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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纹作者:近水小楼-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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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龙界的跛子山。”麻三道。
    “那地方可不好找。”顾爷皱眉道:“根本没有坐标,几年前初识卫痕时,我曾派人去那里调查,但连人带飞机都消失在永龙界的大山里了。”
    这时,飞行员插嘴道:“我就是湖南人,对那块地方略知一二。咱们可以先上湘西洗车河镇,那里住了不少苗人和土家人,问一问就知道了。”
    白狼点了点头,坐到副驾驶位置上,顾爷虽有不满,还是忍住了,对飞行员道:“那就快起飞吧!早点把事情了了,咱们好回缅甸交差!”
    上灵村
    霍真在这里已经住了三天了,山里的日子过得格外平静,平静地感觉不到时间的流走。
    秀水河清澈的河水静静流淌,听说是酉水河的支流,很难想象几百里外的酉水河能延伸进这连绵不绝的大山深处。临水畔,美丽的苗家女孩唱起动听的苗歌,回荡在大山坳里。
    霍真想起胡兰成写过的一首情诗,“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惟愿如花美眷,岁岁年年。”
    此刻的确能感受到岁月静好,但“如花美眷”……似乎没有,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苗家男儿,哦不,是两个。
    “你们打到鱼了吗?”霍真冲着远方站水中的两个人大声叫道。
    卫痕凝神注视着水中,手半举着自制的木叉,屏息不动。
    山猫倒是无所顾忌,又蹦又跳地举起木桶对霍真回道:“霍阿哥,你看阿哥打了好多鱼哦!”
    他朝霍真飞快地跑来,背后的小竹篓一晃一晃的,这本是苗族女子用来背小娃娃的,他却拿来背大黄。
    大黄被颠得汪汪直叫,两个爪子扒着竹篓的边缘想爬出来,被山猫发现了,一巴掌按住它的脑袋把它塞进去。
    “今天收成很不错嘛!”霍真看着桶里的鱼,啧啧赞道。
    “咱们苗家男人上山能捉野猪,下水能捕鱼!”山猫自豪地拍胸脯道。
    霍真一听,馋虫被勾起了,“那啥时捉只野猪来让我尝尝?”
    山猫转身向卫痕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叫:“阿哥,霍阿哥想吃野猪,你快上山捉一头!”
    卫痕正瞄准了脚边一条鱼准备下叉,被他一喊,那条鱼嗖一声潜入水中不见了。
    卫痕摇头叹了口气,把木叉扔到一边,缓步走上岸来。
    他赤裸着上身,背后的大片龙纹被汗水沾湿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闪着金光一般。
    霍真递上毛巾给他擦汗,不无羡慕地道:“霍家也是守剑家族,为什么我就没有龙纹?”
    “只有家主才能刺龙纹。”卫痕回道。
    霍真想起白狼和他说过的话,“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新的当家人”,白狼的身份目前只有他知道,不能随便透露,于是他道:“霍家这一代只有我一人,我不是家主,还有谁是?”
    卫痕正在穿衣服,听到他的话,不由一愣,停下了动作,“你真想刺龙纹?”
    霍真故意唉声叹气道:“可怜我们霍家到了这一代,连一个有龙纹的后人都没有了……真是家道中落啊!”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卫痕道:“不过会很疼,你受得了吗?”
    霍真一听,满脸惊喜道:“我当然不怕疼!难道你懂这个?”
    “苗族男人自小就要纹身,用山里的药草就能纹。不过,卫家是蟠龙纹,霍家是蛟龙纹,有所区别,我没把握自己能纹好。”
    “反正都是龙!能有多大差别?”霍真兴高采烈地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说做就做,就今晚!”

    30、

    卫痕无奈地笑笑:“你就那么心急?”
    “怎么着?你想反悔?”霍真急道。
    “这得准备一下。”卫痕想了想,道:“明天吧。”
    霍真后来才知道,原来卫痕所说的纹身,需要用到特殊的染料。那染料是山里一种植物的茎加上另一种植物的叶,熬制成的药汁,这种配方是大山里子民,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古老方法,不为外人所知。
    那天吃完晚饭后,卫痕就趁着夜色,带了他的剑上山去了,据说山里的植物也分阳性和阴性,阴性的植物只有到了晚上夜露深沉之际才肯露面。
    霍真躺在小木楼的地板上,眼巴巴地望着屋外空荡荡的吊床,辗转反侧。这几天习惯了有人陪伴,突然剩下了自己一人,倒觉得少了些什么。
    远方山上传来隐约的狼嚎声,透着一点孤寂和凄凉,不知卫痕会不会碰上狼?当下不由暗自懊悔,自己不该那么任性,万一卫痕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但转念又想,以卫痕的身手,不管怎样都不会有事的!何况有人为了自己的一句话而甘愿涉险,不知怎么,心里竟有一些说不清的喜悦。
    这时,楼梯上传来吱吱呀呀地响声,霍真一侧头,见是山猫抱着大黄。
    “霍阿哥,俺阿哥说了,怕你晚上一个人害怕,让俺陪你。”
    霍真将身子挪了挪,让山猫躺上来,大黄仿佛不适应陌生人的味道,胆小地缩在山猫怀里不敢出来。
    “山猫,你出过这座大山吗?”霍真突然问道。
    “没有,我从出生起就一直在这里。我爹说了,我们不能随便出山。”
    “为什么?卫痕不就出过山?”
    “卫阿哥不一样,他是我们的族长,出山是有任务的!”山猫刚说一完,立刻用手捂住嘴,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一样。
    “卫痕是你们族长?”霍真心里一惊,他只知道卫痕是卫家的当家人,却不知道他还和这个村子有这等关系!上灵村藏在深山,与世隔绝,难道真像小说中那样,是什么神秘的部族,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糟了,让老爹知道,要把我屁股打开花了!霍阿哥,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啊!”山猫讨饶起来。
    “你告诉我是什么秘密,我就不说!”霍真坏笑道:“不然,明天我就告诉达荣老爹去!”
    山猫挠挠头,懊恼地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啦!我们是九黎部落的一系,三苗族的后裔,听说在很古老的时候,中原的首领杀死三苗的首领,把三苗族赶进了大山。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三苗中的有些人走出了大山,和中原人一样生活,但我们这一系却因为要守护一个使命,而不能离开上灵村。”
    “什么使命?”霍真脑中第一反应出来的就是卫家的剑,难道他们全村都守着这把剑?似乎太隆重了吧!
    “听说当年中原的首领出兵攻打三苗时,有一个神人和他一起!那个神人长着人面鸟身,非常奇怪,在他的帮助下,他们杀死了我们的首领,还带走了他的尸体。不过首领临死前说,他是不会死的,他一定会回来!我阿爹说我们的首领是有神力的,他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所以我们要坚信着,世世代代等下去!总有一天,会等到首领回来!”
    霍真看见他眼中闪耀着光芒,不由心中感慨,如果不是最近见多了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他一定会认为这是达荣老爹骗小孩的故事!三苗九黎,那是上古的神话传说了吧!考古史上还没有真凭实据证明那个时代存在过!就像圣经里的诺亚方舟一样,你说它有就有!你说它没有就没有!怎么能当真?
    就算真有什么三苗,真有什么人面鸟身的怪人杀了他们的首领,但是这么几千年一直等下去,等一个死人复活?这不是太可笑了吗?如果那个首领真有神力,早就活过来了,怎么可能让他的后人等待了几千年?看来当年三苗九黎的大部分人早就想明白了,脱离了不切实际的传说,回归现实社会去了,只剩下上灵村这么几十户死脑筋的后人,还坚守着这样一个传说,等待一个千年都未发生的奇迹!
    “霍阿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山猫睁大眼睛问道。
    霍真摸摸他的头,道:“那是神话,不能当真的。”
    “是真的!”山猫急了,抓住他的袖子道:“我家阿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他会把首领带回来的!”
    “你家阿哥?卫痕?”霍真心里一惊,卫痕要把那个首领带回来?怎么带?就算挖他祖坟,过了几千年,尸体也该变成灰了吧!那简直是疯了吧!还是说这个上灵村其实都住着一些疯子?
    山猫见他不信,闷闷地钻进被窝,抱紧大黄自言自语:“大黄,霍阿哥不信我们……阿哥说的对,城里人和我们不一样……”
    霍真叹叹气,替他把毯子盖好,自己挨着他仰面躺下,望着远方的星空,慢慢思考起那个看似不可思议的远古传说。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卫痕回来了,带回了满满一筐不知名的植物藤茎。
    “你可算回来了!”霍真高兴地迎上去,一颗心总算着地了。
    卫痕唤来山猫,让他去找个舂米的石缶,然后看了看霍真,道:“你先去洗个澡。”
    霍真闻了闻自己身上,道:“我挺干净啊,一点汗都没出,为什么要洗澡?”
    “刺龙纹是家族中的一件大事,本来应该焚香沐浴的,不过这里简陋就省了这些规矩,但还是要将身体洗干净。”卫痕神情严肃地道。
    霍真嘴里嘀咕了几句,拿了肥皂和毛巾上屋后去,虽说是洗澡,其实也就是在井边草草地冲个凉。
    洗完后,他踢踏着草鞋来到卫痕面前,把脖子往他面前一伸,揶揄道:“你快检查一下,有没有洗干净?”
    卫痕摇头笑了笑,走到一棵树下,坐下开始捣草药。

    31、

    到了夜晚,月色宜人,天空清澈无云,卫痕将调制好的染料、消炎药装在小罐子里,整齐地摆在地上,然后将银针在篝火上烤了烤,对霍真道:“过来。”
    霍真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身边蹲下,又听他道:“把衣服脱了。”
    “干啥脱衣服?”霍真纳闷地问。
    卫痕看了他一眼,“不脱怎么纹?”
    霍真想想也是,于是两下脱下t恤衫,又把牛仔裤脱了,只剩下一条白色平角裤。
    卫痕不由扶额:“你脱裤子干吗?”
    霍真张大嘴,问:“不脱怎么纹?”
    卫痕叹息,“你到底想纹在哪儿?”
    霍真将裤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腰部指给他看,道:“你和曾希的龙纹都纹到腰部以下,我也想要!不行吗?”
    卫痕哭笑不得,“每一家的龙纹都有自己的规矩,比如叶家是应龙,只能纹两翼,曾家是虬龙,虬龙戏水,所以纹到尾骨。霍家是蛟龙,只可后背纹龙鳞。”
    “好吧,既然是老祖宗的规矩,那就算了吧。”霍真嘀咕着,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你躺下。”卫痕指指身前的位置,说道。
    霍真乖乖地平躺下来,卫痕又道:“翻过身。”
    于是霍真转了个身,背朝上,面朝下,双手支撑在下巴下面。
    “可以开始了吗?”霍真问。
    卫痕“嗯”了一声,跨坐在他身体两侧。
    “喂,你干吗坐我屁股上?”霍真哇哇大叫。
    “我没有坐,我是跪着的。”卫痕平静地解释道。
    霍真扭头一看,那明明是骑马的姿势嘛!这该死的,不会是想趁机占便宜吧!
    还来不及反抗,已经被他按住肩膀,压制在地,然后就觉得后背一下瘙痒,紧接着是一阵凉意。
    “你在干吗?好痒啊!”霍真问道,身体不由自主地扭起来。
    “你别动了,不然我画歪了,就难看了。”卫痕好脾气地道。
    “好好,不动,不动!”霍真一听他在自己背上画画就老实下来,心想一般画图时草稿可是关键啊!万一打不好草稿,画出来的不是龙而是蜈蚣,那可怎么见人啊!
    卫痕用麦秸秆沾了药水,轻轻在他背上描绘,很快一片片龙鳞的雏形就跃然背上,只是颜色略浅,看不出气势。
    “要开始了,你忍一下。”卫痕突然开口道。
    霍真正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来不及说出口,只觉得背上一阵刺痛,疼得他快背过气去。
    “啊!疼死我了!”
    “我说过会疼。你要是怕疼就算了吧。”卫痕说着,就要起身。
    霍真忙拉住他,求道:“哎哎,我可没说不纹啊!你说话算话,不许赖皮!”
    卫痕摸摸他的头,微微一笑,“我是怕你受不了。”
    被他这么温柔地注视着,霍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用胳膊遮住发烫的脸,低声道:“你太啰嗦了,别婆婆妈妈的!”
    卫痕叹了口气,继续专心地低下头,扎下第二针。
    “啊!”又是一声大叫。
    离他们不远的三层吊脚楼内,山猫抱紧了大黄,缩进被窝里,柔声安慰道:“大黄别怕,那是霍阿哥在叫,不是狼哦!”
    大黄身体畏畏缩缩地颤抖着,眼中充满了惊恐。
    这时,达荣推门进来,用苗语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卫痕那小子在搞什么?”
    “阿爹,你可不能去!”山猫急忙唤住他,咧嘴笑道:“霍阿哥说,今晚要和阿哥做很有意义的事情,不让我去打扰他们!”
    达荣楞了一下,骂骂咧咧地甩上门,回去睡觉了。

    32、

    霍真没有想到这事儿会这么疼!
    扎进皮肉还好,要是正巧扎进血管,就疼得直冒冷汗。想象一下在医院吊点滴的时候,护士小姐是想把针管插进你的静脉,却不小心扎破你血管时的痛感吧!
    “完了没?”这已经是霍真不下第十次的发问了。
    “还差一点。”卫痕道:“再忍忍。”
    霍真咬紧牙,“你快点,我受不了了。”
    “不能快,万一弄破了大血管,容易感染。”
    “那你也别像绣花一样啊!”霍真埋怨。
    卫痕没有声响,过了一会儿,道:“好了。”
    霍真长舒一口气,正欲舒展一下身体,却发现四肢无力发麻,尤其是背上,火辣辣一片,像被鞭打过一样。
    “你还不能动。”卫痕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起来,“还没上染料。”
    “我靠。”霍真暗骂了一句。
    “你有点出血。”卫痕平静地陈述事实,“等血止住了才能上。”
    “等多久?”霍真无法动弹,只能歪着头问。
    “半小时吧。”卫痕放开他,走到二楼围栏边,点了支烟慢慢地抽起来。他额头上都是汗,看样子纹身的人也并不轻松。
    霍真躺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望着卫痕道:“不聊些什么吗?”
    卫痕没有看他,双眼眺望着远方群山,悠悠地吐着烟圈,“你想聊什么?”
    霍真见他样子有点冷淡,心下不由失望,“聊聊你的来历,上灵村的来历。”
    “是山猫和你说了什么吧。”卫痕目光无波地看向他。
    霍真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地道:“山猫?他什么都没说啊!”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霍真想起初遇卫痕时,曾问过他吸血鬼的事情,他当时的回答也是如此,不由气道:“你就是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也不和人说!难道多一个人和你一同承担不好吗?还是说,你压根就信不过我?”
    卫痕深深吸了一口烟,眼神黯淡下来,霍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那么痛苦的神情。
    “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是一件幸福的事。”卫痕道:“因为知道了就无法选择,也无法摆脱,就像一把枷锁,不管你走到哪里都会紧随着你,桎梏着你。”
    霍真硬撑起身体,将背对着卫痕,“看,我的背上也有龙纹,是你亲手一针一针刺下的,我们是相同的,你的枷锁就是我的枷锁。”
    卫痕沉默了良久,平静的眼波忽又变得深邃难测,他缓缓开口道,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大段苗语,他的神情如此悲凉,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霍真惊讶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卫痕顿了顿,道:“他的躯体在天雷地火中化为灰烬,他的族人在冰凉的雨水中悲泣,他最后的声音回荡在浩瀚的苍穹,他说:回到我们最初的地方,用鲜血与美酒祭奠,等我归来,与你们同在……”
    霍真没有听明白,“你是在念什么诗吗?”
    “这是小时候,我阿爹每天在我耳边念的话……”

    33、

    “那个他……是谁?”霍真问。
    “三苗的首领,鬼诛。”
    “被杀死的那个?”霍真问,心想这个鬼诛应该就是山猫所说,被中原首领和人面鸟身的神人合力杀死的三苗首领。
    “三苗是蚩尤的后裔,历经尧、舜、禹,每一朝都与中原部落不断抗争。”卫痕道:“尧帝时,中原大军攻打三苗,将首领欢兜流放于崇山,舜时,也曾亲征,却不幸在中途死于苍梧,三苗部族得以喘息,而待禹登基后,则更加一心想灭三苗。”
    “我从一些上古神话里听说,三苗族人都是人面兽身,天生神力,并且食沙石,是不是真的?”霍真好奇地问道。
    卫痕摇头道:“这些神话不可信。三苗人的外貌和你我一样,非常普通。但他们英勇善战,不愿臣服于任何人,就是因为如此,才成为中原部落的头号目标。”
    “那么禹成功了吗?”霍真急于想知道结果。
    “那一年,也许是上天有意考验,三苗发生了一场重大的灾祸。整个三苗领地天崩地裂,连续半月持续黑夜,不见阳光。”
    “是不是地震了?”
    “也许是地震,也许是山体倾倒,总之那时候死伤遍地,三苗元气大伤。而禹就趁借此机会,誓师南伐,加入中原阵营的,还有来自东边海上的大白皋部落。”
    “大白皋部落?”
    “一个崇拜鸟神的部落,据说他们的首领就是一只白鸟。”
    “是那个人面鸟神的怪人?”
    “是一个神秘的白衣男人,名唤句芒,有时会幻化为白色巨鸟,乘龙踏云,可以驾驭雷电。但他甘愿侍奉在禹身侧,为中原军队保驾护航。”
    “这么厉害?看来三苗输定了!”霍真不由感到惋惜。
    卫痕点点头,“三苗正处于天灾中,力量微薄,又受到他们合力攻打,鬼诛带领部族的战士连续抵抗了九十九天,最终被句芒的闪电击中,死于马下。”
    霍真突然觉得难过起来,闷闷地道:“这个大禹也太趁人之危了吧!”
    卫痕继续道:“句芒并没有因为鬼诛的死而就此罢手,他亲手割下鬼诛的头颅交予大禹,并燃起烈火焚烧鬼诛的尸体。”
    “鬼诛说他还回来吗?”
    “他的尸体遭受焚烧三天三夜依然完好,没有一丝焦烂。三苗的巫师说这是因为鬼诛并没有死,他的元魂仍在,终有一天会再回来,回到我们起源的地方。”卫痕停顿了一下,道:“禹和句芒带走了鬼诛了头颅,只留下他的躯体。此时的三苗部落经历天灾和战争的双重打击,已经支离破碎了。几位部落的头领连夜商议,作出决定,将三苗族人一分为二,逃离灾难之地,并各自被赋予使命。其中一脉由头领们带领,进入广袤的湘西大山,另一脉由巫师带领,送鬼诛的躯体回他的起源之地,也就是云南的深山。”
    “起源……云南……送葬……”霍真将一系列关键词连结起来,不由大声惊道:“是高黎贡山!”

    34、

    卫痕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里,霍真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这样一来,云南大山里的迷雾也就烟消云散,露出真相了。
    当年,三苗巫师带着鬼诛躯体,和上百族人,走进高黎贡山的深处,回到那个被称为起源的地方。在缔造神迹的上古时代,他们造起了今人看来难以想象的华丽城池,有空中祭台、石楼、街道、还有无数巧夺天工的石人像。那些人像应该就是按当时三苗勇士的形象所雕刻,所以栩栩如生,三苗人将石像分布在城池各处,看似不经意,却别有深意。因为将这些石像的位置连接起来,又恰好是一张三苗勇士的人脸图案。很难想象在那个没有直升机、没有卫星的年代,几近原始的部落要怎样进行空中定位!
    人面猴和猴面人也是巫师的杰作。就像卫痕曾经说的,他们用部落里的年轻女子和山里的灵长类交配,生出半人半猴的怪物,然后训练他们来为自己做事。那些女子就好比祭品,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献身?这种残忍又野蛮的祭祀,在上古时代比比皆是。
    他们用特殊的药剂保住了鬼诛的尸体不腐,在一切工程完工后,举行了隆重的仪式,埋葬鬼诛的尸体。从石壁上还未风化殆尽的那点浮雕就可以看出当时的宏伟场面。曾希说过浮雕上的人猴抬着一口棺材!那棺材里躺的,其实就是鬼诛的尸体,而且是无头尸体!
    想及此,霍真问道:“鬼诛的尸体被埋在山的哪里?”
    “那座悬崖底下,最深的地底。”卫痕道。
    “原来你真的早就知道那个地方!”霍真大声叫起来,一激动便不小心牵动了背部,疼得牙齿直打颤。
    “时间到了。”卫痕突然道。
    “什么时间?”霍真一脸茫然。
    “该帮你上染料了。”卫痕走了过来,坐在他身边,将调好的染料缓缓地涂在他的背上。
    霍真只觉得背上一阵清凉,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渗入皮肤之内,情不自禁地打了个激灵。
    “这味道还挺好闻的,像薄荷草一样,有股山里的气息。”霍真闭上眼,享受一般地道。
    “本来就是山里采的植物,当然是山里的气味。”卫痕楞了一下,很莫名地回道。
    霍真心里感叹,这人还真是没有一点小资情调啊!
    “你的故事还没有完呢,继续啊!”霍真一边享受着纯天然SPA的按摩,一边叨念。
    “还有什么?”
    “另一支三苗的后裔呢?由头领带领的,应该是来到湘西了吧!你说三苗二脉各有使命,云南那一脉是为了给鬼诛送葬,建立领地守护他的尸体,那头领那一脉的使命是什么?”
    卫痕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神愈加深邃了。
    “他们的使命,是要夺回鬼诛的头颅。”

    35、

    “那颗人头在哪里?”霍真问。
    “被禹和句芒带走了。”卫痕道:“禹灭三苗,一统九州,用青铜打造了九只巨鼎,一鼎象征一州,显示天命所归,天下大统。但其实是因为在禹的大规模征战中,死伤无数,戾气冲天,这九鼎是为镇守死于战争中的九族部落头领的亡魂。句芒将鬼诛的头颅投于象征三苗的铜鼎中,用灵符封固其魂魄四十九天,再将他的头颅制成一把青铜权杖,献予大禹。”
    “将人头做成手杖?”霍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些古人也太野蛮了吧!”
    “那时候的人相信神和巫术的力量。三苗的巫师豢养人猴,其中一个目的也是为了让人猴采集人头制成酒,用作祭祀。在当时而言,不管何种祭祀手段,都是很平常的。”
    “别,别提那酒了……”霍真强忍住恶心,一想起那酒里长发飘飘像用了海飞丝一样的人头,他就连晚饭都想吐了。幸好现在是文明社会,已经远离那些蛮荒了!
    “一直到大禹死后,权杖也不见了踪迹。三苗的族人推断,权杖和九个青铜鼎一起,被他带进了禹陵。”
    “生前让敌人的魂魄为他守江山,死后又让敌人的魂魄为他守陵墓,这个禹帝还真是千古一帝啊!”霍真感叹道。
    “几代人,十几代人,一直不间断地寻找禹陵的下落,这是每一代的族长的首要使命。然而时过境迁,无数次的失望,无数次的一无所获,让很多族人产生了怀疑,也许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他们悄悄离开了湘西大山,走向山外正常的世界。三苗部落越来越衰败,人丁也越来越稀少……”
    “那最终找到了吗?”
    “两千年前,卫家的当家人被选为了族长,那也是三苗命运再次改变的时代。”
    “两千年前……越王?”霍真一下子就联想到了,急忙道:“小眉说过,越王遍访天下名士为巨阙剑寻找主人,最后遇到卫家先祖,才定为守剑人,以兄弟之礼相待。”
    卫痕点头道:“也许是继承了鬼诛的血脉,三苗的男人大多天生神力,善使刀剑,尤以卫家为长。所以当年卫家先祖出山打探禹陵消息时,偶遇古越王,两人彻夜欢谈,相逢恨晚,最后结为异性兄弟,同时,越王还以巨阙剑相赠,劝说卫家先祖与他一同回朝,分享荣华。”
    “你家老祖宗就这么答应了?不再找鬼诛的人头了吗?”霍真感到有些惋惜。
    “不,他拒绝了。”卫痕道:“但是,越王当晚酒醉,透露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
    “大禹的后人少康,建立越国,目的就是为了守护禹陵。到了越王那代,更是雄心壮志,打算用天下至精铸造五剑,封存禹陵地图,世代流传。”
    霍真忽然想起蓝小眉说过的话,叶赫风的伯父通过越王墓出土的竹简,才得知五剑剑鞘中隐藏了禹陵的秘密!现在想来,叶家真是逊得很啊!人家卫家在两千年前就知道这个秘密了!而且还是越王亲自口述的!多么牛逼的家族啊!
    霍真对卫家那位先祖的敬佩油然而生,连称呼都恭敬起来:“那么先祖爷爷就这样跟着越王回了都城?”
    “是,这一去便是一生。”卫痕轻轻长叹,“他一边侍奉越王左右,一边寻探地图消息,但没过几年还是英年早逝了。他临终前,将巨阙剑和五剑的秘密传给下一任卫家当家人,却也徒劳无功。因为随着越王崩卒,五家在乱世中相继离散,要再找齐五家,收齐五剑,在当时来说,几乎不可能。”
    霍真也感觉悲凉,感慨道:“原来先祖爷爷在两千年前就开始玩无间道了啊!”
    “也不能这么说。”卫痕看了他一眼,道:“他对越王应该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只需潜伏在他身边嗣机行动便可,无需日夜伴君左右,护他平安。”

    36、

    霍真心想,原来卫家人的别扭性格从先祖那代就有迹可循了!
    “那伯父当年发狂又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为什么手上会有人脸地图?”霍真问出了一直想知道的谜题。
    “每一代湘西的族长,都会从上一任手中继承云南部落的地图。这是世代的惯例。最初的时候,湘西和云南的部落还有联络,每十年会有一次相互走访。但随着两边部落的各自衰退,已经越来越少人还记得部落的使命。到秦汉时期,云南一脉就已经衰亡,成为一片废墟,也就是我们之前所看到的遗迹。”
    “这么看来,湘西这一脉还算好的,虽然人丁寥寥,但至少能够维系到如今。”
    “在我父亲成为族长后,与前几代一样,想方设法查找五剑和禹陵的消息,却也一无所获。一直到有一个外国人,走进了湘西大山。”
    “是……瑞恩教授!”霍真想起了这个名字,“小眉和我说过。”
    卫痕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道:“他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对我父亲,对全族而言,都称得上是好消息。”
    “其他四家的消息?”
    “对。所以我父亲欣然前往,他认为是鬼诛和历任族人的神灵庇佑,为他指引了方向。但几个月后,他却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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