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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号]船票-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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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
三个不解风情的人物站在二楼包厢里欣赏着一出于他们而言完全提不起兴致的歌剧,莱斯特靠在卡尔怀里,略感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隔壁的伦道夫像个小丑那样又跳又闹,最终甚至大哭起来,雷欧提斯上场的时候他高兴得简直要从二楼翻出去。
“梅森的哈姆雷特演的不错。”卡尔说,莱斯特抬头,“你还懂这个。”
“我母亲喜欢,她的遗物里有一整套的<莎士比亚>,如果你曾经注意到,凯瑟琳将它们珍而重之地放在了阅览室最高的架子上。”卡尔吻了吻他的额头,“他身上有那种绝望而憎恨的特质,感情丰沛,足以让那些内行的人动容。雷欧提斯要刺他了,他们会在这里死——”
舞台上的亚历克斯穿着夸张的戏服,那根银光闪闪的长剑被另外一个演员握在手里——顶端泛着一点钴蓝,它已经刺破了他的衣裳,然而没有人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观众们为这一幕潸然泪下。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全场,那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事情,贝尔抢过了卡尔的枪,拉开保险,对准那柄剑毫不留情地扣下扳机,音乐声戛然而止,整个剧院鸦雀无声。
贝尔小声地说了句“抱歉”,然后飞快地滑入了黑暗,莱斯特听到一点轻微的响动,他从包厢里跑了出去。
大概过了几秒钟左右,一楼响起了哭声和嘈杂的说话声,很多人脸上充斥着恐慌和愤怒,他们大声地要求把那个开枪的人抓起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后排跑到了舞台上——大概是剧院的经理,他一边用手帕擦汗一边请求大家镇定。
演员们像是一堆受了惊的鹌鹑似的挤在了一块儿,演奥菲利亚的那个姑娘和她的伙伴在一起抱头痛哭——那子弹离他们太近了,除了亚历克斯,他像是突然活过来了那样,抱着那把从正中间断成两半的剑飞奔进了后台。
卡尔牵着莱斯特的手下了楼,剧院负责人脚步匆匆地赶来向他们道歉:“我们已经通知了警察,他们很快就会查清真相,请给我们一个机会,霍克利先生。”
“这不可能。我们没必要为你们的失误买单。”卡尔急切而冰冷地说道,剧院负责人被他盯得汗如雨下,恳请着他们留下,但资本家一点都不买他的账,比他们稍慢一步的伦道夫嗤笑道,“别急着走,霍克利先生,我看到了真相。那不法之徒藏在你们的包厢里,你们认识——或者早有预谋?”
剧院负责人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卡尔,迈克·伦道夫走上前,右手搭在卡尔肩膀上,柔声道:“您应该给我们一个解释,不是吗?或者还有别的一些办法,能让您免去这场麻烦,您认为我的提议怎么样?”
他大概比卡尔低半个头那么多,因为喝了点酒,脸颊带着红晕,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他舔着嘴唇,脸上满是挑逗之意,迈克·伦道夫是个非常俊秀的年轻人,这也就不难理解他在纽约交际圈中的无往不利——就像贝尔说的那样,他的情人据说已经上了两位数。
卡尔甩掉了那只试图偷偷摸摸地伸进他西服里面的手,迈克·伦道夫看上去并不怎么生气,深蓝色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盯上了猎物的鬣狗,充满了野心和征服欲,莱斯特把卡尔拉到了身后,一脚把那年轻人踹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砸在他后腰上,伦道夫发出痛苦至极的呻||吟声,莱斯特拉起他的头发,冷漠地说道:“别碰他,伦道夫,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后悔这一切的发生。另外,等着法院的传票吧,你正在试图污蔑一个无罪的美国公民和一个英国贵族,足够你在牢里好好地体验人生了。”
“还有你,先生。我和卡尔可以在这里等警察,我们会把真相告诉他们,大概五分钟之前,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人进了我们的包厢,说是受到经理的委托给我们送一瓶好酒。但事实上我们什么也没拿到,他逼迫我们交出枪和钱,然后为了逃走制造了这场混乱。我有相当严重的病史,难以承受这些惊吓,卡尔要带我回去,而你们阻拦了他,伦道夫先生则试图以此来威胁卡尔和他春风一度。足够清楚了是不是,假如他能向我们泼脏水,没道理我们不行,你们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这是一个有预谋的卑劣的圈套!”莱斯特抬起头,眼神严厉地说。
剧院负责人简直要被他的颠倒黑白气炸了,撒旦在上,这会儿他们谁都可能是吓坏了的那个,但绝对和这个一脸杀人狂表情按的伦道夫先生半点不能动弹的年轻人搭不上边,他张了张嘴,最后只能绝望地揉着头发:“。。。。。。对不起,先生,你们可以离开了。。。。。。上帝啊,别再来一回了。。。。。。这可真是。。。。。。”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先生。如果我们离开了,至少你们可以随意地编造一些理由,毕竟你也知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足够的利益会让我们永远忘记这事儿。”莱斯特松开了不断挣扎着的伦道夫,那家伙颤抖着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捂着腰匆匆地跑走了。
“我觉得他是要我们牢牢记住刚刚我揍了他——以及你拒绝了他的约炮邀请的事情,他准备和我们没完?”莱斯特爬上汽车,卡尔给他盖了一条毛毯,他们互相抱着,温暖和疲惫总是伴生,年轻人甚至不愿意去回想十几分钟之前的场景——尽管它们在脑海里顽固地挥之不去。
卡尔把手伸到他的腰间:“伦道夫掀不起大浪。但如果他敢来,这事儿就没完,我说到做到。”
☆、Chapter 51求婚
第二天报纸上铺天盖地地都在报道大剧院里发生的闹剧,他们将贝尔虚构成一个极端反和平份子,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威吓当局参与战争,他是通过冒充服务生进入了剧院,并且绑架了一名叫做亚历克斯·梅森的演员,他是当天哈姆雷特王子的扮演者,风头真劲,没准已经被杀害了,这就显得该事件有种悲剧式的悲壮,人们称它为“流血的莎士比亚枪杀案”。
莱斯特在早餐时读了一段,笑得几乎把脸埋进装着燕麦片的盘子里去,卡尔宽容地看着他,并给他倒了一杯牛奶顺气。
“我笃定编纂这个故事的人一定是个三流编剧,你瞧瞧这里面的措辞,充满了垃圾的罗曼蒂克和幻想主义。”莱斯特说,瞪着那堆报纸,像是看到了一堆可怕的三俗爱情小说。
巧克力在底下蹭他的腿,他撕了一块鳕鱼肉给它,那上头只淋了柠檬汁,好歹不会害那只阿拉斯加满庄园地掉毛。
“我不关心这些,今天早上他们送来的支票上的数字很不错。顺道一提,我在福特公司订了一辆车,下午回去试,你呢?”卡尔吃掉了他的那份早饭,用绸巾擦了擦嘴,洛夫乔伊从外面走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些信,一封是莱斯特的,其他的那些则是大忙人卡尔的。
“去不成了。”莱斯特一目十行地看完,晃了晃手中的信纸,“奥古斯都约我在可丽饼店碰面。”
“阴魂不散。他要是有一点自知之明,就该晓得昨天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卡尔皱着眉,贝尔·奥古斯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危险人物,在家人需要去面对这种危险时人们通常会变得焦虑过头甚至歇斯底里。
“你也看到了,他昨晚什么都没做。”莱斯特凑过去吻了吻他嘴角,“而我们同样需要一个真相。另外我不怎么放心亚历克斯,从昨晚开始我就没再见过他。”
“。。。。。。好吧,如果你在下午三点还不回来,我会亲自去找你。”卡尔说,无奈地叹了口气,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他最终选择了向他的男孩儿妥协。
。。。。。。
奥古斯都可丽饼店已经有挺长时间没开门了,门上“停止营业”的牌子落满了灰尘,莱斯特从第三个花盆底下摸出钥匙——那花盆里种的是金盏花,已经完全地枯萎了,他打开门,里面异常的安静,细微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墙纸上写满了字,他凑近了看了看,有一些小情诗和祝福的话,这里本来是个十分温馨的地方,但现在显然那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你来得真早,我们还没准备好。”亚历克斯把一个银质的蜡烛台放在桌上,这里是屋子里唯一一个还算整洁的地方,他坐在秋千椅上,微微垂着头,模样像个天真纯净的儿童,“欢迎你来,贝尔过会儿就来。”
“。。。。。。你们要走了?”莱斯特说,他把手搭在桌上的绒毛垫子上,边缘的地方因为长期的摩擦已经有些泛白,他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决定好了是吗?”
“这是我早就应该下定的决心。”亚历克斯微笑着,“因为我的自私,它被蒙尘了许久啦。”
“你为他牺牲了很多。”莱斯特说,他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晃着脚,脸上有一种甜蜜无忧的笑容,他不再是昨晚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有什么力量重新灌入了他的身体内,使他终于像是从戏剧回到了人间。
“不,这是双向的,他同样为我付出了那些本不应该的。莱斯特,我很愚蠢,并且贪婪。我总是在最需要一样东西的时候去拼了命的得到它,那些东西挡住了我的眼睛、我的灵魂,让我的满身心都是它们。但实际上和贝尔比起来,它们一文不值。”亚历克斯说,“我幸运的是,他没有完全地放弃我,我至少来得及再找回他。我不想再演戏了,也不想再跳舞,那没有任何意义,所有的那些对于自由、名誉和地位的执着和追求,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那个你足够爱也足够爱你的人,或者像我一样,愚蠢地从未发现它的存在。”
“那么现在呢?你们要去哪儿?”莱斯特问。
“我不知道。我不会让贝尔去完成那个绝无生路的单子,但这意味着我们将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处于被追杀中,但这没有什么,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什么能让我们再度分离的事。”亚历克斯说。
贝尔端着一个盘子从里面走出来,他挤在亚历克斯的秋千椅里,那东西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但两个人都不怎么在意,他递给莱斯特一杯热可可和一个可丽饼:“多加淡奶油和芝士。”
“您的记忆力相当不错,奥古斯都先生。”莱斯特说,接过那些热气腾腾的食物,慢慢地咬了一口,亚历克斯拿起他那份,小心地咬了一口,眯着眼睛说,“我很久没吃过这个味道了,从我开始学跳舞,我不敢相信我错过了这样的好滋味那么多年。”
“你以后可以一直吃,直到腻为止。”贝尔说,他摸了摸亚历克斯的脸,年轻人在他粗糙的掌心蹭了蹭,他的眼眶很红,吸着鼻子努力忍住了冲到眼眶里的泪水。
“。。。。。。永远也不会,永远也不会了,贝尔。”他轻轻地说,低着头用饿死鬼的架势狠狠地撕扯着手头的那份食物。
贝尔摸着他的头发,转向莱斯特:“不管怎么样,我要为昨晚的事道歉。”
“卡尔有点意见,但剧院给出的赔偿安抚了他。”莱斯特说,目光闪烁,“我想我更需要的是一个真相。”
贝尔点了点头,从怀中拿出那把枪推到他面前,然后说:“亚历克斯想自杀。那把剑被抹上了真正的毒药,我认得出来,是我以前送他的一些防身用的小把戏。这是孤注一掷的决定,他想过如果我不在,那他就会真正的死去,如果我在,我就会出手。”
莱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张了张嘴,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言辞,最终失声道:“。。。。。。这可真是。。。。。。”
“太愚蠢了。”亚历克斯说,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定,显然他从没在这事上有过一丝一毫的反悔,“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哪怕我真的因为这个决定而丧命,这也是我欠他的。”
莱斯特轻轻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取出里面所有的现金递给他们,他早就想到结果大概会是这样,几乎拿走了白杜鹃庄园里大部分的现金,有三千块左右,如果省着用,够他们过很久的了。
“这家店是我送给你们的,现在我把它重新买下来。如果有一天你们愿意回来,这家店还会属于你们——给我三千块,我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它卖出去。”莱斯特笑了笑,他总是擅长这些,让别人推拒不了他的好意,亚历克斯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他埋在贝尔的怀里,又喊又叫像个孩子,贝尔抱着他,最终轻声说:“谢谢。我会替你们干掉那个买霍克利命的人。”
“看来我还需要准备一份佣金。”莱斯特开着玩笑,过了一会儿才摆正了脸色,“如果有困难,写信给我。无论如何,我希望你们能够活着,毕竟我的朋友并不是那么多,而且我还欠着你们人情——你知道<天使>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莱斯特在下午一点钟的时候送他们去了火车站,亚历克斯抱着他不愿意放手,九月的阳光非常温暖,跳跃在那个年轻舞者金色的发尾上,显得柔情无比,他想起几年前看到的那个在废弃卡车前跳舞的金发男孩儿,他像一只细脚伶仃的天堂鸟,美得无与伦比,他可能终其一生不再跳舞,但莱斯特大概永远也不会忘怀那样的场景。
那是最好的亚历克斯,那是他最好的那个舞台。
他们从火车里探出头和他挥手,并且在阳光里相拥着大笑,他们会去往一个遥远而偏僻的地方,也许在那里度过余生,但只要他们还健康地活着,还能够紧紧握住对方的手,那么生活就显得没有什么困难之处。
莱斯特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褪去,他环住肩膀,站在人声鼎沸的火车站里,却觉得从未有那么一刻,他是如此地思念着卡尔,思念着他能够回去的唯一的家。
。。。。。。
文森特和瑞贝卡成长得很快,一岁多一点的时候,他们就能走得很好并说出一些基本的单词,比如“爸爸”“管家”和“爷爷”,莱斯特为此感到欣喜,甚至特意给远在宾夕法尼亚的老霍克利写了一封信,卡尔对此无动于衷,他用切实行动贯彻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他和他们之间,存在着战争。
三月十九号是莱斯特的生日。
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日子,毕竟他并不是在祝福和喜悦中出生的那个,这就意味着他没有过过一个通常意义上的会收到父母双方礼物和亲吻的生日。
但卡尔跃跃欲试着给他一个惊喜,这听上去还算不错,因此当他在公司里开会时几乎整场都在走神——他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期待这个生日的到来。
杰西卡担忧地看着他:“你看起来不太好,你应该回去,好好地睡一觉。”
“我就是。。。。。。有点兴奋过头。”莱斯特眨了眨眼,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点不好意思,杰西卡很快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不可遏制地发出大笑声,并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放在他面前。
“那么,生日快乐,莱斯特。”杰西卡笑完了,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额头,她是他们中最年长的一个,甚至比卡尔都大一些,因为某种方面的共通性,她通常会带给莱斯特一种极其熟稔的感觉,她身上有一点母性的味道,这让年轻人感觉浑身都暖洋洋的,“我憋了一天了,你的态度让我觉得你不怎么喜欢这个日子。”
“。。。。。。我不知道。。。。。。杰西卡,我从没想过我有期盼它的时候,这很——不可思议,对,就是不可思议。”莱斯特说,他费解而尴尬地推了推那个盒子,后者在桌面上滚了好几圈,年轻人似乎觉得这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然后他的手被毫不留情地拍掉了。
“别玩弄你的礼物,小学生都知道这个。”杰西卡责备地说,“我想我该去给阿什打个电话,他为了是否给你送礼物纠结了整整一星期,现在他能好过点了,哪怕那礼物会迟到非常久。”
“他可以在明年一起送,我确定我喜欢一次收两份的感觉。”莱斯特笑了笑,“我要下班了,把那些需要签字的拿过来吧。”
。。。。。。
莱斯特回到家的时候白杜鹃庄园里一片漆黑,到处都没有光,看上去挺有鬼屋的气氛。
洛夫乔伊在门口等他,手里提了一盏煤油灯,灯壁上灰蒙蒙的一片,那大概是好几年前淘汰的旧货,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再度被废物利用,这位尽忠职守的老管家显然是为他的主人操碎了心。
“我能问问,这是个怎么样的惊喜吗?”在莱斯特被台阶差点绊倒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快失去兴趣了,老管家及时地扶住了他。
“。。。。。。事实上,我也不那么清楚,莱斯特少爷。但卡尔少爷准备了好几天,他有时候会在公司的天顶上排练,自从夫人去世后,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认真的卡尔少爷,这让我想起了他小时候。”洛夫乔伊声音温和地叙述着,他们很快走到了大厅门口。
老管家推开门,巧克力嘴里咬着一条绳子轻快地冲了出来,灯光骤然打亮,无数彩条和金银箔纸从天花板上掉下来,“蠢狗!你坏了我的大事!上帝,我怎么还来得及——”卡尔转过头愤怒地叫着,直到和莱斯特目光相对,他一下子闭上了嘴巴,手足无措地在灯光底下站着,眼神慌乱地避开,像个搞砸了一切正等着挨骂的孩子。
“我看到了。很漂亮,你一定准备了很久。”莱斯特说,微笑着上前几步抱住了他,卡尔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脸孔涨得通红,莱斯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老实说这实在是可爱的过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盒子,在他面前半跪下,结结巴巴地说:“。。。。。。我本来想直接送给你,可是、可是洛夫乔伊说一定要、要有这个仪式。莱斯特,我爱你,嫁给我好吗?哪怕我现在不能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不能给你更多人的祝福,但是——”莱斯特不知道他在私底下背了多少遍这几句话,他说得很认真,像是用尽全力那样,“但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真正的一辈子。无论是时间、疾病还是贫穷都无法分离我们,哪怕是死神降临床边,我们也要相拥着躺进同一个坟墓。”
那可能是莱斯特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记忆的哭泣,眼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很多人从房子里冒了出来,杰西卡、克里斯汀、维克特、克莱尔、玛丽、海默夫人,无数的人,他们挤满了大厅,热烈地拍着手,让他接受这个求婚。
莱斯特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形状,但他看着一脸忐忑地跪在地上的卡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踏实,他们会永远地呆在一起,经历生老病死,直到再也无法睁开眼睛。
莱斯特跪下来,伸出自己的手,看着他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套上那枚指环——那戒指非常的漂亮,铂金质地,交互式的戒身,镶着三颗蓝宝石,那蓝色极其纯正,像是冰层下流淌的海水,卡尔温柔地说:“它们和海洋之心来自同一块宝石,我希望我们的爱情能和施特劳斯夫妇一样,再多再多的海水也无法分开,他们会祝福我们的是不是?”
“无论是时间、疾病还是贫穷都无法分离我们,哪怕是死神降临床边,我们也要相拥着躺进同一个坟墓。”年轻人声线低沉地重复着这句话,从他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戒指替卡尔戴上,他说,“卡尔·霍克利,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卡尔咧开嘴笑起来,他高兴得发疯,周围人开始大声喊着要他们接吻,莱斯特不由分说地拽着他的领子粗暴地吻了上去,他们互相撕咬着、舔舐着,嘴唇里有血腥的味道,但他们一点都没有放开彼此的打算,哪怕一辈子听上去似乎漫长并且无趣,但实际上它总是显得无比短暂,他们拒绝浪费哪怕是一分一秒。
最后维克特推开了卡尔,他们在地上跪了十分钟,以一种恨不得当场脱光了的架势接吻,几位年轻的女性已经满脸通红地躲到了一边,“省着点用,霍克利,你们还得过一辈子呢!”他低咒了一句,苔绿色的眼睛里依然带着微微的冷意,他扶起双脚已经有些麻木的莱斯特,警告道,“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有对不起他的地方,哪怕做个卑劣小人,我也不会手软。”
“你最好是这样,眼红一辈子把,施特劳斯。”卡尔冷哼一声,搂着莱斯特在长桌边坐下,海默夫人她们把早已准备好的晚餐端了上来,菜色超乎想象的丰盛,正中间有一个三层高的蛋糕——覆盆子巧克力味儿,到最后他们都玩疯了,瑞贝卡和文森特脸上沾满了奶油,坐在桌子上咯咯大笑,双胞胎出人意料地喜欢维克特,并且出于友爱同样糊了他一脸奶油,卡尔躲在沙发后面几乎快要笑疯了。
莱斯特端着香槟走到阳台上,比起二十一世纪,这时候的星星多得出奇,深蓝色的天空中星罗棋布,卡尔看到他的时候,那年轻人微笑着回过头,灰色的瞳眸里像落满了一整条的星河,闪烁着惊人的光芒。
“你喝醉了。”卡尔抱着他,磨蹭着他细腻温热的脸庞,在他耳边低声说。
“没有。我只是高兴。”莱斯特睁大眼睛,嘴角挂着放松愉快的笑容,“非常非常高兴,高兴极了,你知道吗,卡尔?”
“我知道,没人比我更清楚这个。”
卡尔和他抵着额头,热气喷在他脸上,年轻人怕痒地往后躲开,眼睛亮晶晶地说:“现在我们只属于彼此了是不是?”
“是。”卡尔毫不犹豫地说。
“我想吻你。”莱斯特嘟囔着,“想吻遍你身上每一寸,哪怕是一根头发丝都不想错过。想吻||你的阴||茎,想让你硬得要杀人,然后射在我嘴里。想和你做||爱,想被你捅穿,想像个婊||子那样大叫。。。。。。”
卡尔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他听得头皮发麻,几乎一瞬间就有了欲||望,但他还想听下去,他的男孩儿喝醉了,正在说一些平时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直到瑞贝卡和文森特都有了自己的孩子,直到我们再也走不动。等我们老了,就在新墨西哥州买一栋小房子,要种很多的花木,要有玻璃的天顶,要有游泳池,要养两条狗或者更多。我们可以坐在轮椅上,脚下趴着我们的狗,我会跟你抱怨你做的饭十年如一日地难吃,而你也会跟我说你觉得儿女们来得太频繁——就好像他们不知道你恨死了他们一样。”莱斯特说,卡尔不自觉地想象着那样的景象,他同样微笑起来,那画面太有意思了,生动得就像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
“我爱你,卡尔。我会用整个余生来跟你说这句话。我不会再回去,有你在地方就是我的家。”莱斯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吻他,湿润的水声在唇齿间响起,那是个缠绵到了极点的吻,就像爱情升华到了极致“砰”地绽放开来那样充满了甜蜜和珍惜。
“你哪儿也回不去,你只能在我的身边。”卡尔吻着他,傲慢而严厉地说道。
莱斯特微微闭上眼睛,他想,他再也不会回忆起曾经了,他已经得到了生命的全部,这是他跨过整整一百年所最终得到的,在这一刻,星光落满了他的灵魂,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Chapter 52疾病
老霍克利来信的时候是在九月,凯瑟琳大概身处于意大利某个偏僻怡人的小村庄里,对别具风情的食物和风景着迷地不可自拔,并且短时间内并没有返回美国的打算。
莱斯特把钢笔和羊皮纸扔在桌子上,疲惫地说道:“我写不下去,这消息听起来太糟了,我甚至找不出一个好词来修饰它。”
卡尔按了按他的肩膀,绕过书桌,在靠背椅上坐下来,他的面前放着两封信,一封从宾夕法尼亚州来,非常郑重地盖着蜡制的家徽和邮戳,但是那笔迹依然可见仓促焦灼——老霍克利病了,从半年前开始就有征兆,但谁也没想到它来得这样快速和突然。
另一封仍是空白,写了两个单词,被人不耐烦地划去,这是寄给凯瑟琳的报忧信,希望她能够赶往老霍克利身边,毕竟这可能就是他们剩下的能和他在一起——无论吵架还是对抗——这就是剩下全部的时间了。
“我会尽快处理好纽约的事情,你带着洛夫乔伊,他和那边的人关系不错。”卡尔在信纸上誊抄着有关老霍克利病情的描述,他显得异常沉稳,像是早已料到有这么一天,神情甚至堪称冰冷,这是他们这几天争吵的主要原因。
“文森特和瑞贝卡呢?”莱斯特说,他把脸埋进了卡尔的颈侧,噩耗总是使人成长,虽然他不怎么看得惯卡尔的反应,但不得不说一个冷静的情人总比歇斯底里要好得多。
“你可以带上他们。”卡尔皱了皱眉,划掉一个写错的单词,“我会给让人给你们订好火车票,道尔议员的夫人明天也会去一趟宾夕法尼亚州,你们搭同一班车——最近国内的气氛紧张,到处都是激进分子,那会更安全一点,我必须保证你们不会在途中出半点问题。”
“我由衷地希望文森特和瑞贝卡不会在这么小的时候就亲眼见到那些不好的东西,但查理是他们的爷爷,这一切就显得无法避免。”莱斯特轻声说,握着卡尔的手臂,那力道其实很大,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卡尔的笔终于停下了,之前他始终是一副要写到世界尽头的架势,他推开了堆在他面前那些文件、合同、信纸,把莱斯特抱进了怀里,额头轻轻贴上他的——这是三天以来他们最接近的距离,那些争吵产生的东西被温柔地消磨殆尽,这就是生活的本来样子,他们总是会有矛盾,但因为彼此相爱,就永远不会缺少首先妥协和让步的那个。
“相信我,莱斯特,没有一个霍克利会像瓷器般脆弱。我们当然享受你的担心、关切以及忧虑——那是被极度渴求的,但真正到了危难关头,霍克利不惧怕任何糟糕的事。哪怕我不愿意承认那两个小鬼的身份,但他们是霍克利的种,毋庸置疑。”卡尔说,他不久之前才度过了三十一岁的生日,身上完全的褪去了青年时代的激进和急躁,哪怕依然有副坏脾气,却总是显得无比强大,“。。。。。。如果那最坏的发生了,他们可能会铭记这种遗憾与悲伤,但那只是一时的,时间的力量总是超越想象。他们总要学着去直面,毕竟这世界不可能总是原地踏步等着他们长大。”
“。。。。。。你说的对。”过了好一会儿,莱斯特败下阵来,“我把这一切想得太好了,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卡尔。我害怕这些东西,战争、离别或者更可怕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总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卡尔全盘接受他毫无章法的发泄,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封已经接近尾声的信——它比想象的要短,毕竟他其实想不出更多好说的,他了解凯瑟琳——正如她了解他,越是面对这样可怕的时刻,他们越是不需要来自外界的安慰。
伤痕总是会愈合的,而他这会儿唯一的指望是看在他曾经做过好事的份上——上帝愿意给他一个特典,卡尔抱紧莱斯特,目光像是穿越了层层大海与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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