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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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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面色一变,身形之快犹如一人化二,眨眼间将吴邪和张秃点倒在地,转身便去追赶潘子。
吴邪眼见他虽是武功极高,但潘子已然抢得先机,渝州府城离此不远,至少有过半的几率能够逃出追索。
正在思索之间,却见一条人影从暗处走出,显然是方才发出暗器之人。那人身穿一件月白长衫,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点漆似的眼睛。他走到吴邪二人身边,探出右手运指如飞,解了他们身上穴道,沉声说了一句:“快走。”
吴邪眼见那人骨节分明的右手肤色白皙,食指与中指较一般人更长,登时心神大乱:“你、你是……”
那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墨黑的眸子犹如一口古井,看不出半点情绪。
吴邪探出一只手,颤抖着指尖欲扯去他脸上蒙面布巾。
那人侧头一闪,吴邪扯了个空。随后他使了个巧劲轻轻一推,将吴邪推出三四步远,又道:“无论是否追上,那人马上就会回来,你们快走。”
说完话,他也不再看吴邪,身形一动窜入路旁竹林,几个起落之间已然身处数丈之外。
吴邪哪里肯让他就这样离开,大喝一声“慢着”,也不顾身后张秃的连声呼喊,运起轻功纵身急追而去。
吾披战尘旌旗下,君志当为谁爪牙?回首漫漫忆往事,风尘滚滚似杨花。这个神似张起灵的神秘人究竟是何来历,又将为这一场诡谲莫测的阴谋增添怎样的变数?且看下回。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35
三十五、万般前程浪不止
那蒙面人身法奇特,脚步轻盈,又似对此处地形非常熟悉,奔跑之间毫不停留。吴邪咬牙提气,拼着一身轻功奋力追赶,却也不曾落下半步。此时他发了狠,只道前方这人就算不是张起灵也必然与他有着莫大的渊源,万万不能让其走脱,于是心无旁骛,只将毕生所学运用到极致,锁定那人身影再不放过。
两人你追我赶,在这竹林间急速奔走,渐渐地远离了官道。
也不知究竟追赶了多久,吴邪只觉得那人仍旧身处数丈之外,双方距离竟与初时相差无几,不禁心中犯疑,脚下便有些踌躇。脑中略过一丝疑虑,开始担心起还留在官道上的几个同伴。
就在他一晃神的功夫,那蒙面人足下一点,轻轻巧巧腾跃出数步,身形隐入前方更为密集的竹林之中。
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吹动竹叶沙沙作响,吴邪脚步一滞,环顾四周,哪里还看得到半个人影?因为张起灵而蹿升的热血迅速退潮,理智和责任感悉数回笼,吴邪登时有些后悔。今时不同往日,他再不是十年前不谙世事的吴家小公子,而是身负重任的朝廷要员,如此不顾后果冲动行事,倘若那名黑衣人去而复返,岂不是平白害了张秃等人的性命?
越想越是担忧,吴邪赶紧掉头,欲返回官道。然而适才他只顾着追赶,并不曾留意身周地形,此刻早已置身于竹林深处,目之所及只有密密匝匝的翠竹,一时间竟无法分辨方向。他硬着头皮往前方走了一阵,只觉得竹林愈发稠密,脚下软绵绵地尽是枯黄掉落的竹叶,根本找不到来时的路。
正在无可奈何之时,侧后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便看到一名背着柴草的樵夫走了过来。
吴邪定了定神,上前问道:“这位兄台,请问此地是何处?”
那樵夫上下打量一番,见他面目和善不似坏人,欣然应道:“此处已是渝州地界,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若要投亲访友,不妨先去州城落脚。”
吴邪闻言一惊,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了,那名蒙面人有意将他引至此处,竟是要助他逃离那黑衣人的追捕。事已至此,再回转官道已是来不及,倒不如先行前往渝州府城,寻得救兵再去驰援。思及此,便又问道:“多谢兄台指点,只是不知这渝州府城要怎么走?”
那樵夫随手一指:“从这里走出竹林,至多再十几里路便可看到城门了。”
吴邪道了声谢,也不敢停留,顺着那樵夫指点的方向匆匆忙忙向渝州城赶去。
此去路程虽然不远,但吴邪生怕那黑衣人还有后着,小心翼翼在城门外徘徊了许久,确信并无高手暗伏,这才整理仪容走向城中。索幸此时天色尚早,更兼此处地处西陲,城内兵丁盘查并不严格,甚至并未向他索要路引便放他入城。吴邪心中不喜反忧,暗道若是那升龙府当真转进此地,蜀中之地真是半点防卫也无。便是堪称门户的渝州也这等不设防范,其他州县是怎样一副光景更是可想而知。只是现下官凭已给了潘子,他又未着官服,要想见得渝州知府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功夫。
谁成想才刚入城门,还不曾走远,便看到潘子带领一哨人马向城门疾驰而来。
见此情形,吴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提心吊胆这许多时日,总算有了第一个好消息。于是他止住脚步,向着城门方向大喊了一声:“潘子。”
潘子本就心急如焚欲赶回官道救援,乍一见了吴邪又惊又喜,赶忙喝停随行军士,跳下马来几步抢到他身边:“小三爷,你无恙否?”
吴邪颔首道:“我无事,有人助我脱困,只其余众人现下如何尚未可知。事不宜迟,我与你同去。”
潘子也不再多问,只令一名军士让出马来给吴邪骑了,马不停蹄返回官道。
行至遇袭的那处天色业已擦黑,众军士点起火把,却不见张秃等人。
吴邪与潘子前后找了许久,莫说活人,竟连具尸体也没有。正自寻思难道被那黑衣人捉了去,却看到路旁竹影晃动,不多时钻出一个油光锃亮的脑袋,正是九州剑盟的张秃。
一看到他们,张秃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小三爷,你可回来了。”
吴邪见他平安无事,心中稍定,忙温言安抚道:“渝州援兵已至,如今安全无虞,张大侠辛苦了,不知其余几人现在何处?”
张秃叹了口气,回身一指:“我将几个伤者藏入林中,另外四人醒过来之后已自顾逃命去了。”
这些江湖中人虽是随军行动,但毕竟不是军人,又是当日广发武林贴请来的,也不好追究讨责,如今这般也只好权做不见。吴邪指挥渝州军士将伤者抬出,连同张秃一起送回渝州府城。
既入得渝州府,安全便是无虞。吴邪连夜将西南局势秘辛书册送至两府,又以私人名义书写私信数封将此行所见告知蜀中当地有所交情的官员,希望他们在枢府下令之前就已有所防范,万一有涉兵事不至一触而溃。同时他以官凭印信遣发潘子先行赶回荆州,以安定西南人心,自己也将在第二日便转道由渝州赶回荆州。
将所有公文料理完毕已是深夜,吴邪虽身心俱疲,却是半点睡意也无,那名疑似张起灵的蒙面人的身影总是在脑海中盘桓不去。十年了……那双奇长的手指,那种淡然的目光,那一身匪夷所思的轻功,处处都与十年前别无二致。如果那人当真是张起灵,他是什么时候从云顶天宫出来的,为什么会来到这西南之地,又为什么要蒙面出手暗中相助?想着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吴邪忽然于一团乱麻中理出了一丝线索:无论那人是不是张起灵,他必定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官道的竹林之中。若非是苍天护佑机缘巧合,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此人对于他们的行踪了若指掌,甚至对于升龙府叛军的动向也十分清楚,因此才能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金校尉曾怀疑此行军中暗伏敌方奸细,莫非……
“噼啪”一声,桌上烛火爆出一簇灯花,眼看着又一支蜡烛将要燃尽。吴邪从沉思中惊醒,这才发觉自己已然出了一身冷汗。他不敢再细思下去,长叹一声,吹灭了灯烛和衣而卧。
第二日一早,吴邪带领张秃等人动身返回荆州。这一路虽是行程不短,且喜未曾沾染兵锋,尽管走得辛苦却也平安,不过十几日光景便已回到荆州城中。
吴邪已先遣潘子报得平安,此时与胡将军相见,不过是走个官场样式。待到回转官邸,挥退了随身仆役,二人私下里交谈,这才问起心中最关心的事情。
“胡大哥,胖子那边可有消息?”
胡将军眉心微蹙,沉吟道:“没有,自你们离开之后,也就前两日潘大侠来报,我才知道你们分兵之事。你是此地主政,能够平安归来,对于众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我那兄弟看似莽撞,心中却自有计较,此时未曾有噩耗传来,又不见他派人回来求援,想来情况定还在他能处理的范围内。你且在府中休息,明日大开筵席,一来是给回来的众人压惊庆功,同时也让这城中百姓得知你安全返回,好安定民心。”
见他言语之中皆在为自己宽心,吴邪虽担忧胖子,却也不好再表现在脸上,只得点头应了。
此去西南探查损兵折将,回程人数尚不足十分之一,要安抚人心,除了大摆筵席为生者夸功之外,还须善抚亡者。接连十几日,吴邪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应酬筵席,又要安抚亡者遗孤。相比军中死伤将士,那些武林侠士更难处理,须得他亲力亲为,一个个门派休书报丧。尤其是那枉死的乌老四,吴邪对他更存一份愧疚,单派一名亲信前往昆仑山,向昆仑派长辈报信。
连轴转地忙了大半个月,吴邪的抚恤工作尚未完结,倒是先传来了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好消息。
深入敌境的王胖子派人回来报信,说是拿下邕州只在一两日间。
见得使者报讯,吴邪与胡将军都有些难以置信。胖子手头可用兵力不足两千,就算对方欲走蜀中,不曾留下多少守军,但要破这邕州坚城也绝非易事。
胡将军苦笑道:“他的心性你还不知道么?此人胆大包天,莫说两千兵马攻打邕州,你给他两万精兵,他敢直捣升龙府。”
二人算算时日,若真如胖子所说,此时他恐怕已端坐邕州府中。如此一来,之前定下的方略便已无用,又须大肆发动民夫军力,打通此地到邕州一线的通路。此事干系重大,如今荆州城内无论身份能力,能够担当此任的也只有吴邪和胡将军二人而已。然而吴邪方才归来,又是荆州主政,众人也万不敢让他再度涉险,更兼调动民夫等事务也只有身为文官的吴邪方能做的得心应手畅通无阻,于是便由胡将军亲自率队,前往邕州增援。
临行前一天,胡将军带着一名布衣青年前往吴邪官邸拜会,只说是他的旧识。
吴邪一见此人不禁大惊失色,但见他一身黑衣,脸上带着个黑乎乎的面具,却不是“颜记”的黑瞎子又是何人?
胡将军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兀自笑道:“说起来这位齐先生算得上是荆州城的贵人,日前城内痢疾横行,便是军中士兵也多有感染,多少郎中都束手无策,这位先生一来便药到病除。我听说他是吴大使的故人,便自作主张将他留在营中做客。明日我便要赶赴邕州,不得已今天冒昧叨扰,好让你们故友相见。”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吴邪心中暗忖,这黑瞎子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现下既然身处荆州,局面尽在己方掌握之中,倒也不怕他耍什么花招。打定了主意,便开门见山地问道:“齐兄不是一向随‘颜记’商号在西北高就么?如今到这西南之地来所为何事?”
黑瞎子也不说话,笑眯眯地从袖中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吴邪。
信封上没有字,然而信中的内容却让吴邪再次大感困惑。那是吴三省亲笔写下的一封书信,只有寥寥数语,大意只说这位姓齐的先生是他在高丽国游历时结交的世外高人,不仅医术精湛,在文武两道都颇为可观,听闻他要主政荆州,特引荐来此,余下部分则是表明自己一切安好,让他切勿挂怀,以军政要务为重。
胡将军见他们果然是认识的,也不好打扰了友人叙旧,只推说还要准备明日启程事宜,起身便要告辞。
送走了胡将军,吴邪又再三看过那份书信,确定内中并无其他隐藏信息,心中不得要领,只能转头再问黑瞎子:“你认得我三叔?”
“正是。”黑瞎子脸上带笑,坦言道,“是我屈意结交令叔父,所为者正是能够与吴大使今日一见。”
吴邪见说,心知此番竟是他有求于己,便也不再追问,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阁下所为何事?”
黑瞎子不慌不忙,面上笑容不改,悠然道:“吴大使不必紧张,好歹我们十年前也曾有过些交情。今日来此,自会将一切因果皆尽告知,至于我的来意,你听完便会明白了。”
吴邪略一颔首:“你且道来。”
黑瞎子敛去笑容,正色道:“吴大使是否知晓,万奴王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是从何处修习得来?”
听他提起万奴王,吴邪微微一怔,答道:“江湖传闻,是从一份叫做战国帛书的古卷中修得。”
“不错,只是事情远没有那样简单。完颜勋当年不知从何处得来战国帛书,却一直无法完全参透,而在黑水靺鞨一带,还有两人无论天资成就都与他相近,便是张启山与家师。张启山与完颜勋素有交情,应他所邀共同研究战国帛书,而家师本是高丽人士,高丽女真之间素多争斗,自不便参与其中。不过家师与张启山交情甚笃,二人决裂之时也由家师从旁相助,这才算计得了万奴王。后来张启山联合九门伏击万奴王时,家师身在高丽境内并未参与,不过事后受张启山所托,追寻万奴王遗蜕。不曾想这边还没找到,那边万奴王却已将张家灭门。家师自觉世道如此已独力难支,便退隐江湖不问世事。直到二十余年后,才派我暗中潜伏进东夏国,打探张启山夫人与遗孤的下落。”
说到此处,黑瞎子有意停了下来,见吴邪仍是不动声色,便假意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本是女真部族贵人之子,那完颜勋残暴无道害我全族,若非家师机缘巧合救我一命,我也早就成了阿什河畔一具枯骨。也亏得如此身份,我才能轻易潜入东夏国中不被察觉。十年前首阳山一战,我本以为万奴王身死,小王爷深入长白山不出,东夏国便将入我之手。不曾想几年前万奴王竟返回国中,幸好我诸番布置还未曾发动,只能弃了基业暗自雌伏。本以为今生今世再无机会,天幸那万奴王倒行逆施攻打中原,才有吴大使与我今日一会。”
他顿了一顿,嘴角上扬,又露出一脸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一字一句说道:“我要助吴兄诛杀此獠,克荡四夷,也请吴兄助我入主东夏国,从此女真人便是天朝上国的臣子,辽人的心腹之患。”
闻听此言,吴邪心头一跳,口中却道:“焉知你不是万奴王派来的奸细?”
黑瞎子笑了一笑,却是避而不答:“今日我助中原,所求者不过女真之主。若是助万奴王一统中原,以他脾性,功成之日向他求取东夏国一地也万无不允的道理。于我而言,襄助何方不过是一念之间,只是我更看好中原,且那万奴王与我有血海深仇。吴大使信不信得过我,便只看你胸中的胆略了。”
听他说得坦白,吴邪反倒放下心来,又问道:“你要如何助我?”
“行军打仗不过是粮秣、情报、勇士,除了不会亲上战场之外,其余两事我自信都能有所补益。”
吴邪又道:“国家之事非我一人所能做主,我也断不敢公器私用,要助你入主东夏国,恐怕非我力所能及。”
黑瞎子摇头道:“我在东夏国中也有些势力,必要之时只需借调吴家势力即可。此事我亦和吴三爷言明,他已首肯了。”
吴邪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此事且容我再思量几日。我这里倒是另有一事相问,还望阁下赐教。”
“何事?”
“日前我率军深入西南腹地侦查,曾见到一名武功高绝的黑衣人,应是万奴王麾下,不知你对此人是否有所了解?”
“黑衣人?”
吴邪将那人形貌大略描述一番,又道:“十年前我也曾见过此人,当时是在扬州新月楼,他夺走了一份关于龙山宝库的文书。”
黑瞎子面上笑容一僵:“如此说来,那人竟还活着?”
“他是谁?”
黑瞎子咋了下舌,答道:“万奴王王驾白骨马车之上,有左判、右参二人,乃万奴王帐下武功最高两者,其中犹以左判称尊。那右参虽然身法奇绝,毕竟功体有限,还身带残疾,十年前已葬身敌手,唯留左判一人。此人武功绝高,天下知名豪杰中,除去万奴王还不曾有人是他的对手,更难得的是对万奴王一片忠心。其心智、眼光也在一流,还是小王爷的授业恩师。此人之难对付比之万奴王不遑多让,他既出现在此,恐怕西南局势之坏,当比之前预计更添三分。”
吴邪虽早已料到此人绝不简单,但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战局更是堪忧,不禁又头疼起来。
黑瞎子此人虽然看似散漫,认真办起事来倒也还算可靠。胡将军这一走,荆州城军政诸事全数落在吴邪身上,有他在身边担当幕僚,竟比先前带来的那些还要强上几分。
相处时日一长,吴邪见他确实诚意可嘉,便将心中猜疑减去不少,也与他商议些军政要事。
这一日二人正在军帐中议事,忽闻军士来报,说遣往昆仑山的信使回转荆州,并带来一人,求见吴邪。命人请入帐中一看,却见那人是个年逾六旬的老者,高鼻深目,一头白发,竟是昆仑掌门亲临。
吴邪心中诧异,忙以江湖之礼尊称一声“前辈”。
那昆仑剑神神情倨傲,便是面对吴邪这等朝廷要员也不曾有一点不自在,只如同见了一个平常晚辈。
吴邪敬他一把年纪,也不与他计较,只说:“乌大侠之事前辈当已尽知,在下已为他向朝廷请功,可是还有什么未竟之事?”
昆仑剑神摇了摇头:“学艺不精,死而无怨。只是杀我门人便是削我颜面,自十年前为人所败,我闭关苦练十数载,如今剑法有成,正好一会天下英雄。”
多年来不曾听闻如此具有江湖气息的豪言壮语,吴邪一时头大如斗,也不知该怎样应对。忽又想起十年前新月楼中败他之人正是左判,顿时欣喜莫名:“前辈武功本就罕有敌手,如今又添神功,真是可喜可贺。”然后话锋一转,“十年前新月楼一战的对手,前辈可还曾记得?”
昆仑剑神面色一凝,冷哼道:“我正要找寻此人印证所学。”
吴邪微微一笑:“那便巧了,此人如今正身处敌营,说来也算得上是杀害令徒的凶手。如若前辈有心,在下可让您一尝所愿。”
漫漫烽火路,重重迷津渡。春雷一声起,高下定殊途。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36
三十六、风波卷动连天外
一转眼过了半个多月,已经平安到达邕州的胡将军差人送回书信一封,说是虽一时无法返回,但邕州情况已稳,交趾叛军被牵制在邕州以南一带活动,也不曾听闻深入蜀中。对于吴邪等众官将来说,局势稳定,荆州以北不染兵锋便是大功一件,此时又收复邕州,更不怕朝中有人催促,正可徐徐图之,以求万全。
得此消息后吴邪心中稍安,但却另有件事让他如鲠在喉。两军交战,胜负尚在未定之天,倘若真有细作蛰伏营中,无疑是日后一大祸害,非要设法除去不可。吴邪将此事说与黑瞎子知晓,并问他有何良策。
黑瞎子略微思索了片刻,嘿嘿一笑道:“要找出细作不难,但只找出细作如何见得我胸中锦绣?我有一计,可使目下两件难事一并解决。”
“哦?”闻听此言,吴邪却是有些意外,“愿闻其详。”
黑瞎子又道:“细作固然不可不防,但另有一事也需有所计较。虽不知升龙府营中何人主事,但那左判从不以计谋称雄,而武功却是绝高。若在千军万马中厮杀还则罢了,万一他趁夜潜入营中刺杀大将又当如何?你我本是江湖中人,或可自保,若是普通军将,恐怕群雄无首殊难避免。依我之计,便效法古人来个蒋干献书,一举两得。”
此言一出,吴邪便点头道了一声“好”,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嘉许:“依你所言,此计又该如何布置?”
黑瞎子笑得神秘:“只要吴大使信得过,一切就着落在我身上,保管能帮你排忧解烦。”
吴邪点了点头,依言拿出一副舆图便与他参详起来。
话说当日自渝州府回到荆州的将士,除吴邪和潘子之外另有三人,分别是九州剑盟的张秃和两名玄机门的弟子。
这一日吴邪将这三人召入帐中,先是一番温言抚慰,并告知他们之前一趟辛苦已将军功报上,不日朝廷的封赏便可下来。再向他们言明军中缺乏哨探,须得让几人再辛苦一遭,去往前方各地要津,仍旧担任哨探一职。又许了他们诸多好处,说是回来之后加官进爵不在话下。
那张秃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答了声“是”便不再多言。却有一名玄机门的弟子皱眉道:“这才回来没几日,我脚上的伤还未曾痊愈,此去恐怕贻误战机。”
吴邪明知此人借故推脱,却也不说破,只温言道:“此行不像前次,只需跟随军队驻扎在邕州城左近的军寨。本官属下的河间禁军本是仓促成军,若是打仗自不成问题,但精锐侦骑则无处可觅,只得再辛苦诸位一趟。这几处军寨背靠雄城,所驻扎者也皆为精锐,此行功劳比之上回相差无几,却无甚凶险,正是博取富贵的好时机。本官也是念着你们前次随我一路颇多苦难,方才将此美事先说与尔等,去与不去尽可自择。”
那名弟子显是被说动了心,犹豫片刻便道:“既然吴大使手下尚缺精锐侦骑,我等又是同甘共苦过的,某等替大使再走一遭便是了。”
军令一出,三人当日便要动身。吴邪又给黑瞎子弄了个校尉的告身,令他带领这几人前往邕州,听候胡将军差遣不提。
且说昆仑剑神来到荆州,这等高手为自己所用,吴邪自是奉若上宾。知晓此人不耐啰唣,不仅将官邸让与他住,自己搬到衙门后厅,连仆从也挑出最为伶俐晓事的数人专门供他差遣,又吩咐下去,此老在城内一应开销皆从安抚使的公使钱中支应。
黑瞎子等人走后没过几日,由于军务繁忙,吴邪一直待在军营中不曾离开,忽闻帐下军校来报,说是刺史府上的仆役来请他。吴邪本以为荆州府君有事相商,出了军营见到的却是王盟,这才知晓要见他的不是将官邸让与自己的荆州刺史,而是正住在那里的昆仑剑神。
吴邪不敢怠慢,忙问王盟何事?
王盟苦着一张脸道:“那老头脾气古怪得很,镇日价不说话,谁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今日突然说要见少爷,也不像往常那样关着门练气,只坐在花厅里喝茶,一副若不将人找来就坐到海枯石烂的架势。少爷吩咐过不可怠慢这老怪物,又怕寻常仆役不能尽快将消息通报到军营之中,便自来了一趟。”
吴邪听罢便让王盟牵马过来,一同赶回城中。
路上吴邪又道:“此老个性虽怪,武功却是极高,我看就连王胖子和潘子也不是他对手。此事背后有万奴王操控,如能得他相助,若有缓急不济之时便如手上多了一张免死金牌。所以我让你一向留意他的嗜好,可有些眉目了?”
王盟摇头道:“那老怪物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练气,饮食衣饰皆不挑剔,寻常武人所爱的神兵利器也视若无物,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他有何嗜好。”
吴邪听他形容,忽然灵机一动,又想起个人来,那人也是一副万事不萦于心头的样子。这昆仑剑神吴邪是知道他除了剑术之外再无所求,故而对他事看得极淡,就连心爱的弟子死了也不曾见他叹过一声。而那人又是所为何事才如此汲汲营营,以至于将这世间万物都看得淡了?十年前他无法揣度那人心思,在张起灵进入长白山上云顶天宫之后,他只顾着寻找再会的方法,也不敢细想那人与万奴王究竟所图为何。直到在渝州城外,见到了疑似张起灵的蒙面人,这份心思才又活跃起来。一时间过往的浮光掠影纷沓而至,竟让他理不出头绪。
待他再缓过神来,二人已在荆州城关之下,吴邪连忙收敛心思,只对王盟嘱咐了一句:“继续试探,莫要松懈了。”
不多时便来到刺史府邸,二人下得马来,王盟又道:“少爷,我来时剑神正在花厅相候,以他个性应不会离开。”
吴邪点点头,便将缰绳交到王盟手上,独自一人去了花厅。
这间府邸修得颇为气派,由于昆仑剑神性喜清静,将吴邪留在府中的人又打发出去了不少,如今偌大的府邸中只有寥寥数个执役,此时也都被打发到远离花厅的地方,吴邪一路走来竟似进了一座空宅。他也不在意,径自走了进去。
当吴邪刚一脚踏入花厅时,忽觉一阵毛骨悚然,江湖人的直觉让他感到周围杀机遍布,似有无数双眼睛射来的杀意将他团团围住,仿佛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破绽。正待运功相抗,周遭气氛骤然一变,又是一座萧索无人的空空庭院,方才的直觉就好像是妖梦入怀一般。
虽然感觉不到这里有人存在的气息,吴邪却知道,刚才那一刹那昆仑剑神的气机已然锁定了他,只没想到此人的武功已经高到如此地步,二十余丈方圆的花厅竟全被他的气机覆盖。在这二十几丈的范围内,他人但凡有一举一动,昆仑剑神哪怕闭着双眼也能了然于胸。
吴邪心道:“如此看来,之前还低估了他。”这也更加坚定了他要笼络此人的心思。
又向前走了几步,已能看到那老者坐在花厅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个杯子,也不知放了多久,看上去半点热气也无。见吴邪过来,他也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并不起身相迎。
吴邪这两年官场走得颇为得意,虽然本性并不重视礼数,却也自被养成了一股傲气。见那老者无礼便暗自腹诽:“也不知你在此坐了多久,今日如此大风,这茶杯中落了多少飞尘碎叶。”自是打定了主意绝不动那杯中的茶水。
他心思不断,脚下却丝毫不慢,几步间已来到石桌旁。正待坐下寒暄,却见一只不知名的飞虫直愣愣地冲着昆仑剑神的茶杯扑了过去。吴邪有心想看出好戏,不曾想嘴角刚刚扬起半分,却见那飞虫在石桌半尺左右便被一股气劲绞碎,连根毛儿都没剩下。吴邪不由得揉了揉眼睛,他没有看到昆仑剑神出剑,也没看到这老者带着武器,而江湖经验和武者直觉却告诉他,将那飞虫绞得消失无踪的,正是眼前之人的剑气。
吴邪心中哀叹,他自认天资不差,在江湖中认识的也多是好手。之前化气成域的功夫还偶有听闻,那是在守太原府的时候,胖子发挥到极致时也能有几分这般意思。但这御气成剑的功夫,便是空空儿、聂隐娘之辈也难以企及,传说中已是仙家手段了,没想到有人竟能练成,更没想到有生之年有人竟能在他面前使出来,还只是对付一只飞牤,且控制得如此游刃有余。
正在愣神的时候,却听到昆仑剑神向他发问:“吴贤侄,这几日蒙你招待,不胜感激。只是某此番下山是有事而来,不克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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