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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像的舞台作者:claudia-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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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安的脸,好像吃了什麽难吃的东西:“我……我不是同性恋。”
  可是推斯特却毫不在意,看见杜安这样的反应,反而笑容更甚:“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得到,管你什麽价钱。”
  杜安皱著眉想要离开,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反抗了。
  然而,他被从背後搭住了一边肩膀:“……还有,要小心看好你那只树上的小猫哦。他可是对我很有意思,我们今晚人约黄昏後呢。”
  这句话真假难辨,潜在含义让杜安呆立无语。树叶摇摆,将一片阴影笼罩在他脸上。
  背後这才传来悦耳的低笑,渐渐远去。
  *** 
  朱利亚在做梦。
  一开始,是他时常梦到的故国王宫大厅。云香鬓影,觥筹交错,珠宝和剑鞘在碰撞时,都发出如小冰块一样清脆的叮当声。食物的香气四处弥漫,优雅的淑女和高贵的骑士们随著音乐跳起翩翩起舞,划过光可鉴人的地面。朱利亚背後众星拱月的高台上,是深受爱戴的父王母後。他没有回头,不过却深知他们正把慈爱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
  “朱利亚……”
  “朱利亚……”
  神秘的声音呼唤著他,朱利亚拨开人群,在高高低低的酒桌、餐桌和长椅之间穿行,当他到达点缀著著美丽灯光的大厅边缘时,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绘制了精美战争场面的墙壁。墙壁在梦里,如同最上等的厚质绸缎一般沈甸甸的,凉凉地滑不留手,被他轻轻一推,就像大海一样柔顺地分开,然後又瞬间在他背後合拢,把他留在厅外的一片漆黑中。
  “嗤啦”一声轻微火花,一簇光亮在面前亮起。朱利亚在前面不远处看见了推斯特中尉俊美的脸庞。他身著朱利亚家徽的盔甲,果然威武俊美如天神一般。朱利亚正要开口询问,只见他伸出一只长长的指头,压在唇前示意静默,然後用眼神示意朱利亚跟上。
  在黑暗中,朱利亚跟著那火把,时近时远。不知跟了多少时候,朱利亚并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可是他似乎又完全清楚,好像一个黑暗中的国王,对自己地下王国的一切了如指掌。
  火光突然无声无息地极速下降。
  朱利亚低头,发现自己站在黑暗中的万丈绝壁边缘。
  梦里的他双腿不受控制地突然间猛蹬了一下。这一蹬既让他突然觉悟自己在做梦,又心脏狂跳地发现自己没法摆脱这个梦境。
  无声无息地,朱利亚一头就往绝命的深渊落下。
  现实的铃声和梦中安全的包围几乎同时出现,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引发了谁。
  一双手臂从後面抱住了他。
  温暖的手臂,环抱著他,宽广的胸怀是他坚实的後盾。朱利亚被安全的暖流包围了……
  正当他想回过头来认清这个他似乎已经知道是谁的人时,通讯器执著的长鸣一声一声催命般地响著,终於驱散了这说不清是噩梦还是美梦的虚境。
  朱利亚撑开眼皮,按下接收,跳出来的只有时间没有对方虚像。哦,正好,他也正没有好脸色给对方看呢:“唔,谁啊?……”
  来电的人,说话又快又轻,似乎时间紧迫,而且要避免被什麽人听见似的: “嗨,你好,是朱利亚吗?我打电话来是想要告诉你……”
  朱利亚刚开始,一点也没有听出来对方在说什麽,字符咕噜咕噜一串一串毫无意义地从他的耳边滑过,溜走。来电的人,说话又快又轻,似乎时间紧迫,而且要避免被什麽人听见似的。
  朱利亚只是迷迷糊糊地反射性哼了一声:“唔?……”
   “我是说,朱利亚,我是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这句枕边的低声絮语传入耳廓,如刹那滑过的流星,突然间在眼皮合拢下的黑暗中浮现出来,然後越过他的大脑,滑下突然有点紧的嗓子眼,消失在狭窄幽暗的身体某处,再也无法寻觅。
  半梦半醒之间,他甚至连这人是谁都想不起来,只觉得应该很熟悉,是个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人,跟随著回忆而来的,是一些安全、温暖、可靠之类模模糊糊的联想。
  对方没有听到朱利亚的回复,似乎不能确定他还在那里,轻声呼唤了两声:“朱利亚……朱利亚……”
  “嗳……是的,我在。”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朱利亚,现在,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两句话在他根本就还没有清醒的时候,不及反抗,就已经像热带海洋温暖的潮水一样,不知不觉中就已经涨上来,覆盖住他的全部身心,直至灭顶。
  有一瞬间,朱利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是在做梦。一个挣扎不出的危险的美梦。
  “不管遇到了什麽,我一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随著最後这句告别,话音沈默了,微弱的时光也熄灭了。朱利亚立刻重新陷入了沈沈的黑甜之乡。
  *** 
  挂掉电话,杜安不安地看了看对面这个头发花白,眼神锐利地像鹰一样的男人。
  原本如审讯室光秃秃的灰色墙壁一般面无表情的脸,此刻却露出了一丝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这就是你一直坚持要打的律师电话?杜安中尉,你应该明白,既然我们已经满足了你的宪法权利,接下来我们就可以挽留你72小时了。”
  杜安按捺著心中的不安,再次声明:“我没有杀人,要说多少遍你们才信?”
  “他与你一直不和,你们之间的争执已经由历年的不和上升到利益之争,而且,”男人耐心地启发著他,就像一个不厌其烦的老师开导他的笨学生──如果世界上会有任何老师用如此明显的恶意对待学生的话:“事发当天有人不少人看见了你们扭打在一起。” 
  杜安抗议道:“这些根本不能作为证据!”
  男人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继续不紧不慢地重复一遍他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语句,就像刽子手一圈圈绞紧死囚脖子上的绳索:“当然,最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的手上,握著不可辩驳的物证。”
  杜安无益的抗争,再次沈默下来。
  男人嘴角再度上翘了几分:“看来,杜安中尉,您还需要再次熟悉一下我们的物证……”
  杜安的神经绷经了:“不要……不要……不要再放那个了……”
  男人缓缓地起身:“既然您已经打过电话给您的‘律师’,我相信他很快会来解救您出去的。在那之前,不好好讨论一下案情,我们岂不是浪费了在一起的大好时光?”
  杜安的语调已经接近哀求了:“不要……不要再放了……”
  男人一边向著门边退去,一边故作惊诧地道:“我只不过请您再次阅览一遍证据而已,你是个军人,法庭不会认为这点就能构成精神折磨的。当然,我们宪兵队的审讯室的确是拥有比较先进的播放设备,不过这完全是合法的,即便是您的律师,也提不出可以上诉的证据吧。而且,我有种预感,他可能暂时还不会来。” 
  “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拜托了,拜托……”
  男人饶有兴趣地观察著对方那张表情惊慌,大汗淋漓,早已不复平静温和的脸。
  被剥夺睡眠的一夜里,无论是起初得知消息时的惊诧,努力协助时的真诚,遭遇不公正待遇时的愤怒,陷入困境时的惊慌失措,这张脸都看起来那麽的自然,真实。
  ──以至於他这个破案老手,刚才也真的相信杜安要电话,是准备找律师了。
  结果是找人说情话?
  有意思。真的很有意思。
  
  临去前,灰鹰一样的男人留下了足以击溃大部分人最後心理防线的重重一击:“哦对了,我有的时候会对那些条条框框不太清楚,如果我不小心的话,最多还能招待不止72小时吧。所以……不用赶时间,请,仔细……鉴定。”
  “别……别……请别留下我──”
  嘶吼仍然回荡在审讯室,面前的空间已经开始闪动。
  杜安拼命挣扎著,可是却无法挣脱拘束他的审讯椅。虚像蓦然出现,近到几乎要与他贴身──
  一具尸体侧头半蜷曲著,身上的骨头以奇怪的角度凹凸出来,原本英俊的脸已经碎不成形,头骨和血肉脑髓散布在四周。身上伤痕累累,似乎是被钝器击打了很多次。原本时髦优雅的衣装,大片大片地被似乎能闻到腥气的黑血浸透。而已经变得冰冷灰白的一只手仍然半攥著拳,里面紧紧扣著一粒看起来十分眼熟的纽扣。
  真的很眼熟,因为杜安此刻身上的衬衫也就正好缺这麽一颗。
  也许是因为角度的关系,推斯特?费茨杰拉德中尉那双已经蒙上一层死灰色的碧蓝眼珠,仍然责备似地,紧紧地,盯著杜安。




第三章 不同的世界 (上)

    据说那些驾驶超光速引擎飞船,能在不同速度面上跳跃切换的天之骄子们,其实并不曾真的把飞船的速度瞬间改变过来。他们能从一个常规空间瞬间冒到另一个常规空间的真实原因,是踏入了不同的宇宙而已。如同漂流於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或者说,是在不同的自动步道间飞速跳跃,某个位於不同的时空概念之外的地方,与现世平行而又不相交,将他们带到另一个可以靠岸的陆地。
    当然,这种说法在传说中的宇宙开辟时代,宇航员还拥有类似神庙祭司之类的高贵地位的年代,的确是足以满足大部分人的浪漫情怀和神明想象的了。现如今宇航集团早就成为历史名词,连对他们的反感都早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就变成一种美好的怀旧了。
    能量点、速度、质量,三角值,正确的判断……一切都可以用机械冰冷的理论解释清楚。虽然复杂和高级的实际运用是科技人员的事,可它的基础原理,在朱利亚错过的小学时代就已经普及。
    而朱利亚对此毫不认同。
    对他来说,踏入不同的平行宇宙空间,是分分秒秒地在发生的现实。这一秒锺,他还是落难异乡图谋复国的王位继承人,下一秒锺,则被不可名状的宇宙间神秘力量拉回,重重坠落在这个受人轻视,人生地不熟的叫做“现实”的地方。
    连这个世界的人自己都说,人类的认识又不可能是完美无瑕,那麽,凭什麽他们又能肯定他们今天的认识就一定是正确的呢?
    身为明确知道自己并不属於这个时空的朱利亚,虽然承认在这个时空中自己的有些念头只是他们嘴里所谓的“想象”,可是在内心深处,却确凿无疑地知道,这些不是虚幻的,这些是比所谓的“现实”更真实的“真实”。
    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天,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那个”世界里度过的。毕竟,招兵买马,寻找回到那个世界的时空通路,战争,复仇,恢复生产,发展经济,安排人事,对於一个君王来说,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不事先计划好,不准备各种应急措施怎麽能行?
    可是,也有时候,他会不得不被这个世界的“现实”重重地拉回到引力圈。
    像现在,黄雅荣告诉他推斯特中尉死讯的时候。推斯特中尉在夜间“思之塔”重力场关闭的时候,从顶楼失足坠落而死。现在塔身和周围都已经关闭进出了。
    ……朱利亚对他们指派给他的这个时间的矿工父母没什麽印象,而另一个世界里父王和师傅的去世,则是他旅途的起点。所以,此时此刻,朱利亚就跟全校大多数学生一样,人生之中第一次真正面对意外死亡。
    他久久震惊无语:
    这不可能!
    这不可能发生在这个世界里!
    太残忍了,太残忍了,连这唯一的安慰都要从他手上夺走……
    真的再也见不到推斯特中尉了!就在他即将成为自己的监护人的前夕……朱利亚已经反悔,不愿再让那个人当自己的监护人了。朱利亚从不怀疑,推斯特众位能轻易击败那人,把自己的监护权抢到手的。
    无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高大英俊潇洒不羁的推斯特中尉,都比那个叫什麽的新老师,更合适做自己的监护人吧! 
    跟著推斯特中尉,过那种冒险多彩的生活,成为所有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历经这世间的种种滋味,得到丰富的经验之後……这样的生活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被死神夺走了!今天早晨,这麽多哭哭啼啼的女生中,有谁的损失能比他还要大呢?
    朱利亚被一种巨大的遗憾攫住了。
    “我……我……”他刚想说些什麽,就觉得喉咙发紧了。
    “什麽?”背後的黄雅荣犹自无知地问道。
    朱利亚想要大哭大喊,想要告诉全世界,自己才是推斯特中尉去世前,最关心最在意的人,想要让全世界为自己的损失而哭泣……
    可是不知为什麽,他积攒不出足够的音量。
    有一瞬间,朱利亚又成功地摆脱了这个沈重而又残酷的地方:议事大厅的红地毯上面,披著白鼬皮毛,高筒靴!亮,倾倒众生的微笑只为他一人闪耀的推斯特公爵……
    正当他的眼泪就要为此夺眶而出时,刚才一直就在附近餐厅里吵吵嚷嚷,语气挑衅的一个嗓门,突然间变得很响:
    “死了就死了呗,死得好!像他那种的害群之马,纨!子弟,早死一个好一个!”
    
    巴克?罗杰,在朱利亚到来之前,是这个学校大家最不受欢迎的人,到处惹麻烦,以大欺小,曾让一个低年级的小女孩不敢来上学。直到上个学期,被推斯特上尉不知用什麽方法摆平了,规矩了一个学期。
    他大概觉得今天该算是他的出头之日了吧。
    其他人反对的声音立刻响起,一来一往,不知不觉变成了急促的争吵,桌椅被快速推动的声音,以及最後,杯盘碗盏落在地上的声音的一阵“!啷”声。
    巴克经过朱利亚和黄雅荣所在的角落,他灰头土脸,头上还带著糕点碎屑,在他路过他们身边的必经之处走下楼梯时,还嚣张地瞪了他俩一眼:“你们两个白痴!看什麽看!难道也要替那个死鬼说话?别忘脸上贴金了,他活著的时候眼里根本不会看到你……”
    坐在楼梯上的朱利亚手里的茶杯忽然倒下来。热茶,还有浮在上面,他额外自取的一大勺奶油,倾洒出来,倾向巴克前进的路线上,不偏不倚,正好洒在他的鞋面上,连裤腿都湿了一大半。
    巴克怔了一下,眼前这对畏缩的男孩女孩,猛然间激发了刚才在餐厅里受的气:“你……你这个混蛋……你这个没人家要的,又下贱又自以为是的小杂种……”嘴里秽语不断,他原本还算比较清秀的脸,现在涨的通红,变得扭曲了。
    大概是因为朱利亚此刻坐著,个子更显小,连一向并不特别有暴力倾向的巴克,也毫不犹豫一把抓起朱利亚的领子,把他从阶梯上拎起来,挥拳相向。
    朱利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几乎就要被对方正中鼻子……
    有人一下子就推开了巴克,另外一个人则护在朱利亚身前。
    “住手!干什麽!干什麽!不许打人!”
    “罗杰同学你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触犯了校规……”
    朱利亚从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被属於年纪自治委的杰克和玛丽亚救下,连他们忠实的几个小跟班,平时对朱利亚一直嘲讽有加的什丽叶,乔纳森几个,此刻都围过来挡在自己前面。
    “干什麽,是他先把水……”虽然因为人多而有点心虚,但是仍然不肯降低嗓门的罗杰抢辩道。
    推开他的杰克,确认好朱利亚没有事之後,转身,伸出手去,抓住了罗杰的肩膀,把他的身体扳过身来面对自己,低头直视著他的眼睛,直到他停止挣扎,然後一字一句地说道:“──闭嘴!罗杰。”
    “……”
    “到此为止了。今天你惹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你给我从大家眼里消失吧。如果,再让我看见一次,一次,你惹出任何麻烦的话……”
    个子高大已近接近成人的杰克,在这个时候一字一句的慢慢发言,渐渐地不仅让罗杰,而是连周围的五六个人都全部安静下来。
    “……理解了吗?罗杰同学?”
    巴克虽然身体已经向後退缩,可是嘴上却仍不饶人:“你……你准备怎样?哼……哼,你,你有本事把他一直带在身边!24小时保护!”
    杰克没有开口,虽然眼神仍然气势逼人,可是很明显,他周围的几个同伴都已经开始了动摇。毕竟,朱利亚是他们眼中的“臭王子”啊。一时激愤保护他一下没问题,可是……
    巴克明显地意识到自己开始转势,立刻乘胜追击:“怎麽啦?不开口说话啦?不要在我面前装作英雄救人的鬼样,你们几个还不是臭王子臭王子的,背後嘲笑得好开心。要救人的话,就救到底,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怎麽样?”
    杰克还是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尴尬已经显而易见。虽然此事大家都站在巴克的对立面,可是,没有说过这个自命王子冷眼看人的家夥坏话的人,似乎也很少……几乎……没有……
    瞬间的沈默,突然被一个不高的温和声音打破了:
    “不要紧,有我在啊。”
    这是成年人的声音,可是语调却很陌生。没有带上一星半点大家习惯的家长、教师甚至是军人的权威味道,似乎只是平平地插嘴加入谈话而已。可是说话的时机,好巧不巧,恰到好处地被沈默最大限度地突出了。
    所有人听见後,都回过头去看这个声音的来源。
    跟这样戏剧化的出场不同,这声音的主人却平凡地叫人失望。
    本来就不是非常出众的相貌,黑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衣领也已经不太整齐,面色憔悴,黑色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就好象度过了异常艰难的一天。看到大家都在看他,这人的嘴角甚至挂出了不太自信的笑容。
    
    “谁啊?”朱利亚听见附近有人在八卦。
    “咦?这不就是那个新来的军校老师吗?……叫……叫杜安的?”
    “天……是不是……网上不是有人说是他……”
    “不太可能啊,这家夥哪里有半点像杀人犯了?”
    “真的真的,据说宪兵队的‘老黑墙’亲自审了一夜呢……”
    “吓死人了,那他还不得疯掉啊……”
    直到这个瞬间,朱利亚才把传言中抢职位的新老师,跟自己的监护人联系了在一起。天……就这个满嘴什麽光之守护神的幼稚军官?杀人?打死我也不信。
    窃窃私语停下来之後,杜安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做什麽的样子。过来半天,这才想到自我介绍:“大家……呃……大家好,我是新来的军事联络老师,我叫杜安。安是和平的那个安,不是女孩子安妮那个安。”他笑容满面地向大家解释道。
    “还有,我是朱利亚的监护老师了。大家有什麽问题可以找我哦。”
    这边巴克狠狠地瞪了一眼朱利亚,一声不吭的转身走掉了。
    到这个时候,杜安才开始穿过人群,向朱利亚走来。
    不知道是朱利亚的错觉还是光的作用,走入餐厅的前几秒锺,杜安完全沈浸在阴影里,朱利亚看不清他的五官,甚至有一秒,拔腿而逃的冲动瞬间掠过。可是最後几步就完全在太阳能灯光下了,五官开朗坦诚。
    再次相见,这人虽然好像个被磨损折旧了一圈的玩具兵,可是那种温暖的感觉还在。
    “啊……抱歉回来晚了啊。不过我电话里说过的,肯定会回来的,没什麽事吧?”
    电话?哦对了……昨晚好像是接了个电话,那个居然是发生过的事不是梦吗……
    周围的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震惊,诧异,不解,甚至还有点连目光的主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羡慕。
    这一刻,无数目光在身,让朱利亚感到,自己就像……一个真正的王子。
    郁闷的心情突然间烟消云散了,他用一种自己也想不到的轻松心情点了点头:“没事。”
    杜安好像还是不很确定地对朱利亚说:“呃……朱利亚?我们昨天说好,今天搬家的。呃……我是杜安……呃,珍妮小姐说房间准备好了,你还……还……”
    真是的,众目睽睽之下,这个人的台词怎麽这麽逊?起码也要说:“你愿意和一个杀人嫌犯共舞吗?”朱利亚都忍不住想要皱眉了。这个善良没用的家夥会是杀人犯?这样可笑的念头朱利亚连一秒锺也没法相信。
    
    只是,抬头看见那憔悴却依然笑意暖人的脸,不知道为什麽,朱利亚却仍然因为而有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抖。是因为处於众人注视的焦点?还是因为他的本能在对他发出警告?朱利亚分不清楚。
    杜安把手伸出来,朝向朱利亚,掌心向上,好像邀他共舞,又像提供一个可靠的泊地。
    小心翼翼地,朱利亚把自己的手放进那掌心。杜安的手合拢了,覆盖在上面,大小刚刚好。
    颤栗停止了。
    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朱利亚平静地回答道:“你来晚了。”
    然後,他牵起杜安的手,不紧不慢地,朝外走去,消失在别人视线中。
    
    那背影,仿佛一个真正的王子。




第三章 不同的世界 (下)

  第二天,朱利亚是在食物的香味中醒过来的。
  睡眼朦胧地起了床,屋内摆设如常,一时间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房间和昨日的有什麽不同。只是到顺著身体惯性出了卧室的门,才发现外面已经变了样。
  不再是狭小的小客厅附带浴室,而变成了明亮宽敞的大餐厅。
  “早啊,朱利亚。”系著围裙的杜安完全是一副居家好男人的形象,正在撒满阳光的窗口旁边摆放餐具:“不想睡了吗?我已经把你的那份保温存起来了。什麽时候都可以吃。早晨我要去见习课程。你中午什麽时候回来来?”
  朱利亚这才想起,昨天已经和杜安一起,从原来的学生宿舍里把房间抽出来,运到教工宿舍,然後顺著外墙上的轨道,一直升到顶层,在事先预定的位置,和杜安的房间并在了一起了。就连房间的格局和门的方向,也是安装工按照朱利亚的意思布置的。
  朱利亚仍然有些睡眼惺忪,怀疑自己有点做梦地走到窗边。桌子上除了放在旁边当作零食的烤坚果巧克力浆燕麦条和鲜嫩得仿佛看一眼就会出水的美心梨之外,早餐的内容是一大碗漂浮著红色番茄、白色蛋块和绿色香草屑的当地特色萨拉芝汤,两三个蔬菜馅的透明小包安静地蹲在小碟上,另外还有小半条黝黑的鱼尾巴,厚实地闪著油光,露出泛红的肉,烤好的面包蓬松松地散发著香气,朴实地配著黄油。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麽,所以……暂时只做了这些,怎麽样,有要吃的吗?”杜安微笑著,有些不十分确定地问他。
  朱利亚的肚子抢在他的前面作出了“咕──咕──”的回答:“唔……唔……没什麽问题吧。”他当机立断,坐在桌前,抓过大大的汤碗,把发红的脸颊埋了进去。
  “啊……慢点喝,还有很多的。要不要加点煮好的米粒?”
  “呃……好。”
  
  这顿早餐彻底打消了朱利亚的最後一点迟疑。
  虽然这人不如推斯特中尉那麽多姿多彩,可是他的确烧得一手好菜。连美食节目常推荐的伦琴中学餐厅都为之逊色了。
  於是看眼前这个本来平平常常的家夥也顺眼了很多。一夜安睡之後,杜安的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朱利亚甚至觉得他的微笑,配著那对形状不错的黑眉,还竟然有点英俊的影子……
  “面包还要吗?”看到朱利亚已经空空的大碗,杜安问道。
  朱利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挺想吃那两个翠绿的小包子的……不过,好像看出他的心思,递过来的面包只有一小块。
  朱利亚尝了一口:“这面包有点……奇怪。”
  杜安的笑容有点紧张:“怎麽了……不好吃吗?不好吃的话,你放下换……”
  “不,不是的。”朱利亚想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形容嘴里这种最平凡的食物的味道。仍然是面包,只是一切感觉:质感、甜味、发酵的气息,都有些不同……对了,是更强烈了。
  “好像面包……更加面包了。”说完这句,朱利亚很想咬下自己的舌头。这什麽烂比喻!
  不过,杜安中尉好像听懂了,他的笑容变得很欣慰:“呀……你尝出来了?是以前我打工餐厅超级大厨的秘方哦,有很多天央和伊尔落的草药磨成的粉,工艺很复杂的,可以让面包特别好吃,但是却没什麽味道。”
  朱利亚觉得,又没有什麽明显的味道,费那麽大功夫值得吗?不过,反正又不是他做,光是吃,朱利亚没什麽意见。
  “我做给好多人吃过,你是第一个尝出来的呢。”杜安突然伸出手,隔著桌子,摸了摸朱利亚的头。
  朱利亚僵住了。
  朱利亚最讨厌别人摸他的头了!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本能的厌恶!每次有人这麽做,他都会立刻炸毛,甩开那人,从此再也不跟他打交道!谢天谢地,这个世界上已经充斥了他不喜欢的人了,这种触犯他底线的事,绝不可容忍,绝不!
  可是……这次朱利亚居然没有立刻掀桌离开的冲动。
  痒痒的……有点……挺舒服。
  过了一两秒锺,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能尝出来……这是表扬吗?”
  “是的。……呃……其实是感谢啦。谢谢你能欣赏,这样。”杜安说话的样子,好像也不那麽确定。
  “哦。”
  朱利亚低下头,继续大嚼。
  两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
  清晨的阳光从餐桌边的窗口洒在两人身上,照著他们狼吞虎咽。朱利亚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吃过那麽多的东西……也从来没有那麽饥饿。
  口腹之欲满足後,朱利亚摸摸有点变圆的小肚皮,爬到昨天刚运到的新沙发上,孵在阳光下,难得的,有一点点不舍地切换到另一个世界:
  要为杜安在他未来的宫廷寻找一个合适的位子了。
  ──厨师,这是最明显的,不过,昨天从他帮自己整理东西来看,照顾人也不坏。他可以指导厨师,剩下的时间随侍在自己身边……这是不是城堡的大管家?不过大管家似乎脖子里要挂很多钥匙,而且一直要离开主公处理很多事务……朱利亚睁眼偷看了一眼在收拾碗碟的杜安,决定自己并不想看到那个阳光晒过的脖子,挂上一堆脏兮兮沈甸甸的金属。
  ……要不,不是还有个职位叫做宫廷大总管的吗……这麽逊的人肯定不能做保镖,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什麽职位需要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呢……
  由於计划著杜安飞黄腾达的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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