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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容我醉时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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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不算很早。”沈夜摇摇头,“你和他都十分聪明。先是让他屡次与刺杀你的人一起出现,让我误以为他的目标其实质你;后来却又让我看到他的脸,怀疑他的身份,一路上便不得不一直与你们同行以探虚实。本座一直在想,他到底是谁派来的人?砺罂是最大的可能,当然……砺罂也的确这么做了。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他每次来杀我,看似刀刀毙命,却从未真的能杀了我。他对我了解甚深,符合砺罂与我这么多年的交锋经验。不过,你不觉得吗,任务失败被雇主杀死的结果,更符合一个杀手的宿命?”
  夏夷则大概明白了他的疑惑,便放松下来,为他解惑:“初七被你看到脸并不是故意。”
  沈夜挑眉。
  夏夷则苦笑:“大祭司无论修为、智谋、胆识抑或担当,都乃人间罕有,初七几次输你,并不是做戏。那次他被你破开面具,险些暴露身份。我们别无他法,只好将计就计。大祭司仅仅因为初七没有杀了你,便开始怀疑?”
  沈夜想到初七不是故意要输,而是真的杀不了他,莫名有几分得意。脸上笑容多了些,便没计较夏夷则算计他的事情,继续说:“当然不止如此。令本座怀疑的是,他为何总是与刺杀你的人一同出现?这件事让我们怀疑你的身份,派人调查后发现你的身份,进而与你合作。这让本座觉得……太自然了些。因为即使砺罂与太子联手,本座亦大可不必理会太子,他那点斤两,本座还不会放在眼里。这说明什么?说明你需要本座的帮助。而促使本座与你合作的契机,却是初七。”
  说到这里,沈夜的表情变得莫测:“初七的出现,让本座疑惑、在意、猜测,而他的另一个身份谢衣被本座发现后,本座便更感兴趣,会不知不觉朝着他设下的陷阱往下跳。当本座发现这个陷阱背后是一个……并不算险恶的阴谋后,本座开始思考。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可以给我,而我必然会消灭砺罂,这一点会让你在与太子的斗争中占到上风。我们有了可以合作的条件,在我明白了这一切始末后,我唯一需要考虑的,只有要不要跟你合作。至于初七……他已经做到了你交代他的事情,自然可以与我们分道扬镳,前往静水湖。”
  夏夷则微笑:“你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依然答应了,不是吗?”
  “是啊,这条件不错,本座没有理由拒绝。”沈夜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本该呆在静水湖,与我再无联系、自此天各一方的人……为何会重新出现在长安、甚至会去太子府帮我呢?”
  沈夜说着这句话时,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远处的阴暗处,嘴边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隐约的调侃。
  夏夷则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什么,顿了顿,还是说:“我不知道。”
  沈夜拖长了语调,轻轻抿了一口酒,笑道:“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他在担心我?”
  远处陡然散发出一阵强烈的杀气,又瞬间隐了回去,沈夜手中的酒杯炸得粉碎,两人一片静默,好似地上的酒杯渣子是一场错觉。
  乐无异被刚才酒杯碎裂的声音惊得有些不安稳,在夏夷则怀里皱眉头,眼睫颤动,似乎要醒来。
  夏夷则拍了拍乐无异的背,安抚片刻。看着对面的人抽了抽嘴角,觉得沈夜这幅悠然自得调戏人的模样颇为碍眼。
  他缓缓道:“大祭司想多了,许是初七担忧我,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沈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是吗?”
  夏夷则:“……”想多的是我。
  沈夜重新给自己取了个杯子,慢悠悠地倒酒,继续问:“他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
  “初七是我幼时父皇赐给我的暗卫。”夏夷则一句话解释了第一个问题,对第二个问题却讳莫如深,“至于他为何会有两个身份……此事在下不便多言,沈先生不妨去问他本人。”
  沈夜看他目光坚决,竟是真的不打算多言。又抬头看了眼远处的阴影,叹了口气,问:“最后一个问题。他曾说此间事了,他便不再是初七。此言何意?”
  夏夷则似乎对初七会对他说这件事有些讶异,怔了一瞬,答道:“我答应他,此事了结后,他再也无需以初七的身份行事。即使是面对我,他也只是谢衣。”
  沈夜眯着眼睛,虽然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却仍然有些不理解:“你放他自由?”
  夏夷则笑起来:“他本就是自由之人。这天下之大,又有哪个地方能真的留住他?”
  沈夜放下酒杯,眼睛看着远处的某个地方,眸中有势在必得之色,语气坚定傲然:“本座留得住。”
  “……”夏夷则哑然失笑,知道那人在听,便没有多话。
  忽然,皇宫传来一声洪亮悠长的钟声,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轰然大响。
  所有人呼吸一窒,预感不妙。
  接着,第二声钟响再次回荡在整个皇城,震得皇城的地面都在抖一般。
  沈夜看向夏夷则,却发现方才还谈笑风生的人瞬间没了表情,眼神沉郁,一张脸苍白得有些病态。
  第三声钟响,皇宫的方向似乎传来低低的呜咽声,隔着太远,听不甚分明,夏夷则眼中结霜,却隐隐有些莫名的恨意与愤怒。
  沈夜忽然没了追问下去的兴致。
  第四声钟响,王府里也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乐无异终于被那些奇怪的钟声惊醒,揉着眼睛咕哝着问:“夷则,发生什么事儿了?”
  夏夷则低头看着他,眼神复杂。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
  第五声钟响,乐无异清醒了些,打着哈欠看见了对面的沈夜,惊讶道:“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沈夜看向夏夷则,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始终落在乐无异脸上,侧脸的轮廓有种模糊的深情。他微微笑了笑:“来问夏公子一些事,现在问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告辞了。”
  说着便站起来,看了眼角落的方向,转身走了。
  “哎?这就走了……”乐无异脸上一片茫然,扭头问,“夷则,沈先生他……夷则?”
  第六声钟响,回声久久不绝,震得整个皇城上空的晚霞都有些艳丽异常。
  乐无异看着夏夷则脸上包含着绝望、伤悲、留恋与固执的目光,怔得无法回神。那目光里沉淀着太多的感情,让他无从分辨,仓皇颤抖。他脑袋里还带着几分醉意,看着夏夷则的时候甚至有些模糊,然而那饱含情绪的目光让他焦灼心颤,他好想问:为什么他不过是睡了一会儿,清和真人便不见了,换了沈夜?为什么夷则的表情那么得……让人心疼?
  他几乎是有些颤抖地按上夏夷则的肩膀,问道:“夷则,你……你怎么了?”
  夏夷则贴着他的额头,喃喃道:“六宫都鸣了钟。”
  乐无异疑惑:“钟声怎么了?”
  夏夷则没有回答,只是脱力般靠在他肩窝,仿佛瞬间失去了力气。
  太监闯进来,跪下禀报,哭腔明显:“启禀三殿下,圣上……驾崩了。”
  轰————
  乐无异只觉耳边如惊雷炸开,万劫不复。

  第四十七章

  乐无异看向夏夷则,却发现方才变得奇怪的人已经重新抬头,眸间一切复杂神色敛尽,只剩下轻轻浅浅的一层冷意。
  夏夷则朝太监淡淡吩咐:“你先下去吧。”
  太监急道:“可是三殿下……圣上那里……”
  夏夷则冷冷瞥了他一眼:“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太监被他眼神盯得浑身发冷,低下头:“属下告退。”
  待他走了,夏夷则才看向面前的乐无异,目光落在乐无异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之上。
  乐无异尴尬地欲抽回手:“额……夷则,我……”
  夏夷则紧紧抱住他的腰,嘴巴贴着乐无异的耳朵,小声喊:“无异。”
  乐无异耳朵发痒,却还是犹豫着抱住了他的肩膀,发出疑惑的询问:“夷则,你还好吗?”
  夏夷则收紧了胳膊,力道之深简直像是要把他的腰都捏碎。
  “啊痛!”乐无异小声抽气,觉得现在的夏夷则简直太反常了。“你父皇他……”
  “别提他!”夏夷则冷斥一句,又马上缓下声音,哀求道,“无异,现在不要提他,好吗?”
  “……”乐无异闭了嘴。他不知道夏夷则跟圣元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夷则的口气,他们父子必然不合。
  他有些无措地抱着夏夷则的肩膀,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问:“夷则,你……你不用进宫吗?皇位的事怎么样了?”
  夏夷则闭着眼,缓缓道:“我不想进宫,我想陪着你。”
  “啊?陪着我?”乐无异一愣,“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你陪……”
  “我只是怕我这一走,便再也见不到你了。”夏夷则叹息,隐隐的控制欲让乐无异不安。
  “怎……怎么会?想见还是会见到啊……”
  说到最后,他似乎刚反应过来夏夷则说的是什么,不知怎么就有点害羞,结巴道:“我我……我……”
  他有点不敢想突然出现在脑中的想法,觉得这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夏夷则偏不如他意,微微侧头,扣着他的后脑勺便压了过去,嘴唇相贴,灼热的呼吸和夏夷则冰凉的脸颊忽然靠近,唇舌纠缠的火热与夏夷则冰瓷般的皮肤简直像冰火两重天,让乐无异心跳如鼓,眼睛睁得大大的,傻乎乎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秋水双瞳。
  夷则的眼睛好漂亮……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随即舌尖一痛,竟是夏夷则轻轻咬了一口,提醒他专心。
  下一刻,夏夷则扣着他的腰直接压倒,垂目看向他时,清冷而淡然的神色不见,眸中强烈的占有欲灼热得令他胆怯:“夷则你……唔!”
  夏夷则将他所以的话都堵在唇间,轻吻他的眉间眼角,喘息着低声唤他:“无异……”
  乐无异被他语气中强烈的不安所震慑,忽然没了慌乱压抑,任由夏夷则着迷般亲吻他的每一寸皮肤。
  夷则在不安,他在害怕。
  这种认知一旦进入乐无异的脑海,便停不下来。他抬眸看向上方的夏夷则,对方躲闪着他的眼睛,却轻轻吻着他的脸颊耳朵,呼吸声清晰可辨,弧度优美的下巴偶尔擦过他的脸,都能让他的身体微微颤动。夏夷则的眼睛甚至有些明亮得妖异,微微敛着睫毛时,有种婉转的端丽。
  乐无异被这异于平时的美色所蛊惑,不由自主地环抱住他的脖子,喃喃呼唤:“夷则……”
  夏夷则微微勾起一抹笑,吻着他的眉梢:“无异,留下来好不好?”
  乐无异收紧了胳膊,闭着眼,幽幽叹息:“夷则,你是要做皇帝的人了啊。”
  夏夷则浑身一僵,笑意凝固在嘴角。
  乐无异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半分被蛊惑之色。他抬手抚摸夏夷则的脸庞,微微笑开:“夷则,别害怕。你还有我。”
  夏夷则脸上渐渐没了表情,双手撑在他脑袋两侧,没有说话。
  乐无异有些心疼,抬起头亲了亲夏夷则的嘴唇,道:“你的父兄已然故去,这锦绣河山已是你囊中之物,你还有什么可害怕呢?不敢去见你父皇吗?”
  夏夷则轻轻眨了眨眼睛,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态,却莫名显得卑微。他有些茫然:“我居然这样得到了一切?那个人……忽然间把整个江山丢给我,就这样走了?”
  乐无异安抚他:“并不突然。其实你知道的,他缠绵病榻多时,能撑到现在,恐怕也是为了早日定下皇储,让这江山后继有人。”
  夏夷则闭上眼,低声道:“我忽然有些不想要了。”
  乐无异慢慢起来,夏夷则顺着他的动作也坐了起来,只是神色很奇怪,并不像一个得到了江山的赢家该有的表情。
  乐无异盯着他的脸,忽然严厉起来:“夷则,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想为百姓多做一些事,你说想举贤任能铲恶锄奸,你说你想做皇帝是想对李氏江山负责,可是现在你说什么?你不想要了?那这江山交给谁?你死去的大哥还是你身在牢狱的二哥?”
  夏夷则沉默下来。
  “夷则,你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你每做一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帮助大家。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明知你入宫是为了争皇位,依然肯来帮你。”乐无异语气严肃,认真坦然,“夷则,若这是你想做的事,那就不要犹豫,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太监冒死在外催促:“三殿下,左仆射大人派人来催您啦!圣上驾崩,六宫嫔妃与诸位皇子公主都需前去吊唁。殿上还需您执掌大局呢……您快进宫吧!”
  乐无异推了推他的胳膊:“去吧。”
  夏夷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却充满了哀伤和不舍:“无异,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吗?”
  乐无异抿着嘴,淡淡笑开:“说什么傻话,快进宫去吧。”
  夏夷则站起来,抬手扳起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一口,道:“无异,你不许丢下我跑掉!”
  乐无异仰着脸,看着夏夷则眼中泛着狠意的爱恋,轻轻笑着说:“去吧,我的圣上。”
  “……”夏夷则怔了下,被他这声称呼逗笑,眸中戾气散了些,低头温柔道,“爱妃,等朕回来。”
  底下的太监闻言眉头一跳,没敢说圣上尸骨未寒,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若被旁人听去可是要杀头的!
  乐无异看着夏夷则笑得坦率:“去吧去吧。”
  夏夷则转身朝外走,临到门口时脚步顿住,好像想说什么。然而他终究没有回头,大踏步出去了。
  乐无异的笑容淡下来,坐在席子上没了表情,垂头敛目的模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门外不远处,太监躬身问:“三殿下,可要派人看着乐公子?”
  夏夷则回头看了眼,淡淡摇头:“这里留不住他,宫里也留不住他。他想去哪里,就随他去吧。”
  “这……”太监看夏夷则眸间一片温柔留恋,有些不忍,却还是点头,“是。”
  躬身退下。
  夏夷则突然开口:“初七。”
  初七闪身出现在他身后:“三殿下。”
  夏夷则回头:“不必多礼了。我早就说过,此事了结后,世上便再无初七此人。您说呢,谢前辈?”
  初七拿下脸上面具,脸上是熟悉的温和笑容:“夏公子。”
  “谢前辈今后有何打算?”
  “云游四海吧。”谢衣回答得很随意。
  夏夷则看着他,恳求道:“谢前辈,无异他今后……要劳您多费心了。”
  “我的徒弟,我自当好好照料。”谢衣看着他,笑得温和,“要进宫了?”
  “嗯。”夏夷则点点头,又问,“方才沈先生的话,想必谢前辈也听到了,不知前辈作何感想?”
  谢衣表情疏淡:“天色已晚,三殿下早些进宫去吧。”
  夏夷则失笑,知道自己多嘴。最后看了眼这里,向谢衣告辞,昂首向皇宫走去。
  前路漫漫,吉凶难料。无异说得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义无反顾。
  从此后,他便是这李氏江山的主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心之所向,唯天下苍生耳。
  谢衣目送他远去,看了眼暮色沉沉的天空,又看了眼远处开始悬挂丧幡的皇宫,忽然觉得一派轻松。
  从此后,这个宫殿,初七这个身份,以及多年的秘密,终于要被他彻底掩埋。
  沈夜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拥有谢衣初七两个身份?呵,这是他与夏夷则的秘密了。
  这样想着,他毫不留恋地转身,消失在原地。

  第四十八章

  流月城。
  十二正向瞳禀报城中情况:“天玑祭司赤霄、开阳祭司崔灵境、天同祭司雍门迪已被处死,城中受魔气侵蚀的城民全部集中在沉思之间,祭司们已为他们进行治疗,目前城民们病情稍缓,只需辅以药物治疗,假以时日便可痊愈。”
  瞳点点头:“那便好。”
  十二见他并无太多喜悦,不由问道:“瞳大人,怎么了?是属下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好吗?”
  “不,你做得很好。”瞳道,“只是大祭司他们还没有消息,我有些不放心。”
  “大祭司智计无双,定会平安无事。”
  “我不是说他。”瞳看向远处,面露不安,“若是还没有消息,只怕城主……”
  正说着,一只偃甲鸟扑棱着翅膀飞近,爪子上还抓着一只盒子。
  十二:“瞳大人,这是……”
  瞳微微露出个微笑:“是大祭司传来的消息。”
  偃甲鸟飞至瞳的面前,瞳抬手接过箱子,打开凝音石,便听到沈夜的声音从偃甲鸟中传出:“瞳,甘露铛已与其他药物珍奇一并带给你,拯救族人与城主的重任要劳烦你完成。我们不日便动身返回。贪狼祭司一职可重新物色,望你慎重筛选,不可轻忽。哦,对了,破军祭司一职还空着吧?我要带个人回去,先把祭司服准备好吧。”
  十二愣住:“大祭司有了中意的破军祭司人选?还……不是流月城的人?”
  瞳淡淡开口:“既是流月城的祭司,自然便是流月城人。”
  十二低头:“瞳大人说的是。”
  “贪狼祭司、天玑祭司、开阳祭司、天同祭司……这一次流月城损失不可谓不大。希望经此一役后,族人能齐心协力,共建家园,不要再给心怀不轨之人留下可趁之机。这些职位既已空缺,还是早日找到继任之人为好。你去找雩风和明川,跟他二人说明此事,早日拟定新的祭司人选名单,待大祭司回来后加以定夺。”
  “是。”
  十二转身,却听到瞳在喊他:“十二。”
  “瞳大人还有何事吩咐属下?”
  “你这次回来,便不要走了。万宝斋那里交由其他人接手,记得找个可靠之人。”瞳看着他亮起来的眼睛,顿了顿,继续道,“你就留在我身边吧,我这些日子帮大祭司打理城中事务,倒是有许多自己的事耽搁了,你留下帮我吧。”
  十二抑制着自己的兴奋之情,笑着行礼:“能侍奉瞳大人左右,是十二之幸。”
  “好了,你去吧。”瞳提着箱子,也朝外走去,“我去看看城主。她睡得够久了,再不醒来,可就赶不上迎接我们新的破军祭司了。”
  他前行的脚步缓慢从容,一阶阶拾级而上,高处的矩木繁茂蔓延,沉睡的女子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流月城上空乌云散开,笼罩了长达半年之久的黑雾阴霾终于散去,阳光倾泻,照得这个终年严寒的地方也染上一层暖色。
  皇宫。
  夏夷则站在殿中,伸展双臂。
  殿中摆满了礼制规定的天子礼服:大裘之冕、衮冕、鷩冕、毳冕、绣冕、玄冕、通天冠、武弁、黑介帻、白纱帽、平巾帻、白帢,凡十二等,数位宫女、太监捧着衣物、配饰或跪或站,为他穿上衣物、佩戴冠冕,整个大殿都被这些多到数不清的礼制衣物及服侍人员填满,乱中有序,为这位新皇准备登基大典。
  不远处的垂首跪着一位官员,手中捧着一道拟好的圣旨。
  夏夷则缓缓开口:“王大人,中书省的圣旨拟好了?”
  “是。流月城大祭司来朝访问一事虽因太上皇驾崩有所耽搁,然而两国往来之谊不宜损害,他所提要求并不不妥。中书省商议过后,经由微臣稍加润色,已拟好圣旨。”中书令王大人将圣旨捧起,“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圣旨接过,展开在夏夷则面前,由他看过。
  夏夷则点点头:“这样便好。加盖玉玺之后,交由门下省审查便可。”
  中书令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陛下,门下省盖章后,是否需要尚书省立即颁旨?”
  这是夏夷则当皇帝发出的第一道圣旨,不可轻忽。他们当时被礼部的人通知流月城大祭司一行人竟然在新皇登基这种敏感时刻来访,全都乱了套。一边咒骂着沈夜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事先递过访问信函,一边鸡飞狗跳地前去安抚,生怕对方因皇位更迭意图不轨。这种时刻,外族人进京简直是在给整个朝廷增加负担!
  跟夏夷则说起这事时,正准备登基的新皇只是淡淡问道:“有朋自远方来,岂可轻慢?”
  官员都快哭了:陛下宫里现在乱成这个样子,太子余党还未铲除,太上皇的丧礼还未办完,这个流月城大祭司过来不是捣乱吗?
  “那就尽快解决,莫要耽误国事。”夏夷则轻飘飘留下这么一句话,便不再搭理。
  派使臣与沈夜等人沟通后,一边得想办法瞒着朝中局势混乱的局面,一边还要顾及礼数周全。驿站那边小心招待着客人,中书省却只能绞尽脑汁熬夜拟好圣旨,天一亮便赶来请新皇过目。
  看到夏夷则满意点头,中书令心下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流月城大祭司重点提及谢衣、乐无异这一对师徒,不过……或许那个什么偃术的确高明?他唯一担忧的是……定国公辞官已久,这圣上忽然把人家宝贝儿子派出去……会不会不大好?
  夏夷则还在思考,却又有太监进了殿,附在他耳边小声禀告:“陛下,乐公子走了。”
  夏夷则表情冷下来,眸中似有意料之中的无奈不舍,轻声叹息:“终究……还是走了么。”
  中书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看到新皇叹息过后,长久地闭着眼,放下手臂,整个人静默地如同一尊塑像。
  其他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谁也不敢上前。
  这大殿太压抑,让中书令后背生出一层汗。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夷则缓缓开口:“登基大典结束后,再行颁旨吧。”
  中书令连忙应下:“是。”
  夏夷则重新伸展双臂,其他人重新动起来,为他加上冕旒后,纷纷退至两边,跪下叩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抬头看着殿外,旭日初升,照得整个长安城都泛着金光。
  他缓缓向外走去,龙袍上绣着的金色团龙在阳光下反射着点点金芒,冕旒的玉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的脸被挡在玉珠之后,只能隐约看见深邃的眸子和白皙优美的下巴。
  迈出殿门,两侧侍卫宫女太监尽数跪下,叩头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夷则脚步未停,一步步拾级而下。
  前方是等待他前去进行祭天大典的官员,从他穿上这身龙袍开始,他便不再是夏夷则,而是这李氏江山的帝王。
  锦绣河山,莫不是他的王土。
  乐无异回到定国公府,就见他爹和谢衣坐在院子里喝茶,他娘亲不见踪影。
  “师傅,你什么时候来长安的?”乐无异上前,咋咋呼呼地抱怨,“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还说!你这小子当初怎么答应我和你娘的?这都几天过去了?谢先生都在家里喝了两天的茶了,也不见你的踪影!”乐绍成早已知道他平安无事,看到他回来,放心之余不免斥责,“哪有做徒弟的让师傅等的道理?快跟谢先生道歉!”
  “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乐无异连忙安抚老爹,又朝着谢衣道,“师傅,让您久等了。”
  谢衣笑着摇摇头:“无事,我与乐将军喝喝茶下下棋,也惬意得很。你事情都办完了?”
  乐无异干咳两声,含糊道:“差不多了。师傅,你这次来长安,可要多住几天啊!”
  他话题转得生硬,谢衣却只是笑笑,没有戳破,看着他和乐绍成,道:“谢某在府上叨扰多日,总让乐将军和乐夫人,实在过意不去。过几日在下有事要离开,恐怕不能多陪诸位叙旧了。”
  “啊?师傅你不是刚来不久么?怎么这就要急着走啦?”乐无异皱着眉,十分不满,“再多住些日子,过了中秋再走吧。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哎,你这小子!难得回家一趟,理当陪在父母身侧老实尽孝,整日跟着为师到处跑,成什么样子!”谢衣轻斥一声,朝乐绍成无奈摇头,“真是越发不懂事。”
  “呵呵,谢先生言重。无异这性子在家里实在呆不住,还整日给我和夫人添麻烦。倒是这几年跟着您到处跑,性子沉稳许多,考虑事情也不再那么冲动。”乐绍成看着自己的儿子,摇头感叹,“儿大不中留喽!他若是在外能成就一番事业,就算不能长留身边,我与他母亲也安心了。”
  “爹!您说什么呢!怎么把我说得像是大闺女出嫁一样?我是陪着师傅云游四海,又不是不回来了!”乐无异振振有词,“再说了,跟着师傅,能学到绝顶偃术,还能造福百姓,多好啊!”
  “哈哈哈,好好好!你可要跟你师傅好好学学!”
  谢衣无奈摇头:“你这孩子……”
  几人笑着聊天,倒是没人提起乐无异这几日去了哪里。

  第四十九章

  过了几日,谢衣果然要走。好在一家人团聚多日,倒没有太计较是不是中秋。
  乐无异被爹娘逼问前几日的行踪,头疼地卷了行李跟谢衣一起走了。
  刚出长安,两人便被人拦下。
  谢衣看着面前拿着圣旨的官员便心中一沉,乐无异亦有些紧张,生怕那道圣旨是夏夷则召他回去的!
  “谢衣、乐无异听旨。”
  谢衣、乐无异相继跪下。
  “近有北疆流月城使者来朝,欲两朝交好,商旅往来,互通有无。使者闻我朝能人辈出,尤于偃术一途颇有造诣。故,命偃师谢衣、乐无异师徒二人,百工三十人,随流月城使者同往北疆,助其兴国。偃师谢衣,体业贞固,学艺该明,器惟瑚琏,材称栋干。可受命流月城尚破军祭司。望诸位慷慨慎行,德被两朝。”
  官员将圣旨放入谢衣手中。
  谢衣、乐无异垂首:“草民领旨。”
  官员未再多言,嘱咐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谢衣拿着手中的圣旨,面无表情。
  乐无异傻了眼:“这这这……圣旨怎么会下到我们这里来?流月城……是沈先生他们?”
  谢衣点点头:“应当是他们。”
  “那……我们岂不是要改道北疆?”乐无异挠挠头,莫名气急,嘴里嘀咕,“干嘛要把我派到北疆去?”
  谢衣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心情理会他与夏夷则之间那点儿事,目光看向前方。
  沈夜骑着马缓缓靠近,面上带笑:“又见面了,谢衣。”
  谢衣拿着圣旨,抬头看他:“大祭司离开流月城日久,想必杂事不少,怎么还留在长安?”
  “自然是在等你。”沈夜挑眉看着他手里的圣旨,继续道,“我已让华月带着那些工匠先行一步,早日赶回流月城。至于本座……北疆路遥,怕你路上寂寞,留下来陪你一起走。”
  “大祭司说笑了,谢某有徒弟陪伴在侧,何来寂寞?”谢衣虽然笑着,却有着极明显的疏离。“向圣上请旨一事,真不像是大祭司的作风。”
  沈夜从马上跳下,走近几步:“都说了叫我阿夜。”
  谢衣不予理会。
  “沈先生你……你是流月城大祭司?”乐无异惊讶,“这么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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