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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容我醉时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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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乐无异催促着大家找了间客栈打尖,吃过早饭后,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众人这才继续赶路。
乐无异牵着小曦到集市上逛了逛,买了些调料和材料,其余人也备了些干粮,安排妥当后一起出发。
出了城,便是官道。
沈夜他们都骑马,夏夷则本是御剑而行,这回也不得不改了方式,被乐无异拉去买了三匹马,他们两人加上谢衣各骑一匹。
夏夷则问起:“乐兄,你们此前,难道都是步行吗?”
“不是啊,我们在西域的时候就骑骆驼,在山上就步行,在海里就坐船,天天步行,谁吃得消啊!”乐无异骑着马,看了眼慢悠悠在前面骑着马的谢衣,悄声说,“其实我师傅有做过一只偃甲飞船的,但是那东西太大,他送人了……”
夏夷则看他表情沮丧,安慰道:“走到哪里都有最适合的方式,只乘坐飞船的话,恐怕不好安置。”
“也是。”乐无异点点头,“不过我法术不好,不然就可以像你一样御剑了……夷则,你的法术跟哪里学的?”
“乐兄是想问在下师从何方?”
“对啊,你师傅是谁?什么门派?厉不厉害?”
夏夷则想起师傅,笑得很温和:“我师从太华山诀微长老,师尊他性情潇洒不拘小节,这些年教了我许多法术和为人处世之道。我自小在太华山长大,师尊对我恩重如山,若不是……若不是此次有急事,我此刻应当正在听他教诲。”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乐无异猜测,“那你师父一定是个爱说教的老不修!”
“呵呵,我师尊怎会是老不修……”夏夷则被他这说法逗笑,“我师尊他虽然已经几百岁,却因修真炼道而保持容颜不改,姿容非常人所能企及,况且……他并不是因循守旧之人,万不是乐兄口中爱说教之辈。”
“咦?这么有趣?”乐无异兴致上来了,“真想见见你师傅。”
“若是有机会……在下必当为乐兄引见。”
他们二人聊着天便掉了队,风琊在前方回头吼了一声:“我说你们两个小子磨蹭什么呢?还不快赶路!今晚又想露宿街头吗?”
“哎呀糟了,都落后这么多了!”乐无异大叫一声,连忙挥起鞭子赶上去,夏夷则紧随其后。
第十四章
华月有些奇怪,夏夷则与乐无异认识不过月余,怎会对他如此担忧?她一边用法术暂时控制住乐无异的身体,一边观察着夏夷则的神态。后者看着乐无异,脑中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思虑颇多,一片紧张不似作伪。
谢衣到楼下去询问掌柜,沈夜带着风琊到了后厨。
因为这个客栈较为偏僻,现在还未天黑,客栈中吃饭的人少,厨子们都很闲,除了少数几个备菜的学徒,掌勺师傅们都站在门口闲聊。
沈夜他们一出现,完全与杂乱繁忙的后厨格格不入,几个师傅静下来,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走上前来问:“两位客官怎么到后厨来了?”
沈夜问:“闲云阁的菜是哪位师傅做的?”
一个老师傅走上前应下:“是我做的,客官哪里不满意吗?”
沈夜看着他:满是油渍的袖套和围裙,老实憨厚的一张脸,手因为常年握菜刀和锅柄生满了厚茧,看着他们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对他们的不满……一看就是对自己厨艺极有信心。
风琊直接朝他质问:“老头,你是不是在菜里……”
“风琊!”沈夜打断他,转向老师傅,“请问师傅可有哪几味材料是所有菜里都放了的?”
“所有菜里?”老师傅拧起眉,“盐和水。”
老师傅隐隐察觉到什么,紧张起来:“两位,菜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是菜不新鲜吗?”
“装什么蒜!你这臭老头竟然敢在菜里下毒!”风琊一把揪起他衣领,凶神恶煞地问,“说!是谁派你来的!”
“你……你干什么!”老师傅被他吓了一跳,挣扎起来,为自己叫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下毒!老夫在这客栈做了三十年的厨子,怎么会砸自己的招牌!你不要血口喷人!”
沈夜这次却没有拦下,而是观察着其他围上来解救老师傅的人,发现他们的表情的确又气愤又紧张,夹杂着骂骂咧咧,显然对他们这些不速之客十分怨恨。
一个学徒站出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找茬的!我师傅做了这么多年菜,方圆百里都叫得上名号,你们胆敢踢馆?老子跟你们拼了!”
沈夜轻哼一声,一挥袖子,那人便定在原地,一动不能动。
“闲云阁的客人是吃了你们的菜中了毒,你们居然说这与你们无关?呵,当真好笑。”沈夜示意风琊松开那老师傅,冷着脸吩咐道,“你们最好马上告诉我,到底是谁下的毒,本座或许可宽容一二,如若不然……别怪本座心狠。”
“你……”有人愤愤不平。
老师傅咳嗽着拦下,也冷着一张脸,跟沈夜对峙:“嫣儿,你们几个去查查今日的菜和调料可有问题。”
“师傅……”
“快去!”老师傅喝道,面对沈夜不卑不亢,“老朽从不做这昧着良心的事儿,今天若找不出问题,你们怎么也得给老夫一个说法!”
沈夜不语。
风琊不放心,跟着他们一起进去检查。
谢衣带着掌柜也赶到了,看到他们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不由得诧异:“这是……”
沈夜淡淡摇头:“稍等。”
倒是老板极其紧张,不分青红皂白就朝老师傅骂过去:“老子雇你们来做饭是裳你们一口饭吃!你们竟敢给客人下毒!你们……”
“老板,事情还未问清楚,您还是不要急着责备他们。”谢衣从中调和,“再等等看。”
不一会儿,风琊跟着那几个学徒一起出来,脸上表情都十分难看。
老师傅心中一沉:“嫣儿,怎么回事?”
那位叫嫣儿的女子咬着嘴唇,闭上眼咬牙说道:“食材和调料都没有问题……”
“那你们怎么……”老师傅脸色一变,抖着嘴唇说,“你的意思是……”
沈夜压低了嗓子:“风琊?”
风琊硬着头皮回答:“回尊上,是水。”
老师傅直接晕了过去。
老板身子都软了:“你说什么?水?锅里的水还是井里的水?”
风琊嗤笑一声,“锅里的水哪里够毒死一个客栈的人。”
“什……什么……客栈里还有那么多客人……井里的水可是通往其他村庄的啊……”老板也晕了过去。
“什么?!”谢衣的脸色也变了,语气严厉起来,问在场几位还清醒着的人,“井里的水通往哪里?会影响几个村庄?”
嫣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十……十几个……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公子,这毒不碍事吧?”
“不碍事谁来找你们!”风琊狠道,呸了晕倒的两个人一口,走过去问沈夜,“尊上,现在怎么办?”
谢衣为风琊这声“尊上”挑了挑眉,平日里华月都直接称呼沈夜为“阿夜”,小曦叫他哥哥,而这个风琊总是存在感不那么强烈,印象中似乎从未在他们面前直接喊过沈夜,都是沈夜吩咐他居多。这个“尊上”可不是处处都有的啊……这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沈夜凉凉瞥了风琊一眼,后者脊背一寒,顿时知道自己失言,不敢再说话。
“你继续查探到底是何人下此毒手,务必找出真凶。”沈夜道,又补充一句,“抓到人记得留活口。”
“属下明白。”风琊躬身告辞。
“哥哥!你们找到凶手了吗?”小曦的声音传过来,两人回头,就见小曦跑着朝他们喊,“大夫已经到了,华月姐姐叫我来找你们。”
“小曦慢点儿。”沈夜蹲下接住她,问道,“乐无异如何了?”
“华月姐姐帮他控制住了伤势,几位大夫正在看呢。”小曦认真回答,“客栈里还有几位客人也中了毒,华月姐姐叫人把他们搬到一起,跟几位大夫一起商讨解毒办法呢。”
“好,知道了。”沈夜看到谢衣从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往一只竹筒里装,忍不住问,“你这是?”
“收集一些井水,方便几位大夫查出毒性。”谢衣将竹筒封好,又重新装了几只。
沈夜问他要了一瓶过来:“可否借谢公子的偃甲鸟一用?”
“叫我谢衣便好。”谢衣看他端详着手中的竹筒,疑惑,“沈先生借在下的偃甲鸟是打算做什么?”
沈夜也学着他笑:“你也像月儿一样叫我阿夜好了。至于借偃甲鸟……我有个朋友,于毒蛊之术颇有研究,说不定交给他看看能帮得上忙。只是,我这位朋友居住之地距离此处甚远,怕是无法赶来救急,只好另寻他法。谢衣你这偃甲鸟速度如何?”
“这鸟儿速度极快,阿夜尽管拿去一用。”谢衣将偃甲鸟交给他,教了他用法,便请其他人帮忙到前厅照顾客人,自己则率先回闲云阁去了。
沈夜等人都走光了,便对着偃甲鸟说了些话,又将竹筒固定在鸟爪上,放飞。路过井边的时候,忽然发现一旁的草丛中有一块黑布。
他拾起来仔细看了看,隐约觉得眼熟。
小曦看着偃甲鸟飞远,问沈夜:“哥哥,瞳叔叔和沧溟姐姐他们还好吗?”
“还好,小曦不用担心。”沈夜牵起她的手,叮嘱道,“哥哥刚才对鸟儿说的话,你可不准告诉别人。”
“嗯,小曦不会告诉别人的,小曦会为哥哥保守秘密!”
“乖。”沈夜摸了摸她的头,上了楼,便看到闲云阁外面无表情站着的夏夷则。
第十三章
沈夜一行人和夏夷则急着赶路,谢衣和乐无异也随他们一起加快了行程。
半个月后,江陵遥遥在望,可惜众人奔波多日,赶不及在天黑前进入江陵了。
乐无异趴在马上有气无力地提意见:“我说各位大侠,咱们能不能休息会儿啊?累死了……”
夏夷则调转马头靠近他,关心道:“乐兄,你还好吧?”
“一点儿也不好……屁股大腿都在疼……”乐无异扭头看他,忿忿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精神啊?”
“在外久了,骑马坐船都是平常事,在下习惯了。想必乐兄久居家中,甚少行走江湖,难免不适应。”夏夷则伸出手,建议道,“要不乐兄与我同乘一骑?”
乐无异没好气:“跟你同乘就就不会屁股疼了吗?”
“……”夏夷则语塞。
乐无异直起身子,将手搭在夏夷则的手心里:“接住我啊!”
夏夷则握紧他的手,用力一拉,将他拉到身前,笑问:“不怕屁股疼了?”
“我懒得挥鞭子。”乐无异调整了下姿势,手握住缰绳,扭头警告他,“骑稳了啊,把本少爷摔下去,就揍死你!”
夏夷则轻笑一声:“放心吧乐兄。”说着,便扬起鞭子,一抽,马儿嘶叫一声,拔蹄狂奔。
乐无异被这突然的动作搞得一个趔趄,身子直接后靠,狠狠撞进他怀里,不由得大叫:“夏夷则!你倒是慢点儿啊!”
夏夷则单手搂住他的腰,控制着马儿,说道:“前方有个小镇,早点赶过去,乐兄就可以早些休息了。”
“啊?那……那你也骑得小心点儿啊!我的腰……”
沈夜看着前方闹腾的两个人,不由得看了一旁的谢衣一眼。这个人明明也是偃师,一路上跟他们打马狂奔,乐无异早就叫苦连天,他却不见丝毫疲态……定然功力深厚。真是……深藏不露啊!
“谢公子累不累?”华月问。
谢衣笑了笑:“有些困乏,还可坚持几日。”
“看不出来谢公子如此厉害。”华月调侃了一句,又说,“我们也快些吧,再晚天就黑了。”
沈夜低头问怀里的妹妹:“小曦,累了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到镇上了,到时候叫些好吃的给你好不好?”
小曦抱紧了兔子布偶,仰头问他:“无异哥哥做的吗?”
“小曦乖,乐小公子也累了,就不麻烦他了。”沈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靠着哥哥再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好。”小曦闭上眼,窝在他怀里休息。她小小年纪却跟着大家奔波这么久,懂事得一点苦都没叫,每次累了就这样靠在哥哥怀里睡。
几人追上去,到了镇里,在最近的一家客栈里看到了夏夷则的马,便纷纷走过去,让伙计帮忙把马牵到马厩,陆续进了客栈。
乐无异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朝他们挥手:“师傅,我们在这儿呢!”
小二主动迎上来,笑着招呼:“几位客官和上面那两位公子是一起的?来来来,这边请,闲云阁,走着!”
闲云阁,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乐无异肯定又定了一个包厢。一路上但凡他们在客栈吃饭住宿,乐无异都直接要个大包厢,好在他们人多,在大厅的确不太方便,众人也就由他去了。
进了闲云阁,两人早已落座。
夏夷则站起来:“各位来了,快请。”
几人陆续入座,谢衣问道:“无异,你们点过菜了吗?”
“点了点了,点了好多,你们看看要不要再加点儿什么?”乐无异给他们沏了茶,准备叫小二,“我让他们把点过的菜名报一遍你们听听。”
“不用了,我们相信乐公子点的菜必然是美味。”华月道。
小曦趴在桌子上问:“无异哥哥,你点了很多好吃的么?”
“对啊,都是好吃的。”乐无异笑眯了眼,“饿死我了……小曦饿不饿?”
“小曦饿了。”小曦摸了摸肚子,扁扁嘴,“想吃好吃的。”
乐无异指了指她的兔子布偶:“那小兔子饿不饿啊?”
小曦想了想,认真道:“小兔子也饿了。”
众人被他们两人逗笑,疲惫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小二陆续上了菜,饿坏了的乐无异头一次不顾礼节率先举筷:“嘿嘿,我先尝尝味道怎么样?看看有没有我做的好吃?”
一旁的谢衣无奈摇头:这个徒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长辈在场,怎可如此失礼?正要出言训斥几句,就突然看到乐无异皱着眉头嘀咕:“这菜味道怎么怪怪的?新做法吗?”他又重新试了几道菜,发现所有菜的味道都有些奇怪,也不像是什么新调料啊……
“怎么了无异?”谢衣看他表情不对,连忙问。
乐无异又吃了几口,忽然意识到什么,张口把吃进嘴里的菜吐了出来,弯腰趴在地上干呕。
“无异!你怎么了?”谢衣放下了筷子,紧张起来。
夏夷则离得近,连忙拍着他的后背,焦急道:“乐兄,你怎么了?呛到了吗?”
乐无异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桌子上的菜说:“菜……咳咳……别吃……咳咳咳……味道……味道不对!”
“什么?!”众人惊住。
谢衣伸筷子就要去品尝,被刚直起身子的乐无异看到,越过桌子扑过去:“师傅你干嘛!”
谢衣眨眨眼:“为师尝尝看味道有什么不对。”
“您以为是您做的菜吗?”乐无异没好气,又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这菜味道不对,怪怪的,好像……好像加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哦?乐公子是说……菜里有人下毒?”华月率先反应过来,连忙拦住小曦夹菜的手,从头上拔下银钗,插入盘中检查。
“下毒?不……不是吧!”乐无异大喊一声,连忙弯下腰连呸几下,哭丧着脸,“夷则,我是不是中毒了?”
夏夷则:“……乐兄可有哪里不适?”
“好像……没有。”乐无异重新直起来,感受了片刻,发现头不晕眼不花肚子不疼哪儿都挺正常……
众人看向华月的银钗,拿起来并未变色。
乐无异疑惑:“难道是我想多了?”
华月却摇摇头:“银钗并不能验出所有的毒药,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夏夷则主动向外一步:“我去问问老板。”
还未出门,就听到乐无异闷哼一声,突然捂着肚子,倒地晕了过去。
“无异!”
“乐公子!”
“无异哥哥!”
夏夷则回头,也围上去:“乐兄?你怎么了?”
华月请众人让开,仔细看着倒在地上的乐无异,原本白皙红润的脸现在泛着青黑色,眉头紧蹙,嘴唇发白,分明就是中毒的征兆!
“乐兄?”夏夷则帮华月扶起乐无异,担忧道,“他这是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我再看看。”华月抬头道,“你们去厨房看看是什么人下的毒,再帮我找个大夫来。”
小曦主动站起来:“我去找大夫!华月姐姐,你要看好无异哥哥啊!”
“好,小曦小心一些,要人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小曦跟沈夜打了招呼就出去找大夫了,谢衣、沈夜和风琊三人则分头赶往厨房和掌柜那里。
乐无异小声呻吟,似乎正遭受着什么痛苦。
夏夷则不由得握紧了他的手:“乐兄……”
华月安慰他:“他只吃了几口,若不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就还有转圜的余地,不要太担忧了。”
夏夷则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放心多少。
第十五章
天色已经暗下来,伙计们忙于照顾客人,走廊上没有点灯。
夏夷则就那样站着,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中沉静而陌生,有种漠然的冷。
小曦有些害怕地握紧了沈夜的手,试探着喊他:“夷则哥哥,你怎么了?”
夏夷则看过来,眼神中还存留着浅浅的冷意,很快便缓和下来,轻声道:“在等大夫的消息。听谢前辈说有人在井里下了毒,在下有些担心。”
“我已经让风琊去追查了,稍安勿躁。”沈夜走过去,发现闲云阁已经没了人,便问,“华月他们呢?”
“中毒的人都被送到大通铺那边,方便大夫们集中诊治,谢前辈要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告知一声。”夏夷则顿了顿,“我们入客栈的时候天色尚早,来打尖的人并不多,厨房先给我们上了菜,其余中毒的客人都比无异症状轻微。在下问过小二,在我们之前,客栈中并无人中毒,说明下毒的人时机把握得极为准确并且……行事仓促。否则他们完全可以只在我们的一桌人的菜中下毒。沈先生对此怎么看?”
“的确仓促。我在井边发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还有这个……”沈夜将那块黑布交给夏夷则,“想必夏公子对这个……应该不陌生吧?”
那块黑布并不大,仅可遮挡半张脸,然而布料边缘被草丛撕扯开的地方却隐隐透出几丝银线来。夏夷则对这个当然不陌生,那些来刺杀他的刺客们都蒙着这样的黑布,风琊上前帮他那次,沈夜后来无意中看到过。夏夷则闭了闭眼睛,胸膛几经起伏,显然情绪颇为震惊愤怒,握着那块黑布的手都鼓起青筋来,咬着牙恨道:“有事冲我来就好,可他们竟然……竟然拿无辜人的性命……”
沈夜低头对小曦说:“小曦,去找华月姐姐好不好?哥哥有事情要和夏公子商议。”
“好,那小曦先走了。”小曦松开手,朝着大通铺的方向走去。
沈夜闻到隐隐的血腥气,不由地低头看过去,夏夷则攥着黑布的手深深掐入掌心,黑布上出现一片暗红色的阴影,分明是他已经掐出了血。沈夜低叹一声,说道:“其实刺杀夏公子的这批人,我也曾在其他地方见过。”
夏夷则一愣:“什么?”
沈夜进了闲云阁,桌椅散乱并没有让他过多在意。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昏暗朦胧的天色,淡淡道:“在边城,我们回客栈遇到夏公子之前,曾经也遭到一伙人的跟踪,当时情况与现在有所不同,他们皆伪装成普通百姓,尾随在后。我们后来摆脱了这些人,对他们的行事作风也有了一些了解。这群人训练有素,且势力颇大,不仅能一路跟着我们,还能在我们如此严密的防范下趁虚而入……他们都是高手。”
“的确。”夏夷则想起一路上不曾间断的追杀,以及那个最厉害的初七,不由心有余悸,“沈先生对那个初七有何看法?”
“他?”沈夜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什么,却又蹙眉,“我对这位杀手并不了解,但是此人前后对你我二人都出过手,我原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现在却有些糊涂了。而且此人出现的时机往往都很巧妙,总是在我们身边没有人的时候突然杀出,刀法精湛,法术精妙,即使面对你我二人依然临危不乱,真真是深藏不露。夏公子对此人还有什么了解?”
“了解谈不上,只是听过他的名号。”夏夷则也觉得奇怪,便与沈夜分析起来,“这位初七,虽是杀手,却行踪诡秘,江湖众人根本找不到他,似乎并不接受任何人的雇佣,却总能听说他杀人的消息。他是个风格极为明显的杀手,出手干净利落,只取目标性命,周围即使有人看到他了,也并不会杀人灭口。故而江湖中人知道他带着面具握有长刀忘川。在下实在不知自己为何成为了这人的目标。”
“果然奇怪啊……”沈夜叹了一声,看着夏夷则,眸中竟然多了几分莫测的笑意,“夏公子,目前看来,你我二人各有目的,却遭遇到同一伙或者说两伙势力的阻挠,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长此以往,恐怕我们疲于应对。不如通力合作,与他们周旋一二。夏公子意下如何?”
“合作?”夏夷则先是一怔,继而沉默下来。
同行多日,他依然对沈夜一行人的身份不甚明朗,甚至连他们前往长安的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沈夜这个人,即使随意地站在那里,都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尊贵威严,深不可测的眼神和偶尔露出的冷笑都让人觉得压迫感十足。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强硬和洞悉,总是让他敬佩又警惕。
夏夷则能感觉到这人不会成为他的威胁,他们的目的没有冲突。要合作吗?他看着沈夜,后者闲闲站在那里,眉目不动,却自有一番运筹帷幄睥睨苍生的气度。
沉吟片刻,他说:“好。”
流月城。
瞳坐在轮椅上,手中摆弄着一只木盒,盒中有两只蛊虫相互撕咬蠕动,发出刺耳却轻微的嘶鸣。他抬手摸了摸眼罩,缓缓开口:“什么事?”
长长的大殿发出轻轻的回声,殿中站着一位祭祀,恭敬地回答:“巨门祭司求见。”
“雩风?他有什么事?”
“属下不知。”
瞳没说话,看着木盒中一只蛊虫将另一只撕咬吞下,身体胀大一圈,不断翻滚蠕动,身体透出鲜艳的红,嘶鸣一会儿后,体型渐渐恢复变回原来大小。
下面的祭司觉得这种安静有些让他窒息,却更加不敢开口说话。
瞳合上木盒,道:“让他进来吧。”
“是。”
祭司连忙退下,到外面传唤。
一团蓝色的荧光围绕瞳闪了几圈,瞳抬头:“华月?”
那团荧光渐渐膨胀起来,足有铜镜大小,蓝光中飞速地闪过古老的咒文,偶尔会出现沈夜、风琊、华月和小曦的身影,瞳静静地看着,待光团渐渐暗淡下来,他伸手接住光点,自言自语:“竟然是这样吗?”
雩风走了进来,在瞳身前三丈处停下,脸上带着怒气:“七杀祭司,属下有一事不明。”
瞳似乎并不意外,却还是问:“哦?什么事?”
“前段时间,大祭司派太阴祭司驻守城门,将不准城民进出流月城,说是怕民众被心魔砺罂利用叛逃。砺罂将魔气引入数百位民众身体上,这些人早已被控制关押,有专人诊治,其余民众并无异状,我们为何还如此小心翼翼?”雩风抹了抹头发,恨道,“可是今早我出门办事,他竟然不让我出去!”
“明川也是听命行事,现下城中魔气未散,小心些总是好的。”瞳又问,“你出城做什么?”
雩风一窒,干咳一声,回道:“我收到属下线报,说城外似乎有砺罂魔气流窜,故而打算出城查看一番。”
“是这样吗?”瞳不轻不重地问了声,却没等他回答,便说,“城中那些受到魔气侵蚀的百姓还未清醒,城外竟然又出现了异状,若城门一开,魔气重新入侵,只怕对流月城有害无益。此事就暂且搁置一边,你先去安抚那些恐慌的民众,其他事我自有安排。”
雩风不甘,却也不敢对着瞳放肆。沈夜离开流月城时就下了命令,城中祭司需听瞳号令,即使是他和明川,也不得对瞳无礼,只好忍着气应下:“是。”
瞳看他还不走,挑了挑眉:“还有何事?”
雩风看着他问:“大祭司已经离开流月城一个多月,不知到底有什么事,竟然需要他亲自前往?”
“大祭司自有他的打算,岂是我等可以轻易探问?”瞳不咸不淡地警告了他。
“那不知大祭司他们何时回来?”雩风察觉到自己口气太冲了些,便补充说,“城民们这个月都没看到大祭司,暗地里都在打听。”
“你告诉他们,大祭司出城去追捕砺罂了,待事情结束,就会回来。你让他们多加小心,离那些受魔气侵蚀的人远些,免得也沦为砺罂的傀儡。”瞳挥了挥手,“下去吧。”
第十六章
雩风走后,瞳独自前往矩木所在的高台。
矩木中,一名美貌女子正静静沉睡,黑色的长发披散,隐没在交错缠绕的矩木枝里,那张脸精致娇俏,眉宇中又隐约透着端庄高贵。
瞳走到她面前,以右手按住左胸,行了个礼,恭敬道:“沧溟城主,属下又来看您了。”
沧溟一动不动,仍旧安静沉睡。
瞳继续说:“大祭司他们已经前往中原,按行程算,差不多快到江陵了。华月来消息说,他们遇上了一对师徒和一位少年侠士,共同前往长安,而那位少年侠士的身份似乎有些隐秘,属下会派人着手调查。只是大祭司路遇一位强大的杀手,恐无法按计划日期赶到长安,请您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
空荡荡的矩木四周只有高大的花草树木,安静的高台上回荡着瞳毫无起伏的平淡语调:“城中受魔气侵蚀的城民症状加重,即使是我的蛊虫也无法使他们的生命坚持更久,如若两个月内大祭司还没有拿到消除魔气的方法,恐怕魔气会在流月城中蔓延。城中多难,族人们都有些惶惶,属下已派太阴祭司明川守卫城门。据华月所言,城中恐有砺罂眼线,故而属下未将您昏睡的消息告知族人,但属下会尽快查出内奸是谁,早日平定城中混乱。”
瞳沉默片刻,最后道:“属下告退。”
客栈中。
沈夜和夏夷则进去的时候,许多中毒轻微的客人已经醒了,被伙计掐醒的老板正在跟客人们解释情况做善后处理,乐无异脸上的青黑也已经褪去大半,谢衣站在床边看着徒弟,十分担忧。
沈夜只好问一旁站着的华月:“月儿,现在怎样了?”
“到底是什么毒药现在还没有查出来,似乎是有毒的几味草药被人施加了其他的法术,导致毒性加深,扰人心智。好在乐公子吃得少发现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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