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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罗黄同人 扣心 日月凌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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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但银枪仍是划过了他白皙的脸颊而流下剌目血痕。

  没有错过箝制住黄泉的时机,罗喉伸手一拉,一丨手紧紧将黄泉扣进怀里,另一丨手则是握住了那还残有杀意气流的掌心。

  罗喉温热的掌心触碰到自已冰凉的手时,黄泉不知为何地顿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似乎是看见了在潜意识中,好像有个人在阻止他杀罗喉,而那人的身影,竟和自已一模一样。

  『你不能杀他…』

  『你不是说过罗喉只能死在你手里吗?我现在只是在替你实现这个愿望罢了。』

  『杀了他,你会後悔…』

  『够了,闭嘴!!』

  清楚的感觉到怀中人的身躯在颤抖,额间也不停地沁落汗水,好像是在挣扎些什麽。

  「黄泉?」

  罗喉的声音传入耳中,更是激励了被封印在黄泉体内的主意识,但残戮的杀体亦是不肯服输。

  「放手!」双层意识混乱丨交战的情况下,红色眼瞳中的愤怒与憎恨不停流泄,黄泉挣开了罗喉的怀抱,却甩不开那紧握的手,绕身的杀气从未退却,他执起银枪,直剌罗喉心口。

  「吾说过,罗喉的手,这辈子只握黄泉一人。」坚定无比的语气,是到死也绝不放手的决心,黄泉虽然挣离了怀抱,但他依旧没有放开那人的手。

  熟悉的嗓音低响,四周空气由此凝结,黄泉的银枪就这麽停在罗喉心口前半寸,看着那人的火色瞳眸也逐渐转变为原本的湛蓝色。

  「罗喉…」好不容易抢回主意识,但黄泉却不知自已还能支撑多久,他随即在心中快速下了个决定,将所有真气集於握住银枪的掌心,接着,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只听见武器断然的声响与鲜血由掌心滴落的画面。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徒手断了银枪,接连的毁村灭地,暂时回覆神智的黄泉早已气空力尽,他跪落於地,双手摀着头部,最後脑中保有的记忆,是他与罗喉相处的点点滴滴。

  转过头去,他彷佛看见了所谓的人间炼狱,杀人算不了什麽,但这次他屠杀的,却是一些无辜的村民,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死轮回在自已眼前上演。

  就像…当年幻族人全数死在自已眼前一样的凄凉。

  苍白薄唇一开一阖,艰涩却吐不出破碎零散的只字片语,最後,只在这宁静风泣的地方,听见了他那令人撕心裂肺的喑哑嘶吼。

  「啊────」

  「别看…」罗喉将黄泉扶起并将他拥入怀中,以身形阻挡了令那人逐临崩溃边缘的画面。

  黄泉抬起头来,唇边扬起的笑与眼角泛出的水光,不争气地透露出,被溃击的无地自容的事实。

  不断说服自己一切皆是命运而为,但为何,滴落的泪水却不停止?

  颤抖的手抚上那被银枪划伤的俊颜,故作镇定的话语中却也心知肚明那藏在其中身不由已的苦涩。

  「杀了我…」

  「不可能。」罗喉连思考也无的便断然拒绝。

  「你若不杀了我,将会有无数的人因为这股残虐力量而丧生,罗喉…我已非从前的黄泉…」当过去已成过去,你还会记得我们一起踏过的足迹吗…

  不论是夜麟还是黄泉,最终渴望的,也不过是那人间最平凡的幸福。

  但当这条幸福之路是必须用无数鲜血骸骨堆砌而成,那麽他与罗喉又怎麽能自私的踩踏上去呢。

  「就算这条路走到尽头吾仍是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吾也绝不对你动手。」

  「你不能这麽自私,用鲜血换来幸福,你不感到罪恶吗?」

  「罗喉,早已是罪恶的代名词。」

  「那都是过去事了,暴君罗喉早已不存,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重生过後的救世武君,那麽我便不能让你枉担虚名。」

  「黄泉,你可曾想过,杀了你之後的吾,会以什麽样的方式,活下去…」罗喉看着黄泉,脸上神情已不若往常自信狂傲,就连想要欺骗对方的苦涩笑容也无法度现。

  只有在黄泉面前,他才能真正褪去一身的强伪,拥尽天下又有何用,终其一生,属於王者的,也仅有那份孤独。

  但罗喉相信,当黄泉说出要自已杀了他的话时,他内心的纠结绝对不会比自已少,曾经拥有的幸福,却得亲自画下句点,这样的悲痛,他又怎会不晓得。

  没有忽略罗喉脸上失落怅然的表情,黄泉心底明白,同根同生的情感皆是缺一不可,不管今日离开的是那一方,活下去的人将要承受的将是永生永世的折磨与孤寂。

  不管是何人,心里都有种渴望,爱着、保护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存在的莫名渴望。

  但就在残酷命运降临的那一刻,他们能选择的,只剩下那最极端的方式,一种爱得最深浓,却也伤害得最深的方式。

  「你必须这麽做!」黄泉执起插在尘土中的计都刀,交到罗喉手中,湛蓝眼眸中所透出的,是无悔悲怅坚决,「罗喉…我从不後悔…」

  最後的几字,几乎是轻细无声,只能靠着唇形,告诉罗喉他心中最想说的话。

  黄泉轻轻地用双手勾住罗喉的颈项,唇与唇的碰触,是因心碎的结合,彼此呼吸间,缠绕着两人纷乱的气息,带不走的遗憾和眷恋,化作最後一个吻。

  一吻,诀别。

  推开罗喉,黄泉往後退数步分开了两人的距离,张着微颤的唇,缓缓开了口:

  「动手吧!」

  一句离别划过悲伤的星辰,空荡充斥了整颗心,黄泉闭上双眼,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也正是当初他拿银枪剌进罗喉心口时的场景,只是现下角色对换,但唯一没改变的,便是俩人至始至终,用着生命去守护的感情。

  杀一个自已深爱的人有多难?罗喉接下黄泉递来的计都刀,冰凉的刀柄冷入心扉,这种陌生的伤痛酸涩重击着他的心,却也只能默然接受,稍稍化为一道无形伤痕,蛰伏在心底深处。

  「黄泉,如果无间才是我们的最终归属,那麽…这条路上,吾陪你。」

  深浓窒人的话语在高举的计都刀挥落後,随着以心为扣、以爱为锁的灵魂,消失在这个从来不曾怜悯过任何人的天地间…

  永不超生。

  ───────我是作者後记分隔线─────────

  好吧,虽在这种情况下说这种话有点显得破坏气氛

  但我还是想平缓一下大家的情绪(喂

  一开头的时候写到罗喉戒玺,这让某曌想到继上次说罗喉戒玺的功用是用来求婚後,这次又有了新发现。

  如下:

  来源:天都出产

  品名 :【罗喉戒玺版GPS】

  数量:全球限丨量一只(罗总说这个是黄泉限定版U////U)

  功用:防止爱妻爬墙、爱妻有难,夫君可马上得知,随即飞奔到场救人。

  然而,这种GPS有多夯,夯到连枫岫主人也都效仿罗喉的方式,在爱人拂樱身上偷装了一个。

  趁着拂樱回娘家(火宅)时,在墙上画出一幅幅路观图,就待爱人一声呼唤,他就可以照着这路观图奔去接人回家了~

  话说…上面所说的功用2,在此文中好像失效了

  (黄:你看你给我这是什麽东西,在我被邪天XX灌输力量时你怎就没啥反应= =+)

  (罗:因为它没电了。)=》非常淡定的回答…

  (黄:………)

  19、

  紧密结合的灵魂,总要等到孤独无奈灯枯油尽後才会明白…

  原来所谓的真爱,是爱到痛为止…。

  *

  是否,有始就要有终?一旦爱了就无法解脱,直至不爱的那日,才有放手的可能。显而易见的是,他却从来无法撇下黄泉不管,从不曾真正放开过那双手。

  罗喉高举计都刀,渗过的风,浇冷了整个心扉,没有打算要对黄泉动手,罗喉将所有真气集於刀上,在挥落的那一瞬间,计都从尖刃开始灰化,洒成了片片黑金粉末,随风消散在悲伤天地间。

  黄泉听见了铁器丢落地面的声音,他睁开眼,只见计都刀的刀柄弃置於地,蔓延在两人周身的,是那细细点点的金色粉雾,也代表着这是罗喉的决心。

  「你,何必呢?」

  黄泉蹲下丨身去捡起计都遗留的刀柄,他的心中被一种感动涌满着,垂低的头不愿抬起,只能静默的让眼中的泪滴落在沙地上。

  「这是吾的选择。」若黄泉断了银枪是为了要阻止自已,那麽他又何嚐不是这种想法。

  若这肩上背负的罪太过沉重,他又岂能让黄泉一人独担。

  罗喉看着黄泉手上的龙纹就像是藤蔓般开始不停往全身盘长,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麽给纠痛着,无法可解,无药可医的恶咒,却磨灭不了两人磐踞在心的皓爱。

  纠缠的情感,停止不了爱与伤痛,寂凝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体内的邪力蠢蠢欲动,黄泉心知这将是他与罗喉之间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心中庞大压力积郁而增。

  他抬起头望向罗喉,唇角带着的笑,隐隐显露出宿命的悲哀。

  「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

  语未尽,只见黄泉快速的执起一旁断成两截的银枪,狠力的剌进自身胸口。

  「黄泉!」

  来不及阻止的悲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自已眼前上演,罗喉痛苦的喊着那人的名字,伸出的双手只能紧紧拥抱住那往後倾倒的身躯,止不住的血,就如同他的心一样,被狠狠的撕裂抽离。

  黄泉的胸口被断截的银枪贯穿,滴滴冷凉鲜血,沿着衣袍绽落,他靠在罗喉的身上,用尽最後的力气举起手将银枪拔出,那一瞬间,从胸襟喷潵而出的血花,盛开的越发巨艳。

  「不要…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原谅自已…」黄泉抓着罗喉的衣襟,他知道自已的这个举动会让罗喉陷入自责泥沼里。

  「知你、懂你,吾又怎会怪你,但造成今日局面的主因是吾,你要叫吾如何原谅自已…」罗喉抚着黄泉苍白的脸颊,难道一定要这样的牺牲,才能让自已脱离恶咒吗?

  「因为深爱,所以我选择了放弃…」黄泉知道,要是俩人再僵持下去,最终只会得到两败俱伤的场面,他又怎麽忍心看着罗喉陷於两难之间呢!

  不放弃的情感,不死心的执念,彷佛凝冻了永恒时间,原本不懂爱的人,在懂了爱之後,却又丧失了爱人的机会,黄泉笑了,笑得好不凄美…。

  用生命隽刻的情爱,在绝美逸散的瞬间,依旧让人甘愿沈溺其中,永不轮回。

  *

  无云的夜,夕染了一地靡碎月光,冷淡的莹白月色宛如尖锐匕丨首,照映在沿路滴流鲜血的大地上,好似在诉语着那遥不可及的奢望。

  罗喉感觉到背上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生命不停流逝,焦急纷乱的意念驱使他疾步快行,徒留原地一滩凝固的血液。

  「罗喉,让我…下来…」黄泉苍白的面容,晶澈的瞳眸里藏着一丝凄恻,漠暗悲凉的嗓音,缓缓对罗喉提出了要求。

  听见黄泉的话,罗喉停下了奔驰的脚步,轻轻将背上的黄泉放下,自已席地而坐让黄泉的头抵靠在自已肩上。

  黄泉的意识逐渐迷茫,他抬起一只皓白雪腕想要找寻以往被紧扣住的温暖,而罗喉看出他的意思,毫不犹豫的牵起他的手置於唇边亲吻指腹,接着再摊开掌心紧紧的让指间交叠相扣。

  「你看…是月蚀…」黄泉吃力的抬起头望向天际,距离上次看到月蚀,已经是不可及的岁月前,那是在他小的时候,与他的娘亲在幻族一同观望的,当时的他并不喜欢这样的自然情景,因为总会觉得圆满的月缺了一角後,就好像缺少了什麽。

  只是後来,他的娘亲却告诉他,当月蚀过了之後,月就会显得更圆更明亮,就像人一样,在经历了磨难与绝望後,才能真正体会到人生的美好。

  「黄泉,别再说话了。」罗喉将人紧紧拥着,握住的手,却因止不住的血而染满鲜红。

  黄泉体内血液与真气,随着邪天御武的力量逐渐消失,伴随而来的,是另一种锥心蚀骨的疼痛,他知道罗喉阻止他再说下去的原因,是因为每字每句,烧痛的都是彼此的心。

  开始倒数计时的爱,又该如何延续下去…。

  「曾经,我以为自已就像那缺月一般,永远不可能会有得到圆满的一天,直到…我遇上了一个人,也许我们的相遇原本就是一场算计,但到最後,我还是将心给了那人…」

  听着黄泉的话,罗喉的身躯微颤了下,心中的酸楚与悲痛,只能化为一句略显自责的言语渡出:「但那人却无法给你最完整的幸福…」

  「我得到的幸福,已经够多了…失而复得的亲情,在天都里欢乐的种种,有曼睩、有虚蟜,最重要的是…还有你,你可知这是什麽样的感觉?」

  「什麽感觉?」

  「是一种,有家的感觉…」那是黄泉一直隐藏在心底,始终没说出口过的感觉,他的一生失去了太多,而罗喉却将他内心的遗憾,一点一滴用心的全数补满,对他而言,天都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家…」对罗喉而言,这是一个陌生的名词,但听了黄泉的话後,他才明白,原来英雄想要的天下,却不及一个简单平凡的家更让人渴望拥有。

  黄泉说得对,天都是属於他们的家,一个温暖的家。

  但如今…这个所谓的家,还能保有最初的完整吗…。

  「罗喉…月,消失了吗?」黄泉那张本是艳绝的面容,只余留了生命将尽的苍白,燧亮的瞳眸,却是找不到焦距的黯然,而屠灭内心的不舍,是因他无法放下对罗喉的情。

  黑暗已完全笼罩视线,黄泉眼中已看不见任何景物,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那从掌心传来的温暖。

  「吾在,别担心,吾现在就带你回天都。」罗喉低下头去亲吻黄泉的额间,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已一直在他的身边。

  「但…我走不动了。」因为看不见,只能以脸颊轻碰着罗喉的脸,包覆着他俩呼吸的,是彼此熟悉的气息。

  「吾背你。」

  「哈,黄泉…岂敢…劳驾武君…」似是不想让罗喉担心,黄泉用着一如往常般的口吻对着那人说。

  「那就先休息,待月蚀过去吾会叫醒你。」

  「嗯…记得…叫醒我…」羸弱不已的话,已经轻细到快要让人听不见声音,黄泉缓缓地闭上双眼,他会等待,等待着罗喉叫醒他的那一刻…。

  在黄泉闭上眼後,罗喉可以感觉到自已紧握的手,即便已不再有气力,却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不想让人发现到些什麽。

  追求极致情感的二人,伸出那双荆棘围绕的手臂,刺得对方鲜血淋漓,流失的血液有如逝去的幸福,越是拥抱就越是痛苦,但即便如此,却始终不愿向对方放开手。

  月蚀过…月雪落,飘掩了那盈缺不明的圆。

  「是雪,让你的手变得如此冰凉吗…」罗喉看着黄泉的脸,他的唇角还扬着一抹笑容,让人感觉他是睡得那样的安稳。

  罗喉并没有依照他与黄泉的约定叫醒他,他只是旋手一翻,一件黑色的袍子现於手中,他将黑袍轻轻的盖在黄泉身上,掩盖住那早已染满鲜血的身躯。

  「这样,就不冷了吧…」罗喉在黄泉的唇上印上一吻後,随即将人抱起。

  曾经,足踏战火的王者,如今只能踩踏着如心一样冰寒的霜雪,无法回头、不能回头。

  只能,一步接着一步,走回属於他们的家。

  *

  天都大殿上,枫岫主人、君曼睩、虚蟜全都在等着罗喉的归来。

  「是武君,他回来了,啊…黄泉…」君曼睩看见罗喉的身影出现,她原本是欣喜的,但却又在见到罗喉怀中紧闭双眼的黄泉後,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武君,黄泉他…」君曼睩试着叫唤,但罗喉虽是经过了众人身旁,却没有停下脚步,然而,覆盖於黄泉身上的黑袍,不经意地掉落了下来,也让众人看到了黄泉那一身的血与胸前的伤口。

  「枫岫,带她们离开吧!」罗喉终於开了口,却是要枫岫主人带君曼睩她们离开天都。

  「曼睩不走。」君曼睩走到罗喉面前,她看着黄泉,张了口想要唤出黄泉的名字,却是怎样也唤不出声音,这样的事实太过突然,让她几乎无法接受,而眼中的泪也是不听始唤的开始滴落下来。

  「他累了,吾要带他回房休息…」绕过君曼睩,罗喉抱着黄泉,缓步的往寝殿方向走去,而在此时枫岫主人却阻挡了他的去路。

  「救他!若救不了他,就让开!」

  「罗喉…很抱歉吾救不了他,而且吾相信你心里应该也很清楚…」

  再也无法逃避的事实,随着枫岫主人接下来的话,在罗喉心中腐蚀出了一道深浓的伤口。

  「黄泉,已经死了…」

  听见枫岫主人的话,虚蟜跑到罗喉面前看着黄泉,性情率真的他,此时却也流下了武士不常见的泪水,他大声的对黄泉说:「黄泉,醒来…你不能死,醒来…」

  而君曼睩则是别过脸不愿意去看罗喉眼中的悲伤,她只能掩面小声的低泣,因为她明白失去黄泉,心中最感疼痛的人,是罗喉。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罗喉笑出了声,那是一种极近崩毁绝望的笑声,他的脸上平静无波,但眼中却是充满了哀伤,没有回答任何人一句话,只想用笑声,掩盖那些令人悲痛的哭泣声,一步步的走回寝殿。

  众人望着罗喉离去的背影,是那样的沉重,回荡在天都的笑声,却只是令人倍感凄凉。

  没有人再上前阻止罗喉前进的脚步,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罗喉只想要一个人,陪伴黄泉,走完这最後一程…。

  回到寝殿後,罗喉将黄泉轻轻的放在床上,而他则是坐在床边,牵起那开始僵硬的手,罗喉眼眸中暗涌着彷佛下一瞬就要灰飞烟灭的血色。

  沉静的空间,静默到连呼吸都感紧迫,罗喉伸另一只手,替黄泉拨开了脸烦上沾染鲜血的发丝,一句撕心裂肺的话,纵然明白已得不到回应,但他仍是强忍悲伤的告诉床上之人:

  「黄泉,我们…回到家了。」

  最终回 (上)

  三途河畔,黄泉躺在焰红花影中,雪白色的银丝与火红色的荼靡交织成最灿烂的颜色,一朵朵飘坠的血花掉落在他的身上,渐渐地掩盖住那如雪般的身影,彷佛要将他融入寂碎的夜色般,昙花姿放却显寂寥。

  在永寐的黑暗中,黄泉听见有人一直在唤着他的名字,一声接着一声,无止无尽的回荡耳际。

  是谁……在叫我?

  浑沌的意识逐渐清醒,黄泉睁开双眸,他看见天空飘扬如雪的红花像是被时间凝冻住而停泊在半空中,如此虚渺的景象并没有让他的目光多作留恋,他缓缓坐起身,此时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一直叫着自已的名字,而这次,他听出了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罗喉!」激动地站起身大声喊出那人的名字,耳边传来的低沉嗓音很明显是罗喉的声音,但他却是只闻其声不而见其人,而那声音却又是离自已非常近,就好像那人一直在他的身边,从来不曾走远。

  「你到底在那里?罗喉……」着急的四处寻望,黄泉只觉得那声音开始离自已越来越远,而他则是不死心地追着那微薄的声音往前行。

  越往陌生之地的深处走去,四周空气就越见稀薄,黄泉也感觉到自已的身躯好像被什麽给束缚住,逐渐难以步行,而在此时他也看见了自已一直想见之人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已直往前行。

  惊见罗喉身影,黄泉拖着沉重的步伐追上前去,他出声唤着那人的名字,可是被叫唤之人却始终没有停下步伐,彷佛完全听不见他的声音一样。

  他虽不知眼前的罗喉为何听不见他的声音,也不知他究竟要前往何方,但他还是选择默默跟在那人身後,不再出声。

  「嗯?这里是?」

  黄泉看着罗喉走上一座桥,它的位置是在火色湖泊的中央,四周浮流的烟霏渲染着斑彩艳色,湖面粼粼闪耀的波影,不期然地拍击记忆之岸。

  过了桥後,他看见罗喉站在一棵大树下,从天空折射而下的幽月照在罗喉那头金色的长发上,罗喉并没有看向自已,而是将眼光紧紧的盯着那棵大树。

  一直到後来,黄泉才明白,那是一个他永远看不见的黑暗世界。

  他走上前去站在罗喉身畔,跟着那人的眼光抬头望向这棵奇异的树,夕阳满醍,清淡的风中,吹来了一股悲伤的气味,光秃的树有枝却无叶,反而是一张张的白色纸笺悬吊於枝末上,随风飘扬。

  「……」罗喉的唇瓣轻轻开阖,好像在说些什麽,黄泉仔细的想听,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他看见罗喉的眼,逐渐流下血泪来。

  而那一滴滴鲜红的泪水就像是被人施予了魔法,全数的导向白色纸笺上,一字一字浮写上去。

  「罗喉!是我,你看不见我吗?」黄泉伸出手想要触碰罗喉,但…他的手却是穿过了那人的身躯,无法碰、碰不到,黄泉这时才惊觉到自已的身体,竟然是呈现透明的状态。

  他没办法阻止罗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眼底落下数不清的血泪,染红了衣袍,艳绝了白笺。

  原本光秃的树梢,集满了用心血幻织而成的纸笺,直到已经密得令人看不见枝末,罗喉才停下了口中喃念,转过身面对黄泉。

  深剌进心底的画面,是用再多鲜血也洗不净的悲伤,黄泉看着罗喉,那人眼眸中的含韵的痛,就像牵着一条无形丝线,传递到他的心底。

  灭绝在潜意识里的凝望,明知道对方看不见自已,明知道自已碰不到对方,他还是伸出了手,抚摸着那沾染着血泪的脸颊,然而,却在指间即将抚触到的同时,罗喉的身影如光点般,渐渐地消失在黄泉眼前。

  伸出的手,什麽也掌握不住,只能承接住那随风吹落的一只白笺。

  「如果这一切只是梦,那麽为何在梦中,还是可以清楚的感到心痛?罗喉……」口中喃念出的名字,让他感觉到胸口出现一阵冰凉破碎声,悲凄与酸楚满注於心。

  寒风如刀般的剌进心底,不见血染的痛,是因黄泉见着了每张纸笺上附应的衍体,全都是那人用着血泪,写满了他的名字。

  一望无际的黑暗园地,漫天如祭凝冻的血花开始飘零掉落满肩。

  举世绝伦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黄泉只是紧握着那张纸笺,传言中的冥界火照之路映入眼帘,深蓝似海的瞳眸中,隐约透出了辽远无际的哀伤与凄寂。

  双手置於额际,银白的雪丝穿过那纤长的手指,他痛苦的出了力,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不痛……为什麽不会痛……

  这一刻,黄泉明白了,早在他睁眸清醒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自已……已经永远离开了罗喉。

  思念是座寂寞的桥,通过了想见罗喉一面的脑海,因而形成了幻影。

  漫天飞舞凋谢而落的彼岸荼靡,就像是艳火煤烧,赤灼着他流不出泪的双眼,在他耳边奏成了不成调的殇风夜曲。

  相隔两个世界,要如何才能再相见?

  纸笺上的血色红字炽灼了双眼,黄泉任由唇畔放肆展出一抹伤绝笑容,蓝瞳透出的光彩,却是那样的空洞。

  同等的爱…同等的为了彼此,却往往造成了必须自已承担一切。

  痛,只能像他那眼眶倾不出的泪,全流向心中,酸涩郁绝。

  「站在这里,你看见未来了吗?」

  极轻极细微的声音,滑入黄泉的耳贝,恍忽的抬起头,他只见一名杵着木杖的老者缓步朝他这边走来。

  「亡魂之路,岂有未来可言?」

  「有,只要你心中执念未消,那麽未来就一直存在。」

  「心中执念……」黄泉闭上眼,此时此刻他想起的,依旧是那狂傲凛然的金色身影,心中根源的痛楚再度回到原点,被塑造出来的寂寞仍是寂寞,已经死去的人就只能永寐的活在黑梦中,痴望着那袭身而来的痛,退不得、不得退…。

  「方才你所见到的情景,就是你心中所思之人的内心最深处,那一滴滴的血泪,也正是他诉不出口的痛。」

  「诉不出口的痛……」

  「但这却也是他唯一的执念,虽痛苦,但他却不曾放弃,你手中的纸笺就是最好的证明。」老者从黄泉手中取走纸笺,旋手一翻,一碗清色水现於掌中。

  「你看到那边的泉池了吗?」老者指了指离他们不远的一泉池水,闪耀着白异光芒。

  黄泉噤声不语,只是静静的将目光移向老者所指之地。

  「那是轮回池,现在你有两种选择,第一,将这碗水倒在那棵树的根源,那麽在阳世间的那人,便会忘了你,忘了所有痛苦,第二,就是你喝了它,进入轮回池,忘掉这一世所有烦忧,重新开始。」老者将瓷碗交到黄泉手中,等待着他的决定。

  黄泉闭上眼,想起了和罗喉相处的点点滴滴,当爱一个人爱至深骨时,究竟怎样的选择,才是对的?

  泪水会剌痛双眼,所以只能选择轻轻眨掉…但是那眼角的泪痕却仍存在,就像彼此心中的痛一样,是怎样也没办法抹灭的一道伤痕。

  罗喉,只要忘了我,就能让你忘了伤痛,但是……我不能连你最後想要记住一切的权利也剥夺,所以,如果痛苦是相对的,那麽我也将会带着这份记忆,轮回到下一世,等你。

  「这是我的选择。」睁开眼,黄泉将手中的碗交回到老者手中,接着缓步走向轮回池。

  没有回头,行走的脚步亦没有停止,黄泉低下头望向套於指间的戒玺。

  这样,就够了……

  爱就像是一把双面刃,伤了自已的时候,也同时是在伤害一个用灵魂爱自已的人。

  悲伤冷绝的叹息,轻轻浅浅,几乎只是一句句连自已都听不见的自言自语。

  朦胧的薄雾,像是一只细柔的纱,轻掩住黄泉脸上那抹无悲无喜的笑容,焚烧着吞噬灵魂的激美,随着风飞扬的银白发丝与发带交织成叠,微寒的泉水触到体肤时,他并不觉得冷,染上靡烨的记忆伴着极端的痛楚,在此时此刻,竟温暖了他的身与心。

  创造新生命的泉水逐渐淹没黄泉的身躯,却淹没不了回荡於心的誓言。

  「罗喉,别忘了我的心还寄放在你那里,无论何生何世,我都会去找你讨取的,等我…一定要,等我。」

  原本该是亡魂入轮回的泉池,也在泉水平静无涟漪的那一刻全数消失不见,只剩下黄泉的身体飘浮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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