,最后也陪着他哭了。两个男人在床上相对饮泣,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疲倦地睡下。
  这天正午,几个人忙忙碌碌地搬运桌椅,迎接程灵的到来。如今物资紧缺,整不出什么像样的食物,无忧勉强炒了几个青菜、茄子,又用牛肉罐头凑成几个荤菜,总算制成了酒席。陆万劫见了,指责他浪费食物,又说凭程灵的身份,是没有资格享受碗碗碟碟的待遇,随便炒点米饭就可打发。
  正午十二点,程灵穿一身休闲的白色西服,翩然而来,满脸含笑地对众人打招呼,反正大家都是见过面的,也不需客套。他把手里的一包炒栗子放到陆万劫的手里,说声:“不成敬意。”又看见饭桌上红红绿绿,当即两眼放光,对无忧说:“破费。”
  无忧瞄了一眼炒栗子,见边缘还破了一个洞。他觉得陆万劫说的话很对,程灵这种人是不值得用一桌酒菜来招待的。
  程灵取过湿毛巾,擦了擦手,对无心微微点头:“小美人,又见面了。”忽略过林铁衣,又对陆万劫说:“陆哥你也真是,有事您就吩咐,还整这么大一桌菜,我都不好意思了。”说罢坐下,抄起筷子,对众人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人面色复杂地坐下,纷纷落筷,程灵最近春风得意,他做了李将军家的家教,不但可以免去许多危险的任务,在同僚间也很受尊重。当然程灵并不在意这些,他高兴的是程蒙再也不天天念叨他不争气没出息了。
  程灵喝多了几杯酒,满脸红光,拍着胸口保证自己要把陆万劫的家人当成自己的家人那样对待,又频频端着酒杯与无心说笑,他这人平日挺斯文,喝醉后就喜欢跟漂亮的人逗趣。
  无心见他傻乎乎的,也很乐意同他谈笑,便不顾一旁的林铁衣神情阴郁,绕过了桌椅,走到程灵面前同他聊天,又问他李将军家的千金是什么模样?
  程灵仰着脸伸着舌头,想了一会儿,才老实地说:“没见过。”
  无心不相信,觉得程灵说谎:“你都教人家读书了,还没见过她的样子?骗鬼哦。”
  程灵摇晃着脑袋,再一次重申:“真的没有见过。”
  程灵酒量很浅,三四杯之后,身体就止不住地往桌子底下滑,其他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起身收拾桌椅,又把程灵搬到沙发上。无心和林铁衣去医院上班。无忧和陆万劫回卧室睡觉,他们昨夜哭了半宿,着实很耗费精力。
  两人分别的前夜,无忧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摆放在卧室里,一样一样地打开,检查里面的东西,又跑去厨房,把藕粉和薯球装进保鲜袋,塞进箱子。
  陆万劫心里不忍,最终告诉他,这些东西不能被带进飞机,飞机上装运的全是救援物资,个人物品的重量是严格被控制的。
  无忧双手握着保鲜袋,满脸失望:“这些都不能带吗?”
  “不能。”陆万劫回答,见他神情沮丧,只好说:“没事,我现在全吃了吧。”
  陆万劫为了让他高兴,往肚子里塞了许多不喜欢吃的东西,心里郁闷地想:“无忧也真是呆,以为自己喜欢的食物全天下人都爱吃。”
  两人忙碌到凌晨,终于沾到了床,无忧又问他:“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学过一点护理的。”
  陆万劫瞄了他一眼,懒懒地说:“能去那个地方的人,都是受过专业搏击训练的。不然还没救到人,先被那里的怪物杀死了。”
  无忧轻轻地叹了口气,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我们住在一起,总共才十四天,你就要离开一个月。”
  陆万劫怜爱地握住了他的手指,说:“等以后太平了,我天天腻在你身边,你别嫌我才好。”
  无忧低着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睛,满脸萧索寂寞。陆万劫忙说:“今天我们早点睡,你可不要再哭了,我都要累死了。”
  无忧瞄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随即背转过身,慢慢说:“原来你累了,那就算了。”
  陆万劫宛如野兽似的支起了耳朵,兴奋地说:“什么算了?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陆万劫扳过他的肩膀,见他脸颊粉红,眼眸如星,正痴痴地看着自己,陆万劫不由得凑上去,一面熟练地解开衣服,一面在耳边说着撩拨的情话。
  第二天十点多,两人才起床穿衣,又简单地吃了一点早饭,手拉着手在屋里坐了一小会儿,转眼就到了飞机起飞的时间,两人到了停机坪,已经有三四架飞机停在那里,参加任务的组员正在和家人道别。螺旋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带动周围的气流波动。众人依依惜别的声音都消失在轰鸣里。
  无忧和陆万劫一直沉默着不发一语,待众人已经登上飞机后,陆万劫才松开无忧的手,大步走上去。他在舱门口看无忧,见无忧衣裳单薄,头发凌乱,一张脸被风吹得皱巴巴的,显出一点可笑的落魄相。
  陆万劫愣愣地看着,又忽然跑下去,不顾驾驶员和队友的叫喊,他快步走向无忧,同时脱掉自己的大衣,给无忧穿上,又抱住无忧的肩膀,轻轻地叹口气,蹭了蹭他的脸颊。
  无忧察觉出脸上有一点水意,勉强笑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陆万劫的脸,说:“快去吧,别让队友笑话。”
  陆万劫嗯了一声,临走时又说:“你等我回来。”
  无忧点头:“不然我还能去哪里啊。”
  陆万劫想了想,终于放心地走上飞机。在舱门口向他挥手道别。
  无忧目送飞机离开,直到远处的小黑点都不见了,他才寂寞地回去。                    
    
    
    ☆、各自生活

    无心在医院里忙碌了一天,做的都是擦玻璃拖地的小事,但他年纪小,经不起劳作,回到家里后,连饭也不吃,直接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睡了。
  林铁衣是做惯了体力活的,他还有精力收衣服、铺床单、洗衣服,拖地板,做完这些,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从柜子里拿了两桶泡面,倒进去热水,端给无心一碗。无心哎呦哎呦地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端到手里,张嘴就吃。
  吃完了面,他又要钻进被窝里睡。林铁衣揪住他,和颜悦色地说:“今天你陆叔叔外出,无忧心里不好受,你去陪陪他。”
  无心不耐烦地趴在枕头里,很难理解林铁衣的话,嘟囔道:“他心里不好受,我去陪他他就高兴了吗?我又不是陆叔叔。”
  林铁衣皱眉,觉得无心着实有些不通人情,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是无情还是天真,他耐着性子说:“你们两个关系好,他见了你,心里就不会太难过了。”
  无心还是趴在那里不动。
  “林无心。”林铁衣加重了语气:“无忧平日待你那么好,好吃好玩的都留给你,现在他出了事,你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吗?”
  无心觉得很困惑:“他待我很好吗?”无心在情感感知方面很迟钝,别人待坏,他不记仇,别人待他好,他也无所谓。他更看重的是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对谁好。
  眼见林铁衣脸色冷下来,无心觉得自己再不去,免不了一顿迎头痛骂。他十分理智地从床上爬起来,笼了笼自己的衬衫,很通情达理地说:“行啦,我去吧。”
  无忧此时已经熟睡了,听见外面有人敲门,他倦怠地爬起来,见到门外的无心,也是一脸困意,嘴里说着:“无忧哥哥,我来陪陪你。”
  无忧把他让进来,又忙着找枕头,找拖鞋,重新整理床铺,半个小时候,两人才重新躺下。
  无心此来的主要任务就是睡觉,他心安理得地把棉被拉到自己的肩膀处,身下铺着半旧的亚麻床单,身上盖着薄薄的暗灰色夏凉被。他觉得这张床既大又舒适,让他想起了幼年时期躺在爸爸妈妈床上的感觉。
  无忧一个人能安稳睡下,但旁边多了一人,又不是陆万劫,他便觉得有点不舒服,睁着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他淡淡地开口:“无心,你睡了吗?”
  “没有。”无心小猫似的细细地应了一声,又往无忧身边凑了凑,开口道:“你睡不着吗?”
  无忧从棉被底下摸到了无心的胳膊,轻轻捏了一下,柔声说:“多谢你来陪我,我心里难受的很。”
  无心听见这句话,忽然觉得有些惭愧,讪讪地低着头不说话,反正他也说不出什么高明的语句。两人聊起了医院的工作,学校的事情,后来其中一人将手伸出棉被,露出了柔软纤薄的手环,他们就又聊起了这个。
  无心还记得那天夜里在蝴蝶园的一幕:管理人员拿出一个手柄样的东西,往尸体身上一划,手环像纸片似的,轻飘飘落了下来。按理讲这手环是钛合金制造,市面上的刀刃、甚至生钢做出的刀也难以切断,除非那玩意儿不是刀,而是光。一种能切割金刚石的激光。
  军队高层网络了一大批高精尖人才,很多未曾在市面上公开的科技成果,早已经运用在了军事设备方面,这种激光刀很可能就是某种杀伤性武器的附赠品。
  “要是我们把它偷过来就好了。”无心轻声说,他不敢摆弄手环,唯恐触发了里面的毒针。他扁着嘴巴说:“难道我们要带着这个过一辈子吗?”
  无忧心想,要是能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倒好了。他自然也不想在手上带着一枚定时炸弹,但是想拆掉它,却不是简单的事,他叮嘱无心:“等陆万劫回来,我们再想想办法,你不要乱想,更不要去偷那个东西,别说你根本偷不来,就算偷来了,被军队的人抓到,你也活不成。”
  无心沮丧地哦了一声,心里有些不服气,心想陆万劫也没有什么大能耐,无非就是把他们三个从困境中解救了出来,怎么林铁衣和无忧都那么依赖他?真是没出息。
  程灵第一次来李深的家里。
  警卫员开车把他送到一栋半旧的住宅楼前。楼不高,大约五六层,墙面上覆盖一层深蓝色的玻璃,瞧着像现代化的写字楼,还挺摩登的。
  程灵心想李将军住在这栋楼里,未免而已太委屈了。他随着警卫员上楼,随口问:“李将军住在第一层啊?”
  警卫员扫了他一眼,解说道:“地下室是车库,一楼是厨房和会客室,二楼是李将军的房间,三楼是李小艾的房间,四楼是工作室,五楼是露天花园。”
  程灵释然,心里骂声土皇帝。随着警卫员进了二楼房间,里面宽敞而整洁。警卫员没找到李深,就打了四楼的固话,向李深回报程灵来到这里的事情。李深在电话里吩咐了几句。警卫员便领着他直接进了李家千金李小艾的房间。
  进去之前,警卫忍不住提醒程灵:“小艾的脾气有点怪,之前的注意事项你都看过了吗?”
  程灵点头:“不能见光,不能听见噪音,不能长时间与人交流……”
  警卫员又压低了声音说:“你进去之后,不要乱看,也不要乱问,她不爱说话,你也不用变着法的逗她。”
  他罗嗦了一堆,把程灵烦的几乎想掉头走,幸而他终于打开了房门,放程灵进去,然后自己转身走了。
  程灵对这位李小姐充满了好奇,因为根据之前的种种迹象猜测,她大概属于那种身患怪病、与世隔绝的怪物。
  他在空旷的客厅走了一遍。这个房间的装修风格很温馨,桌子上摆放着巨大的毛绒娃娃,墙上挂着风铃和壁画之类的,但是这些东西宛如死物似的,常年没有人动过,甚至落了一层灰尘。
  程灵在角落的一架钢琴前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睡衣的微胖女人,她正弯下腰吃力地阅读一本乐谱。程灵猜想这就是李小艾了,又见她的鼻尖几乎凑到书本上,便很好心地扯开了窗帘。然后女人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像是黑夜里遇袭的野猫。程灵哆嗦了一下,赶紧把窗帘拉上,又别转过脸,刚好看见女人转头的动作,一张布满白斑的脸漠然地垂下。
  程灵在战场上见过比这个更恐怖的,所以并不害怕,他猜想女人大概是得了怕见光的皮肤疾病,又因为毁容而自闭消沉。
  程灵觉得李深在儿女问题上犯了糊涂。因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倘若毁了容,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同样年轻俊美的男孩。自己如此英俊潇洒,而李深竟然还邀请自己来做教师,也太不顾及女儿的心情了。
  李小艾低头看书,程灵犯不着去招惹她,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一个人看风景看书。
  两个小时后,警卫员在外面敲门,程灵很乖觉地把椅子放回原位,悄无声息地出去了,又跟着警卫员去四楼的办公室,跟李深汇报上课的进展。
  程灵很坦诚地讲了第一堂课的经过。李深却没有恼怒,反而很很赞赏地说:“她没有赶你出来,也没有对你吼,这就是很好的开始。程老师,你做的很不错。中午不要走,一起吃饭。”
  程灵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后来想还是算了,雇主都说好了,自己干嘛多此一举。两人进了小客厅,里面摆放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菜肴,落座之后,李深却取了一个干净的盘子,把每样菜都夹了一筷子,放到盘子里,吩咐警卫员给李小艾送过去。
  然后两人才吃饭,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连咀嚼和吞咽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程灵为了摆脱尴尬,只好拼命地找话题:“李将军真疼爱女儿啊,我在家里天天被我爸爸骂。”程蒙的年纪和李深差不多,所以程灵在他面前不自觉地采用了晚辈对待长辈的态度。
  李深沉默地吃饭,并不回答。程灵又垂死挣扎着找了几个话题,都得不到回应。他忽然想起李深出身世家,家风很严,自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自己如此聒噪,人家不翻脸,就已经算是有涵养了。
  程灵低下头十分尴尬地扒拉米饭。吃过饭后,警卫员收拾饭桌,端上了两杯清茶,李深饮了一口茶,才缓缓地开口:“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恨不能放在掌心里疼爱。男孩和女孩不一样,养男孩自然要严厉一些。”
  程灵滋溜滋溜地用舌尖尝着热茶,才反应过来李深说的是他刚才那个话题,登时讪讪的不知道如何接口。李深此人说话做事一板一眼,十分无趣。正常人跟他聊天不超过十分钟就要打瞌睡——当然没人敢真的犯困,因为保不准李将军大怒,抬手一枪将眼前的人打死。
  李深性情并不暴虐,也没有滥杀无辜的恶习,只是军中流传着他少年时十分凶悍,执行任务时心狠手辣、杀人无数(当然是恶人)。是以许多人都惧怕他。
  程灵跟他在一起聊天,只觉痛苦不堪。内心厌烦无聊,表面却瞪圆双眼,装作很认真很崇敬的态度。离开李家时,眼睛都要闭不上了。
  白天医院里人来人往,十分忙碌。无心一开始来上班,觉得新鲜有趣,干活儿十分卖力,后来兴奋劲过去,就懒惰下来了,做事敷衍应付。
  此时他正用拖把划拉着地面,脑袋一直伸向窗外。
  外面不断有新病人进来,大部分是从外界救回来的。
  这些人经过医院的简单包扎之后,按照身体特征分流到各处,变异的一律去蝴蝶园,正常的去旧城区居住,按时去工厂上班。而一些身体素质非常优秀的则必须加入军队。
  无心看完了这些人,又去看走廊上的医生,他们个个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看起来很酷的样子,无心渐渐地痴了,下巴搭在拖把末端,一动也不动。
  林铁衣原本也不指望他干活儿。所以并不去管他,只是叮嘱他不要走远,不要被陌生人哄走。
  这天中午,林铁衣躺在储藏室的地板上睡觉。无心悄悄打开房门走出去,两手插在裤袋里,大着胆子往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走。他的手指不时往屁股后面摸一下,看自己的尾巴是不是安然藏在裤子里。
  走廊里一片安静,大部分人都在睡觉。无心一手摸着栏杆,风筝似的一口气跑到顶楼,又一阶一阶地跳下来。在途径三楼时,无心偶然瞥见某个值班室门口站着一个医生,便多看了一眼。
  那人手里拿着钥匙,在门锁上摆弄了一会儿,始终打不开,低声咒骂了几句。烦躁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钢笔,凭空对着门锁划了一个圈,只听划拉一声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那医生轻松推开门进去了。
  无心缓缓地走近了几步,看清了地上东西,那是一块被整齐切割下来的门锁,旁边还连着一点木板。无回想刚才那个男人的动作,醒悟到他刚才拿着的东西,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激光刀。
  无心的心脏砰砰狂跳,幸好他还有点理智,记清楚房间的位置后,静悄悄地返回去。
  回去的时候林铁衣已经醒来,正站在盥洗池边洗脸,他捧起一把凉水往脸上脖子上浇,水花四溅,落在无心的脸颊上。无心忙避开他,躲在一角。
  林铁衣喘了口气,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晶莹的水珠顺着古铜色的脸颊,流到脖颈和胸口,将他那件半旧的T恤打湿。他毫不在意,动作熟练地搬运东西,又轻声对无心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快去屋里睡一会儿吧。”
  无心忙乱地收回了目光,红着脸跑到别处了。
    
    
    ☆、秦鹰

  程灵每周三、周五的上午,必然去李家一趟,教李小姐读书、弹琴,经过几个星期的接触,李小姐算是适应了程灵的存在,授课期间,程灵规规矩矩地坐在书桌前,按照课程表,教她高中课本的内容。讲一个小时的文化知识后,又给她讲关于钢琴的理论知识,要是李小姐不在钢琴边坐着,他还会亲自过去弹几首曲目。
  当然在授课的过程中,李小姐基本是不搭理他的,要么独自看书,要么在沙发上睡觉。这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一般快要下课的时候,李深会从楼上下来,站在门口静静地听一会儿,然后在程灵结束课程的时候推门而入,满脸笑容地招呼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女儿的学习情况。
  李深在外人面前总是板着脸,宛如活阎王似的,但在女儿面前却非常温和慈爱,脸上常年绽放着春风化雨般的笑。程灵第一次见到时,吓得魂飞魄散,后来见多了,就有了免疫力。
  李深的女儿坐在旁边,低头玩手机,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也带着一点味道,她不爱洗澡,也从不照镜,个人状况非常糟糕,若是别的父母见女儿这样,定会大发雷霆。但李深看在眼里,只有无尽的怜爱,他知道女儿心中的苦,所以凡事都顺着她,横竖自己能照顾他一辈子。
  李深和程灵聊学习的进度,又说自己女儿幼时就十分聪慧,智商超群,如今年纪渐长,越发地与众不同了。程灵心情复杂,违心地点头附和,又搜查挂肚地找了些夸赞的素材,例如今天李小姐弹的钢琴曲十分完整流畅之类的。
  这两人也只有在李小艾的课业上才能找到话题,一旦移到别处,当即出现冷场的尴尬场面,毕竟他俩年龄、职位、学识、背景相差悬殊,又都不是善于交际的人。
  很快警卫员过来,叫三人去餐厅吃饭。李小姐照例是不出闺房。李深和程灵一前一后地出去了。程灵其实性格有些怯生,不习惯和大人物一道吃饭,尤其是李深这样很强势的男人。但是……李将军家的饭太好吃了,他家的大厨师来自某个星级酒店,一道简单的醋溜白菜就炒的销魂蚀骨、回味无穷。
  在饭桌上,程灵只顾低头吃菜,反正他就是来蹭饭的,不需要跟李将军客套,而李将军也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凭程灵的身份,还不够格跟自己谈工作毯生活分享人生经验。
  程灵吃完饭,也不好立刻拍屁股走人,象征性的坐在那里,等待李深先离桌。因为李深工作很繁忙,有时需要用电脑处理文件,他自己打字速度不行,身边的警卫员脑子略笨,他很看不上,所以经常拉程灵过来帮忙。
  今天果然又叫程灵上楼给他写邮件。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李深搬了个椅子,坐在程灵旁边,慢慢念手稿,程灵两手放在键盘上咔啪咔啪打字,偶尔抬手动一些鼠标,手背就蹭到了李深的水杯,程灵心想:你他妈的就不能挪一下吗?这么没眼力劲啊。
  李深端起了水杯,慢慢喝了一口,又重新放到程灵的手边。程灵虽然腹诽,到底还是不敢随便动领导的东西。过了一会儿,李深把手稿放下,站起来,单手撑在桌子上,要程灵把文字排版。
  程灵很迅速地调成了中规中矩的段落格式,李深又指着标题说:“大小不对。”“上下不对称。”好容易输出一份,李深翻看了几页,随手撕掉,说:“再改。”
  程灵年轻,这会儿有些不耐烦了,一边修改一边嘟囔:“您要求可真多。”
  李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算了,不用改了。”
  程灵心中一紧,惶恐地看着李深,讪讪地笑:“我就是随口一说,没事,我接着改,反正我下午又没事,呵呵呵呵。”笑得快哭出来了。
  但是李深也没让他继续修改,而是让他誊抄文件,程灵为了弥补之前的失言,忙不迭地找出稿纸和钢笔,工工整整地抄写。李深则坐在旁边看一本军事类的杂志,看来他很清闲。
  李深翻了一页杂志,随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根香烟,用火柴点燃,烟草烤焦的气味在空气里慢慢散开。程灵的烟瘾发作,很想问他也要一根,又没有胆量,犹豫了一会儿只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希望李深能明白自己的暗示——男人之间互递香烟是礼节吗哦。
  李深被他这声咳嗽打断了思路,从杂志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将自己手里的香烟掐灭扔进烟灰缸里,又起身打开了窗户,才重新坐下。
  程灵无奈,只好埋头抄写东西,抄完之后,离晚饭的时间还早,他没有理由继续蹭晚饭,于是恭恭敬敬地起身告辞。
  他抽空去了军部,看看有什么活儿。他目前在军需处供职,是个闲差,没有什么风险。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刚好看见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迎面而来。
  程灵下意识地两腿并拢,挺直了腰板,又忽然想到此人已经退役,目前在研究所工作,嘴里那句“秦长官”又咽了回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位秦长官名秦鹰,身材板正,神情严肃,他对程灵点了点头,错身离开。
  程灵愣愣的,找到旁边的同事,问他来干什么。
  同事简略地回答:“要钱、要东西、要人。”
  秦鹰独自办了一个生物研究所,投资人是军部,研究成果却主要用于医疗救助,即使如此,耗费的人财物却非常巨大,也不知李深怎么就那么大方,对秦鹰是一掷千金,有求必应。但是这一次,秦鹰脸色不善,显然是没有得到满足。
  同事悄声说:“他想要几个人,上面一直没答应他,刚才跟这儿发了好大一通火。”
  程灵有些不解:“干嘛不给,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
  同事悄声说:“上次给他了几个病人,后来死了一个。不是正常的死,听说他把病人的血抽干,全换成了马血,那人在床上抽了一上午,断气了,死的哪叫一个惨啊,眼珠子都是被自己抠出来的。”
  程灵听得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蹙眉道:“恐怖电影看多了吧,哪有这种事。”那同事其实也是道听途说,又添油加醋了一番,见程灵不信,他也不解释,故作高深地笑笑。
  秦鹰出了军部大楼,搭乘一个通讯员的三轮摩托到了医院。他在医院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但是却几乎很少出现在医院的人员名单中。他既不做手术,也不坐门诊,在医院挂职的唯一目的就是,让别人都认为他的确就是一名医生。
  秦鹰的办公室非常隐蔽,位于人迹罕至的三楼储藏室附近。他为人很低调,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一个落魄、人际关系糟糕的外科医生。
  他是侦察兵出身,走路的声音很轻,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因此当他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就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男孩正端着他的抽屉往地上放。
  两人都愣住了,小男孩是惊恐和害怕,秦鹰则是有点困惑,任何人忽然见到这么好看的少年,第一反应大概都会很迷惑。
  秦鹰很快镇定下来,他反手关上了门,语气温和地说:“你在找什么?”
  小男孩把抽屉放回原位,两手放到背后,一点一点地挪动步子。秦鹰拦住了他的去路,又加重了语气说:“你在找什么!”
  “钱。”男孩脸色红红地说完,趁他不备,用背后的尾巴卷住旁边的暖气管道,凌空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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