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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惡城市之黑薔薇 風夜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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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嗒」一声,让云初阳楞了一下,接着缓缓收回手,将手举在眼前,动了动比平时更加僵硬的手指,他皱起眉,闭上了眼,身体忍不住一点一点的颤抖起来。
陆绚来到火车上的吸烟区,车上本来乘客就少,晚上的吸烟区更是一个人也没有,一时间好像车上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站在窗口看着车窗外的黑暗和偶尔闪过的灯光,他点了一根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味弥漫在四周,让他突然想到了游浩。
一想到他,陆绚就有种恨不得打死那家伙的冲动,当然,如果再看到他,他发誓自己绝对会这么做。
游浩走得彻底,连游佐也不见了,那天他说要用自己的身体做容器让游佐继续「活下去」,他不敢肯定游浩是不是真的那样做了。不过不管是否成功,自己都高兴不起来。
看似留下的游佐,其实是用游浩作为代价而活下来,看起来是「一物换一物」的公平交易,其实却是违背常理。
云初阳说过,那是逆天,会遭天谴的。
深深吸了口烟,陆绚低下头弹烟灰。
天谴什么的,他们这些人其实并不怕,他们做过的事,早已足够他们去阴曹地府走好几回了。
记得曾经有人在死前对他们怒喊「你们会有报应的」,可笑的是,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活下去罢了,至于报应,他们都等着呢。
烟味渐渐重了起来,陆绚下意识地皱眉,像是烟瘾上来了一样,一口接一口地猛抽着烟。
游浩曾经对他说过,有时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只有把烟吸进肺部的时候,他才会知道自己还在呼吸。
他想,只有跟游佐在一起的时候,游浩才是真正幸福的吧。
第二天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们到了目的地。
这里的确就像沈川所说的,是个小站,一般火车都不会停的那种。车站像是又旧又小的水泥房间,连窗户都没有,枯黄的野草肆意从墙缝里钻出来,绿色的遮阳篷破烂不堪,整个月台连十米都不到,下车的也只有他们三个。
等他们下了车之后,火车马上就开了,一分钟都没有停留。
陆绚看了一眼四周的萧条景象,没什么反应,倒是看见远处绵延起伏的山势,山顶上还弥漫着雾气的样子才小小惊讶了一下。
「你家在这里?」他问身后的云初阳。
从下车之后云初阳就一言不发,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却不像是回家的人。听到陆绚这么问,他点了点头。
「嗯。我离开很久了,不过,应该没什么变。」他的语气有些迟疑。
陆绚还在四处张望,而沈川则是拎着他们为数不多的行李,站在两人身后静静地看着群山起伏的景色。
「到村子里还要走很长一段路,路不太好走,等会大家小心点。」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陆绚没好气地念了他一句,伸手把他的手拉到自己手臂上。
「你能找到路吗?都离开这么久了,现在又看不见——」
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云初阳轻笑着顺势拉住他,安抚的说:「放心吧,天黑之前能到的。」
陆绚转过头看沈川,后者像是在想些什么,表情异常严肃,让他不自觉的叫了一声。「喂。」
沈川抬头看他,「嗯?」
陆绚这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丢了句,「跟上。」
沈川笑而不语。
三个人离开车站,踏上了松软的泥土地,朝云初阳说的方向出发。
山间小路比想象中难走的多,到处是石子和杂草,弯弯曲曲的仿佛没有尽头,但一路上景色很好,茂密的树林里时不时传出各种鸟叫声,知名和不知名的植物或枝叶茂盛,或开着鲜艳的花,空气也渐渐潮湿起来,仔细听还能听到瀑布的水声,泥土和树木的清新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真正感觉到自然的气息。
挽着云初阳,陆绚边走边四处张望,但是怎么也看不出这里像是有人住的地方。看了一眼云初阳,他从刚才开始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表情也看不出有什么回家的欣喜,不过这种心情每个人都不同,云初阳这样,在他看来也算正常。
倒是另一个人──转过身,陆绚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的沈川。
他一手拎着三个行李袋,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边走一边看风景,很有游山玩水的感觉。但是在陆绚眼里,却有点别扭,只是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劲。
这时沈川突然回过头,视线和他撞个正着,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了上来问:「走不动了?」
陆绚撇了撇嘴,不想理他,倒是云初阳开口说:「抱歉,沈先生明明是来玩的,却让你拿东西,又走这么远的路──」
「没关系。」沈川微微一笑,看着陆绚说:「我很乐意。」
「他是吃饱了撑的!」躲开他暧昧的眼神,陆绚咬牙说了一句,引来两人的笑声,总算缓解一直以来的冷清气氛。
越往山里走,天色也渐暗,走到最后陆绚还真的有些累了,虽然路不算难走,但是越往山里走,空气就越像是不够用一样,即使呼吸的频率放慢,胸口却仍然像是被东西压着一样,感觉很不好。
这时沈川突然搭上他的肩膀。「累了?」
陆绚只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还好。」
「快到了。」云初阳突然出声告知。
像是跑马拉松,知道离终点近了之后,总算让人有点希望了。
三人穿过一片湿气很重的树林,四周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屏住呼吸。陆绚踢开一条试图爬上他脚的蛇,拉着云初阳不停往前走,虽然环境恶劣得他想骂人,但是云初阳一再重申他没有走错,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我说,你们村子的人不会是住在山洞里吧?」他知道这话不好笑,但是还是忍不住嘲讽。
只不过还没等云初阳说话,沈川就先回了一句,「那不是满有意思的?」
「好,到了之后你就住山洞!」陆绚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川和云初阳一起笑了笑。
拨开一片树丛后,三个人终于出了树林,待看清前方,陆绚顿时惊了一下。
现在他们在半山腰上,底下是被群山包围着的大村落,像是陷进地下一样,白色的雾气有如云一般穿梭在房屋之中,但透过雾气甚至能看到白墙青瓦,还有环绕着村子四周的河。
这种云雾缭绕的美景,说是仙境都不为过。
「到了是吗?」云初阳微偏头问。
陆绚点点头,眼也不眨地看着前方,「嗯。」
终于,还是回来了。云初阳双手缓缓握成拳头,他曾经发过誓,永远不会再踏足这里,现在他打破了誓言,也瞎了眼,算是──报应吗?
沈川静静地走到两人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隐蔽于深山中的村落。
Chapter 4
当侦探,上山下海没问题,但是鬼屋……
等三人真正进到村子里,已经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走过不算平坦的石子路,沾着露水的草把裤子都打湿了,来到村子口,只见一条青石板路一直通向迷雾尽头,尽头处有一个类似牌坊的石门,门柱下各压着一个神似狮子的动物。
陆绚第一次看到把狮子压在柱子下面的建筑,两只石狮大张着口,雕工虽然略显粗糙,但是表情却仍然能让人看出其在痛苦挣扎。皱了一下眉,他抬起头往上看,发现石门最上方挂着一块木匾,从残破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有些年份了,但是上面没有字。
「我们进去吧。」云初阳轻声说,先一步走进村子里。
看见陆绚还站在原地,沈川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摇头。
沈川看了看他,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就往前走。
陆绚本来想要抽回手,但是试了一下没成功之后就放弃了。
进了村子里,才发现这里没有一般村子那么热闹、朴素和简单,明明是傍晚,整个村子却已经笼罩在一片浓雾之中,走在街上也感觉自己很虚无缥缈。
陆绚和沈川跟在云初阳身后,后者虽然看不见,走得也不算快,但是却好像对四周颇为熟悉。
「你完全不像是看不到的样子啊!」陆绚发出一声感叹。
云初阳没有回头,轻声说:「只是记得路罢了,这里,没什么变。」
只是他们沿着石板铺成的路走半天,却一个人也没有碰到,而且家家户户的门都是半掩着,门缝里漆黑一片,像是冷不防就会有什么从门内跳出来一样。
感觉不到周围有什么人气,陆绚忍不住又问:「你们村子的人不会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吧?」
犹豫了一下,云初阳缓缓回答,「虽然村子很大,但是村里本来人就不多,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农忙的时候,大家应该都在山上耕种,小孩子也会去帮忙。」停了一下,他又耸耸肩。「不过我也很久没回来了,不知道现在村子有什么变化,可能太阳下山之后,人就会多了。」
陆绚又看了一眼冷清的街道,虽然是大白天,迎面却好像能感觉到一阵阵阴风。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祠堂。」
他哦了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川。
他从进村之后就一直没说什么,像个普通的游客一样打量四周的建筑,淡定得让人佩服。
到了祠堂,三个人停在大门口前。
这里是独门独户的大宅,木质朱红色大门紧闭着,门上的两个铜狮把手散发出沉淀多年的温润光泽。
陆绚抬起头,透过雾气看向屋顶,屋脊上赫然盘踞着两条龙。
虽然是青龙盘柱,气势恢弘,但是龙的表情却没比村口两只石狮好到哪去,一样的面目狰狞,看得他都想问问这些东西到底是哪个工匠做的了,真是太不道地了。
即使有点好奇这是什么时期的建筑,却又实在看不出来,无奈之余他又看了沈川一眼,但后者只是看着紧闭的大门,没有任何表情。
看样子好像只有他大惊小怪了。陆绚撇撇嘴,收回视线。
云初阳站在门口,觉得仿佛回到离开的那天,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他背对着祠堂,不敢回头看,现在,他反倒看不见了。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而已。
在原地站了片刻,他叹了口气,还是抬起脚,一步一步地上了台阶,伸手推开已经掉漆的大门,木门发出厚重的响声,缓缓打开。
进门之后,院子里仍是条笔直的石板路,缝隙中长满青苔,两旁是几间房间,不太像是传统的祠堂,倒有点四合院的感觉。只是正中央有三层楼,木头栏杆上雕刻着百鸟朝凤之类的花纹,透着一股戏曲中的古色古香。门口的石阶还有两棵梨树,离开花的季节明明还有一段时间,两棵树上却已经开满花朵,淡淡的清甜香气弥漫四周,地上也掉落了成片纯白的梨花,形成一幅风雅的景致。
除了地上的花瓣,整个院子打扫得还算干净,只是依旧不见人影。
陆绚和沈川跟着云初阳走过石板路,来到正中央的房门前,云初阳摸索着伸出手,犹豫一下,最后还是推开了门。
「吱嘎」一声,一股陈旧气息迎面而来。
屋子里光线很暗,陆绚皱了皱眉,抬起头往里面看去。
正中央的墙上挂了一幅巨大的水墨牡丹,下面是一张方桌,两边各摆了一张太师椅,桌上放着梅花,开得正艳,古色古香的感觉就像是进了古代的大户人家。
此时其中一张太师椅上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绑在脑后的头发长得几乎要拖到地上,银白一片。
老者身形健硕,没有一点弯腰驼背的样子,只不过脸上虽然没太多皱纹,但是气色看起来并不怎么好,脸色是长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身上穿着藏青色长褂,远看像古代人一样,也是他们进村子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人。
陆绚有些好奇他的年纪,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开门的一瞬间,老者便已睁开眼,看到云初阳明显楞了一下。
「你、你是──」他像是认识,又像是不确认一样,没把话说完整。
云初阳抿了抿嘴唇,抬起头对着老者的方向,似乎想让后者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见。
「师叔。」他恭恭敬敬地低头叫了一声。
这个称呼让陆绚小小惊讶了一下,但似乎也让老者彻底想起了云初阳,一阵打量之后,他重新闭上眼,原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阴沉。
「别来无恙。」云初阳静静地站在原地,语气和表情都特别冷漠,一如他从没有因为回家而兴奋过一样。
半晌之后,老者才又睁开眼看着他,然后长叹一声。
「既然走了──还回来干什么?」
云初阳仍然低着头,动了动嘴唇,没说话。
气氛顿时变得诡异,是人都能看出眼前人是不希望云初阳回来的。陆绚和沈川相互对望了一眼,又同时看向云初阳。
这时老者摇了摇头,无奈地又是一声轻叹,朝云初阳摆了摆手,「回来了,就算了。」说完便将目光移向他身后的陆绚和沈川。「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云初阳很快接话,「陪我一起回来的,顺便,想四处看看。」
老者看了看陆绚,陆绚下意识露出友好的微笑。然后他又看向沈川,目光在沈川身上停留得更久,像是有些惊讶和疑惑。
沈川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两位既然来了,就是客人,远道而来,我们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明天,我让人陪两位四处转转吧。」说着,老人缓缓收回视线。「只是村子里不太习惯有陌生人,请两位晚上不要自己乱跑。」
「当然。」陆绚笑着回答,心里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电影里的神秘村落一样,全是疑惑。
「这里天黑得早,晚上没什么事,就早早睡了吧。」说完,老者又闭上眼,似乎没有再和他们说诂的意思,也不问云初阳回来的目的,更没有什么寒暄。
云初阳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几秒才说:「我想去上炷香。」
老者沉默片刻之后站了起来,转过身,没有看云初阳,「明天吧。」
云初阳不再说什么,轻轻点了一下头,等老者不见人影,才转过身对陆绚和沈川说:「走了这么久,你们也应该累了,今天就早点去休息吧。你们住三楼最东边的那间房好了,我记得那里的环境比较好。」
陆绚看了一眼刚才老者离开的方向,「他──」
云初阳立即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师叔他──就是那种脾气,你们不要介意。」说完伸手探了一下前方,像是在确定前面的路要怎么走。
「我还有点事要跟师叔谈,你们可以先回房间,等一下会有人叫你们吃饭的。」
陆绚本来还想再问点什么,只是看到云初阳的样子,却又问不出口。
等云初阳走了之后,他闷闷的转过身看沈川,后者正在看墙上的那幅牡丹。
发现陆绚在看他,沈川立即收回视线,促狭地笑问:「怎么了?一直偷看我?」
偷看这个词实在让人恼火,所以陆绚瞪了他一眼。
笑着拎起行李,沈川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走吧!先进房间,我们都是一身泥土,就先去洗个澡吧。」
「洗就洗,你拉着我干什么?」
「一起洗啊──」
「滚!」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木质楼梯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仿佛随时会塌陷一样,同时还散发着木料发霉的气味,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陆绚为此都不敢太使力,恨不得能悬空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不对劲?」
沈川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笑问:「哪里不对劲了?」
哪里似乎都不对──陆绚觉得自己的直觉从来没有这么敏锐过,但是又没有逻辑性可言。
于是他没有说话,把注意力放在脚下的楼梯。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屋子里似乎没有电,上楼之后,笔直的走廊上黑暗一片,只能模模糊糊地看清前方大致的方向。
陆绚突然觉得这幢房子根本像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而刚有这个想法,前方离他们不远处就有一点模糊的光慢慢朝他们飘过来──
这他妈的根本就是鬼屋啊!
所幸陆绚不怕鬼,而沈川胆子似乎也不小,皆只是面不改色地看着那点火光慢慢靠近,然后依稀可以看出,隐藏在火光之后的是个人。
等对方走近之后,陆绚和沈川才看清楚来的是个女人,她手里拎着一盏老式煤油灯。
「两位是沈少爷和陆少爷吧?」柔美的女声响起,同时稍稍举起灯,姣好的脸庞在灯光下白得几乎没有一点瑕疵,像是一块羊脂美玉。
「是的。」沈川好像没什么感觉,绅士地对她一笑。
女子也报以微笑,露出两个甜美的酒窝和雪白整齐的牙齿,娉婷可爱。她穿了件贴身的桃红色短衫和长裤,勾勒出玲珑的身体曲线,样子有点像电视里的丫鬟一样。
这又让陆绚不禁要怀疑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活在什么时代了。
不过即使服装复古,眼前的女人仍然算是个美女,只是女人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他又看了一眼沈川,觉得这个男人男女通吃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带两位去你们的房间,请跟我来。」在他胡思乱想时,女子已转身,拿着灯在前面领路。
昏暗的灯光将四周原本就古意十足的建筑映衬得更加有味道,片刻之后,三人来到一间房间门口,女子首先推开门走进去,陆绚和沈川紧跟其后,进屋之后就着她手里的灯光四处打量了一下。
只见不算大的房间内,墙上刷着白色涂料,只是已经泛黄,有些地方还渗着水渍。正中央放了一张木头大床,被子已经铺好了,颜色艳丽的丝绸被面是手工缝制的,看起来很舒服,旁边还有一张书桌,正对着窗口,窗外是一棵大树,时不时能听到树叶刮在玻璃上的声音。
「房间很久没有人住了,不过经常会有人收拾,还算干净,今晚两位就请在这里就寝吧。」女子转过身对他们说:「我叫秀香,两位少爷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
看人家如此客气,陆绚极为不适应,倒是沈川心安理得地回了句,「麻烦你了。」
秀香笑了一下,指着房间里的一扇门说:「那里是浴室,里面还有一扇门,等一下会有人把热水送进去,两位少爷直接去洗就行了。」说完,把油灯递了过来,陆绚伸手接过,发现女人细长的手指白得通透,指尖甚至感觉有点透明。
除此之外,他还闻到她身上的浓浓香粉味,似乎是种很古老的味道,不是时下流行的。
「那两位先休息一下吧,吃晚饭时会有人来请两位的。」微微一颔首,秀香转身离开,一举一动都很有规矩,又不给人卑微的感觉。
提着灯,陆绚看着秀香缓缓离去,脸上若有所思。
「怎么了?一直盯着人家看。」沈川走到他身后,似笑非笑地问。
陆绚皱了皱眉,喃喃自语般说:「镯子……」
「嗯?」
「她手上的玉镯子,上面有一条红线一样的东西──」
沈川微微一挑眉,「这有什么不对吗?」
「正常来说是没有,但是她手上的那个,红线的颜色已渗进玉里,这种玉往往是陪葬品,一般人不会戴的,不吉利。」
沈川不禁失笑,「你倒是看得很清楚嘛。」语气里还是有点调笑的味道。
陆绚别过头瞪他一眼,走到一旁把手里的煤油灯放到桌上。油腻腻的灯光不太亮,反而把整个房间弄得更加蒙眬了。
在火车上不太舒服地睡了一晚,刚才又走了那么久,陆绚还真有些累了,尤其是坐到床上之后,疲劳似乎在一瞬间全部涌了上来。
沈川放下行李,又看了看四周,「这地方不错,开发成森林游乐区一定会受欢迎。」说着露出商人的精明表情,像在勾勒着未来的蓝图。
陆绚靠了一声,「你不是开设计公司的吗?」虽然他一直认为这男人是披着合法外衣的犯罪份子。没办法,气质问题。
「没人规定开设计公司就不能投资旅游项目吧?」
「哼!」陆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挖苦道:「你先把柏油路铺上来再说吧,不然游客还没走到这里就会累得躺下了。」
他的「建议」得到了沈川的认同。
幽暗的通道上,女子提着灯缓缓前行,脚步轻快得像是一缕轻烟飘过,手里的灯则在黑夜中划出一道光晕。
没多久,看到前方站在门边的人,她渐渐放慢脚步。
像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云初阳抬起头,往她的方向看去。
秀香停了一下,脸上表情变了又变,几番挣扎之后,终于还是走了过去。
「云少爷。」她缓缓一垂首。
云初阳沉默了几秒,不确定的轻唤,「秀香?」
秀香微微笑了一下,更多的却是苦涩。
「是。云少爷,好久不见,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云初阳记得自己离开村子的时候连十岁都不到,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也难为还有人能认出他。
「你还在,真好。」他有些感慨,微微笑了笑。
秀香动了动嘴唇,蹙眉低下头,然后深吸一口气,换上轻松一点的语气问:「云少爷这些年还好吗?」
他扬了扬嘴角,「还可以。」
「你的眼睛──」
「没什么,很久之前就看不到了。」他没有多解释。
秀香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云初阳又说:「听声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秀香笑了笑,「我老了,云少爷离开的时候,秀香已经二十五了,现在都十几年了──」
云初阳也跟着笑。老不老,他现在已经看不到了。突然想到今天进村时的安静,他又问:「村子里为什么这么静?」
秀香沉默了几秒才回答,「这几年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有些死了,有些走了。现在这个季节,剩下的人都上山种地或者采药去了,你没看到什么人也很正常。」
「走了?师叔会让他们走?」云初阳有点惊讶。
皱着眉,秀香低下头,「不让又能怎么样呢?他老了,管不住了。」
曾经那个一句话就是村里王法的师叔,竟然管不住村里的人了?云初阳虽然疑惑,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
「我想去找师叔。」
秀香犹豫了一下之后点点头,刚想伸出手去扶他,却又在中途放了下来。
「跟我来吧。需要──我扶你吗?」
云初阳摇摇头,「我跟着你就可以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随着已经渐渐暗下的灯光缓缓前行,直到最后一点火苗熄灭了,也没有人在意。
「就在这里了。」秀香带着云初阳停在一扇房门前,转过身对他说。
云初阳问:「你不进去吗?」
「不了。他没事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
云初阳还记得从前秀香和师叔的感情很好,如果那年他没有离开,说不定可以看到他们两人的婚礼。现在秀香和师叔是否已经完婚他不知道,也没想问,毕竟,什么都有可能会变。
秀香帮云初阳开了门,云初阳进去之前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秀香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进去吧。」
点了一下头,云初阳走进房间,秀香则缓缓替他关上门。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云初阳停了下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低低出声。「师叔。」
在他正前方,老者坐在太师椅上,一旁的桌子放了一盏油灯,晦暗的亮光照在他脸上,模糊了他的表情。
一开始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但是老者看着云初阳的眼神却透着一丝凶狠。
「为什么要回来?」
云初阳没有回答。
「你恨我,想回来报复我?」老者冷冷地问,像是在替他回答。
这次云初阳轻轻笑了一下。
「师叔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恨你?至于报复──」他略带讽刺地一笑,「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报复得了师叔吗?」
老者不作声,但是眼中的防备并没有消失。过了一会儿,他语气才略微放缓,「不说这些了,过来坐吧。」
云初阳应了一声,凭着感觉摸索到老者旁边的位子。而老者在他动作的时候,一直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等到云初阳坐下,老人才状似随意地问:「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还好,只是眼睛瞎了而已。」云初阳也很随意地回答,「师叔看来也不错,身体硬朗,声音听起来也中气十足。」
他的话让老人有些被揭穿的尴尬,因为他本来就不是真的关心,一句「过得可好」只是表面功夫,毕竟连云初阳瞎了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再问他过得怎么样简直就像是个笑话。
脸色一沉,老者忍住心中的不快,又问:「你回来只是为了上炷香?」
「是。」云初阳只回了一个字。
沉默片刻,老者移回视线,喃喃自语般说:「你还是放不下──」
「初阳并不是放不下,而是一切随缘。」云初阳摇头,「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那都是命,这点我自己最清楚不过,所以我没有怨任何人,包括师叔你。」
没有作声,老者注视着他,确定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半点敷衍和心虚之后,才像是松了一口气。「跟你来的那两个人是谁?」
云初阳微微抬了一下头,「朋友。」
「两个都是?」
「其中一个是。」
老者思量片刻,又问:「那个高个子的男人,你认识吗?」
「师叔想问什么?」云初阳反问,想了想之后,又补了一句,「师叔也认识他?」
没有跟他继续猜测下去,老者直接挑明说:「当年带你走的人是不是他?」
「不是。」云初阳答得连半点犹豫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刚认识的人而已。再说,年纪也不对。」
老者皱起眉,最后叹了口气。
「行了,你也累了,今天就聊到这里吧。早点去休息,明天去上了香之后,你们愿意多住几天也可以,我会让秀香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但是不要乱跑,村子里现在不比从前,有些事──」他没有再说下去,云初阳也露出了然的一笑,眨了眨眼。「麻烦师叔了,我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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