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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旧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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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出生后你再来复仇也未尝不可。”
钟崇其实也听说过这含元殿殿主的性子,说他在乎的是李家,是鬼都不信。不过是自个儿事情没做好,正撞上他看到,恼了他厌恶人间脏污的性子罢了。他偷偷仰头看了殿主一眼,又赶紧低下头来:“是。”说罢便离了李岩的身体,李岩身体一晃,快倒下去的时候被许静知一把搀住,交给了李夫人。
韩泠元转身便欲走,许静知赶紧跟上。李老爷和李夫人其实还对刚才一人一鬼的对话心存疑惑,只是见韩公子的脸色也不太好,便不敢再多言语。
钟崇出了李岩的身体,李家人也看不见他。他盯着缓缓转醒的李岩,叹了口气,挥挥手,消去了一室的气味。
“钟崇。”却正是韩泠元的声音,然而韩泠元早就不知道走到哪儿了。钟崇却是不敢怠慢,一听到这声音便毕恭毕敬地行礼:“不知殿主还有何事?”
手中蓦然出现一个玉扳指,他正愣神,又听韩泠元吩咐道:“带上这个,去殿里找麒麟。”钟崇觉得自己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他不仅没法随心所欲去含元殿,而且……含元殿有麒麟?
只是下一刻他就觉得身体一轻,似乎被风卷起,眼前景物便改变了。他茫茫然打量四周:竟然已是含元殿。
殿上正忙碌写着判书的判司还是上次见到的那个娃娃脸,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他抬起头来,向钟崇打招呼:“哦,这不是钟崇么,怎么,复仇结束了?”
钟崇说明了情况,又小心翼翼地举起玉扳指:“大人,殿主让我带着这个来找……麒麟?”
判司的笑容自从钟崇说道殿主出现之后就僵住了,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我错了下次我一定要提前侦查殿主大人在哪里……等等,殿主叫你来找瑞瑞?”
“瑞瑞?”
“真是可怜的瑞瑞,连请个短假都会被骚扰。”判司没精打采地一挥手,“估计是殿主缺个使唤,我送你去找瑞瑞。”
钟崇又体验了一把刚才的感觉,待到雾气褪去,他已经站在了一个少年面前。少年似乎对他的出现不是很惊讶,只是看了眼他手中的玉扳指:“……我不就是只请一个人间月的假期么……你跟我来。”
钟崇跟在少年的身后,没走几步便到了一个酒窖,少年道:“拿出扳指,收上个十几坛酒。”
“哎?”
“你不是学道么,怎么,收酒也不会?”少年有些不耐烦,然后又说,“殿主没给你口诀?”
钟崇摇头。
少年翻了个白眼,念了遍口诀:“记住了?”
钟崇这才恍悟过来玉扳指的作用,赶紧跟着念了口诀,酒坛子便飞进了玉扳指里。
少年在送钟崇离开之前又叮嘱道:“记住了,殿主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他虽然懒得管别人在做什么,但是很讨厌别人不按他说的做。”想了想又忧心忡忡的说,“算了,我还是早点结束假期吧。”
“……”
钟崇有些晕头晕脑地被少年送回了人间,出现的地方正是韩家的院子。
韩泠元正和许静知大眼瞪小眼地坐在石桌旁,没有开口,钟崇却是听见了韩泠元的声音:“现形,去厨房拿两个杯子,再过来倒酒。”
钟崇乖乖地现出了上一世的身形,一身白衣,去拿了杯子,又从扳指里拎了酒坛子出来,缓步走到石桌边,默默地给两人倒酒。
许静知见到酒,眼睛都亮了,也忘了问这个突然出现的人是从哪儿来的,先是大口喝了酒,又自个儿夺过酒坛灌酒,灌过之后才想起来看韩泠元一眼:“呃,泠元,你知道我太高兴了……”
韩泠元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没对许静知灌酒的行为作出什么评价。许静知稍微解了一下馋虫,才反应过来打量一眼钟崇:“哎,这人是?”
韩泠元嘴边露出微微的笑意:“这个人便是李家的那个鬼。他愿意跟着我修功德,就自己要求来做我的仆人。你这个学问没学好的,就会说个‘子不语怪力乱神’,没见过鬼的真身吧?”
钟崇没敢腹诽韩泠元的颠倒是非,瞅了眼没什么反应的许静知,又胆战心惊地瞅了眼韩泠元,得到韩泠元一个眼神示意:“……”
钟崇瞬间变了模样,绞尽脑汁想到了自己见过的死的最惨的鬼的模样,张牙舞爪地面对着许静知,顺手又提了自己的头在手中——反正鬼又不知道疼。
结果许静知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又灌了一大口酒:“泠元你这新仆人比你还会变戏法啊!”
韩泠元浅酌一口酒,扫了钟崇一眼。钟崇打了个寒战,恢复原状,继续给两人倒酒。
七日后,韩府的老仆回来了,那个会变戏法的仆从又不见了。许静知偶尔和韩泠元一起喝酒的时候,还会兴致勃勃地问韩泠元那个人还会不会变别的戏法,很显然不会得到回答——那便又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精气外泄这个典,大概是出自《子不语》吧……也许是出自《阅微》?
☆、番外 龙子
他从崔珩那儿喝酒回来,过于白皙的脸上还带着隐约的赤色,待到在龙宫里走了几步,见到第一个虾兵的时候,他已经又恢复成了众人眼中昔日的模样了。
东海龙太子,玄清。出了名的冷淡自持。
只是虽然还挂着“龙太子”的名号,实际上也称不上是真正的太子。周围龙宫居民行礼的时候,也带了些漫不经心模样。
算什么太子。
玄清慢吞吞地走在回宫的路上,这样想着。带着些不以为然。
谁不知道自从玄烈有握权的意图后,这龙宫里的大多数人,也便渐渐被拉拢到他那边去了。
玄清也的确明白自己并不适合当龙王,玄烈想当,让他当就是。只是还留在自己身边的老臣们,总是涕泗横流地劝说他去和玄烈对抗,别被夺走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何况,玄烈那个笑里藏刀的家伙,“谁知道他得到王位后,会对殿下您做出什么呢?”
这话倒是有道理。
依他对玄烈不甚清晰的了解,若是他有了至高的权力,是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存在的。
只是他又能做什么?他的性子一向是不喜和人交往的,龙族里,他只是稍微和玄凌有些许交集罢了。然而他也明白,玄凌那个人,除了对着那金鳞时候会被冲昏头脑,其他时候,心狠手辣也是不亚于玄烈的。
也许那两个人相似的很也说不定,又怎么会来帮他呢?
他想到崔珩曾经问过他鬼神事,那个酿酒人并不知道,这鬼神之事,与人事,其实也并没有太大区别。像是他和玄烈,与人间帝王之家争权,怕是也差不了多少。
又岂能无忧?
尚未走到宫里,玄清却被人给挡住了。
他微微蹙眉,目光在那人脸上稍作停留,又滑到一旁:“玄烈,有何事?”
来人却正是玄烈。
玄烈其实早就看见玄清了。不同于玄清对他的不清不楚,对于玄清的一举一动,他一向是了如指掌的。这一阵子玄清一直在东莱与凡人相会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
一开始玄清脸上还带着赤色走进龙宫的时候,玄烈便瞅见了他。远远地跟着,见他面无表情,实际上眼神飘忽,想着的事情自个儿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便莫名觉得他的确是有趣。玄清此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聪慧,只是向来是一副恁的冷淡的模样,颇具有欺骗性。而就玄烈来看,总觉得玄清的脑子实在是不大好使。
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赞同玄凌对玄清的一贯评价:白白浪费了一个好皮囊。
玄清的母妃是四海中出了名的美女,老龙王年轻时又是个风流倜傥的,生下来一个玄清,自然容貌不会差到那儿去。有一回有个自恃美貌的龙女被某个龙子拒绝,因为得到了“比不过玄清”的理由而气鼓鼓地跑来兴师问罪,反而自己也被玄清一张精致的脸给制住,魂不守舍地又回去了。只是像宫里面对玄清熟悉的人也大多知道,这张漂亮的脸蛋下面,的确不是个多聪明的家伙。
玄清被玄烈看的有些发怵,只是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无表情,掩饰了内心的慌乱:“无事的话,我该回宫了。”
玄烈笑眯眯的模样:“怎么,好久不见,不邀请我进屋坐坐?我亲爱的——哥哥。”
玄烈已经很久没有叫过他哥哥了,毕竟他们也不是亲兄弟。只是这一叫没有让玄清觉得怀念,反而让他觉得冷汗直冒——他实在是吃多了玄烈的亏。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不自在地转过脸去:“……”
玄烈饶有兴味地笑笑,侧身让开路。玄清有些慌不迭地向宫里走去,玄烈慢吞吞地跟在身后。看着玄清一身青衣,不由得砸吧砸吧嘴。玄清在前方一个跄踉,差点没摔倒。玄烈在后面瞅着,也没有去扶一把的意思,不过是觉得有些可笑。玄清有些赧然地站稳了,进了自己熟悉的宫里,对于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身后的玄烈,他却是无可奈何。宫里的人见到玄烈,俱是吃了一惊,然而又目不斜视地装作没看见。开玩笑,谁想要得罪未来的龙王?
眼见着已经走到了卧房前,玄清一只手按在门上,正要推开,却迟疑着停住了。很显然他在忍耐着什么,玄烈知道,但是他依旧装作不知道。
玄清讨厌他,也怕他。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而他对玄清呢?
倒是不好说。
玄清忍了又忍,也没等到玄烈有走的意思。他终于是转过头来:“天色已晚,我该睡了。”
只是这明显的逐客令却并没有起到效果,玄烈反而是靠过去,都快把玄清压在门上了,暧昧地低语:“天色已晚,我回去也不太方便。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得以在太子这里留宿?”
玄清此时是完全没了在崔珩面前的冷静优雅,他每回遇上玄烈都会最终自乱阵脚,此时自然也不例外。被吓得手下一重便推开了门,跌进屋里,倒有种邀请玄烈进来的意味。玄烈玩味地挑挑眉毛,一步步逼近向屋内退的玄清,直到把玄清逼到床边,吓得他跌坐在床上,玄烈这才直起身,恢复成威严模样:“既然天色已晚,那么殿下还是早睡吧。”说罢,便一甩袖子,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玄清呆呆地坐在床上,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直到玄烈已经离开了宫,他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往后一仰,躺在床上,随意地蹬掉了鞋子,就着衣服窝在床上,缓缓地拉上被子,就这样闭着眼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玄清懒洋洋地起床了,侍女来给他更衣,发现他前一日根本就没有脱衣服,不由得大惊小怪了一阵子。玄清也是不声不响,直到侍女自讨没趣,讪讪地住了口,才一边由着侍女给他换了件衣服,一边随口问道:“父王最近身体如何?”
“回殿下,还是老样子。”
就这样吊着算了。
龙王死还是不死,其实并没有多大关系。这龙族的继位与凡间不同,并不是父死子承,而是只要龙王下个命令,这王位的传承也就算是完成了——毕竟,人类短暂的寿命,又怎么能比得上龙的。
突然间想到崔珩,玄清莫名叹了口气,也就没再想那个至今仍把自己当做酒灵的人类。拂去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端正了姿态走出屋去——每日的必行功课,探望病重的父亲。
其实就龙宫里现在这个场景来看,龙王这样拖着不宣布下任龙王的人选,显然还透露着对玄清依旧抱有希望的意思。尽管玄烈继位已是大势所趋,玄清又总是漫不经心模样,然而做父亲的毕竟还是偏向自家儿子。
玄烈再好,也是他那个早死的弟弟家的孩子,不是他的。更何况,玄烈究竟是不是纯正的龙种,还是个不能探讨的秘密。
躺在床上听侍妾们唱着人间小曲儿的老龙王,有些神游地想着,然后便听见外面在报:“太子求见。”
“清儿?进来吧。”
玄清走进来,纵使是见惯了的皮囊,又知道这皮囊下是个怎样的人,侍妾们依旧在见到的时候羞红了脸,抱着乐器退下了。龙王带着些骄傲和遗憾打量着自家孩子,招招手:“过来,清儿。”
玄清走过去,坐在床边,看着自己现出老态的父亲。
他以前从没有想过太多关于父王的事情。老龙王年轻时只顾着自己风流忙碌,完全顾不上自家母亲早逝的孩子。等到有闲心去关注一下时,已是玄烈出现后,将正牌太子给反衬出来的时候了。
后悔也来不及。
龙王端详着玄清淡定柔和的脸,想着要是这张脸能一直欺骗世人下去就好了。只可惜有个玄烈。
他想着想着又开始叹气。
玄清突然间说:“父王,你不用担心,我本来就不想当龙王的。”
龙王看着他。
他又说:“玄烈很厉害,他可以成为一个好的龙王。”
龙王没有说话。良久才说:“你怎么办?”下一句“玄烈不会放过你的”没有说出口。
玄清露出很清浅的微笑:“我想去人间。”
“人间”
“我想去东莱做一个酿酒师,挺好的,还能喝酒。说不定还能认识一些人间的诗人,我觉得他们的诗歌真美。”
玄清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些微神往的神情,似乎他真的能抛弃龙子的身份,去做一个普通的人类酿酒师一样。龙王想,真是……无知者无畏。
也不知道他和姬洛两个聪明人,是怎么生出这个傻儿子的。
如果龙也有上辈子的话,他就会认真地觉得是上辈子造的孽了。
龙王最终还是说:“你想清楚了,玄烈不会放过你的。”
玄清说:“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不,你不知道。龙王想。
“我只要一天还是龙子,就是他的隐患。所以我已经想好了,在玄烈快要继位的时候,我就去诛仙台,拔了我的龙骨,去做一个普通人,不就行了?”
玄清说的轻飘飘的,好像拔龙骨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然而龙王再不了解自家儿子,也知道玄清是一个花架子,最是怕痛。拔龙骨,意味着要忍受近似于魂飞魄散的痛苦,他怎么能忍受?
但是他能。
玄清自从遇见崔珩之后,就觉得,做一个人类,大概会是一件很好的事。
至少,人间没有玄烈。
龙王看着玄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叹口气。
他觉得还是应该和玄烈谈谈。
玄烈其实最近心情不大好。很不好。
他化身去东莱买酒,买了很多家的酒,最后做出断定:崔珩家的最难喝。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玄清会那么喜欢崔珩家的酒。
或许依旧可以归罪于玄清的脑袋不好使。
玄烈冷眼看着崔珩喜滋滋地将所谓“酿的最好的”青酒给他搬出来,想到玄清居然被这个人类叫做“青酒”,就觉得那条龙真是无药可救了。
自降身份。
再怎么不济,龙也是龙,仙界高贵的一族,人类传说中的神物。
怎么能和妖物相比?
玄烈想把酒统统倒进附近的海里,又觉得脏了自己栖身的地方,眉一皱,鬼使神差地把酒给带回了龙宫,径直带到了玄清的屋里。
玄清被龙王叮嘱过了没有出门,很是认真地坐在屋子里看人间传阅的诗歌。见到玄烈,抬了下眼,本来没打算起身,却站起来绕了他一圈:“你喝酒了?”
玄烈冷哼一声,突然间懊悔自己把酒带过来的主意,但是既然带了,也不可能再带回去,只好勉勉强强地挥手把青酒给化出来:“给你带的。”
玄清很是惊奇,想要上前,又畏惧是玄烈出的什么整治他的主意,左右为难。
玄烈看着玄清的表情,心浮气躁,又是皱眉:“你不是喜欢喝酒?”
“其实我没有喜欢喝……”玄清觉得今天的玄烈脾气及其差劲,有些不知所措,喏喏地说。
“那我就扔了。”
玄烈作势要带走酒,玄清赶紧制止:“别,我喝——”
转眼中手中就出现了一个玲珑的杯子,看了看眼前的小酒坛,玄清俯身揭开遮盖物,小心翼翼地喝了一杯:“哎?”他有些惊喜,“崔珩家的?玄烈,你真有心。”
玄烈哼了一声,没有表态。
玄清倒也不在意。他的确不是喜欢喝酒,只是那一阵子心情烦闷,便随便找了户人家去尝尝人间的酒是什么滋味。日后之所以常常去崔珩那儿,不是为了喝酒,而是觉得人类挺有意思罢了。
他有些怀念地喝了几杯,便不打算再喝。正要把酒收起来,玄烈却抓住他握着酒杯的手,眼睛盯着他:“怎么不喝了?继续喝。”
“我……”玄清想说自己不打算再喝,却被玄烈的眼神给吓住了,唯唯诺诺地又去盛酒。酒一杯一杯下肚,玄清从未喝过这么多,每一回喝的时候都会迟疑一下,玄烈却没有任何让他停止的意思。
玄清不由得一边喝酒一边胡思乱想:难道他在这酒里下了什么药?想要提前毒死我?但是没道理啊,他就算光明正大地杀我,也不会有谁说他什么。更何况这酒里要是添了什么我也能喝出来……
只是玄烈一直没叫停,只是在旁边看着他喝下一杯又一杯酒。
天色渐晚,下人们知道玄烈在太子房里,很识趣地没人来打扰。玄清喝着喝着,突然间就觉得委屈,杯子在盛酒的时候一顿,直接被扔到了酒坛里。
他醉眼朦胧模样,冲着玄烈嚷嚷:“你想当龙王就去当,我又不稀罕。你干嘛从小就欺负我?我就是要去做人类,我就是要去东莱做酿酒师,我就是要去和崔珩做邻居去,关你什么事?我——”
玄烈看着面前面色酌红的青年,恍然间又见到多年前他初来龙宫,长相比他见过的大多数龙女都要漂亮的锦衣少年,端庄地走到他面前,说话语气却是一点都不够端庄:“你叫玄烈?我是玄清太子,以后,我就是你哥哥啦。”然后玄清又被侍女批了一顿,说他讲话要端起架子来,毕竟是太子。
玄清憋着一口气,小脸变得通红,然后有些泪汪汪地说:“本宫,本宫是太子,以后,你要叫我太子哥哥。”
玄烈才不会那样叫他。哪有这么傻的太子。
他只在最初喊了他几回“哥哥”,后来便从毕恭毕敬的“兄长”变成了没什么感□彩的“玄清”。
玄清。
龙王说:“清儿笨是笨了些,但他是个好孩子。我不想让他去人间受苦,你明白么?不管你做什么。”
玄烈想,我能做什么呢?
所有人都觉得他残忍,心狠手辣,待到继位后,一定会除了玄清以绝后患。
可是他其实从未想过要怎么对待玄清,他清楚得很,玄清哪来的能耐对付他?更何况,玄清这样懒的人,又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从来不想得到的东西,去大费周折地得到。
玄清就是这样的人。
玄清惶惶然地看到眼前的玄烈突然间露出堪称柔和的笑容,不由得寒毛直竖,下一刻,玄烈已经将他压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玄烈?”
玄清迷惑不解地仰头看他,看见玄烈眼中的火焰。玄烈低声说,维持着刚才的笑容:“玄清,你说,我该把你怎么办呢?太——子——哥——哥——”
被他这一声“太子哥哥”给吓得快从床上蹦起来,只是被玄烈压得紧紧的,没法动作。玄清僵硬着身体,胆战心惊地说道:“你,你就让我去人间吧……”
“人间?”
玄烈扬眉,俯身贪婪地靠近玄清的身体,“龙子,怎么可能去人间安住?”
玄清强忍住逃跑的冲动:“我,我不做龙子就是。”
“你怎么可以不做龙子?你永远都是龙子,永远。”
玄清觉得玄烈莫名其妙地疯了,又或许玄烈早就疯了,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玄清被玄烈彻彻底底地压在身下,绣工精致的袍子被扯开丢到一边,修长白皙的双腿被拉开缠在玄烈身上。有力的撞击,痛苦的呻吟,喑哑的呼喊,玄烈和玄清的鬓角都被汗水打湿,玄清的双眼茫茫然地睁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想不清楚。
玄烈将酒杯中的酒洒在玄清身上,又用手指沾了酒,伸到玄清唇边,说:“这是你爱喝的青酒,不再喝一点?”
玄清张开唇含住,感受到了熟悉的酒味。
玄烈的目光又渐渐加深,他狠狠地压住玄清:“你永远会是龙子。永远。”
是的。永远。
玄清突然间想,忘记跟崔珩道别了。
真是可惜。
月余。玄烈继位。
至于原太子玄清……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第五章 金池有龙
被冠上“韩瑞”之名的麒麟自从那个钟崇来过之后,便是各种心神不宁。没在含元殿待上多久,就急匆匆地走了。只是被留下来辛勤工作的判司,却是愁云惨淡模样。
“唉……”判司没精打采地下了判,殿下看似虚幻又代表着实体存在的黄气便飘忽不见,投胎去了。
“潼潼,怎么了?殿主都下界去了,你怎么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来者却正是南海龙王,玄凌。走到判司身边,很是亲昵地摸了摸判司的头发。
名为金若潼的判司见到玄凌,小脸更皱了,眼泪汪汪的模样:“凌哥……我又惹祸了……”
“难不成你又把谁给错判了?”
“不是……”金若潼把前因后果给玄凌说了一遍,苦着脸说道,“我说怎么看到‘临安’有些眼熟,感情殿主就在那儿呢。谁知道殿主会去管那个闲事啊!”
听过后,玄凌也为难起来,只是他也不能露出怯意——尽管对于这个含元殿千万年以来的殿主,他的确是有着畏惧的,不过这个时候,他也只能抱着金若潼安慰道:“什么大事啊,殿主还要在人间待上一阵子呢。更何况还有那个许静知在,殿主又不是个会记仇的,估计等他回来的时候,便也忘了。”
金若潼将信将疑,稍微宽了心:“……真的?”
“真的真的,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说着,玄凌便把金若潼从椅子上拉起来,“赶紧换班,咱去金池看看。你好久没回金池了吧?”
金池正是金若潼出生的地方,天界花园里的一方池水。
也是玄凌和金若潼相识之所,那时候,金若潼还叫做金鳞。
金鳞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来历,总之,自他有意识以来,他就已经在金池里游来游去了。常常会有专管金池所在园子的仙人来向池子里投食,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有很多都是始尊炼坏的丹药……
被喂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丹药,又有天界的仙气缭绕,被唤作金鳞的这一尾金色的小鱼不自知地修炼出意识也是正常的。只是,连池边的柳树都修成了仙身,成了某位仙人的随从,金鳞却还是金鱼的模样,最多比一般的金鱼鳞片闪亮些,又胖了些罢了。
柳郁蹲在池边,拿了金鳞喜欢的桂花糕来喂他,带着些纳闷又有些得意洋洋:“我说金鳞啊金鳞,你说你沾了这么多灵气,怎么就修不成仙身呢?”
金鳞只顾着张口吃东西,没有去思考柳郁的问题。对他而言,能吃能睡,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干嘛非要修成仙身?瞧瞧柳郁,本来在池子边上站的好好的,非要修成仙身,还要跟着别人跑来跑去,多麻烦。
柳郁见金鳞没有反应,摸了摸鼻子:“得啦,我才不和你这个懒家伙自讨没趣。”他拍拍手站起来,又对吃饱了翻了白肚皮装死鱼的金鳞说,“对了,告诉你一声。以前给你喂食的仙人被贬下凡啦,有个倒霉蛋被调来看园子。至于他想不想得到来喂你……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金鳞勉强摆了摆尾巴表示了一下,柳郁哼一声,走了。
那个“倒霉蛋”,便是正处于王位之争中的玄凌。
玄凌来后花园照顾园子算是个偶然,也算是预谋。
原因嘛,完全就是觉得家里面那几个竞争对手实在是太没有水准,为了不把自己的水平线降到和那群家伙同样的地步,玄凌干脆施施然向天帝报了个道,跑到后花园顶替了刚被贬下界的仙人的位子,去自降身份看园子去了。
赏花喝酒,偶尔调戏一下园中的仙灵,相比较海里面勾心斗角的几个兄弟而言,玄凌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过惬意。
活该他一个自视甚高的家伙栽倒金鳞手里。
很多年以后,玄凌已经成了龙王,作为手下败将的几个兄弟冰释前嫌,愤愤地在一起喝茶,想起当年,讨论出如是结果,勉强宽慰了一下自己。
不过显然的,当事人倒是乐在其中。
那是后话。
玄凌刚到后花园没多久,便从花仙的口中得知,在角落里的金池中,有一条金鱼。天天被灵气灌溉着,却是到现在也没能修成仙体。
玄凌起了兴趣,携了酒就到了金池边,还效仿前人,拿了几枚仙丹过来。
虽然新的守园人没来喂食,金鳞的仙缘还是不错的,总会有仙人路过,顺手给他抛些食——虽然大多数都存着“看你什么时候能修成仙”的看好戏态度。不过那对金鳞来说不算什么,只要有的吃就行。
金鳞也听说了,新来的守园人,是条龙。
龙在金鳞少的可怜的经验中,唯一的联想便是“鲤鱼跳龙门”的故事。他又不是鲤鱼,无法理解为什么非要成龙。
“你这条傻鱼。”柳郁骂他,“成龙多好啊。龙和鱼的身份可不一样,成了龙,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说这话的时候,柳郁秀气的眉宇间有着少见的落寞,而直到很久之后,金鳞才明白那是什么。
那时候金鳞依旧觉得自己这样也挺好的,有的吃,有的睡,想游就游,还有美美的仙女们可以看。他想了又想,如果自己成了龙能做什么?
嗯……
除了吃睡,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了。
还是就做金池里的金鳞罢了,何必想太多。
玄凌来金池的时候,金鳞正在进行饭后运动:翻着白肚皮晒太阳。
这个惯常举动倒是把玄凌给吓怔了一会儿,还以为因为自个儿来了之后没有喂食,便把这条金鱼给饿死了。未来的南海龙王赶紧念了咒,把金鳞连着包裹着他的水给捧在了掌心——还挺大一只?
金鳞觉得自己好像脱离了原有的环境,摇了摇尾巴,费劲地转过身,昭示了他还活着的事实。玄凌顿时觉得自己的行动太不符合常理了,左看右看,没有任何气息,这才一本正经地点了点金鳞的小脑袋:“身为一条鱼,你怎么能把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
金鳞很是委屈。他连这个坏东西的脸都没有看见,就这样被一顿骂。除了柳郁偶尔骂他几声“懒家伙”,他在金池这么多年,就没被人骂过。
他干脆地摇着尾巴,扭动身体骄傲地用尾巴对着那个“坏东西”,连个正眼也不施舍给玄凌惹得玄凌颇为气闷。玄凌事后也是纳闷的很,自己端的一英明神武的形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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