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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渊醉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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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湛濡揉了揉葛楚的头发,把她叫醒。
“啊?我在听,你不是在讲秋娘渡与泰娘桥的来历吗?”葛楚猛然坐起来,最近熬夜熬得很晚,还经常是一个通宵那么耗,她都成为“特困户”了。
“哪有,我是问你,有没有在听这首歌。”湛濡晃了晃手机,又放下,微笑着说,“不过你这么困了,就睡吧。”
“……”
手机播放的是《黄昏晓》,没想到湛濡也喜欢这首歌啊。
听完歌,葛楚要回去了。
“我送你吧,就当散步了。”
“哦。”葛楚答应了, “你笑什么啊?”
湛濡怔了几秒,回答:“不告诉你。”
葛楚也懒得再问,她今晚还要赶画稿,因为又来了灵感,感慨了一句:“今晚我又要狂欢了。”
“什么啊?”湛濡快走了几步,与她并肩,问。
葛楚盼目一转,故意凑到她耳边,怪声怪气说:“呵呵,就不告诉你。”
夏雨雪
“他年你我若隐退江湖,泛舟共渡山丹河,可好?”
又是这句话。
余音犹在,秋原川从梦中醒来,发问者却不在眼前。
共渡……
秋原川叹息般的笑了,就算是苍辰的薄幸之谈,隔世,也不用忘得这么彻底吧。
春末夏初,落红飘零替代了回雪飞絮,古都长安披上蔷薇的霓裳,繁华依旧。
院落清净的一角,秋原川独自舞剑,剑气随衣袂流转,清逸凌厉,气若长虹,比苍辰还略胜一筹。
难怪他不愿和自己一起练剑,苍辰默叹道。
待他收势,苍辰走过去邀他到楼台上饮茶,顺便就是水剪欢眸,轻尝凉唇。在这样恬淡的生活中,苍辰不是没有感到欢愉,虽然他自恃倨傲,但平时还是更像个任性的痴玩少年,尤其是和秋原川在一起的时候。
大多数时间,两人吟诗作画,临风赏柳,或是切磋武艺,静坐博弈。有时秋原川会轻抚古琴,骨感的十指在泠然弦上透着力度,韵味悠长。也有月下觥筹,春风几度,望天迹云展云舒,破晓苍凉。
只是,轻许的锦瑟华年,还未来得及惘然。镜花水月,是谁成全了谁?落花流水,又是谁辜负了谁?
榭台上,苍辰说起刚刚收到的信笺:“大哥的生辰快到了,他写信来请我们兄弟几个到时一起聚一聚。”
“嗯。”
苍辰沉吟了片刻,问:“这个时候摆宴,你说他是什么用意?”
“我怎么知道?”秋原川反问,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其实苍辰心中有数,秋原川大概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漫不经心的回了那么一句。
大皇子便是太子,却无心治国,只爱诗书字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若当权及帝,必然会与南唐后主齐名,到那时,真不知该说他是昏君还是痴人。可即使他躲在书苑里自寻清闲,挥濡泼墨,不与众兄弟议政,皇上也没有把他怎样。老一辈的大臣应该是知晓其中的缘由,皇上虽有三宫六院,皇后又病逝多年,他却依然只倾心于她一人,纵然对待其他妃子也有情愫,情有独钟倒是很难得。也许是皇后留给他太多娇艳与旖旎,就连死时也将容颜定格在最美的年华。就这样香消玉损,总不免令人怀念。
偏偏这个嫡长子,也是皇后唯一留给他的孩子,容貌像极了不说,连性格都是相似的多愁善感,举手投足间也有七八分神似。
这次宴饮,苍辰并不担心太子会做出什么来,可其他几位皇兄就不一定了,而这次,他是做好了拭目以待的准备。
“那你就和我去吧。”苍辰轻叩他的手指,说。
在太子殿。
“今日众兄弟一聚,来为我庆祝生辰,启诚不胜感激,不求日后寿与天齐,只求今朝与兄弟们一醉方休。”太子启坐在上座,聊表一番。
六皇子:“大哥的生辰,我等来贺也是应该的。臣弟在此先干为敬。”
众人见状,也纷纷举尊相庆。
“只可惜,七贤弟不在啊。”饮罢,苍启惋惜道。
“七弟去吐谷浑做了驸马,也是为我胥国江山着想。”五皇子劝解道,当初也是他和八皇子提议把七皇子支走的。
没有人看得见,多少笑颜之下的面目,是别样的阴险。
紫陌红尘拂面来,歌舞翩跹,起初是助兴,渐渐的就让人兴意阑珊了。
这时四皇子提议,舞剑吟诗,然后任选下一个人对诗舞剑,对不上者,罚酒。
这正合了苍启的心意,于是就由他开始,然后剑指向三皇子。三皇子自称才疏学浅,倒也对出了佳句,接着就将剑转向五皇子。五皇子故意没接,剑就落到了他的门客手中。胥国的王室盛行养客之风,今日来的皇子们几乎都带了各自最得意的门客来。
只见那位门客的剑法中带着醉意,诗赋也豪放不羁。凌空一跃,长剑直逼苍辰。
可惜苍辰刚喝完酒,把酒杯放下的一刹,那门客没有刺中他的胳膊,落了个空不说,还有些没控制住力度,直晃向坐在后面的秋原川。
一声脆响,秋原川席上的白玉杯被击碎了。
酒液溅在剑刃上,顺着剑纹滑落,清澈的琼浆洒了一地。
“来人,再去取一枚酒杯。”苍辰吩咐道。
“是。”婢女退下,不久又呈上一枚玉杯。
见秋原川自斟自饮,那门客便问:“阁下是认输罚酒了?”
“你方才说的是什么?”秋原川没有看他,只是应声问道。
“佯狂朝天醉,紫禁无竞枰。”
秋原川不假思索的回道:“芦蒿破玉盏,瓶梅复新杯。”
听上去是前言不搭后语,苍启却拍手称妙,也没理会秋原川没有按规则舞剑。那门客的剑法在略懂武艺的人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剑势明显不足,称作芦蒿也不为过,何况酒杯秋原川趁着剑指过来时有意碰倒的。而此时,他们喝的是杨梅陈酿,瓶梅清香,又置一杯,说得也在理。
“不愧是九弟的门客,真向着主子。”五皇子忽然不冷不热的哂笑道,只是他没说出后半句,九弟养的东西,真和他这个当主子的一样,心高气傲。
“那是自然,”苍辰面露一丝清傲的冷笑,连眼神中都流露着狂气,“五哥也一样。”
尔后,几番交杯换盏,苍启已然酣醉,说了些酒话,具体是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了,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不忍见到手足相残,看着兄弟们渐渐疏远,便决意要请父皇免去自己太子的位置。
何止是这样说说,他还把太子的银令摔了,好像明朝就要去散发弄扁舟似的。
然而,事后没几日,皇帝老儿就真的废了太子。
几位皇子也有劝阻,不过也是违心之言而已。皇上废了苍启,明面上是对他不满,实则是想让他远离皇位纷争,明哲保身。
端阳,苍辰带着秋原川登上江楼,望汩罗江上竞渡的千帆百舸。吃了粽子,饮过雄黄酒,苍辰问道:“他年你我若隐退江湖,泛舟共渡山丹河,可好?”
苍辰的意思很明了,弱水三千,他只取身边这一瓢饮。
“那他年你我若埋骨黄泉,共渡忘川至彼岸,王爷意下如何?”秋原川目光流转,停驻在江畔。
苍辰走上前一步,与其说是与秋原川比肩而立,不如说是拥人入怀,他继而谈笑道:“舞勺之年未能相遇,但愿与君长命无绝衰,就省的在奈何桥上守候了。”
泠渊阁的绝学,是可令人长生,但是几代人过去,也只有百年前的一位前辈功成,现在的掌门和长老他们虽然活了很久,也只练成了一半的功力,就止步不前了。
这样看来,的确是无稽之谈。秋原川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说:“除非……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一片彼岸的洪荒,连山长水阔都没有,何处寻觅一缕孤魂,共渡忘川?还是魂兮不归,陷入修罗地狱?
清欢世
秋原川连续几个周末都是在苍辰家度过的,通常研究完一些草药,两人会去学校的体育馆打羽毛球,这个周六也不例外。
打了快一个小时,两人坐在长椅上休息,苍辰拿来两瓶水,递给秋原川一瓶。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微信,湛濡请他们去吃粽子。
“秋原川,你怎么不回家过端午?”苍辰问,他自己不回去是因为父母都在老家养老,离这里太远,他一般过年才回去。他现在住的房子就是那二老留给他的。
“有我妹妹回去就行了。怎么突然问这个?”秋原川用手纸擦掉身上的汗,天气越来越热了,自古五月就是恶月,这还真不假。
“现在有个吃粽子的好地方,”苍辰把手机拿到他眼前,“你去吗?”
“好。”秋原川答应道,貌似自从他又遇到了苍辰之后,就没有拒绝过他的各种请求。
他等待这场重逢已经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贺安俊,恐怕还没有那次邂逅,如果那算得上是邂逅的话。即使他看待世事的态度依然平淡,也会因为尝过离合悲欢而迷恋重拾的回忆,重逢的人。
手指上有点疼,苍辰看了看自己的食指,居然无意间被球拍磨掉了一小层皮。
“你的手怎么了?”秋原川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他的手看了一下伤口。
“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球拍太旧了,被木头磨得。”苍辰说着,反而握住秋原川的手,“你的手真凉。”
“是吗?”秋原川觉得很热,尤其是被苍辰的手握住就更热了。
“胳膊也很凉。”
“……”
今天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宽圆领短袖衫,所以苍辰隐约可以看到他身上浅浅地人鱼线和肌理,目测他的身量与自己相当。两人的骨骼都很清奇,不过,由于距离太近,苍辰还是可以看出秋原川的楚腰纤细。这大概是前世的他为何会想到用那样的手段留住秋原川吧。
总之,陆仁贾还是要问一句,你们到底要拉扯到什么时候啊?
在湛濡的家。
苍辰和秋原川一走进院子,就看到了这样温婉的一幕:石桌上摆着几碟粽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湛濡正在给葛楚涂红指甲,那一举一动都透着千般柔情万种风流。
“女为悦己者容。”苍辰刚坐下来,就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自然遭到了葛楚轻蔑的一瞥。
没有闻到刺鼻的指甲油的味道,秋原川凭借职业经验说:“是凤仙花。”
“对。”湛濡抬头望了他一眼,继续低头为葛楚涂抹,“我更喜欢叫它透骨香。”
“是很香呐。”葛楚是看着桌上裹着苇叶的粽子说的。
“一会就能吃了。”湛濡轻巧的笑道,“等你把指甲晾干就行。”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啊。”葛楚在阳光下晃了晃手,希望它能快点晾干。
“哦,茶烹好了呢,我先去沏几杯。”待她回来,手持玉壶对着四枚玉盏行一番娴熟的茶艺功夫后,氤氲的水雾缭绕她纤长的手指,茶水上浮着乳花雪沫。
各位开始吃粽子了,只有葛楚还眼巴巴的望着,这时湛濡剜了一勺粽肉,对她说:“张嘴。”
“还是湛濡最好了。”葛楚张开纤纤细口就咬了上去。
苍辰吃了几口粽子,呷了一口茶,才知道,原来她这里不仅有潋滟美酒,还有清欢香茗。
放下茶杯,苍辰无意地看向秋原川,凝眸深处却是另外的场景。
在王府的书阁内,苍辰放下没翻几页的书卷,心烦意乱的走到秋原川身边,一把将他揽住,下巴抵在他的肩上。
秋原川的身体明显僵住了几秒才缓和过来,问:“怎么了?”
“还是大哥那件事,父皇居然先怀疑到我头上了。”苍辰有点郁闷,大皇子被人下毒暗害,而且死得很凄惨,纵然他再倨傲,可他从来就不在乎那个冰冷的皇位,何况大皇子已经被废掉太子的位置了,自己怎么可能还去害他,然而皇上居然对他起了疑心。
“你的医术应该是满朝皆知吧。”秋原川淡然道,“他是被牵机药毒死的,生前同南唐后主一样,终结的方式也和他无异。”
听到这,苍辰下意识地松开双臂,身子也挪开了几分,沉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秋原川却反而轻倚在他身上,说:“听太医院的人说的。”
“哦。”苍辰尚且把不愉快的事放到一边,又就势环住他,话锋一转:“息宁公主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摆平了。”
息宁公主是胥国的长公主,也是淮国已薨的皇妃。淮国皇后故意命人将她准备沐浴的水烧的滚烫,也就是说,她是被开水活活烫死的。
“那你是怎么处理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苍辰心下着实一惊,那可是淮国的皇后,虽然听说她并不得宠。秋原川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看来,这枚棋子留对了,以后必有大用。
一个不明其意的吻落在秋原川略微发白的唇上,苍辰的眸中隐没了深长的意味,看着他的眼睛,直到噬咬够了那种沁凉,才说:“回去吧。”
“嗯?”
“这么晚了,难道你要留在这儿?”苍辰说着,站起来,拥着秋原川离开灯火煌煌的书阁。
凝眸深处,唯有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灯火通明的走廊尽头。
苍辰又喝起茶来,提提神,方才的幻觉看起来是那么真实,但又的确是幻觉,可能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吧。
“茶凉了。”秋原川冷不丁提醒了一句,又给他倒了些热茶,悠然自若的说,“注意身体,苍老师。”
苍辰匪夷所思的看着他,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刚吃过粽子就喝凉茶,容易胃疼的。”秋原川解释道,却眼含匿笑,他知道苍辰看到了什么,就刚才苍辰看着他的时候,从那双瞳孔就能探见。
葛楚的指甲干了,她自己剥开了一个粽子,边嚼边问:“古人都是怎么过端午的?”
“就那么过的,吃粽子,带五彩绳,划龙舟,”湛濡泛泛地说,又想起了什么,“还有,喝菖蒲酒,能延年益寿呢。”
透骨幽香盈满葛楚的呼吸,在她眼前是遍野的透骨香,她做梦也没见过这么多——哎,不对,现在不正是在做梦吗?
葛楚静静地伫立在透骨香的海洋里,心旷神怡的望着这苍茫景象。
嗯?手腕有点痒。葛楚不禁动了动手腕,然后就醒了。她伸了个懒腰,抬起手臂,看到自己手腕上系着五彩绳,上面还穿着各色的珠子,摇起来玲珑琤瑽。而那透骨香的来源,艳红的指甲就可以说明了。
一定是沫留为她做的这些,不过,沫留人哪去了?
葛楚走出房门,在客栈的院子里转了转。她们现在身处淮国,南方的建筑结构和北方大相径庭,小巧淡雅,如诗如画,不似北方那般高轩阔院。
南淮北胥,两国之间人口往来频繁,产生了一些文化交融,但各地的习俗还是有所不同。
“这是南方的肉粽,趁热吃吧。”湛濡进门看见葛楚就说,她捧着一盘碧绿的粽子,葛楚看着就要流口水。
吃过粽子,两人决定到城里看看热闹,顺便就出城去潇/湘。
走着走着,湛濡突然转身朝一个方向去了,也没有等葛楚。
“你去哪啊?等等我。”葛楚跟了过去,和湛濡在人群中疾步穿行,最后在一个契阔的店面前停下了脚步。
两人抬头看了眼牌匾,又低头看了看这门面,里面的阵阵喧闹声传了出来。
“你居然来赌场。”葛楚一字一顿认真的说。
湛濡没有在意,说:“不是我,是湘澪带我来的。进去看看吧。”
葛楚没有反对,她如今正值碧玉年华,而湛濡又是桃李之年,两人一起逍遥江湖数载,却还没去过赌场。
这应该是这座城里最大的赌场了,来这的既有市井无赖,也有达官贵人,不比花街柳巷里的 风流才子、三教九流少到哪去。
其中一个异常热闹,两人便走过去瞧瞧,只见骰宝台上放着一枚精致的玉梳,旁边那个下注的人一番夸耀:“这可是金陵来的宝贝,我梅老四今天下了血本和你们赌一把,输了,拱手相让。谁来和我赌?”
“我来。”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位女子的声音,众人齐回头,见着的是一位翠袖飘飖,罗裳清扬的女子轻盈的走了过来。
湛濡看着葛楚走了过去,心中暗叹,看来这龙纹玉掌梳,她是势在必得了。
果然,一个丁三配二四,宝梳就成了她的囊中之物,留下众人惊愕的张掉了下巴,扬长而去。
对不住了。湛濡替她默默地向众人说了个不是,泠渊弟子会使用灵力,葛楚一开法眼就能看穿那是什么牌,这算是抽老千吧,不过他们是不可能得知的。
“让我看看这玉的成色。”湛濡擅长琢玉,也算是识玉的行家。
葛楚便把玉梳拿给她看。这玉梳握在手中,凉而不寒,看起来通体清莹若水,做工也精良,当真是淮国宫廷里的宝物。
突然,湛濡在阳光下发现了什么:“这玉身上,还隐约刻着两个字。”
葛楚刚想问是什么字,却有人回答了:“清欢。”
两人循声而望,湘澪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边,径直拿过这龙纹玉掌梳,细细端详,又重复了一遍:“是清欢。”
周遭一阵静寞。
“人间有味是清欢,怎么,没听说过?”湛濡碰了碰葛楚的肩,她仍然呆立在那不动。
半晌,葛楚才说了一句话:“湘澪,你……你……”
“我怎么了?”湘澪梳理着自己披散的及腰长发,问。
“你是……”葛楚感到难以置信,一时语塞。
“哦,我又没说过我是女子,只是沫留就给了我这身襦裙而已。”湘澪解释道,如果他不说话,真没人能看出他是男儿身。
这真是,江妃变江王啊。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南海啊?半个月的行程被你们走了两个月。”湘澪有些不满,自己闷在灵符里两个月,醒来却发现连云梦泽都没到,江王也要变深闺怨人了。
“那我们就御剑而行吧,直接去南海。”湛濡决定道。
下午,苍辰他们都回去了,又剩下湛濡一人。
似乎还是看到了希望的苗头,湛濡这样想着,即使是拾荒颠沛,也要找回经年的风霜。
天命难挽
冰冷的囚牢里,微弱的火光跳跃着,水滴从墙壁滴落,迸溅起凉意。
秋原川缓缓地睁开眼,枕臂躺在草席上。
脚步声渐渐传来,直到牢门旁,停住,一阵清脆的解开锁链的声音过后,沉重的牢门被打开了。
“死囚秋原川,丞相大人来请你喝送行酒,还不快来拜见?!”门外,狱卒强硬地说道。
秋原川慵懒的坐起身,几不可闻地轻笑了一声,边向桌案走,边说:“多谢丞相。”
丞相看着狱卒倒上两杯酒,实则不经意地打量着秋原川,然后才开口道:“老臣早在朝廷上就听闻秋公子的事,着实佩服公子的谋略,特来为公子壮行。”
闻言,秋原川只能浅笑道:“勾结外党,谋害忠良,让丞相见笑了。”
“公子既然深知这是罪大恶极,当初为何还要为之?”丞相平静的问道,似乎并无嘲讽之意,神情依旧和善。这朝堂之上,无人不知丞相平易近人的风格,即使是对待十恶不赦之徒,他也能笑得出来,也不知他是心怀悲悯,还是绵里藏针。
秋原川不再说什么,只是望着酒杯出神。
是啊,他自知这是罪愆,却还是这样做了,为了找出害死苍启的真凶,他制造证据让二十几个太医都成了替死鬼,就这么引鱼上钩,钓出了五皇子,为此还废了一个好端端的尚书大人,自此整个尚书台一蹶不振。
这些,就足够定他死罪了,当真是罪愆深重啊,可这些原本是与他无干,又是谁让他做出这些的呢?
“咳,”见他失神良久,丞相虚咳一声来引起他的注意,接着问道,“秋公子是何时投奔的小王爷?”
秋原川徐徐道:“大概……是半年以前。”
半年,时间过得真快,已经半年了,如今,三皇子已经登基,还查出四皇子勾结叛党,有篡位的野心,而之前与他狼狈为奸的五皇子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五皇子早已是孤魂野鬼,死无对证了。失去了这枚挡箭牌,四皇子就自以为聪明,把罪行嫁祸给苍辰,可惜,他没料到,苍辰的手中还捏着一枚最重要的棋子。
“在下已是将死之人,丞相肯来送行,在下不胜感激,先敬丞相一杯。”秋原川举杯相敬,杯到唇边时却沉下目光,看着丞相快要将杯中酒饮尽,一丝寒意从眸中生起,与此同时,指尖上的力道也汇集得恰到好处,出手,点中丞相的穴位。
丞相中招倒下,狱卒见状,抽刀就砍向秋原川,恰巧秋原川手上还持着酒杯,抵住了刀刃,杯口与刀刃之间摩擦得铮铮作响,被击碎的瓷片四溅,其中一片就穿入了狱卒的喉咙。
夺下刀,秋原川悄无声息的逃出死牢,留下一路的尸首。
临走之际,他从一名狱卒的腰佩上取下一把还算说得过去的军剑,御剑而行,直奔泠渊阁。
云雾缭绕的幽月间,煞气涌动。
次日,龙颜大怒,关押在天牢里的囚犯居然都没被看住,还死了那么多大内狱卒,丞相又至今昏迷不醒,什么,丞相醒了?
千真万确,丞相是刚刚苏醒,可是这并不能掩盖天牢中出现的过失,苍辰究竟招揽了一个什么样的门客,居然能在紫禁城的层层把守下毫无声息的逃走?皇上和文武百官都想不通,这只有苍辰自己明白了。
回到王府,苍辰独自思量着,他的门客,他的师兄,到底还是逃走了,不过,用完了的棋子,现在又与他何干?如今朝廷上的局势已经稳定,百官齐全,皇兄又不像父皇那般任用他,他已经向皇兄请示,重返武林继续他的江湖人生,皇兄也准许了。
其实他知道,皇兄只是想利用他引出秋原川而已,可是皇兄居然忘记他的这个幼弟是这一代中唯一一个继承了苍辰灵异血统的子嗣,不然他怎么能在父皇的嫌恶猜忌与众兄弟的排挤中独善其身?
苍辰咽下最后一口茶,仿佛还觉得耐人寻味。他没再耽搁,简单收拾了行囊,决定离开这里,这个看似光明,实则弥漫着散不尽的阴霾的长安。
此时,在碧潇山。
刚回到泠渊阁,秋原川正要去见掌门和长老,半年过去,他们应该已经出关。他走在楼梯上,忽然有人从身后环住了他,纤细的玉手他再熟悉不过了。
“暮雨。”他侧过脸,轻声道,早已习惯了这个从小就粘着他的妹妹,半年不见,还有点想念她。
“你再不回来,我成亲了你也不知道。”秋暮雨和他站到同一个台阶上,一双与他相似的清眸却一副戏谑意味地看着他。
“成亲?哪户人家敢娶你啊?”秋原川略微苦笑,打趣道。他了解秋暮雨的性情,几乎与自己无异,她也只有在自己和梦蝶面前才会是这样烂漫天真等等等,难不成是……
“梦蝶,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娶梦蝶了。”果真如此,秋暮雨说这话时,是很认真的,“我们两个的嫁衣都做好了,还有呢……”
秋暮雨开始卖关子了,秋原川倒并不在乎,但是看着她守口如瓶的样子是这么辛苦,秋原川还是配合的问一句:“还有什么?”
听到他这样问,秋暮雨不怀好意的冷笑了几声,说:“本姑娘大婚在即,心情不错,就随手也给你做了一件,兄长,准不准我们的婚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哦。”
“喂,你,你倒是给个话啊。”虽然秋暮雨知道,她这个兄长向来风轻云淡,可是此事非同小可,他这个反应真的让秋暮雨陷入茫然之中了,甚至,秋暮雨察觉到了他眼神中的几许落寞,于是,她又试探着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
就不信这样还不能打动你。
“嗯,两厢情悦,缘定三生,是很好。”秋原川看着她,迷离的眸中似笑非笑,他是极少能流露出这种表情的。
这让秋暮雨怀揣着前所未有的喜悦,只是挽着他的衣袖走着,竟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正阁门前。
“师父他们回来了吗?”秋原川问。
“半个月前回来了。”秋暮雨松开了手,说道,“梦蝶已经去告诉师父他们了,她一早就料到你今日会回来。”
推开门,秋原川看到四位老人已经坐在太师椅上等他了,便前去拜见:“原川拜见掌门、师父、长老。”
坐在正中央的掌门捋了捋长髯,缓缓地点头。站在他身旁的梦蝶走过去,牵着秋暮雨的手,向他们示意:“掌门、长老,我和暮雨就先回去了。”
“好,去吧。”掌门应声道。
两人走后,几位长老依旧不动声色,掌门看向玄同长老,也没有说什么。
玄同长老的脸上乌云密布,但他只是平和道:“跪下。”
师命不可违,秋原川便跪下了,眼睫习惯性的略微低垂。
然后,就是一阵寂静,大概过去了三刻,师父才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让你跪下?”
秋原川大概看出了倪端,却又一时无言。
“需要我提醒你吗?”师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些力度地问道。
“不必。”秋原川抬起头,空灵的眼睛望着前方,他自知这是为什么,方才一进门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梦华镜,便继续道,“弟子知罪。”
“那你罪在何处?”师父面上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越发的严厉。
“策反朝廷。”秋原川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四个字的,却也只能说出这四字,就说不下去了,即便如此坦然,也是字字过心。
“既然你知道,你已犯下此条戒律,那你也应该知道这样做的下场吧?”师父厉声训责道。
看见师父终于开始厉声责问,秋原川反倒轻松了许多:“废除法力和武功,清出阁门。”
“很好,那就照你说的,今日,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恩断义绝。”
“师弟,”默成长老闻言,劝解道,“原川既已知罪,你又何必这样绝情,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自知罪孽还怙恶不悛,是他咎由自取,我没有必要再认他这个徒儿。”玄同长老的脾气他的几个师兄都很清楚,对于不成器的徒弟,他宁可当作没收留过,或者狠下心将其毁掉,也决不会放任其去江湖上败坏阁派的名声。
掌门不禁叹了一口气,他一直认为秋原川最适合接手他的位置,只要对他稍加磨砺,是可以教化他的冷血性情,可如今他的师父下定决心要赶走他,就算掌门和其他长老替他求情也无济于事。
掌门很是失望,长老们也替他惋惜,而他的师父,一心传授他心法道义的玄同长老,已经放弃他了。
他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和师父在沧涯岛上,通习经史,习武修灵,即使师父很严苛,他又不是很听话,但那份骨子里的聪敏与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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