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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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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长出了一口气,闷闷地“嗯”了一声。
跟着这支队伍又走了一天一夜,风雪越发大了起来,纷纷扬扬的雪花几乎遮蔽了他们的视线,那些民夫们的身上、包袱上落满了雪花,几乎成了一个个雪人。差不多接近黄昏的时候,看到对方停下脚步就地扎营,吴邪便也下令队伍止步,寻了个较隐蔽的地方扎营。
随身侍卫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给吴邪御寒,他接过来才喝了两口,就看到金校尉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
“怎么?可是前方队伍又有变故?”
金校尉摇头道:“这倒不是,只是有一事,还是先和您知会一声比较好。”
“何事?”
“这一路上咱们看着升龙府兵丁如此折磨汉人百姓却一直不出手,恐怕将士们心中都有些郁结,加之这几日敌军疏于防备,让咱们跟得如此轻松,军士们难免会放松警戒。如此下去,倘若当真遭遇敌情,咱们的处境怕是不妙。”
吴邪放下茶杯,捏了捏眉心:“你说的没错,此事确实不可不防。”
金校尉又道:“我观此处地形,密林两侧山头林立,乃是险要之地,设下军寨制扼要津,更能凭高远望,使来犯之人无处藏身。可是今日此处却无人顾守,怕有古怪。”
就在二人说话之间,忽听得两边杀声骤起。
此时天色已然擦黑,吴邪等人为防前方敌人发现也不敢点明火,一片昏暗之下竟不知对方人数来处,只是满耳闻得杀伐之声,好像被无数敌人包围在此处。
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一转眼便有百十人被砍翻在地,仓促之间军士们根本来不及结阵御敌,交手时又发觉对方皆是精锐悍勇之士,全凭金校尉以及身边数十亲卫和几个武林好手拼死抵挡,这才没有被敌军冲散。
金校尉看如此不是办法,当机立断高喝一声:“跟我冲!”便带着几十禁军,朝敌军稍显薄弱的高岗处杀去。
敌军似也没料到这伙人如此胆壮,竟然不退反进,一时来不及反应,被他们杀透敌阵逃出生天。
许是天色昏暗又兵力不足,敌方并未穷追猛赶,吴邪随众人冲出敌阵跑出数里,耳边喊杀之声渐不可闻。他喘息了片刻,抬头清点,见潘子、金校尉及几个随身护卫都在身边,心中稍安。回头又一看,却见那张秃也在不远处大口喘气,只是不见了其余九州剑盟的侠士,想来应是混战中失散了。至此,吴邪身边只剩下了十余人,至于马匹辎重则是一点也不剩。
众人喘息稍定,金校尉站此高处眺望一番,说道:“走吧,儿郎们怕是来不了此处了。”
众人心中虽有不甘不舍,却也明白此处非是久留之地,只得收拾打点,准备离开。
一名侍卫似是颇有怨气,往地上啐了一口,闷声道:“格老子的,咱们跟了那伙人这许多时日都相安无事,怎地今天这样倒霉,屁股还没坐热乎就被人抄了后路。”
潘子是个老沉持重之人,听了这话只叹了口气,劝道:“敌人狡诈,只怕先前几日就已经谋划好了,所以咱们才跟得那样轻松。这些事日后再说不迟,现下还是先想想该往哪里走才好。”
金校尉略一思索,转头对吴邪说道:“依属下愚见,咱们不如还是继续向西走。敌人纵有设计,但眼下咱们人数少,便有大军追赶也容易脱身。等到天明之后,再寻找收拢战士,相机渡江,先回荆州城再做打算。”
吴邪想了想,一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依了金校尉,继续向西而行。
一行人摸黑前行,又兼山路崎岖,沟壑丛生,脚程自然慢了下来。好在吴邪本身身负武艺,随行之人也个个是武功好手,因此纵然路险,却并未发生意外。
金校尉始终随侍在吴邪身侧,刻意将那几名侍卫格挡在身后。吴邪看他神色,知道这是有话要同自己说的意思,便找了个借口让侍卫们离得远些,小声问了一句何事。
金校尉犹豫片刻,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之事怕是大有蹊跷,属下有一点想法,恐惹大人不快,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邪心中疑惑,口中便道:“你只管说来。”
“那么属下便斗胆说了,先前潘大侠所说不无道理,今日敌人既能从三方包抄我军,定是早有准备。我有两个猜测,一是敌军确实在此处布有重兵,咱们尾随那支辎重队伍这几日,无意间进入了他们的包围圈,这才遭受攻击。二是有人走漏消息,敌军刻意在此处设伏,想要将咱们一举歼灭。”
闻听此言,吴邪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金校尉继续说道:“只是……倘若当真有奸细,为何不在咱们渡江之时便发难,非要等到分兵之后才动手?不过眼下也不必多虑,战局混乱,说不定那奸细已然死了,日后咱们小心行事即可。”
吴邪沉默着不置可否,心里却沉甸甸地轻松不起来。
直至天明,众人辨明道路,一路往北行进,欲至江边寻觅渡船,却发觉身后仍有敌军探林寻踪,竟还未甩脱,只得往密林深处走去,凭着人数稀少武功高强,躲开大军追索。
如此走走停停一连过了五六日,虽未被追兵咬上,却更向西行进了近百余里。此时他们已然深入敌方腹地,处境更加凶险,途中所经村镇皆已空无一人,想来是被军士驱赶至他处。更有些村镇已被夷为平地,从中能发现一些抵抗的痕迹,由此可知那升龙府领军之人心思颇为狠毒。
物资匮乏,气候阴寒,众人又是日夜兼程,更得时时提防追兵,身心都颇为劳累,幸好练武之人身体强健,吃这些苦也算不得什么。只有一样令吴邪十分头痛,那就是缺乏粮食补给。沿途所经村落、县镇十室九空,便是拿着金子也买不到什么东西,纵然能从密林中猎到野味,但他们身上又没有带着盐巴,几日下来均感到手脚发软,浑身乏力。
越往西行,敌军防守越是森严,江边随时可见侦骑,稍一露头即有被发现的可能,至于渡船更是连影子也不见。手下有人提出不如像先前一样扎木筏渡江,总好过在这里被虚耗至死。但是吴邪细细估算了一番,莫说江水湍急走不得木筏,便是侦骑往来之频繁,也容不得他们放下木筏从容过江。
到了第七日上,两名原本身上带伤的侍卫由于缺医少药,使得伤势越发沉重。眼看此二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已然是油尽灯枯的光景,吴邪心中大感焦虑。此时进退维谷,众人皆是咬牙硬撑,若是有人身亡,只怕这仅存的一点士气也要受到影响,到那时恐怕更是生还无望。他苦思冥想也不得脱身之法,加之连日奔波身心俱疲,精神紧绷到了极限,心烦意乱间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只听得耳边传来兵马厮杀的声音,猛然间惊醒看到身边只剩了一名贴身侍卫照顾着两个伤兵,其余诸人却不见了踪影。
吴邪立刻弹跳而起,厉声喝问:“其他的人呢?”
那名侍卫答道:“是金校尉带人走了。”
“到哪里去了?”
那侍卫正待回答,却见另一名带伤的侍卫从远处气喘吁吁跑来,边跑边道:“金校尉请大人去前方营寨驻跸。”
吴邪心中不快,却也不好当场发作,便道:“这两个伤患该当如何?”
那人答道:“后面还跟着几人,就是来接伤患的,请大人放心随我先行。”
吴邪见此也不说话,只跟着他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来到一个小型军寨之中。
到得地方才发现这是一处立在坡地上的小军寨,看其规模原先大约也能驻扎百十人。此时外围却不见活着的敌人士兵,但还有些断肢残骸并没有被收拾,进了寨门便看到金校尉带着七八个人迎了出来。
吴邪心中一沉,问道:“活着的兄弟都在这里了?”
金校尉摇头道:“有几个负伤的正在处理伤口,还有两人我派出去搜集物资了。”
吴邪听罢心中恻然,当夜与他一同脱出重围的将士如今十亭中又去了三亭。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多加责难,以防寒了在场众人之心,只能颔首对金校尉说:“我们进营帐再谈。”
金校尉知吴邪必要责怪与他,随即吩咐身边众人各司其职,只身跟着吴邪进了最近的一顶军帐。
进到帐中,吴邪还未来得及开口,金校尉便先单膝下跪,做足了军中的礼节道:“吴大使请恕卑职擅发将令欺军之罪,”不等吴邪开口,又继续说道,“此寨中物资节省着些当够我等一月之用,我亦派出两名精善水性、聪明伶俐的心腹分别向北、向东前去传信。卑职已审讯过此地驻守军官,知那升龙府元帅意图向僚人借道攻打蜀中,趁其不备。如今知我一行防守十分严密,我等要脱此死地恐无希望,那两名心腹我却对众人说已死在攻寨之时,让他们秘密走脱,以免泄了军情、跌了士气。我等忝为官家爪牙,军前战死并无怨望,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大使你身负民望军心,不可与吾等同命。且听下官一言,换下衣袍,与几位江湖侠士一同离开此地。昨夜一战恐怕附近军寨也已发现,此时正调集部队来剿灭我等,某等便在此处死守,做出毙命于此的假象,好让叛贼放松追击,吴大使方有机会脱得性命。”
闻言吴邪不由一愣,他有心想要反对,又知道金校尉所言皆是实情,但若要叫他舍了这些人独自去逃生,却又万万做不到。
正在踌躇之间,帐外有人来报,说前方不足百里已有敌军前锋向此处进发。
金校尉面色凝重,不待吴邪发话已然站了起来,口中说了一句“得罪了”,便伸手摘去他头上官帽,解下他身上外袍,推着他出了营帐。
外面潘子早就侯在那里,见吴邪出来便将一件斗篷披在他肩上,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小三爷,快走吧,莫要辜负了金校尉一番好意。”
吴邪此刻只觉得心如刀割,肝肠寸断,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他深吸一口气,朗声道:“金校尉,我在荆州等你。”
金校尉哈哈一笑,豪气干云,转身高喊一声:“某等已无退路,报国死节,就在今日,吴大使亦在阵中为吾等擂鼓助威!”
身周响应之声四起,吴邪不忍再看,拉下斗篷遮住面容,跟随潘子、张秃、乌老四几个武林侠士,悄无声息地出了军寨。
征衣碧血染,霜刃映月寒。丹心照汗青,英魂返故园。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34
三十四、乱离颠沛总纷纷
吴邪坐在一块平坦的山石上,两肘撑着膝盖直喘气。
潘子拿着一个水囊塞进他手里,温言道:“小三爷,快喝吧。”
吴邪看了一眼水囊,摇了摇头又递还给他:“找到水源了?还是先让众人喝吧。”话音刚落,他猛地一震,再环顾四周,发觉身边只有寥寥数人,忽得苦笑一声,心下惨然。
自打那天与金校尉分别,不到一日光景,追兵复至。虽则对方皆是精兵,但吴邪身边诸人也皆称得上善战,一路尽捡僻远难行之处,待得对方追骑阵型散乱,便回头杀散前军。如此几番下来,对方也不敢太过靠近,逐渐让他们一行甩脱了追兵,躲进深山密林之中。
可惜好景不长,没过几日,另一波由僚人向导及升龙府武功高手组成的队伍又赶上了他们。这些人若论武功与他们不过在伯仲之间,其中更无能在潘子手下单打独斗走上十合的人物,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众人往往要以一敌二,甚至武功好的还要一人独对三五个方才能够堪堪敌住。而那些带路的僚人武功固然不值一提,却胜在对此处地形了若指掌,常常能够带着追兵走到他们前面,事先布下陷阱,弄得众人束手束脚。那些僚人又都使得一手好猎弓,若在两军阵前,这等软弓并无几分用武之地,但在山林之间,双方尽力搏杀之时,突来一枝精准的冷箭却令人难以抵挡,何况箭簇之上还抹了不知名的毒药,虽一时要不了性命,但伤口溃烂起来也是苦不堪言。
众人一面抵挡追兵一面向西奔逃,已然走了有五六日光景,可敌军却如同跗骨之蛆,根本无法摆脱。这些日子以来一行人多多少少都挂了些彩,更有数次险象环生,若不是潘子拼死保护,便是吴邪也免不了为敌所伤。
此时他们刚刚从一波紧锣密鼓的追击中逃出生天,在大山深处寻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稍事休息。
潘子看着吴邪喝了几口水,原本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便又说道:“小三爷,咱们一直逃下去总不是个办法,您心中该当有个方略。”
吴邪擦了擦嘴,说道:“金校尉虽派人传信,但看此情形怕也未必能成,升龙府那边的消息总要有人传送出去。如今要回头已是万万不能,这一路向西行进,最近一处有驿站的州府便是渝州,咱们须得尽快赶到渝州,即便不能将消息传至枢府,也要想办法通知蜀中各路蜀军,再通过驿站送信给荆州以安定民心。”
潘子略一思索,面露难色:“这……从这里到渝州少说也要十来天,咱们的口粮尚可维持,只是食盐和伤布药品却所剩无几。义士们大多带伤,更有两人伤势沉重,若是路上没有补给,恐怕撑不到渝州。”
吴邪轻叹一声,心中更加烦躁。为躲避追兵,这几日他们几乎都在深山老林里行走,恐怕已入了僚人聚集之处。这些僚人本就贫困,又躲在深山密林之中,所需事物不是抢夺而来便是前往汉人聚居之处回易而得,就是熟悉此地地情,要得些补给也是十分困难,更何况他们之中并无一人熟识此地。刚刚大战一场,虽然将身后的一支追兵尽数歼灭,可吴邪也心知,不过一两日功夫,那些人又会如影随形,便是要散出人探路,也得分外小心。
二人正自心烦,谁也没再说话,不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争执之声。
吴邪眉头一皱,站起身来向后看去,却见一棵高耸入云的云杉树下,九州剑盟的张秃正与一名玄机门的弟子吵得不可开交。
只听那玄机门的弟子高声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阁下还有此等闲情做这种事?如今咱们后有追兵,前途未卜,正该是团结一致共谋生路的时候,你却偏偏选在此时烧什么劳什子纸钱,也不怕触了霉头。”
张秃面上有些尴尬的神色,嘴上却丝毫不让:“这是我多年的习惯,既不违背江湖道义,又不违反军中法度,你若嫌晦气只管避开不看就是。”
吴邪定睛一看,云杉树下确有一堆纸灰,显然是刚烧完的样子,还冒着缕缕青烟。他本无意去管这等琐事,但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没个干休,引得其余诸人也都看了过来。吴邪担心再吵下去伤了和气,不得已只得走过去劝阻。
那两人一见到吴邪便住了口,各自垂手站在一旁。此时却有一群野蜂不知从哪里飞了来,停留在那堆纸灰上方不住盘旋。
吴邪抬头看了看蜂群,说道:“看这般情形,此处野蜂甚多,若是招惹来又是一场麻烦,我们还是尽快赶路为好。”
听他这么说,两人也觉得再吵下去没什么意思,只互相瞪了一眼作罢。那名玄机门的弟子自去收拾打点,而张秃却是迟迟不动。
吴邪奇道:“张大侠可是还有什么指教?”
张秃踌躇片刻,微微凑近了些,低声道:“吴大使,张某自知性情乖僻,莫说在此地,便是在九州剑盟中也与同门相处不好,故而空有一身武功却被发配到这西南荒蛮之地来做个不管事的客卿。眼下我们情况如此危急,我也不想与他人闹生份坏了大事,且向大人您讨一份先锋侦察打点的差事。如此一来,与众人见面的少了,自然也难起纷争。张某自信江湖经验与身手都不输于旁人,若大人信得过在下,便让我担了这份差事如何?”
吴邪见事如此,也知这是最好的方略,便点头答应道:“先生深明大义,在下又有何可疑虑?今日起便请先生为我等先遣探路吧,只是这一路凶险,先生也要多加小心。”
张秃得了令,向吴邪拱一拱手,只是紧了紧随身行囊,身影便没入前方密林之中。
如此又走了几日,张秃这份哨探的差事倒做得十分出色,几日间不仅帮他们险险避过几波追兵,今日更发现了一处僚人蛮洞。说是好生兴旺,有百十人之多,想必能在此处弄到诸类补给。
诸人闻听此信息都是大喜过望,就连吴邪也多少松了一口气。
可那来自昆仑派的乌老四却是愁眉不展,只听他沉声说道:“早年师父派我下山历练时也曾到过此地,知道这些僚人性情凶猛且十分穷困。但凡有人经过,不出洞抢劫都是好的,哪里还会愿意出让物资?再说咱们身上除了防身兵器别无长物,又要拿什么与他们交换呢?”
吴邪听这乌老四明里是在叫苦,暗含的意思却是要让他当一回强盗。他心中虽然有几分不忍,但毕竟是自己这一行人的性命更加重要,说不得也只能如此,便叹了口气道:“这些僚人既然让升龙府借道,便算得上是附敌。我们此行只诛首恶,将那些首领和战兵杀死,夺了物资即可。”
乌老四摇头道:“不行,这些山僚洞蛮便是三岁娃儿也会张嘴咬人,既然动手就要一并除灭,免得留了后患。”
吴邪听他说得如此凶恶,心下颇不以为然,只是摇头,并不同意。
乌老四劝了几句见没有效果,只得轻叹一声作罢了。
吴邪生怕此人心中不满,温言安抚道:“乌先生,我们此行只要脱险,将消息送出便是大功一件,到时下官必会亲自为壮士请功,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这小小僚洞就是扫荡一空,又能有多少金银财宝?速速过了此处才是头等大事。”
乌老四听得吴邪亲口允下封赏之事,心中颇为满意,也就不再坚执己词。
说话之间张秃也回来了,向众人略略叙述了蛮洞所在、人力分布、防御诸事,并进言道:“此时洞中蛮人泰半在外劳作,防御不严,正是一鼓作气攻下此地的好时机。”
众人一听便来了精神,稍事安排一番,便由潘子打头,一干人各执兵杖,沿着张秃指点的路线,向那僚人蛮洞杀了过去。
这伙僚人在此地已算是较大的部族,故能抢下一座山头作为安身之所。也不知他们在此经营了多久,山上还有一些简易篱笆作为遮挡。吴邪等人攻上他们的住所,便是一座山体裂隙,这些僚人用木头支撑固定整个裂隙作为夜间容身之处。此时正是劳作之时,这处僚洞之内只有一名洞主和数个亲信武士以及服侍他们的仆役,其他人尽皆在山阳面开垦劳作。
吴邪众人将洞主和亲信杀了个措手不及,直到他们开始将尸体搬运清理出去的时候,在外劳作的人才得了风声稀稀落落跑了回来。
那些僚人颇为凶悍,见到外人也不顾情形,抄起手中的工具便冲上来搏命。众侠士见他们多半是老弱妇孺,不通武艺,又兼吴邪之前三令五申不得滥杀,只将先前冲上来的几个放倒便罢。没想到那些僚人兀自不服,只要还能行动便又打上来。
就在一片混乱之间,忽闻一声惨呼,只见乌老四捂着胸腹之间的要害跪倒在地,一个瘦骨嶙丁的僚妇正将一把不知从何处得来的短刀从乌老四体内抽出。乌老四身边一名丐帮弟子当时便怒喝一声,将那女子一刀两断。
片刻功夫,此处便从闹剧变成了修罗血狱。待众人停手时已是一地残躯,除了还站着的,再无一个活人。
张秃走到吴邪面前,拱手说道:“吴大人,在下数过了,此地共是一百一十七具尸体,除我方乌大侠一人外,此僚洞一百一十六个蛮子尽皆在此,应无错漏。”
吴邪此时心中懊悔不迭,若非自己一念之仁,怎会落得如此地步?倘若之前能听从劝告,不仅乌老四不会意外身亡,便是这些僚人,只要一开始便使出雷霆手段或杀或擒,至少也能活下小半。然而此刻再如何追悔,终究也是无济于事,吴邪只能独自咽下这个苦果,当做将来的前车之鉴。
趁着众人打扫僚洞、搜集物资的时候,吴邪默然走到乌老四尸身旁,拾起他的随身长剑,心中暗道:“乌大侠,我终不负今日所言,必让你子孙光耀门楣。”他又看了看剑身上所刻剑铭,默念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也罢,此剑我亦会送回昆仑山,好让你师门得知你为国捐躯的壮举。”
那僚洞之中并没有多少可用之物,但好在找到了盐巴和少许土布,可供几日使用。众人收拾了东西,葬了乌老四,便匆匆离开了这处山头。
且说一行人晓行夜宿,又从追兵手下逃脱数回,幸而苍天护佑,竟再无人身亡。
一日张秃来报,方才见到个打柴的汉人樵夫,说是前方已快出了僚境,此去渝州府不过再有两三百里。
众人闻此消息立刻振作精神加紧赶路,吴邪也是分为欣慰。想这几日一路行来,为筹物资已做了不少违心之事,那些僚人虽说未沾王化,毕竟也是天生地养,如此杀戮心中难免不安。自那日乌老四死后,吴邪再也不敢心存妇人之仁,只得硬起心肠,对那些僚人视若草木。
大约也是快到蜀中的缘故,升龙府的追兵不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一路上都走得无惊无险。吴邪计算着约莫再有一日就能进入渝州府城,想来追兵也不敢打草惊蛇,便下令走出山林,回到官道。
这些武林侠士平日里浪迹江湖,那是何等的潇洒自在,这一个月来藏匿在山林之间担惊受怕,虽然嘴上不说,但人人心中都有些郁结。如今又能回到官道上光明正大地赶路,一时间心情都放松了下来,有几个受伤较轻的甚至互相开起了玩笑。
正在众人行走间,忽见前方有一条魁伟身影傲然站立于官道中央。此人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黑衣白发,身高出众。他没有回头,也不曾说话,但却有一股极强的气势如有实质一般散发出来,令这些见惯了江湖风雨的中原豪杰也不禁心头惴惴。
乍一见此人身影,吴邪心中便“咯噔”一声,总觉得非常眼熟,似在何处见过,却又无论如何想不起来。他神色一凛,连忙低声号令众人:“小心戒备,以防万一,结阵向前。”
众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那人也未曾转过身来,只闻其声道:“向前一丈,有死无生。”
此言一出,那人身形虽无半点改变,在场众人却感觉一股含有强烈杀意的意气笼罩周身,如同被毒蛇盯住,只要微微一动,夺命一击就会从最意想不到的角度袭来,无可抵御。
吴邪顿觉心头一震,额角冷汗涔涔而下,仿佛被唤起了脑海中最为可怕的记忆。
不过片刻功夫,一名玄机门的弟子首先受不了这种压力,竟大喝一声,弃剑掩面而逃。
连日来众侠士的精神已抵近极限,再忽遭此等高手意气锁定,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这玄机门的弟子一发作,竟又有三四人跟着虚脱倒下。但这些人毕竟都是些刀头舔血的男儿,中间也有一两个性格暴烈的,支持不住时不是倒下,反而大喝一声冲了上去。
那黑衣人也不转身,似是靠着一身内劲便能洞察数尺方圆,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一掌气劲袭向地面。
这掌力运用得十分巧妙,连他身边的野草都未曾伤及,却把那两个离他还有两丈有余的壮汉自下盘掀翻,跌倒在地,一时竟挣扎不起,显然是被伤了脚心的穴道。
至此吴邪身边只剩下张秃与潘子。他正愁着只有潘子一人可充缓急之用,要如何应对这无解之局,那黑衣人却在此时转过身来。甫见对方真容,吴邪心底一片冰凉,此人他还真是认得。当年新月楼中便觉此人武功绝高,后来又听说他以一人之力在龙山力败群雄,方知天下间除万奴王外恐怕已寻不得他的对手,今日一帮伤兵残将该又如何与他周旋?
吴邪正自心念电转,黑衣人却已开口道:“念在你我尚有一面之缘,我也不与你为难,且放下兵刃,在场诸人皆随我去交趾大营中做半年清客,我可保你等性命无忧,不受欺辱。”
“哈,”吴邪不惧反笑,“果然,这一切都是万奴王的谋划。”
黑衣人微微一笑,负手而立,也不答这话,只道:“多言无益,自选吧。”
吴邪深吸一口气,暗自盘算。他这一路上为抵挡追兵,身上机关暗器已用得七七八八,除了一两件保命的家什外再无其他,只是这些家什对付当年的陈皮阿四也难尽全功,虽然十年来经过多番改良,但若要对上这等高手,能发挥几分效果也难以估量。潘子虽也算得上是江湖中一流的好手,但面对这等大宗师,两人配合都未必能走上百招,至于那九州剑盟的张秃更是无法指望。思来想去,眼前这一局竟是全所未有的绝境,事到如今想要妥善脱身已无可能,唯有尽力一搏,只要能走脱一人,把这西南局势的消息送出,战局总还有转圜的余地。
心下有了计较,吴邪低声对潘子耳语道:“等会儿我们三人齐上,你不需全力应战,只要觑得机会便走去渝州府城,将我们从西南探来的消息告知渝州知府。”说罢,他手中微动,将自己的官凭悄悄塞入潘子手中。
潘子大惊失色,急道:“我怎能丢下你只顾自己逃生?”
吴邪摇头道:“非是逃生,而是传讯。你武功更好,比起我来更有机会在此人手下走脱。若是再丢了蜀中,覆巢之下无完卵,中原遭劫,我们吴家又有几分存续的可能?况且我为西南大员,必受此人重视,以他的武艺,若是不顾其他只来捉我,是怎样也逃不出的。”
潘子见吴邪面色坚定,也知此事干系重大,只得略一颔首答应下来。
吴邪转过头来面对那黑衣人,突作一声惊雷道:“休想!”随身暗器竟似不要钱一样疯狂洒出,只求拖住对方身形,打得铺天盖地,完全不求准头,也不顾是否还留有后劲。
这一波暗器洒出,吴邪再无傍身机关,高呼一声“并肩子上啊”,便抢先冲出。
张秃愣了一下,也跟着冲了出去。
潘子却趁此机会,身似离弦之箭直冲而前。他武功既高,比起吴邪二人却是后发先至,首先到了黑衣人跟前。他人在空中,也不落下,一身功力尽蓄一掌,直向对手头上劈去。
那黑衣人武功虽高,却也是肉体凡胎,并不能视这等高手的全力一击如无物。他不慌不忙,随手一格,其中劲力却比潘子全力一击更为雄浑,只将潘子击飞起来。这位吴三爷手下的忠心悍将却也不是吃素的,借此掌劲向前一翻,竟越过此人身前,落地不停,发足向渝州方向疾奔。
只听那黑衣人朗笑一声:“好计谋。”真气一提,竟将吴邪堪堪赶到的诸多暗器凝成一条铁索,甩手向潘子脚跟缠去。
吴邪眼见计谋被识破,绝望间也只能咬牙一搏,不曾想耳边突闻“铮”的一声轻响,却不知从哪个方向射来一枚暗器,与敌手内劲化作的铁索相撞,将准头拨偏了几分。潘子得此之助,身形一闪数丈,已然脱离了战团。
黑衣人面色一变,身形之快犹如一人化二,眨眼间将吴邪和张秃点倒在地,转身便去追赶潘子。
吴邪眼见他虽是武功极高,但潘子已然抢得先机,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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