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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奇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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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觉得金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腰部力量收紧,立刻天旋地转,整个人往後倒去,头部被护著,又被压倒地上,挤在草丛里。青草的味道和龙游身上的香味一个劲往鼻子里钻,明城乏软得什麽力气也没有了。

真的是,就这麽靠近好了,不分开,什麽都无所谓。天为被,地为床,把自己整个都交出去,轻得一丝重量都不留下。明城心中轻吁,认命地想,龙游对自己做什麽,都是自找的……

静拥片刻,明城拍了拍一个劲在自己颈边嗅不停的毛茸茸脑袋,把龙游头发上沾的草叶拨开,对他说:“你,真的要和我回观?”

龙游停下动作,看他。

“其实……我觉得你在山下找间房或者山里找个洞,都比跟我回去强……”明城有点绝望地闭上眼睛。虽然一直,都没认为自己和一头魔物发生非正常关系是什麽大逆不道的事,事关自己,无关别人。但是,带著龙游回观,就不一样了。

人类的世界,道门的规约,俗成的定见,绝不容许和魔有任何关联,何况作为一个道士。

非我族类,各循其道。斩妖除魔,修行者的天职。明城非墨守陈规的卫道士,亦非常明白“错”之所在,他们不可能对抗千万年存活下来的“规矩”。何况,他目前的行为仅仅基於对龙游的单方面信任,认为魔随行身畔,没有为祸世人。

冒然融入人群,不知道有什麽不可测的事等在前头。也许,自己不应该回观,已经没有那样的资格,和魔混迹,是自己,该离开奉天观了。

但是,师傅,师叔,师兄,师姐……明城胸口起伏不定,离开,至少,不是现在。

龙游的手覆到明城不安的胸口,龙游的唇落在明城低垂的眼睑上,龙游的气息引得明城微妙地屏住呼吸。

龙游说:“你答应过,许我在侧。”

明城心里啪嗒一下。呜……罢,且行且看。放弃微弱的希望,心反而安实了。

明城按住腰际逗得自己发痒的手,对龙游道:“你要听我的话。”

“好。”龙游应。

“不能惹我师傅、师叔、师兄和师姐生气,不能做奇怪的事,不能离我太近。”明城细数详规。

“……”

“做不到就算了。”见龙游沈默,明城撂眉。

“奇怪的事?”龙游眉尖微挑。

明城伸出两只手指,把龙游搁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拨开,看著他道:“这样就是。”

“……不喜欢?”

“喂!……”明城快恼羞成怒了。

龙游僵持,重复:“你答应过我。”

明城眼皮跳了跳,勉强道:“有人在的时候,不可以靠近我三尺之内。”

“……”

明城脸色发青,为难自己哄小孩:“你答应过,听我的话。”

龙游委屈的小眼神又飘过来了,含混地答:“好。”

明城别扭地挪开脸。都是男子模样了,还摆什麽宠怪的谱啊,受不了!

一魔一人磨蹭到日下西山,一前一後,保持三尺距离,往奉天观方向走。

明城又交代了一些有的没的,龙游一一应了,明城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他头一次嫌自己罗嗦。是怪兽形状的时候,希望它变出常态模样,真的变常态模样了,又觉不可捉摸,没有以前容易使唤时候的便宜掌控。

奉天观根本没有多余的空置客房。

听说是小徒弟的客,还救过徒弟几次,是个没爹没娘没门派的可怜家夥,玄真子就打发人和小徒弟一起住了。

庙里有菜地有果园,会干活,暂时多一张口,没问题。於是,让明城带著客人往师叔师兄师姐面前都遛一圈。

明城觉得古怪,虽然他没有兜出实情,但是也没说假话,如果师傅往细了问,即使被赶下山,他也会如实交代,绝无怨言。

但是,平白那麽大一只魔摆在见多识广的师傅面前,师傅竟然一点对头的反应都没有,还拍著龙游的肩膀连夸,年轻人面带正气,天庭饱满,骨骼清隽,生得好,有佛缘妙道的相。师傅收藏披挂的一堆儿宝器灵符也没有排生的迹象。

按理说,妖有妖气,魔有魔味,很难遮掩,真的是龙游功法太深缘故?明城跟在龙游後面,看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什麽也不懂的魔,卜一接触生人竟像个精於此道的老手,和师兄师姐天南地北闲侃,连师叔都能被逗得开怀。

集体聚餐後,明城不发一言抬脚就走,龙游和大家拱拱手,後脚跟上。

明城的身影隐在暗夜中,生闷气。

龙游在三尺之侧,勾起唇角。




异种奇闻 37。驯养

明城的房间在奉天观後菜园子边的石屋。上次黑夜里,被龙游从屋顶破了个大洞,折毁严重的石屋,在明光修缮後,原来石头的地方还是石头,破的地方就不拘拿碎石横木和茅草遮了,补得难看,好歹没进风漏雨。

明城打小苦惯了,从来不在意吃住,也不在意外表。可是,现在看什麽,什麽不顺眼,想著住这不伦不类的丑八怪房子也是拜身後的魔物所赐,心里就蹦躂著一根刺。

明城前脚进屋,龙游後脚还没跟进来,门已经重重在龙游面前关上了,碰一鼻子灰。

明城把望山剑往桌上一搁,坐在桌边发呆。房间里黑乎乎。

屋外有月,蒙著一层银光,飘来一朵乌云,月亮一头扎了进去。门口的龙游,敲了敲门,没反应。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容古怪。

一扇门,当然成不了阻隔。

一只魔,当然也不会被一扇门挡住。

龙游身形一浅,氤氲墨气透门而入。

明城听著耳边响动,龙游走到桌边,拿了火石,点了油灯。

粗糙黝黑的手,一点不好看的手指,可以看见掌肉上层层厚茧,茧肉里藏著怎麽也洗不干净的泥垢,应该属於一个做惯田埂上活计的村夫;麻布袖口随著手的动作在光和影中轻晃,带出水波一样的震动,针脚不齐的衣服,发出洗旧了的残破味;白天在水中胡乱洗过,干了後,毛躁地张起来的浓密头发,又粗又硬,半长不长地搭在龙游肩头,发尾乱翘……点一盏灯而已,明城看得充满疑惑。

龙游的动作缓慢而且熟稔,甚至称得上……雅致。灯光掩映下的侧脸,刚硬线条分明,神情沈静柔和,一瞬转过来的眼睛,明城甚至觉得,他看自己像看一个小孩子!……当然,只是一瞬间。

龙游眸如星子,眉眼间跳脱的神气和野小子外表一衬,十足无赖。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也被他穿得合身得体,说不出的爽气,充满男子气概。嘴巴一歪,脸上是挂上了就掉不下来的笑意。

“你……变成人多久了?”明城疑惑地问。

“没多久啊。”龙游大手掌摸摸後脑勺。

“……”明城眉间的乌云继续聚集。

龙游拍了脑袋一下,拖了凳子,在明城身边坐下。忍著笑意看绷著脸的小道士:“你,生气了?”

明城看了他一眼,什麽话也不说,站起来,准备就寝。

龙游叹一口气,抓住明城的袖子。下鉴定:“生气了。”

“我生你什麽气?”明城看也不看他,扯了袖子,自顾自走到床边,抛了被子到地上,指了指,对龙游说,“熄灯,睡觉。你睡地上。”

说完,和衣往床上躺。

熄了灯,把被子铺开。龙游躺在被子上,左右都不舒服,转一下左边,叹一口气,转一下右边,叹一口气。叫一声小道士,小道士不理……

龙游爬起来,还没靠近床边,就收到一脚,稳中腹部。

“三尺。”床上的人,冷冷道。

“现在又没人……哎……”哀怨的魔继续窝地下。

房间里昏昏暗暗,外面的风声传进来凄凄凉凉。龙游枕著手,睁著眼睛看著屋顶,说话:“不能惹师傅生气,师叔生气,师兄生气,师姐生气,入观以後,不能做奇怪的事,有人在的时候,不能靠近三尺以内……我有听话啊……”

龙游细数详规,语气万分委屈,“明城。”

静默一阵,龙游继续掰:“虽然我出世不过一年多,但是岁数也万把年了啊,就是最近学得快了一点,也不是我的错啊……”

每吸取一份力量,就连带接收猎物的记忆、智慧和血肉,在拥有繁杂的欲念同时,也扩大了支配的范围。所谓兽界的规则,人类的常识,狡猾的思维,统统归到魔的脑中,供挑选、操纵,和使用。龙游的成长和变化,根本不是明城所能想象的。就像他不知道,他的魔以满足明城的愿望而谋求自身改变的外在表象之下,都做了怎样的事。

你要的,我都给。你不喜欢兽,我变成人。你说什麽,我皆听从。只要,许我在侧。

“……我做得不对吗?啊,人类真麻烦!”龙游忍不住嘟囔。

“闭嘴!”明城忍无可忍。龙游说的也许都对,他是生气了,为龙游展现出来的,他所不知道的一面。几次分离,分离後再见,每次仿若重识。於龙游身上潜藏的未知,於自己已然轻付的信意,都生气。他的魔,变得狡猾了,沾染人性,知道摆弄人心。

不安、彷徨和迷茫聚集在明城心头,说不出,解不了。

一方石室,两相无眠。

天没亮,龙游就溜出去了。明城小寐了一下,睁开眼睛,就看见一把凳子搬在床头,凳子上一碗清水,几个玉白的果子。

想也知道是谁放的。之前相依山外,兽形的龙游就一直都这麽照顾著明城。

明城一边回想往事,一边神色复杂地瞅了几眼龙游不知道哪里找来的食物,终没有碰。走出房间。

外面,日光洒金,天已大亮。

明城洗漱毕,朝夥房走,人没到,就听见明达和明静的声音。

“师姐,我来帮你!”今天是明静负责煮早食,明达在,不奇怪。

“走,走,走,”明静一个迭声,举著手里的铲子把明达轰出来了,一边道,“你自己先洗个脸漱个口吧,起来迟了就不要堵在里面帮倒忙,口气好重,臭死了!”

明达苦了一张脸,举起手放在嘴边,哈几下,边闻边抱怨:“有吗?有吗?没有吧?”

明静没理他,铲子一晃,已经放下来,看见了明城,甜甜笑道:“小师弟,起来了啊?怎麽不多睡一会儿?啊,你的朋友,阿游他好乖啊,在帮我烧火呢!”

“里面那个一脸麻黑的人,是小龙啊?哈哈哈……”明达捧腹笑了。

阿游……小龙……明城眉间距离缩小……什麽称呼啊?

“对了,他一早回山门,就被师傅逮到了,怀里都是果子。”明静想起什麽,弯了眼睛,酒窝加深。

“这个季节,哪来的果子,你当是山顶的……不会吧?!”明达瞪大了眼睛。

明静笑:“是山顶那间了不起的掷坤宫里的雪蓉果,一年四季都有的疗养圣品哦。也不知道他怎麽拿到的。师傅教育了他偷别人家东西是不对的後,把果子拿走了。师傅听说可怜的阿游连粥都没喝过,就让我早上煮粥了……”

明静没说完,明达已经跑进夥房去了,里面随之传出大笑声。

明城眉头微皱。跟著走进去。

灶头下,坐著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正拿著火钳,傻傻笑。脸上和身上脏兮兮,都是污迹,头发没扎好,飘了烟灰,焦了几簇,十分狼狈,正是龙游。明达正拍著他的肩膀,笑得开心。

看见明城,龙游的眼珠子就晃过来了,还是傻傻笑。

明城昨晚熄下去的火,这会子又有上升趋势。明明那麽聪明的怪物脑袋,装傻充愣什麽啊。明城转身走。

龙游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不顾明达拉他,跑出去。




异种奇闻 38。随行

明城在前面走,龙游在後面跟,明城走得快一点,龙游就跟得快一点,明城走得慢一些,龙游就跟得慢一些,明城不回头,龙游一声不吭,亦步亦趋。

没一会儿,已出了奉天观的後门。

明城脚步一顿。

龙游站在原地,看著明城的背影,手扒拉著衣角,颇有些手足无措。他知道自己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惹明城生气,他努力地用他的脑袋瓜子去思考解决的办法。但是,无论是昨晚的言语解释,还是今早的示好行为,貌似不仅无效,而且火上加油。

龙游完全不知道是哪里错著了,他觉得他现在,说话是错,不说是错,一举一动都是错,手脚都不知道怎麽放。哎,叹气也是错。做人,真麻烦啊。

他只知道,就算自己整只都是错的,也要跟牢了他的小道士,不然,错大发了。

明城才不知道这只魔物心里一瞬转千遍,鼓鼓荡荡。明城心里一团气,积郁难发,眉间厉风一荡,手腕一转,望山剑在手。

回身,飞剑,斜刺。明城手上招式直指龙游。

龙游往後一仰,偏著分毫躲开。

明城身随意动,剑风愈卷愈急,毫不留情挥刺。望山剑挥洒出的剑光,水一样涌向龙游。

身无长物的龙游,左移右挪,上窜下跳,虽然避得狼狈,但是周游在密集的剑阵中,竟毫无所伤。还咧了嘴,以为明城在和他玩,专心陪练起来。

明城步步紧逼,施展出所有的本事。这般斗了个周始反复,龙游不耐烦了,嚷著“不好玩”,扁著嘴巴就停下来。

明城的剑堪堪停在龙游胸口,剑尖顶在衣外。明城看著剑,龙游看著明城。

明城欲收剑,手里剑却不听使唤,有意识般往前溜进,剑尖刺破龙游的皮肤,一滴从刺破的肌肤里渗出的血顺著剑尖淌下,血是红色的,黑红。

明城瞳孔一睁,急抽手,却被一股不急不缓的大力推送往前。望山剑简直就像从龙游身体里出来的一部分,因为骨香的吸引,而要融入进去。发出嗡嗡的震动声。

明城紧张地微张嘴巴。双手把住剑柄,阻止那股奇怪的力。

龙游似察觉到什麽,迟钝地低头,嘴角一弯,不在意地伸出右手捏住剑身,他的手和剑相碰,碰到的地方,剑身宛若融化般扭曲了。龙游把剑推开,黑红色的血从他的手上流出。

等到莫名施诸手上的力消失,剑上的血蒸腾成缠绕的烟,丝丝入剑。不过眨眼,剑如旧,平整光净,没有任何异样。

明城握著剑的手,垂下,发热地颤抖。

龙游走到明城面前,干净的左手轻轻握住明城的手腕。明城抬头看龙游。龙游笑著说:“这把剑和我有亲缘,可以伤我。”

龙游流著血的手碰了碰明城的脸颊,血就沾上明城的脸颊、耳廓,下巴。

明城闭上眼睛。

龙游的手轻抚明城的唇,像要用血都涂在上面一样,逡巡不去。

誓言般的叹息,消失在彼此相接的唇瓣。

龙游说:“我允许,你杀我。明城,如果,你真的想。”

没有拒绝,接纳亲吻,并且回应。明城从刚才起就飘荡半空的心,在彼此相拥的亲密中,落回原处,连著压抑的担心和悸动,剧烈地跳动。

望山剑,落在两人的脚边。光影闪动,剑柄上的镂空处折射出金属的亮光。

被按著手,压在奉天观不平整的後墙上,吻得喘不过气。明城等那颗毛发旺盛的脑袋埋到自己颈项,道袍被扯得露出肩膀,某人吮咬得起劲的时候,又偏头不肯合作了。

“……你都哪里学的?”明城脸色发红,张口问。

“……知道……”龙游抬头,鼻子顺著明城颈部的线条,滑过明城的下巴,贴著明城鼻翼。明城扭头想避那几乎喷在脸上的热息。龙游喏喏回答:“……还有很多……人都喜欢这样做吗?……很多人,在我身体里,他们告诉我。我知道的很多。他们归於我,我拥有他们……”……拥有他们的血肉、精神、和贪念……

明城在龙游的掌握下,忍耐著神智不被诱人的甜香完全吞噬。龙游靠得那麽近,低低的声音,传进耳膜,又似什麽都没听见。没办法清醒地思考到,那薄薄的一层言语之下,隐藏的真相。

魔的成长和苏醒,是因为血肉的祭奠。他吞食了多少血气肉香,他的变化就有多快。他为到达所到之地,成就所要之物,忠诚地遵从自己的意志,无善无恶,无不可做之事。

魔物世界,人命之轻,意念之重,是作为人的明城,永远也无法理解的。和魔物相拥有染,已经是小道士强韧神经的底线。

“唔……不懂你!……放开,龙游!别这样!在这里……”这边厢正忙,那边厢传来人声。是明达来叫人吃饭。

明达的脑袋在後门探了一探,嘟囔著没人,往回走了。後墙边杂草乱树是否比平日格外丛立集密,明达根本没细看。

杂草乱树边,倚著墙,有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大石头的後面,阴影里掩著两个搂做团的人。

明城正被龙游弄得脚发软,忽然听见三师兄的声音,血往脑门上冲,瞅著龙游说不出话来。

龙游了然明城不愿为人所见,快施了一个屏障,本来朗朗之地,硬搬来杂草树石,抱著明城隐在石後。

明城既感於龙游的本事和聪敏,又愧於自己有污道门的行为,更对连道观周边熟悉景色变样都一无所觉的笨蛋师兄颇生纳罕。情绪微妙。

明达离开,幻相消失,明亮的日光照在明城靡软的身体上,像打上烙印。

明城缩在龙游怀里,衣衫不正,面色绯红。若不是两股战战,意迷神失,他绝不容许自己这副摸样曝於天光下。鼻尖是龙游的香,紧夹腿间停留的是龙游探入的手,轻抚後背的是暖适的热意……想等待自己舒缓过来,却只听得见鼓擂的心跳,愈来愈不稳。

逃不开,所以怕,怕龙游的靠近。自责和羞耻,前所未有地在明城的心底澎湃呼啸。奉天观里,近在咫尺的,是师叔师傅,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姐;奉天观外,一墙之隔,是耽於欲念,和魔物纠缠不清的丑陋本相……真的只是一己之事吗?岂非一己之私!

呵……龙游,我是不是错了?……明城平白打了个冷颤。

龙游更加温柔地把小道士收拢在怀。




异种奇闻 39。争端

恢复心境,靠在龙游怀里的小道士抬起脸,对上龙游赤金的双眸。那双干净无波的眼睛里,一如既往地除了自己,再映不出其他,明城伸手遮住龙城的双目。

明城可以感觉到手掌下,龙游眨了几下眼,眼睫扫过手心,似风柳滑过心湖,明城连呼吸都颤了颤。

事到如今,龙游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丝气息,都轻易令自己的情绪和感官跟著转动,血液在叫嚣,脑袋里起火,每一个毛孔会兴奋得要爆炸,渴望贴近再贴近的这种心情,每每需要压抑再压抑,才能不纵容自己随性妄为。这是为什麽?浅显的答案,明城明白,又不想明白,他需要力量来制止这种错误的冲动。

明城的手挪开,龙游再次张开的眼睛是常人的深黑。明城看了看他,垂头起身,一件件束好在纠缠中被扯得凌乱的衣服。

龙游站在一旁。

眼睛,只要看著一个人就好,耳朵,只要听从一个人就好,走路,只要跟随一个人就好……捡起望山剑,扶著院门,踏进奉天观的明城神色复杂地回头又看了看龙游。明城恍惚觉得,龙游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虽然,成了人的形态,有了人的思维,但是和昔日悄隐小木鱼中的时候没有本质的不同……你,难道没有别的要做的事吗?──这样的话,在明城的心里打了个转,没有问出口。

明城不会承认,潜意识里,明知道不对,但他还是希望它在身边。

这一阵折腾,再到夥房,人已经没有一个了。桌上放著煮好的粥食。

明城走到盛水的木盆边,洗了洗手,拧了一块干净的布,往龙游脸上扔,埋头坐在桌边开始喝粥。

龙游把蒙在脸上的布扯下来,看看布,又看看一声不吭的明城,笑呵呵拿布擦了脸。煤灰污渍除去,一张青春英俊的脸显山露水。龙游学著明城样子拿筷夹菜,虽然会使用,但是动作笨拙,想到昨晚某人频频掉菜的“壮举”,明城皱眉夹了满满一筷子菜扔进龙游碗里,眼睛却看也不看。

即使这样,龙游很开心。他聪明地知道,他的小道士不生他的气了,起码,没像昨晚一样被讨厌。

偷人东西会有报应的。

报应很快就来了。

山上的掷坤宫里来了几个趾高气扬的白袍道士,领头的是下巴快翘到天上的简飞。他踩著奉天观的门槛就开骂!

“贼窝里的人都给我听好了,快把偷果子的飞天贼给道爷交出来!不然,道爷我就不顾同门之谊,要砸观了!”

这一叫,把奉天观里在後堂偷懒的几个徒弟给炸出来了!

明达指著简飞的鼻子骂回去:“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素忘机身边的跟屁虫,小白眉你啊!你师兄素忘机怎麽没来?扔一只狗在这儿乱吠!”

“你!我师兄下山除妖去了,才没工夫见你们!”简飞恼得脸都红了,“你们竟敢偷我们掷坤宫的东西,无耻!”

明达不咸不淡地撇脑袋:“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东西了?”

“我们有看到一团黑影卷了果实,就直窜入你们奉天观!”小白眉不气馁地继续对阵。

“哦,那只能说明你们掷坤宫防守不力,随便一个毛贼就能得手。哪能人都没看清,就栽赃到我们奉天观头上?”明达睁著眼睛,强词夺理,那叫一个顺。

“若真是如此,敢让我们搜一搜吗?”小白眉不屑地扫了一眼奉天观众。小白眉身後的人附和。

怎麽能搜呢?就算师傅拿去给师叔的几只果子都已经吃掉,果核掩埋了,但是明城房间里还赤裸裸叠著几个啊。明达跨前一步,准备说话,明光已经先他一步站出来了。

“我们奉天观虽然比不得你们掷坤宫尊贵,也不是随便有人想搜就给搜的地方。”明光拔剑而立。

“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小白眉狰狞的扑了上去。

明城和龙游听见响动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混战的场面,直觉就是加入己方队伍声援。龙游见明城动手,就撩袖子。明城看见龙游撩袖子,心里咯登一下,龙游的实力太可怕了,随便挥下手、动个念头,都可能会让眼前活物死物尽皆灰飞烟灭,不能让他胡来!顾不得招呼到自己身上的拳脚,明城扑过去拉住龙游的手。

眼看那些拳风腿影都要招呼到头上身上,明城躲避不开。忽然,一阵柔劲漫过来,劲气一荡,已经替明城挡开所有攻击。

在场的人都僵住了一般,动作被突兀闯进来的强霸劲气一阻,手脚再度自由时,混乱平息,人人看向走进来的一行人。

这一行人明明刚才还在天边,一眨眼就在了众人面前,一色的白色道服,灰巾束发,是掷坤宫弟子的打扮。

为首的手里握著一把重剑,剑在陈旧的剑袋中,看不见剑鞘,只露出来的些微剑柄,可见上面古拙的装饰纹路,剑柄一头垂著同样陈旧的墨绿剑穗。

经年不见,持剑人和手中剑一样,锐气卸去,多了丝沈稳。来者正是掷坤宫鼎鼎大名的弟子,素忘机。

素忘机的眼神掠过殿中众人,并没有在明城身上多做停留,落在简飞身上。

掷坤宫弟子纷纷垂首,小白眉说话指著奉天观众,说话也不利索了:“师兄,我,我,他们……”

素忘机微蹙了下眉,道:“我在山上听说你妄自带著同门来闹事,就过来了。昆仑山上十八道门同气连枝,不过几个果子,值得你妄加猜测,登门作乱,坏掷坤宫和奉天观的同道之谊?”

“师兄,我……”小白眉还想辩解。

明达笑了:“小白眉还‘我’什麽?没听你师兄说麽?别说我们没拿,就算是我们拿了,不过几个果子,也值不得你吹眉跺脚,快快道歉,看在同道之谊上,我们奉天观也不和你们掷坤宫计较了。”

“你……”小白眉生气,又要被撩拨得跳起来。但是他忒听话,见素忘机摆手让他下去,就乖乖退到一边,用眼神愤愤盯回去。

素忘机径直对明光行了一礼,明光忙回礼。

素忘机道:“此次是我们失礼,劳烦对玄真子师叔递声歉,惊扰了众师兄弟的清修。我师尊日前提起,想请玄真子师叔移驾相叙,师叔若方便,掷坤宫随时相候。”

明光又回礼。

素忘机作别。经过明城和龙游面前时候,脚步缓了一缓,终阔步离去。一众掷坤宫弟子点头作礼,相随而去。

大殿内外又变得空荡荡的。

“切,耍什麽威风啊。”明达小声抱怨。

明城垂眸看了看手中剑上晃荡的紫穗玉葫芦,对身後的龙游道:“以後不要偷别人的东西了。”

“嗯。”果子是给人吃的,天生万物都是地上生灵的食物,有什麽偷不偷的?龙游不甚明白。但是明城说话了,是要应的。

“哎呀,小龙啊,就他们家小气,不就天生地养的几个果子嘛,没什麽偷不偷的,别什麽都听明城念。”明达叫起来。

“这次是我们理亏,素忘机是一点礼都没失……”明光若有所思地道,转而又笑,“好了,大家去後堂吧,师傅肯定等著训人了。”

“哇呀……”一听要被驯,明达又叫起来。

师兄弟一行推推搡搡走。

……那个人,刚才出手卸开打在自己身上的拳脚,却偏偏装作不认识,明明一看就是风尘仆仆,和同门从山下回来,偏偏说是在山上听见讯息下来的……真是……明城心里想著素忘机的一言一行,微微一笑,从素忘机身上,他从来感觉不到恶意。只是,不甚明白他所想。

“想什麽?”龙游问。

“啊?”明城惊讶抬头,对上龙游清澈的眼睛,只摇头,“没什麽。”




异种奇闻 40。掷坤宫

玄真子没有发火,没有训徒弟,也没有应承入掷坤宫的邀请。

玄鹤的病情有些反复,玄真子不会离开。

玄真子自己不去,却把目光转到了明城身上,他一指小徒弟,说:“你去吧。”

明城抬起头,既没有表示惊讶,也没有表示抗拒。点头。

“为什麽叫他去,大师兄去也可以啊。”明达嘟囔,“又没说必须去,就算是说了,我们又没答应,凭什麽素忘机叫我们去,我们就去?”

玄真子眼刀子一扫。明达不说话了。

“他们既然邀请了,我们自然要赴约。不怕他们什麽。”明光笑笑,又加一句,“小师弟和素忘机有旧交,他们断不会为难他。”

每次提到素忘机,明光言笑之间总有些意味不明。明城对上明光近乎打量的眼神,他的大师兄,忽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这一个,仍旧是以前会傻傻憨笑的大师兄吗?

“我要一起去。”龙游低头,对明城说。

“你留在观里。”明城条件反射地迅速拒绝。

“龙游去,也无妨,多个照应。”又是明光说话了,“掷坤宫不会为难一个外人。”

简直像被谁附身了一样。明城看著熟悉的大师兄以一向浅慢的语气说著微讽的话,毫不掩饰眸中冷淡。

明达和明静喜欢龙游,明城看龙游却似镀著一层防备,连师傅都没有发觉龙游身上敛去的魔氛,明城却似知悉,这想法,另心虚的明城不安。

玄真子看了看难得出现僵持的徒弟们,沈默片刻,开口说:“一个去就够了。”

龙游还想说什麽,玄真子已经挥手让众人都下去了,留了明城一个人。玄真子说,素忘机的师傅叫玄英,是我和玄鹤的师弟,你的小师叔,他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我和玄鹤离开山门後,就没有再和他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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