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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洞房后拜堂:这个王爷有点坏-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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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虽说的小心,萧子墨却也明白她的意思。

“本就打算带着你,此次嘉达嘉诺也一同前去,我叫了邵凌秘密回京,有师父和邵凌在,又有老九帮衬着,京中之事,自不必过于担忧。

你收拾一下,与我一同去罢。对了,叫阿布与你同行。”

萧子墨早就想到这茬儿,青儿却未曾想他会叫她去叫阿布,脸微微红了红,还好夜色甚浓,她想,主上并看不真切。

“主上怎的叫我去请他,我不想去。”青儿转身往院外走了几步,语气里含着嗔怨。

“嗯?青儿果真不去么?那,叫嘉达嘉诺去吧。”萧子墨一笑,继而调侃起来。

青儿一跺脚,双手揪着衣襟,“主上……”

萧子墨这才上前拍拍她肩膀,“好了,别再讨价还价了,你不是想你家王妃想的紧吗?这次得了便利,咱们就去找她。

上次的事儿,阿布对你颇有误解,你叫上他一道去,也好叫他心里的结解了。”

“可是主上你不是讨厌那个阿布吗?怎的就……”

青儿一句话也说不完整,总不能说,阿布对王妃有想法,这话主上是不爱听,她也说不出口,一想这事儿,心里就堵的慌。

想她堂堂西域千魔窟十大护法之一,有什么事儿是办不到的,她怎么可能承认心里的那份纠结。

“本王是讨厌他,但是他家公主兴许也希望他去呢。”萧子墨浅浅说了一声便转身进了书房。

身孕(四)

这最后一夜,他也不敢去沁兰居,怕想到那女子还在时的种种,心里纠结的不行。

青儿走后不久,萧锦鸿不请自来,手中的羊脂白玉壶里似是装了极好的酒,远远就飘着香。

书房门还未掩上,萧子墨闻到酒香抬眸,果见来人是萧锦鸿。

萧锦鸿抬步进门,瞧了书案前的萧子墨一眼,“怎么,还没睡,在等我啊。”脸上一副好笑的样子。

“是啊,正在恭候世子大驾。”萧子墨起身,准备迎上来,萧锦鸿一摆手叫他停下。

“就别走这几步了,明日可能没办法为你送行,今儿这酒,先给你送来。”萧锦鸿上前将羊脂白玉瓶子递给他。

萧子墨接过酒顺手放在书案上,抬眸瞧着萧锦鸿,“这么金贵的酒,怎就舍得赠我?我在晚宴上力荐你去北疆,若是别人,只怕恨我到了骨头里。”

“那正好,我不是别人,再说,你这毒舌不也遭报应了,你叫我去北疆,你老爹叫你去南疆,总算平了世子爷我心里的怨愤。”

萧锦鸿一笑,挑个位置自己坐下,抬头瞧着萧子墨。

萧子墨被他看的不自在,“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都说三爷貌美如花,这临走了,再不多看两眼,日后想再看,可就难了。”萧锦鸿继续盯着他,一双眼睛脉脉含情的样子叫人恶寒不已。

“别说这么恶心的话,前天还见你逛青楼了,装什么断袖。”萧子墨一笑,在萧锦鸿身边坐下,萧锦鸿努努嘴,无奈。

“萧子墨,说正经事儿,你以前不是老往北疆跑吗?那儿美女多不多。”萧锦鸿拉拉萧子墨衣袖。

萧子墨将衣袖扯回来,“世子阁下,你是去戍边,不是去泡妞。”

“哎呀,迂腐,戍边泡妞两不误嘛。快说说,到底有没有美女啊。”

萧锦鸿往萧子墨身边挪了挪,这一南一北明儿就走了,还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来打发时间。

“有,很多,很多很多。”萧子墨无奈摇头,萧锦鸿却拿了他酒柜中的酒喝。

“自己带着酒来我书房喝我的酒,世子爷可真是一点儿亏也不吃。”萧子墨瞧着那羊脂白玉瓶儿淡笑。

身孕(五)

“喝你几口酒就心疼了,我给你的那可是救命酒,你这府上酒窖里的那些好东西,我可是一口也没尝过呢。”萧锦鸿执着个深棕的玉壶,一边喝一边往酒柜里看。

“我答应你,若此次能活着回来,酒窖里的酒,为你开封。”萧子墨坐在案几上,瞧着萧锦鸿翻柜子的模样,一时好笑。

“得了,别说是为我开封,你只管说是为您那兰君娘子,世子爷我这点儿觉悟还是有的。”

萧锦鸿又伸手拿了放在最里面的一壶酒,在瓶口嗅了嗅,“嗯,十八年的桂花酿,果然好东西,我拿走了。”

说着抱着酒壶往外走去。

萧子墨送他到门口,瞧着他走远才掩上门。

要说这萧锦鸿,还是潇洒了些,他这平南王叔叔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他倒是乐得逍遥,天南海北的跑。

………………

兰君开春时在京里置办下的别院中,阿布一人坐在瓦上,一袭白衣欲飞。

青儿见他没觉察自己前来,飞身跃上最高的房顶,单脚鹤立,足尖踩在飞檐上。

阿布听得声音侧头看那一瞬,夜风忽起,层云俱散,皎月洒下浅白的光来,月下那女子青丝随风飘扬,回眸朝他一瞥的模样,竟是前所未有的销魂受用。

“有事吗?”他小心的开了口,这才意识到,自己本想说你怎么会来这里,说出口的话,却变了。

“主上明日去南疆,上回没与你说,你家公主如今正在南疆,我们此行明为戍边,实为寻她。

主上说,若你想去,便跟来,若你不想,我们也不勉强。”

青儿将话说的明白,阿布眉头一拧,伸手抚了抚额,待他回头看时,那女子已纵身沿着飞檐而上,往别处飞去。

月亮似乎格外大,照的她一身黑衣的装扮愈发小巧,身后发带随风而起,美的不像话。

他也纵身上了飞檐,眯起眸往远处瞧着她的身影,没有说话。

………………

往南疆的路上,嘉达嘉诺各一骑在队伍最前方,萨迪弩与殑迦受康德差遣,竟从千魔窟到了帝都,当日便随萧子墨南下,走在大队中央。

身孕(六)

最后面是青儿和阿布。

大队已行了数日,渐往南民风已与帝都大有不同。嘉达在前满脸不情愿,嘉诺好脾气的劝他。

中间的萨迪弩与殑迦用他们听不懂的西域话,有一搭没一搭聊些什么,看那笑的样子很是诡异。

又行了一段路,萨迪弩方调转马头往青儿的方向策马而去。

直到退到队尾,他又勒了马,随着青儿往前,“九丫,两年不见,你倒是愈发的漂亮了。”

阿布有些不明所以,瞧了青儿一眼,径自看前面的路。

他自然不知道,青儿在千魔窟十大护法中排行第九,萨迪弩叫她九丫是一早便习惯了的。

“萨迪弩哥哥也愈加的英姿勃发了。”青儿朝他笑笑。

往日里在千魔窟时,萨迪弩多在外执行任务,他们见面并不多,只是知道这萨迪弩是个爱沾花惹草的。

千魔窟十护法除却她是女子,其它的那些个男人,哪个不是人中翘楚,个个英姿不凡武功卓绝,其中尤以萨迪弩在女人圈儿里混得开。

他常年在外,学得了圆滑的功夫,说些好听话骗骗女孩子,自然不是奇事。

听的青儿回萨迪弩这一声,阿布拉紧缰绳策马往前追上殑迦,与他同行。

殑迦见他身上佩剑是上品,眉宇之间见锐气,自知他功夫不弱,“兄弟,怎么不跟我家九丫一道儿,倒追上我这大漠孤鬼?”

殑迦调笑道。

阿布没有答话,只冲他一笑,殑迦瞧他那眉眼,竟一眼便知他并非西陵人。

他不说,他也不好问,只随着大队继续往前,时不时还能听到萨迪弩爽朗的笑声。

………………

落花殿内又是几个日夜,雅岚图白日里把东西搬来这边,俨然将这破落殿苑当做了他的办公场所。

夜里又连着留宿于此,兰君只说叫他走,他却不依,赖在殿内说这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爱去哪里便去哪里没人管的着。

兰君无法,在案几旁看那本棋谱,也不管他。

有好几次,他跑上前来抱住她,吓得她忙起身离席撒丫子往外跑。

雅岚图见她那模样,顿觉好笑,便倚着案几侧头看她。

身孕(七)

她低头瞧自己脚上未穿屐履,便停下步子来,失望的坐在地上。

雅岚图这才上前,凝着她,“陪在我身边,你就这般不情愿吗?”

兰君没有话与他说,木着一张脸,也不瞧他,只顾着自己想心事。

他见她这些日子瘦弱了不少,脸色这才暗了下来,“本皇知道,你心不在这里,听说你家三爷被他爹调到南疆戍边来了,他说不定是来找你的呢。”

雅岚图轻笑,面容里有些苦涩,只是眸中那份坚毅,却不曾改。

“南疆有平南王守着,平南王又有几子,哪里就轮的上他来戍边。西陵王此举不过要他与平南王之间互生嫌隙。

若我料想不错,京中九王势力,也必被削弱,北疆无人,皇帝叫他去戍边都有可能。

三王势力一旦分化,老六在京并无实权,到时候也难成气候。

待到那时,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去了这些劲敌。辅太子登位,岂不是小事一桩。”

兰君将这事看的透彻,说出的话却叫雅岚图心寒,西陵果真如她所说的这般残酷吗?

先皇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这皇位,从小就是坐实了的,只朝中有些个叛逆,他也用尽方法剔掉他们的刺儿,再不行就分化打压。

他总觉得自己这皇位坐的极累,却看似西陵的皇权之争更加累些。

“你人在我这里,心原本是还想着西陵的。”雅岚图无奈,继续看他的折子,兰君便坐在毯子上,透过窗缝儿看外面天空上的流云。

他果真来南疆了吗?他果真,便是为她而来吗?思绪乱成一团麻,他的伤,想必大国师该治好了吧。

晌午十分,雅岚图正打算传膳,太医署长司却来求见,说是有事禀报。

雅岚图蹙眉,舒了口气,叫敬子传长司进来,只见那长司走进来时是眉飞色舞的,仿似有天大的好事儿。

他也听说了,这几日,皇上终日在落花殿,只是不见众妃,常人去了,倒是照常召见的。

如今他头一个将这消息告知雅岚图,他一个高兴,说不定上次与他提过的给太医署修个秘密研究室的事儿,就能成了。

身孕(八)

雅岚图坐在案几前,也未抬头看他,他径自上前,脸上笑意收拢了一些,“皇上万安。”

果然,太医署出来的,说话都好听些。吉祥如意万岁钱岁的早听腻了,每回听到这句万安,那都是无比受用。

“有事起来说吧,毋需多礼。”雅岚图放下手中折子,朝兰君瞧了瞧,她收拢衣袖,又端坐回棋盘前。

“谢皇上。微臣此来,是报喜来啦,皇上大喜啦。”他看不出雅岚图是何情绪,只能先说句好听的,如若不然,研究室的事儿,还得吹了。

“哦?喜从何来呀?”雅岚图回头,挑眉,正对着长司的脸。

那长司垂首上前一步,脸上复又堆起笑容,“皇后娘娘有喜啦,咱们乌蒙王室后继有人,皇上大喜。”

长司情绪颇为激动,雅岚图却半晌没说话,兰君听到兰嫣有喜,心内也宽慰了些。

不管如何,这雅岚图是人家的丈夫,若非她,雅岚图纵不爱兰嫣,也不会薄待她。

上次庄妃的事儿,雅岚图与她略提过,虽知晓兰嫣定从中挑拨过,后又行这一石三鸟之际,想一举灭了她、庄妃、严妃,但她心内却无怨恨。

长司正踟蹰,雅岚图起身笑的嘹亮,“皇后有孕,本皇甚慰,太医署当小心伺候。上次长司与本皇提过的事,本皇允了,即日起着御建司能工巧匠到太医署,动工兴建炼药室。”

长司一听这话,忙跪地谢恩,笑眯眯的离去。

只是那长司走后,雅岚图仍旧没有从落花殿离去的意思,兰君看了心急,便上前劝他,“嫣儿既有了身孕,你该去看看她,她千里迢迢到乌蒙国嫁与你,在乌蒙无父无母无亲无友,若你都待她不好,她便再没人可以依靠了。”

雅岚图思虑良久,看兰君诚恳的眼神便点了点头,“本皇去瞧她。”

说罢起身往殿外走,刚走没几步,他回过神来似的,“今夜我就不在你这儿歇息了,地上硬得很,睡的本皇浑身疼。”

兰君举目送他离去,这几日,叫他睡榻她睡旁边值夜宫女的小榻,他偏不同意,非要她睡榻上,他谁榻旁的绒毯。

身孕(九)

虽说乌蒙还算暖和,可夜里那地上又冷又硬,每每惊醒她都觉察他并未睡着。

自小便注定是要继承大统的乌蒙国储君,这等尊贵的身份,哪里会睡的习惯这冷硬的地板。

兰君心中有些微的歉意,只他一直不说,她便也没说什么。

她没什么胃口,午膳雅岚图叫敬子亲自送了来,她尝了两口便搁下,晚膳也没用多少。

众妃只说是皇后有了身孕,皇上一时冷落了这兰姑娘,瞧,这饭都不用了。

她们哪里知道,兰君时刻思虑着的,是萧子墨此次戍南疆定会有事发生。

………………

三日后,雅岚图秘密带众妃祭天,轩车嚷嚷人生嘈嘈,雅岚图推说兰嫣有身孕,车内不宜太过拥挤,叫她一人坐了个豪华大车。

他与兰君在同个车厢内,走在前头,兰嫣的马车被护在中央,紧随其后的是严妃柳妃葛妃。

上次晚宴雅岚图之所以亲自点名叫被贬的庄妃也前去,不过是向众人施压,告诉他们兰君她们不能动。

如今这祭天的大事,自是不能叫一个罪妃跟来,故此没带庄妃。

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嘉达、嘉诺、萨迪弩、殑迦、阿布、青儿与萧子墨穿过人流往码头而去。

乌蒙河道上各色花船满湖都是,他们几人包了个三层的大船,虽看上去并不十分华丽,内里却最是讲究。

众人进了船舱内的厅堂,只萧子墨立在船头,若有所思。

萨迪弩从舱内而来,“主上,担忧什么呢?”

“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今夜,兰君果真会随雅岚图出宫吗!”长舒一口气,心情澎湃不能自已,耳边吵吵嚷嚷都是叫卖声。

已是岁末,这南疆最是热闹,可这份热闹里深入骨髓的孤寂无法排遣,偌大一个乌蒙,他如今没了武功,想进乌蒙王宫自是十分困难。

兰君好容易出来一趟,若是碰不上,再见面亦不知是何年何月。

月亮朦胧,乌蒙河水汽上涨,萤萤灯光都有些看不真切。

这道水路并不很长,殑迦见萨迪弩出来,也箭步走了出来,同立在船头,“主上且放宽心,萨迪弩这家伙泡妞的时候是不靠谱,但刺探消息,他在行。”

萧子墨回头笑了笑,船舱另一头,那一身白衣的阿布迎风而立,隐隐竟是倾城之姿。只见他抬头瞧了一眼别处。

身孕(十)

萧子墨随他目光看去,舱顶,青儿立在雕花大船最顶端,足尖点着飞檐,风吹过她黑衣飞扬,眉目间略带轻愁。

嘉达还在舱内生气,说主上为那女人竟然乔装成行商入乌蒙国,不知道那女人哪里迷住了主上。

嘉诺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次在西陵境,就是你害的王妃受了重伤,你还有脸说。”

嘉达正想生气,望向船舱外各有心事的众人,也便住了嘴。

………………

河流尽头正是云来寺,萧子墨等人已到了有一会儿。

值此深夜,若是往常,云来寺早就收灯掩门了,而今日却仍旧开着寺门,通往寺门的大道早有里外两排士兵镇守。

个个手执长矛,站的笔挺,云来寺住持方丈和坐下两名大弟子也早在寺门口等候。

萧子墨在船头远远看着那一处的灯火通明,心里不知是喜是忧。

萨迪弩一笑,“主上,看这阵势,过不得一会儿,雅岚图便会携王妃来此……”

萨迪弩一笑,“主上,看这阵势,过不得一会儿,雅岚图便会携王妃来此……”

话音方落,青石道上,前方的兵将越走越近,住持方丈与两位首座弟子往前迈进两步,萨迪弩在船头小声喊道,“主上,有人来了。”

夜色深浓,灯光稀疏,排列整齐的队伍像是巨大的鬼魅,云来寺寺门口路极宽,足容三辆豪华马车并行。

萧子墨一行人定定看着那三辆并行的马车,屏住了呼吸。

距寺门九丈处,马车停了下来。最后面马车里的三妃先行下车,中间那辆马车里,似乎是坐了金贵的人。

众人将那马车重重围住,又有内侍躬身跪在地上,却见帘幕半掩,一名宫装女子从轿帘里探出三寸金莲,小心翼翼的由宫女搀着往下走。

萧子墨这边,众人都凝紧了那女子的脸,生怕一个不小心错过了什么似的,但那女子抬眸的瞬间众人却都是一阵失望,这人,并非兰君。

马车外的人还在前后走动,怕伤着了这万金之躯一分,萧子墨却皱紧了眉头,萨迪弩见他这般便上前,“主上不必担忧,我的探子不会报错,王妃今日定是亲自来此,若这是假消息,也不会传到咱们耳中来。”

身孕(十一)

萧子墨回眸瞧他,颔了颔首表示同意他的说法,船舱另一头,阿布也紧步来了这头,嘉诺亦从船舱走出来,紧紧注视着寺门前那一端,只嘉达一人在船舱内,目光却也是向着这边的。

舱顶上的青儿转身往这里瞧了一眼,随即与众人目光投向一处。

三辆马车已有两辆中都走出了人,唯独走在最前面那一辆还纹丝不动。

待第二辆马车中华贵的女人下地站定之后,一行人这才上前为前面的马车掀帘子,夜色深浓,那马车在最前,正好背了光,并不看的很真切。

众人再次紧盯著那一处车帘,屏息凝神,良久,终于见车内探出一双脚来,却是男人的脚,伸腿踩在匐跪在地的小厮背上,那男人踏下车来,萧子墨看的出神,他是雅岚图。

众人正在想出来的怎是男人之际,雅岚图却一直掀着那一方帘子,不肯放下来,唇边似是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

此刻萧子墨眉头却皱的死紧,他大抵是猜到,里面坐了何人。

雅岚图生性冷清,并不是对谁都会露出这般虽戏谑却极其温暖的笑,想必那轿内之人定是疼在心尖儿上的。

半晌未见里面有人走出来,雅岚图却忽然跃上马车一把将那女子搂了出来,女子脸面被掩在他胸膛上,再看不清模样。

众人伸长了脖子使劲往前看,却只见那女子一方背影。

萧子墨却笃定万分,冷冷出口,“是兰君。”

众人回眸看他,均不知他是何意,便个个摆出一副懵懂的脸。

萧子墨拧眉道,“那头上的簪子,是我送的。”众人听他如此说才再次投了目光上前去。

果见那女子头上一枚发簪反着亮光,依稀可见是一株兰蕊模样,萧子墨本欲上前,却被阿布拦住。

他怒视着阿布,一双眸子仿似染了鲜血,要被射出冷刀暗箭似的。

青儿凝着阿布拦在萧子墨身前的手,眸中一片暗沉,阿布这才上前一步,“方才从第二辆马车内走出的是兰嫣公主,亦是这乌蒙国王后,如果不想我家公主死,就沉住性子。”

身孕(十二)

阿布此说萧子墨才没有上前,兰嫣公主?依稀记得,当日在西陵,就是这兰嫣公主用药迷了他,他不得已才要了兰君,如此说来,他是该谢她呢,还是该谢她呢?还是该谢她呢?

心头掠过一阵寒凉,像她那般未出阁便已心思深沉的女子,此间怎可能对兰君手软。

夜已深沉,想必雅岚图今夜也不会再带着诸妃回宫,雅岚图与云来寺渊源颇深,若是在这云来寺歇下,他定无与任何一位嫔妃同住一处的打算。

如此,纵雅岚图派了重兵围护,那今夜若兰嫣有意害了兰君,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得手。

当年的锦妃能够得到逐月皇的宠爱,哪能不费大心思,手上若没几个可用的人,怎会到今天这般地位。

她若手上有可用之人,又怎会不为自己的女儿行方便,想到此,萧子墨的心一瞬沉了下来,满心都是兰君被那女人残害的模样。

管不得许多,他回身走进舱内开始与众人商酌此次夜探云来寺的事情。

不知是说了多大会儿,舱内灯火尽数熄灭,里面再没了一个人的声音,只依稀可见大船四周似是抛下了小舟,几人沿河道纷纷划着小船往云来寺的方向而去。

那一方,雅岚图早搀着兰君与皇后众妃一道进了寺内,云来寺方丈只说是夜深了,厢房已然备好,这一日赶路也累了,叫他们先行歇着,明日再烧香礼佛。

众人从皇城到这山高水远之地,也确是累了,没有多想便进了各自厢房。

兰君进房正要关门,却被雅岚图扣住门扉,“今夜我不便宿在你房里,你多注意着些,不要与任何人开门,我会叫重病来守,瓦上檐下皆无人可害了你,没有事便好生休息,别出来瞎晃。”

眸中写满担忧,雅岚图深剔了她一眼,还是不甚放心。

兰君却伸出手来推他,“你也说了,瓦上檐下皆是你的人,这佛门清净地,谁还能叫人吃了我不成。”

雅岚图听她如此说便微微一笑,“那本皇便去睡了。”说罢替她关上门负着手离去。

寺里不比别处,自然讲究些,几人的厢房皆相隔甚远,他怕夜里出了事儿,自己也不能及时赶到。

身孕(十三)

可既已来了这云来寺,便只能在自己的厢房里待着,否则叫住持不开心,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这云来寺与他乌蒙王室还有大恩。

雅岚图走后不久,兰君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便搂着棉被坐在床角,在夜幕里撑着一双乌黑的眸子,总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看。

良久,她才下床,用小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质疑道,“谁,谁在房内,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喊了。”

一瞬间,那道黑影一个闪身将她压倒在床上,“三王妃若是想喊,只管喊便是。”

熟悉的声音逼的她心都在颤抖,萧子墨,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找到这里来呢,雅岚图此行极端隐秘,想要知道这消息,可不定得动用多少人力,还是她一直小看了他?难道他在这乌蒙王宫中,也有人?

她压低了声音,可还是忍不住颤抖哽咽,“你怎么就来了?”此话方毕,萧子墨却俯首噙住她的唇,所到之处竟尽是她苦涩的泪。

他并不嫌脏,将她脸上的泪尽数吻去,紧紧抱住了她。她像是惶怕之极,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躲到他怀里蹭着他的温度,好叫自己相信这不是大梦一场。

无论如何忍耐,身子还是颤抖的厉害,喉中的哽咽也忍不住,萧子墨也慌了手脚,只一句,“别哭了。”说了好几遍也不知再拿什么话来安慰。

良久,她才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接着月光似乎辨的出,一双眼睛早哭的红肿,“你怎么才来找我,萧子墨,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两个多月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

她哭着拍打他的肩膀,一时间竟忘记了外间还有雅岚图的人在守着。

萧子墨也不拉她,叫她力道并不大的拳头狠狠落在他身上,他一声不吭。

许是兰君哭累了也打累了,便整个人窝在他怀里,也不再说话,他却骤然抬起她的下颚,再次深吻上那粉嫩的唇。

兰君要挣开,却再度被他吻住,唇间溢出他愤恨的言语,“告诉本王,雅岚图是不是也这样吻过你。”

身孕(十四)

炙热的呼吸似要将她吞没,她正瘫软在他怀里无力挣扎之际听得此话,一把将他推开,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是的,他这样吻过我,我还陪他睡过,你满意了吧,如果你此来便是问我这话的,我已经告诉你了,你知道之后,可以走了!”

兰君背对着他,倚在榻上,月光到处,他可以看到她抖动的双肩,还有自己衣衫上被她的泪浸湿的一片,脸上挨的那一下还火辣辣的疼,他摸摸自己左半边脸颊,她是用了实力的,打的很疼……

他摸摸自己左半边脸颊,她是用了实力的,打的很疼。

上前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眸紧锁着她的,“对不起,是我小人之心。”

兰君止住哭抬头看他,见他眸中一片赤诚,遂不再挣扎,心想若惊了外间雅岚图的侍卫,不是叫他死吗。

那她当初在北狄时还救他何来?不如当日便叫他死了还干净些。

换了张脸,抬头问他,“雅岚图戒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萧子墨于黑暗里俯首吻她红肿的眼,“瓦上的解决不了,檐下的还能对付,既然来了,不能不见你一面。”

二人便如此相拥,兰君虽嘴上说气他,终究还是拉过他的手细细查看,见伤处已然愈合,他如今也行动自如,她便放心了。

只是伊吾废了他一身武功,想要复原,想必要费一番如入炼狱的功夫才可如往日那般。

垂眸想了许久,她还是抬手捧住他的脸,“叫我看看你眼睛是不是真的好了。”

萧子墨一笑,眸光潋滟,“我待你不好,哪就值得你如此为我。”

握住她的手方觉触手冰凉,他忽然而至,她怕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儿来。

他拉了她的手在唇边轻吻,黑眸中却别有一丝意味,借着月光,兰君将那一丝别的东西看得清楚,随即推开他。

“你自然不值得我待你好,我救你不过为我自己,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你若当日便死了,我的事,找谁说去。”

兰君起身从榻上下来,还赤着脚,这寺里的地面上自然不会华贵到铺上锦裘,一时间凉意沁骨。

身孕(十五)

萧子墨伸手一拉她袖尾,她整个人便又跌回他怀里,他俯首,剔着那一双水眸,眸中含恨。

“兰君,你别得寸进尺,本王犯险来救你,不是听你这般羞辱的,你救我是为我也罢为你自己也罢,已然救了,说句软话,会死吗?”

锐利的眸,像冷箭的锋,直直刺进她眸中,她不敢直视,便别开眼神,瞧着地上斑驳的影。

萧子墨气极,手腕一用力,将她摔直榻上,后背撞上床板,响声甚大,她警惕的看瓦上,房内若有半丝大声响,瓦上那帮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果不其然,瓦檐传来一声轻唤,“兰姑娘,兰姑娘你没事吧!”

兰君推开萧子墨起身将半掩的窗栓实,只从窗纸内回话,“没事,房内暗,我不小心撞了屏风。”说罢回身怒视萧子墨。

萧子墨上前将她抵在墙上,双手钳住她的脑袋便要吻下去,却有泪落至掌心,灼了他的手。

“为何叫我说软话,你说句软话,会死吗?”兰君推开他一人上榻裹着棉被假寐。

他上前将她揽入怀,“此次来,我就是带你走的。”

他向来不会甜言蜜语,诸如我多在乎你多心疼你多焦急你的话,打烂了嘴也定说不出半句。却只这一句我是来带你走的说的最实在。

兰君本上涌的怒气登时被压了下去,乌蒙宫中孤立无援的酸涩袭来,她转过身将头埋在他胸膛,纤弱的手死死揽住他的腰身。

自打北狄大营的事儿出了之后,再没了这般静待在一处的时光,往日仗着他瞧不见自己,脸皮也磨得城墙般薄厚了,往他怀里缩是习惯使然。

有多久没这般亲近了,他复明了,她倒不敢接近他,也不敢正眼瞧他。那一双眸,天地间再寻不出第二个的风情,直叫人一眼便羞,还是不瞧为好。

有两瓣柔软流连遍她的脸颊,最后来到唇上,含住她的唇,将舌探入她口中死死纠缠。

耳鬓厮磨的温度逐渐温烈起来,气息急促不稳,脸颊像被火烫了,烧的厉害。

她将手握拳放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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