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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神已无能为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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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说，我要将所造的人、和走兽、并昆虫、以及空中的飞鸟、都从地上除灭、因为我造他们后悔了。
上帝说……
在这个神圣的乐园里，一切都要遵从上帝的命令。
天使并非是拥有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说白了，他们不过是上帝创造出来供驭使的仆役。因为要执行上帝派发的各种指令，因而便被赋予了超越人类的智慧与思维能力。
而智慧，却正是上帝所不喜欢的东西。所以当人类偷吃了禁果之后，上帝毫不犹豫地将他们驱逐出乐园。有了智慧，有了自己的意识，便会衍生出欲望，有了欲望的工具用起来就不会顺手。
上帝是喜欢人类的——有了智慧之前的人类。因为他们的率真无知可以像玩偶一样捧在手心里，肆无忌惮地宠爱。很多人不知道，在伊甸园中，大部分天使见到他们的始祖亚当和夏娃时，是需要下拜的。
天堂，不是天使的乐园，从来都不是。
所以，不二想，他是可以理解手冢的。那位被誉为晨曦之星，因为不愿意臣服于圣子、拒绝参拜亚当而举起反旗，即使堕落了，上帝亦不忍心使之蒙尘的完美的前天使长。
虽说同为七大创*世天使之一，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却不在天界。
那是在公元前一万年前的亚特兰蒂斯。久远的记忆都有些模糊了呢。上帝已经无法容忍这块充斥着败坏，穷奢极欲与强* 暴的大陆。打算让它一夜之间沉没于海底。而不二，便是上帝派遣执行任务的天使之一。
虽然彼时他还未有“不二”之名，只是上帝麾下的天使Thrones。
在其他七大洲尚且处于茹毛嗜血的原始洪荒之时，这块被称作亚特兰蒂斯的大陆已经铸就了文明的神话。人体再生，返老还童，知识利用特殊装置吸收…它所拥有的成就，即使是12000年以后处于21世纪的七大洲，都远远不及。显然这种辉煌，已经到了末途。
几个月前，异常严重的疾病席卷了这块土地。这种死之症最初并无任何征兆，一旦感染，人体在几十秒钟之内如同破布般迅速腐烂，宛如被强酸腐蚀。
除了人体再生，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治疗，也找不出病因。纵使科技能使人体再生，但那是权富者的游戏。普通平民根本没机会接触到顶尖核心的科技，也肩负不起高昂的费用。而且即使再生，也极有可能没完没了地反复感染。
然而，死之症的最可怕之处在于无论是感染还是发病，都完全看不出任何征兆，也许前一秒你还无忧虑地与同伴谈笑，下一秒已经成为一具可怖的腐尸。
活着的人们，就只能看着自己的至亲与至爱突然死去，然后恐惧着同样的命运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到自己身上。
每天都有无数人病倒，无数人死去。亚特兰蒂斯人崇尚的精神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精神（或者说意念）大于一切的他们已经无法用音乐拯救他们的心灵，空气的芬芳也掩盖不了尸臭。
社会溃败，暴*乱不断。法律与制度荡然无存。人群集中在首都波塞迪亚的太阳宫前，抗议着政府的无能。
远远的半空，夕阳半挂在灰蒙蒙的天空。
不二走在街上。巷子深处，腐败的尸体上，苍蝇嗡嗡聚集，黑压压的一大群蛆虫爬出来，附带着粘稠的液体，顺着仿若活着的皮囊移动。亚特兰蒂斯特有空气的香味与尸体的腐臭混在一起，成了一股奇异而微妙的触感。
这就是接下来要毁灭的地方吗？不二心不在焉地想，真是丑陋的城市呢。
“你凭什么还那么平静地笑！每天每天，都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去却什么都干不了！”碧蓝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个男人轮着菜刀猛然冲他而来，“我亲眼看着我小妹在我面前拉着我的裤腿挣扎着腐烂……你，你凭什么还这样笑……”男人嘶吼着菜刀劈头盖脸地砍下来。“小妹，小妹……她才五岁啊……”
愚蠢。
不二扬手，凌厉的风直斩过去，疯狂的男人一瞬间就会被撕成两半。
然而就在风刃接触到男人的那一瞬，像是有看不见的屏障挡在他身前，风势瞬间消匿于无形。男人也像是被无形的力一激向后跌出几米远，摔得狼狈不堪，不过却未受伤。
谁？！
“Thrones。”语调清冷，音色动人。在见本尊之前，他的声音已足以让人醉狂。更何况那张完美宛若晨曦的容颜。不二虽未见过他，却一看即明了。
金色的发丝，琥珀的瞳色；被称为神之右翼的现任天使长，也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天界唯一的圣光六翼炽天使。
“路西菲尔大人。”不二虽然躬身，却是有些不服气的，蓝色的眸子在长长的睫毛下忽闪忽闪。怎么看怎么像只想要张牙舞爪却无可奈何的熊。
眼前的那位，表情倒是未变，眼睛中却多了几许似笑非笑。这就是众口中超越一切尘世缺陷，毫无欲望与激情的Thrones？看来传言也不尽其实。
“虽然圣父大人要毁了这块大陆，却并不希望人类就此灭亡；因此要选出品德高尚的义人，以便未来人类繁衍生息。Thrones，我把这项任务交给你。”
上帝习惯作壁上观，事事倚赖神之右翼，因此，手冢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直接就是神旨。
不过为什么要甄选义人？人类不都一样吗？有什么可选的？
“遵命。”虽然有些疑惑任务的性质，不过他也没兴趣多问，恭敬地垂头，领命。
“不想再惹麻烦，最好收起无意义的微笑。”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劝诫还是嘲讽。
疑惑抬头，眼前却已只剩下空荡荡的街道。
“你明知道座天使无情无欲，更没有道德观，为什么要把甄选义人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Thrones？！”身后，黑发的天使质问，略带了几分气急败坏，“他根本就连什么叫做品德高尚都理解不了！！”
“米迦勒，你在质疑圣父大人的判断？”手冢不为所动，淡淡地看他。
“哼，说什么圣父大人，狐假虎……”米迦勒冷笑一声，还想再说什么，手冢一个眼神扫过去，顿时消声。
“你的任务办完了？”淡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是，死之症的传播已臻收尾，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社会动乱。”米迦勒不情不愿地躬身，说道。
在上帝制造出足够的借口毁了这块大陆之前，都要如此吗？既然都已经创造出来了，为什么现在又执意要毁灭？
“知道了。”手冢看了眼远处夕阳落下的地平线，挥手。
米迦勒咬牙退下，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
为什么要甄选义人？义人是什么？人类这种生物，有区别吗？
“喂，老老实实地把身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仔细看，这小子长得不错嘛，像女人一样漂亮的脸……”
“喂喂，你又来了，那么恶心的趣味！”
“啰嗦，快过来帮我摁住他！”
……
懒得瞟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舔去指尖的血，蓝眼看向只剩下一片残红的西方的天空。
为什么？人类……有区别吗？
已经一星期了，甄选义人之事没有丝毫进展。
忘了是怎么拐进了这条森林小道。也许是脱离了乌烟瘴气的城区格外清新的空气让他放松了警惕，以至于错过了某些闲人止步的标示。直到被白色的栅栏挡住了脚步。似乎是某个私人园林的样子。
明明从不懂感情的自己，为什么无端的觉得烦躁，这种情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对的，自从接受了那个任务以后。
细微的谈话声进入耳朵。
“是的，总统先生，开枪直接驱散即可。在这种特殊时期，高压政策是必要的手段……”一星期前听过的，天籁之音。也是直接性导致自己烦躁了一星期的……噪音。
“可……”中年男人沉吟不答。
“您已经没有退路。更何况，”感觉手冢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显然是自己并未瞒过他的眼睛。不过他没有理会不二，继续说道，“伟人脚下从来尸骨累累。”
“我知道了。”中年男人眼中闪过一抹阴冷，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匆匆离去。
虽然不了解人类的政治体系，但是在如今的局势下，暴力驱散示威人群无疑只会火上浇油，令社会更加动荡吧。
上帝既然要毁灭，直接毁了即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他的所造物承受不必要的痛苦？
因为上帝的一切行为都是合理的，即使不合理，也要合理化。
那个男人明明没有开口，声音却透过空气直达心底。
“为什么要把那种任务交给我？”不二索性仰起脸，直视着走近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要自己看到那么多，让从不动情的他体味那么多那么多的…悲喜离合。
“你的眼睛，比之前多了神采，很漂亮。”没有正面回答，手冢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深邃的眼睛看进那片明丽的碧蓝，确乎有淡淡的微笑浮上了一贯淡漠的脸。
然后他吻了不二。也许是被对方呼吸间似有无的蔷薇香所魅惑，不二根本没想要反抗。
关于末日，不二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他只记得最后那个男人扬起手，一个响指，霎时间山崩地裂，亚特兰蒂斯大陆地基被撼，海神震怒，一夕之间，巨大的大陆就此沉没。然后暴雨连下了四十天，淹没了地球上四分之三的土地。歌菲木做成的方舟在水上飘荡，四十天后，洪水退去，雪白的鸽子衔着橄榄枝停在诺亚肩上。
辉煌的文明就此消失，留给后人隐约的传说。
（Doomsday Fin。）
作者有话要说： “路西法”是堕天后的译法，堕天前为路西菲尔，因为英文“尔”有光辉之意。多做天使译名。
☆、Chapter12 Paradise Regained
地狱那边出了点意外，手冢不得不回去处理。
他们都不是多腻歪的人，分离也只是为了下一次的相聚。但是就时间而言，他也离开的太久了。
不知何时起，又开始下雪了。六棱的白色的花的寻觅依旧没有尽头。无端地觉得厌烦，不二伸手推开窗，就这样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二楼，并不是太高的距离。不二还未体会到御风的感觉，就与大地来了个狠狠的Kiss。奇怪的是，却没有预期的痛感。
“请问不二君，你可以先起来吗？”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自恋的调子听起来有点熟悉。
“啊，不好意思，你是？”依旧是选择性遗忘，不二慢吞吞地从那人身上爬起来，微笑。
“不二周助，你够了没？！”偶尔路过（？）一下却被某天降之物砸的差点吐血，那人居然还一脸笑眯眯的若无其事？！
“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做什么‘月初’？但是，为什么不是月末？”不二以手支颔，苦思冥想。
“观月初！什么‘月初’啊？别开玩笑了！！”观月再次暴走，用力握紧拳头，骨节咔咔响。
“抱歉抱歉！”不二笑，“没有特点的人记忆起来很困难呢！水野君要体谅一下！”
“你。。。。。。”观月气得说不出话来。“砸到别人身上居然还没有一点愧疚心。。。。。。不二周助，你这只厚脸腹黑熊！”
“你不是天使吗？连这都躲不开？”不二半讥诮地审视着他。
观月怒极反笑，“看来不二君的记忆完全恢复了呢！怎么，什么时候又对自杀感兴趣了？”
“我可没有观月君那么多‘特别’的嗜好，”不二睁开眼睛，冷笑道。说到记忆，还真是要感谢观月君呢，我能恢复记忆，不都是拜观月君所赐吗？”
“我并没有想让你感激。。。。。。”观月眼底掠过一丝黯然，很快又恢复了施施然的表情。“连翅膀都没伸出来，不二君想要飞的话，还真是有点困难呢！”
不二根本懒得去在意他话里的揶揄，“观月君要指教吗？受宠若惊！”
“天使的羽翼，本就是可随心收放的。”观月用手卷着额前微微曲卷的碎发，笑容一贯志得意满：“想飞必须要有飞天的心情，懂吗？”
不二并未看他，“飞天的心情，大概是对飞翔的渴望？”他闭上眼睛，转身的瞬间，风从脚底滑过。
“只是一瞬便已融会贯通，果真不愧为天才！”观月半冷笑，黝黑的眼睛闪过一丝莫名的情愫。“既然已经恢复了座天使的身份，不二君是不是该回归本位了呢？”
“也是呢！那么，观月君，请带路吧！”不二笑，眼睛却像是被冰水浸过一般，潋滟的蓝色，冷到彻骨。
比天空更高的地方，会在哪里？
比永恒更久的，会是流光的停滞吗？
时隔几百年，再次踏入天堂的大门，回归空灵与神圣的至高点。
不二站在奥尼安的山顶，远眺神殿；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带动衣袂猎猎作响。云遮雾绕的地方，一眼望上去，看不到任何建筑，也没有任何活物，甚至没有时间流动的迹象，只是一片空寂杳渺。
“不二君，就这样进去，没问题吗？”观月一边用手指卷着头发，含笑的口气漫不经心。
“怎么，观月君有什么要说的吗？”不二歪头，轻笑。
“不二君是和恶魔签订了契约的吧，身上那么明显的恶魔气息不用遮掩一下吗……算了，在万能的上帝面前，一切伪装都无济于事。”
“可以走了吗？”不二微感不耐，率先走了进去。
“被恶魔玷污了的天使……上帝会有什么反应呢，令人期待！”观月望着他的背影，用手点着下巴，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不二，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没走几步，一只红毛的大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猛地搂住不二的脖子。
“英二，你先放开我，被你勒得喘不过气了……。”不二亲昵地摸摸大猫的头发，笑道。
“啊？哦！”菊丸慌忙松手。“抱歉，不二，我有点激动了。”典型的小孩子做错了事的口气，不二不禁莞尔。不管时间过了多久，有些人、有些事都从未变过。
“可是——”菊丸的声音突然抬高：“你居然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天界，而且还一走就是几百年音信全无，”说到这里，菊丸垂下头，酒红色的头发遮住眼睛，声音极轻：“这样不会很过分吗……”
“抱歉……”
半晌的静默。
“算了……。原谅你的喵。”菊丸终于抬头，已是绚灿的笑颜，天真烂漫的脸庞让不二一时间有很深的负罪感。
“菊丸君，好久不见；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打个招呼……”被忽略了N久的观月忍无可忍地走到两人中间。
“英二，你是来接我的？”不二无视观月，径直转向菊丸。
“不二周助你……”观月脸色发黑，胸膛不住起伏，强忍着怨念。
“嗯嗯…。。”英二根本就没注意观月，点头：“幸村知道你今天回来，特地要我来接你。”
“幸村？”
“你知道，作为神之愈疗者，他必须拯救人类的信仰。这几天他都在伊甸向人类传达神之旨意，无暇分身。”
“神之旨意吗？那还真是辛苦啊！”不二不经意地微翘嘴角，笑。
“我说你们……。”观月小宇宙爆发，“当我不存在吗？！！！”
“不二才刚回来，我和他说说话——你这家伙怎么老在一旁捣乱？！”菊丸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着拉起不二：“不二、不二我们去水星天，幸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一切。”
两人相偕离去，好像完全忘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菊丸是单纯烂漫的性子，至于不二，我们只能摊手了。
“永恒是时间的静止。”
一如过往的一望无垠的紫罗兰花海，大片大片的肆意流淌的瑰丽色泽，在流年的碎片中静偃，保持着他离去时的样子，几百年未曾变过。然后，不二就突然想起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的水星天，幸村对他说的话。
在天界昼夜不会交替，也没有日升月落；宇宙的一切星体永远不远不近地在四周盘桓，发出亘古的光芒。因为没有时间的流动，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永恒，不老不死；即使穷尽人类所有的历史，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Thrones大人，耶和华圣父大人有请。”似笑非笑的慵懒腔调拉回了神游的不二。
“凡倪，我的教名。你可以叫我仁王，仁王雅治——幸村大人赐予我的名字。”银发的天使对他行了一礼。
“凡倪？”不二蓝眸微睁，扫了他一眼：“你是堕天使？”
“听名字就知道了。Thrones大人果然是离开的太久了吗，连这种事情都确定不了？”仁王依旧似笑非笑，讥诮道。
不二笑了笑，不为所动：“只是稍稍有点诧异。”
“Thrones大人会诧异还真是少见呢！不过，从某些层面上来说，我们应该算是殊途同归吧，都是受上帝控制而同时令其不安的存在。”仁王满不在乎地吹了个口哨。
“堕天使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让堕天使传达神旨。恐怕你带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吧！”
仁王不置可否，“请跟我来吧！”
从神殿出来，看到倚在门边的幸村。
“圣父大人说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命令我永驻人界，没有敕令不得踏入天堂一步。”不二平平淡淡地说道。
“那即是流放？”对于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恶魔气息，幸村神色复杂，“你这是在挑衅上帝的权威，不二。圣父大人不可能允许天界沾染恶魔的气息。”
不二轻笑，不以为意地伸了个懒腰：“所以既然无法除名，上帝只好将我永远流放——幸村怎么从伊甸回来了？”
“我已完成神之信仰的传达，接下来就是人类自己的事情——上帝并不是想彻底毁了这个世界，所以要留下一部分被选中的人类……”
“宛如当初的诺亚，是吗？”不二轻哼。“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只喜欢人类美好的一面，接受不了人性之恶，上帝这也算作爱他的子民？！”
“不二……”幸村叹了口气，纤细修长的手指轻抚他清丽的眉，“何时你已变得如此偏激？”
“立场不同而已，幸村。”不二只是笑了一下。“最后，请多保重。”
“不二，我只是希望我们不会有对立的一天……”幸村低眉，轻叹。
“Thrones大人……”
“叫我不二即可。你打算一直跟着我？”
“当然，这是命令——上帝的命令。”银发的天使笑容不羁中带着一丝轻佻。
“你是会乖乖听从命令的人吗？”不二歪歪头，笑。
“不，我只听我想听的。”仁王看着他，唇角噙着一丝闲散慵惰的微笑，悠然地摊手：“说到底，我们都是上帝手中的木偶，被他操纵着，随着他手中的引线而动。即使我们所演绎的已经全部被安排好，但既然他慷慨地为我们提供了舞台，那我们就应该尽情舞蹈，不是吗？”
“即使结局很惨烈，也不要紧吗？”
“我可是追寻享乐至上的人呢，只享受过程。”
“……我该相信你吗？毕竟你是上帝派来监视我的人。”不二轻轻看着他。
仁王笑了笑，“如果你想要，那么我只是王子殿下的骑士。”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3 The Desperate Ange
“不二君，有人跟踪我们。”一段时间后，仁王渐渐放慢了速度，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轻声道。
“嗯，好像还不止一个。”不二点头，“空气振动的感觉很强烈。”
“这样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对方显然是有恃无恐。”仁王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了一下气流的波动。神色突然变得异常郑重，“如果来的是他，那情况就真的很棘手了。”
“他？”
“不二君也应该有所耳闻吧，‘他’可以说是天界最恐怖的天使——绝望和杀戮的化身，昔拉。”
竞技场上，塞巴斯蒂安在陪越前练习十字弓。
“越前君，天使的身体机能绝非人类可比，速度耐力什么的也不可同日而语。你可以取胜的唯一契机便是力量。能够先发制人并且一击必杀是最好不过了。只可惜，现在力量却是你最大的缺陷。你的技艺毋庸置疑，但是，轻巧有余而凌厉不足。”
“现在对你而言，箭仅仅是武器，仅仅是身外之物，你发挥的是箭的力量，而非你自身的能力。这么软弱无力的箭至多扯下几根天使羽毛罢了，伤不了敌人分毫。”看越前射了几箭，塞巴斯蒂安毫不客气地说道。“而且，动作太慢！说实话，我不认为技术华丽有什么不好，但是你是去实战，而不是去表演！”
“我学弓箭并不是为了伤人！”越前冷冷地回敬道。
“因为兴趣？”塞巴斯蒂安笑，凌厉冷漠：“看来你还没搞清状况。”
越前垂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不清表情：“我只是……想做我该做的……”
“越前君，我只希望你不要迷惘……”塞巴斯蒂安有些苦笑的意味。
记忆中这个男人太过优雅冷静，甚至有时候冷酷而不择手段。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越前不禁愣了愣，刚想说什么，身体突然腾空而起，塞巴斯蒂安猛地抱起他，瞬间移位。与此同时，一道白光闪过，发出巨大嗞啦声。
越前猛然回头：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焦黑，空气中有什么烧糊了的味道。
“有人偷袭我们。”见他目露惊疑，塞巴斯蒂安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但神色却蓦然变得严峻。
“白色的闪电，难道是米迦勒？”
“绝望天使昔拉？”不二蓦然瞪大蓝眸，惊讶脱口。
“嗯，他和我一样，是受上帝控制的九个堕天使之一，代表着绝望。他是上帝用来惩罚犯错天使的工具，他的疯狂连上帝都头痛。”
“惩罚……”不二若有所思，“那就是专门针对我的了？！”并非疑问，纯粹陈述事实。
“可以猜到，上帝会给予你的惩罚——”仁王看着他，“为了杜绝后患，仅仅保留天使之名，而废掉你作为天使的一切能力。”
“不二望着远方乌压压的一片，不语。
“堕落的座天使Thrones……”翅膀扇动的声音瞬间迫近。
这是不二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杀戮天使——在神圣的郇山之顶。
非常美丽的天使。碧绿的青翠欲滴的眼眸，黝黑曲卷的头发；不同于其他天使的洁白羽翼，昔拉有着极其美丽的淡色的薄纱状的蝴蝶翅膀，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比起天使，他更像是精灵。
“不二周助？”昔拉浮在半空中，局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是显而易见的轻蔑。
“我从来不知道绝望天使还需要帮手。”仁王上前一步，冷笑着扫了一眼昔拉身后的天使军。
“你不必激怒我，反叛天使凡倪。如果不想被撕成碎片。”昔拉根本不看他。
“上帝想要给我惩罚，可惜，我不愿意！”不二薄红色的唇轻轻勾起，吐出冰冷的字眼。
“创造并不代表所有，即使是神，亦没有权利制裁一切。”清冷的声音，如降下了的冰雪，与记忆的某处重合。仁王蓦地全身震竦，“不二……”
“你没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不二周助！”昔拉舔了舔嘴唇，目光嗜血：“我要把你漂亮的羽毛一片片扯下来，让飞出的血液来染色，在你雪白的脸蛋上刻上画，拧断你颀长的脖子，在上面种上美丽的玫瑰花，像你的血液一样美丽的红色……”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消失，速度之快，令人来不及反应。天使军立刻一涌而上。
“哼……”森冷凉意从背后升起，不二猛地回头，剧烈的闪电径直劈过来——
“小心！”大脑尚未作出反应，身体已经扑了过去。
“仁王！”不二睁大眼睛，失声。
“感激什么的就不必了，这可不是为了你。这点程度的电击……我、还不放在心上。”仁王有点喘，但是状态似乎还不错。
“抱歉，我还是太大意了。”不二扶着他站起来。
“切，碍事！死吧……”昔拉扇动翅膀，巨大的积雨云迅速集聚，紫色的闪电铺天盖地地打下来。
“不行，太过于密集，已经不可能躲过了。”不二心念如闪电，“那样的话，唯有劈开它了……”
“风起——”不二对仁王使了个眼色，扬起手，空气迅速集聚成气流漩涡利刃，从高空劈下来，积雨云从中间裂成两半，天光透入。但是只一刹那，立刻复合如初。
然而就是这一瞬间，不二的风刃卷着电流呼啸着斩向昔拉。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不二周助，真有你的，可惜……
昔拉展开翅膀，护在身前。只一瞬间，他已经被卷入飓风中心。随着巨大的振动，以昔拉为界，郇山从中间裂为两半。
不二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单凭那一击就能解决掉昔拉。但是至少能停止积雨云的集聚。
虽然早就听闻过昔拉的恐怖，却不曾想过他的力量居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劈开山脉了飓风只不过在他脸上刮出了一道伤口，血顺着他白皙的脸颊流下来，令那张美丽的脸瞬间有些狰狞。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天使的尸体，一部分是被仁王解决掉的，而大部分羽毛焦黑，脸色扭曲死状凄惨的则是被昔拉的闪电击中。
“昔拉的恐怖不在于他的力量，而在于他的疯狂。”仁王难得极其严肃地说道。“毫不犹豫将敌人撕成碎片，对同伴亦没有丝毫温情。”
“敌我不分？”
“不，不仅仅是如此而已。在昔拉眼里不存在敌我，有的只是猎物，或者说是撕裂的对象。所以说，昔拉是上帝行杀戮之便的工具。”
“两位商量好了吗？还是一起上吧，一个个解决太麻烦了。”昔拉抹去脸上的血，然后将手指放在嘴里吮吸，眼睛充血，看起来更加可怖。
“没办法了……”
风雨火雷交织在一起，一时间山摇地动。然而几个回合下来，不二他们很快发现，昔拉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普通的攻击根本很难近身；反倒是两人早已伤痕累累。
怎么办？这样下去，死的只会是他们。
不二和仁王对望一眼，心照不宣。
“凤凰！”不二突然近前一步，飓风顺着纤细的手臂而出，宛如毒蛇一般紧紧地缠住了昔拉。
“无聊！”昔拉一抬手，不二单薄的身子瞬间飞了出去，撞在山石上，血液呠薄而出。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还在笑。
不好的预感。果然，昔拉一回头，仁王的飞镖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结束了吗？”不二有些艰难地抬头。浓重的血腥味熏得他有些头晕，胸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不，对于堕天使来说，能彻底杀死他们的，唯有上帝和他们自己。外物充其量也只是毁掉其肉体而已。所以，不二君，我先用传送之术送你离开。”两人暂时躲在一块巨石后。仁王轻按了一下胸口，俊眉不露痕迹地轻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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