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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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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掉。”
王雪明愣了下:“啥?”
风起的声音听着有点咬牙切齿:“你的着陆方式,改掉!”
哦?魔尊大人勾起左边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帅到你了?”
“。。。。。。谁准你到苍梧来的,快滚回你白渊老家去!”
“老子是魔尊,妖魔界都是我的。”
风流迎面出来,打量了王雪明一下,犹豫道:“其实上次下雨时候我就想问了,大明你这样湿淋淋的不难受吗。”
王雪明这回是真的顿悟了,风起惹眼的不是没穿斗篷,而是明明都从水里出来,自己好像落汤鸡,他却连头发稍都没沾水。
王雪明傻傻的问:“是啊,为什么。”
“可能因为你是人吧。”
“我已经是魔了吧。”
风流皱眉思忖,片刻道:“你还是跟皋唐聊这个问题吧,毕竟他是土生土长的魔。”
“他在哪?”
风流睨了他一眼,好像在问我是他爹吗,然后道:“你一个人怎么过来的,我们乖乖呢?”
王雪明突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眉开眼笑道:“我有飞行器了。”
风流点点头,老气横秋道:“早就该有了。”
“。。。。。。前阵子太忙,没时间弄。”
风起冷笑了一声。
风流也笑笑的拍拍他,示意人艰不拆,借口而已,无伤大雅:“我准备去趟云梦村,一起么。”
王雪明眼睛一亮:“我去!”
风流看风起,他摇头:“晚点皋唐过来,我们有事情要忙。”
风流知道他对云梦村没什么感情,便点头:“我尽快回。”
风起揉揉他的头,问:“醒来吃东西没?”
风流咽咽口水:“去云梦村吃包子。”
风起:“。。。。。。给我带几个。”
风流应了声,召唤一条龙,和王雪明一起消失。
到神魔井的大市场是下午的样子,两百多年没见,云梦村添了不少奇形怪状的新面孔,全是灵侍。
其实王雪明出来的本意只是想买点符纸朱砂用,但是不幸被孤鸣捉到,只能去村长家开个小会,得亏几百年没音讯,大部分灵修的都已经没在村里等他的消息了。
风流溜的快,没被孤鸣逮到,回了趟自己家。
这边季节竟跟妖魔界吻合,正是初秋五星草的花期。
被雷劈的坑已经重建,核桃树应该是重新种的,长了两百多年,看起来竟像从前那棵一样,连吊椅都仍在原来的位置。
院子里一人多高的浓绿中金黄成片,狂野的生机勃勃,不像常有人打理的样子。
或许孤城闭和水犹寒仍很少回来。
风流折了满怀的花去墓园,石碑上王冰聪的名字看起来有些陌生。
他默默将花放下问她:“听说那张昔回符是你用生命之灵结的印,冰聪,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没有看的必要。”
王雪明找到风流时候,他正在厨房将包子上笼,一条龙盘在灶前鼓着腮帮子喷火烧水。
看见王雪明,他笑了问:“我二大爷还是那么讨人嫌么。”
“比你哥可爱多了。”
拍拍一条龙让它好好干,两人到院子里去,风流找了只铲子在核桃树附近溜达着,东刨刨西挖挖。
王雪明问:“找什么呢?”
“我埋的酒。”这附近很深的地下,有很大的一坛子酒,是他十三岁失恋那年埋的,那天半夜他也是这样一声不吭的掘着土,泪珠子直掉。
他尊享过几万年的神仙,轮回过几千年的凡人,现在猛然想起那时候的心情,觉得,还挺好玩→ →
“都几百年了早没了吧。”
“区区两百多年,陶瓷千万年都不会变成泥土的。”
王雪明随便点点头,闲着也是闲着,就趴在吊椅上画起符来。
风流突然跟他说:“你知道云梦村在大沼泽心,有悬河流经三界,这里并非人间。”
“嗯,知道。”
“它其实属于天界。”
王雪明笔下略顿,嗯了一声,仍专心画符。
“那你一定都想好了吧。”
“想好什么。”
风流停下来道:“你执意要将无间深渊归入三界,与天界为敌不是好办法,难道你想把天尊打服?。”
那老头这些年才被如来打服,再来一个魔尊的话,大概会被彻底激怒。
王雪明道:“你之前并不关心我用什么方式。”
“因为我想到云梦村在三界之间,隶属天界直辖了,而你到现在还没想起来,我只能提示你。”
王雪明歪着头画符:“我是觉得云梦村成为妖魔通往天界的第一道防线,并不是神族的本意。”说完他冲风流抛了个媚眼:“放心吧,云梦村可是我老家。”
风流愣了一下,低头继续掘坑:“我下午去看冰聪了。”
“我知道。”他也去了。
风流喘了口气,继续挖:“我用了昔回。”
王雪明愣了半天:“哦。”
“你不想问点什么?”
“我问了你会告诉我吗。”
“不会。”
王雪明切了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继而不甘道:“那你还让我问。”
风流淡定道:“我只是想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王雪明怒:“你有病啊!”
一条龙叼着热气腾腾的包子跑过来,咿唔道:“大王,熟了。”
自从那次陪皋唐去都广之渊,又步行回到苍梧之后,它就爱上摇摇摆摆的走路了。
风流站在齐腰深的坑里,随便蹭蹭手就要接,王雪明眼疾手快,将他的泥爪子拍开,想接了一条龙叼的包子喂他,又一想还是不妥,便拍拍龙头让它自己吃,他去厨房拎了一屉出来。
“你不能吃完再刨么。”
风流惆怅的咬了一口他递过来的包子:“其实我准备一边吃一边喝。”
但是那酒终究是没挖到,可能就像王雪明说的,被天雷劈碎了。
将剩下的包子裹在油纸里准备回去,风流捻着一条龙的鼻毛磨磨蹭蹭。
王雪明道:“别等了,你二大爷说了他们祭典时候才回来过,现在不在村里。”
风流怪异的瞧了他一眼:“你觉得我在等我爸妈?”
“庞然他们也在外面。”
“我只是在想通灵印已经修补好,对一般人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一条龙,没有别的途径能出入妖魔界了吧。”
灵侍一直在人间,能源消耗的厉害,凡灵人修行速度慢了许多,飞升的时间都被延长,能用灵侍空间传送的更根本就没有。
王雪明叹了口气:“是啊。”
如果他家鸿小轩还在的话,凭他现在的修为,要进妖魔界,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风流仍怪异的盯着他。
王雪明心中一紧,眼神都变了,吞吞口水道:“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你之前一直留在妖魔界,忍受并不擅长的肉搏,克制自己对符咒研究的热爱,一定不很幸福吧。”
王雪明头摇的像钟摆:“绝对没有那回事!”
“我思来想去,果然还是云梦村更适合你。”
“你想太多了。”
“会不会是你脑容量不够,想太少?你不再考虑考虑?”
王雪明都要哭了:“求你带我回妖魔界吧,你是我亲爹,你是我爷爷!”
风流的表情很挣扎,很犹豫,很纠结。明明是开玩笑,但他确凿好像是认真的在考虑将王雪明留在云梦村的可能性。
一条龙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风流吓了一跳,赶紧放开了它飘逸的鼻毛,然后烦躁的挥挥手:“算了,不管了,再说吧。”
妖魔界在刮大风,苍梧之泽惊涛拍岸。
王雪明一脸严肃的问道:“是不是冰聪的意思?”
风流慢慢点头。
“想知道我的意思么。”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的原因,风流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
“我不管她预知了什么,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做我想做的事,不是她希望我做的事。”
风流道:“不管是你还是你妹的意思,我都没想知道。”
王雪明倒是笑了道:“谢谢!”
他说完驾着风烟一闪消失在昏黑的天际。
风流自语:“所以说我为什么要看那张符。”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次出去给魔尊大人带来了可能回不来的阴影,一直到冲破封印之前的最后一刻,他都再也不愿意踏出妖魔界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东皇纪事
王冰聪最后那句真希望你的幸福是我给的,也是让风流心情复杂了好一会儿。
溜跶着从湖岸回到洞府,竟不见人。
心不在焉的嚼着石头,想着风起近来除了没跟屁虫的在自己旁边晃哒,完全没有任何破绽的表情,他有点烦躁。目光落在一直在吃的那块靛晶上,才发现不知不觉啃成螺蛳,或说便便的形状了。
风流紧紧盯着,想,青色的,果然还是像螺蛳多一点。
说服自己后他点了点头,甩手将石头嵌在墙壁上。
躺在白沙上等了很久,也不见风起回来,沙漏掉过头开始又十二个时辰的奔流,这个时间晴明的凡界天空会铺满闪光的星斗。
他看看头顶灰扑扑好像陷进无尽迷障的虚空,浪潮声隐隐传来。
九言闯进来略慌张的见礼:“孔雀大魔王。”
风流:“。。。。。。什么事。”他几时被封的这么威武霸气的五个字称号。
“皋唐临行交待说,两天内不见他归来,就到苍梧这边向您禀明行迹。”
差别待遇这么明显?他是孔雀大魔王,皋唐连个尊号都不带?还是亲疏有间?
九言也不看他,兀自低着头继续道:“昨天皋唐本来在给您家的祭司铺述他来之前的妖魔界两万年发展史,无间深渊的凶兽之一梼杌突然有异动,您的祭司表示很有兴趣一探究竟,他们就下去了。”
其实梼杌有异动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倒不是它不想安生过日子,梼杌在无间深渊不同于其它凶兽,它是与划界之初同时来到无间深渊的封印守护兽。
当年鸿钧用神力将东皇太一封印在无间深渊,仙陨之前曾嘱咐它守住这里。那时它还是只被鸿钧宠怜许多年,养尊处优的神兽,虽有些小毛病,但对这位祖神绝对唯命是从。
何况那封印是鸿钧老祖血祭天地坐化而生,这片儿到处都是他的神息。梼杌守在这,压根哪都不愿去。
但这边毕竟是妖魔大本营,起先东皇太一偶有异动,众妖魔便群情激奋的赶来助阵,但每次都被它配合封印暴力镇压之,次数多了,围观就少了。
就这样隔上千八百年总要闹那么一回,皋唐在时间如止水的妖魔界感受二三十回,再不正常也习惯了。
风起说去看看时候,皋唐是喜忧参半的当做无间深渊一奇景给他介绍,并带去参观的,然后一去没有再回。
没头没脑的又下起雨来,十三天象也够烦的,风流抖着袖子上的水渍,赶去无间深渊。
王雪明回到白渊时,他的祭司们全都穿了清一色的黑色兜帽长斗篷,正准备离开。
弗素激动道:“你回来的正好,妖魔界要有大事情发生啦。”
王雪明脑子里飞速闪过妖魔军团和各位魔王,表示洗耳恭听。
弗素的声音听起来虔诚而严肃:“我们要去祭坛凝聚信仰之力,助东皇太一大人冲破封印。”
“不是正常的周期活动?”
“看这几万年的周期记录,这次至少早了三百年,而且我们都感觉激烈异常。”
王雪明对妖魔界的民生很不在行,妖魔之力倒颇有心得,他年方三百岁不到,完全融汇魔元的力量后一直呆在这个不宜修行的贫民窟,离脱胎换骨还有不知道多少距离。
东皇太一要冲破封印这件事触动了他的神经,那个能带队穿越两界刷天尊副本的大妖魔出来后,自己还能继续当魔尊么:“异常?。”
弗素庄重的点头:“即便只是东皇太一大人的尝试,我们也不能放弃对大人的外援。”
它自有识以来,就是东皇太一的铁杆粉丝,而且坚信凭自己的信仰之力,定会受到这位远古魔王的照拂。况且回想它一路行来的各种机缘,真的只能用魔王的庇护这一逆天技能来解释了。
“那封印还有神兽梼杌守护。”
“皋唐大人给九言传令,让它告知孔雀王,说他与风起过去封印那边了。孔雀王应该也会很快赶过去。想来东皇太一大人需要帮助,他们必定会施以援手。”
王雪明的心像被什么捉着越攥越紧,模糊的捏着包裹里成沓的符纸,转身回自己的洞府:“嗯。”
不知哪个祭司问了一声:“魔尊大人不去看热闹吗?”
他摆摆手:“累了,晚点再说。”
单纯高兴着奔赴九渊祭坛的祭司们没有注意到魔尊大人的阴沉,热热闹闹的去做准备工作了,毕竟对它们来说,这也算是千百年逢的盛事,而且背负着妖魔界巨大的希冀。
出门左转上一段曲折的台阶,王雪明的洞府比苍梧那边略小,而且出门就是下坡的台阶,在黑岩峭壁上,狭窄,而且连个扶手都没有,就好像魔尊掉下去不会被摔死一样。
所幸都是石头,且凿的并不平滑,这样黏糊糊的雨也不会踩一脚烂泥或滑倒。
门沿两米高的地方,长着一簇白晶,王雪明看了一会儿,伸手掰下来,咬着嚼着向洞府深处走去,突然怀念老冰棍。
案台旁边有九宫格,装着九渊晶石磨成的粉,他用朱砂拌了晶粉调匀,将符纸铺好,那些印在脑子里几百年,被反复临摹的符文便笔走龙蛇,还原成咒。
王雪明将符纳入袖中,迎着风雨匆匆往无间深渊过去。
心中突然想起一句话:为他人做嫁衣裳。
妖魔界从来都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他也并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贡献,解决九渊温饱这件事,充其量只能说是发生在他统治的时间里,并不是他的功德。
那东皇太一是传说中的大妖魔,区区王雪明,凭什么与他争。
赶到封印之地,只见皋唐在阻止试图闯阵的风流,双方争执不下。
皋唐看见他,居然脱口求援道:“魔尊大人救命!”
风流回头,王雪明随意看了一圈问他:“你哥呢?”
“我才是哥!”
“。。。。。。你兄弟呢?。”
风流:“。。。。。。”
皋唐讪讪的指不远处,光华明灭的法阵中空,悬着黝黯闪烁的灰色晶石,只是颤抖的好像随时会掉到地上。
苍青色的神兽梼杌正围着光阵,暴躁的甩尾踱步,间或冲着晶石做侵袭状低声呼吼。
皋唐无辜道:“风起被吸进那块石头里去了。”
风起的确在这个封印的无限空间中。
一般来说,这种事情都不是出于自愿的。从这里出去之后皋唐曾嫉妒的问,为何当初被吸进来的不是他,风起含糊的说是他人品不行,便没有就这个问题做更深入的探究了。
其实真相是神息。
被封印的元神在他靠近的第一时间,敏感的嗅到他身上神族的气息。基于对天界的仇恨值,在无数年的封印中酝酿出无限的怨念,东皇太一毫不犹豫的将他扯了进去,预备痛痛快快的将其碾虐成渣。
结果被风起化解了封魔印的神力,借力打力,将他附着在魔元上最后的灵魄消蚀,并吸收他的上古妖魔之力,冲破封印出来了。
苍灰的晶石碎成粉,随风而逝。风流看着那个缭绕着黑色烟雾的红衣身影,当下感觉透心凉。
风起破印而出,最先跟梼杌战的难解难分。
王雪明和皋唐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风流已经拎着鞭子加入战圈,神色凛冽,好似驯兽师。
风起手底下略一停顿,犹疑的唤了一声哥。
风流看了他一眼,鞭子挥的愈发狠戾,面色却有所缓和:“无恙?。”
风起似是松了口气,不那么拘谨了点头道:“因祸得福。”
“福兮祸所伏。”
风起干笑,却有点小得意。他只想强大,从来并不在意此身是神还是魔。
那梼杌体型只能算是中上大小的凶兽,进退都很灵巧,又怀着一腔殉主的悲怨,一时三刻竟奈何它不得。
王雪明眼巴巴的看着,感觉袖中刚出炉的符在发烧,快要忍耐不住的想冲上去撒个痛快。
尤其是虽然还没弄明白确切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不会再有东皇太一了,他魔尊的位子可以坐的四平八稳。可喜可贺。
孔雀翎软韧的青鞭,蛇一样弯弯游进梼杌的血盆大嘴,之前风流一直手下留着三分余地,但见它铁了心要拼出个死活,慢慢便断了收服它的念。
毕竟是诸神鼻祖的灵宠,跟惯了三界第一流的主人,节操无上限的高贵傲娇。
那梼杌咬着鞭子,还道自己占了上风,两簇火焰般的巨目,阴郁的对上鞭子另一头的望过来的眼。
风流察觉它的戾气中杀意愈浓,心下一沉,翻腕甩起长鞭子,打斜里一挥,梼杌便被扯着几个就地滚摔了出去,脱落的一颗獠牙钉向皋唐,被他凌空接了,拽着袖子擦擦上面的血迹,两眼放光。
梼杌露出终于要认真起来了的表情,起身抖抖毛,卷着舌头舔舐自己被硬掰掉獠牙,血肉模糊的创口,蓦然仰首发出一声悠长的嚎呼。
那声音有些像龙虎吟啸,充满威胁与号召。
俄顷,飒飒雨声中甚是沉郁寂然。
八渊祭司竟似响应号召一般整齐的成排飘落在他们面前,隔断了双方的对峙。斗篷的黑色浓重的让人无法与水母联系在一起,也隐隐不太明白它们是站哪边的。
直到站在最右边的甘渊祭司幽篁开口道:“请几位尽快到上面去吧,这边由我们来挡一挡。”
这位祭司与它家的魔王连迦,与他们的领地,都低调的一直不太有存在感。但王雪明还是有些印象的,区区九个祭司,他的脑容量盛得下。
吟啸声仍绵绵不绝,说不上刺耳或有什么杀伤力,几个人都是莫名其妙。
皋唐问道:“好像没有严重到我们应付不来的程度,事实上我们还有很大一部分保留实力未完全发挥。。。”
他话音未落,脚下就趔趄着险些跌倒,旁边剩下那三个用双足站立在地上的,也是东倒西歪。
震颤仍在持续,仿佛来自地心。
幽篁转回身去不再看他们,只言语掷地有声:“请几位,尽快到上面去!”
作者有话要说:
☆、流离纪事
风流也已经看出现下不是解释清楚的好时机,召了一条龙就准备走,却不见风起跟上。
他回头刚要找寻,便见风起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彼时地动山摇,晃的厉害,这样稳着是不对的,心中打了个突:“阿七?”
骤雨将歇,风起浮在与那八渊祭司差不多的高度,甩甩身上的水,平步上前将风流提起来安置在龙背上,笑:“你道祭司只是叫着好听的么。”
他是苍梧之渊的祭司,当年千弘禅让领主魔王之位给风流时候,他们合力除掉原祭司,风起自愿取而代之,契约既定,只是右手掌心印记而已,并无不适。
而那时千弘便是这样笑说,你道祭司只是叫着好听的么。
弗素回头,雨帘在他兜帽前沿滴滴哒哒,他望着他,感觉心中无比安宁。
“祭司的契约是一道禁制诅咒。”
弗素跟了白陆许多年,那位魔王跟他说的话,数过来一双手用不完,所以内容总让他时不时就平白无故的想起来,其中就有这句。
他自己倒是没少说,想想却不记得都说过一些什么。
白渊是个会把人变闷的地方,魔尊大人刚到这边时候很能跟他扯上一段的,不过百年,也像白陆一样待人爱答不理了。
风流拽着风起的衣襟,他扯的死紧,整个人贴在风起怀里:“我也要留下。”
风起拍拍他的背,作难道:“我恐怕没有办法分神管你。”
“我有开敷莲华。”
“去上面等我。”
风流不耐烦骂道:“吗的哪有祭司上前线,魔王围观的道理!”
风起皱眉,这个人就是这样,说着好商好量,却从来都是个让人没法沟通的,无赖。
他伸展右臂,那印记便如墨溶于水一般,迅速长出虚化的烟缕,风流拽他衣襟的双手握了空,一个吃力不住,穿过他没有实体的身形跌倒在地。
风起俯身到一半,顿了顿又挺直腰身,似是想拉他起来,却中途想起自己已经不能再碰触到他,于是转身,同那八渊祭司同样的黑色背影并肩,不再回头。
风流摸摸缠在腕上的孔雀翎,又摸摸心口的开敷莲华,恍惚的爬起来,揉揉一条龙的大鼻子,未了还是看向祭司那边,九个一般无二的背影并肩,他已经分辨不出哪个是风起。
那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的阿七将要面对什么,再做什么,经历什么,他都不再能无条件知悉了,甚至有时候,他插不上手。
其时流放无间深渊共十大凶兽,除去饕餮,和一个不知为何没有过来的穷奇,本就在场的梼杌,剩下七个在顷刻间碾过满地五彩的晶石,响应兽王号召,向这边涌来。
眼看他竟还下意识向祭司与梼杌的方向过去,王雪明不能再等,一把揽过他向上冲去,风雨逆流,打的睁不开眼,所幸怀中那人没有抗拒。
吟唱还在继续。
风起念过九百多年的书,最不愿意下工夫的就是法阵,在他看来这是力量不够的投机取巧,而且大部分巧里藏拙的各种大费周折,须得通晓无数数理知识,触发的前提还得是对方笨到自发的一头扎进来。
简直开玩笑。
后来风流给他取了个新的昵称:破阵子。
原因是凭他这样,却玩坏了三界两大绝阵,并协助八大祭司,结下九宫天网,囊括无间深渊流放的凶兽,丢到九渊祭司另辟的次元空间。
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件事。那时他只是想,果然人生就是要与自己的不擅长周旋到底。而他很不幸,终于栽在这个不擅长上了。
无间深渊之下的战场打了一个多星期,具体祭司们在做的事情就是,一部分持续吟唱开启空间,另一部分在外面想尽办法将凶兽骗进去。
而结果是九渊祭司回来七个,空间之门关闭之前风起没有出来,弗素闯进去,堪堪绞下半片衣角留在这边。
门当然只要九大祭司齐聚就可以再打一个,但没有谁敢说门的那一边,仍是原来的空间。何况当时风起拥有万妖信仰之力和东皇太一元神,开的门想必不同凡响。
风流只是想起许多年前在天外天历劫,凡间三千大千世界,他却总能知道风起在哪。
那段时间其实可能比风起刚被拔掉情根时候好受一些,但这种事情从来不是可以比较深浅的。
妖魔界确凿长不出植物的样子,倒是少了凶兽霸占灵脉,晶石在九渊之上成树成林,光芒黝黯,依稀有水木平原的样貌。
有一天风流从凡界醉归,适逢大雨,四野空寂,他祭出孔雀翎,将若木平地拔起,投进湖里。
若木不死,暴雨不歇,风流巨怒,抡起大刀一阵摧枯拉朽的狂砍,天晴了,他在湖中浮尸醒来,堪堪度过痛失所爱的躁郁期。
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三界六道之外最不想看见的一个人,大佛如来。
仍是面如冠玉,白色僧袍银袈裟。
风流恨他'你们这些执迷不悟的可怜虫'表情,却唇角弯弯的笑称他悉达多,提醒他也是俗人一个。
当时并不知道由于封魔印被破,这件事已经惊动天界,天尊压力很大,最后还是甩手正式通过了妖魔界与灵境须弥山同为三界之外的决议。
老实说他心中并不恨,只是有些疲惫。他觉得此刻看到这个人他应该愤怒,但事实上他笑的一点都不勉强,好像这一天终于来了,他竭力挣扎也只能换得,这一天终将到来。
如来静静的被他怨怼悲愤,只是问他:“我能为你做什么。”
风流道:“如果你能,要我如何回报?。”
“宣,这不是一笔交易。”
风流哈哈笑了:“那你是要跟我谈感情?”
“是的。”
风流张着嘴巴望着他,笑不动了。
如来仍平心静气道:“唯有你圆满,你才会放下。说吧,你要什么。”
风流瞪着他,瞪着瞪着眼前模糊成一片,他四望,没有可以聚焦凝眸的东西,于是闭目遮了脸放声哭了。因为那一刻他发现,他想要的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也不是任何人能给的。
“你走吧,我要的你给不了。”没有人能帮他,他必须自己来。
如来望着他,神色迷茫而略困惑,他能得到全世界,只要风流愿意,他就可以给他,他想大约是做佛太久,他忘记某些感受了。
佛是公正的,能察万物之苦。但为了公正,他必须客观。
如来伸出手放在风流头上,缓缓轻拍,风流深呼吸,再睁开眼睛,他已不在。
苍梧需要一个新的祭司,隐匿多年的原苍梧渊领主千弘跑回来毛遂自荐。风流正在调息修炼,闻言一笑拒绝。关系重大,他不能轻易让谁上位。
千弘摊手:“反正我也没很有诚意。”
风流挥手让他滚。
他和这千弘素未谋面,印象也不是太好,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千弘也识相,摆手转身,道:“我只是来道个歉,当初是他执意要当祭司,守护苍梧,我也没成想会有今日。”
千弘去后风流发了好一会儿呆,收起莲华座信步出去,晶石长势喜人,妖魔界整一片幻彩,他想他应该去白渊看看王雪明,那个与他同样失去了祭司的领主。
一个领地没有祭司,就像一个家族没有了主母,所幸妖魔界目前的形势,祭司已经失去了它最大的职能存在:分配口粮,苍梧和白渊暂时没有祭司也还出不了什么乱子。
本应忙着应付弗素突然不见的状况,王雪明也没有像风流以为的那样疲于奔命,他只是,在碾虐剩下的那七渊祭司。现如今大美白渊与雪明这个名字,真般配。
从苍梧途经少和,从极,都广,空桑,风流一路看过来,不禁自嘲曾经为妖魔界做出的许多虚妄的努力。
方向错误,付出多少都是徒劳。
王雪明看见他竟是不冷不热。风流癫狂这段他也一次都没去看他。按说这是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可能在无间深渊之巅等到七位祭司回来时候,他的表现让他如梦初醒了。
就像风起在云梦村最后时候说的,风流从来就不是王雪明即知的孤鸿轩,是他自己执迷不悟。
“大明。”
在核对军团编制的王雪明抬头看他,疏离而无辜微笑问:“嗯?”
“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正在帮你。”王雪明盘膝,右手食指无意识的叩着几案,道:“我是为了弗儿,但无论如何咱们目的是一样的,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风流想了想,道:“我在凡界遇见一个人。”
“哦。”
“鸿小轩。”
“。。。。。。”王雪明双手合十抵着下巴道:“我们还是来谈谈我该如何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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