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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容我醉时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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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点点头:“大祭司传信来说近日流月城恐有大变,让我带人回来暗中协助。”
  除了瞳,其他人皆为沈夜如此神机妙算感到震惊。
  他明明身在千里之外,竟然能将流月城的状况尽数掌控,这多么可怕?
  赤霄等人沉默下来,不得不说,他们谋划许久,依然栽在了沈夜手上。那个人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瞳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带下去吧。”
  太子府。
  砺罂已经被灭,院中只剩沈夜、初七及小曦三人。
  “那魔核很可能是救治你族人的关键物什,你怎么……”初七单手揽着怀里昏迷的小曦,十分不赞同。
  “你没听到砺罂的话吗?只要魔核在一天,他就可能重头再来,本座岂会留下如此大的隐患?”沈夜撤下缠绕在小曦身上的偃甲,走近他们,看着初七牢牢护着小曦,不由得目光一软,微笑道,“谢谢你。”
  “……”初七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微侧首,道,“你族中受到魔气侵蚀的人怎么办?”
  “你在为我忧心?”沈夜笑着看他,颇有几分喜悦。
  初七冷下脸:“你的事与我何干?不过是好奇罢了。”
  “我自有打算。不过恐怕要再借你的偃甲鸟一用了。”沈夜问,却是成竹在胸的样子,“嗯?”
  初七抬手收回忘川,召唤出偃甲鸟递给他。
  沈夜对着偃甲鸟说:“太子已殁,心魔已毁,诸事已毕,我与三皇子的约定已达成,还请乐将军将甘露铛等物备好绑于这只偃甲鸟足上,送至流月城。”
  说完,将偃甲鸟放飞。
  初七瞠目结舌:“乐将军?!怎么会……甘露铛不是在皇宫?为什么会在乐将军哪里?!”
  沈夜低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先问为什么普通一枚甘露铛竟然值得我如此大动干戈。”
  初七抿紧唇角,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
  甘露铛虽说也是世间少有的灵器,有祛毒辟邪之用,却不可能值得他们如此大动干戈,甘露铛只能用一次,根本不可能救那么多人。沈夜方才说“甘露铛等物”……除了甘露铛,还有什么?最重要的是!他原本以为沈夜与夏夷则定下盟约是为了宫中某样珍宝才对!为什么会牵扯上无异的爹爹?!
  沈夜看出他心中不悦,耐心地解释道:“皇宫中当然有我想要的东西,事实上从一开始,我想要的就是皇宫中的宝贝,和砺罂要找的,应该是同一件。不过遇到你们和夏夷则后,我发现根本无需如此。”
  “砺罂费尽心机勾结上太子想要而不得的东西,必然是只有皇帝才有权利拿到的,而我显然等不了那么久,当然,我也对夏夷则做不做皇帝没什么兴趣。我只是想救我族人而已,不必多花心思送他登上皇位……我还没有那么蠢。”沈夜嘲弄地哼了声,似乎为砺罂的愚蠢感到不屑。“流月城的祸事多有魔气引起,一旦砺罂死了,魔气自会消散,而被魔气侵蚀过的城民,身体必然会有所损伤,却不会再受魔气所扰。他们体中残留的魔气与毒素,若想除去,并非难事,我问夏夷则要了些珍贵的药材和宝物,带回去让瞳研究一下,假以时日,便可治愈族人。”
  “那甘露铛?”
  “甘露铛是为了救沧溟城主。”沈夜说道这里,顿了顿,似乎有所触动,“城主当初为救族人散去大半灵力,在与砺罂一站中被重伤,却仍然以自己精血灌养矩木,封住砺罂魔气,避免流月城陷入心魔掌控。她受伤太重,一直昏迷不醒,甘露铛可挽救她一次性命,令她苏醒。”
  初七大概明白了,却还是忍不住问回最初的问题:“为什么是定国公?夏公子之前……并不认识乐将军。”
  “定国公乃征西大将军,皇帝赏赐过他不少奇珍异宝。后来他弃政从商,家境富裕,看乐无异那一身打扮便知乐府定然藏着不少好东西。”沈夜一点没有算计人的自觉,继续道,“我只是将我要的东西告诉夏夷则,至于他怎么跟定国公讨要到,就不是我要关心的事情了。”
  初七闭了闭眼,他觉得沈夜和夏夷则两人简直心机太深,竟然将他和无异都蒙在鼓里……定国公正直坦荡,虽远离官场,却依然心系社稷,暗中为夏夷则提供帮助并不算奇怪。只是可惜了他那傻徒弟……恐怕无异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父亲和夏夷则谈过什么,当初还是他积极地让父母收留夏夷则。
  沈夜看他神色冷淡,凑近了些,伸手将他和小曦都揽入怀中,初七一僵,抬手便要使出忘川。
  沈夜忽然扣住他的脖子,制住他的手,凑近了吻他的嘴唇,轻轻咬了一口,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退开,笑道:“华月要回来了,若是不想暴露身份……”
  若不是面具挡住了目光,沈夜倒是很期待看到初七冒火的眼睛。
  初七将小曦推进他怀里,抿了抿嘴唇,后退好几步,忍了许久,想不出骂他什么,咬了咬牙,决定不理会这个趁机占他便宜的混蛋,转身便走。
  沈夜唤他:“谢衣。”
  初七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沈夜抱着小曦,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是你说的,此间事了,你便不再是初七。谢衣,你扪心自问,这一路走来,你当真对我无意?以你之果决,为何屡次在我面前露出破绽?今日之事,你本该护在夏夷则身侧,为何出现在这里?小曦被砺罂附身,你怎么比我这个做哥哥的还着急?”
  说到最后,他放慢了语速,悠悠道:“谢衣,你不是自欺欺人之辈。既然你面对任何事都能坦诚以对,为何不能直面自己的心意?”
  初七嗤笑一声,也不知是什么意味,留下一句“谢衣所为,无愧于心”便消失在原地。

  第四十四章

  沈夜低声笑了笑,知道自己是在诱哄,谢衣虽未真的如他所说那般真心,却有了动摇,只要心有动摇,还怕他不动心?沈夜看了眼他消失的地方,笑得意味深长:“谢衣,本座的人,任你走到天涯海角,也得回我身边来。”
  怀中传来小曦迷糊的呼唤:“哥……哥?”
  沈夜低头微笑:“小曦醒了?”
  “嗯。”小曦揉着眼睛,茫然开口,“哥哥,我们这是在哪里呀?”
  沈夜还未回答,就听到华月的声音:“阿夜?砺罂已经死了吗?”
  “嗯。”沈夜抬头看去,华月匆忙赶来,脸色苍白,身体虚弱。他皱起眉头,“你怎么受了重伤?”
  “不……我只是暗中出手帮夏夷则救了人。”华月解释道,“乐无异赶到皇宫插了一脚,险些被太子杀死,我就出手帮了个忙。小曦没事儿吧?”
  小曦摇摇头,乖巧地答:“华月姐姐,我没事。”
  华月摸了摸她的脑袋,问沈夜:“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沈夜看向天空,远处露出皇宫琼楼玉宇的一角。他开口道:“先回别院休息,过几天,以流月城大祭司的身份,入宫拜访。”
  过几天?拜访谁?华月没有问。
  长安又进入歌舞升平的夜,百姓们根本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天里,发生了一场皇权更迭。
  这是一座朴素冷清的宫殿,因为平时少有人住,整个大殿里都没有几分热气。
  宫女们生了炉子,添了几次柴火,待烟散了些,才将烧得暖烘烘的几个炉子搬到大殿里,散在四处。
  宫女低声询问守在床边的人:“三殿下,寝宫里可要多摆一个炉子?”
  夏夷则摸了摸床上乐无异的脸和手,有些冷,便说:“再搬一个进来吧。”
  “是。”宫女指挥这几个太监将炉子摆好,又问,“乐公子的药快煎好了,御医问乐公子可清醒了些,能喝药吗?”
  “端过来吧。”夏夷则的声音有些哑,隔着几步远听不甚分明,“加几颗蜜饯。”
  “是。”
  宫女退下后,不一会儿,又将一碗煎好的药和一小碟蜜饯端进来:“三殿下,药好了。”
  夏夷则伸手:“给我吧,你们下去,今晚不用守着了。”
  “这……”宫女有些犹豫,“陛下吩咐,这几日宫里乱得很,各宫都要加强戒备。乐公子身体还未好,您一直贴身照料着,难免顾不得外面。不如奴婢们退下,侍卫还是留着吧,总要安稳些。”
  夏夷则的脸隐没在阴影里,看不太真切,只是消瘦的下巴和白得几乎透明的脸让宫女很有几分担忧。他将托盘放至一旁的小几上,点了点头:“别让他们进殿打扰就好。”
  “是。”宫女应下,见他已经专心看向乐无异,便无声退下了。
  夏夷则扶着昏迷的乐无异坐起来,小声唤着:“无异?你醒醒。”
  乐无异双眼紧闭,比一般人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却依旧没有醒来。
  夏夷则闭了闭眼,有些失望。他将乐无异护在怀里,从小几上取过药碗,舀了一勺,吹了吹,待温度合适时,喂向乐无异的唇。后者唇缝轻启,却没有咽下许多,药汤沿着下巴流向脖子。夏夷则连忙用袖子擦掉他脖子上的药汁,犹豫片刻,端过药碗,吹了吹,将药汤喝进嘴里,扳起乐无异的下巴,唇贴着唇将药汤渡过去。
  这样反复几次,终于将药喂完,嘴里尽是苦味。
  夏夷则放下碗,贴着乐无异的脸,静静地抱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无异,药是不是很苦?醒来吃蜜饯。”
  乐无异安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毫无动静。
  夏夷则幽幽地吐出一口气,疲倦地揉了揉眉心。
  自他将乐无异带回自己的寝宫,已经过了三日,乐无异还是没有醒来。太医说他只是被魔气冲撞了肺腑,并无外伤,魔气已散,无异身上又有灵力护持,内伤也只需调养几日便可恢复。只是不知为何,乐无异一直昏迷着。
  这几日圣元帝那边来了人关照他的身体,太医给他看过,说是受伤颇重,虽然腰间的毒已经解了,身子却极度虚弱。每日里送来的补品药膳堆成山,宫女执意给他炖了,夏夷则为了照顾乐无异,不得不按时进补。
  昨日圣元帝病情又出现反复,御医们都被召过去。夏夷则亲自去了一趟,圣元帝又昏过去了,他看了几眼,便被几位大臣围住,打听太子的丧事如何办。
  夏夷则烦得很,却还是耐着性子听他们说着零零碎碎许多事宜。大皇子亡故,二皇子尚在大理寺关押,圣元帝还未交代清楚便再次病重昏迷,一大推事情都积在一起等着他主持大局。夏夷则留下几个御医和心腹看着圣元帝,自己则带着诸位大臣到了偏殿一件件地详谈。
  太子党羽尽数被关押,夏夷则让礼部按照祖宗礼制操持太子葬礼,又命左仆射拟出太子党中可堪一用的人才名单,希望收为己用。其他事宜不宜操之过急,他将支持自己称帝的大臣一个个敲打了一遍:“我父皇尚在人世,谈立储登基之事为时尚早,你们是要煽动我造反?”
  大臣们噤若寒蝉。虽然圣元帝已病入膏肓,登天不过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的确不宜落人口实。
  夏夷则一想起那些不安分的臣子们就有些头疼。他摸了摸乐无异的脸,小声道:“无异,你快点醒来。”
  门外有太监在问:“三殿下,清和真人来了。”
  夏夷则抬起头:“师尊来了?”
  他将乐无异重新放回床上,帮他掖好被角,看了眼地上的炉子,确认乐无异不会着凉后,便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师尊直接来的这里?”
  太监回道:“先去了圣上那儿一趟,听说圣上已经醒了。”
  夏夷则闻言只是点点头,猜想大约是清和救醒了圣元帝,便不再多问,快步出去,便看到殿中背对着他的蓝衣道袍身影,连忙上前恭敬道:“师尊,您来了?”
  清和回头,优雅飘逸的身姿不似凡人,眉目端丽而神情淡然:“夷则。”
  “师尊快快请坐。”夏夷则让着他,命下人奉茶,看着清和问道,“弟子离开太华山数月之久,不知师姐他们可好?”
  清和臂上搁着拂尘,缓缓入座,点头道:“他们还好。倒是你,这几个月受了不少苦吧?”
  夏夷则摇摇头:“弟子也还好,让师傅忧心了。”
  “唉,你啊。”清和摇头叹息,“当初若不是为师在外云游,你又远在西域,不然听说圣上病危时,为师定要拦住你。这宫门高深,风云诡谲,你势必要琢磨算计,才不会授人以柄。如今你回了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心中可畅快?”
  夏夷则苦笑:“师尊,兄弟倪墙,何来畅快?”
  “我早说了,你不听劝。”清和似有埋怨,却并无太大责怪,问起他,“你可去看过你父皇了?”
  夏夷则点点头:“我去的时候还昏迷着,没说上话。”
  “方才为师去了一趟,用了些法术,圣上已经醒了。聊了一阵,没我什么事了,为师便过来看看你。”清和并未说他与圣元帝聊了些什么,转而问起乐无异来,“听说有位乐公子因救你而受了伤?”
  “是。无异是定国公府的小公子,弟子在回长安的路上结识的。”夏夷则提起这个面露忧色,请求道,“师尊,可否请您移驾寝宫,看看无异他到底怎么了,御医开的药都喝了三日,也不见他醒来。”
  清和站起来,点点头:“也好,去看看那热心的孩子。”
  两人一路里行,清和问:“我听下人说,你这几日都贴身照顾他?”
  夏夷则含糊地应了声,没有多说。
  清和看他神色,竟是心疼维护之意。他眉头微皱,问:“你要将他留在宫里?”
  夏夷则怔了一瞬,没想到清和一眼便看出他对乐无异态度异于常人。脚步一错,他摇摇头:“不知道。”
  清和叹了口气,没有深究。
  进了寝宫,两个炉子将屋子烧得暖烘烘的。乐无异竟然已经醒了,正挨着床沿穿鞋子。
  “无异?!你醒了?!”夏夷则惊喜,连忙上前看他脸色。
  “啊……是啊。”乐无异笑了笑,站起来,躲着夏夷则摸向他脸颊的手,“夷则,我没事。”
  夏夷则松了口气,看到碟子里的蜜饯少了几颗,知道他醒来吃过,露出一抹笑容来:“醒来就好。”
  “放心吧,我没事儿。”乐无异拍拍他肩膀,看到清和,疑惑道,“这位是?”
  “哦,无异,这位是我师傅清和真人,上次与你提过的。”夏夷则为两人稍作介绍,“师尊,这是乐无异。”
  “太华山诀微长老!久仰大名!”乐无异脸上一片惊讶,连忙抱拳行礼,“夷则说起您可是尊敬得很,我还以为……还以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呢!没想到……”
  清和不甚在意,微微一笑:“乐小公子说笑了。”
  “修道之人都这么厉害啊!看来我得让我老爹也学学去!”乐无异嘿嘿笑着,问一旁的夏夷则,“夷则,我们这是在哪儿?太华山?”

  第四十五章

  夏夷则摇头:“这是我的寝宫。”
  乐无异脸色一变:“我在宫里?!”
  夏夷则摇头解释:“不在皇宫,是我的王府。”
  “我……我昏迷多久了?哎呀,我老爹和我娘亲还等着我回去呢!糟糕了糟糕了!他们一定担心死了!”乐无异抓着脑袋,着急得团团转。
  “放心吧,我已经命人给乐前辈送去了消息。”夏夷则看着他道,“你安心在这儿呆着,御医说你还需要多休养几日。”
  乐无异尴尬摆手:“还是不要了吧,我回家里休养好啦!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是多陪陪父母好一些。”
  夏夷则沉默片刻,问:“无异,你不愿意留在宫里?”
  他的目光太过深邃,带着某种乐无异所无法理解的渴望和探究,明亮而柔软。
  本该脱口而出的一句“不愿意”却因为夏夷则这奇异的目光而默默咽下。夏夷则想问的似乎更多……这气氛太奇怪,乐无异张了张口,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清和真人看着自己的徒儿,悄悄叹口气,上前替乐无异解围:“宫中人多眼杂,谨言慎行,乐小公子恐怕一时难以适应吧。”
  乐无异连忙接道:“对对对!宫里呆着太拘束啦!”
  夏夷则看着他,不说话,沉凝的目光中有层浅浅的哀伤。熟悉的钝痛袭上心头,像是那天晚上听着门里夏夷则的叹息,让乐无异整个人尴尬又心疼,却只能躲闪着他的目光。
  夏夷则苦笑着闭了闭眼,收起外露的情绪,对他说:“御医说你腑脏受了内伤,需要静养。这几日你昏迷着,虽然喝了药,身体依然不大好。你若是现在回去,让乐前辈他们看到恐怕要担心了。不如在我这里多住上几日,病好些再回去。无异?”
  话说到这种地步,再推辞就不好了,乐无异便点点头:“好。”
  “师尊,您再帮忙看看,无异他的伤……”
  清和摇摇头:“乐小公子的伤没有大碍,御医开的方子够用了。倒是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乐无异面露诧异,急道:“夷则你受了伤?在哪里?严不严重?你有没有看大夫啊?”
  他这一叠声问个不停,脸上担忧。夏夷则心下稍安,连忙拦住他上前乱摸的手:“我没事。那次中的毒已经清除,只是我这几个月来频繁使用法术,那天还强撑着发动了幻术,灵力用尽,加之本来身体便不大好,所以看起来虚弱了些。御医已经开了药,你不要担心。”
  “你此番一病,修为大损,恐怕要休养好些年。”清和真人深知他身体状况,说起来倒不像乐无异那般担心,“平日里少些操劳,勤加修炼。宫中不是有许多珍贵药材?别心疼,能用多少用多少,把身子调理好些是正经。”
  “多谢师尊挂念,弟子谨记在心。”夏夷则询问两人,“今日天清气朗,不如一同出去,喝上两杯?”
  清和率先笑道:“好好好,你甚少回来,窖里藏着的那些酒可都是些陈年佳酿,快拿出来让为师尝尝!”
  “好。”夏夷则偏头询问乐无异,后者点点头。
  三人一同出了寝殿,行至院中,已有棋盘佳酿瓜果点心摆在木几上,侍女们将绒毯铺在席子上,旁边置了一个火盆,一旁的小案几上摆着温酒的小炉,和几叠手绢。
  清和挑了挑眉:“你这宫里的丫头们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夏夷则失笑:“怕是早看到师尊您过来,这几个丫头便去准备了。”
  “不错不错,深得我心。”清和笑着走过去,跟几个侍女道谢,“多谢诸位姑娘款待。”
  侍女捂着嘴笑:“清和真人休要客气,酒不够,再让我们添。”
  “这如何使得?几位姑娘辛苦半日,这等小事山人自己来便可。”清和笑着,将侍女们逗笑,便提起一壶酒,闻着壶口的酒香。
  乐无异看的目瞪口呆:“夷则,你师傅……果然与众不同啊!长得好看,还如此风趣!啧啧,早知道让你带我去太华山见他啦!”
  “早就跟你说过我师傅不是迂腐之辈。”
  清和回头:“哦?说为师什么呢?”
  夏夷则刚要开口便被乐无异捂住嘴巴:“没什么没什么!前辈您喝酒……嘿嘿。”
  夏夷则笑吟吟地看着他。
  乐无异咳嗽:“不许把我错以为清和真人是老头子的事情说出去!”
  夏夷则点头。
  乐无异这才发现自己捂着他嘴巴呢,干咳两声松了手,向清和追去:“前辈喜欢喝酒?”
  “偶尔小酌一回。”清和主动招呼乐无异,“乐小公子来来来,夷则这里的酒甘醇甜美,乃酒中上品,万不可错过。”
  “那我可要好好尝一尝!”
  那两人说着话,夏夷则隔了几步远看着。
  这是他生命中除了母亲之外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多年来谆谆教导处处维护他,对他关怀备至,一个乐观正直善良勇敢,在他疲倦痛苦迷茫伤心时陪在他身边,用笑容和守护给予他温暖与依靠。某些时候,这两人很像,视名利如粪土,活得潇洒肆意,却又正直坚定,有自己的想法和信念。
  他们现在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含笑的眉眼似乎温暖了这座毫无生气的宫殿,让他第一次,有些喜欢这里。
  他最爱的两个人,在他的面前谈笑,偶尔侧过头看看他,嘴角的弧度真实而爽朗。
  夏夷则抬头看了看天,觉得这样真好。
  “夷则!你看什么呢?再不过来,酒就要被我们喝光啦!”乐无异喊他。
  夏夷则笑了笑,快步上前,身后是清冷宫殿寂寂长廊,身前是此生挚爱心中暖阳。
  “师尊,无异,给我留一杯!”
  “反应迟钝,罚你一杯!”乐无异眨着眼递给他一杯酒。
  “好。”夏夷则接过,痛快饮下。
  “光喝酒作甚,来来,桌前对弈,趁兴喝酒。”清和勾了壶酒到自己身前,敲了敲面前的棋盘,“输了的自罚三杯。”
  “好!”乐无异应下,拍夏夷则的肩膀,“夷则,你来!”
  “为什么是我?”
  乐无异理直气壮:“我下棋肯定会乱走,赢不了嘛!哎呀别啰嗦了,快坐下!”
  几人笑起来,夏夷则坐在清和对面,乐无异坐在他旁边,兴致勃勃地围观。
  偶尔给两人斟茶倒酒,递上一碟点心瓜果,同他们一起聊天。
  下了几局,各有胜负,天色渐晚,暮色沉沉。乐无异早已不知不觉醉了,靠在夏夷则肩膀上睡着了。
  清和率先放下棋子,问夏夷则:“乐公子性格跳脱,坦率赤诚,待人真挚。难怪你待他与别人不同。”
  夏夷则也放下棋子,小心地低头看了眼肩膀上的脑袋,笑容淡了些,却极其温柔,没有说话。
  清和摇头叹息:“罢了,你们之间的事,为师不便多说。只是你如今境况,纷扰甚多,乐公子留在宫中怕是不安全。”
  “我知道。”夏夷则苦笑,“无异他向往的是天高海阔策马行舟,这宫中却人心叵测处处机关,说出的话又有几分真心?即便是他愿意留下,我也舍不得。”
  清和看着自己爱徒染上忧伤的一双眼,忍不住有些头疼,却知夷则虽看似谦和实则固执,拿定了主意的事儿别人动摇不得,便只能叹气:“那你又何苦留他在宫中多呆几日?”
  夏夷则伸手揽住乐无异的腰,左手握着他的手,低声道:“我怕他这一走,便可能永远见不到了,想着……能多看看他,已经很满足。”
  “痴儿啊。”清和提着酒壶站起来,道,“你有客到,为师便告辞了。”
  “师傅?”夏夷则疑惑。
  “为师打算下山云游,此番过来亦是向你辞行。”清和看着他,脸上是云淡风轻的笑,“你决心已定难以更改,便三思而行,勿忘本心。若有机会,为师再回来找你讨酒喝。”
  夏夷则抬头看他,沉默许久,知他亦是心意已决,才缓缓抱拳:“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天涯路远,弟子无法在身前尽孝,还望师尊多多保重。”
  清和挥了挥拂尘,转身走了。
  夏夷则微微偏了偏头:“沈先生?”
  沈夜缓步从长廊的阴影处走出,脸上带着笑,并没有问清和是谁:“三殿下好兴致。”
  夏夷则微微一笑,请他入座:“大祭司驾到,有失远迎。请坐。”
  “不敢当。”沈夜坐在清和方才的位置,抬手给自己斟酒,眼睛扫了睡着的乐无异一眼,“这小子倒睡得香,身子无碍了?”
  “休养些时日便可,无甚大碍。”夏夷则道,“还要请大祭司代我向华月姑娘道声谢,若不是她,恐怕我和无异……”
  沈夜不以为意:“举手之劳,我会同华月说的。”
  “多谢。”夏夷则再次道谢,接着问起,“不知大祭司可收到那些东西了?”
  “三殿下重信守诺,本座替族人道谢了。”沈夜道,“已经将东西送回流月城,想必不日之后城中祭司便可收到。”
  “能帮上忙,是夏某之幸。”夏夷则顿了顿,还是问道,“不知大祭司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第四十六章

  沈夜看着靠在他肩上的乐无异,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本座心中尚有一些疑惑,特来找三殿下询问一二,不知三殿下可否为在下解惑?”
  夏夷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乐无异睡得香甜,长而卷的睫毛敛下一片阴影,蹭了蹭他肩窝,砸吧下嘴,十分酣然。
  他思考片刻,问道:“大祭司是想问……定国公的事儿?”
  沈夜摇头:“不,三殿下是怎样与定国公商议的,本座并不关心。本座想知道的,也与乐无异这小子无关。”
  “那是……?”夏夷则又看了眼乐无异,皱着眉猜测,“是……谢前辈?”
  沈夜看他佯装不知的神色,表情有些冷,眉目间威压渐显,浑厚华丽的嗓音渐渐吐出一句话:“本座问的是……初、七。”
  夏夷则抬眸,脸上温和神色尽褪,直视着沈夜,冷静中带着几分警告:“沈先生,初七是我的人,虽然之前多有冒犯,却也没伤害到诸位。我以为,太子府一役后,沈先生已经不计较这点事了。”
  沈夜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初七于夏夷则而言,应当是个死士一类的角色,任其差遣,听候发落。现在听夏夷则语气中竟然有几分回护之态,警告之意明显,与他所想并不相同。
  沈夜皱了皱眉,不得不改变策略:“我并不是来找他麻烦,三殿下大可放心。”
  夏夷则脸色稍霁,却依然十分警惕:“那大祭司想问什么?”
  沈夜手中端着酒杯,目光在夏夷则和乐无异身上来回打转,那目光从疑惑到探究再到诧异了然,看得夏夷则心中惊跳,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只能静静等着他开口。
  沈夜忽然笑了声,颇有几分无奈:“你我二人竟然都栽到他们师徒手里,不知幸是不幸?”
  夏夷则先是为他的敏锐惊得心一颤,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不由得讶然:“你对……谢前辈……”
  沈夜点头。
  “……”夏夷则觉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思绪了。
  他们一路走来,除了他赶去村庄拦截井水那段日子,他和沈夜一行人几乎在一起,沈夜与谢衣之间的沟通并不多。一是因为沈夜冷漠寡言,不易亲近,二是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乐无异和华月、小曦他们在聊天,其他人大多听着,话并不多。谢衣很多时间都是跟乐无异在一起做偃甲,讨论偃术,对待沈夜也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并不算亲近。
  难道是他们研究滤毒偃甲的时候……?不像啊……那件事后,谢衣与乐无异前往静水湖,而他们前往长安,方向南辕北辙,几乎再无接触。而沈夜面对初七的时候,不是被刺杀就是被转移视线,每次都是争锋相对刀剑相向的,沈夜对初七身份的怀疑从未停止过,那怎么会……?
  夏夷则想不明白,只好发问:“你早知道谢前辈是初七?”
  “并不算很早。”沈夜摇摇头,“你和他都十分聪明。先是让他屡次与刺杀你的人一起出现,让我误以为他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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