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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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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云坐在陶天沉腿上,拿着陶天沉的手去捏葡萄往自己嘴里送,随口道:“记得,他把我扔给你就走了,后来,好似来蜀山看过我,嗯……他跟另一个道长都是我爹,但是他俩都有些榆木脑袋,我只知道,他们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要分开。”
  潘少春思来想去,又道:“流云,你喜欢陶天沉么?”
  流云想都没想便道:“喜欢。”
  潘少春看了眼陶天沉又问:“若是有朝一日因一些不可抗拒之力,你们要分开,你当如何?”
  流云扭头反问道:“什么事?他不会不要我,若是别人,杀了就好了。”略想了一想又道:“你若是三年后治不好他,我连你也杀了。”
  陶天沉嘴角挂着笑,从头到尾都不曾皱一皱眉毛,流云在他心里,怎样都是合乎情理的。在魔界给七夜惯得任性,他们不知道,陶天沉却亲身体验过,流云从不知谦逊知礼这几个字怎么写。
  潘少春看着流云一时语塞,想起了欧阳明日,兴许那孩子有法子让流云入了正途呢。
  潘少春不知道明日究竟在哪儿,只沿着去后山的路走着,明日出现在他跟前时,还是一副微微笑着叫他“潘叔叔”的模样。潘少春进退两难,涩声道:“明日,你觉得流云还离得开魔界与陶天沉么?”
  欧阳明日笑道:“潘叔叔,你果然不擅攻心计。人心是世间最善变最不牢靠的东西。”
  潘少春摇头:“不能伤害了流云,这孩子是任性了些,却非大奸大恶。”
  明日抬头望了一望远处的经阁,神色忽的如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般镇定深沉,“潘叔叔如此心疼流云,怎不知,陶天沉若也如此心疼他,你便不会进退两难。陶天沉视流云为刀剑盾牌,誓用流云踏平蜀山,潘叔叔,以流云心性,若蜀山因他而亡,他此生囿于魔界与陶天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那便是你害了他。”
  潘少春听得冷汗涔涔,一把抓住明日:“你说的可是真?”
  明日笑道:“潘叔叔,若我此话是无中生有,你紧张什么怕什么?你不是也信了么?”
  潘少春不言语,想起流云,竟觉泫然欲泣。明日握了一握潘少春的手:“潘叔叔,若以你命换流云,你愿意么?”
  潘少春了然一笑:“早在十几年前,长卿陶醉与魔界有战,便未想过活命,如今还有什么不舍?”
  明日屈膝而跪,三叩首:“潘叔叔,明日敬你,为流云,为蜀山。”
  潘少春叹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本不欲过问,只是,事关流云,我仍想问一句,你所为何?”
  明日沉吟片刻,方道:“心动之处,情必至死方休。不得流云,非灵这不灭之魂于我来说便如凌迟。”
  潘少春拍了拍明日的肩膀,“兵法虽说攻心为上,但情之一事,攻心计却最为拙劣。你若真正懂情爱,当以心换心。”
  明日垂首看着掌中一块玉佩,涩声道:“若他心中有我,我何尝不想以心换心。若非不得已,我何苦出此下策。”
  潘少春自言:“我命丧于陶天沉,流云与陶天沉便生罅隙,流云心有愧,便会与蜀山共存亡,陶天沉便与流云对立。明日便有机可趁得流云之心。只是,只是……纵陶天沉与明日千般算计流云,我又何尝不是?带他回蜀山要护他,到头来,竟是需用他来保蜀山。我虽死……难辞其咎……”
  明日抿唇不语。
  蜀山日落之时,霞光被山,镀金般灼灼耀目,流云被天沉逼着练剑,一脸愤懑,“又一刻钟了。不练了。”流云第八回摔剑了。
  天沉前一瞬还倚着雕栏眯眼远望,忽的轻身至流云跟前,抄起地上的短剑朝他颈上斜削,流云“啊”的一声侧身闪过,既震惊且愤怒,也顾不得什么招数,还未站定便抬脚踹去,天沉一掌拍过,笑道:“不好好练剑,你倒有理了?”
  流云喘气道:“你要累死我么?今日练了两个时辰了。”
  天沉将骨玉剑送至流云腰间,“我在魔界每日五个时辰。”流云哼道:“七夜不是你亲爹,自然把你当牲口使唤,我又不是魔界的牲口;他管不着。”想了想又道:“你也管不着。”
  天沉指了指桌上的莲藕麻鸭,“不是要吃这个么?”
  流云十分不喜欢陶天沉这般打一棍喂颗糖,他要的是陶天沉把他捧在手里放在心上的爱着,是他无论做什么陶天沉都默认赞许的宠着,流云看了眼桌上的麻鸭,瞪着陶天沉:“不吃了。你来蜀山只知道让我练剑。”
  陶天沉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袖:“当真不吃?”
  流云十分硬气:“不吃!”
  陶天沉双手捧着流云的脸,从眉眼抚到下颌,又低头在他额上一吻,笑道:“你不吃,那要轮到我了。”说罢还未等流云意会,转眼就被陶天沉打横抱起来闪进经阁。
  “陶天沉,你不要脸……”流云给陶天沉剥的只剩了亵衣还嬉笑道。
  陶天沉自然很配合,侧身躺着,手伸进流云的亵衣里从锁骨顺到腰际,笑说,“我若真不要脸,就不这么斯文了。”
  陶天沉以粗粝的掌心和指尖抚过流云的脊背;低头埋进他颈侧;低声道:“我不愿等,却又不忍心。你说,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流云翻身平躺,枕着手臂痴痴笑:“那你就看个饱。”
  陶天沉看他笑得如在魔界追着他叫“亲哥哥情哥哥”般干净无邪,更不忍心……流云是心魄凝珠所孕,非灵界翘楚,生在蜀山养在魔界,集正邪宠爱于一身,纯朗剔透绣口锦心,他陶天沉却是人间微命,至贱草芥,心狠手辣腹黑。
  陶天沉侧身躺着,支着脑袋,就这么盯着流云的脸看,足足看了一炷香时候,流云笑道:“看饱了么?”
  陶天沉捏捏他的脸:“别这么不知进退。”流云略有些惊诧:“七夜让你在魔界吃斋念佛啦?若真如此你倒有些慧根,这么快就戒七情禁六欲了,孺子可教,可教。”
  陶天沉磨牙,开口时声音都抖了:“自找的!”流云吃准了陶天沉怕伤了他不敢硬来,一副趾高气昂凤头拔翎龙口夺珠的神气劲儿。被陶天沉脱光了按在床上也笑得十分璀璨。
  陶天沉存了心要整治他,戾气暴涨匪气全开,流云还嘴硬:“你敢伤了我我告诉青姨和七夜。”
作者有话要说:  

  ☆、九

  陶天沉冷笑:“等你求我的时候再说这话。”他见惯了风月场,却不想把那些腌臜手段在流云身上使,狠话归狠话,却还是极尽温柔的哄着,只仅着让他舒服。流云只道陶天沉不疼他,想着若陶天沉不让他好过他便扯着嗓子杀猪般的叫,没成想这第一场chaungzi之事,陶天沉竟是捧在手心般的处处体贴。
  只是可怜了站在藏经阁外听了两个时辰墙根儿的明日。明日的唇色如月般单薄森凉。却依然自虐一般的不肯挪动脚。
  陶天沉拿手去擦流云脸上的汗或者是泪,轻声道:“哭了?”
  流云把头往天沉怀里扎了扎,摇摇头,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哑有些哽咽:“陶天沉……”流云不傻,他分得清楚此时的陶天沉与以往的陶天沉不一样,陶天沉性子阴沉,真正的爱,如雷如雨,是蜜糖裹着冰渣子的酣畅淋漓,对他若有心疼,便必然是伴着愧疚,但这次,他不知道陶天沉的愧疚所为何。只将陶天沉这三个字在唇齿间嚼碎了一字一音砸在他心上,天沉只低低的“嗯”了一声,许久又道“睡吧。”一夜无话……
  陶天沉回魔界时,流云只笑着问了句:“你知道欧阳明日么?他是神医,兴许他治得好你的病。”
  天沉点头:“他入过我的梦。”
  流云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梦中人了,他就在蜀山,你见不见他?”
  陶天沉想了想道:“不必。你……莫要与他走得太近。”
  流云冷哼一声,陶天沉咬了一口流云的嘴唇,悄声道:“明年中元节,我带你回魔界,可好?”
  流云睁大眼惊喜道:“当真?”陶天沉但笑不语,微微点了点头。
  待陶天沉回了魔界,青金瞧着他,实在忍不住,怒道:“吃完了都不晓得把嘴擦干净!口水从蜀山一路滴答到了魔界!”
  天沉一本正经的不要脸:“青姨,我没弄伤他,他喜欢得很。”
  青金气的活似吃了一斤铅汞朱砂,憋了半晌,一句话都没说扭头走了。
  徐流云到底不想让陶天沉舒坦,一封书信满纸一把鼻涕一把泪把陶天沉写的活似淫贼,青金气的拿鸡毛毯子抽的陶天沉足足睡了半个月藏经阁没敢回天沉谷。
  个把月内,陶天沉除了书信,不曾再去蜀山见流云,魔界在凡界、仙妖与妖界的势力范围却如涨潮般势如破竹。
  近日,星宿帝怀揣凡界帝王命格去了蜀山,蜀山各位长老俱是面色凝重,原因无他,魔界手伸得太长,动作太大,改了凡界的世道。
  星宿帝指着天书道:“凡界每五百年大乱是不错,可如今已经乱了近百年,是该大兴之时,可魔界横插一脚,改了皇帝与一些名臣的命格,如今又是一番大乱,这可如何是好?凡界命格与二十八星宿有关,这些日子星宿宫委实难做,仙界神界本是享人间香火保世间平安的,你们看这……若要闹到凌霄殿去,我们失职事小,玉帝是派天兵天将剿魔界还是低声下气去求和?可不又是一场仙魔之乱么?到时候整个六界的安宁都难说了。你们也算是仙界,曾与魔界有交情,想想法子吧。实在不行,十日后便是冒着星宿诸仙受责,也得上折子给玉帝了。”
  待星宿帝走后,潘少春与蜀山长老们再议此事时,却倍觉心塞,潘少春气道:“这明摆着拿魔界敲我蜀山,六界内谁不知流云是长卿之子,又被魔界养大,便自以为是觉得蜀山与魔界狼狈为奸要独步天下,若蜀山推诿,便是与六界为敌,若蜀山应承,便要公然与魔界为敌。六界内素来互相掣肘,岂有这般怂恿着蜀山去抵抗魔界他们却坐山观虎?这些仙神简直蛇蝎心肠。若我说,蜀山不必出面,让陶天沉教训教训他们也好。”
  长老捋了捋那几根胡子,叹道:“少春,许多年前,长卿为何要忘情?为何要与陶醉相忘于江湖?”
  潘少春默了片刻才道:“为六界苍生。”
  长老接着道:“蜀山若为自保,何须占山立宗?”
  潘少春久久不语,长老又道:“长卿为蜀山为六界如此牺牲,若蜀山此次当真坐视不管,天庭第一件事,兴许会畏魔界势大,未尝不会先拿流云啊。适时,如何对得起长卿和陶醉?”
  魔界,殿外,陶天沉喂着一只画眉鸟,内侍跑近悄声道:“少主,圣君宣您进去了。”
  陶天沉拍掉手中的黍米,转身进了殿去,七夜扔给他一页绢帛,问道:“近日你再在凡界搞出这么大动作是为了流云还是为了蜀山?”
  陶天沉恭敬道:“儿臣不敢有负义父,此事是为了取蜀山。魔界要与仙神平分六界,无蜀山之力,总归是被动。蜀山若与我相合,自然是皆大欢喜,若不然,必要除了才好。”
  七夜看了看天沉,靠向椅背捏了捏眉心,似有些倦意:“魔界之事,我也无心了,你想做什么我不过问,只是,不能动了魔界根基。”
  天沉道:“是。儿臣不敢。”陶天沉挥挥手,身旁的内侍端过一只木匣,陶天沉接过,双手奉至七夜跟前,“义父,这是玉山上王母瑶池旁的灵芝。儿臣特意为你和青姨讨来的。”
  七夜指了指桌案,陶天沉放过去方才离殿。转身时,却见七夜自怀里拿出一封书信来,是流云的字迹,纸张微微旧了,显然是读过许多遍。
  天沉笑了笑,流云总是有这些让人又爱又恨的本事,明明对七夜恭恭敬敬的是他,七夜对流云的宠溺却人神共愤。青金亦然。用青金的话说,陶天沉就算再修炼一千年,也及不上流云一根指头。真真是没天理。
  三日后,星宿宫得到密函,不仅是流云的详尽身世,更有流云与魔界少主陶天沉的私情。星宿帝与虚清仙君看了看,商议道:“只知晓徐流云是蜀山徐长卿之子,被七夜带去魔界养了些年,竟不知与陶天沉的私情。蜀山如此隐瞒徐流云,仙界可不能坐视不管,仙魔若有一役,徐流云倒是盾牌了。魔界之事奏报上凌霄殿之前,有徐流云在手,星宿宫兴许能戴罪立功。”
  几与此同时,蜀山亦有此类密函,潘少春恰巧与明日在对弈,信封上正是“潘少春亲启”的字样,潘少春打开书信,惊诧之余,却是震怒,明日未见书信内容,却笑道:“潘叔叔,眼下关头,流云若入仙界,必死,若入魔界,蜀山必亡。若留在蜀山,魔界与仙界便都是大敌,蜀山怕是鸡犬不留了。你如今两难之境,需在蜀山与流云之间做抉择了,这可如何是好?”
  明日指着棋盘:“潘叔叔今日有心事,可是一败涂地啊。”
  潘少春将棋子归入盒中,直言道:“明日想必有法子了。”
  明日起身拢了拢袖摆,气定神闲道:“潘叔叔只担忧外敌,却不知,这解棋的关键,是流云。”
  潘少春急道:“流云心心念念的是陶天沉,是魔界。”
  明日道:“潘叔叔,陶天沉也正是因为此才敢放任你带走流云,要的便是以流云为饵,要么胁蜀山与魔界为伍,要么挑拨蜀山与仙界,所以如今你势成骑虎。这密函以及所书内容,恐怕星宿帝也有了。必是陶天沉的手笔。”
  潘少春道:“陶天沉不怕流云知道了他这般阳奉阴违。最终得不偿失。”
  明日皱眉:“陶天沉的厉害之处就在此,他伤流云是真,爱流云也是真,如此坦坦荡荡,恐怕流云终其一生,难脱他手。”
  明日沉声道:“潘叔叔,为今之计,你听我的可好?”
  潘少春苦笑:“你也是为自己,不是为流云。”
  明日眼神依旧倔强:“可是潘叔叔,陶天沉配不上流云!”
  潘少春反问:“你配得上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十

  明日煎熬的神色让潘少春于心不忍,起码明日对流云的欺骗与谎言出于无奈,且他自己并不好过,可陶天沉的欺骗和利用竟理直气壮,于公于私,潘少春已经站在了明日这里……
  这些日子,流云窝在经阁看那些奇经杂文仙山志怪,明日去经阁寻他的时候,陶天沉也在,流云枕着陶天沉的腿,陶天沉举着一本破旧的羊皮书给他看,流云抱着一碟子果脯,看样子,也是陶天沉从魔界拿来的零嘴儿。
  流云笑着对陶天沉道:“凡界的人当真没见过神仙和妖精?何以说妖魔都是九头蛇,亦或是狮头人身?他们竟不知妖魔两界可比神仙好看许多。”
  陶天沉一手执书一手捋着他的头发笑道:“凡界的人大多愚钝,这山海经多是他们凭空捏造,管中窥豹罢了。”
  流云赞同也似的点点头,明日进了经阁,道:“少主这话好生数典忘祖,若明日没记错,你可是圣君七夜从凡界带回魔界的。”
  陶天沉眼神胶着在流云身上,不曾看一眼明日,“他就是你说的神医?是非灵?”
  流云点点头,却扭头对明日说:“天沉说的又不错,什么数典忘祖?对错与祖宗有什么干系?”想了想觉得说的似乎不够明白,又道:“你爹让你娶一头猪,你还要磕头道谢么?”
  明日道:“我没爹。”
  天沉却敲了敲他额头道:“你这些书念到狗肚子里去了?说了这么些句还是颠三倒四语不达意。”
  流云呸了陶天沉一脸。两人一搭一合竟没人理会明日。
  明日冷着脸,对流云道:“蜀山为了你要得罪整个仙界,你竟不闻不问?”
  流云这才问道:“为何?”
  明日摔门而去:“问陶天沉吧。”
  陶天沉翻了翻流云的习字薄,笑道:“你练的是小篆?”
  流云拿过习字薄扔地上:“你知道?”
  天沉一脸无辜摇摇头:“不知道。”
  流云怒道:“放屁。”
  天沉气定神闲,铺了宣纸研了墨挑了一只上好的狼毫,眺向窗外,“蜀山果然集天地灵气、聚仙灵人杰,你说题什么字好。”
  流云十分痛恨陶天沉答非所问无视他,抄起桌上的镇纸就要砸,陶天沉左手斜出扣向他手腕,顺力卸下他手中的镇纸,贴身擒拿之术全靠借巧力,流云徒有天分却疏于勤练,武学一脉,怕是要终身屈陶天沉之下了。陶天沉将镇纸放下之时,宣纸上已是一副筋骨烁然的颜体,题“灵峰嘉木、晴苍冥冥”八字,横轻竖重,雄健之余,不乏瑰丽之象。这一幅字,隐隐涵着蜀山血肉精神。便是蜀山的长老见了,也要觉得魔界下一任圣君,有这般胸襟气度,委实可惧可怖。
  陶天沉扯过流云把笔放他手里:“来,我教你写。”
  流云劈手摔了;“你把蜀山怎么了?”
  陶天沉皱了皱眉:“你何时这么关心蜀山了?”
  流云抬脚向陶天沉的小腿踹去:“我不喜欢蜀山,但蜀山却并未亏待我,七夜只教你以牙还牙,没教过你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么?”
  陶天沉目光深沉,看进流云眼里:“我只道,你除了我,看不见旁的,如今是觉得,蜀山重了么?若我执意要亡蜀山呢?”
  半晌,流云方才开口:“滚。”
  陶天沉缓缓抱住他道:“你知道也无所谓,我不会跟你隐瞒什么,待蜀山与仙界因你两败俱伤,我便带你回魔界,你受的苦,我会让蜀山和仙界来偿,流云,我伤你是真,爱你也是真,不曾骗你。”陶天沉这般脸皮已然刀枪不入。
  流云搂着陶天沉的手腕轻抖,掌心幻出一只朱红色的蛊虫,用灵力缓缓引至陶天沉耳后,正蓄力植入,陶天沉微一侧首抬手飞出一根银针,蛊虫应声崩解。
  陶天沉皱眉:“牵心蛊?你这蛊术还是在魔界青姨教的,你学蛊术时,我已经学了五年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蛊术太过阴邪,魔界修习的人也不多,你莫要在这上面下功夫了。”
  流云挣开,扬手一耳光:“你拿我去灭蜀山是不是?”
  流云纠缠于蜀山让陶天沉惊讶之余略带了怒气:“不错。蜀山不愿与魔界结盟,必亡。”
  其实,陶天沉既有心步步为营誓要与仙界平分秋色,蜀山何足惧?不过是因为潘少春曾经伤过他,且竟光明正大的从魔界带走了流云,如陶天沉这般没占便宜便是吃了亏,没害人便是乐于助人一般的心眼儿。他能顺手灭一灭蜀山的气焰怎会手下留情?
  流云道:“我若不愿意呢?”
  陶天沉皱眉:“这由不得你。”
  流云怒道:“由不得我?由得了你么?”
  陶天沉微微颔首:“自然,设局的是我,收网的自然也是我。”
  流云笑着笑着就哭了,竟有些难以名状的悲伤和失魂落魄:“在魔界的时候,青姨说你心性如深潭难测,让我防着你,我不信。”
  陶天沉看到流云这般不是不心疼,张开手将人揣进怀里,道:“我对天下人的确非良善,可我待你是真心,蜀山与仙界不敢把你怎么样,这不就好了么?你乖些,听话。”
  流云竟无言以对。陶天沉哄了许久依旧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喂他吃果仁儿也不张口,看陶天沉的眼神除了恨竟不存一丝情意,陶天沉正色道:“你闹脾气归闹脾气,过几日回了魔界,我跟你道歉就是了,如今这境况,你扭转不了,你若执意要呆在蜀山给他们收尸,我也不拦着。你若不愿见我,我过些日子再来带你回去。”
  陶天沉对于利用流云之事,自认为是用他对流云的心便补得回来的,陶天沉不懂得情爱的根源,他的爱,是非黑即白的占有,他爱流云,流云便是他的,旁人动不得,但他疼得,也伤得。流云爱他,也应爱他可能会伤他的无耻不要脸。
  如青金所言,陶天沉的情,不知是有情还是无情。
  流云坐在经阁,不说不动,入定也似坐到日落,潘少春与明日来的时候,叫了声“流云”,流云霍地抬起头,眼神如惊吓的婴儿般孤默无依,有崩溃,似惊恐。
  潘少春与明日如刀割绳据般心疼,流云哑声道:“潘叔叔……你送我去仙界吧。”
  潘少春记得;这是流云自数年前被带去了魔界后第一次开口叫他“潘叔叔”,潘少春沉声道:“说什么傻话,蜀山是你出生的地方,是你的家。蜀山不同意,谁也带不走你。”
  流云摇摇头:“你不懂,我不是为了蜀山,是为了陶天沉,若说六界内还有他的死穴,那便是我。我去了仙界,或许,或许……”
  明日冷笑道:“你这是苦肉计么?你觉着你去了仙界,受了极刑除了仙根,陶天沉就跟你妥协了?你太低估了陶天沉。”
  流云盯着明日:“这是我跟陶天沉的事,不关仙界蜀山。我是死是活,也只与他相关。你不用擅自揣测。”
  潘少春急道:“流云,我不同意。”
  流云道:“潘叔叔,我不傻,自明日说蜀山为了我要得罪仙界,还有天沉的那些话,我就知道事态的来龙去脉,你该庆幸陶天沉是以我为饵,我说了,我在乎的不是仙界蜀山,是陶天沉与我之间的罅隙。若他未以我布局,我兴许不会阻止他。我不在乎是蜀山亡了还是仙界亡了,我要的是陶天沉不参半分瑕疵的心。”
  明日道:“陶天沉有什么心?他满心都是六界,权势熏心,还有你么?”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一

  流云一针见血道:“你当我瞎了么?你那些心思,便是个瞎子也瞧得出来,趁早死了心罢,陶天沉死了我给他守墓,也轮不着你!陶天沉心里有我没我,我跟他shangchuang的时候瞧得一清二楚。”
  明日登时从脸红到脖子,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潘少春看着流云,豁然觉得他长大了。却隐隐有些后怕,这一番仙凡魔界之乱,在陶天沉,是一场初出茅庐的小试牛刀,在流云,只是两人一场为情为爱的分歧。却让整个蜀山和仙界星宿都为之胆寒。
  流云只身入星宿宫之时,二十八星宿仙君与星宿帝俱在,面面相觑不得其意,流云道:“仙界因我对蜀山口诛笔伐,如今蜀山将我送了来。”
  星宿帝手中拂尘微微聚力,径直飞出,流云竟未抵抗,飞也似的砸向殿中石柱,瞬间口鼻涌血,只笑道一句:“仙界果真是色厉内荏。连一个手无寸铁的魔界之人也怕到这般地步,难怪陶天沉敢以一人之力兴风作浪。”便人事不省。
  陶天沉自得知流云去了仙界,竟在魔界倾半数灵力驱数以千计的魔界魂灵开启冥神之眼的接引镜,青金见了流云被星宿帝所伤,几乎哭了出来,骂陶天沉:“你做的好事,你这是要把他逼死么?”
  天沉脸色难看到极点;一怒之下毁了冥神之眼,自此,魔界与仙界再无接引镜可观,“既然这般不听话,就让他在仙界吃些苦吧。”言罢拂袖而去。青金眼见劝不得天沉,只得去见七夜,适逢七夜闭关,青金只身竟去了蜀山。
  三日后,陶天沉终究还是去了仙界,见得蜀山长老与潘少春欧阳明日齐聚星宿殿,青金亦在一旁,怀里是被凌虐不堪的流云,手脚上尽是锁妖绳留下的淤青,星宿殿中剑拔弩张。
  星宿帝执剑转向陶天沉,却对蜀山众人道:“徐流云是魔界余孽,如今仙魔因凡界争执不下,若魔界不收手,就拿徐流云为这场战乱祭刀吧。”
  蜀山亦是转而向陶天沉,明日开口道:“陶天沉,此番作罢;仙界与蜀山便不再追究,流云若是愿意回魔界,蜀山也不拦着。”明日话锋一转,将蜀山与仙界划至一处,既保留着蜀山的正义,亦打消了仙界对蜀山与魔界有染的怀疑,陶天沉便是始作俑者,众矢之的。
  陶天沉负手立定,黑衣乌发,俊美无双,腰间的梅花刀古拙沉劲,似可吞星月之辉,眼角都是一股睥睨天下的傲气,冷笑道:“就凭你们?”还未等话音落,身形一闪,已欺身到了青金跟前,抱过流云回到原地。
  青金扑过去便要夺,“天沉你放下他。你若有本事把这儿的人都杀干净了就杀了,杀不干净就把凡界的烂摊子收拾了,流云再因你而伤,以后就别再回天沉谷了,自当我白养了你。”
  天沉侧身,道:“青姨,你放心,我既是来了,便不会伤他,也不会让旁人伤他,他自己不好好呆在蜀山,亦不跟我回魔界,偏自投罗网来仙界任人宰割,不让他长长教训还了得?”
  潘少春听得这话登时怒从胸中起,提剑便刺,陶天沉一手揽着流云,仅凭一只肉掌挡着潘少春细密的剑网竟是随意自如,“你觉得你还能如一年前那般轻易伤我?蜀山虽为剑宗,却只重剑气,疏于力道,莫说比梅花刀,连凤凰一族的拟风掌都胜不了。”
  陶天沉以掌心迎剑锋,潘少春的剑竟节节而断。陶天沉以迅雷之势擒潘少春右腕,稍加内力潘少春便终生别想再拿剑,正关头,流云伸手搭在陶天沉胳膊上:“你若伤他,不如先杀了我,否则,潘少春或死或残,你我往后如魔界与蜀山,势不两立。”
  陶天沉冷笑一声,但听咔嚓一声,潘少春的手腕应声而断,陶天沉顺手将潘少春摔出仗余远,有些生气:“你要为了蜀山与我为敌?想都别想。从今往后,你拿潘少春威胁我,我便杀了潘少春,你拿蜀山威胁我,我便血洗蜀山,寸草不留。你倒试试看。”
  陶天沉看了眼蜀山与星宿仙君众人,“我今日来只带流云走,至于凡界,归了仙界这么些年,风水轮流也该魔界接手了。不然便让玉帝派人来与魔界一战。魔界随时恭候。”
  明日笑了一声,“陶天沉,你就这么带着流云回魔界,看着他形同活死人么?”
  陶天沉看了眼流云,抬手捏着袖子擦了擦他脸上的脏迹,道:“流云是惯得任性了些,回魔界,得在chuangshang慢慢教,他才听话。”陶天沉当着众人将这等不要脸的话说的一本正经风轻云淡;委实让人恨不得食肉寝皮。
  流云侧过脸避开他的手,面无表情,拔出陶天沉腰间梅花刀毫无章法的横劈竖刺,陶天沉不还手,只是躲着:“不费力气么?”
  流云反手横刀向着自己,道:“陶天沉,你要蜀山,还是要我。”
  潘少春与明日大惊,疾步去夺。
  “站住。”流云怒道。
  陶天沉的瞳孔愈发漆黑,许久方道:“我竟不知道,你有这般恨我。如今在你心上,蜀山与欧阳明日,比我重?”
  流云看着陶天沉,是爱极恨极的溃乱,哭道:“陶天沉,你不懂得爱,我也不懂,竟然偏偏……你为魔界我属蜀山,还要相爱,可不可怜?”
  陶天沉道:“我懂。”言罢,右手虚晃,梅花刀便从流云手中脱出,陶天沉握着刀:“我怎么不懂爱,若不懂,就不会来仙界寻你了。你不用这般求死,你舍得我么?”
  陶天沉说的不错,流云舍不得他,流云来仙界钱前,不是没想过自己命丧星宿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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