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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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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说到最後,她泪都流了下来,却定定地不晓得拿帕子擦。
  “那同柳苏有什麽关系?”这些,真的会同柳苏有关吗?那麽可怕的事情,那麽温柔的柳苏。
  “最後那阵子我也怕了,在姐姐身上偷偷连了个咒,这个咒的线最後是定在了这苏园。”
  “所以你认定你要找的那些人都在这里?”
  “本来我还不确定,但是我来到苏园门口,竟然进不来了。”她抬头看看我,神色又淡了些“你或许不知道,那门上被人下了咒,不破咒,任何鬼魅妖精都休想进来,是很深道行的人下的。”
  “这个我真的就不晓得了,可是柳苏他真的是个寻常人而已。”自住进这苏园,我从来都没觉出什麽地方不对劲。
  “柳苏他确实只是个寻常人,但是不代表他做不成那些不寻常的事情。”她按著园子里的花枝,啪的一声成了两截。
  “我进不来,却一定得进来不可。”她开始说下去“所以我便嫁进柳家,大红花轿进来,万咒不忌。”
  “那你同他如何识得?”总不能靠媒婆说的媒吧?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为之,要连我也收进来。”抿了抿唇,不笑看我“不过在西城的茶楼之上,碰巧遇见,他还扶了我一把,问了我的名字。後来我知道是他,故意使了点迷术,他迷上我,便娶了。”
  我听得心里一酸,暗暗大骂柳苏真混球。
  “现在想来,其实也不知道是我迷了他,还是他假装为我所惑。”她蹙著柳眉,突然扯了下我衣袖。
  “你这狐狸,是当真喜欢上他吧?”看著我这模样,她倒是笑了。
  “喜欢便喜欢,干你何事?”虽然听了她的事情,有些同情,但是想起她和柳苏曾经拜堂成亲,就万般不是滋味。
  “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错了人?”她淡淡看著我,神色间带有怜悯。
  “错了,便错了吧。”喜欢上了,错了,又能怎样?总归不能说错了,我後悔了,我不喜欢了这样吧?
  从信兰寺决定不再逃避的那天起,我就没有选择了。
  “你还是继续说下去吧。”毕竟同他新婚妻子讨论这些,总归是很诡异的事情。
  “住进来这苏园以後,我到处都去找过,”她又开始说开了“可是好像被掩饰的很好,连你这个道行的也不能轻易察觉,再加上那些药味,根本就无从辨别,所以我只好…”
  “以血为引。”她轻轻说出这四个字。
  “以血为引?你真是个疯子!”我被震到了,当初听狐四讲起这个法术,连狐四都说用这个法术的人肯定是疯了。
  以血为引,一般适用於血亲之间,作寻亲之用。施法者要以自己的血为引线,指向要寻找的血亲,要找的人在多远,这血线就要多长,而且要不断,还得日日夜夜都不能断了血源,一般都是人没找到,自己都失血而亡。
  而鬼魅,是没有血肉的,用的是精魂代替,精魂所用,比血肉还要耗费,而且不得补偿。
  “很疯狂吧?不过我想找到他们,没有办法。”她笑了起来,我先前还没发现,她比之前天,存在感弱了些,恐怕再过几天,就会灰飞烟灭吧。
  “结果血魂引指向那个药坊,所以你确定他们在那里。”
  “可惜,我法力实在太弱,靠近那里都不可以,”她掩面低泣了起来,向个小孩“我救不了他们,救不了,就在那里,那麽近…”
  “所以你故意找到我,是想让我进去?”我轻轻按住她因抽泣而颤抖的肩,半拥住她。
  坚强外表的人,有时候只是给自己画了个坚强的面具。
  她抬起头,脸上的妆全花了,可怜的有些像以前路边看见的流浪小猫,无助,迷茫。
  “你会帮我的是不是?你会帮我的吧?”她突然抓住我的手,紧得我有些吃痛,脸上全是期盼。
  “嗯,我帮你进去看看,但是不保证能把他们救出来。”话说到这个份子上不帮忙怎麽也说不过,况且,我也想看看柳苏,究竟藏著什麽密码。
  “谢谢你。”她猛得扑了上来,抱得我很紧,我无奈接住,顺手抚了抚她的背,安抚她的情绪。
  !当,有人打破了东西。
  我想是有下人看见了吧,唉,他们“红杏出墙”的夫人还在我怀里呢。这下水洗都不清啊。
  “好啦,起来吧,都给人看见了,你这下放心了吧。”拍拍她的背扶她起来,若是我没办到,恐怕就要准备被她泼一身脏水吧?连人证都有了。
  “脸上都花了,真难看,还不赶紧回去画画。”
  “啊!”她听了果然捂住脸,匆匆就回去了,女人,果然容貌很重要。
  看著消失得很快的背影,闻了闻身上,淡淡的胭脂味,虽然蛮好闻,但恐怕很难洗干净了吧?
  就像麻烦,缠上了就甩不掉。
  接下来,有的忙了。柳苏,你究竟藏著怎样的秘密?
  孤岚,你求我帮你,却为何有些话还是不肯说呢?
  都是怪人,我摇摇头,走开了。




第十六章

  (十六)
  虽然不止一次恨自己法术不济,但是到底这次还是怨恨这个。
  如果我法术够好,会些什麽隐身术之类的,就不用进个药坊都如此偷偷摸摸。
  入夜好行事,恰好今夜游云蔽日,正是潜进药坊的好时机。
  一番东躲西藏,我来到药坊门边,趁著守门人的不留神,溜了进去。
  原本以为药坊夜里会歇工,想是我错了,夜里竟然也有人在制著药,呛人的药味,让我几次都快忍不住要咳嗽,眼睛也呛得快要流泪。
  虽然药气冲天,热气满屋,但是我还是看不出它和其他药坊有什麽区别,制药也无非那几种办法罢了。
  可是孤岚说她用精魂作引子,牵出要找的人,就在这里。精魂作引,以血为引,是不会有错处的。
  那到底是在哪里不对?我摸著下巴想著,突然有人过来了,我连忙藏到一边去。
  “药坛子里面的东西怎样了?”一个声音,清清亮亮,熟悉无比。
  我不用伸头出去看,也知道是柳苏的声音。
  “药师说,有些好了,有些还需些时日,毕竟是些难得的东西,要过段时候方可以下炉。”
  “难得的东西,他也寻来了那麽多?”听这语气倒是有几分嘲讽。
  “药师法术精湛,当是有一得一,有百得百。”
  柳苏叹了一口,接下来的话,听著也不知道是问对方,还是问自己
  “也不晓得这麽些东西,能不能抵上其万一?”
  那人却还是答道:“药师说了,这些再多也是辅料,怎样还是要有个作引的。”
  结果我好半天没听柳苏出声,等到久到快要忍不住伸出脑袋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就听见柳苏长叹了一声,再没说话,然後转身离开。
  柳苏走後,我跑了出来,心中疑惑更重。
  柳苏真和那些事情有关?他究竟要干些什麽?还有那个药师,是谁?是他抓走那麽些妖精和鬼魅的吗?
  每一个问题,都是一个谜,缠缠绕绕,绕不出个所以然。
  听他们提起什麽药坛子,看来得去先找一下这个药坛子。
  药坊各个地方都偷偷摸摸跑了一遍,最後落在药坊最里面那处地方。
  因为那里有下咒的痕,非常厉害的符咒,绕著这地方设了一圈,还向外播散开去,别说一般鬼魅精怪都过不了,就是人可能也要解咒才能过,也难怪孤岚连药坊的门都进不来。
  越是厉害的符咒其实存在感越是薄弱,唯有悄无声息,才能给对方防不胜防的重磅一击。
  可惜,却防不了我。
  因为,黑狐,本身就是最大的符咒,不幸的代表。所以这些个厉害的符咒倒是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若是换做一把坚实的锁恐怕还好些。
  可能是对所布的咒有极大的信心,所以这道门,却是没有锁上,只是轻轻合著,我一推便开了。
  妖气冲天,鬼气极重,这是我一进去的感受。比之前的药味难受劲不知要强烈上几千倍,我一下子都想退出来。
  忍著这个难受劲,我撑著走到里屋。
  奇怪的是里屋竟然没有那麽重的妖鬼气,好似被什麽净化过一般,或者是被镇压著,苦苦挣扎而不得出。
  我看应该是後者,因为我看见了里屋一个巨大的坛子,里面不断有妖鬼的气息挣扎著出来,却还是被什麽无形的东西压制著,拖拽著回去,附耳倾听,里面隐隐有哀号之声,和被什麽东西融为一体的声音,听得我一阵胆颤心寒。
  这坛子上果然封著印,是用笔虚画上去的,再用天水浇灌过的,不可抹灭,除非把坛子打碎了,才能破了这封印。
  我不敢这麽做,听著这里面的声响,和方才在外屋那密得叫人透不过气来的气息,这坛子里的妖鬼之数,恐怕已经超出了能想象的范围,况且现在正带著乖戾哀号之气,若是统统放了出来,纵是我有千年压底,也难说被冲个烟消云散,或者被啃个尸骨无存。
  难不成就这麽走了?若是我撒手不管,那孤岚怎麽办?
  看情况这坛子有消融里面东西的能力,也不知道孤岚的那些个亲人,还有没有存在的可能?
  我打算用最笨的办法,叫叫看。
  “我问一下,里面可有认得张家小姐孤岚的吗?”我朝著坛子问了一声。
  坛子先是没有什麽变化,我又连著问
  “可有张孤岚的亲人朋友在里面?”
  还是没有回音,接著我又问了几遍诸如此类的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正当我打算放弃之时,突然看见有股鬼气拼了命似挣扎著要出来,连坛子都被震了一下,但是还是被压制下去。
  “你是张孤岚小姐的亲人朋友吗?回答吧。”
  “呜…呜…”一声长长的悲鸣从坛子里钻了出来,何其凄厉,接著又像是被卡住脖子说出的话语,断续而不清晰,我一个字也听不出来,只听得出是个女声。
  不得不叹,这个封印的确厉害非常,也歹毒非常,心里一凉,不知我如果入了这里,该是何等悲惨景况。
  看样子却是有孤岚故人在里面,也不知道是她所说的姐姐,母亲,奶奶,还是她那相好的妖精朋友。
  而且,这景况,也不知她在里面能捱上多久?
  此处多留也无益,不如先走了再说。孤岚年岁虽小我却主意多,等找了她再想办法。
  此时却万万想不到会撞上个人,万不想撞上的。
  “月华,你来这里干什麽?”柳苏一见到我,惊了一惊,就一把把我拉出了屋子,直接到了药坊院子里。
  “柳苏,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我冷眼看著他,看著他变幻不定的表情,身上却出了一身的汗。




第十七章

  (十七)
  上弦月就好像一块被咬了一大口的中秋月饼,残缺不全地挂在中庭头顶,天气热了,院子里一点风都没有。
  “月华,夜了,回去睡了吧。”柳苏没有正面回应我,直接拉了我就想走。
  可惜,我一点睡意也没有。我不走,他也决计拉不动我。
  “月华,回去。”这次他用了点命令的口吻,不再像之前那样,带著让人沈溺的哄骗。
  我不说话,只是冷笑著看著他,身上的汗却越来越多,湿了衣裳。
  “月华,你要怎样?”见我不动,他叹了口气
  “我说过,这话应该我来问你。”我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看他眼眸若星,闪烁不定,指了指身後的屋子,“柳苏,是你要怎样?这里,究竟是怎样?”
  “不过是我家里的药坊,当然,是做药的地方。”他背一背手,转过身去,躲过我的眼。
  呵,心虚了吗?竟连对著我的眼睛说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柳苏,你太令我失望了。
  “那我可以问问,你做的是什麽药吗?”你躲避,我却非问不可。
  “自是医治救病的药,”他拢了拢湖水色的衣袖,终究还是回过身来答我“月华,做药上面的事情,你不懂,还是不要多问了。”
  “做药我是不懂,”我扯了下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字“我不懂,有什麽药要用妖精之体,鬼魂之魄来做的?”
  “这话还轮不到你来问,不过,你问得真好。”回答我的不是柳苏,却是另外一个人。
  那夜见的柳苏的叔父,那个笑意盈盈却看得我心寒胆战的老者。
  “月华,快走!”这是柳苏的声音。
  走?已经太迟了。
  
  我还从不知道柳苏那精美雅致的苏园里竟然也有这等阴森潮湿的地牢。
  暗无天日,空气污浊,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一道门,当然,是上了锁的。
  我说过,符咒於我无用,实牢厚锁倒是有些用处的,这样延严实的地牢,有千年修行压底的我都可能出不去,更遑论现在不知被打剩多少年功力的。以现在的残破,就算是这牢门大开,我爬著出去怎样也还要个一天半日的时辰。
  “咳…。。”胸口痛得厉害,喘上半天咳出来的全是血,白色的衣袖早就鲜红淋漓。哪里来的那麽多的血?莫不是连肺都给打穿了?透个气都疼得恨不得把里面的东西给掏出来扔地下了。
  怪不得那日孤岚看我时,满眼尽是怜悯之色。原来天底下最可怜的不是她,竟是我,可笑我愚笨至极,什麽也不知道还去可怜她。苦笑一下,却疼得倒抽一口气。
  身上每个地方都在叫嚣著疼痛,不过倒比刚进来的时候好了些,大概是有些地方已经疼得麻木了吧。但是有个地方却只有越来越痛的份,我不知道是伤得太重,还是想得太多。
  特别是想起一个人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恨他,还是怨他?特别是昏倒前还看见他心疼失措的模样,我不明白,为何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要演戏演得那麽好?
  也罢,可能演戏演得久了,入戏太深也未可知。
  毕竟,从遇见我那天起,他的好戏就开锣了,一连热热闹闹地唱到了今时今日,唱到我从主角变成了看客,终於要我付出看戏的代价。
  可是,为何你不挑些简单的戏文,偏要挑这情深若许的戏码,要我也入戏沈迷,当了真,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不过,也怨不得你,毕竟好戏一开锣,就收不回戏码。
  尘埃落定,一曲定音。
  就是这个道理。
  
  柳苏自我进来就没有出现过,我对他最後的记忆全停在那张做戏的脸上。
  倒是有一个人来看过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把我伤得七零八落的始作俑者,依旧是笑意盈盈,两袖清风,和蔼可亲。
  我知道他不是柳苏的叔父,柳苏他爹是孤儿,哪里来的兄弟?是我太愚笨,这样的谎话还要待到今日才有揭穿的悟性。
  他是柳苏口中的药师,鹤风。
  “难得一见的玄狐,终於还是落到我手上了,”他一把捏住我下巴,眯起眼细细端详,如同打量一件货物“果真是世上珍品。”
  “就算真是珍品,恐怕也被您老打成废品了。”我想别开头,被他看得实在难受,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反而被那骨瘦嶙峋的手掐得生疼。
  “好一副伶牙俐齿,可惜修行太差,悟性恐怕也不佳,白白浪费了一身好皮囊。”他故作惋惜得摇头叹气,手上的劲道却是一点都没放松,我有种骨头都要裂开的感觉。
  “先前为何不捉我?”虽然事情我已经猜到六七分,但是还是问题多多,急需有人替我解惑。
  “时日未到,而先前你住得也颇为舒坦,实在不用我费心。”他放松了我下巴,手却扶上我发梢,还是半眯著眼“不知如同这黑发一样的皮毛,是怎样的好看?”
  原来之前就一直是在牢里,只不过之前那牢房太过舒服,连我也住得心甘情愿,得意忘形,我笑自己,不愧是天字第一号的傻子。
  “不问问我,为何捉你?”
  见我只笑不语,他忍不住要来问我,也是,费了心思得来的成果,当然要洋洋得意地同人炫耀一番前因後果,何况炫耀的对象,便是那在砧板上的鱼肉。
  “言之他一生研药无数,不想也研出这样妙哉的方子。”他站起来捋了把胡子,笑著回忆起来。
  言之,正是柳苏他爹柳充的字。
  柳苏他爹柳言之,识鹤风於少年时。鹤风是跟随游方道士流云道长四处游历的道童,在隐云观讲学的时候一见如故,引为至交,後来流云道长在隐云观得病,问药不灵,最终仙逝,鹤风便一直跟著柳言之,後来柳言之入赘苏家。说起来,这柳言之会认识苏家大小姐,还是为流云道长去苏堂买药认识的,可算是成就一段姻缘。
  “这,於我何干?”听故事虽然要从头听起的好,但是总归还是要听个重点。
  “真是没耐心的家夥,怪不得悟性那麽差。”他不怒反笑,摇了头说下去。
  原来柳言之的确很有研制药物的天分,所以才得苏老爷的青睐,将衣钵同女儿都交付予他,他研的药,都灵验无比,只不过,苏小姐的病,却无论什麽药都救不回来。
  人至痴狂处总有些执著,柳言之突发奇想,想要研制一种药,而且还同学得师父真传的鹤风共同商量出一道方子。
  无他,不过是长生不老这四个字。
  长生不老,世上凡人最俗套的梦想,多少帝王将相,位为人极之人,都为这四个字痴狂。
  可惜,寻者众众,得者寥无。
  通过修行成仙的人我知道可以得此四字,通过用药成功的,我还从未听闻。
  真是可笑之极的想法,我都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你笑什麽?”我的笑声引起他的不满,他不过一扬手,我哇啦又是吐出一口血,染红了衣衫,真可惜,我的衣服还都是纯白的。
  “不过趁这时多笑下也对,等你入了炉子成了药引,便再也笑不出来了。”这回轮到他笑了。
  玄狐为引,佐以数量甚众的精怪,鬼魅为辅料,再加上世上难得的仙草珍药,用一定仙道法子炼制,便可出长生不老药。
  为药引?呵,我竟不知自己这麽重要。
  柳苏,想必如此精心炮制的戏码,如此精湛叫好的演技,也是冲著我是药引,以尝父愿。
  他,原来同那日我被擒之时,觊觎我皮毛的那些人并无不同。不,别人看中的是我的皮毛,他是看中我的全部。也不知他当日是不是想著我在炼药炉子里被撕裂的模样。
  “柳苏,从一开始会去信兰寺,也是设计好的吧?”我抹去口角边上的血迹,胸口闷得发疼。
  “还惦记著我那好侄儿?也罢,全都说与你又如何?”他用鞋尖抬起我的脸,啧啧赞叹“狐狸就是狐狸,皮相就是惑人,纵是男狐也这般好模样,怪不得连他也迷了去了。”
  “柳苏,他去信兰寺夜会,去集子上救你回来,都是我算出来使他去的。”他鞋上沾著我的血,便在我衣裳上揩了揩“真是个笨狐狸,十七法力衰弱到尽头还乱跑,被人抓住了都快剥了皮去,要不是我让柳苏出面把你弄回来,还真是可惜了。”
  原来他什麽都知道,一点不落,我当初还傻傻以为骗过了他呢,我的确是个笨狐狸。
  “那夜他从信兰寺回来,还说差点就被你给迷惑了,我还以为你法术有多高深,毕竟是修了一千年的狐狸,就让他第二天不要去赴约。”他轻笑了一下,轻蔑地看著我“没想到,不过如此。”
  的确不过如此,先前在药坊,他不过才使了一下,我便兵败如山,血肉飞溅。
  我揪著胸口蜷缩起来,想来是这伤太重了,越来越疼,疼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
  一直介怀著他那日没有赴约,却没想真相揭开的时候,也会如揭开伤疤那样疼痛。
  “还真是少年风流啊,美色当前自然成就风月韵事。柳苏这孩子,是不是很温柔多情?”
  温柔多情,的确是世上少有的温柔多情,曾经的那句“我喜欢你”,就这样把我温柔地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其实,柳苏才是那最最厉害的人。
  柳苏一开始是被我当做猎物的,殊不知,其实,我才是他的猎物,狐狸就是狐狸,怎样都逃不脱被猎杀的命运。

第十八章

  (十八)
  暗无天日的煎熬,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
  伤势颇重,但还不足以致死,每天都有人送吃的过来,不多,但是足以维持苟延残喘。
  鹤风老道,自那天便再没有出现,当然,柳苏,也没有。
  进来的是孤岚。
  孤岚已经弱得不像话了,那张鬼斧神工的画皮,也开始黯然失色,没有花容月貌,没有巧笑嫣然,从新娘到弃妇,犹如从珍珠到鱼目。
  柳苏连孤岚也不要了,或者,孤岚也同我一样,只是柳苏戏里面的配角,戏开锣时粉墨登场,谢幕了自然要卸妆下场。
  “月华,你还好吧?”孤岚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要关心我,嗓子没有当初的柔媚,沙沙哑哑。
  好?你精魂将尽,封印加身,我伤势严重,身陷囹圄,都是半斤八两,哪里有一个好字的份?
  “你早就知道了的,是吧?”明知柳苏诓我,才有那日的怜悯表情,这人族做了鬼也狡诈,端著同情的脸,却尽做些残忍的事。
  “我也只知道一二,”她垂下眼,动了动樱唇,面有忏色“原以为他会在乎你,才想著拿你报复他的。”
  “在乎?哼,他不过是在乎我是不是能做那下药的引子。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轻咳一声,肺有些疼。
  “我与他成亲那夜,他推说醉了一身酒气去书房睡,”她顿了顿,抿著唇看我意味深长“我偷偷跟了他去,只不过去的不是书房,是你住的院子,他在那里看著喝醉了的你,看了一夜。”
  原来那夜他是在的,心酸漫到了喉头,如同那夜的酒。我记得那夜,我唤了一夜他的名。
  “所以,我才认定他心中的人是你,我知他护著你,我不想他如愿。我在意的那些亲人好友,都因他而消逝,我当然也要他尝尝如此滋味。”无边的黑暗中,我却看真切了她眼中的仇恨。
  “一切不过是一场骗局而已,哪里来的什麽真心。罢了,你我也差不了多少。”我叹了叹气,靠到了墙上去了。
  孤岚,阴年阴月阴日生,阴年阴月阴日死,属於上好的佐料。柳苏,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一个圈套,套得住我,也套住孤岚。
  
  约摸孤岚进来後的一天,柳苏终於出现了。
  柳苏还是老样子,月白色的衣袍,清俊的面容,一双墨色的眼似笑非笑,看不真切。
  柳苏还是那个柳苏,月华却已经不再是那个月华了。
  见到他,我无话可说。
  见到我,他无言以对。
  就这麽离著我几步之遥,却只有我知道,他离了我很远很远。
  倒是孤岚,还残著一点脾气,冷冷向著他问“你来干什麽?”
  “我来看他。”柳苏俯看著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我笑了,哪怕他走到我眼前,也还是走不回原来的位置。
  “你将他害成这样,却还有脸来见他?”孤岚哂笑,他却只是一直盯著我看。
  “是不是,”我低头想了一下,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笑“我大限已至?请问柳大公子,是准备把我炖了还是煮了?”
  “月华,我不是真的想拿你做那药引子的,我…”他蹲了下来,抓住我肩膀。
  “柳苏,回去吧,”我截住他的话,拨开他的手“你的那些谎话,我再也不想听了。”
  “月华,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想拿你做药引子的。”
  “你敢说一开始不是存了这样的心去的信兰寺?”我盯著他的眼睛说下去“柳苏,鹤风已经都告诉我了,你不用再做戏了。”
  放过我吧,不要再这样惺惺作态,我的心,会痛的。
  “一开始是这样,但是後来,我是真的喜欢上你的,我同药师说过,不要你当药引的。”
  “如若不是,我为何会在这里?”摇了摇头苦笑“我这满身的伤,难道还是假的不成?”
  “原先,他是说只要得到至阴之魂,便可作替代的,”柳苏瞄了孤岚一眼“而且,我不信这世上玄狐就只得你一只。”
  “果真是人心最毒,我不可以,孤岚便可以了?没有我,却还可以是其他人,其他生物。以前我曾同你说过,你们人族总是以为可以驾驭征服万物生灵,让所有生灵都臣服在你们脚下,为你们所糟蹋。柳苏,你太教我失望。”
  “并不是我残忍,炼就长生不老药,不仅仅是家父的遗愿,更是世上凡人的出处,生老病死,让世间多少憾事发生,若是有这药在,该少发生多少悲剧,造福多少人。”
  “那麽那些被炼就的鬼魂妖精呢?孤魂野鬼本就很可怜了,却还要生生剥去在世上的权利,受尽折磨,灰飞烟灭。”孤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柳苏啃下一块肉来。
  “要成就,自然就要有牺牲,牺牲一些逝去生命的人,还有一些精怪,来换取绝大多数在世的人的福利,有何不可?”
  “生老病死,是万事万物的因果循环报应,是天地的自然规律,你却硬是要破坏这种规律。什麽牺牲小部分人来成全大部分人,哪里来的这种道理?柳苏,你读的书难道都白读了吗?”我怒不可遏,竖著眉大声质问他,牵动著伤,很快就伏在地上喘个不停。
  “月华,月华,你怎样了?伤得重吗?来,我看看。”柳苏伸手扶住我,顺著我的背,同很久之前那样,温暖的手抚著後背,但我却脊梁骨一阵冰冷。
  伤得我最重的,便是你,为何你还能如此面对我?
  我咧了嘴苦笑,一阵腥甜顺著嘴角而下。
  “月华,我…”柳苏话没说完,却直直晕了下去,倒在我身上。
  我一惊,抬头一看,是道熟悉的身影。
  “才多少时日没看著你,竟就落到如此地步!真有够笨的你!”
  不是别人,却是许久许久没有见的红狐家的四女儿,狐四。






第十九章

(十九)
  “狐四?你怎麽来了?”看见熟人,分外激动,猛一起身,牵动著伤又软了下去。
  “你悠著点,伤得这般重。”狐四扶著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很难看。
  “就是这厮害得你如此吧?我杀了他!”狐四突然看了歪倒在旁边的柳苏一眼,目露杀机,手里运上法力。
  “慢著!”我完全是不知觉地就侧身挡了上去,连身上的伤都顾不上。
  “你这是迷了心窍还是笨到极致?这混蛋害得你这样,你居然还护著他?啊?”狐四大为吃惊,收回了手,娇瞪双眼,怒斥於我。
  “虽然与他有关,但到底是我自己的错,怨不得别人。”我垂下来眼,暗骂自己没出息,哪怕心中怨恨,也还是无法看著他横尸在前。
  “你呀!唉!”狐四盯了我一阵,想来是气到不行,红色的袖口都有些抖,最终不得已重重叹了一声。
  “狐四,算我求你,别为难他。”看著晕过去的柳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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