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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种奇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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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见过面,这次找我相谈,必是有要事,但,山下的事,我和你玄鹤师叔已无心也无力去管。你携了我的拂尘去给他,他就明了。
“是。”明城低眉垂首。
玄真子看了低头的小徒弟片刻,忽然问:“你喜欢当道士吗?”
明城不明所以,抬眸。除了大师兄奇怪,今天的师傅也奇怪,不仅说话正经,神情也似无限高深。
见明城不答。玄真子的神情像挥走苍蝇似地,继续语重心长:“我和玄鹤已经把路走尽了,我们不管事,你们几个却可以自己选择自己的路。道门有道门的规矩,如果有一天,你们觉得束缚想离开了,也不用管我们两个老头。”
“师傅……”明城跪了下来。
“人活一世,不过转瞬,怕得多了,路就难了。”玄真子摸著胡子走过明城面前,走出房间。
房间里很安静。
明城跪了许久,才站起来。
拂尘搁在桌子上,老旧得发黄。那些风卷云怒的岁月已经成为过往,它和他的主人都老了。
明城不甚明白玄真子今天说的话,隐隐透著机锋,又透著无奈和疲倦。
掷坤宫一行。对他来说,并不意味著什麽。
素忘机一出奉天观,就遥遥走在前头。
他功力高深,在林间行走,身影似狐魅一样飘忽不定。在他身後,众门人没有声息地默默跟随。
素忘机手里握著剑,眉头紧蹙。从奉天观出来,他就神情不善。
经年不见,本应淡忘。再相见,心中竟然陡生波澜。自己的道行,是这样浅麽?
虽然不在山上,但是多年来执掌权柄,宫中事无巨细都逃不过眼底。知道简飞去奉天观寻是非,已经在回山途中的自己就擅自改道,直接往奉天观而来。
卜入观,就看见他挡在另一个人面前,不顾危险,暴露生门,惶急地拉住人。若不是自己及时出手,血溅当场可以想见。
不见想见,相见不想见。素忘机刻意不去看明城,却是和站在明城身边的黝黑男子对上视线。
年轻人体格高健,浑身野气,虽然面目粗涩,但是眉鬓斜飞,周身蕴转著不可一世的气势。浑不似道门中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近乎占有地环著明城的腰,不客气地对视自己,墨黑的眸中竟闪过冷厉的金芒,似护食的兽。
明城浑然无觉对方无礼的举动,轻靠在侧,这般古怪的亲昵场面,由不得素忘机不恼。素忘机不仅恼奉天观此遇,更恼对此反应过敏的自己。对明城,他心里一直有不明不白的暧昧感情,沈沈浮浮,缭绕不去。
师尊提起过一会玄真子,之前一直被他忽视,这次一并讲了。掷坤宫虽大,但是祖师爷爷、各位长老和师尊潜心道学,不理俗务,有事俱吩咐弟子去做,故大半的人心和权责都到了素忘机的手上。
若不是山下的魔祸……也不会惊动祖师爷爷露面,师尊重新理事。
千头万绪的事,事事让素忘机烦心。
“师兄,师兄……”简飞追在身边。素忘机一听他的声音,脑袋发紧,眉尖一蹙,在简飞开始絮叨解释之前,袖手拔地而起。风和云绕在他的脚边,素衣轻扬,身如疾剑,如行走在墨绿的树林之上。
一众弟子亦飞空相随。小白眉咒著奉天观几只扫把星,愤愤咬牙。
自昆仑顶上的玉倾宫拔峰入空之後,皇皇平地之上建立起来的掷坤宫就成了昆仑最高。
玉白色的宫殿高高低低,层层叠叠,长年缭绕云雾。明城捧著拂尘踏上掷坤宫的台阶,已经有两列宫中弟子出来相迎。
和巍峨浩大的掷坤宫比起来,山脚下的奉天观真的只是一只土包子而已。明城不明白他一个奉天观的小弟子来掷坤宫,值得掷坤宫摆出这麽大阵架吗?
掷坤宫外植著高耸入云的珍树,仰头都看不到树冠的尽头,开满花的树冠像飘飘渺渺的一幅幅云锦图,淡粉的莹白花瓣从天空落下,下一场绵延不断的花雨。石阶上铺陈这样的豔色,让人都不忍踏上去。
明城看看脚边,自己每踩下一步,那些花瓣有灵性般,尘一样飘开去,不会踩到。抬起头,石阶的另一端,穿著宽道袍的掷坤宫掌门正含笑相迎,素忘机站在他的身後。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师傅真的只是玄英的师兄,这麽简单吗?明城不悦地大踏步上前。
异种奇闻 41。归尘
掷坤宫的宗主白衣出尘,玉立在人群中。
明城看他姿容秀雅,虽不及玄鹤师叔好看,但面上亦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和自家的师傅师叔一样,这一位修习道行应该也已不止百年了。和自家的师父师叔不一样,这一位的功力更高,周身流转的精纯之气仿佛一层云雾一样绕著他,表情淡淡,身影淡淡,简直不像一个人,像一只幽灵。玄英的衣袂和头发无风自飘,只让明城觉得眼睛累。
这样一比较,自家两位长者平时精气内敛,过得更是柴米油盐,喜笑怒骂信手由来,修习也不尽当回事,不像修道者,像个普通人。
就连素忘机,站在这位宗主身後的掷坤宫弟子,也比他的师尊有人味……明城的目光落在久违的旧友身上,素忘机几经历练虽沈敛不少,站在他师尊身边,气质上的瑰逸和锋锐却更突出,俨然下一任继位者。
玄英待明城很慈祥,淡淡的眉目在扫过明城手中的拂尘,轻留一刻後就落在素未谋面的师侄身上。引著明城往宫中走。
明城很不自在,这个长得不老的小师叔,言谈举止偏偏端著老年人的架势,语声温和,但是问过几句後就流露出浓浓的疲倦和不经心。明城几次三番提到师傅,都被引开话题,明城捧拂尘捧得辛苦,他当做没看见……
明城没奈何,看向跟在後面的素忘机,素忘机避开眼光。
明城的耐心快被耗光了,巴不得交了东西就走,这掷坤宫这麽大,走到什麽时候才算绕完?旁边的小师叔还在源源不绝地灌输他诸般修习的法门。明城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只觉得和师叔师兄教的那些相似又不同,哪里入得了心。
掷坤宫的里面和外面一样华美,玉殿青纱,白石铺路,路边遍植奇花异草,这儿的花开得也比山下盛,没有一朵败的,假得像是用法术堆积起来的幻象。奇鸟珍兽也养了不少,奇怪的是,这些通灵的小东西在明城靠近的时候,不约而同地顿住不动,有的还瑟瑟发抖,明城一走远,它们就鸣叫著四散奔走,十分可怜。
明城莫名其妙。
玄英若有所思,别有所指地道:“前天凌晨,不知何故,宫里这些灵兽悲鸣不已,和此刻的慌乱倒有些像。它们在害怕……师侄身上可有带著厉害的法器?”
明城下意识看自己身上。手里一把发黄的旧拂尘,一袭灰扑扑的普兰色道袍,腰间系著绳子,多余的饰品都没有。
撞上素忘机的眼神,再低下头,哦,还有腰间的望山剑,望山剑的剑柄上还缀著紫穗玉葫芦……师傅说剑是祖师爷爷的祖师爷爷传下的道家宝贝,没理由会和仙兽相冲啊,至於玉葫芦,本为素忘机所有,这麽个小东西,不至於是玄英口中的“厉害”什物吧。
“望山剑……明城,可以借我一观吗?”玄英直直看向明城腰际的剑。
小师叔开口,怎麽可以说不,要看随便看。明城把腰侧的剑解下,这是一把不听话的剑,小师叔能看出什麽来吗?
明城瞅著到了玄英手上的剑,剑出鞘,黯沈无光,哪里是平日光芒闪闪的锋锐样子,此刻看上去,真是又钝又难看。
这柄蠢剑,还会装傻啊。明城在心里默咒,但是面上还是恭敬地不说话。前天凌晨,那不是龙游那厮偷果子的时间吗?老魔头动作粗笨,肯定惊到山间灵兽了。今日宫中这些灵物对自己既恭顺又害怕,八成是因自己身上沾染了龙游气息的缘故。
自从和龙游在一起後,无论是出里昆仑之时,还是在伏沂山之际,猛兽和妖灵都不会靠近自己。这特殊的情形,在人群里并没有出现。
玄英专注地看著剑,摸了一下剑身,他的指尖到处,呲溜溜爆出一串火光,玄英笑了笑,道:“剑上灵气更重了。”
玄英口中默念,指尖轻拂,马上就破了剑身的伪装,剑气暴涨,金光冲天,萦绕红咒。
玄英把剑归鞘,对明城道:“上面沾了血。适才为之清洁了一下。”
玄英想了想又说:“这把剑,是佛门之物。你以後自会知道它的来处。它隐没千万年,已有独立的灵识,认你为主,是你和它的因缘,你……好好待它。”
佛门之物,怎麽在道宗里传承?以後会知道它的来处,什麽来处?认我为主?我怎麽觉得它根本更喜欢跟著龙游?龙游……想到龙游,明城莫名想到龙游说的话,“这把剑和我有亲缘,可以伤我”,“我允许你杀我,明城,如果,你真的想”……
怎麽会想杀他?剑刺入龙游胸口的那刻,自己心也要停止跳动了。剑在自己手里,却不听自己使唤,嗡嗡作响,刺入龙游的身体,简直要化进去,黑红的血从创口流出,丝丝入剑,全被吸收。现在想想都後怕。
无论是兽形,人形,感情已经放出去,魔也罢,怪物也罢,那一刻,明城明了自己绝对不想失去它。它对自己做再过分的事,也是自己给予它的权利。
“我知道。”明城对玄英说。
玄英明明说著剑,目光却放在远处,灰蒙蒙地了无生气,充满了悲悯和厌恶。
说话间,来到了一处近似祠堂的大殿,白帐蜿蜒。玄英领著明城进去。素忘机站在门口。
殿中有强大的结界,进入结界,是一个空旷的虚无空间,放著无数的拂尘,每一支拂尘上都封著金印,上面有道号或金像。
玄英接过明城手中的拂尘,放到空置的一处木案上,拂尘为法术凝固,上面自动出现了“玄真”两字。
玄英见明城不解,便道:“每一个本门弟子在这里都有一个位置,有金像的是飞升成仙的,呈黑影的是遁地重入轮回的,没有影像却有名字在此的都还活著,是离教的弟子。”
“我师傅他……”明城讶然。
“如果当年他愿意,现在统领掷坤宫的就是你师傅。”玄英淡淡道,“他当年心魔深重,选择离开,不想这麽多年,仍是未解,我此番是意欲请他出山相助,不想他让你把随身之物都还了回来。归还拂尘,岂不是归尘吗?和叛教有什麽两样?”
玄英语气淡淡,言辞之间已有严厉。明城暗想,怪不得师傅不肯来,肯定有陈年过节啊。不过小师叔的语气,更多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你师叔,近来如何?”沈默半晌,玄英忽然问一句。
啊?明城愣了愣,道:“还好,只是近来病情有些反复。”
玄英点点头,拿了一支小巧的木罐子出来,递给明城道:“这是雪蓉果提炼的药,对他会有所助益。”
“谢谢小师叔。”明城接过药。
异种奇闻 42。说魔
明城一声随口叫的小师叔,引得表情淡淡的玄英眉角一挑,眼里泛起笑意。
“嗯。”他应得顺口。多花了分精神过问师侄的日常作息。明城一一应了。
明城一心想走,偏偏被缓缓冒出的左一句,慢慢问出的右一句绊住,他怎麽知道他这个小师叔常年一个人躲起来研习经文要义,掷坤宫里的人尊他为师,很少有人会去打扰他,他的几个弟子又太知事懂礼,能说说话的人根本少之又少,冷淡的本性便变本加厉。虽然不习惯和人交流,说一句话都要想半天,玄英还是不讨厌和这个面善的小师侄多说几句。记忆里,师兄弟一辈都已经流散,年少的事对玄英来说恍若梦境,在和小师侄的谈话中隐约浮现。
这样絮絮叨叨又过去一时半刻,玄英又回到了疲倦和不经心地状态,露出预备放人的样子。
明城收起精神,准备告辞。
玄英忽然又道:“你,怎麽看除魔卫道?”
明城皱眉。
玄英转身,耐心等他回答。
明城只得开口:“除恶魔,卫善道。”
玄英淡笑:“你这是认为魔有善,道亦有恶吗?”
“弟子不敢。”明城垂首。
“魔性本恶,暴戾凶残,无是非之识。人之道,视乎人性,变化种种,终归於善源。孰善孰恶,你不知吗?”玄英质问。
“大道无形,天之道,地之道,人之道,三道於世,统辖万千。诸界轮回,更始相随,自在其中,何为善,何为恶?”明城脱口而出,说完後又马上低头,他讲的无错,但心里也知,无非是笼统模糊的大道理,哪里是站得住脚的根据。所以玄英再讲话後,他就没开口辩驳。
玄英说:“大道无错,但既在人之道,当行人世之善恶。不然,痛苦的是你自己。”
玄英说:“你玄鹤师叔以前错过一次,你还要跟著错吗?”
玄英说:“魔祸将至,此劫未必应在你身上,但与你手中之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好自为之。”
玄鹤师叔错了什麽?什麽魔祸?和我又有什麽关系?明城还没有问,玄鹤已经挥手送人了。明城只看见玄英的身影渐远,结界关闭,空敞的大厅只剩下了他一人,哪里有什麽拂尘,只有三清祖师的巨大石雕神像从墙壁延伸到屋顶,石像庄严端正,却给人威压逼迫的感觉。
明城走出殿门,门外白亮的日光,融合雾气之後显出一种混沌的乳白薄曦,日光下站著素忘机。
素忘机见明城脚步虚晃,下意识上前一步,扶住他。
明城反手抓住素忘机的手腕,盯著他问:“究竟怎麽回事?”他有太多的不明白,一时不知道怎麽问。
素忘机好似知道他的疑惑,眼神一扫昏暗的大殿,拉住明城往外走,道:“随我来吧。”
一路转转弯弯,并没有遇到其他弟子。素忘机不过是把他带到自己的居处。很简单的房子,和弟子房相隔不远,门口还是个练功坪,可见这一片区域是掷坤宫里最安静的休憩处。
站到房门口,明城才觉察过来似得挣了一下,素忘机就势松开手,率先推门进去。
虽然很久没见,不知道是不是以前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原因。两个人相处起来并没有生疏。
素忘机推窗,明城已经在椅子上落座,给自己倒茶了。
望山剑横放在桌子上。翠绿的玉葫芦在紫色丝穗掩映下,显出盈透的白。
明城从思绪中抬头,见素忘机站在窗口,因为背著光,看不清他面上神情。只是顺著他的视线去瞧玉葫芦,大师兄讲过的话,记起来。
大师兄说,素忘机问你好不好,有一样东西在你这边,要你得了空拿去掷坤宫还给他。
明城狐疑地捏住玉葫芦,对素忘机道:“一直没还给你,还有件道袍在我观里。”
素忘机按住他解丝穗的手,转而在桌案的另一侧坐下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你留著就是。以後若要找我,权当个信物。”
明城无可不可地松了手,看著他,奇怪地道:“你之前有碰见我大师兄没?在山下时候?”
素忘机想了想,说:“有过几次,怎麽了?”
“你没有和他说什麽吗?”明城想,你不是托话让我把东西送来还你?
“不记得了。不过是一些客套说辞。”素忘机微摇头,“你怎麽问这个?”
“没什麽。”明城转移话题,“魔祸降世,是怎麽回事?”
“我师尊和你说的吗?”素忘机停了停,似乎在思考措辞,他道,“这件事知道的人还很少。”
怎麽会少?大师兄讲过,师傅讲过,师叔也知道,你们掷坤宫的人三天两头往山下跑得也很勤。只是,和我有什麽关系?
“几个月前,连续好几个村庄里出现怪事,一夜之间,人畜全消失不见,而且,出事的村落愈来愈靠近昆仑。去查探的道友却说一切正常。我们赶过去,确实没发现魔物的气息。”素忘机沈吟道,“那些村庄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没有被袭击过的迹象,事情就不了了之。”
“最近,山下却发了疫病,患者全身脓疱,无法医治。更有死者被开膛剖腹,身体被撕咬啃噬。起先是一两个女子,後来出事的以壮年男子居多。”素忘机道,“怕引起恐慌,制下的县丞严禁将此事对外宣扬,所幸目前,波及范围并不广。”
“是魔祸?”明城问。
素忘机点头,道:“和消逝又重现的村庄不同,这些死者身上流窜的毒素可以确定是魔物所致。这袭击人类的魔物怕是还没成气候,所以躲在隐蔽处。”
“抓不到吗?”明城不由想到龙游,龙游是魔,会更容易察觉到同类吧?找魔怪什麽,可以问他。
“根本无踪无迹。”素忘机道,“祖师公说,劫只能挡,不能躲,此番卦象大凶,怕穷昆仑之力也难以与之相敌,不知道是不是应的这桩。”
“所以找我师傅来商量对策?”明城不解。他这几天才知道师傅师叔竟师出掷坤宫。既然这麽大事,师傅为什麽不来呢?
“师尊知道玄真子不会来的。”素忘机踌躇道,“我日前才听师尊提起,原来你师叔玄鹤早年被驱逐出掷坤宫,玄真子为护著他,一同下山。这些年,他没离开昆仑,只因为望山剑,这望山剑吃人血滋养,虽沾佛光,却是魔剑。现在,望山剑愿意随你,他自然再无牵挂,又怎麽会理观外的是非?”
“望山剑吃人血滋养?”明城惊讶,“它并没有……”
“如果你没有,那麽必定有人在替你喂养它。”素忘机看了看桌上华光内敛的剑说,“食精吸血,和活物一般,还要挑选饲养人,我不明白,这样的魔剑,为什麽祖师爷和师尊如此重视。”
“所以这次也根本不是想请师傅过来,本意就是要看看望山剑和拿著这把剑的人了?”明城很快意识到。
素忘机不说话,默认。
“你觉得以我的功力和资质,即使拿著这把剑,能做什麽大事吗?如果连你和你师傅都无能为力的话。”明城讽笑。
素忘机阻住想走的明城:“没有发生的事,怎麽知道?还是你想说,无论发生什麽事,都和你无关,和奉天观无关?”
异种奇闻 43。牵系
驱魔辟邪,降妖除魔……则麽会和一个道者无关?明城顿住身形,道:“我知道自己该怎麽做。若没有什麽别的事,我告辞了。”
素忘机迟了片刻,问:“前日殿中,站在你旁边的是什麽人?”
“一个朋友。”明城侧身道,“怎麽?”
“没什麽……我送你出去。”素忘机上前。
两个人沈默地往外走。原先和谐的气氛不知道因为什麽原因而凝滞了。
带明城去自己的住处,一则是说话方便,二则也是为留人,不料寥寥几句就言语不和,素忘机也不开口再说什麽。只低著头往外走。
通过传送门,很快就到掷坤宫的大门口。有遇见的人和素忘机见礼,素忘机便点点头。掷坤宫的前辈和後辈之间的礼数显然较奉天观严谨许多。繁花似锦,白玉宫殿,百千弟子……但是,明城不喜欢这些。直到宫门口,看著山下的郁郁葱葱,他才觉呼吸自由,笑意也上了眉梢。适才言谈之间的一丝不快很快消去,素忘机说的都是事实,是对的,自己为什麽要计较?
“多谢。”明城拱手道。
“你……保重。”素忘机摇摇头。他怎麽会生明城的气?天地无常,事多变迁,人与人之间,没有维系的关系最为薄弱,存这一份同门道友情谊,已是难得,再见自会有期。
明城快步走下掷坤宫前的长长石阶。
雾还是来时的雾气,石阶上落满花瓣,没有人打扫,便层层堆积在那边,人走过,带起的风,轻似罗羽的花瓣便飘起来,花香萦绕衣角。
素忘机便站在山门边,看著那一抹灰色在融入翩飞花雨,淡入烟雾之中。
在素忘机眼里,虽然同出一脉,但是奉天观和掷坤宫有著云泥之别。他爱磅礴气势的掷坤宫,能够高居顶峰,傲视长空,俯视神州。在他的生命里,不存在为任何人走下此端的可能。
明城踏进奉天观,就看见席地坐在院子里看明达除草的龙游。龙游一身的乡土气息和烂泥巴真的非常和衬,明城忽然觉得。
龙游看见明城就笑起来。
阳光暖暖,安静的道观。
明城忽然觉得,山上得知的一切都分外遥远。师傅和师叔身上发生什麽事,是过去,没必要过问。劫数啊,魔难啊,天下兴亡啊,来日之祸,非一人一时之力,更无从计较。
人,不是活在当下就好?做无愧本心的事,行一己之道,而後及大道之道。
见过师傅,交代几句後。明城问及望山剑之事,玄真子只道,玄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剑既有灵性,怎会如下等妖物般只吃人血滋养?又血及气,人的精气神都是它的食养之物。况剑上佛气森重,极挑侍奉者,要是人人都可养之,我也不用被困在此这麽多年。
玄真子说著又自嘲,不过,我与你师叔,除了这昆仑山,又有哪里可去?即使送归了拂尘,怕亦要终老此地。
看徒弟不敢说话的样子,玄真子挑眉道:“……你那位朋友很是奇怪,竟身负佛息,与剑相近。你师叔很担心你,你自己行事莫有差池。至於,山上的道士们说了什麽,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真要应什麽,躲也不会躲过。”
这玄真子脾气火爆,鲜少会与徒弟讲许多话。明城小时候常与师傅吹胡子瞪眼睛,和玄鹤亲近。近些时候,玄鹤身体抱恙,常闭门不出,玄真子不假他人,亲手照顾。明城他们见玄鹤的面少了,倒是玄真子经常不知道是传玄鹤的话,还是老来良心发现,管徒弟越来越上手。
玄真子提到龙游,明城心底便有几分不安。他不舍得离开这奉天观,也知和龙游在一起一日,便不妥一日。
到了夜里,龙游自发地爬上床,躺到明城一侧。
房间里点著油灯,小火苗一簇一簇,明明灭灭闪动。墙壁上映著两个手脚颀长的黑影,眼睛对著眼睛,口鼻对著口鼻,便融到了一块儿。
龙游是人的形态,不似怪物时候,嘴里利齿,指尖利爪,总在明城身上留下血痕。舌是柔软灵活的,手掌是粗糙温暖的,明城在舒服的一下一下亲吻中,尝试放松地敞开四肢。
两个人赤身裸体靠近的时候,还是很轻柔的亲吻。不像记忆中过於痛苦和激烈的交缠,明城的心情又紧张又狐疑。
龙游仿佛是觉得好玩,丈量明城的身体般用力地抱住他,在胸腹、腋下、屁股反复触摸,舌头舔舔。
舌头滑过的地方留下水渍,接触时候的暖,离开就马上变冷了,但是不干,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地发出亮光,酥麻的痒就这麽蔓延。
明城发出怪异的喘息声,声音很低,像从滚动的喉骨里头挤压出来的。龙游的舌头从明城的脖子舔到锁骨,明城仰起下巴,向上挺动了下身体,贴著龙游的勃涨。
龙游一点都不急著找到穴口进去,他像小孩子捧著爱不释手的玩具,触碰著、舔吻著明城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正过来,翻过去,直把明城浑身弄得快烧起来,敏感地应著接触点微微弹动。
明城口干舌燥,乳头已经被舔咬得肿起来,龙游还在研究他的肚脐眼,吸著不放,口水吧啦地涂在上面,脐下三寸处一物快爆炸了,戳靠在龙游脖子边。明城动了下身体,逃开龙游的舌,把人拉上来,吻上去,深吻片刻,看著他道:“不要舔了……”
龙游微微侧头看著明城,忽然露齿一笑,缩了下身体,张嘴整个把明城的欲根含进嘴里。明城一震,短促地叫了一声,弓起身体。
这样的动作,明城帮龙游做过,现在轮到自己头上,完全不一样感受,他毕竟嫩,一想到是塞在龙游嘴巴里勃动,没待龙游细细服务,下体一紧,忍不住就射了。
又是绵延不绝的吻。等到被架开双腿,脆弱的肠壁吞进龙游的孽根时候,身体已经软得水样了,挣扎也无,鱼一样弹了几下,就随著波浪起伏,彻底淹没在洋底。
和以前的经验比,真的是不痛,甚至尝到了格外的甜蜜和快乐,穴口噗啾噗啾响著,甬道深处几经蹂躏後自保似地分泌出的水润滑著侵入者,等待逃不过的深度摧残,不似它浑不知何境的主人。
明城又射一次後,处於半昏迷状态了,龙游还在他身上忽浅忽深地动,虽然有水滋润,但是包裹著侵入者的肠壁因摩擦时间过长,产生火辣辣的痛感。
梦境中,熟悉的疼痛铺天盖地淹过来时候,仍昏迷的明城瞬间张大了眼睛,龙游流著汗的精壮身体不见了,无数触手疯了似得包裹了他,密密麻麻地缠在他身上,滑进他身上所有的洞里,耳朵、鼻孔和嘴巴。後穴里面塞著的人器陡然变粗变长,把甬道的每一丝褶皱都撑大了,还在往里爬,堵进後开始活塞运动。
血丝合著触手分泌的液体被挤出,泡沫一下粘在臀部。明城双手抓著床栏,像不想被卷进花心的昆虫,失神地瞪著眼睛,透明的水从他的眼角流出。剧痛只是一阵,迅速的麻痹感和欢愉马上统治了这具人类的身体,是幻觉也好,触手爬进内脏深处乱舞的感觉,阳触在肠道喷薄的感觉,全身被无数张口子吸吮的感觉,竟让明城的血液同步兴奋起来,真的合成了一体的错觉,快乐和满足。
异种奇闻 44。寻妖
晨起的风冷冷的,从未关合紧的窗户口吹进来。
床上的人规律地动著,白腻的肤色在晨光中显得苍青,晒多的古铜则带著暗色的晦沈,两具颜色分明的身体上都淌著汗,低喘著抱在一起。
明城闭著眼睛,额头上的汗滴到睫毛上,颤动著,在龙游猛地一撞之下,整颗落到干涩的唇边,被咬破含肿了的唇上呈现鲜豔到不详的红,汗珠沿著明城微张的唇,滑了进去。
太久没有结合的一人一魔,晚上折腾了不够,睡到早上,恢复人形的龙游在明城沈睡之际又侵犯了他。明城全身虚脱,昨晚上的汗没干,早上又覆了一层,粘腻地堵在每个毛孔里。身体的水分都在激情中蒸发殆尽的错觉,渴,只有下身湿得厉害,在龙游射完退出去的时候,液体跟著流出。
明城蜷著身体,缩在龙游怀里。龙游的手指抠了一下菊穴,明城呻吟一声,抓住了他的手,躲开些,视线跟著下移,到达一点的时候顿住了。
龙游的孽根,化成鸟兽蛇怪或触手的时候,他都看过,甚至人形,也是赤裸相对过啊。现在却不一样,沾著血渍的无疑是刚从身体里退出的凶器,但是在这具笨物的旁边,还垂著另外一具,像凭空长出来的,还没有完全达成尺寸的另一具阳根。
怎麽会有两根?而且,之前都没看到过啊。龙游见明城受惊的可怜可爱样子,笑著握住明城的手去摸自己的新器。
龙游看著在明城手中涨大的器物说:“现在还没长好,等我的力量再复苏些,它会长成……”
射了明城一手的精液却和平常的不同,乳白色的粘腻液体包裹著一粒粒砂一样的东西。龙游掂起一颗,轻轻一捏,轻微的“噗”声,几丝褐色的液体流出来,像极血。
“还没成熟呢……子……”龙游舔了一口指尖,凑近明城的嘴巴,送进腥臊的味道。明城根本没有听清龙游含混的说辞,在彼此相拥亲吻的间隙,窗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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