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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同人]苏幕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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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转了转手中的黑釉茶盏,寻思有顷,道:“这些许记忆,能让你分清苏大公子与苏二公子么?”
风九天眼皮一跳,双手一抖:“五爷是说……”
展昭看了一眼白玉堂,后者略略点头,便听展昭道:“展某与白兄推测,苏大公子,极有可能便是苏二公子。”
平地二声惊雷起,这回震惊的是风九天。
姑娘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他、他们、他们明明、明明同时出现过……”
但是姑娘突然想起了什么……
依经验来看……这莫、莫非……
姑娘觉得自己有些结巴。她咽了咽口水,把重生二字活生生地咽了回去。
展昭眸间含笑,唇间含笑,看着风九天:“这正是展某与白兄所不明白的地方。”
风九天忽地一寒,没退几步,果然听展昭又道:“姑娘……能相助与否?”
风九天冷汗冒出:去你的相助与否!这是一件多么需要勇气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这是一件多么万恶不赦的事情!!
况且、小爷我、我是有原则的……
风九天摸摸脸,干笑地退了两步,望了望室内的梁柱:“……不知怎的,有些乏了……”
展昭淡淡地觑她一眼:“无妨,点了姑娘的睡穴,睡上一觉便是。”
风九天抖了抖,瞬间一个激灵:“……不知怎的,又不乏了。”
再抖了抖,强调地加上一句:“很是精神抖擞。”
便见白玉堂也是一个眸间含笑,唇间含笑,看着风九天:“……那姑娘?”
这笑,实在不能与展昭相较。
这是一个寒气四溢冰冻三尺的笑。
况且、小爷我、我的原则一向是见机行事的……
风九天摸摸脖子,把视线从那冰冻的寒气里艰难地移开,苦着脸道:“我去……还不成么……”
然后。
展昭也转了转手中的鹧鸪茶碗,慢条斯理地沏了杯茶,又慢条斯理道:“如此甚好。明日汴京丝绸商贾于小御街的文楼集会,苏大公子对生意还是很上心的。其弟失踪已三四天,生意上的往来还是不误。想必明日也会赴宴。。。。。。”
白玉堂低声一笑:“现下……姑娘先歇上一歇罢。”
想她风九天满腹经纶!虽然经纶的内涵较为禁毁……
想她风九天学富五车!虽然学识的领域十分奇特……
可也断断没有想到,这两个人,竟能如此恶劣!!
命运愚人,际会愚人,诸神哪个不愚人。
造化弄人,天意弄人,苍天何时不弄人。
这个饱含深意与深情的结论告诉我们:没被愚弄过的不是人。
被愚弄的风九天抱着一坛羊羔酒,落寞地徒步越过整条西角楼大街,落寞地徒步穿过半条东十字大街,落寞地站在清风楼的牌坊门下,对默默地看着她的秦七娘费力地举起羊羔酒,落寞地说:“五爷以一坛羊羔酒,换在下在清风楼几天的床铺位。”
秦七娘默默地又瞧了她一会儿:“没别的了?”
风九天更加落寞地回道:“五爷还说了,酒不够,找他要。”
作者有话要说:
☆、九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改了一下纰漏(所谓有一种吐槽叫做无力吐槽……)
其实我只是想说……本文简介为:闲杂人一堆,所以龙套这么多笔墨,不是我的错啊不是我的错。
翌日。
申时末。
出了文楼的如意门。
小御街左拐,是南门大街方向。
——时间所剩无几,或许不应再等下去。这世道一向如此,该出现的如若再不出现,不该出现的便没有理由再留在世上。只可惜黄泉府下,命格如故;又可笑生死印章,白纸黑字。
——枉然,皆是枉然。
青色长衫的年轻公子手执折扇,低头缓缓踱步而走,却是神情慢慢悠悠。
噫,瞧这踱步,慢得看不出半点时不我待的着急,瞧这悠然,悠得显不出一丝无力回天的惆怅。
啧,传说中所谓心机叵测……咳、所谓城府深阻。
同行的李家老爷一身圆领锦绣长袍,恭恭敬敬作揖道:“如此,江南的练白绸,两百八十匹,便有劳苏大公子了。”
苏子幕收起折扇,回身作揖:“定当尽力。”
李家老爷撩开木轿的平顶皂幔,想起什么,又回过头,道:“诶,瞧老夫这记性,果真给忘了……方才老夫在东华门前被一白衣女子拦住,问说苏大公子的忆杨庄,最近是否缺了苏州的交织缎,她在东华门等候回复。”
青衫公子怔了一会儿,目送李家老爷的木轿远去,又在原地静静立了半响,眉宇间染上些许困惑,轻轻皱了眉,便转身而行。
绛色霞彩,辉映小御街。
东华门前。
立着个白色身影。
苏子幕顿步。
入眼帘。
一双素色绸缎鞋,无其他颜色,无任何图饰,一身素色长裙,素色对襟长衫,淡色外罩,袖边绣有清梅纹路。
夕阳下,落日余晖,胭脂薄媚,东华门前,因了这白色的身影,漾起疏离与漠然。
白衣的女子淡淡抬眼,一丝情绪也无。
她说:“阿时。”
苏子幕的身影僵了僵。
她站在那里,落日在地上拖映出了绰绰长影。她仍是那样瞧着他,这样真实,并不是一个梦。
他轻声说:“逝儿,可是回来了?”
声音那样轻,怕碰碎了什么。
她眼里有一丝澜意,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却蹙起柳眉:“原来不是阿时。”微微偏了头:“从前,阿时可不敢这样没有规矩。”
苏子幕微微走近了几步,想起什么,忽地有些微乱:“逝……我……你……你为何……”
他深深一吸气,语气便稳了下来:“这一年来,你不肯见我,必是不愿见到大哥。你却不知大哥他……罢了,你既然来了,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他看着她,放缓了语气:“听阿时一言可好?回徐州……”
她像是觉得好笑,却没有笑出来,她打断了他:“我为何要回去?”
苏子幕的身影又是一僵,方稳下的声音也再不能冷静:“你误会大哥了,那日,那日……”
柳逝儿一个拂袖,冷冷道:“够了。”
怎能够,必须说!
苏子幕又近了几步,正待开口,忽然一凛。
他沉了脸,也是冷冷一句话:“你是谁?”
风九天眸色一动,杏眼里灵动流光一闪。
这一笑,笑得皓齿朱唇,华若桃李,她眨眨眼,便这般大笑着拍手道:“识得好快!”
只听耳边风声响动,苏子幕扬手一拦,是一雪白飞蝗石,随石飞来,空中散开三张碎纸,两张玉水纸,一张澄心堂纸,不用细瞧,也知上面写的是什么。
面色来不及一白,又听一声大喝,锦服白衣的男子从砖檐上翻身而起,束发缎带随风飞扬:“苏子时,有何话说!”
劲风迎面扑来,画影横空刺去,直指风池穴,苏子时侧身连避,身侧洞庭大开,剑势却如影随形,死咬不放。
忽听又是一声长剑出鞘,巨阙逆风而上,挑起若水流霞,辉落冷剑,泠光稍动,剑招荡开,哐当声响,画影巨阙在空中挑起四散火花,万道霞光交相辉映,霞光中蓝衣与白衣环绕相缠,难以分舍,登时化作两道流光,清冽异常。
半空中只见两柄长剑横竖相挡,瞬间震开,疾风扬起,衣袂飘然,两人各自旋身翻转,后跃落地。
白玉堂一拧眉梢,凤眼里几分懊恼:“猫儿……”
展昭瞪了他一眼:“先前怎么说来着,怎还是这般莽撞!”
不再看白玉堂,只自神色一凛,朝苏子时抱拳道:“苏公子想必并无恶意,多有得罪。只是事已至此,还请苏公子随展某至开封府一趟。”
目光如炬,不容拒绝。
苏子时眼中已复平静,略略扫了三人一眼,道:“请。”
这时分自然没有踏着余晖迎着夕阳的闲情逸致,一路寂然无语,到开封府时,也已酉时。
有差役等候在府门前,引路至府内的梅花堂,小径曲折萦回,左弯右绕,又花了不少时间。
风九天斜眼一瞟:也罢,这段时间,就请苏大公子,噢,不,苏二公子好好思量一下如何组织语言,酝酿情绪,阐述一下一场春江花月夜式的悲情往事——这可不是在下没有同情心,在下的同情心,资源有限,全部用在自己身上了。在下从头至尾,都无辜得很。
那差役推开门时,包拯铺开一宗卷,手持墨笔待要开写,公孙策立在几案旁捧着几份宗卷,抽出手来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册子,这一推门,二人同时将头抬起。
展昭疾步上前,道:“大人,先生。”
包拯点了点头,放下手中墨笔,看向苏子时,道:“这位,想必便是苏二公子了。”
苏子时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勉强。
又听得包拯问:“这位……”看去的正是风九天的方向。
风九天咳嗽一声,正了正襟,拱了拱手,沉声道:“在下苏子幕。”
……
苏子时沉默。
白玉堂沉默。
有顷,展昭瞥了一眼正努力做出沉稳眼神的风姑娘,重新介绍:“这位姓风,名……小字……”顿了顿,追忆了一下,续道:“姑娘。”
风九天默默地纠正:“在下不叫姑娘,在下叫九天。”
噢,风九天。
不认识。
且说案情很混乱很复杂,于是众人没有心思纠缠于她的名字。
包拯正了正色,道:“苏子时,本府且问你,那原先失踪的苏二公子是何人?”
苏子时如实而回:“是苏某本人。”
包拯与公孙策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才听得公孙策开口道:“苏公子,你且详细说来。”
话且后说。
——说书的道:各位看官,你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诶,小的也不卖关子,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
——写书的抒:多少年华,多少情意,多少扑朔,多少迷离,一段过往的时光这样铺陈开来,也不过轻轻一述,寥寥几句……
——风姑娘怅惘地慨叹:呿,依经验来看,这个情节好生熟悉……
话且前放。
且说春花秋月式的往事,从苏子时此时这张没什么情绪的脸上,还真看不出悲情。
他说话时并未看向任何人。
苏子时说,青阳幻术,原名为苏幕遮,是苏某兄长苏子幕所创。家中世代经商,常年往来于西夏南北东西三十五驿。康定二年,于几位而言,应是三年前,而于苏某而言,却是五年前。苏某且按几位所知的年份说罢。
诸位或许也曾听说,西夏国主李元昊自称帝建国后,暗中组建青阳,于各地寻访奇能异士,那时青阳中不知何人得知兄长有幻术之能,以苏某全家性命相胁,兄长拼死相护,越离边境,嘱苏某在三秦赤沙川等候。
后得知兄长不敌青阳杀手,下落不明,而逝儿自小与兄长熟识,听闻此事,竟自去西夏国都兴庆府,混入西夏皇宫,也杳无音信。苏某心中难安,也自前往兴庆府。
此后之事,苏某也隐隐只能猜得一二,应是他们迫兄长饮下幻药,兄长记忆全失,并被告知其是西夏党项族人。而逝儿自入了青阳,寻幻药之解,终得,待二人离开那日,却被人施以苏幕遮,苏幕遮中,兄长将逝儿推入水下,言语狠戾,断情绝义。逝儿昏迷不醒。
所幸苏幕遮本是兄长所创,他自懂如何破解,虽无法将逝儿唤醒,但也足够将她平安带离。
尔后,兄长将逝儿托付于苏某,自己却返去青阳。但此去青阳所为何事却未同苏某细说。
只是翌日醒来,逝儿却已离去,不知所踪。
兄长再次回来时已是一年后,又过了一些时日,约是庆历二年初,我二人在汴梁落户,才知逝儿已成清风楼之人,兄长几番求见,却又被拒之门外。
时是庆历三年秋,为引我二人出现,青阳中人将苏某挚友劫去。其时兄长却将苏某安置于郊院,警告苏某不能出现。
挚友横遭此祸,苏某怎能负义,当下便离家出走。
寻至汴梁外城庙观单雄信墓,便被青阳之人所击伤,下毒迷昏。
苏某自被劫之后,才知汴梁发生数宗劫案,其实也容易想明,想必西夏想以幻药相逼,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以其胁迫汴京商户大贾,进一步胁迫朝廷。
其时苏某神志尽失,与幻药蛊毒相抗挣扎了些许时候,再不愿如此生不如死,因而半醒之间费尽气力自尽身亡。
醒来后在三秦陕路的折姜,面容身体俱是兄长的模样。问明时间,是庆历元年。
恰是两年之前,苏某本人正于赤沙川,而那时兄长正于折姜,将往赤沙川与苏某会合。
两年来兄长种种令苏某不解之举尽上心头,原来兄长两年前已逝。
其时他手中唯留一蛇形玉佩,正是青阳之符,青阳中人身上皆有此形刺青。
这玉佩,在赤沙川时兄长曾嘱咐苏某妥善存放,之后落户汴梁,入张氏武堂,授与挚友内力心法,均是兄长嘱托。
万没想到,却是苏某自己嘱托了自己,试图改变轨迹。
苏某自己,促成了这一切。
苏某一直,在等着二位前来。若这般明显的线索,二位还无法寻到苏某,苏某又怎能将一切说出。只得再次前去兴庆府,救出他们。
……
——这便是一切的来龙去脉。
也真是为难了此人。风九天如是想,所谓长话,难免本性难移,纵然短说,也仍然很长。
——只是听着,便觉得很累。
这一切离奇荒唐,然而又与事实处处吻合,且不论同一灵魂是否能同时在不同二人的体内,倒是寻不出半点纰漏。
然而水落石出,疑惑已解,却是无人开口。
一阵静默。
苏子时在这静默中看向他们:“如何,还有何不明?”
☆、十
作者有话要说: 噫,字数凑不上三千……
啊,对了,凄哀地表示,韩二爷的性格方向把握错了……
诶,二爷和四爷的性格,不同文里真是有多种……
包拯双手撑着红木平头案,淡定着一张黑脸:“如此说来,苏大公子与你皆已死去,你是借你兄长的尸身的还魂?”
借尸还魂而已,见着见着就习惯了。
公孙先生保持着手捧宗卷的姿势,同样很镇静:“如此说来……如此说来……方才说了什么来着?”换了个站姿,接着镇静:“在下年纪大了,耳也有些背……劳烦苏公子再说一遍。”
此言一出,苏子时那张方才还没什么情绪的脸瞬间黑得可与包大人媲美三分。
展昭:“……不必了,大人他们是听着的。”
不过是慰劳你弄出这么大动静,耍耍你而已。
包拯咳了两声,一正神色,道:“还是来商讨一番罢。”
却见风九天兴致勃勃地往苏子时那处凑过去:“你说你在被劫去一段时间后才死,那一段时间后襄阳王被龙头铡铡了没?”
目光齐聚,语惊四座。
风九天缩回去,摸了摸鼻子:“不过说说而已,没办法,小爷博闻强识博古通今书看多了难免……”
忽听白玉堂低声道:“风姑娘说得不错。”
他自袖中取出那通体晶蓝的蛇形玉佩,指尖一划,双手翻转片刻,随即咔嚓声响,自蛇头至蛇身的中线处,竟裂开了一缝,掰开一看,是一张苎麻纸,上方字迹与其说是龙飞凤舞,不如说是过度潦草,却仍能看清。
写的是:汴京有难,襄阳当责。
苏子幕与青阳相关,青阳与西夏相关,这大概便是苏子幕返去青阳的原因。青阳直属李元昊,青阳之机密,便是西夏之机密。
而这张字条上,白纸黑字,推得的便是:西夏,与襄阳相关。襄阳王赵爵,与西夏有所勾结。
为何有所勾结?
其意不言而喻。
这等惊天推测,令众人一时觉寒意四起。
当然,除了风九天。
包拯沉下声:“此事绝密至极,且未有十足证据,切莫声张!”与公孙先生相视一眼,又道:“展护卫那日所说的茶叶盛行王家,本府已命人查过,那时虽查不出什么,今日看来,或许能从其中找到线索。襄阳王喜爱信阳毛尖茶,此茶产于此处,汴京中信阳毛尖茶又属王家为上品,襄阳王曾多次派人向王家求取此茶,并多次出资相助,若上述推断成立,也莫怪王家独子毫发未损。”
应前去王家一探。
众人还待继续商讨,展昭与白玉堂忽然同时冷声大喝:“谁!”
便听窗外几声响动,树叶簌簌落下,两道黑影闪现,寒光破门而入,直击风九天与苏子时。
苏子时虽自那日内力大为损耗,但也是有功底之人,折扇挥出,一拦一截,也能挡上些时候,只是时间一久,便逐渐落于下风,忽见刀风袭来,其力道之大,竟似吸住自己,一时动弹不得。
白玉堂一个翻转,画影从侧里直破刀风,又往上方挑起逆流,逆流汇集,剑随流动,直刺向黑衣人。这一剑招灵动迅速,措手不及下,黑衣人向后一跃,举刀格出,已是被动之举,刀光剑影中,剑势将黑衣人逼近堂门,渐远了苏子时,也算引开其中一人。
这边胜负已是明朗,画影剑气稳居上风,剑影一闪,刀光一黯,画影已抵上黑衣人的脖颈,正待点穴,忽见黑衣人双眼一闭,唇角黑血渗出,竟是事先含了毒药在口,此时咬破,片刻身亡。
那边风九天虽不懂武,但逃还是懂的,抱头,蹲身,跌地,翻滚,姿势虽不雅,但胜于反应敏捷,刹那间,黑衣人一把大刀斩去,刀刀于缝隙落地,有惊无险。
剑随人动,展昭巨阙横出,剑气纵横不绝,直逼黑衣人。
却见一赤红石坠从风九天系衫罗带中滚出,在地面滚了几滚,静止了。
如意脱兔石坠。
这是柳逝儿的石坠。
风九天于地面一翻身,迅速抓住如意坠,然后扬手往空中一抛。
黑衣人身影顿了顿,微微收刀,旋身飞扑向如意坠。
展昭面色一沉,纵身腾空,抵身护住石坠,反手一握,扔向白玉堂。
这一护一扔,展昭在半空中剑招虚晃,破绽顿出,黑衣人一刀砍去,刀锋甚利,瞬间便移至展昭左肋。
只来得及侧身一避,刀便没入左臂,登时鲜血汩汩流出。展昭薄唇微抿,神色却未变,竟速前移,任刀留臂上,血浸蓝袍,似乎伤的并非其身,流的并非其血,不过眨眼间,右手扬剑一翻,就势制住对方。
却见黑衣人同样牙齿一咬,双眼一闭,黑血流出。
话说白玉堂接过石坠,便见展昭半空中露出破绽,一惊之下,早将石坠往风九天处一掷。
风九天又不是接物能手,怎能接住?况且方才展昭那一握,白玉堂那一接,均是用了几分力度,石坠本已微有裂痕,此时击落地面,一声脆响,干脆地碰碎了一角。
展昭一把推开黑衣人,那黑衣人向后直挺挺地倒去,大刀也顺势拔出,而展昭左臂伤口处鲜血如注,顺着蓝衣滴下,染深了地上红砖。
他面色苍白,额间冷汗微冒,立在那儿,晃了几下。
白玉堂面色微沉,画影往地上一掷,伸手速点展昭的曲池穴,又扯裂袖摆,草草包扎了他的伤口,一手揽在那人未受伤的另一肩上,搀了他站住。
展昭又晃了一下,勉强笑了笑:“无妨。那如意坠……”
白玉堂黑着脸:“碰碎了一块,笨猫。”
这一声笨猫,五爷心里不知道已骂了多少遍,却不是为了石坠。
展昭苦笑道:“抱歉,展某……”
白玉堂阴着脸:“闭嘴。”
公孙先生已疾步至展昭前,一扣脉门,才松了口气:“无毒。”又瞪着展昭,嗔怪道:“展护卫,你这左臂不要,趁早同在下说!”
展护卫眼神小晃,瞥向别处。
却见风九天一脸被刀劈了的样子,左手抓着如意坠,手颤啊颤。
如意坠被碰碎了一块,露出暗格小口,一张玉水纸被她抓在右手,同样颤啊颤。
苏子时从她手中抽出纸来,低声清晰念道:“襄阳一役,胜在冲霄。”
汴京有难,襄阳当责。
襄阳一役,胜在冲霄。
原来,逝儿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她那样聪明。怎会不知。
苏幕遮。
这幻,施术者与被魇者,缺一不可。
身中幻术之人,会看到自己最想要,或者最害怕的事情。
这两样,本身便是一种蛊毒,人欲人性之蛊毒。
而幻境之中,若非天上之景,便是黄泉之狱,若非自己挣脱开来,旁人断无可能唤醒她。
柳逝儿,她是自己醒过来的。
她原来已知,苏子幕返回青阳做什么。
她原来已知,苏子幕这一去,便不可能回来。
苏子时手中的玉水纸,就那样从他手中落下。
地面上。
玉水纸皎洁似雪。红砖瓦漆黑如土。
静似永恒。
很多很多年前,那个身着白衣的姑娘皱了眉,似乎想了很久,仍旧想不通,微微偏过头问:“你说你大哥喜欢我,为什么?”
很多很多年前,那个白衣的姑娘仍旧皱着眉,想了很久,仍是微微偏过头问:“我不去救他,谁来跟我道歉?”
她眸似沉渊,没有悲喜,她说:“他伤了我的雪雁,我不开心。”
她声音一直那样清冷,一直没有起伏,他听不出,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很不开心。
苏子时静静弯下身去拾起玉水纸,抬起眼来,涩然问:“风姑娘,你可还有什么记忆?”
寂静之下,仍见风九天一脸被刀劈了样子,双手颤啊颤。
不止双手,她整个人都如落叶一般在颤啊颤。
有什么记忆?
你居然问小爷有什么记忆?!
当然很有记忆!
冲!霄!!楼!!!
风九天啊地一声,惊天动地一场怒吼:“大宋违章建筑!衙内何在!!”
落叶簌簌地又抖落了一片。
梅花堂里,风九天浑厚而响亮的声音透着粗犷的苍凉,不断回荡着,回荡着,回荡着……
大宋违章建筑!衙内何在!!
衙内何在!
衙内何在……
在……在……
苏子时:“……”
包拯:“……”
公孙策:“……”
☆、十一
当晚。
寂静的深夜有些不和谐。
远处轻微响起诸如砰砰哐当类似鼠窜房梁的声音,若有睡得不深的,很容易便被扰了清梦,疑心小贼夜访,盗去地底仓库的上好货色。
开封府,展护卫的室房。
白玉堂干净利落地一脚踹开木门,再利落干净地一脚把木门踹回门框。
木门吱呀了一声,第二声响了半声就哑了。
颇有年久失修之感。
屋内一张书案,一方几案,一床软塌。
干净简单。
但是,莫名地透出一种……
寒碜。
一床素色锦衾带着风声迎面罩来。
展昭眉头紧锁,倏地睁开双眼,右手一把掀开锦衾。
若不是昏沉中瞥见一抹白衣,展大人的下一个动作估计就是巨阙出鞘拔剑相向。
但展大人现在这个状况,即使巨阙出鞘拔剑相向,也对白五爷产生不了多大的威慑作用。
因伤口微有感染,展大人正在略略发热,方才一刹过度紧绷,一刹又彻底放松,估计有点弹力性质的反作用,这反作用估计又有点过了头,梦里梦外的气息便有些交缠不清,一双半眯的猫眼里竟显出一丝难得一见的迷茫。
白玉堂:“……”
展昭:“白兄……”
白玉堂:“……”
展昭:“白兄这是……”
白玉堂:“闭上嘴,往里靠。”
展大人在梦里梦外的交界处茫然了一会儿,往塌里挪了挪。
白玉堂一撩衣摆,翻身上塌。
展昭:“白兄……”
这个情景实在有些令人毛骨悚然,悚然得展大人被迫清醒了几分,在心中估摸了一下白五爷梦游的可能性,迟疑了半晌,开口提醒:“这是展某的床榻。”
白玉堂瞟了他一眼,随即凤眼一闭,顺便将锦衾再往他身上罩上去,这回倒是小心了些,没再碰到那人的左臂。
展昭:“……”
白五爷皱皱眉,抿抿嘴:“笨猫吵死了。睡觉。”
展昭:“……”
展大人终于完全清醒了。
清醒了的展大人,清亮眼底缓缓浮起些许黯然,黯然渐渐沉了下去,如渊似潭一般黑得深不见底。
——这石坠,是白玉堂送与柳逝儿的。
没能护好石坠,是他的疏忽。
虽然不过一二年间,但有些记忆,仍然太过久远。
而很多事情,展昭没有刻意去记住,也便任自己忘了。
其实那一日,再寻常不过。
那素衣的女子微微看向窗外,有些不在意地轻声呢喃:“生辰?”
良久,回过神:“忘了。”
白玉堂微笑道:“那也无妨。现下给了你便是。”
不错,这般寻常,他却一直记得。
——白五爷的微微一笑,原来也不总是欠扁的。
这如意脱兔石坠,是白玉堂亲自挑了的,想来成色必然不错。内有暗格小口,也是那人所设,本便对机关八卦之术有较深造诣,设个暗格也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
——那人,做石坠时,很上心。
仰头看了会屋上梁柱,有些倦了,复又闭上眼。
一夜无梦。
话说回来,展大人一夜无梦,不代表开封府众人也一夜无梦。
原因如下:
连日下来,出现了这么一副景象。
展大人神思恍惚,神色黯黯。
白五爷面色阴沉,冰寒水冻。
这五爷,心情很不好,不好得众人战战兢兢,冷汗涔涔,每日每夜身后都凉飕飕地泛着冷气。
情况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
在拔下公孙先生的一根胡须与抬眼盯着白五爷五秒的选择之间,众人不约而同地牺牲了前者。
当然。
也不是所有人。
公孙主簿提着水,淡定地白着脸把花圃浇了一圈,再踱着步回房整理案件。
包大人端着兔毫茶盏,淡定地黑着脸站在花圃旁赏了一会秋海棠和木芙蓉,再踱着步回堂批阅公案。
风九天盯着五爷沉着脸端着药在开封府里晃荡,眼里日月星晨轮了一遍,手肘搁上苏子时的肩膀:“此真真乃小爷毕生愿望是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能够亲眼见证。”
苏子时:“……姑娘的夙愿是见证五爷心情不好?”
风九天白了他一眼:“小爷我鸿鹄壮志,燕雀焉知!”
不过话且接上说回来,自从白五爷抱了床被子入驻开封府,展大人的伤情确实好得快了些。
几日下来,展大人发热完毕,眸间也就更加坦荡,神思同样更加清明。
观察如下:
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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