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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x李承恩]听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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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笑而不答,只是道:“让你的人莫要大意,露了破绽。”
“我们究竟要去做什么?”
一路上李承恩问了无数遍这个问题,李倓往往都轻巧揭过,这次终于听见回答。
“等三个人。”
他们在平安客栈落脚。有着替不灭烟办事的借口,倒是没什么人来找麻烦。恶人谷里人人皆知,但凡惹恼不灭烟的,往往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于世。
为了不被人识破身份,一行人尽量避免外出。枯等的日子十分无聊,李承恩也只好用八卦来排遣寂寞,问李倓:“你要等谁?”
“王遗风,”李倓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名字。恶人谷谷主雪魔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承恩正在惊诧,听见他又加上三个字,“的师兄。”
“他有师兄?”
事实证明建宁王手里掌握的江湖八卦几乎堪比隐元会。
“他不仅有师兄,这个师兄还相当出名。”李倓徐徐道,“明教四大法王之一,血眼龙王萧沙。”
“王遗风师从严纶,修习红尘武学。红尘一脉素来单传,萧沙是被逐出师门的,所以对这个小师弟,自然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李承恩会意:“你想利用这一点?”
“非也非也,”李倓轻松笑笑,“我不过成人之美罢了。”
“你怎知道他要来此?”
“萧沙对这个小师弟念念不忘得紧,生怕他过得好了,年年都要来给他添点儿堵才罢休。”李倓望一眼客栈之外,三生路上行人寥寥,“只怕明天就有好戏可看。”
李倓预算的时间向来很准。
第二日天色朦胧方明,李承恩在熟睡中被李倓唤醒,不灭烟冷着脸站在一旁,只对他说了一个字:“走。”
李承恩打个呵欠坐起来:“每次都把你错认成你哥哥。”
烟狠狠斜了他一眼:“我没有哥哥。”
“行行行,你没有。”李承恩不跟他争执,转而问李倓,“人来了?”
“好戏开场了。”
一行人悄悄从后院出去客栈,烟驾轻就熟地从小路把他们带到尚兽苑。这里是万兽王的地盘,随处可见毒蛇猛兽,目光凶恶。路过一处废弃屋舍时,烟微微停步:“挑几个弓手。剩下的,这里等。”
李承恩知道问他缘由估计也不会有答案,索性不问,挑了几人出来,去屋里拿了现成的弓弩。倒是李倓多问一句:“这里不会有旁人来?”
“已让人在四周看守。”
烟说完即走。
刚挨近炎狱山附近,便见远处尘嚣四起,连脚下土地亦在微微颤动。
“打起来了?动作挺快。”李倓饶有兴味,拔身而起,落在高处一处岩石上,了望对面山头。那边打得热闹,山石崩裂,烟尘横飞,看不甚分明。
烟一抬手,将几盒白色粉末扔给李承恩:“装在箭上。”
“什么东西?”李承恩随口问。
“白雾烟玉。”
话音未落,烟身形一晃,踪影全无。李承恩皱眉:“他去哪里?”
“是他把萧沙行踪通报给雪魔知晓,此时不在战局里,岂不惹人生疑?”李倓微微一笑,将一领黑袍罩在身上,遮去面容,反手拔剑,眼中忽然冷光闪动。
炎狱山底岩浆赤红,映在金色剑刃上,宛如一线凄厉血色。李承恩听见李倓缓缓道:“何谓绝世剑术,你可留心看好。”
他踏前一步,长身跃起,挥剑即斩,满身气势忽如白虹贯日,剑啸之声不绝于耳,有如沧海龙吟。这一剑的光华太过炫目,以至于李承恩顿觉周遭一黯,连远处的打斗之声也仿佛被压住。
瞬息过后,李倓已身在对面山头。他居高临下,剑光至处挟裹风雷,落地不止,直若惊鸿游龙。王遗风等人本已将将要擒下萧沙和随行的二法王,竟然被此出其不意的剑势震退数步。
九鼎之威,天怒之剑。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
李承恩心里震惊,绝不下于恶人谷众人。他并未与李倓有过真正的交锋,从来不知李倓的实力已然强横至此。那一剑太过霸道,让他觉得依稀与一人剑意十分相似。
“剑圣”拓跋思南的惊天一剑。
李倓实力再强横,终究不能以寡敌众。李承恩见他没入人群,眼神一闪:“拉弓。”
数人搭箭满弦。
白雾烟玉是种迷药,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便会天旋地转,晕眩不已。李承恩遥遥瞄住王遗风身前,忽然扬眉一笑:“我天策府事必争先,可不要落在人后。”
话音方落,箭矢离弦。
烟给的盒子制造得极为精巧,内里不知置入了什么机簧,将将在触及人群之前炸开。白雾铺天盖地,一片混乱过后,李倓连同萧沙数人悄然不见。
……TBC……
作者有话要说: *顺便蛋总从老王手里救萧沙,其实按官方给的资料应该是血龙出渊之后三大恶人叛谷之时。但是我一不小心……搞错了时间线OTL先这样写着吧等完结之后再慢慢改》《
第 26 章
(二十四)
昆仑长乐坊里冰天雪地,冷风割面。李承恩穿着一身普通客商打扮的厚厚冬衣,走到人堆中生着的炭炉附近,摊出双手烤了一烤。
送他们至此的不灭烟在屋外停步,沉声道:“此处恶人谷内耳目颇多,你们处理妥当过后,速速离去。不送了。”
虽然这几日来没见他给过好脸色,到底是帮忙帮到了底。李承恩朝他一拱手,颔首为礼:“承情。”
岂料烟眸光一闪,冷声道:“今日过后,我不识得你,你不识得我。如若此事有半分儿透与人知……”他刀锋似的眼神往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接下来的话自不必说。恶人谷,不灭烟,江湖上响当当的暗杀头一号人物,被他找上,任谁也休想安生。
话方撂下,他转头即走,眨眼已在数丈之外。
李承恩望着他渐没入风雪,忽然心念电转,扬声:“那个谁的弟弟,你练过缩骨功?”
烟脚步一顿,没有作答,转瞬过后踪影全无。
李承恩低头自言自语:“奇怪,我记得景三说双生兄弟身量矮小,只及他腰腹,如何看来和他一般高矮?”
此时一众乔装的天策子弟都拢在炉边烤火。李承恩有名亲卫唤作君傲城,见自家统领和十恶之一有问有答,觉得微有不妥:“将……”将军两字还未出口,记起李承恩吩咐,改了称呼,“徐二哥,咱们和恶人谷中人有牵连,恐怕有失体统。”
李承恩本家姓徐,上头有个姐姐,排行第二,此次为了遮掩身份,又将这个称呼翻出来用。他摆摆手,含字里笑:“账得算扯清楚。‘咱们’和恶人谷可没有牵连,有牵连的是那位手眼通天的李三爷。”
正说话时,忽见李倓一行也匆匆赶至。
李倓四人摆脱恶人谷追寻时比他更费功夫,因此晚到了些时候才到。李倓进来时只朝他微一点头,便领着身后三人转去内室。那三人,一人双目赤红,手里偌大一个精钢转轮,一人体格肥硕,身侧跟着只白眉的老鼠,一人半悬于空,背后竟然支着双机关蝠翼,正是明教里的龙、蝠、鼠三法王。
李承恩不曾与三人有过照面,只闻其名,不识其人,却不知对方是否识得自己,微微侧过脸隐在人群里。三法王把这群人看作是李倓手下,也未留意。及至李倓将人引入内室密谈,他才不动声色往墙边走近几步,凝耳细听。
萧沙此番潜入恶人谷被王遗风察觉,一番交手下来自己不但占不到半丝好处,险些连性命也断送,心里恼怒至极。李倓只顺着他话头,先是斥责一番恶人谷多行不义,而后轻描淡写道:“近年来明教昌盛已极,想来对付区区恶人谷不在话下。龙王在贵教一呼百应,如何不领了教众来荡平恶人谷?”
他不提还好,一提此时萧沙愈加含愤:“可恨陆危楼那厮,处处拦我好事。”
陆危楼是明教教主,他不应允,萧沙哪里能得偿所愿。李倓微微一笑,三言两语,隐隐开始有教他分化自立的意思,却十分隐晦,不曾点明。他自幼熟习权谋之术,深谙此道,句句言辞恳切,直将对方一腔心思玩弄在股掌之间。萧沙本也是个有心计的人,然而此时急怒攻心,被刻骨仇恨蒙蔽,蝠鼠二人又唯他之命是从,不多时便有入彀之意。
两人一拍即合,又商讨了许多细枝末节。萧沙欲要自立,决意广收教众,大肆扩张。他当局者迷,李承恩却是旁观者清。要知明教根基极深,要扳倒这样一个教派,必先使它由内而乱。而萧沙无视“破立令”大肆扩张,又给天策府一个极名正言顺的出兵由头,不用忧心江湖非议,人人自危。
再听片刻,都是些无关紧要之事。然而萧沙虽然仇恨蒙心,也十分有心防,冷不丁问李倓:“恕我唐突,吾与阁下素无交情,建宁王费心费力救吾一命,又是如此出谋划策,是想从萧沙这里拿走什么好处?”
李倓早料他会有此一问,哈哈一笑:“只望来日龙王发落了雪魔,将他收的那徒弟,小疯子莫雨交给我便是。我也不瞒龙王,那小子身上有昔年唐简遗下的空冥决,本王正是为此物而来。”
他应对从容,连一丝犹疑也无,龙王不疑有他,李承恩却在心里一声笑。李倓此时的武学,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放眼天下,能胜他者屈指可数。空冥决虽是诸多江湖中人梦寐以求之物,对于李倓而言也没有多大用处。
正想着,内室的门忽然打开,李倓走出来,信手一指屋内众人:“这些都是我亲手调练出的亲卫,龙王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便教他们跟随龙王去办事如何?”
李承恩早预料他有此打算,倒不吃惊,只在心里唾道,见鬼的你亲手调练,果真大言不惭。
龙王欣然谢过。
既然不灭烟叮嘱过此处不可久留,一行人仍旧以客商打扮出了长乐坊,探明身后并无人跟随,在道口分路。龙王带走大半天策弟子,自去布置不提。
李承恩身份特殊,自然不会与他一道,仍旧同李倓踏上归程。李倓猜到他应该已听得十之□□,简短跟他说了些筹划。李承恩听得漫不经心,走了一段,忽然问:“若我再问你一遍所图为何,王爷依旧不会实言相告,是也不是?”
“将军果然知我。”李倓提着马缰,放眉一笑,“既然知我,何必再问?”
隔上些时候,李倓忽然又缓缓问:“何况,若我说了,将军信么?”
李承恩默然半晌,低声道:“总要试过才知。”
而后一路无言,只听风骤雪急,卷地生寒。
下了昆仑山,迎面便是玉门关。此时天色已暮,一行人在关隘守备的军营歇息。
李承恩房里的灯火直亮到半夜,灯案之下小小一方信纸写过无数回,废纸团儿烧了满地余灰。月上中天时候,他终于改好,仔细封好,披衣出屋,在城关之上立了许久。玉门关在夜色下看来十分壮阔,万年长风浩浩渺渺,千里沙丘连绵起伏,一弯弦月好似银钩。
直到被他唤来此间的君傲城出声问:“将军深夜令属下来此,有何要事交代?”
李承恩将一封信递与他。
“替我送一封信。此事不可声张,此信你不可拆看,若有人来夺,宁可毁去也不可落于他人之手,尤其是……”李承恩声音微沉,一字一顿,“建宁王。”
天策府军纪严明,君傲城得令之后再不多问,立即启程。借着清明月色,信封上题着的名姓落入眼中……
拓跋思南。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徐二哥”“李三爷”什么的……一股浓重的乡土气息扑面,望天
第 27 章
(二十五)
去恶人谷一趟来回,已花去两三月光景。待李承恩一行人抵达长安,已是五月初夏,城郊繁花尽谢,东风零落。
这段时日里萧沙大肆张扩,广募教众,甚至通过自己母亲留下的线索,将神策军里、藏于高力士手中的《山河社稷图》也盗出。那《山河社稷图》上绘尽了大唐疆域里各处军守要低关隘,林林总总,十分详尽,干系重大。有它在手,便是要夺取天下,也不无可能。
此事非同小可,高力士不敢担责,赶忙呈报玄宗。玄宗震怒,频召李承恩入宫,限天策府三月之内,将明教这眼中钉肉中刺,连根剔除。李承恩将前情一一细禀,血眼龙王不过是枚棋子,天策府早将许多人安□明教内部,虚实良久,只待最后夺命一击。
其实萧沙心防甚重,先前带走那批人未得重用。然而那些人都是天策府中精于斥候谍报之道的,纵然萧沙不用,自有法子混得风生水起。
由他们报来的消息,明教下月试图策划在长安举办一场大的暴动,来炫耀自己的力量,迫使玄宗放弃“破立令”,宣布他们是合法教派。天策府已先遣了人马去长安城郊,明教总坛大光明寺左近埋伏,只等那日明教中人齐聚,将之一网打尽,永绝后患。
当先领人去的是杨宁。
他身为李承恩新近提上来的总教头,天资聪颖,枪术了得。年纪轻轻,隐隐已有天策府第一高手的声名,性情率真直爽,李承恩将他视作弟弟般照顾,往常遇着什么事,都将他唤在身边同行。
李承恩当统领已有数年,江湖上识得他的人不算少,认识杨宁的却不多。此次事情隐秘,故而李承恩不便先在光明寺周遭露面,只让杨宁留心明教动静。几经叮嘱,杨宁只放眉一笑,道:“久闻明教陆危楼在波斯是个了得人物,手底下还有左右护法、四大法王,我早想会上一会。吾兄放心,我省得轻重缓急。”
终是个少年飞扬心性。
城郊风雨镇是个安宁的所在,阡陌田园,鸡鸣犬吠。镇上有家酒店,地方不大,低矮一间屋,店外斜斜挑出一帘深黄酒旗。胜在酒好且多,有土法土酿的,亦有那些个声名远扬的,譬如色如青竹的新丰酒,又譬如粗犷豪烈的西市腔。
往来路人多爱在此间温一壶酒,歇个脚,杨宁也不例外。
他未着天策甲胄,穿一身寻常短打劲衣,一骑照夜白,一套银龙鞍,一杆明晃晃银枪,唤一壶烧春,靠着窗沿儿自斟自饮,当真一个意气无双少年,端的引得无数人侧目。
这里与明教总坛大光明寺相隔不远,江湖人士并不罕见。
已是初夏,林间的蝉鸣此起彼伏,喧闹不休。
杨宁到风雨镇有段时候了,算算日期,明教谋划的暴动应在明晚,想必今天那些平时难觅踪迹的四法王两护法,教内圣女和教主陆危楼,都会赶来此地聚集。
而天策府虚实良久的夺命一击,便在今夜。
他部署周全,只等李承恩那边来讯,即可动手。
正枯坐苦等间,又有个人进得店来。
这里来来往往都是沽酒的人,本不是什么稀奇事,杨宁却不由得把目光在来人身上转了几转。那人两鬓微霜,面容清矍,双目迥然,身量高大,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番卓然气概。两步走到柜台,道:“西市腔,一坛。”
他声音微带异邦口音,不像中原人士,酒肆掌柜转了转贼溜溜一双眼,将酒取出,笑眯眯漫天要价:“八十钱。”
那人微微一笑,不疾不徐:“掌柜,莫欺外乡人。西市腔至多五十钱罢?”
掌柜赔了笑:“客官您是个懂行的,我折个价,六十五,如何?”
那人想想,便要掏钱。忽然闻得风声骤响,一个人影倏地隔着重重酒桌跳过来,将个空酒壶重重搁在柜上:“掌柜,续酒!”
是杨宁。
趁着掌柜给他盛酒,偏头微扬眉毛,朝那个买酒之人压低声音一笑:“他在诈你。一壶西市腔,至多二十钱。”
声音虽低,却有意让掌柜的听见了。掌柜眼拙,见那人是个老者便觉可占便宜,见只知杨宁是个江湖人,看着还颇有些武功底子,不敢招惹,只好二十钱卖了西市腔出去。
那人顺势坐到杨宁对面:“小兄弟,多谢。”
杨宁摇摇手指:“哪里哪里,路见不平原是份内之事。”他长枪“雪月”搁在桌侧,六尺五寸,通体乳白,锋刃雪亮,稍有眼里之人,见之即知不是凡物。那人目光在上头晃了一晃,笑问:“小兄弟是用枪的?”
“略通枪术。”杨宁谦道。
那人悠悠道:“观小兄弟一身气度,可是天策府门下?”
杨宁一惊,不料这人随随便便猜出他来历,只是身份隐秘,连忙矢口否认:“倒是想投天策门下,只是那府里仅收忠烈之后,不得门径。”
那人笑笑,揭过此篇,与杨宁闲聊起江湖趣事。他见识竟然十分广博,言语间隐隐透着大家气派,杨宁几番欲问他来历,都被他避而不谈。不知不觉天色渐暮,斜晖漫洒,已是黄昏光景。
那满林子里蝉声并着鸟鸣里,忽闻得几声老鸹悲啼,一长两短,呱呱反复三遍。正是天策府斥候来报讯了。杨宁长身站起,提枪在手,与那人抱拳别过:“尚有要事,未及细聊。若后日有缘再会,再与阁下畅饮。”
说罢一口饮尽残酒,叫掌柜结账,算下来一共三十三钱。那人抢先帮他付过,亦是一笑:“算来你帮我省下六十钱,合该请你一半酒钱。”
杨宁本就是洒脱心性,并不推脱:“告辞。”
“不送。”
“天策府无故现于此间,必有变故。”
待杨宁提枪策马疾驰而去,老者望着他背影,眼神微闪,若有所思。
此人姓陆,名危楼。
正是明教教主本人。
此次于光明寺围攻明教,不仅天策府全员皆动,李承恩还请得少林寺诸多僧人相助。待得一一部署妥当了,便要先去光明寺与杨宁会合。等他引火为号,一齐动手。
李倓与他在一处,都在城西武德营中。这里是京城禁卫驻地,本就有良多兵将,天策府少林寺的人悄没声息入驻,半点也没惹明教的耳目生疑。
李承恩点妥兵士,提枪上马时候,李倓也挽缰欲行,却不是和他同行。这场颠覆明教的谋划,得了李倓不少助力,李承恩至今仍未知晓他所图为何。
他拨马拦住李倓:“王爷要去哪里?”
“自然是助将军一臂之力。”
“何不同行?”
“本王尚有一事要去了结。”李倓散漫一笑。
李承恩低头,忽然一叹:“恐怕王爷去不得了。”
“哦?”李倓有些玩味地微挑眉梢,“将军要拦我?”
他气定神闲,丝毫不见意外,也未有半点慌乱,似乎一切只在意料之中。
颠覆明教一事,与他毫无干系,自己却屡屡插手。李承恩深知他的秉性,必然心中存疑,想要阻拦。只是李倓自负武学,料想无人可阻,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李承恩竟摇了摇头:“我不阻拦王爷。”
李倓眼神一闪,又听他说:“只是王爷有访客上门,恐怕要费神招待一二。”
他说话之时,夜风骤然一寒。
李倓只来得及向后一翻,猛烈罡风割面而过,一柄巨剑斜斜没入土中。
这一剑的剑意何其熟悉,与他之所学颇有异曲同工之处。
他落地站定,抬首望去,巨剑的主人一身粗犷衣饰,魁梧身材,望着他面无表情,问:“你是李倓?”
李倓眉心一跳。
这个人,这把剑,江湖之中,声名盛极。
剑圣,拓跋思南。
李承恩一勒马缰,缓缓退开。李倓抬首看他,他也直直看着李倓,声音低沉:“其实有些东西,我情愿你自己来说与我知道。”
李倓不言。
“可若你不肯说,我也不会坐等。”李承恩笑了笑,眉间一抹决然,“天策儿郎行如疾风动如雷霆,我只会——自己去找答案。”
他拨转马头。骏马一声长嘶,扬蹄没入泼墨似的夜色里。李倓看着他的背影,长戈铁甲,坚毅如铁。
燃起的火把照亮夜空,在他眼里烧出星星点点一片红。数钱骑兵从身侧潮水般驰过,马蹄声惊颤大地。
开元二十七年夏,六月初十。
天策府与明教战于光明寺总坛。明教自法王以下悉数殉教,陆危楼被迫举教西迁。
自此之后,中原武林,动荡迭起。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略忙……对在等文的菇凉道个歉_(:з)∠)_ *官方新出的资料没来及收集全,如果有BUG以后再改好了。陆危楼气质老爷爷可萌了QAQ【在不知道他年龄之前还萌过他跟杨宁我会说吗【不过有了年龄差一瞬间就不萌了QAQ *统领の逆袭!奋起吧将军!
第 28 章
(二十六)
拓跋思南静静与他对峙,许久过后,道:“你当知,我为何而来。”
“在下不知。”李倓面色一沉,“愿闻其详。”
拓跋思南拔出没入土里的巨剑,往肩上一放,偏头打量他:“凡九天者,不可为帝。”
九天创立之初,是在南北朝时期。
那时候有九位各有奇才的年轻人,个个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人物。他们深感世间如此多苦难都是因为混沌战乱所致,所以下定决心要凭一己之力,建立一个美好的大同世界。为了表明自己拥有翻天覆地的决心,故取名九天。
而他们也做到了。
为了结束乱世,他们选出了九天之一、北周贵族……杨坚。
杨坚坐上了皇位之后,为了纪念当初九天在隋龙山的成立,定国号为“隋”。然而好景不长,对帝王权利的渴望遮蔽了他的本心,杨坚曾一度想要除去九天中剩下的八个人。最终失败,隋朝也因此覆灭。
故此,九天之中又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凡九天者,不可为帝。
“原来是为这个,”李倓一笑,神色不屑,“皇位那种东西,即便送到面前来,我也不要它。”
拓跋思南道:“你的话,不可信。”
他在江湖中有“剑圣”之名,却行踪无定,从来不喜与人打交道,说话时也是惜字如金,落在李倓耳中,未免觉得自己已被小瞧。他从来都是傲气的人,闻言反手拔剑:“信不信在你。让路。”
拓跋思南巍然不动,反倒颔首:“出手。”
李倓眉心一凝,腾身跃起,挥剑斩来,宛如鹤展鹰啄。霎时间剑气纵横,风声大作,极尽霸道之势。拓跋思南只将右手一翻,宽刃的厚剑横在胸前,铿然一声,将李倓拦下。李倓见机极快,见他横剑封堵,手腕微抖,剑尖一挑,往上取他咽喉。不料拓跋思南骤然后仰,就势将巨剑向上一劈,力量万钧,李倓不愿硬接,往侧里跃开避过。
李倓阴沉着脸,长剑斜指,却不再主动出击。方才交锋虽短,但拓跋思南的实力已显露无疑。他没有胜算。
“你的剑意,倒与吾有些相似。”拓跋思南忽然道。
《九天兵鉴·武典》共六卷,九天之中有六人各执一卷,他与李倓,算得上师出同源,剑意相仿也是自然。李倓冷冷不置一词,又听拓跋思南道:“可惜这样一个有天分的人,不会使剑。”
“你对你的剑,毫无感情。”拓跋思南摇头,“它不过是你掌中,杀人利器。”
剑圣一生痴迷剑道,语气里颇有些惋惜之意。李倓冷笑扬眉:“既是杀人利器,何必有感情?”他踏前一步,“今夜之事,干系重大。我劝阁下,当作壁上观。”
拓跋思南直视他,似乎是笑了一笑:“《山河社稷图》?”
《山河社稷图》是前代九天中人所绘,如今被萧沙盗走。李倓为明教之事筹划良久,不过是为了借萧沙之手,将此物收入囊中。本拟今夜与萧沙碰面,拿得此物,再与天策府一道将他们杀了干净,岂料半途杀出个拓跋思南,生生搅乱他的如意算盘。
“此物的确干系重大。”拓跋思南沉声道,“柳老头已去料理。若是失手,落在明教手里,也强于落在你手。”
李倓原本还有别的布置,一听连柳风骨也被惊动,心里微凉,明白此次此事,是实实在在已经栽了跟头。心里恨得咬牙,面上照旧声色不动:“阁下想必对我有些误会。”
拓跋思南却不再理会他,只拄一柄剑,拦住他去路,再无别话。
李倓纵有千般计策,奈何被拓跋思南拦在武德营中,不得脱出,也无从施展。远远地只听厮杀声隐约传来,西北方向火光漫天,风里带着一缕压不住的血腥味道。天策府素来行事风驰电掣,铁血手腕。这几月来蓄势良久,如今雷霆一击,明教便是根基再大,少不得也要元气大伤。
他在这里与剑圣对峙良久,天边渐渐翻出一线白。晨光乍现之时,李倓听到马蹄声,从容不迫,井然有序,是天策兵马回营了。
归营的天策将士自他和拓跋思南身侧列队而过,目不斜视。除了少量被抬进的伤员,个个衣甲染血,神情亢奋,任谁都能瞧出是得胜凯旋。
李倓抬眼望去,银甲玄绫的天策将军缓缓按缰而来,半边铠甲泼洒上淋漓暗红,手中乌金色枪尖兀自往下淌落血痕。
如他去时那般,年轻英武,气势迫人。
映着天边霞光,无端炫目。
李倓忽然想,也许他其实并不了解李承恩。或者说,也许他其实总是忘记,这个人早非年少时那个殿前金吾卫,而是天策府的统领,东都之狼,爪牙锋锐。
“光明寺一役,诛明教左右使、三法王,余者散众尽皆伏首。”李承恩就那样踏着清晨的霞光朝他策马行来,语声淡淡,“陆危楼老谋深算,被他逃脱尚在意料之中。只是那身携《山河社稷图》的萧沙,也踪影全无。此事,王爷怎么看?”
李倓未发一言。
拓跋思南皱眉:“萧沙,没有截住?”
见李承恩点头,他单手提起剑来,再不多问,也不理李倓,迈步往营外去:“我去追。”
只剩李倓跟李承恩静静对视。
李倓忽然摇头失笑:“将军一早便猜到,我要的是那东西?”
“我并不知。”李承恩微微垂下眼,去看泛着血色的枪刃,“我只知道,你要做的事,再不是我能听之任之的。”
他缓而慢地抬头,唇角扬起一个弧度,似乎带着笑意,又似乎隐着决然:“我认识的建宁王,我认识的那个李倓,是个曾经说,要和我一道,守这万里河山安平的人。”
“自从我当上天策统领开始,就一直在等他。”马背上的将军朝李倓伸出手,手心向上,像是等着谁来交握,“我不信他是个为图权势出卖良心的人。他在谋划什么,现在告诉我,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们还可能同进退。”
李倓看着伸到自己面前来的那只手。
掌心长年握枪,生着厚茧,修长有力,还沾着今夜一场厮杀过后,尚未干透的血迹。很近的距离,三尺开外,悬在空中。
又好似隔了万水千山人海喧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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