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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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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道士抹了抹脸,凄然道:“当年贼酋万奴王入寇中原,由于此人武功既高,手下人马又不多,官府只得悬赏花红征集武林道上的高手诛杀此獠。我师父那时出师不久,也是江湖上青年俊彦中的好手,遇到这等既能出名又有实利的事情自然是立即响应,不过几日功夫便与一批年纪相仿的青年好手们组成一队领命。不想甫一交手,敌酋尚未出手,他手下一名黑衣中年的匪人单凭一人之力便使这近二十个好手尽数饮恨。我师父一时流血过度晕了过去,那些贼人只当他死了,再醒来已是被剥了个干净丢在沟里,好歹挣回一条命来。待他再能行走江湖之时,便听说万奴王遭九门高手伏杀,也不知那个黑衣人究竟如何,想来也是一起死了。我师父从此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不再行走江湖,返回泰山潜心苦修,本以为如今的功夫与那黑衣人已在伯仲之间,谁料多年后再交手,那人武功竟已至出神入化的地步,恐怕他当年尚未曾出全力。”
说到此处,少年道士又停了下来,胸膛起伏不定,似是压抑着极为悲愤的情绪。
那后生追问道:“后来呢?”
“我师父认为这名黑衣老者绝难战胜,那宝库开启也有时限,再打下去恐怕众人一个都走不脱。他这次前往龙山带走的乃是我泰山派年轻一辈中极有希望的几名弟子,若是全数交待在这里不啻于我派灭顶之灾。便当机立断叫破那人身份,令几大门派的年轻俊彦带领武艺并不出众的一些人先行退出,以免他们留在这里,反而坏事,他自己则与剩下的高手们拖住那黑衣人……”说着说着,那少年道士身躯发颤,双目含泪,“其他门派的人纵有不满,见我师父自己已然留下了,也就没什么好说,当下团结一心,舍身忘死要将那黑衣人拖在此地,只盼那断龙桩能及时落下。龙山每三十年一开,凭人力绝难破坏,若那黑衣人再入江湖,除非他有命在里面再熬三十年……”
少年道士的讲述戛然而止,但这个故事已经足够完整,不需要多余的问题来补充。
酒馆里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任谁也没有料到,仅仅是一次关于财宝的争夺,最后竟会演变为一场针对异族高手的对决,而且结局还是如此惊心动魄。那些各怀心思的正道派门,那些洒脱不羁的江湖游侠,平日里不管有着怎样的恩怨仇隙,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却能戮力同心,为了给中原武林留下一点希望的火种,心甘情愿绝命在幽深黑暗的地底。
吴邪只听得心中一片五味陈杂,既为那些殒命龙山的侠士们感慨,又不由得深深后怕。当日在新月楼中那黑衣人只一出手就杀了阿宁,若非他一心夺物不曾恋战,只怕胖子和张起灵也是凶多吉少了。
一旁的胖子脸上也不好看,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那份文书里的信息我们并没有向谁透露,那黑衣人定也不会逢人便说,这些武林派门又是从何处知晓?”
吴邪一怔:“你的意思是……”
“此事背后定是有心人在操纵,那些人真是死得冤了。”
“无论如何,我们不要去蹚这趟浑水也就是了。”
胖子冷笑一声:“若只是寻常的阴谋诡计,胖爷自是没兴趣和他们周旋。但若真有鞑子在里面作祟,我身为中原人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这话说得豪气干云,吴邪听着也觉得一阵热血上涌,然而一想到那血流成河的景象又不禁有些胆寒,只得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转头去看张起灵。却见那人面沉如水,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手指捏着一个杯子却用力到指节泛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这天晚上回到客栈,三人都没有再说话,早早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又过了一日,胖子已将一应行李物品打理妥当。吴邪看着他买回来的衣裳有些哭笑不得,这胖子想的倒是周全,有夹有棉也不怕冻着。只是他的喜好实在不敢恭维,颜色不是枣红就是墨绿,穿在身上活像个下乡收账的土财主。
张起灵还是抵死不肯换下他的道褂,吴邪挑了半天捡出一件墨蓝色的夹袄,连哄带骗让他把衣服脱了,抬手就给他裹在身上。可那人似乎从小到大除了道褂道袍就没穿过别的衣裳,垂首看着一堆带子扣子束手无策。吴邪看不过去,细细帮他穿戴好,又把他推到镜子跟前,打散了头发重新梳好发髻。
那人的脾气又冷又硬,一把青丝却是凉滑柔软,手感极好。吴邪一面给他梳头,一面不住偷眼去看他镜子里的脸,不知怎地想起了数月前那个荒唐的梦。心里暗忖像这样一个人,将来不知要和哪家的姑娘白发齐眉,就他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性子,想必过起日子来也是无趣得紧,若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还则罢了,倘或运气不好摊上个河东狮,只怕就连一日的清静也落不着了。越想越觉得有趣,手上就忘了轻重,梳子一抖竟拽下他几根发丝。
张起灵负痛,眉头微蹙,眼中露出几许疑问的神色。吴邪轻道一声“抱歉”,收敛了心神继续给他梳理。
胖子推门看到这幅情景,当下笑得直不起腰来:“哈哈哈哈,小吴,张道长,你们这还没拜过堂就上了头了?”
吴邪脸上一红,怒道:“胡说八道什么,你见过两个男人拜堂的么?”
“行了行了,打搅了二位恩爱是我的不是,小的这就去外面候着,你们亲热完了赶紧出来,咱们还要赶路呢。”
话音刚落就见张起灵抬手挥出一掌,掌风过处不仅将胖子推了出去,还把门也带上了。
离了弋阳县,三人继续赶路西行,又走了大约十几日便到了潭州地界。
眼看着解家已近在眼前,吴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和张起灵说个明白。那解雨臣既身为解家当家,自有他的谨慎之处,万一到时张起灵再似这般问十句答不到两句,说不准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如先打听清楚他要问什么,见了解雨臣自己也好帮他说话。
于是他趁着胖子出去赶车的当儿,推了推张起灵问道:“小哥,你找小花到底是想要问什么?”
张起灵犹豫了片刻,倒也不再隐瞒,只说:“要问他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张家楼。”
吴邪一愣,只觉得这个地名十分陌生,记忆中从未听人提起过,又问:“张家楼是个什么地方?你要去那里做什么?”
张起灵皱了皱眉,又沉思了好一阵子,难得说了个长句子:“九门张大佛爷曾置办下一座楼,里面收集了许多奇珍异宝,我需要其中一样东西。”
听说是九门张家的产业,吴邪心中不禁有些打鼓。首先张大佛爷已经失踪几十年了,那个地方未必还在,就算还在也未必完好。其次作为九门中人,他可以说从小便是听着张大佛爷的故事长大的,不仅是他这一辈,再往上数,就连他三叔和他爷爷也都对张大佛爷其人保持着相当的敬意。如今要带着个不相干的人随随便便闯入人家的地盘拿东西,怎么想都觉得有违道义。
倘若今时今日换一个人,吴邪宁可立即打道回府也不愿去做这件事,所谓人心隔肚皮,天知道他会不会见财起意,把张家楼里的财宝都搬空了,可偏偏这个人是张起灵。依他对这个闷油瓶子的了解,莫说是大费周章地去找个不知道还在不在的地方,就算现在有座金山摆在那里,恐怕这人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既然他说只是取其中一样东西,那就必然不会动其他的珍宝,况且这样处心积虑地去取,也必定是有要紧的用处。自己尚欠了他数次救命之恩未曾回报,就违心做这一次又有何妨?大不了日后张家后人真的找上门来,再想办法补偿他们就是了。
想到这里,吴邪微微笑道:“既是这样,等咱们到了解家,我替你去向小花打听可好?”
“……”
“毕竟我们都是九门中人,问起九门之事也方便一些。”
“好。”
说完这一句,张起灵又闭上了眼睛,再不说话了。
吴邪撩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只见外面暮色四合,天色已暗,孤零零的马车在官道上吱呀呀地走,倒也颇有几分古意。又想到明日一早便能入城见到解雨臣,心情也渐渐轻快起来。
刀剑起波澜,胜负孰为定。老龙鼓鳞翅,强蟒枉叹兴。吴邪只道此去解家乃是为了报恩,殊不知那张家楼里,还蕴藏着九门延续了数十年的巨大秘密。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17
十七、地上人多心难平
九门解家的解雨臣与吴邪年纪相仿,却已经身为一家之主,这并不是因为他天纵英才手段了得,而是实在没有办法。
解雨臣的祖父解九在他父亲解连环四岁稚龄时便不知所踪,彼时距离九门张家惨遭灭门尚不足一年。没有人知道解九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与他家一向交好的二月红曾派出大队人马前前后后寻找了数月,最终仍是一无所获。正所谓树倒猢孙散,解九这一失踪,整个解家不出几日就变得混乱不堪,上至解九的几个侍妾,下至各个堂口的管事,无一不是处心积虑蠢蠢欲动,那些心存仁厚的尚好,不过是静观其变而已,另有些心思活络的便开始想方设法捞取好处,只待时机一到就要脱离解家自立门户去了。
解九的发妻乃是名门之后,娘家在潭州也颇有些势力。面对此等局面,她当机立断遣散了那些已有二心的手下,更将解九的几个侍妾趁着年轻也都统统打发了。这样一来,那些原本附庸于解家的组织被一一剥离,解家的核心势力得以凝聚巩固,虽然在外人看来大不如前,但真正有城府的人却要为这种做法叫一声好。此时她的娘家人也开始打起解家的主意,有意要趁着解九失踪、解连环年幼之际将九门解家一举吞并。这位解夫人一面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在江湖险恶中苦苦支撑着解家的门面,一面与自己图谋不轨的父兄机智周旋,竟也能应对得滴水不漏、游刃有余,这才使解家在一片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直到解连环长到一十六岁,解夫人顺理成章将他推到家主的位置,自己则隐退幕后,只在一些要紧的大事上帮他做个参谋。
那解连环自小聪明过人,据说三岁时便能解开九连环。十六岁当上家主之后,解家在他的执掌下渐渐有了起色,到他二十四岁那年,依稀已经有了几分当初全盛时期的风光。然而好景不长,八年之后,当解连环的幼子解雨臣刚刚年满八岁之时,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年少成名的解家当家却也步上了他父亲的后尘,在一次外出游玩的途中消失了踪迹,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潭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接连两代家主无故失踪,一时谣言四起,有说他家沾上了邪气的,也有说是祖上不积德遭了报应的,更有说他家惹上了极厉害的对头。这时解家上下也是一片人心惶惶,许多多年的老人也开始请辞。那解连环的妻子本就沉浸在丈夫失踪的悲痛之中,面对如此局势更是六神无主,哪里还能撑得起整个解家?
危机关头,仍是解老夫人站出来主持大。虽说时隔多年,老夫人在解家内外的声名仍是不减当年,只要她坐在那里,便如同定海神针一般稳住了人心。解家的危局迎刃而解,那些有心要走的老人也都留了下来。只让一众江湖人士无不感慨,当初解九纵有万般遗憾,至少娶到了一个好夫人。
解雨臣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自八岁起由祖母亲自抚养,手把手地教他怎样料理生意、应对时局、判断人心,更让他拜在二月红门下,多少也有寻找庇护和提携的意思。如此又过了六年,在解雨臣十四岁时,这位一生为解家鞠躬尽瘁的老夫人也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溘然长逝。
吴邪初见解雨臣时两人都不到十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那时解雨臣还在二月红门下学戏,镇日里打扮得像个玉雪可爱的小姑娘,他有个艺名叫做“解语花”,因此吴邪和霍秀秀都叫他小花。三个顽皮淘气的鬼灵精凑在一处,不知惹出了多少故事,至今想起仍然让三家的长辈们头痛不已。
几年之后吴邪随父母回到临安府,解雨臣也回到解家当他的少东家,两个年龄相仿、身世相近的少年,自此走上了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进入潭州城后,三人没费什么力气就找了解家大宅。吴邪事先并未书信告知,也不知解雨臣现下在不在家,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就让门房先进去通报一声。
那解雨臣到是热情得很,一听说是吴家小公子来了,立刻亲身出门相迎。但见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端得是玉树临风风采翩翩。更为难得的是虽然姿容秀丽却不乏男儿的英气挺拔,与霍秀秀口中软软糯糯的“小花”大不一样。
解雨臣一见吴邪就笑:“这是吹的什么风,竟将临安吴家的小公子吹到潭州来了?真真令我解家上下蓬荜生辉啊。”说罢十分亲热地携了吴邪的手,带他们到屋里奉茶。
幼时知交多年不见,自是有说不完的话。吴邪与解雨臣笑闹了几句,将自己这几个月的行程删繁就简说了一遍,又把胖子和张起灵与他引荐了一番。
解雨臣与两人一一招呼过了,又道:“我还以为你回到临安就能修身养性,跟着令尊乖乖读书,将来少不得也要蟾宫折桂,不曾想你吴家这棵大树的脚跟毕竟还长在江湖中。只是你这样四处乱跑,令尊身为江南名士,竟也不管你么?”
这话一针见血戳到了吴邪的痛处,他不由得垮下一张脸苦笑道:“实不相瞒,这次我是从家里瞒着我爹偷跑出来的。”
“这么说,你是打算到我这里来躲麻烦的?”解雨臣笑得眉眼弯弯,却故意做出一副惊恐的语气,“哎呀呀,这可不好了。谁不知道你那二叔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倘若我收留了你,少不得要被他按上个知情不报、窝藏嫌犯的罪名,我可不要去蹲大牢。”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摆了摆手,“你快走吧,快走吧。”
虽说是开玩笑,但解雨臣是学戏的出身,唱念做打样样在行,这几句话说得就和真的似的,直把个吴邪听得胸闷气短:“多年不见,一见面你就这么取笑我,有意思么?我是有事要向小九爷请教,这才不远千里来到潭州。”
“哦?原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究竟是什么事要劳驾吴小公子千里迢迢赶来问我,且说来听听。”
吴邪瞥了一眼张起灵,见那人盯着房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知这是全都托付给自己了,便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可知道张家楼在哪里?”
“张家楼?”解雨臣看了看他,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哪个张家楼?”
“张大佛爷的张家楼。”
解雨臣放下茶杯,沉吟片刻:“这都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我只有些模糊的印象,一时也记不真切。等我闲了问问家里的老人,翻阅一下历年来的事记再告诉你吧。”
“这……”
吴邪觉得有些为难,他这一问完全是为了张起灵,可那人却没有把最关键的部分告诉他。他不知道张起灵究竟要找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个确切的时限。且不论解雨臣是否知晓张家楼的方位,单这番说辞而言就是显而易见的缓兵之计,若是拖上个十天半月再告知一句“没有找到”又该如何是好?
他下意识地看向张起灵,那人微眯着双眼,轻轻地点了点头。吴邪松了一口气,转向解雨臣说道:“也好,我们赶路赶了这些日子也乏了,就在府上多叨扰几日。”
解雨臣哈哈一笑:“求之不得。”
于是吴邪三人便在解家住了下来。那解雨臣比不得霍秀秀,每日里都有大堆事务要处理,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可他为人老道圆滑,心思又十分细腻,一应衣食住行都为他们打点妥当,因此就这样住着倒也不觉得枯燥。
到了第三日,解雨臣忙里偷闲来和他们一道用晚饭。酒足饭饱之后也不急着走,一把拉住吴邪说是好友多年不见,要私下里说些体己话。
胖子察言观色,知道这解家当家必定是有什么事关九门的机密事情要说,料想吴邪事后也不会瞒着他们,因此便与解雨臣客气了几句,拉着张起灵退了出去。张起灵倒也十分配合,只是临走之时看了吴邪一眼,内中意味不言自明。
待他们走远了些,解雨臣起身坐到吴邪身边,屈指就在他额头上重重弹了一下。
吴邪负痛,捂住额头怒目而视:“好端端的,你弹我做什么?”
解雨臣冷笑一声:“多年不见,学会和我玩花样了?你老实跟我说,到底是谁要打听张家楼的下落?”
吴邪知道瞒他不过,只得如实相告:“是我那位姓张的朋友。”
“他也是九门的后人?”
“不是。”
“那你就敢带他去找张家楼?你知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吴邪道:“我知道那是张大佛爷当年用来存放财宝的地方,也知道这么做有违道义,但是这人救过我的命,他说要里面一样东西,想来是有大用场。我就带他去取这件东西,其他什么都不动,日后若是有张家后人找来,我也一力承担便是。”
解雨臣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张家楼哪里就那么简单了?它虽名叫张家楼,却与九门各家的命运息息相关。此间事关重大,待我把前因后果与你详细说一遍,你再来决定是否要带他去。”
吴邪见他面色严肃,倒不像在说笑,便也正色道:“你说,我听着。”
解雨臣垂眸思索片刻,沉声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伏杀万奴王之后,那魔头虽然身受重伤落入山涧,但并无人见过他的尸体。张大佛爷深知此人诡计多端,便与众人商议,若那万奴王大难不死又卷土重来,须为九门及后人留下个稳妥的避难之所。”
吴邪“哎呀”一声,心下已然明白了几分:“原来张家楼是派这个用场的?”
“正是。所以张家楼不仅位置极其隐秘,内中更是机关重重绝难进入,乃是一座固若金汤的机关城,而设置那些机关的人就是令祖父。”
吴邪想了一想,又问:“这样说来,那里面其实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
解雨臣眉尖微蹙,横了他一眼:“你就关心这个?奇珍异宝自然是有的,张家楼本不仅是为了躲避万奴王而建,更是九门的根基。任何一家如若遭遇倾覆之灾,都可以凭借里面的财宝东山再起。那座机关城穴山而建,藏于群岭之中,方圆有十数里,内中更有农田、粮食、水源,一应器物样样俱全,在里面躲避个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
听完这一席话,吴邪沉默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所谓张家楼竟是这样一个地方,不仅将九门全部牵扯其中,而且吴家似乎还和那里颇有渊源。他固然可以相信张起灵不会对里面的财宝有所觊觎,也不会向别人透露张家楼的位置所在和,但是此事事关九门各家利益,他一个晚辈又怎么敢自作主张?
解雨臣看出了他的纠结,又说道:“这里面利益纠葛十分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要想清楚。”
吴邪叹了口气,颔首道:“我会慎重考虑。”
解雨臣微微一笑,在他肩头拍了拍,温言说了句“早些歇息吧”,就转身走出房门。
这一夜吴邪辗转难眠,不住想着这事该怎么和张起灵说。纵然他有心帮这个忙,要找到那地方已是不易,而一旦消息走漏,他就不是要领家法那么简单了,只怕那时吴家会成为九门的众矢之的。而若要拒绝张起灵,他又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第二天吴邪起了个大早,敲开张起灵的房门就想跟他说个明白。却见那人早已穿戴整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正在等他。
看着那双波澜不兴的黑眸,吴邪勉强扯出个笑容:“小哥,早啊……”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吴邪被他看得越发心虚,却也知道这事不说不行,只得呐呐地说道:“那个……关于张家楼……我……”
见他吞吞吐吐说不到重点,张起灵似是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地问:“他不愿说?”
“不是,只是……”吴邪匆匆将张家楼的来历和错综复杂的利害关系说了一遍,又道,“此事不光牵扯到吴家和解家,还有九门各家的利益也都搅在一起,小花他……他也未必知晓张家楼究竟在哪里。”
张起灵似也没想到这个地方干系如此重大,一时也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吴邪小心翼翼问道:“小哥,这张家楼,你一定要去吗?”
张起灵仍是没有答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吴邪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胖子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二人就笑开了:“我就说嘛,小吴你要不在自己房里就肯定是来找张小哥了。快和哥哥说说,昨天你和你未过门的媳妇商议得怎样了?”
吴邪瞪了他一眼,也没心思跟他斗嘴,只把昨夜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又说了一遍。
胖子乍听之下也犯了难,想了片刻后扫了吴邪一眼,转头向张起灵说道:“张小哥,不是兄弟我说,这世上也没个自家后人掘自家祖坟的道理。那解家当家不仅长得像娘们,人也精明得跟个娘们似的,恐怕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等着你自己去问他,咱们也不要为难小吴。”
张起灵点了点头,对吴邪轻轻说了一句:“抱歉。”
吴邪心头一热,连连摆手。
既然有了计较,三人便等着解雨臣回来再做打算。
果然这日晚间解雨臣又来和他们一道用晚饭,席间胖子拼命向吴邪和张起灵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们抓紧时间赶快问。
吴邪会意,等大家都吃饱喝足,仆人们上来撤下碗碟换上清茶,立刻指着张起灵对解雨臣道:“小花,这位张小哥便是我昨天和你说的要找张家楼的那位朋友了。”
解雨臣抬起眼皮依次扫过三人,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语气仍是淡淡地:“既然你是吴邪的朋友,又救过这小子的命,关于张家楼的事情要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事关先人,多少你得给我个保证,不如我们找个日子再详细一叙。”
胖子砸了咂嘴:“此事宜早不宜迟,我和小吴这就回避,你和张小哥慢慢谈。”说完一把拽了吴邪就要出去。
吴邪被他拖着往门口走,扭过头去看那两人,却见张起灵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倒是解雨臣对他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房门一关,里面的动静就一点儿也听不到了。
吴邪急得在走廊里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胖子靠着廊柱笑道:“好端端的你担心什么呢?那解家当家还能活吞了小哥不成?”
吴邪叹道:“你不知道,九门解家是以谨慎小心出了名的,小花身为当家更是如此。现下要让他透露这样天大的消息,断不能轻易答应,我只怕小哥要与他交换条件,应承下什么了不得的事来。”
胖子摇头道:“这我就更不明白了,他那么大一个人,你还怕他做不了自己的主?那小哥也是有分寸的,做不到的事情必然提都不会提。”
吴邪苦笑叹息,心中也知晓自己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可是只要一想到张起灵会为这个消息付出怎样巨大的代价,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下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张起灵推门走出来,看着吴邪点了点头。
“他告诉你了?”
“嗯。”
“可是与他做了交换?”
“嗯。
“你应承了什么?”
“……”
看张起灵的样子就知道他决计不肯说,吴邪心下难安,便等到胖子与张起灵都离开以后又回转头去找解雨臣,铁了心要问个清楚。
那解雨臣见他去而复返也不惊讶,抬手指着对面的凳子说道:“坐。”
吴邪也不跟他客气,一撩衣摆在凳子上坐了,开口就问:“你让小哥答应了什么?他虽不善言辞,为人却是极好的,你可千万不要为难他。”
解雨臣“扑哧”一笑,一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看住了他,只不说话。
吴邪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你笑什么?”
“你倒是关心他。此人究竟和你有什么渊源,你们认识多久了?”
吴邪不疑有他,老老实实把他们因为暴雨梨花钉结缘,又结伴同行了两个多月的过程说了一遍,并再三提到那人救过他不止一次。
解雨臣含笑听他说完,却没接他的话茬,而是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对当年那场大战的始末了解多少?”
吴邪一怔,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但既然他这么问了,也只得据实答道:“只听祖父说过一个梗概,了解不多。”
“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我却知晓,当年那场大战并非像外界传言的一般,双方大战八百回合,最终九门获胜那么简单。其实当时的战况对于九门非常不利,虽说九门分隔了万奴王与他的一众护卫,又伏击于他,开战之时万奴王已有伤在身,但状况之惨烈仍是触目惊心。众人精心计算的伏击只使那万奴王身负轻伤,即便依仗机关阵法之利,众人依旧是节节败退,甚至几次险死还生。与其说是双方大战,不如说是一个大人在欺负几个小孩。直至半截李身亡,齐铁嘴见情势已无以为继,万般无奈之下施展逆天改命之术,最终由于万奴王气力不济得获险胜。那万奴王坠落山涧,至此再无消息,九门也因此一战成名。只是齐铁嘴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逆天改命之术乃以一人之命理修改天道,将来报应必在不可思议之列,故而时时忧思,恐怕宗族有覆灭之余。”
吴邪皱眉:“这些我都知晓,只是与那张家楼又有什么关系?”
解雨臣并不理他,继续说道:“齐铁嘴见那万奴王死不见尸,便与张大佛爷商议,要为九门的将来谋个退路,正好张大佛爷也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又叫来了令祖父,三人谋划许久定下个方案,这才有了张家楼。那地方是齐铁嘴千挑万选的风水宝地,内中机关更是令祖父穷尽毕生所学凿山陷穴而建,若不是有心去寻,便是打边上走过也未必能发现得了。”
吴邪摇头道:“造这么个机关城不是小工程,难道那些仆役民夫也认不出来?”
“那些建城的民夫仆役们均是由大车带进山中,并不知出入路途,更兼整个过程轮换了七八批人力,每人都只参与其中部分,故也不曾窥得全貌,更莫提辨识。就连事后那些运送东西及各家中参与较多的管事伙计,也大都被发往了交趾,故而这世上知道张家楼真正位置的仅有三人。”
“那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解雨臣微微一笑:“如果九门家主也都不得其门而入,倘若这营建的三人有个好歹,张家楼岂不就成了白费心血?更兼此处本有世代相守之意,岂能仅凭数人口耳相传?张家楼建成之后,张大佛爷召集九门当家拿出了九个盒子,当场说明这九个盒子中藏有关于进出张家楼所需的一应信息,但每个盒中都不完全,需凑齐三个盒子才能完全透析此事。此举一则为防将来有不孝子弟毁坏九门根基而做互相监督之意,二来也是为了提醒众人,九门共进退同荣辱,互相扶助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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