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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与催眠市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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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游戏。
报价,收款记账,答疑,指路。韩衾的下午就是这几项活动随机播放,顺便再看看监视器里躲猫猫的小人消磨下时光。
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
六点十分。耐不住性子的小人终于抱了两本字典大步流星地冲了出来。
没等韩衾去翻字典的标价,他抢先把手压了上去:“你真是够了。我跟那个人只是一个晚上,当时看他怪可怜的就去安慰了一下,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他要给我钱完全是个误会好吗?当时我以为……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找我了——那时候也没收到你的明信片。就是这样。”
韩衾望望他:“你声音怎么了?”
“我感冒了。”楚遥拉下围巾,露出了黑眼圈和红红的鼻头,看上去跟刚哭过一样,“所以?你能放过这件事了吗?”
倒是理直气壮呢。韩衾看了一眼后面排起队来的人,冲他勾勾嘴角:“字典七折,一共93元谢谢。”
“……”
楚遥闭了闭眼睛沉淀下情绪,半晌,才脱下手套,把书包甩到胸前,打开拉链,不紧不慢地开始找钱包。
后面的男生终于不耐烦地出声了:“同学你能快点吗?”
听到这话,楚遥反而停了手,转过头,杀气腾腾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结果那个还高楚遥一头的汉子蔫蔫地闪到了一边。
“不用找了。”
韩衾一脸平静地接过那张红票,看着楚遥愤愤地抱着字典跑了。
图长老在。斑簌在。青烟也在。
“……一定是那时候你的催眠术在失灵。”
“还用你说。”
“可是就因为这就不打算理你了?”
“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哪怕站到他面前他都不会比你先开口。”
“可是我觉得没什么呀。”图长老的独眼依旧犀利,“我就不信以他的身份会没玩过one night stand。”
“他的操行就不用考核了。”楚遥难过地抽了下鼻子,心想那个生活克制规律得比早间新闻还准时的家伙没准还真没玩过。
斑簌从树上一跃而下:“可是分手不是正好吗?异灵的问题也不会再困扰你了。”
“只要走得远远的就好。”图长老的独眼真诚地放出了莹莹绿光,“对吧,晞?”
走得远远的。当然可以。
楚遥眼前莫名浮出那晚韩衾离开拦下的士的身影。
晞没做声,只是把青烟吹得更浓了些。
斑簌溜达到楚遥身边:“你可以让晞出马,他会忘掉这些的。”
图长老灵巧地跳到青烟里:“或者我来变一个糟糕的家伙到他身边去,这样他就会怀念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更喜欢你哦。”
真好的计划。
可总是哪里不对。
混杂着妖精控制玩弄人类的法术,这一区到处充满了谎言与欺骗。曾经那些可以斩钉截铁说给颜扬听是“为了生存”的话,此刻却再也无法深信不疑了。
……也许从催眠术失灵的那些糟糕日子开始,就应该考虑要如何全身而退。
“我不想再骗他了。”楚遥感冒了的声音听起来更像在哽咽,“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不用你们帮。”
晞的声音骤然消散了青烟:“别犯傻。”
“晞,我希望你明白。他可以就那样直接转身走掉。”楚遥重新围好围巾,决然地注视着石碑,“可我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35
楚遥走后,留得斑簌和图长老坐卧在石碑前面面相觑。
“他不会是认真了吧?”
“……这算是飞蛾扑火么。”
“抬举他。”晞哂笑一声,“这算是犯贱倒是真的。”
“所以……他刚才的确说了,不需要我们了?”
“还真是有点失落呢。”
“可怜的孩子还病了。”
“就是啊……”
忽然,许多树枝从周围的树上纷纷折断,接二连三地铺到了地上,惊得斑簌和图长老乖乖收了声。
“你们两个。”晞的语气听起来冷峻又无奈,“还是下去看看吧。”
“……上午去Johnny叔叔的妈妈家了,他们家花园里装了个秋千,还新来了一位阿姨,她会做很好吃很好吃的派。”手机屏幕里韩以清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又开朗了许多,“等一下呢,我要去参加Dan的生日party。”
韩衾笑:“你一个人去吗?”
“是啊。不用担心,只有一个block的距离。”韩以清调皮地凑到镜头前,嘻嘻哈哈地笑起来,“爸爸,你是不是该睡觉啦?”
“嗯。”韩衾看了看时钟,不知不觉又到了这个点了,笑容都疲倦了,“是的,爸爸该睡觉了。”
“那就快去睡吧。别不开心了。”
已经那么明显了吗?韩衾看看屏幕角落的自己,努力敛起苦涩的表情:“你玩得开心点就好。”
“好。晚安爸爸。”
“再见。”
韩以清撅起的嘴在镜头前甜蜜一吻,然后,视频里只有一片漆黑了。
而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的,是今天下午从围巾帽子中露出来的那双眼睛。
不应该是这样的。
韩衾记得那双眼睛里的迫切与愤怒,也清楚自己是在有意冷落。他只是不想让一切进展太快。
可以在一起拖手共度十年乃至一生的人,毕竟不会轻易遇到。
凌晨三点三十分。
楚遥在翻遍房间里所有可能藏烟的地方仍一无所获后,终于身心俱疲地把自己扔进了沙发里。
脆弱,恐慌,患得患失。
这些最近在自己身上频繁登场的感觉,在这个暧昧时分加倍地汹涌而来。
好、想、他。
冰冻一般的空气里,楚遥自己咕哝出三个字后几乎笑出了声。呵呵笑了一会,赶在眼眶湿润前果断地把脸埋进了靠垫里。
又过了一会,他听到有人在敲门。
他跑过去开门,看到自己正在想念的人穿着修身又风骚的大衣出现在了门口。
“楚遥。”
“什么都别说。”
楚遥用力拉他进屋,不作他想地压过去堵上他的嘴。韩衾似乎对他的举动并不意外,搂着他温柔而安静地回应着,在他背后不慌不忙地脱下手套。
天寒地冻的时空正一分一秒地变得春暖花开。
楚遥几近粗暴地拥吻着他,将积攒已久的渴望展露得一览无遗。他一步步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不由分说地跨了上去,听到他轻轻的一声呻吟和不再平静的呼吸。
然后他停下了动作。
韩衾莫名其妙看着自己被按在对方腰际的手:“你怎么了,嗯?”
楚遥满目痛心地俯视着他,对着那张怎么也拒绝不了的脸,抬手就是响亮的一记耳光:
“你明明可以装得再像一点的。”
于是没有丝毫留恋,抬腿起身,下地开灯。
再回来重新审视颜扬的那双眼睛,里面燃烧的火焰早已熄灭。
“我装不出他的灵。”颜扬委屈地揉揉脸,接过楚遥递过来的水杯。
楚遥冷笑:“为什么?你的法术也失灵了?”
“怎么说呢……”
“晚安。”不等颜扬准备好长篇大论的开头,楚遥起身就要走。
习惯被冷淡对待的颜扬也学会了从容不迫:“我都听说了。所以……想回来看看你。”
“你听说什么了?”
“感觉不好受吧。”不理会他的明知故问,颜扬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没有法术帮助,只能做个凡人,对很多事都无能为力。”
楚遥冷静地看着他:“说这些话会让你感觉好点么?”
颜扬回过头,仍是不答他的问题:“你真的喜欢他?”
“谢谢你回来看我。我去睡觉了。”
“你今晚一直在逃避问题。”
这种没来由的僵持真是不能更令人疲累了。楚遥上前一步,厌弃地审视着他:“不然呢?不是我被打回原形,就是他要被我取走最后那点未可知的寿命,而你,现在还跟我来谈喜欢?”
“我就是想来和你说这个的。”颜扬认真了起来,“有件事你得知道。”
楚遥呵呵一笑:“多谢你。这回又有什么阴谋是我应该知道的?”
“别这样……当初把韩衾名片拿回来的可不是我。”
一语中的。
颜扬无意中倒提醒了他什么。某个他一直没放在心上的问题。
可即便这不是谁操纵的阴谋,楚遥也不想承认这就是晞所谓的劫。
上一次飞镖打中的脑袋还在隐隐作痛呢。
“好吧,是什么事?”
U大校门口的早晨通常很安静。除了两间24小时便利店,最早开门的永远是邮局旁边的那家包子铺,生意也总是好过其他的早餐店。每天最早的几屉的包子早早就被居民区的爷爷奶奶抢购一空,然后是来往的中学生和上班族,等U大的学生从宿舍出来想起来早餐的时候,包子往往已经所剩无几了。
嗯,楚遥是在想,距离上次见到包子铺雾气腾腾的画面,至少有一年了吧。
他也知道韩衾不会这么早过来开门。无论他是开车还是地铁公交,那都是相当可观的时间。只是在那样一宿不眠夜后,楚遥想不出在家里耗着的理由。
韩衾说,不知道该相信谁的时候只要相信确定的事情就好。
不管是晞还是颜扬或是其他的谁,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身上区区的一千年,眼下唯一确定的,就是韩衾活不了太久了。
倘若颜扬说给他的消息是真的,那结局已经没有悬念。
他想起了岳初林,想起了万峰山,想起了那鲜有人踏过的竹林外的福寿绵长。
可惜如今连山都被封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想拖戏……主要是……写不动了……sigh
Happy New Year!~
☆、36
“老板早上好啊。”
“早上好。”
“昨晚你还是没回电话。”楚遥不动声色地又拿出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卷帘门开到一半,韩衾转过身望着他,似乎无话可说。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楚遥走近了一些,不觉声音都颤抖了,“还是……还是说你就打算到此为止了?”
韩衾笑得格外镇定:“那你觉得是我在得理不饶人了?”
“不然呢?你以为你当时走的时候我们是什么关系?”
“如果你觉得你一点错都没有,或者完全是我在无理取闹,我想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韩衾的话说得很平静,却有种杀人不见血的震慑力。
对呢。楚遥想起来这个人是不会吵架的,歇斯底里的戏份永远留给别人演。
“……你后悔了?”楚遥扬着脸,竭力克制着情绪,好像这样就能显得势均力敌一些,“你觉得不值对吗?你本来一辈子都可以不迈出那一步……”
“没有。你不用想那么远。”韩衾的眼神里终于散失了本就不多的温度,“这样吧,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不要见面。走得太近太快,很多事情都会看不清楚。你说呢?”
听起来为什么那么像借口。事情本就没有想得那么严重啊。
也许只是对自己而言。毕竟世界上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双方不能对一件事持有共同的态度。
“所以你就是这样。你走出来了,玩得开心了,然后碰到些不合心意的事情,你就走开了,再逃回到你自己的小世界里去。对吧?”
韩衾不再出声,沉默地把卷帘门推到顶,听到他最后留下了一句话:
“你真是太善于保护自己了,韩衾。”
等他回头的时候,楚遥的背影已经离开很远了。
好像一场对弈,自己甘愿撤退缓和局面以免战场太过惨烈,结果对方还不领情。
原来这就是年轻人现今的表达方式?嗯,自己果然老了。韩衾想着,拎着锤子和螺丝刀走到那堆木制桌椅的零件跟前。任务看起来很艰巨呢。
大概有些东西一生都注定学不会吧。比如,奋不顾身。
他也无法理解那些为情所困被情所伤的人缘何会令自己痛苦至此。有人说他是冷血,或是理智得过头。可他宁愿承认是自己没有那种爱人的天分。
你真是太善于保护自己了。他想,也许楚遥真正想说的是:“你真是太自私了。”
嗯,他是对的。
路过地铁口的时候,楚遥和刚出来的斑簌和图长老撞个正着。
大冷天的图长老还短裤长靴地露了半截大腿在外面,看着就让人不寒而栗。
然而当事人一脸妩媚地挽上斑簌的胳膊:“看起来又碰了一鼻子灰呢。”
“有的人就喜欢追求不喜欢他们的人对吧?”斑簌也补上了一刀,还刻意咬准了“人”这个字眼。
楚遥无心斗嘴,径自往前走着,也不介意与他们并肩前行:“系里有个会要开。下午我还要去图书馆自习。”
斑簌面不改色地看了他一眼:“今天星期天。”
连说瞎话的功力都随着法术一起消失了么。楚遥绝望地想。
可仔细一想似乎还有些道理。以前总是刻意轻而易举地让人相信谎言。不知是不是正因为是假的所以才更容易令人信服。
……
楚遥停了下来:“好吧。你们又有什么建议?”
“又?”斑簌和图长老对了一下眼色,“有什么人走到我们前面来了?”
“颜扬。他昨晚上回来了一下。”
看出惨白的脸上还挂着两个熊猫眼后,斑簌似乎一下丧失了传递秘密的乐趣:“……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
“看起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呢。”楚遥难看地咧咧嘴,接着往校门口走。
图长老小碎步跟了上来:“嘛……两年也可以是很长的时间呢。”
“我还没决定,好吗?”楚遥无法置信地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个人,“我们……我们能不在这讨论这个问题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音量高了些,引得正准备出摊的报刊亭老板看向了这边的两男一女的奇怪阵型。
图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四崇山见。”
斑簌点点头,也拍着他走了过去:“星期天就别这么努力了。”
回家。落锁。开灯。拿手机。
视频通话连接。
不见韩以清惹人喜爱的童颜,取而代之的竟是许久未见的简霓。
“嗨。”
“嗨。”
礼貌而生分的问好后,韩衾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清跟她小伙伴有点……不愉快,正在那别扭呢。”简霓有些不好意思,“要我去叫她吗?”
“不用了。”韩衾笑笑,“她也会闹脾气了。”
“她还是小孩子呢,一会就好了。”
见到简霓似乎并没有要挂断的意思,于是韩衾又不得不做最平凡的寒暄:“……你看起来气色不错。”
明智地留下后半句“脸都圆了许多”不说出口,没想到对方倒先提了出来:“胖了是吗?”
“很好看。”
“谢了。”简霓丝毫不介意,反而更加笑容满面,“我怀孕了。”
是了,这大概是说女人胖了还不会激怒她的唯一理由了。
可是……太快了。
“这……要呃——恭喜啊!”
看着韩衾复杂得好似五味杂陈的表情,简霓欢乐地笑出了声:“你的脸可一点都不是在恭喜呢。”
“好吧。我是……有点意外。”韩衾想了想,人家的确没道理要给自己做这种心理准备,毕竟……那娃又不是自己的。
“其实我也是。”简霓平静的样子让人再也无法将从前那个乱发脾气的女人将现在成熟稳重的少妇联系起来,“可是更多的还是惊喜吧。很突然的,好像就一下明白了很多事。感觉生活就应该这样。”
韩衾赞赏道:“听起来你要成为人生导师了。”
“别这么说啦,我是真的这么感受的。有时候就应该闭着眼向前冲就是,总能发现不一样的事情。不纠结对错,不怕东怕西。因为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掉。”简霓很快意识到韩衾凝固的表情,才暂停了自己的长篇大论,“不过我也反省了我过去的错,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
“都过去了。”韩衾一点也不想听她道歉,“很高兴你还愿意和我说这些。”
“我以前一直是把你当长者看的。”简霓俏皮一笑,“我很多话都愿意说给你听,也喜欢听你讲话,喜欢你的声音……到现在也是——当然,是朋友的那种喜欢。”
“我想我可以接受。”
“你呢?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韩衾觉得自己回绝不了她关切的视线:“有啊。”
“那就好。”简霓似是放心地点点头,“我也很高兴你能有自己的生活。”
韩衾隐约听出了弦外之音:“嗯,我懂你的意思了。”
这种平和默契的交流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也许真应该相信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鬼话。哪怕是得知喜讯的那一秒,也足以颠覆看待人生的整个态度。
终于,简霓理了理刘海说:“我还有事情忙。”
“哦,好。”韩衾抬头看了一眼钟,也是不早了,“告诉小清我以后会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打过来一次。”
“没问题。”简霓一点也不讶异屏幕里这个男人对于自己要表达意思的敏感程度,最后又有些流连地望了他迷人又有些疲惫的脸,温柔地道了声“晚安”。
“晚安。”
挂断视频。韩衾深深叹了口气。
显然,他是被嫌弃了。
面对简霓这种不留痕迹的表达方式,除了感慨时过境迁,他什么都不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
☆、37
不去了。用小指尖都能想得出那对话会是怎样的。
缩在隐秘的角落里,楚遥听到嬉闹的人群,在寻欢作乐,在消磨时光。
总是可以做点什么的。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为了自己,放下了一直以来绑在身上的负担。而他最大的愿望,也许只是可以等到女儿回家。
……尽管韩以清两年后回来参加父亲的葬礼也是其中一种选项。
“可你以为你用自己去延长他的寿命他就能活到那么久了吗?”
嗯,晞一定会这么说的。
“傻瓜。三百年前那只妖的故事你不会忘了吧,义无反顾之后怎么样了呢……”
接着就是图长老眨着那只宝石一样的独眼开始讲故事摆事实。
“所以……你也不会想别的居心叵测的家伙这么轻易得手吧。”
最后就是斑簌的阴谋论。毫无疑问。
可是……一定会有别的出路的。楚遥麻木地安慰着自己。
然后看到斑簌神一般地出现了在自己对面。
“晞很担心你。”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我。”
“写信。你确定?”斑簌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信纸和黑色签字笔,昏暗的光线里勉强能看清信纸上只有“对不起”三个字,咧嘴笑了,“我都不知道现在还有地方卖信纸。”
“有时候一封信可是有大用处呢。”楚遥别有深意地望着他。然后折起信纸,和信封一起收进口袋里。想了想又改了主意,“我还是和你上山吧。我想找晞,要个东西。”
在一个无欲无求的圣诞夜过后,韩衾又如往常一样来书店开门。
一连几天都不见楚遥,也不再每天一个视频通向遥远的国度,手机里热闹非凡的祝福也不过是在提醒自己这种节日还不如一个人过来得自在。
周围好像一下被抽成了真空。
也不知那个被自己气跑的家伙感冒好了没有。闲下来的时候,韩衾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
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
书店对面房子的墙根下,蹲着一黑一黄两只野猫。黄猫身上生着黄白相间的斑纹,下垂的眼角看起来很有谐星的潜质;黑猫总能让人联想到不吉利的事情,再加上一只绿莹莹的眼睛,那就更慎得慌了。
是在等自己么?
韩衾一下被这种少女的思绪逗笑了。可那两只猫显然是在期待着什么,还不怕人地在向这边张望。如果它们会说话,那多半会语出惊人。
他想起那天楚遥说猫又走掉了。
也许,真应该像简霓说的那样闭着眼睛向前冲,想问候就打电话,想见面就去约时间,放低所有无谓的姿态,迎接注定会来的伤害与爱。
一低头,韩衾发现脚边不知何时又来了一只,好似通身雪白的毛绒球,口中叼着一个信封,睁着褐色的眼眸满目期待地望着自己。
韩衾弯下身,伸手接过信封,一瞬间却觉得那眼神是如此的似曾相识。清澈而明亮,好像从来都在仰望世间最美好的星空,纯净的视线不曾被任何世俗浊物玷污过。
白猫扭身就溜走了,与此同时,对面那两只也跑了过来,跟着它一起消失在奶茶店的墙角。
三只三绕两绕地跑到了小区无人经过的假山上,然后又接二连三地爬到了山顶。歇下来的图长老终于得以喘口气奚落着那只白毛球:“楚遥,你下一步准备去当邮递员么?”
斑簌懒洋洋地把自己摊在石头上:“写信还不算还亲自送来。啧啧。”
楚遥不想说话,干脆缩起来闭着眼睛装睡,竖着耳朵听着那两只一句一句地发表评论。
反正也不打算让它们帮什么忙。
“这个家伙在晞面前都不屑变个原形,对那个卖书的倒是很放得开呢。晞要是知道你这样一定心疼死了。”斑簌扭过头又看向图长老,“我跟你说过零露石都被他拿出来了么?”
“啊?!真的?那可是晞的宝贝啊。”此时图长老只恨一只眼睛不足以充分表达自己惊讶的情绪,“这算用力过猛了吧?!”
斑簌眯起眼睛:“如果是个25岁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就不算。”
“啊呀呀这回韩老板真是要被榨干了。真爱啊真爱。”图长老忍不住幸灾乐祸道,“谁还能记得天国的梁松云呢。”
“呵呵哈哈说的好……你说那石头跟着晞这么多年,那里面的妖性是不是快成魔了。”
“那谁知道。不过当定情信物什么的肯定不是个好主意——和人的话。”
“没办法那也是咱们遥遥能拿出来的最稀罕的宝贝了。”
“唉,我要是人就好了……”
终于,楚遥缓缓睁开眼,清晨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
如果需要解释,他可以一问一答地说上好一阵子。如果可以,他也能像它们一样冷眼旁观,自嘲几句。
可是为什么要。
“异灵,对吧?”
楚遥无头无脑地留下四个字,然后就一阶一阶跳下山去了。
“阿图今天是夜班,1点才来换班呢。”那小妹估计是看他都快看出茧子了,一上来就主动交代了,“还是老样子?”
“嗯。”
正好斑簌也不在。想到终于可以不用见到这两个恼人的家伙,楚遥顿感轻松不少。
灯光依然令人迷醉。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圣诞夜这里狂欢得过了头,今天看起来有些门庭冷落,落座的客人也多半和楚遥一样挂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脸。
楚遥把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指尖触到了零露石冰凉光滑的质感。
他仍然不确定这是不是最好的办法。他捧出这个私藏已久的美妙的绝世珍宝,只是自私地希望自己能被永远记挂着,想念着。
可是那然后呢。
人来人往,情比纸薄,人们相遇、相识、相爱,然后相守、相离、相忘,年年日日的,这样的桥段已在这个孤独的星球上上演了成百上千次。
这次又有何不同。
他走进心底的荒漠,看见路途上的海市蜃楼,发觉自己早已迷失。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再干涸的世界里走得太久,才更加不想轻易离开亲眼所见的绿洲?
晞嘲笑他,说他是在犯贱。他想他无法反驳。
他也不想知道他们管这个究竟是叫做犯贱还是爱还是喜欢。那不过是情感专家骗稿费的手法。
可是有些事他很确定。他真切地想为那个人做点什么,祈祷他能达成他的心愿,默默希望能在他面前,成为更好的人。
图长老说的对,两年也可以是很长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
☆、38
第六次了。小妹端着托盘过来,收走楚遥的空杯子,又放上新的一杯,不经意瞥见他的脸,忍不住忧心道:“你是不是……哭了?”
楚遥还没回过神来:“嗯?”
妹子却被他瞪大的眼睛吓了一跳:“是……是酒不好么?”
“啊?不是,我……没有,酒很好。可能……是我喝多了。”楚遥顾不上湿漉漉的眼睛,硬生生地挤出个笑容,“现在几点了?”
妹子慌忙地掏出手机来看:“呃,十一点了。还差五分钟。”
“谢谢。没事了。”
妹子怯声“哦”了一声就避之不及地跑走了。
以前还总看不上那些情深意重的故事,谁能想到这就当上了狗血主角。楚遥闭起眼睛,难过地把脸埋进手里。
然后他知道,他来了。
韩衾一眼就发现了他,然后向这边走来。楚遥起身,笑容终于在脸上漾起了好看的样子。
“生日快乐。”楚遥把他牢牢抱住,“然后……对不起。”
“谢谢。没事了。”韩衾笑着拍拍他。
楚遥被他劝得差点泪如泉涌:“……我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韩衾捧起他的脸来看,如夏日温暖的潮水那般笑了起来。尽管手套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你想把你的信背一遍吗?”“不……不了。”楚遥难为情地摇摇头,想可能真是今晚的酒太好了,“那么,我们去爬山吗?”
霓虹璀璨。深夜的广播里放着女主播深情讲述的情感故事和三十年前的怀旧金曲,和出租车一同,向着远离市区的方向飞驰而去。
“万峰山早都封起来啦,这么晚还去那做什么?”
楚遥一脸甜蜜地把头靠在韩衾肩膀上,一边应付着前面喋喋不休的司机师傅:“我知道西入口还有条路可以上去。”
“真是胆子大啊。想去爬山去四崇山不就可以了。晚上也挺多人去的。”
楚遥嫌弃道:“那个小土坡有什么意思。几十年前它连名字都没有呢。”
趁着等红灯,师傅点了根烟,哈哈一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知道得还挺多。”
“那是呢。”楚遥扬起脸,咬咬嘴唇,含情脉脉地望着韩衾。
“……这里?”韩衾侧过头,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想提醒他好歹也要照顾下旁人的感受吧,一看司机师傅又开始抱怨着这路段晚上混乱的交通和周围开好车的菜鸟,于是宠爱地笑笑,然后不作他想地低头吻了下去。
等到后面汽车开始纷纷鸣笛换道时,从后视镜里看呆了的师傅才手忙脚乱地启动了车子。
到了万峰山脚下,出租车掉头奔走的样子几乎可以用仓惶逃窜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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